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玉啄枫》作者:炎骊裳 文案 六张羊皮卷,少女寻龙记。 宅斗加宫斗,情场和战场。 王爷与将军,阴谋伴诡计。 神仙战妖魔,轮回再转世。 ...... 一句话,看简介没用,看文,文精彩。 本书各种斗只为引出其它故事情节,焱骊裳也是第一次将宫斗和宅斗与仙幻相结合来写文,有不足之处,欢迎亲爱的读者们指出来。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前世今生 宅斗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玉,明月枫,白奇 ┃ 配角:沐叶飞,残应,明月雾,白青荷 ┃ 其它:诙谐幽默、另类、驴、神仙、计谋 第1章 失魂归位   大沐王朝,永康三年冬,京城白府二小姐走失。   白季农为寻走失的二丫头,连日来不曾安心休息过,近几日脾气越发爆燥。   此时正在书房中,训斥跪在书桌前的一干人等:   “……本官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一个大活人,从没出过府门,怎会遍京城寻不见……”   堂下所跪众人,无人敢答话,只静静聆听上头教训,所有人额头,都冒出冷汗。   下跪人中,有一人小心翼翼出了声:“老爷,奴才们确实将京城翻了个遍,二小姐…会不会…会不会已经…”   “你说什么……”白季农口气变得阴森。   那说话之人,被吓的立刻磕头如捣蒜。   “老爷,奴才…只是推测,二小姐会不会已经,离开京城,否则也不会寻了这么久,不见一丝踪迹!”   好在这个说法,让白季农还能接受:“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他也考虑过,二丫头也许已经,遭遇不测,只不过不想承认心中想法罢了,刚刚那人还算聪明,见风使舵的快。   “你们听着,扩大搜寻范围,一定要将二小姐寻回来。”   后又加一句:“无论如何,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来,他已在心中,做最坏打算。   “是!”下跪众人,起身鱼贯而出,到门外才擦了一把,挂在额上的冷汗。   京城中为了寻人,依然闹的人仰马翻……   距京城八百余里的冰云山境内,一褛幽魂飘荡在白茫茫的世界中。   她忘记自己是谁,又是如何来的这里,她在此处荡呀荡,不知道晃荡了多少年……   “站住,你往哪里跑……”   一道声音,吸引了幽魂眸光。   远方几人,朝她所立的方向快速移动,慢慢近前才看清,两手持大刀的蒙面汉子,在追赶一个逃命少女。   那女子摔倒在地,顾不得风雪打在脸上的刺痛,爬起来又拼命向前逃去。   两汉子边追边喊 “站住、站住……”,他二人直接从幽魂身上穿过。   他们在干什么?   幽魂身子自动飘过去,撵上他们。   前方到了路尽头,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悬崖,那女子已无处可逃,停住转身,迎上那二人,她脸上挂着泪痕。   “你跑呀,臭丫头…老子看你往哪里去!”   追上来的二人气喘吁吁。   那女子没说话,只一个劲嘤嘤哭泣,看她伤心成那样,幽魂也很难受,抬手想帮她,拭去脸上泪痕。   “丫头,你别不知好歹,你乖乖跟我们走,我保准,你将来吃香的喝辣的……”   “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她突然转身,朝着悬崖一跃。   幽魂的手还没挨上她的脸,见她跳崖,下意识伸手要去救她,刚碰到那女子肢体,她与她融为一体。   身体快速坠落,嘴里不自觉发出“啊……”的嘶喊声,响彻空中。   浑身疼痛袭来:“啊……”手在空中乱抓。   “姑娘…姑娘,你醒醒。”   英凤摇晃着,躺在炕上闭眼乱抓的人。   白玉忽得睁开眼,眼中映入一张女人脸。   “姑娘,你终于醒了! 你可真命大,从云崖上掉下来,竟然只伤了皮肉,多亏我家公爹与相公捡到你,否则你真就没命了!”   “你已睡了三日,既然醒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吧,你等着,我去给你端饭!”英凤起身去厨房。   白玉看到,她怀着孕。   英凤刚出去,一阵头疼侵袭了她,那阵痛楚过后,脑中出现一堆不属于她的记忆。   记忆中,她是个杀手,去执行任务,却被好友出卖,因敌不过一群人,被他们开枪打死。   额上滴下的血,滴到了挂在脖子上的玉扳指上。   那枚玉扳指,瞬间放出刺眼光芒,将已变成魂魄的她,包裹在里面,送到白雪皑皑的世界里……   手不自觉的,朝着脖颈摸去,摸到一枚白璧无瑕的玉扳指:咦?这东西何时挂在我身上的 ?   自打出生,她没有过任何一件首饰,更不可能有这么一枚,通透无瑕的扳指。   屋外传来脚步,白玉先将扳指塞进衣服内,刚放回,英凤端着吃食进来了。   吃过饭,才觉有了力气,只不过浑身火辣辣的疼,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能保住命都困难,没想到自己只受了皮外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云老爹来看望她,问她家住何处,白玉很痛恨那个家,就因自己是傻子,不受亲爹待见,又被三妹陷害,所以她不想回去。   “大叔,我好像磕着头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既如此,那你安心在这养着,以后慢慢寻你家人,你看如何?”   白玉点点头。   好像还有个新发现,为何自己现在思维反应这么快?   不像原来,想什么都慢几拍,也许真的磕着头了吧!   经过一段日子修养,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脸上那道伤也已结疤,但以后总会留下长长一道,还好在侧脸,头发一遮挡,不妨碍。   简单而又平静的小日子一晃过了三个月,冬去春来,大地伊始,万物复苏。   云老爹和岩生大哥总要出去打猎,给家中留过一些必须的,将剩下的,拿到附近集市上,换些银钱补贴家用。   英凤的肚子越来越大,做什么都不方便,而婆婆又是哑巴,亏了有白玉在,相公不在家的日子她也不无聊。   白玉自打能下地活动开,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云家人都没当她是外人,她自然懂的知恩图报。   今儿日头不错,英凤坐在院中藤椅上:“小玉,最近几天我总觉得心慌,爹和相公这次出门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他们不会出事吧。“   “嫂子,你就放宽心,大叔和大哥每次不都是去很久才回来嘛,也许他们有事耽搁了!”   白玉一边劈柴,一边安慰她。   说真的,她心里也没底,他父子二人虽说,经常去狩猎,但每次出去不过三五日光景,可这次走了都快半月余,还不见他们回来。   英凤手摸隆起的肚子,眼睛瞅着大门方向:“话虽如此,但这次也太久了。”   “好了嫂子,你别操心了,你要心烦的话,会影响肚中宝宝的。”   白玉将耳朵贴上她肚皮:“你听,宝宝在说话,她不让你烦躁了。”   英凤被逗的“扑哧”笑出声:“你别逗我了,隔着这么厚的衣服,就算会说话,你又如何听的见?”   “只要你笑了就好,孕妇要多笑笑,别再乱想了,大叔与大哥说不定就在回来的路上呢!”   “好,就依你,我不烦闷了。”英凤起身一手托着后腰,在院里来回踱步,白玉说,多走走有利生产,这丫头年纪不大,怎么还懂得女人生孩子的事?   见她再无事,白玉蹲下接着劈还没劈完的柴。   没走几圈,英凤瞬间变脸:“小玉,我…我肚子好疼……”   “你肚子疼?怎么会疼?” 白玉连忙扔掉柴刀过去扶住她。   回到屋,让她平躺在炕上:“嫂子,看这疼法,怕是要生了,你再忍忍!”   白玉去到大屋到找云大娘,比划半天,云大娘才弄明白,儿媳妇要生了,连忙出去找稳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角会在第11章 出场,先剧透下男主角,职业:亲王;性格:性子阴晴不定,脾气不太好;与女主一见钟情,不花心,对女主有种病态占有欲,强大腹黑是必备;最主要的是,男主不是凡人;最最主要的是,男主有2个人,最最最主要的是,2个男主,最后会变成一个人。 第2章 血溅云崖村   因着疼,英凤浑身冒汗:“小玉,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嫂子,你没事,生孩子都这样,你再忍一忍,大娘去找稳婆了。”   时间过去良久,却还不见稳婆来,英凤已精疲力竭,得赶紧想办法。   白玉新增的记忆里,她为了完成任务,曾经潜伏在医院,做过几个月助产士,帮人接生过。   英凤痛的大叫,白玉实在不忍,她深吸一口气,当下搬过英凤身子。   “嫂子,你听着,待会按我说的来,记下没……”   英凤咬着牙发出一声“好”,现在她对白玉无限信任。   屋里传来“用力,深呼吸,用力……”“嫂子你行的,再用力,深呼吸……”   ……   “哇……”   被正好赶回的几人听见。   岩生就要冲进屋里,被稳婆拦:“女人生孩子你不能进去,赶紧去烧水。”   云老爹也劝他:“岩生,快去烧水,别添乱。”   他二人刚回村,就遇见云大娘,拉着稳婆一路小跑往家里来。   想到英凤要生了,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了孩啼声。   稳婆进去不久,又出来:“恭喜云家大哥,英凤给你生了个千金呐,母女平安,你抱上孙女啦!”   听见稳婆的恭喜声,云老爹高兴的老泪纵横:“我抱上孙女啦……哈哈……”   岩生抱着女儿傻乐呵,云大娘端来一碗红糖水,给英凤喂着。   白玉无意一瞥,坐在一旁的云老爹,虽一脸高兴,可还是流露出,浓浓的惆怅与担忧。   他起身向屋外。   白玉跟上。   云老爹站在小院门口望前方,顺他目光,只看到村口处进进出出的村民。   “云大叔,你怎么了?”   云老爹一怔:“小玉呀,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与你一道出来的,你们这么久才回来,是否遇见事情了?”   云老爹点点头:“小玉,大叔不瞒你,我们这次出去遇见仇家,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的藏匿处,绕了一大圈才回来。”   原来是这样!   自笑影出世,云家父子再没有出去打过猎、去集市上换购必须的生活用品。   白玉知道,他们怕再遇着仇家,得等一段时间风头过去。   但家中已无米下锅,虽说还有存下的腌肉类食物,但坐月子的产妇总不能光吃哪些吧。   白玉找到云老爹,自告奋勇,愿意带些山货,去集市上换钱,买米买面。   “……大叔你放心,我快去快回,绝不耽误!”   白玉对那些人来说,是个生面孔,就算遇着了,也不会将她怎样。   吃什么,对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无所谓,但是英凤和笑影可不行。   想到这些,云老爹答应了。   “小玉,你定要快去快回,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来,记住吗?”   云老爹将去集市的路线,给她交待一遍,又让她重复一遍,害怕她回来迷了路。   白玉将几件獐子皮,和晒干的肉,装在背篓里,背在身后,出了村子,向集市进发。   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踏出村子。   两边树木已经抽出新枝,点点翠翠,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着。   一路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久才上了大道。   越往前行人越多,街道两边摆满做生意的小摊贩。   白玉不想和他们抢生意,找了个离他们比较远的位置,将身后的背篓放下来,取出皮子干肉摆出来。   刚将东西摆好,集市路中间一行人,骑快马穿过,只将他们瞟一眼,没再多想,招呼起自己的生意。   她嘴甜笑容也甜,面前东西,时间不长便被抢购一空。   今天收获不小,整整两个银片子,加一百来个铜板。   背起空背篓,买了一包米,顺便买了点新鲜蔬菜。   将剩余的钱揣进怀中,顺着来的路返回。   这路已走过一次,回去快多了,出来时,太阳还高挂空中,现已慢慢偏西。   得在天黑透前赶回去,要不然迷了路,就麻烦了。   当一弯明月挂到天空,她终于踏上了回村的小路。   以为松了一口气,哪知抬眼,远处村子,竟然一片火海!   “这…出了什么事?”白玉被惊呆。   村口处,躺着两个浑身满是血的村民,两人致命伤在脖子上。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房子,都被大火覆盖。   白玉跌跌撞撞,躲避被火烧毁的房屋树枝落下,防止被砸着。   到处都是死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已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里的人都那么,善良朴实,到底是谁,杀了这些无辜的村民?   “云大叔……他们……”   顾不得脚下死人,躲避着火苗灼热,朝着小院方向奔去。   还好这里没着火,但借着远处反射过来的光,看的清清楚楚,院里到处都是血!   将身上背篓,解下放到一边,拿起柴堆旁的劈柴刀,向着其中一间屋子放轻步子。   到门口,慢慢推开门,眼前景象刺得她眼睛生疼。   云大娘直躺在地上,脖子上流出的血,将她衣服染透。   白玉忍住了,没有叫出声,万一屋子里还有人。   越过云大娘,四处查看,确定再无其他人,这才蹲下。   摸了摸云大娘后劲处,还有热气,说明人刚死不久。   白玉没发现,此刻,她就像另外一个人,没了原先的,胆小和懦弱。   现在做的这一切,就似她的习惯……   查看完云大娘,她又起身,去英凤房间。   里面静悄悄,没一丝声音,她握着柴刀的手,开始颤抖。   心中自语:嫂子,你和笑影该不会也……   房门开着,她步子越发轻,努力让手,不要再抖。   屋中明显发生过打斗,凌乱一片。   英凤穿着里衣,躺在地上,身上被刺了好几个血窟窿,眼睛睁得大大的。   胳膊做弯曲状,像是将什么人抱住的样子。   “嫂子,到底是谁杀了你们,呜呜……是谁杀了你们,你说呀……”   白玉哭着摇晃英凤的身子,但她,永远不会再回答她。   放下英凤,站起身,抹把眼泪。   英凤死了,那笑影呢?   这里不见她,是否被云老爹,和岩生救走了?   正要出去寻他二人,一阵“哇……哇……”啼哭声入耳。   “是笑影!”   声音很微弱,哭声是从英凤躺的地方发出。   将英凤尸体挪开,耳朵贴着地面听了听,没错,是从这里传来的。   用柴刀插.进地面上的缝隙里一撬,一块木板被拿开。   这是一个放杂物的暗格,借着微光,襁褓中的小人儿大张着小嘴,白玉连忙伸手将她抱出来。   估计饿了,她顺手拿起桌上窝头,在嘴里快速嚼几下,给笑影喂下去。   得先止住她继续哭,万一惊动那些人可就不妙了。   她毕竟还小,只需几口就能吃饱,又含在嘴里一口水,慢慢喂给她,小人儿果然不在哭闹。   她不敢多停留,从暗格里拿出一块剩余獐子皮,将怀中小人儿包好。   把她藏在后院白杨树上的鸟窝里,刚藏好,由远而近的杂乱步子声响起。   快速闪身,朝着后山方向,故意大叫一声,将那些人,引到山林中。   不能让他们发现,笑影的藏身处。   现在的白玉,如暗夜幽灵,身子灵活,步伐轻盈,和曾经那个任人欺凌的傻小姐天壤之别。   只不过,因大敌当前,她没注意自己的变化。   到了林中的她,仿佛如鱼得水。   随手捡起几快碎石子,朝几个方向投掷出。   那些人果然上了当,分头朝几个方向搜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3章 逃出升天   悄悄绕到一人背后,柴刀别在腰上,手中拎着一块大石,白玉拍了下,那人肩膀。   那人以为是同伴:“你们有何发现?”   “发现了你!”   忽觉不对,连忙转身。   白玉抡起石头,照他脑袋狠狠砸下去。   那人连声哼哼,都没发出就已软软倒下。   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匕首,然后将他拖到一块大石后面,藏起来。   其他几人,被白玉用同样方式,逐个击破,六个大汉全归西。   扔掉手中石头,胳膊因抡石头用的力气过大,有些酸麻。   但心中愤怒得以宣泄。   这些人穿着打扮,很是眼熟,想了半天,他们原来是,集市上策马而过的那些人。   原来早就和他们打了照面。   借月色,望着倒在地上,已经断气的几人。   她似乎才反应过。   曾经的她,别说杀人,就是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心疼半天,没想到这么会功夫,他们居然被自己,送上西天!   抬起双手,举到眼前:我刚刚竟然杀了他们?我何时变的这么能打了?   山坡上方,传来打斗声,白玉压下矛盾心情。   先不考虑,为何刚才杀了人,却没害怕这问题,悄悄摸上去,躲在暗处。   云老爹手持大刀,被十来个人,逼到一处山坳。   “……云将军,不要再反抗了,云崖村所有人,都因你赔上性命,你这孽,造的实在是,有点重啊……”   说话之人,声音拉的细长,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云将军?云大叔是将军!   白玉抓住谈话中重点。   云老爹被那人的话刺痛。   “莫得错,你与本将军有怨,与那些人有何干系,你为何要乱杀无辜禁?机卫竟被你一个阉奴统领,皇帝真是瞎了眼!”   那人被大骂,并无动怒。   “呵呵,云将军,你居然连皇上都敢骂,你胆子可真肥呀!他们敢窝藏你,那就是死罪,他们都该死!”   “你真是强词夺理,他们怎会知道我的身份……”   “云将军,说什么也晚了,他们已见不着明天的太阳,咱家也是个好心人,只要你将羊皮卷交出来,我就给你云家留个后。”   那人一摆手,五花大绑的岩生,被两个人押过来,跪在云老爹面前。   一人拿掉堵岩生嘴的东西。   岩生立刻,怒目瞪向莫得错:“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怂玩意,老子不怕你,有种你杀了我,爹,不要管我,快走……”   他还没骂完,脸上挨了重重一拳,一把刀架上他脖子。   “岩生!”云老爹大叫……   白玉观察前面半天,悄悄起身,绕过他们,找个更加隐蔽位置。   捡起手边石头,朝那太监样的人,狠狠掷了出去,不偏不远,正中他脑袋。   “哎呦!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打本座?”   他手捂脑袋,质问身边的侍卫:“是不是你?”   “公公,属下岂会不要命的打您……”那侍卫连忙弯腰抱拳,证明清白。   “那到底是谁……”   又一道声音插.进来:“报,启禀公公,我们六个侍卫失踪了,刚刚才找到,他们都已殉职。”   “什么……”   莫得错转头对上云老爹。   “没想到呀云无令,原来你还有帮手,有帮手又如何,今天你不将羊皮卷交出来,我就杀了他,让你云家绝后!”   白玉快速绕到另一侧,照着他脑袋,又狠狠掷出一块石头。   直接将他砸的,跳了起来:“哎呦,真是反了,谁敢打本座……”   接着又一块砸上来,方向又变了。   莫得错气急败坏大吼:“给本座搜,不管他们有几人,本座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几个侍卫离群,钻进树林,前头剩五人。   将那几人放过去,白玉闪身再出来,悄悄摸到前面。   云老爹看见黑暗中钻出的白玉,心中一惊。   也明白过来,刚刚暗算莫得错的人是她!   云老爹现在才发觉,与他们相处了几个月的小女子,他竟然根本没有,好好了解过。   白玉对他,打了一个嘘声动作。   云老爹立刻开始,吸引莫得错他们几人的注意力。   “阉狗,你听清了,我云无令就是死,也绝不会将羊皮卷交给你,有准你杀了我们,我父子二人,十八年后,又是两条铁铮铮的汉子……”   白玉悄悄潜到一人身后,双手从那人肩膀绕过,一把捂住他的嘴,顺势将他脖子一拧,那人脖子被生生拧断。   前面几人,还被云老爹吸引着,根本没注意身后,她乘机将那人拖进林中。   用同样方式,另一个比较靠后的侍卫,也被她弄进林中。   只剩前面三人,得加快速度。   “……云无令,你别给脸不要脸,既然这样,本座就先杀了你们,我就不信,刨地三尺,还会找不到羊皮卷。来啊,给本座杀了他们……”莫得错怒吼。   左右一看,怎么只剩二人,那二人哪去了?   刚想发火,林中窜出一个,极快的影子,跳起来照他的胸口就是一脚。   将他直接,踢翻在地,身边二人正要拔刀,被白玉一把沙土扬出去,三人都被迷了眼。   掏出匕首,对一个侍卫脖子,狠狠捅下去。   云老爹乘机,用刀尖挑断,岩生身上的绳子。   白玉还想收拾剩下两人,被云老爹拦住。   “小玉快走,他们的人回来了。”   林中又响起悉悉索索的步子声。   白玉不再恋战,和岩生一同扶着云老爹,朝另一处下山方向逃去。   没跑几步,岩生却倒了:“爹,小玉,你们快走,我怕是走不了了,我替你们拦住他们……”   白玉抓着岩生的手,感到一片冰凉:“大哥,你怎么了?”   岩生将他们狠推一把:“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转身迎上和他们打起来。   借着那些人手中火把,他们才看到,岩生后背一直在流血,原来他受了重伤。   “岩生……”   云老爹绝望了,跺一下脚,拉起白玉,转身便逃。   白玉跟着他,又回到小院里。   去到厨房,将墙边柜子搬开,抠开墙上一块土砖,云老爹取出一个小包裹塞到白玉手中。   “小玉,你听好了,带这个东西快走,千万不能让这东西,落到那些人手中,大叔替你拦住他们。”   “莫非,里面装的就是那个什么羊皮卷 ?大叔,你们为了这东西,全都赔上性命,就这样交到我手里,你……”   云老爹打断她:“孩子,大叔知道你想说什么,大叔现在只能看天意、只能相信你,不管你是何人,你只要记住,这张羊皮卷,千万不能落入那些人手里!”   将白玉推到小院门外: “快走,有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要再回来,你去秦州找一个叫呱呱李的人,他会告诉你,关于羊皮卷的秘密,快走……”   “不行大叔,要走,我也得带走笑影,你的孙女她还活着!”   “什么?”云老爹面露震惊,似是不信。   白玉绕过他,快速去到后院,爬上白杨树,将那小襁褓取下来抱在怀中。   小人儿正闭眼睡觉,仿佛这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   看到笑影,云老爹浑身充满力量。   “好,小玉,带笑影走,千万不要回头,大叔拼了命,都会拦住他们,走吧!”   白玉流着泪,心中在滴血,现在能逃一个是一个,不是矫情的时候。   “大叔,我走了!”   转身看到,刚放在门口的背篓,将里面东西腾空,把笑影放进去背到身后,头也不回的,向着黑暗山林逃去。   她们渐渐远去,云老爹嘴角慢慢露出笑意。   谁说我云家绝后了…… 第4章 惊魂一刻   那些人终究追上来,云老爹抡起大刀指向莫得错。   “阉狗,你听着,我云无令今日要和你决一死战!”   他要尽量给白玉和笑影争取时间。   莫得错却不给他机会:“你以为本座是傻子吗,岂容你在此拖延时间,你们几个去拦住那女子。”   “哪里走,想从这里过去,先从老夫尸体上踏过去!”   提起大刀,将他们挡回来,都被云老爹,死死咬住,一时半会真无法脱身。   云老爹虽说老当益壮,但也敌不过一群,年轻力壮的禁机卫。   来来回回,身上已多处挂彩,但拼着命,和他们斗在一起。   终于,一人瞅准机会,从后背给他一剑穿心,云老爹慢慢跪倒在地,手中大刀先倒地,他的身子才重重落下。   眼睛还瞅着白玉离去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莫得错气的七窍冒烟:“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以为死了就完了,本座今天让你们所有人尸骨无存!”   留下几个人,莫得错带其他人去追白玉。   其实,白玉没走远,她从树林中绕一圈,又悄悄潜回小院外的后山处。   她明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借着火光,远远看到,留下的那几人,将村民尸体搬到一起,他们拿出准备好的火油,往尸体上浇。   他们要毁尸灭迹!   熊熊大火,将天空映的明亮,白玉蹲在山上,哭的伤心,家没了,她完完全全,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大火一直在烧,待到天快亮,他们才离开。   白玉不敢贸然下山,怕他们杀个回马枪,又躲了好一阵,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才从后山下来。   一把火,将整个云崖村,烧了个干干净净。   来到曾经住的小院,这里也被烧脱了样,什么都没了。   她将装笑影的背篓,放在一旁,站到院中,跪下,重重磕三个响头。   “云大叔、大娘,岩生大哥、英凤嫂子,你们的恩情,我白玉没齿难忘,还有所有的村民们,你们大家的仇,我白玉记下了,你们安息吧!”   抹去泪水,背起笑影,回头再望一眼这里。   眼睛一亮,云大叔曾住过的房子被烧毁的桌下,有个什么东西。   过去将那块东西,从灰烬里拨拉出来,原是半个玉佩。   这半个玉佩,她认得,云大叔一直挂在脖子上。   她还问过,大叔为何要带半个玉佩?   云老爹当时只是笑笑,说这是故人赠给他的,后面的话,似乎有点为难,白玉在就没细问。   想来是昨晚掉落的吧,思量一下,将那半块玉佩,和羊皮卷装一起,去厨房找到些,没有被完全烧掉的食物,这才带着笑影上路。   背篓中的小人儿,倒是挺好伺候,只要吃饱喝足,将尿湿弄脏的布子换掉,基本一直在睡觉,这给她,省去不少麻烦。   一路上很小心,就怕再同他们,打个照面。   又到集市上,向路人打听清楚,距此最近的下个镇子,大概得有五十多里地。   得尽快离开这,万一他们再回来就麻烦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一阵杂乱马蹄声,循声望去,面上划过一丝震惊。   他们又回来了,人比昨晚多了一倍!   现在,她也才真正看清,那死太监的模样,岩生大哥果然骂的对,不男不女的怂玩意!   他们停马在集市,禁机卫分成两拨,其中一拨,将集市前后出入口围堵了,只许进不许出。   白玉心中咯噔:他们要干什么?难不成,想将这里的人也杀光?   百姓站在街道两旁,看着他们。   莫得错身边一侍卫,骑马朝前一步,大声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听着,朝廷正在捉拿一名钦犯,如有人,能提供此人藏匿线索,朝廷有赏!”   一年长男子,抱拳对着马上那侍卫:“不知大人,捉拿的是何人,我等可都是,附近村民啊!”   众人附声:“……是啊,是啊,我们都是附近村民,聚在此处,做点小生意……”大家七嘴八舌。   那侍卫将众人,扫视一圈:“大家不必惊慌,我们要抓的钦犯,是女子,这是她画像,你们可有谁见过?”   听那人说,居然有她画像?   白玉当即冒冷汗:有无搞错,昨晚那种情况,谁能看清我的相貌   她稍微往前挤挤,到近处看清画像,又将心放进肚子里。   那画像上的人,哪里像她,实在太丑了。   “我们只搜查女子,但也不排除,那女子会女扮男装,你们有谁,认得她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摇摇头。   “既如此,那就得罪了,我们一个一个搜!”   他手一挥,身后禁机卫,翻身下马,将街上百姓男女分开,逐个拿画像比对。   男人被搜身后放过,而女人大吼大叫着,不要他们动手,场面有些乱。   其中有个侍卫,不耐烦,拔刀威胁:“谁不让搜,谁就是钦犯,将她抓了下大狱!”   女人们却不买账,继续大吼大叫,不让他们搜。   白玉站在最后面,心中冷笑:看来,那怂玩意大白天的,不敢将事情闹太大,真是可怜了,云崖村的乡亲们。   莫得错见状,叫停侍卫们,他亲自下马到众女面前。   众女看到,眼前男人,却画着女人妆容,都低下头不,敢对视他。   莫得错逐个,指着其中女人:“你,可以过去了!还有你、你、你,都过去……”   因昨晚,他吃了那女子暗亏,多少对她有点映像,凭着脑中记忆,挑出几个最像的,留下来。   白玉也在其中。   莫得错随手拿起,身边侍卫手中长剑,对一女子:“将手抬起来。”   那女子吓的,瑟瑟发抖:“你…你要干什么?”声音直打颤。   “让你抬手你就抬,本座会吃了你不成?”   那女子被喝,浑身颤得,越发厉害,看着他手中长剑,不敢再多说话。   慢慢将手臂,抬起伸展开,闭着眼浑,身继续颤抖。   莫得错提起剑,用剑身,在她身上敲敲打打,没用力气。   那女子在剑身挨上身时,吓的叫出声。   紧接着,脚下流出一滩水,阵阵骚腥味传来,原来是被吓尿了。   收起长剑,莫得错拿出手帕,捂住鼻子,一个“滚”字出口。   那女子如领大赦,身子瘫软,跌跌撞撞,也过去了。   其她女子见状,原来,他手中长剑只为搜身,并不是为要她们命,都松一口气,很配合的,抬起手臂让他搜。   白玉却开始,发慌手心冒汗。   知道他们搜什么,自然是为了,羊皮卷。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羊皮卷被云老爹,交给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   心中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面上却是,一副镇定样。   莫得错身边一侍卫,注意到白玉变化。   她虽很镇定,但头上冒出的汗,已出卖她。   春寒料峭的天气,她穿的又没多厚,怎会冒汗?   他慢慢踱步,站到离她不远的地方,看一眼她。   白玉也注意到,他探究眼光,只一眼便认出。   那侍卫,正是昨晚给莫得错,证明清白的那位。   她现下慌的,快站不稳:难道他认出我了?   否则,他为何那样看着我?   干脆,和他们拼了!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将那怂玩意劫持,说不定还有,能冲出去的可能。   如果老天真要亡我、亡云家,我也无能无力。   再过两女子,就轮到搜她的身。   她装作无意间的样子,将手慢慢伸到怀中,准备摸匕首,只等那怂玩意近身来。   却无意一瞥,对上那个,探究她的侍卫眼睛。   只那么一眼,她明白看到,那人对她,轻摇一下头,又眨一下眼,对她使了个,不要的眼色。   浑身又一震,白玉迅速低下眼眸:刚刚那人,什么意思?   他真的认出我了   那他,为何不揭穿我?   又抬眼望向他,但他已不再看她。   莫得错又搜完一个,再隔一个就轮到她。   到底该怎么办?   那侍卫,随意挪动步子,到白玉眼前。   他对她,又轻眨一下眼。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莫得错已开始,搜身旁女子,白玉只觉,胸口压着一块大石,气都快出不来,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一道声音,将众人一惊,所有人眼睛,都落在她身上。 第5章 寄养甘泉寺   “哇…哇……”   原是笑影,放声大哭,白玉也被她的哭声,惊住愣神。   面前那人,又对她使一眼色,立刻明了,马上取下,身后背篓。   抱出里面嗷嚎大哭的笑影。   “不哭不哭,娘在这……”轻轻拍着摇晃起。   但笑影越哭声越大,不买她的帐。   “这位大人,我家娃儿饿了,你看……”   白玉朝莫得错祈求,话虽只说一半,但其他人都明白,她要给孩子喂奶。   站在她跟前的侍卫,去到主子身边,在耳边对他嘀咕半天。   莫得错将白玉,上下打量:这女子,竟是个孩子她娘,应该跟昨晚的人没关系!   “既然娃儿饿了,你过去吧!”   莫得错自是不会想到,云崖村还能有一个,吃奶的娃娃,活着逃出,否则岂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随手挎起背篓,抱着小丫头,越过众人,猫在墙角,对着嘴喂了些嚼碎的馍馍,再灌一口水下去。   其他人,不能看到白玉动作,都以为她在给孩子喂奶。   那边搜完了,无任何发现,禁机卫全部归队,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莫得错问身边人:“沐参领,你确定将方圆十里,都围了?”   沐叶飞对他很恭敬:“公公,属下确实将,十里内所有出入口都堵住,但这里毕竟山高林大,再有无其它出入口,属下真不知,咱们人手也有限呐!”   二人骑马,并排行在队伍前方。   出了集市,莫得错尖细的声音,恶狠狠吩咐道:“你派下人手,继续探查那女子下落,本座就不相信,那羊皮卷,会永远不出世!”   “是,属下遵命!”   马蹄扬起的尘土,过了好一阵,才消失不见,集市上又恢复,人来人往。   百姓都还在议论纷纷。   笑影已不再哭闹,吃饱喝足的她,乖乖窝在白玉怀中。   刚才那人,为何要帮我?   难道,他认识云大叔?   随即,她又否定此想法。   昨晚,一村人都是被他们杀的,如果他真认识云大叔,为何不帮他?   就算有难处,难道不能先通风报个信?   一回想起昨晚,她的心似被刀扎。   低头看向怀中小娃娃,她可是云家唯一的血脉了,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难道真要带着她上路?   去秦州,不说路途遥远,万一再遇着,今天这么艰险的事,怎知是否,能有今天这般幸运?   再说,一个还不满月的奶娃娃,如何受得了,风餐露宿?   “笑影,看来得给你寻个,安身之处,姨姨不能拿你冒险!”   一定得,护得她的周全。   可将她放到哪里呢?   寄养与附近人家,又不大放心,只怕她遭受虐待委屈。   但除了将她托付别人,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左思右想,难有一个万全之策……   “阿弥陀佛,施主请结个善缘吧!”   一素衣和尚,挡在她面前,手端钵盂,等待布施。   原先的傻白玉,没出过府门,从没见过和尚。   但新增的记忆中,却是很反感宗教,认为那就是迷信。   而现在的她,虽受新记忆影响,却对眼前人,反感不起来,拿出钱袋里三个铜板,放进钵盂内。   那和尚“阿弥陀佛”着给她鞠一躬离开。   收起钱袋,这些钱是昨儿来此卖山货所得,得省着点用。   他渐渐远去,只留背影。   而白玉望他远去身影,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快跑几步撵上他。   “师父,请等等。”   “施主是在唤贫僧?”   和尚停步转身,迎上抱孩子的人。   “师父,请问您在哪个宝刹修行?”   “贫僧是一游僧,并无固定道场,施主问这个做甚?”   啊?没有固定的地方!   如何能放心将笑影托付与他?   见她面露难色,“施主可有难处?”   想了想,还是将笑影的事情告诉他。   那和尚听完:“阿弥陀佛,施主是心善之人,只是贫僧确实无力带她,不如这样,距此二十里处,有座仙人崖的宝山,山上有座甘泉寺,那里修行的都是一众女尼,不妨将她送去那里,施主意下如何?”   仙人崖甘泉寺?   若能这样最好不过,佛家之人以善心普度世人,能将笑影寄养在那,便不用担心小丫头会遭到虐待,她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按照那和尚指的路线,白玉踏上去甘泉寺的路。   二十多里地,如果用走的,估计天黑才能到,好在搭上了一辆驴拉车,太阳偏西时,已站到仙人崖的山脚下。   果然不愧是灵山,山峰高耸入云。   顺着山道,走走停停,喘着粗气,终于在太阳落山前,站到了山顶上。   面前正前方,一座红瓦白墙的寺庙敞着大门,门口一个年轻女尼,正清扫地面。   年轻姑子看见白玉,扔下手中扫帚,小跑两步到她跟前:“请问施主来此有何贵干?”   白玉学她样子,双手合实:“小师父,我想见见贵寺主持。”   那姑子诧异的打量起她:“施主,难道你就是,师父口中说的,那位贵人么?”   师父今天让大开寺门,说太阳落山前,会有贵人来访。   可眼前人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贵了呀,浑身衣服旧旧的,头发都乱糟糟的。   白玉被那小尼姑的话,弄的莫名其妙。   “怎么,你家主持知道我会来?”   “施主不必多问,请随小尼前来……”   跟随那姑子,进到寺里面,她被带到一间厢房内。   “施主请稍后片刻,斋饭一会便会送上。”   不久,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姑子,送了斋饭进来:“施主请用吧!”   她指着一碗糊状食物:“这个是给小施主的,二位慢用!”   难道主持成仙了,居然知道,我还带着一个来?   她刚刚进来时,小丫头还躺在身后背篓里,应该没人看到。   “不知那位主持,知我来此的目的么?”   将那碗糊糊,一点点的给笑影喂进去。   这位主持有心了,那么小的孩子,老给她吃大人的食物,总是不好的。   晚饭过后,一直等到月挂高空,也不见有人来。   本想找个姑子问问,转念又一想:人家既然知道我会来,那肯定有人家的打算,我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吧!   说真的,从昨晚,一直到今早再遇着那些人,精神一直紧绷,这阵困的厉害。   将小人儿拾掇清爽,放到床里面,她和衣躺在外面,整个晚上除了闭着眼睛,给笑影换过两次尿布,她几乎再就没,挪动一下身子。   一夜无话。   天亮吃过寺里送来的早饭,白玉抱着笑影,在院中散步。   日头早已高挂空中:怎么还将我晾在这?   叫住院中,正在扫地的一个姑子:“这位小师父,请问下你们主持在哪,能否给我引荐下?”   姑子停下手中活计:“施主,无需心急,你在此安心静候便可。”   见状,不好再多说,抱着小丫头又回到厢房,但刚进房门没多久,忽闻一阵轻盈脚步声,门外进来一位老尼姑,一身青灰寺服,年纪大约五十有余,精神奕奕。   “让施主久等了,贫尼了尘,不知施主找贫尼,有何事?”   白玉起身迎上前:“了尘师父,您终于来了,弟子确实有事相求。”   将笑影抱到她面前,开门见山。   “我想将这孩子,寄养在贵寺一段时间,你看可否?”   了尘看着襁褓中的笑影好一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哎!”   叹着气,从白玉怀中将她接过。   “既然你将她,送来此处,这也说明,她与我佛有缘,贫尼答应你便是。”   原以为要废一番口舌,没成想竟会这么容易。   “那弟子在此多谢师父,等弟子办完琐事,自会来接她!”   说完这话,又记起,了尘刚刚叹气,便又问:“师父刚才,为何无故叹气呢?”   “施主,贫尼只是感叹,这孩子命格异数,一出生便遭大难,却偏偏遇着你,也难怪她命不该绝,谁叫她与你,有宿世因缘呢!”   听了尘如此说道,白玉被震,眼前人,果然不愧是,修行有道的高人,连笑影的身世都已明了,心中对了尘越发尊敬。   “师父,我与这孩子,是挺有缘分,可那宿世因缘……这话又怎么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了尘念了句佛号,并没正面回答她的发问。   “施主是否奇怪,你曾经一度痴傻,为何就突然不傻了?”   “您居然知道我以前……”   已经晓得了尘有神通,这会倒没多少惊奇。   她也想弄明白,为何自己突然就正常了。   “弟子确实不明白,还有,弟子脑中,莫名多出的记忆,是谁的?”   了尘微一笑:“人有三魂七魄,你天生就缺一魂一魄,所以你生来与人不一样。   而你那丢失的魂魄,没有随着你入轮回,所以你的前世记忆,才不会因隔阴之谜而忘却。   又在机缘巧合下,魂魄归位入了你的灵识,你自然就多出来一段记忆。”   白玉恍然大悟:“原来那是,我的前世!可这与,我和笑影又有什么关系?”   “施主,你可还记得,前世你是如何丧的命?”   她点点头:“当然记得,我被好友出卖,那时我好恨,恨不能将我受的罪,也让她尝试一回!”   此时,她面露恨绝,浑身发出,冰冷无情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角会在第11章 出场,先剧透下男主角,职业:亲王;性格:性子阴晴不定,脾气不太好;与女主一见钟情,不花心,对女主有种病态占有欲,强大腹黑是必备;最主要的是,男主不是凡人;最最主要的是,男主有2个人,最最最主要的是,2个男主,最后会变成一个人。 第6章 前世记忆,原身父母   见她起了这般变化,了尘叹口气:“那你现在还恨她吗?”   “还恨吗?我想应该是不恨了,我能轮回,她必然也要轮回,就算还恨她,她已不是原来的她,我恨她有用么!”前生气息渐渐又褪去。   了尘微笑着点点头:“施主能这样想,最好不过,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也不枉你那遗失的一魂一魄,在世间游荡七万年,才让你有如此奇遇!”   “……师父,你说什么,七万年?您的意思是,我轮回转世七万年,难道都是……”傻子么,她不敢说出口。   “所以贫尼才说你有此奇遇。”   当然明白了尘的意思,如果没有丢失魂魄,别说七万年转世,就是转一世,她都只是个平常人,怎会像现在,突然有了傍身的功夫。   “师父,咱们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我与笑影,到底有何宿世缘?”   “阿弥陀佛,你都想开了,为何还要执着你与她的因缘呢?”   这话……白玉怎么听都感觉话中有话:刚刚可是你挑头说,我与笑影有前世缘,这会子却不要我再执着,这是为何?   了尘只笑而不答。   回想刚才对话,白玉似乎明白过:“难道……笑影,竟然是……”   霎时,一阵剧烈头疼袭击,和她醒来时,突然出现的那阵痛楚一般无二,她抱头,因步子没站稳,跌倒在地,等那阵苦楚过去,脑中又有一堆记忆片段涌进。   之前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好些事似是忘记了般,怎么都想不起,但是这阵子,她双手按头,呆坐在地,什么都想起来了:   ……曾经的她,不光只是杀手,为了钱,竟然还干过绑票陷害、敲诈勒索、投毒伤人……竟然是什么缺德,她便干什么……   突然又新增的记忆,像是利刃划过皮肉,不光心痛,现在她浑身都痛,原来七万年前的自己,居然是那样恶毒。   慢慢站起身,对上了尘注视她的眼睛:“师父,弟子明白了,您是怕我会再像前世一样作恶,特地来点化弟子的。”说着话,跪在了尘面前,对她磕了三头。   将白玉扶起,了尘说道:“施主,这都是你自己修持得来,与贫尼并无瓜葛,你有所不知,那世之前,你本是一大善之人,只因隔阴之谜,让你后世走了歪路,因你之前为自身积攒了德报,所以七万年来转世,没有失了人身;而每一世你又与今生别无二致,也算让你受了报应了?”   白玉点头头   了尘又接道:“你记起所有过往,这对你来说,是福也是祸,你此去一路凶险,这便是福;至于祸,贫尼给你一句忠告,只要你保持一颗善良不变的心,遇见祸事也可逢凶化吉,贵人无处不在。切记,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不要再给自身惹来恶报,否则,阿鼻地狱现前,任谁都无法救你!”   “是,弟子记住了,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阿弥陀佛。”   了尘转头看看厢房门外:“施主,天色不早了,你可以下山了,至于这孩子,你就放心吧!”   这时,被了尘抱在怀中的笑影,却放声大哭。   白玉已记起所有过往,虽说对前世的好友已不再记恨,但现在,知道笑影就是前世害她丧命的人,而又莫名产生了一丝奇怪的情愫,见她嗷毫大哭,却无动于衷。   “白玉就此别过!”   声音很是决绝,没有理会还在啼哭的婴孩,出了厢房门大步离去。   身后的孩啼声越来越弱,她已到了甘泉寺大门口,再往前一步,就能出了寺门,可抬起的脚无论如何,都迈不过那道门槛。   又想起,在云家那段日子,云家对她的再生之恩,英凤与她的姐妹之情……笑影出世,还是她亲自接生;还有昨日,她们一起经历那份惊险……   “我到底在别扭什么?她现在,只不过是个孩子,根本不会记得上辈子的事,我记恨一个孩子做什么……”   站在那里,望着门外景色,白玉心结慢慢打开,闭眼睛,深深吸入口新鲜空气,顿觉心中豁然开朗,想回去再看一眼,那个刚被她抛弃的孩子。   了尘早已抱着笑影到了她身后,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一转身就看到她们,走上前:“了尘师父,让我再看看她吧……”   伸手接过襁褓,望着里面的小人儿,她小脸上还沾着泪痕。   “笑影,对不起,姨姨刚才昏了头,对不起……”低下头,在她小脸上轻啄一下,此刻她脸上,满是爱怜。   了尘似是松口气:”阿弥陀佛,施主,你能完全打开心结,贫尼也就放心了!”   “我还怪她做什么,原来她与我一道,所做之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现在,人之初性本善,如此良善之境,她又非生来就做恶,岂知她以后不是一良善之人?   再者,我已想明白,我得感谢她,那时设计取了我性命,否则,还不知,我要做下多少该下地狱的恶事。”   说完这番话,白玉将脸贴在笑影脸上,眼中泪水溢出,心中怨恨已经完完全全放下。   “施主,你能如此,说明你也是一大智慧之人,你二人的纠葛,就在此化了吧!阿弥陀佛。”   白玉又将笑影另一侧脸颊亲啄一下,将她递给了尘:“师父,笑影就先麻烦您照看一段时日,我会快去快回,将事情办完,我就来接她。”   这次她真走了,心中坦然再无枷锁……   目送白玉出了寺门,整个甘泉寺静悄悄,院中竟然没有其她姑子从此经过,了尘低头看向怀中小娃娃:   “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真是让为娘不省心,放着好好的仙不做,非要做什么凡人,这一做就是几万,你那个傻姐姐,也够倒霉,几万年来都成了痴儿,吃了那么多苦楚,叫为娘怎是个心疼啊!”   了尘还是那个了尘,只是,她的说话声,现在如银铃般悦耳动听,一听就是年轻女子的声气,和她的形貌丝毫不符。   “呵呵,你呀,心疼有何用,两个丫头的性子还不是随了你,都倔如生石……”伴着说话声,出来一位素衣和尚,那和尚到了尘身边:“来,快让为夫抱抱咱们的女儿。”接过笑影抱在怀中逗弄起来。   白玉若还在,看见昨日与自己化缘的和尚,竟然自称是了尘的丈夫,估计她会晕厥,这是什么世道,和尚和尼姑竟然成了亲!   “你就这样出来,让其他人看到,岂不坏了寺里名声?”   “你放心,为夫使了个术,这会子,众人都睡觉呢!”那和尚摇身一变,化成一位华服少年,相貌虽很普通,但却非常年轻,他哄孩子的样子很老道。   “这两丫头,真不知何时才能与我们返回,她们这样一直在世间轮回,我真怕永远不能出离。”了尘摇着头。   “怕也没用,两丫头的真元都被封进凡人魂魄中,又不能强行分离,现在只能等,机缘到了,她们自会回到咱们身边。”   华服少年看了尘的眼光甚是宠溺,若是让旁人瞅见,很是不舒服。   了尘又从他手里接过笑影,叹口气:“哎,咱们又不能干涉凡人的事情,真是头疼,现在能做的,只有帮她们姐妹化了这几万年来结的仇!”   华服少年微微一笑:“你呀…不要瞎操心了,咱们走吧!”   了尘嗯了一声,怀抱笑影站着不动,从她身上走出一位红衣长发女子,那女子肤若凝脂,眉目如黛,一头青丝随意披散,长及小腿,好似一朵盛开的火红色牡丹,衣裙如火,却无半点装饰,清丽脱俗,又透着妖艳欲滴。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扳指,塞进笑影襁褓中,身边丈夫呼唤她:“好了,别不舍,这既是她们自己选的路,就得她们自己去走。”   他将妻子揽入怀中,亲拍她的后背做安慰,红衣女子朱唇轻启:“走吧!”只见一红一紫两道光闪过,院中再无他二人踪迹。   片刻间,了尘已清醒,只是纳闷,不是在念经吗,何时来了这里?   低头再一看,怀中还抱着个孩子,凝眉思索,想起来了,这孩子是一年轻女子托付她照料的,除此,她再无其它记忆……   下了山的白玉,没有昨天那般幸运,也能搭上顺风车,回到集市都已正午,找了家卖衣服的小店,选了一套不起眼的男装,再从里面出来时,刚才那个落魄小女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偏偏少年郎。   束起头发,露出了脸上疤痕,那道疤并不显的多狰狞,反而给她增添那么些许英气,惹的街上一众年轻小娘子,害羞的偷瞄她。   上路所需东西都已备足,如今离开这,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但为了报答云老爹一家的恩情,她决心要去走一遭,不管前方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收藏,是我写作的动力,去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第7章 宫中计谋   踏上旅途的白玉还不知,京城之中,她爹为了寻她回去,数月来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这一日,宫中传旨宣白大人入宫议事,白季农随传旨太监被迎入御花园,冬季刚过,这里已是满园春.色。   天家所居之地,自是宏伟阔气,园子中亭台楼阁、假山拱桥,倒影在清澈湖水中,几乎不能分清,到底哪个才是真!   “微臣白季农叩见吾皇万岁!”御花园翠湖边,他对着面向湖水而立的背影跪拜下去。   “白爱卿,你来了。”那背对白季农之人,转过身吐口憋在心中闷气:“免礼吧!”   白季农对眼前人及其恭敬:“皇上,如今虽说早春,但天气尚寒,出来赏景也要多加件衣服。”说话间,从自己身上脱下披风,为明月雾披上。   明月雾本是心情不佳,撵走身边伺候众人,一人立在湖边良久,白季农将自身驱寒衣服给了他,让他多少有些动容。   “白大人,你家二女可有消息?”   白季农摇摇头:“皇上,微臣已经全力寻找数月,可就是不见一丝踪迹,那二丫头从未出过府门,恐怕……”他面露疲惫之色,虽没有将话说完,其实意思很明白,二丫头怕是已遭不测。   明月雾当然瞧见他满脸衰色,也不好再逼迫与他:“既是这样,看来咱们得改变计划……”他压低声,对白季农耳边吩咐着。   “好,微臣记下了,这就安排下去,确保立夏祭天万无一失。” 得到明月雾的允许,白季农转身离开御花园   湖边又只剩明月雾,他面对湖水,嘴角斜斜露出危险的笑容:“皇兄,你就等着兄弟给你准备的大礼吧……”   白季农出得御花园,没有立刻离宫,而是去了云妃所居之处,得到里面通传,他踏进朝霞殿大门,被宫女引到主厅,朝着坐在主位上的贵妇弯腰拜了下去: “老臣白季农,参见云妃娘娘。”   “爹爹快快请起。”云妃起身迎上前,扶住了就要跪下去的白季农:“这里又无外人,爹爹不必如此多礼!”   白季农站直身子,对女儿的孝顺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娘娘,毕竟你我主仆有别,这礼不可废!”   云妃淡然一笑:“我知道,这里没有外人,所以女儿才忘了礼,爹爹今日怎么有空来朝霞殿?”她扶着白季农坐下,又吩咐身边的宫女上茶。   白季农端起茶杯润下嗓子才道:“爹今日奉召入宫议事,顺道过来看看你!”随后压低声:“娘娘,入宫都这么久了,你的肚子可有动静?”   云妃面上一窘,将所有伺候的人打发到殿外候着,厅中只剩他们父女二人:“爹,皇上向来勤政,最近又加上事物繁忙,所以这段日子很少来后宫,就算是来,皇上也是雨露均沾,所以……”说着话,她眼圈红了,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白季农怎会不明白,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朝霞殿。   云妃抹了下聚在眼中泪水:“爹,女儿也知道,想在这宫中立足,必定要有子嗣,可这子嗣之事,真是由不得女儿!”   听完云妃诉苦,白季农眯着眼思考半晌,缓缓出声:“娘娘,你无需心急,为父倒是有一办法,让你重拾皇上宠爱!”   云妃眼中射出亮光:“爹爹,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娘娘可还记得,太.祖皇帝与祖皇后伉俪情深?”   “这个女儿当然知道,大沐初建,太.祖登基称帝,广征天下女子入宫,虽说宫中美女众多,但太.祖皇帝却只对祖皇后情深,这段佳话广为流传,百姓都称赞太.祖皇帝不忘糟糠之妻,是我大沐男儿之表率!您问这个做什么?”   白季农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厅中来回踱步:“那你可知,太.祖为何只钟情与祖皇后吗?”见云妃摇摇头,他继续:   “那是因为,祖皇后乃是奇人之后,她手上有本家传秘籍,那本秘籍上记载了各种奇门遁甲,排兵布阵,还有治国之策。行军打仗,有秘籍在便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治理国家,按照那上面的决策,能保国家风调雨顺,永享太平。”   云妃有些云里雾里:“这个女儿也曾听说过,可是这与女儿如今的处境有何关联?”   “当年祖皇后将那本秘籍献给太 . 祖皇帝,后来才有了我大沐江山,这就是为何祖皇后一直受太.祖皇帝盛宠的原因!只可惜,那本秘籍因太.祖殡天而下落不明,要是你能将它献给皇上,你觉得皇上还会轻视于你?”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宝贝啊,如将那秘籍献给皇上,皇上定会重新将自己重视起来,可那本秘籍现在无人知晓在哪里,又如何才能将它献给皇上呢?想到这,云妃面色又暗淡下去。   白季农像是猜透她的心思:“娘娘,你无需心急,为父早知你在宫中不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那本秘籍的下落,太.祖怕秘籍被有心人得去动摇大沐根基,所以将它藏了起来,而藏那秘籍的地方被绘成一张地图,地图又被破成六份,太.祖分别交给他的六个亲卫保管,只要将那破开的地图寻回来,那本秘籍就能重见天日!只不过,太.祖的六亲卫,分散在全国各地,想要将破开的地图还原,确实有点难办。”   “若是这样,女儿看来也只有老死在这朝霞殿了!”云妃心中升起的希望,又被一盆凉水浇灭。   “娘娘,你不必如此,为父既能告诉你,就是已经有了希望,为父已经打听清楚,其中一张地图,应该就在这皇宫之中。”   云妃忽然抬头对上白季农的眼睛:“爹,你说什么?其中一张地图就藏在宫中?”   白季农点点头,压低声音:“我今天来此,就是想让你帮忙在宫中寻找!”   “这……宫中这么大,要找一个东西说难也不难,只要在宫里,吩咐下去,没有找不到的,可那东西,我想爹爹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去寻找吧。”云妃面露出为难之色。   “女儿啊,现在这也是你唯一重获皇上宠爱的途径了,你得为自己去争取,至于在宫外的,那你只管放心,只要东西还在世上,爹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寻出来。”   “只是,不知道那份地图会藏在哪里,这叫女儿如何寻找?”   “那东西最可能藏的地方,就是祖皇后的万寿堂,咱们将东西找着了献给皇上,那是咱们对皇上忠心;倘若叫旁人知道咱们在寻此物,要是再捅到皇上那里去,就成了咱们别有用心,你可明白为父的苦心?”   云妃心中此刻翻腾着,宫中女子,谁不羡慕当初的祖皇后,被太.祖皇帝宠上了天。   白季农见云妃犹豫:“女儿,你自己慢慢思量吧,爹这就回了,我会在宫外为你谋划一切,至于在宫里,爹着实无能无力。”   云妃盯着白季农消失在门口,又想到皇上都快半年没有来过朝霞殿,心中甚是不干,她才二十岁啊,她不想就这样老死宫中,她不要过这种日子,她要将其她贱人都踩到脚下,越想心中越恨,攥紧的拳头手指已发白……   “爹不会害我,我好他才能好,哼!你们这群贱人就等着瞧吧!”想明白了,她也就下定了心思。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亲爹没有告诉她,关于那本秘籍的另一个传说,传说谁能找到那本秘籍,谁就能找到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谁就能再次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   因皇上改变计划,白季农心情不再那么糟糕,几个月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加上连日来不曾好好休息过,今日晚饭过后,天刚黑便早早安歇了。   夜半三更,睡意正浓,一阵呼唤声将好梦之人惊醒,刚想发火,才看清,床边呼唤他的人,是府中管家吴伯;顿时睡意全无,吴伯没有紧急之事,从不会打扰他的安眠。   “老爷,您的故人来了!”   “什么?他来了?”   他立刻起身,随意披一件外衣,去到立柜边,打开柜门钻进去,原来白季农的书房和卧房只隔一道墙,书房之中,一人身披连帽斗篷,无法看清那人是男是女。   将管家打发出去守在门口,这才看向背对他的人:“你怎么来了,不能派个人来传话吗?”   尖细之音响起:“咱家亲自来你这里,怎么,你不欢迎么?”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屠尽云崖村的莫得错。   白季农面露不快:“你是皇上身边红人,理应知道,皇上很反感官员与内臣结交,如果让人抓了把柄,恐怕够咱俩喝一壶!”   “你放心,我能来自是不会授人以柄,告诉你一件事,云无令死了,咱家灭了他满门!他手中的羊皮卷,被一个女子拿走,咱家这次来,就是请你帮忙,将那女子找出来!”   “你居然杀了他全家!”白季农被莫得错的话惊呆,云无令可是太.祖亲卫的卫队长!   “你不用如此看着咱家,我敢杀他就不害怕,你不用担心皇上那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那个拿走羊皮卷的女子,我禁机卫寻人的本事,可比不上你的手段!”   “我知道了,你如再无事,速速离开我府上。”莫得错被吴伯从暗门送了出去。   白季农坐在书桌后,闭眼揉着太阳穴,寻找丢失的二丫头,几个月来身心疲惫,可那丫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天都还没亮,那死太监又给他丢来一个寻人的活,茫茫人海中寻一陌生女子如同大海捞针,但那女子必须得寻见,绝不能让羊皮卷落入他人手中。   吴伯已将人送走返回,现立在一侧,白季农视他为心腹:“你去安排一下,想办法与无幻宫接头,本官要与他们谈生意……”   白季农绝对想不到,他费劲心思寻找的人,再过不久便能与之见面,他更不会想到,他曾经一度瞧不上的傻女儿,会将他一生的谋划,完完全全毁掉,这是后话,各位看官接着往后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主要是对话流,亲们不要因为是对话就跳过,对话之中会引出其他故事来,剧情相当精彩! 第8章 贼窝历险1   白玉一路打听,朝着秦州方向去,连续赶了二十来天路,遇见客栈就投宿,不能赶上投栈就露宿;昨日行到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儿只有一破庙,无奈,只得在此过夜。   谁知天刚亮,春雷响起,大雨倾盆,早春之际,竟有如此雷雨交加?   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白玉躲在墙角,脚下汇积的泥水越来越多。   庙外狂风不止,随着呼呼大风,一声“嘎嘣”声入耳,心中一惊:这庙要塌,急忙朝着庙门去,刚刚出到外面,只听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再转身,那庙中落下的房梁,离自己不过一步远。   亏得反应快,要不就非死即伤了,除这破庙,附近再无其它避雨处,捡起一块草席披在身上,以减轻雨点落在身上的苦楚。   终于,雨势渐弱,慢慢的云雾也散去,天气放晴;扔掉草席,现在的她如同落汤鸡,浑身湿透,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得先找个地方换一身干净衣服,万一再着了风寒,就有点麻烦了;她顺道往前,想着能否碰到人家。   行了一段路,路边还真有那么一户人家,一座茅草屋,围栏圈出院子,虽说有点奇怪,这户人家怎么会孤零零坐落在这荒郊野外,但她现在急需换衣服,顾不上思考太多。   隔着围墙朝里喊:“有人吗……”   几声喊叫后,茅屋门开了,出来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汉子,白玉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但这人一出来,就给她一种阴森气,那感觉太熟悉,她断定,那汉子干着和她上辈子同样勾当。   但这里再无人家,她硬着头皮迎上那人:“这位大哥,能否容我在此换一身干净衣服?”   那汉子将白玉上下打量一番:“好,你进来吧。”   她被领进另一间茅屋内,屋中透一股子怪味,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   将门关上闩死,那人说这屋里有些他用不着的衣服,如果她用的着就拿去。   果然炕上放着一堆衣物,抖开来一看 ,竟然全是女人的?   看来那人已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她浑身湿淋淋,衣服贴到身上显出身形,一看就是女子。   现在不由她挑三拣四,有干衣服穿就不错了,麻利的将衣服换了个个,还好没有发生其它状况,   她松口气,打开屋门,就见那人抱手臂站在门前,见他无异样。   “多谢大哥,这身衣裳我买了……”话没说完,只觉一阵晕眩,在失去意识那一刻,反应过来,刚刚那股子味道有古怪,她着了道……   不知睡了有多久,当她意识渐渐清醒,便听到两个男人对话声:   “这个姑娘长的还不错,只是脸上有道疤,可惜了……”   “有啥可惜的,她是送给大当家的礼物,寨子里已经好久不见女人了,只要身子能用,看脸做什么?”   “也对,女人么,灭了灯不都一样么!”   “嘿嘿,就是……”   二人隔着门的对话声,被醒来的白玉听的一清二楚。   从他们谈话中得知,原来这是个土匪窝。   她坐起身,没有感到软弱无力,看来,那股子味道只能将人弄晕,没有其它作用。   下了床,到窗户跟前,捅开窗户纸观察外头,院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想从这里逃脱似乎不易。   这阵,门外又响起:”二当家的,你咋过来了”   “那女子醒了没?”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   白玉迅速回床上,刚刚盘腿坐下,一大汉推门进来:“哟,已经醒了呀!”   那人见白玉端端坐在那,很是奇怪,这女子,怎么不像其她被抓来的女子一样大吵大闹呢?   “是呀,我醒了,你们抓我来这做什么?”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这个土匪窝的二当家的吧。   前世的她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算不了什么,所以她面上没丝毫紧张,只在心中盘算如何脱身。   “做什么?你有福了,来给我们做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   这种强抢女子做压寨夫人的事原先只听过,没想到自己也能赶上一回,白玉望着立在眼前的那位:这人是二当家,那就说明上面还有个大当家的。   忽地,计上心头来,立时面带娇俏:   “哦?这样呀!”她满脸喜色:   “这么高兴的事情,为何要搞的这么紧张,你还怕我跑了吗?”下床去到那人身边,揽住他胳膊。   那人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女子竟然是这个反应,再看揽住自己胳臂的素手,心中一阵荡漾,抬手准备去摸白玉的手。   白玉顺势抽身回来:“与我成亲之人难道就是你?”一双眼睛望着他脉脉含情。   那人说话磕巴起:“不是…不是我…是我们大当家的……”口中咽下一口唾沫。   白玉是谁?什么人没见过?眼前这人心里想什么,她岂会不知:“不是你?人家还以为……”   她马上换一副神色,咬着嘴唇撅着嘴,看到那人眼里,怎是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就算要嫁,人家也想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白玉将那人夸的上天入地,让那位二当家自尊心慢慢膨胀开。   她一会娇笑,一会暗自叹气,惹的那人心中直痒痒,恨不得今天能与这女子成亲的人是他,如此美好的一姑娘,就这么与自己错失了,他心有不干。   可也没办法,谁叫他不是大当家的呢。   “……哥哥,妹妹发现,我与你如此有缘,可与我比翼双.飞之人却不是你,哎,妹妹我真是心痛!”   白玉一副苦恼的模样,更叫让那人心中不忍。   那人还想说什么,门外一人唤他:“二当家的,大当家的叫你过去呢!”   “好,我一会就去。”   那人对门外支应一声,又朝白玉道:“妹妹啊,既然你对我有如此情意,哥哥岂会辜负你,你别怕,一切有我呢。”他拉起白玉的手轻轻一拍,转身离开。   目送他出去,白玉眉毛一挑:“我就看你们怎么狗咬狗!”   夜幕降临,她被带至大堂中,见着了那位大当家,那人生的极魁梧,满脸络腮胡。   当看到摇曳身姿的白玉进来时,他眼睛都直了,白玉面带微笑望向他,眼如秋波,将他浑身电的一个激灵,这女子可比原先那些要死要活的强太多。   “哈哈哈,老五,你给爷弄来的这娘们不错,爷喜欢……”   那大当家的端起一碗酒对着白玉道:“你过来,陪爷喝一杯!”   白玉瞅见了那个叫老五的,正是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今日只当他也是个干杀人买卖的,原来他是一土匪!   “愣着做什么,到爷这里来,倒酒!”那汉子见白玉眼睛盯着老五,心中一个不快,不耐的唤她。   白玉去他身边,却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副委屈表情,拿起酒坛子给他添满,眼睛总瞅他身边的二当家。   大当家一连几碗酒下肚,白玉都苦着一张脸,给他倒酒的同时,眼睛一直瞅着二当家,惹的那位一肚子气,他重重的将碗放到桌上:   “二弟,你不是说今晚有个新花样吗,拿出来让兄弟们都开开眼吧!”   二当家原本就不服气这位大哥,刚见白玉一脸委屈的瞅着他,他便更加不服气,凭什么他看上的女人,要让出去?   谁知又被突然吼喝,现下火气直往头上冒,但还是忍住了,现在翻脸还不到时候:   “大哥,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来啊,将那新花样弄上来。”   堂外一人牵一头驴进来,将众人看的不明所以。   “二弟,你这是何意思,牵个牲口上堂来做什么?”   “大哥,先别急,你接着往下看。”   二当家再一挥手,又有几个人搬着炭盆、火锅、刀具上来……   “你该不会要当堂宰驴吧?”大当家有些不耐烦,随口猜测。   不用听答案,白玉已知道,他要做什么,这位二当家所谓的新花样,就是要吃活叫驴!   火锅已烧开,堂下人将那驴后腿上的毛剃干净:“两位当家的,你们瞧好了。”   他手起刀落,从那驴身上剜下一块肉,扔进滚烫开水中。   众人才都明白,原来这是一道菜,竟是这么个吃法。   这种残忍的吃法,白玉虽没吃过,但听过,吃这菜纯粹就是看驴被虐的表情,那菜驴会嚎叫着活活疼死。   可堂下那驴已被剜去几块肉,却没发出一声叫唤,只立在那里浑身打颤。   对上那驴的眼睛,它眼中噙泪,白玉越看越不忍,它也是一条生灵,要吃它的肉,能否给它个痛快,这凌迟酷刑是如何遭罪!   坐在首位的大当家已被这新奇的吃法吸引,顾不上再挑二当家的刺,眼睛直瞅那被割下的肉,在水中上下翻滚。   再看那驴,除了浑身因疼痛打颤,它连声哼唧声都没发出,白玉越看心越痛,仿佛锅中煮的肉,是从她身上剜下的。 第9章 贼窝历险2   堂中众人,也如大当家一样,眼睛直瞅锅中驴肉,都想亲口尝尝,这法子做出的肉,有多鲜嫩?   得想办法救那驴!   白玉自己也不明白,何时会怜悯起牲口来。   “这吃法还真新鲜,爷来亲自操回刀!”   大当家起身就要朝着堂下去,白玉眼珠一转,好似没站稳,直直扑到他怀里,被顺势接住,她斜斜倚在他身上,一股作呕的汗臭味侵入鼻尖:   “哎呦,对不起大王,奴家没站稳,惊着您了!”   声如莺啼,婉转动听,成功止住了他要迈出的步子。   “吆喝?你就这么等不急扑到爷怀里来了?”   其他人注意到上头动静,再听当家的这么说道,哄堂大笑。   “既然夫人等不及了,那就先洞房,挑个日子再拜堂……”他将白玉打横抱起,顾不上品尝那诱人的肉,就要离开。   白玉突然出声:“二当家的,救我!”眼中溢出泪水:“您说过要取我的!”   她这一番话如惊雷,将堂中众人炸懵。   “什么?”大当家脸色当即一变,醋意上涌,将白玉放下,指着二当家大骂:“好你个老二,你竟然敢抢老子的女人……”   白玉转身去到被骂人身边,挽起他胳膊,撒娇般摇晃着:“二爷,您要是不要奴家,奴家就是死也绝不嫁他!”似是明志的话,成功的让大当家暴跳起来。   “老子今天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要不是老子,你小子还当他娘的当乞丐呢,现在岂会轮到你来勾引爷的女人……”   随手提起一把立在堂中的大刀,朝着二当家攻上去。   二当家也被突然出现的状况弄的差点没反应过。   他最恨别人提他过去,没想到,这混蛋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再加上身边的小女子,将他当天一样崇拜,脾气当时也上来了,躲过大刀,顺手抡起一把大锤,迎上他的挑衅。   “兄弟们,都给老子上,咱们不受他娘的窝囊气……”   “好你个老二,原来你早就谋划好,今天我就送你上西天,兔崽子们,将这些叛徒拿下,爷有赏……”   前一刻还有说有笑,这一刻简直打成一锅粥,两方各自阵营,操起板凳桌椅,就往对方身上招呼,两位当家的,从堂中一直打到外头……   白玉心里乐开花:打吧、打吧,你们最好都将对方打死,省得我出手。   她躲在一处旮旯,这个地方能够避免遭殃。   堂中那头驴慢慢退出,竟没有碰着任何人和物,只留一道长长血印在地上。   白玉贴着墙壁往门口挪,同时防备突然飞来的桌椅板凳砸着自己,院中火把将外面照的一览无余,那俩人,一个鼻子直流血,一个顶着黑眼圈,两人打红了眼。   那边就是寨子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白玉乘着他们打的欢愉之际,脚底抹油,倒退朝大门去。   却不想,才将大门开个缝,一声“哪里走”,一把大刀飞来插.进门上,已打开的门又被合死,那刀刃离她的脸颊只有一指宽!   “好你个臭丫头,原来是你搞的鬼。”他二人已经停下斗殴:“老二,咱们都上了这丫头的恶当了!”   二当家也明白过,今天这一切,明显就是这丫头挑拨的:   “老子竟然被你耍?”他对身后喊道:“都停下来,不要打了!”   再看去,所有人,这阵都是鼻青脸肿,有的身上还挂了彩,有的甚至被打断骨头……   那个叫老五的冲出来,他仗着身子壮实,看来没吃多少亏,这阵恶狠狠对着白玉:“好你个贱人,兄弟们今天被你害惨了!大哥,我去将那贱人腿打断,看她往哪里跑!”两位当家的无异议。   白玉贴着大门,嘴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口中却大声求饶:“我没有,你们不要冤枉我!”   那老五虽说光打了别人,但身上也挨了不少,着实疼;这阵子一肚子气,本来以为办了件好事,这下好事等于办砸了,不理会眼前人的惊恐,伸手就去抓她。   若再不出手,可不是她白玉!   脸上放出一个大大微笑,将老五一愣,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瞅准机会,上去反手将他胳膊一拧,那老五直接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胳膊跳起来,身子灵活空翻两圈,就听一阵骨头碎裂的“咯嘣”声,老五一个疼字还没出口,他的胳膊被生生卸掉。   白玉拿起断臂在他面前晃一晃,皮肉断开的地方还滴着血!   “啊……”老五才发觉,自己的胳膊已经到了人家手上,撕心裂肺的钻心疼。   他的叫喊声,也才让众人看清楚,老五肩膀处的血直飙!   白玉的动作刚只在电光火石间,他们只看到她在空中转了两个圈而已。   众人被眼前变故震惊,谁能想到,如此柔弱的女子,出手竟是狠辣无常,大当家怒吼:“居然还带着功夫?你究竟是何人!”   白玉的身手确实将他镇住。   “我是何人?这话问的可笑,我是被你们劫来,给你做压寨夫人的呀!”   她的声音哪里还有我见犹怜的娇弱,只透出一股子冰冷。   “啊呸!老子管你是何人,你竟敢伤我的人,我就要你的命!”   他要亲自解决这个女人,提刀攻上去,他可不管,是他们先招惹了人家。   白玉只连连后退,并不接招,那把大刀看起来几十斤重的样子,她又不是个傻的,只那么倒退和他绕圈子。   那人身子魁梧,又有兵器傍身,按说拿下白玉很轻松,偏偏那女子贼精,就是不和他正面交手,白玉仗身子灵活,在院中练功用的梅花桩下来回穿梭,耗费他力气。   他被整的气喘吁吁,反应过她意图:“好你个狡猾的小娘们,看老子今天如何扒光你的衣服!”   “你个傻缺,有本事尽管往出使,你能抓住我,姑奶奶跟你姓!”   挑衅的话激怒他,将手中大刀扔出去:“谁都不许插手,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没有兵器,他也进入梅花桩里,白玉不再和他兜圈子,转身迎上。   围观众人,暗暗称奇,那女子使得功夫好奇怪,大当家用的力气越大,似乎越吃亏,那女子越占便宜。   那是何功夫,为何如此邪门?   ……二人在桩子里,见着拆着,白玉越打越轻松,瞅准机会,将他死死按在地上,提起拳头狠狠的朝他头上连环落下,他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都死了吗,还不过来帮忙!”   众人被白玉奇怪的功夫吸引,看的入迷,听到求救声,才从愣神中醒来。   见众人朝自己围来,白玉拉起还倒在地上的大当家,朝他屁股上狠狠一脚,将他踹出被人接住。   得空,转身朝大门方向奔去,到跟前,大门何时被上了锁,难道是刚才?   “我看你往哪里跑,我们这么多人,就不信治不住你?”   二当家着了白玉的道,才与大哥闹翻,这会说什么也要将人捉住邀功:“兄弟们,咱们今天被她害的这么惨,一定要将她活捉,能动弹的都起来,摆阵!”   顷刻间,一圈人将她堵在门口。   “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她抬腿,从裙底取下别在大腿上的匕首,面露恨厉。   “上!”   几个汉子围着她攻上去,白玉似乎跟陀螺,只飞快转圈,几卷转下来,围着她的几人都已躺倒在地,他们都被抹了脖子,扑腾几下断气了。   两个土匪头子,还有他们的喽啰,再一次被惊呆,几个高壮的大汉,只被她一招结果了性命!   白玉没有注意到,被绑在大腿上的羊皮卷,刚刚掉出,落在她身边不远处,被一眼尖人瞅见,趁她不注意捡到,交到大当家手中。   她双眼圆睁:羊皮卷什么时候掉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见白玉对那东西很紧张,大当家好奇将它打开,里面包裹着一卷褐色物件。   将那东西展开,借着火把光亮,看着看着,他也圆睁双眼,这竟然是……羊皮卷!   “哈哈,原来你就是公公要找的那个女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兔崽子们,将她捉住,咱们以后吃喝不愁了……”   白玉面露震惊,他竟然知道那是何物。   公公?难道他口中的公公,就是那个怂玩意?   所有人都加入,将她围成一个圈,两土匪头子也提兵器指着她:“丫头,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你是公公要的人,我不会为难你,你功夫再好,架得住我们这么多人吗?”   白玉没吭声,她被围在中间,这情况脱身真有些困难,俗话说过:猛虎还架不住群狼攻,更何况,眼前这些人比狼还不要脸……   (狼的心里话:我招谁惹谁了?) 第10章 蛟龙驴   双方对峙,他们不动,她则不动……   夜已深,本是乌云蔽月的天况,渐渐放晴,云雾散开,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月光洒满大地。   “丫头,你考虑清楚,无论你抵抗与否,结果都一样,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大当家似是好心提醒她。   白玉冷哼一声,手握匕首,只注意周围动静……   谁都不曾留意,原本被当成菜的驴,在月光照耀下,被剜过肉的伤口,正以眼眸可见的速度愈合。   待那伤口消失,它浑身一抖开始长大,越大越没了驴身样。   白玉先注意到面对她的土匪身后,透过缝隙,看到那驴变化,握匕首的手颤抖起。   见她面上表情变化,二当家大笑 :“哈哈,你终于怕了,这就对了,乖乖投降,你好咱们大家都好……”   他一阵狂笑后,发现不光那女子面露惊恐,她身后与自己对面的弟兄们,也是同样表情,这边人都发现异样……   “后……后面……”   断了胳膊,还坐在地的老五,因恐惧,牙叉骨直磕巴,另一只手指向前方。   这边众人,终于发现不对劲。   老五所指方向正是他们身后,当看清身后事物,他们身子也如筛糠般开始颤抖……   ……那驴变的奇大,除了能看出四蹄还有驴样,身子已成了一条大蛇形状,蛇身粗如水缸,等它停止生长,四根细如竹竿的驴腿,变大长出四指,目测全身,大概得有二十来米。   那生物的样子,实在太像传说里的龙,却又和龙有些出入。   它既无龙角也无龙须,头形如巨大蛇头,两眼似灯笼,口中还吐蛇信子。   它到底是何物种?   似龙非龙,说它像蛇,但又有龙爪,白玉只当它是四脚蛇,从头至尾,在月下泛幽幽蓝光,让人瘆的慌。   “龙……那头驴竟然是龙……”   一人手指四脚蛇,正是堂上操刀剜驴肉那人,他扑通跪倒在地,对四脚大蛇猛磕头:   “饶…饶命呐,小人冒犯…冒犯上神了……”他惊恐至极!   四脚蛇本来只低着脑袋注视下边众人,看见那人对它跪拜,鼻孔重重吐出气息,突然发怒蛇脸狰狞,双眼瞪向那人,低头将他一口咬住叼起来。   那人本能发出“啊,救命啊……”的喊叫声!   蛇头一抬,那人从它的嘴边滑进口里,直接被囫囵个吞进肚中。   恐怖景象,众人发疯似的四散开,现在谁还顾得上白玉,逃命要紧!   寨子门早被他们自己上了锁,慌乱中,钥匙丢到哪都找不见!   白玉还定定站在原地,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被刚刚场景吓的腿软,压根没了逃跑力气,就算逃,能逃去哪里?   刚刚那人只够给它塞牙缝,四脚蛇意犹未尽,一低头又叼住两个壮实大汉,其中一人是那老五,这二人连句救命都没喊出口,已被它咽下去。   整个山寨,如同地狱,鬼哭狼嚎被淹没黑暗山谷中。   本来也在逃命的大当家,寻不着逃生路,干脆举起大刀:“老子跟你拼了……”   冲上去照着龙爪狂砍,大刀落在龙爪上,仿佛砸上生铁,“咣咣……”的响声伴着火花子,因使的力气过于大,大刀都卷了刃,就是不见龙爪被砍出一丝伤口。   四脚蛇龙爪一抬,就将他踢到半空中,再落下,直接进得它口中……   白玉脚下仿佛生根,那腿怎么都抬不起,这样恐惧,她任何时候都没经历过。   它摆动蛇尾,朝房屋掠过去,所过之处被夷为平地,藏在里头的人,再无能藏身处,都成了它的腹中食物……   时间如流水渐渐过去,已经再听不见哪儿还有绝望喊叫声,所有山匪都已成了人家肚中餐。   它巨大的头挨着地面,吐着信子,搜索着看还有无活物。   白玉颤抖的身子,已被吓出的汗水浸透。   如灯笼的双眼,现幽幽泛起红光,难道蛇也有红眼的时候?   她有点恶寒,都快变成宵夜了,还有心思想这没用的!   四周望一眼,除了那只被她卸下,扔在地上的胳膊,就只剩她这一堆肉了。   壮胆子抬头对上它的眼:   “你…你要吃我,我反对不了,能不能…我死了以后你在下嘴……”咽口唾沫:“你就等几分钟,不会….不新鲜的……”   高高的蛇头,瞪着它的灯笼眼瞅着白玉。   举起匕首,闭眼狠狠朝自己心窝扎下去,自我了断,没了思维意识,它爱怎么吃都行……   说时迟那时快,手被什么东西缠住,刀尖无法挨到身上,睁眼一看,原来是它的蛇信子将握匕首的手缠住,它头放低与自己平视。   白玉心凉了,该不会它就喜欢吃活的吧?   匕首被信子打掉跌落在地。   它收回信子,将头又挨近白玉几分。   她已经做好被它吃的准备,闭上眼等着命运降临。   半天过去,只感到鼻孔呼出的气喷在脸上,再无任何动静。   白玉有些奇怪,眼睛张开一条缝隙,吐出的蛇信子上,托着一个东西伸到她眼前。   羊皮卷?   这东西刚被那匪首拿走,而那人又被这四脚蛇吃掉,它竟然将羊皮卷还回来?   白玉呆望眼前的东西,并没有接:“你……你不是要吃……吃我吗,你这又是做什么……”   四脚蛇愣神片刻,突然立起身,随着一道暗淡幽光闪过,出现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年立在她眼前。   看年纪也就十四五岁,一身玄色劲装短打,手中拿着羊皮卷,立在大蛇消失的地方。   她被惊的合不拢嘴,实在不能将眼前少年,和刚才那条四脚蛇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两世为人的记忆里,从不相信世上有仙魔!   可这一切又确实在眼前发生,她都怀疑是否在做梦!   那少年先出声:“姐姐,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就是一普通少年的声音。   压下心中震惊:“你是刚才那条四脚蛇?你叫我姐姐?”   看他年纪,叫自己一声姐姐,也不算占了他便宜。   “姐姐,我不是四脚蛇,我是蛟。”   “蛟?你说你是蛟龙?”   如果他是蛟龙,这就能说明,他的样子为何会那么奇怪了,传说蛟龙就是蛇修炼所幻化,像蛇又像龙。   那少年往前走两步,将手中羊皮卷塞给她:“姐姐,以后我就跟着你,你带我走吧!”   “什…什么,你跟着我?”   差点没反应过,她也没胆子养一条蛟龙做宠物,一想到他要吃人,汗毛直竖。   蛟龙像知道她顾虑:“姐姐莫怕,我不随便吃人,刚才那些人在此为害一方,吃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蛟龙吐口气,接着介绍自己:   “我被封了法力,元神也被封进驴身里,只有月圆夜才能显出真身,平常我就是一普通的驴。   封我法力那人说,只要有人能真心待我,我才有机会破除封印,恢复真身,刚才那么多人,只有你才想着救我,姐姐,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听完蛟龙自我介绍,白玉感觉好似听故事。   “你为何被人封了法力?”   蛟龙脸上现出含羞:“说来惭愧,刚成蛟那时我还年幼,不分善恶做了很多坏事,而且又自大目中无人,所以被上界惩罚,才将我封进驴身,让我来凡间历练。”   听他说法,白玉倒觉得他与自己的命运有些相似,她与这蛟龙,都因做过恶,受了报应。   但是怎么看,他年纪也不大么,怎么会说曾经年幼?   “你现在年岁多少?”   蛟龙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大概五千多岁吧,时间过去太久,我不记得了!”   五千多岁?还是大概!   白玉决定,不和他讨论岁数问题。   “那个…是这样,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带着你恐怕不便……”   说真的,她确实不敢带着他,可还记得刚才他吃人的样子,心中已有了阴影。   “姐姐要去很远的地方?那你更得带着我,我驮你去,我速度很快的!”   蛟龙极力向白玉推荐自己,生怕她不答应。   “这……”   见她犹豫:“姐姐,不管你去哪,我带你从天上飞过去,就算千里之遥,对我来说只需个把时辰,你看如何?”   白玉似乎被打动:“真的?我要去秦州,那里可距此要千余里,你能带我飞过去?”   蛟龙拍着胸脯:“那算什么,咱们现在就走!”   说话间,浑身幽光又一闪,立时变成刚才模样,颀长身躯蜿蜒在她眼前:“姐姐,你上来,我带你走!”   再次望着近在眼前的蛟龙真身,已没了惧怕,如能快点去到秦州,办完云老爹交待的事,她也就可以早点去接回笑影,想清楚这些,上到蛟龙背。   “姐姐,抓紧我,咱们走!”   紧紧抓住蛟龙脖子上坚硬的鳞片,只觉一阵凉风扑面,她已被带到云层之上…… 第11章 初遇明月枫   “哇……”   惊呼声响彻天空,这感觉太刺激,比做云霄飞车还过瘾。   只见云雾飞快朝着身边脚下掠过,在这里看月亮,似乎更大更圆。她紧抓蛟龙鳞,生怕掉下去,迎着风,随意扎在脑后的头发飞扬起来,继续前进不多久,渐渐适应。   “姐姐可喜欢在天上飞的感觉?”   “喜欢,非常喜欢!”她回答很大声,说的是真话,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竟然也能上回天!   “姐姐喜欢就好,以后多的是这样的机会!”   “好!……啊……呵呵呵……”大声释放心中愉悦,她没察觉到,自己被蛟龙绕进去。   蛟龙脸上如果有表情,估计也是小计谋得逞的表情:姐姐终于答应带着我了,耶!   虽说飞行速度很快,那迎面而来的风,却很适宜,不会叫人睁不开眼,原来蛟龙怕她经受不住,给她周身设了一道结界。   “姐姐,再往前翻过那座山,越过怒江,就是大沐京城,姐姐可想去哪里游玩一番?”   听到京城二字,白玉一阵心疼,口中冷冷蹦出两个字:“不去!”她讨厌京城,因为那里有她家。   在那里生活了十七年,自有记忆以来,爹爹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而她更是受到府中姐妹兄弟排挤,那时的她,胆子太小,被欺负了,只有躲在暗处独自抹泪。   越想越心疼,就因拿了三妹的一只珠钗,她就被自己的亲妹妹设计卖给人伢子,那样的家,普通人看着镶金裹玉,其实里面住着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蛟龙察觉到她语气不善,又见她半天不出声:“姐姐,可有心事?”   她的思绪回神:“我没事,咱们直接去秦州!”呼出憋在胸口的闷气,抬头赏起明月,以后她和那个家再无瓜葛,还得多谢三妹将自己卖给了人伢子,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的白玉!   “咦?”赏着月,发出一声疑惑:“今天难道有天狗食月?月亮似乎缺了一条边!”   蛟龙忽然停住,也看向月亮:“坏了,咱们得下去。”赶紧朝着地面快速下降。   她想起来,蛟龙说过,只有圆月时他才能变化真身,抓紧龙鳞,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眼见地面越来越近,蛟龙浑身开始缩小,就在眨眼间,他又变回驴,就见着他快速朝着下面的江水掉下去。   而白玉有结界护身,当然没有蛟龙驴下落的那么快,只不过,那结界支撑不了多久。   蛟龙驴没了法力护身,自由落体一头扎进滚滚怒江中,激起的水花,将坐在江边的五个人浑身浇了个透。   岸上众人被惊,出了什么事?   扭头看向江中,蛟龙虽然现在是驴身,但他原身本就熟悉水性,潜在水底到岸边才突然冒出驴头,将岸边观望的所有人吓了一跳。   “原来是头驴?”一黑衣蒙面人,看清江水中露出的东西,又将心放回肚子里,只要不是那五个人的帮手就好。   他端剑指着瘫坐在地的几人:“现在就送你们上西天!”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他刚吼完,又从天上掉下一个人,那人直接面朝下,展展摔到江边的稀泥中……   话还得从头说起,这五人,是大沐旻亲王明月枫与他的贴身四亲卫。   明月枫接圣旨,从封地启程前往京城,准备参加三个月后的祭天大典,而这蒙面黑衣人,却跟了他一路,老虎也有打盹时,他们被那黑衣人暗算下药,当然所下之药,没毒!而且还有强身健体之功效。   偏偏这药有个奇怪特性,服食之人,闻不得幽莲花的香气,因那花的香气会引发那怪药的其它效用,让人好似吃过软骨散,浑身瘫软无力,任你武功再高,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而此处,有大量幽莲花,幽莲花又盛开在夜晚,此时花香最是浓郁,这里又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偏偏明月枫等人,喜欢晚上赶夜路,那黑衣人为了算计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他们行到此处,浑身就像抽去骨头一样,四侍卫发觉情况不对,连忙将主子护在中间,五人瘫坐江边。黑衣人现身,取出两包早已准备好的磷粉,将其中一包撒到他们身上,扬言要将他们活活烧死。   他在五人面前升起一堆火,故意倒出一些磷粉从火堆边撒到他们跟前,想玩猫戏老鼠的游戏,眼见那火苗就要将明月枫五人点燃,谁能想到,竟然从天上掉下一头驴,溅起的水花直接将他们五人浇的浑身湿透,自然,快要上身的火苗也熄灭,想再烧死他们有点麻烦,还不如给他们一剑来的省事。   黑衣人提剑上前,准备亲手结果了他们,谁又能想到,天上居然又掉下一个人……   白玉面朝下趴在稀泥中,在空中,见蛟龙驴掉下去,还在纳闷自己为何会慢慢下降,快接近地面了,哪里知道就突然加速了呢……   “什么人?”黑衣人端着剑,指向还趴在稀泥里的白玉,他身后还有十几个黑衣人,也是各自手拿兵器,做防备架势。   白玉估计被摔懵了,还趴在泥中一动不动,让其他人都以为是不是被摔死了。   那人见没动静,挪动脚步过去查看,忽地,白玉快速爬起,将那黑衣人吓得往后又倒回去。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那人后退两步站稳,用剑指向被泥糊住的人。   她瞅一眼坐在岸边浑身湿透的五人,能看出来他们四肢无力,定是遭了那些黑衣人暗算。   那五人也瞅着她,似乎很奇怪,这里既无悬崖也无峭壁,她和那头驴怎么就从天上掉下来呢?   “呔,问你话呢,既然不回答,那在下送你们一同上路,你们大家也算是个伴!”黑衣人见白玉瞅着明月枫等人,以为她和他们是一伙的。   上路?   刚思谋他的话是啥意思,就见他提着剑朝自己刺上来。   那人见她是女子,没多大防备,眼见剑尖就要挨上身,白玉一个转身,先将他让过,后紧接着又拉住那人另一只胳膊,卸掉他力气,顺势又将他拉回来,然后狠狠甩出去,这一招乃是太极拳里的峰回路转式。   给那人直接扔出去,幸被他的手下接住,才没有显的太狼狈。黑衣人一愣:这女子竟然会功夫!   而且她使的功夫,他从来没见过,顿时来了兴趣:“原来还是高人,那让在下领教一下!”   他再一次提剑刺上来,白玉有点郁闷,一晚上,连着打两场架;这帮黑衣人,明显比那些山匪训练有素,得速战速决。   蛟龙驴这阵也看清了白玉使的拳法,正是教训那匪首用的拳路,他心里暗暗决定:有机会了一定要姐姐教我。   明月枫望着眼前过招的二人,本来眯着的眼,这阵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一处精彩:那女子好古怪的身法,她的招式看似软弱无力,可对方用了那么大力气,竟能被她轻易化解,而且似乎是,对方力气越大,她越占便宜,那女子师从何派?   不光明月枫这么想,他身边的四亲卫,还有其他黑衣人,也在这么想。   终于,那人被白玉又一脚踢飞,他被手下再一次接住,一个不小心,原本挂在他腰上的另一包磷粉撒出来,沾了他和他的手下们一身。   他却毫不在意,冲上来:“好你个臭丫头,竟使这么邪门的功夫,我用了那么大力气,竟然跟砸上棉花一样,你到底是谁……”   白玉听他吧啦吧啦说了好半天,觉得头大,叫停那人继续呱噪:“停,什么邪门功夫,那是你孤陋寡闻,我这可是正宗的打狗拳,专打你这种乱咬人的疯狗!”   “你……”   那人听出白玉在骂他,他压下情绪:“你师从何门派?”   “武当派,张三丰张真人!”接完他的话,她一愣:我跟他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他也未必听过张三丰,我和张三丰又不是一个朝代的。   这功夫还是前世的她,因兴趣爱好,拜了一太极拳师所学,后来又学了一段时间咏春拳,因对功夫有天赋,她将两种拳法糅合在一起,互相取长补短,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哼!我管你师从何处,今天我送你们所有人上西天!”他一挥手,所有属下立刻提起兵器,全都朝他们攻上来。   有完没完?白玉浑身还沾着泥水,看不清脸上表情,她的行动却证明,她在发怒:“你们看我好欺负是吧?”   正好那堆点燃的篝火就在脚边,本是发脾气一脚,踢出一根还在燃烧的木柴……   白玉愣住,瘫坐在地的明月枫等人也愣了,那些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已没了刚刚喊打喊杀的气势。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状况! 第12章 重回白府   随脚踢飞还燃烧的柴火,正好落在黑衣人身上,他们身上刚刚沾满磷粉,遇见点火星子,“嗖”的一声,火苗窜起来。   众手下顾不得往前冲,都去帮他灭火,他们似乎忘了,自己身上也沾有磷粉,瞬间,一个个都成了火人,乱作一团,不知谁喊了声”快跳江”,就听得十几声“扑通”声,黑衣蒙面人全都跳进了怒江里。   怒江之所以叫怒江,是因水流汛猛湍急,人若掉进去,就算水性再好,也要九死一生,他们跳进江中虽说灭了火,却也全部被江水冲走。   白玉挠挠头皮,原以为有场恶战,没想到剧情反转竟然如此之快,她回头望望还坐在地的五人:   “你们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你们在,我先走了……”牵过蛟龙驴,速度离开这里,已经帮他们解了围,剩下的就看他们的造化,她可没有送佛送上西的好习惯。   白玉走后不久,明月枫的护卫队赶到迎回自家主子,护卫队队长残应接到任务:探查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   秦州,地处西北,京城又是必经之路,以为从天上过,可以直接绕过京城,哪里想到今晚竟然出现天狗食月,现在天边已经鱼肚泛白,想从上面走已经不可能,无奈,寻了个地方,随意清洗了下浑身泥浆,稍作休息恢复点力气,才接着赶路。   好在,路程已经大大缩短,这个地方离京城也才三天路程,白玉骑着蛟龙驴又踏上旅途:   “小龙,你似乎对这里地形很熟悉呀?”   “小龙?”蛟龙驴只是一顿,对白玉随口给他起的这个名字没有反对:“这里的山川河流,哪里是我没去过的,姐姐不用但心我认不得路!”   三天来,白玉只顾赏了沿途风景,任由小龙驮她前行,这天傍晚他们到了京城。   城门高大恢弘,两边立着守城士兵,入得城内,街道宽广,道路两边酒楼商铺林立,原先,她从来没有出过府门,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京城街景。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这里民风相对不是特别保守,青年男女结伴而行,热闹繁杂的事物让人眼花缭乱,   她牵着小龙左顾右盼,无意撞到身边经过的行人。   “哎哟,你瞎了眼,臭叫花子!”一油头粉面的大肚男人,指着白玉出言不逊。   “对不起,我没注意。”见确实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人家,白玉连忙道歉。   那大肚男人却是不依不饶:“对不起就完了?你知道少爷我这身衣服得多少钱吗?够你这臭叫花子要一辈子饭……”   白玉低头瞅瞅自己,现在这身衣服还是从那个老五那里拿的,本来就不新,再加上那天晚上掉到泥浆里,只随意浆洗了下,出来所带的那点银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添置不了新衣裳,现在的自己,还真和叫花子别无二致。   那人的骂骂咧咧,引来一群围观百姓。   白玉看那人就是一无赖,口气也不好:“你想怎样撞的已经撞了,你也知我是个叫花子,我赔不起!”   “你个臭叫花子,还敢跟少爷叫板!”大肚男人没想到,眼前这穷丫头竟然敢怼他。   白玉捏紧拳头,有心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又一想,这里是京城,不比山野小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吐出一口恶气:   “这位先生,刚刚确实是我不对,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围观百姓也劝那人:   “是啊,她都已经向你道歉了,你就算了吧……”   “她一个要饭的,又是无心之举,你就饶过她吧……”   “……”大家七嘴八舌,都为白玉开脱求情。   那人却是:“不行,要饭的怎么了,要饭的做了错事,难道能无视王法今天她必须赔偿少爷我的损失……”   见那人还是一副无赖样,白玉想到了甘泉寺的了尘师太:还真叫她说着了,这一路,果然不顺,现在的我都落魄成这模样,居然还有人出来讹诈!   她与那人被百姓围在中间,百姓们都在指责那脂粉气颇重的男人,那人却毫不在意:“……你们都给少爷我闭嘴,你们可知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吏部右侍郎,朝廷三品大员,小心我告诉我爹,将你们抓起来……”   果然,人群立时安静,再没有人为白玉说话,他们都是普通百姓,没有与官家抗衡的力量,只在心中诅咒那男人。   见百姓都闭了嘴,他得意的一笑,转过头又想继续针对白玉,人群后面又有一道声音传来:“你爹可是刘青来?”   “大胆,谁敢直呼我爹名讳,不要命了?”   众人循着声音,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围观人群后面,说话之人隔着马车门上的帘子,叫人看不清。   “你们去,将那狂徒重打三十棍子,让他长点记性。”帘子后的那人,没有理会大肚男的恐吓,直接吩咐跟在马车边上的护卫。   “你们谁敢?小心我爹要你们的狗命……”他还没叫嚣完,已经被几个手持长棍的护卫拉到一旁,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将他按倒地上打起来。   “你们这些混蛋……哎呦……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哎呦……”口中还继续辱骂着。   帘子被掀开,一位气宇轩昂、五十开外的老者,被家仆扶着下车,去到被打之人身边:“本官替下属教训他不成器的儿子,你竟敢辱骂本官!”   “你是何…人……哎呦……”棍子继续落在他屁股上。   “你爹见了我,还得自称一声学生,你说我是谁!”   趴在地上那人,听到老者威严的训斥声,忽然明白过来:“你是…你是白世伯?”再顾不上喊疼,一个劲大声求饶:“白世伯,侄儿知错了,求白世伯饶过侄儿吧…哎呦……”棍子没有停,继续朝他屁股上落下。   围观人群对那老者很有好感,纷纷猜测议论他的身份。   白玉呆呆望着那一幕,别人不认识那老者,她岂会不认识,那位一脸正义严肃的大人,正是从来没有将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的亲生父亲啊!   白季农没有理会他的求饶,面对人群而立:“百姓们,本官没有管教好下属,才致使其子当街无理,本官给各位赔礼了。”说话间,对众人抱拳作揖。   百姓们虽不知面前老者是何官职,但敢当街教训朝廷三品大员的儿子,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那位侍郎大人是这位老者的下属,那说明人家肯定比侍郎官职大,岂敢受人家一拜,纷纷对他下跪:   “我等草民岂敢受大人一拜,折煞草民了……”   人群中好像有人认出他:“您可是当朝吏部尚书白大人?”   “正是本官!”原本很严肃的面上,露出些许微笑,百姓们这阵子炸开了锅,都跪在地上对白季农磕头,口中颂赞着,无非就是白大人是个清官啦、白大人是我等百姓的福祉啦、白大人民心所向啦之类的,让立在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白玉心中直冷笑。   手段果然高明,不愧在官场上打滚!   那倒霉蛋的打已经挨完,看来那人平常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三十棍子下去,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白季农吩咐身边人,将那半死之人送回去:   “顺便告诉刘青来,他再敢纵子欺压百姓,本官必定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这话,更是增加了他在百姓中的声望:“草民等人感恩白大人呐……”众人几乎就要痛哭流涕。   白玉还是突兀的立在人群中,冷眼观看,嘴角又露出一丝冷笑。   白季农很满意众人对他的态度,微笑着点点头,抬眼看见还立在他眼前,一身叫花子打扮的白玉,脸上并无不快,只当是,她刚刚被那恶少惊吓住了。   本想上车离去,转念一想,朝着白玉所立的地方过去。   白玉一愣,还是立在那里没动,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亲爹,如果他看到自己的亲身女儿如今是这幅模样,会有父亲对女儿的心疼吗?   白季农到她跟前:“这位姑娘,你是否遇见了难处,本官这里有些银钱,拿去吧!”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递到白玉眼前。   望着他手中东西,白玉心中希望破灭了:他竟然认不得我!她没有接那钱袋,很是不屑一顾。   白季农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刚想说什么,跟在身边的管家吴伯,将白玉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双眼圆睁。   他连忙对白季农耳边嘀咕私语,白季农再次看百玉的眼神,透出震惊来,刚刚就觉得眼前这乞丐看起来很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竟然是失踪数月之久的二丫头!   见白季农的眼神起了变化,白玉心中仿佛被针刺:我这女儿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一多余,他根本就不认识我,还得被人提醒!   白季农收起钱袋:“这位姑娘,要不这样,你同本官回府,不论你有何难处,本官定然助你渡过难关!”说完转身朝着马车而去,吴伯到她跟前,压低声音:“二小姐,跟吴伯回府,有什么委屈,咱们回去再说!”   “回府?”白玉一怔,再回那个令人生厌的家,去被他们欺负?她后退一步:“你们是谁!”她故意的,她不想回到那个家。   吴伯却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望着白玉有些吃惊:“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   见还有围观百姓,先将百姓驱散:“二小姐,你不认得我不要紧,回府之后吴伯给你找大夫瞧瞧,听话,跟吴伯回去,若让人知道,咱们白附的小姐竟然沦落街头,会有人戳老爷脊梁骨的!”他一挥手,过来两个护卫,将白玉拦在中间。   看那架势,不回去怕是不行,她无奈点点头:“哦!”这样子,看在吴伯眼里,和原来的傻小姐没啥不一样。   而白玉的想法却是,先回去弄身干净衣服,再弄点钱!   她被扶着上了马车,白季农闭目养神,没有瞅一眼她;白玉已经对他不报任何希望,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她的女儿,竟然将她当陌生人,生怕这样邋遢的女儿丢了他的脸! 第13章 白府众生相   马车启动,朝着那个家驶去。   天色渐渐暗淡,白玉又回到曾经独自住过的院落,这里和以前无区别,因长时间空置,家具摆件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二小姐,你先歇息着,晚饭一会就送过来,有何需要,打发个下人过来给我说一声。”吴伯将她安顿好,先行离开。   白玉吹了一下板凳上的灰坐下:“下人?我有能使唤的下人吗?”   窗外夜色渐浓,瞅着云中明月,简直就跟做梦似的,转了一圈子,竟然又回来了!   屋外响起脚步声,两个穿同样衣服的年轻婢子端着食盒进来:   “奴婢春巧……”   “奴婢兰翠……”   “见过二小姐。”二人异口同声对她行礼。   那个叫.春巧的丫鬟,见面前人呆愣楞的望着她们,她自顾起身,将手中食盒放到桌上:“二小姐,快吃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端出饭菜摆到白玉面前。   那春巧虽然面上很恭敬,却将饭菜直接摆到满是灰尘的桌上毫无敬意。   立在一侧的兰翠则走上前:“小姐,您先等一下。”她又将饭菜端起来,将桌上的灰尘用衣袖擦去,这才将饭菜又摆到她眼前,取出还装在食盒里的碗筷:“二小姐,快趁热用饭吧!”   白玉再没有多说话,拿起筷子就吃饭,看来,她们就是吴伯给自己拨过来的下人。   至于这二人,能不能留,还得看以后,第一映像,那个兰翠还不错,比那春巧强多了。   白玉吃着饭,打发她两去收拾床铺,春巧很明显不大情愿,却也乖乖受着她指挥,兰翠恰恰相反,白玉让她干什么,她便干什么。   夜已深,洗漱完毕,她也有些困了,将二人打发下去各自安歇。   差不多快一个月,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还是很喜欢这张大床,困意袭来她闭上了眼睛……   书房。   “老爷,小姐已经睡下了,还是和原来一样,不怎么爱说话。”说话之人,正是那个叫.春巧的丫鬟。   吴伯与她站成一排,等她回完话,吴伯接道:“老爷,小姐今儿说不认识我,老奴觉得,得给小姐找个大夫……”他将白玉与他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上头所坐之人。   待他二人呈报完毕,白季农眯着眼思考半天:“行了,你先下去,小姐那里有任何动静,随时来告诉我,去吧。”将春巧打发走,他又看向吴管家:“二丫头难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爷,依老奴看,像是真的,小姐看到老奴就似看见生人般,老奴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她不会不认得老奴。”   白季农靠着椅背,一根指头点着书桌面,他曾一度怀疑,二丫头已经遭遇不测,可是今天白玉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人竟然还活着:难道这段日子,她都是靠乞讨为生吗?   “吴伯,明天去找个大夫给她瞧瞧。”白季农要确定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是,老奴记下了!”   吴管家离开,他轻揉额头,继续思量一阵,起身朝着荷苑而去。   荷苑,府上三小姐,白青荷的闺阁,这阵子,荷苑众人都还没有歇息,主子还没睡,做下人的,哪个敢先歇了?   白青荷坐在梳妆台前,她娘帮着她卸去头上首饰:“女儿呀,自打晚饭,你就一直拉着脸,谁得罪了我的荷儿了?”二夫人将最后一只珠钗取下,放到白青荷眼前的首饰盒里。   “娘,你说那个傻子,她怎么就又回来了呢?早知道她还能回来,就应该让那些人直接将她沉了怒江,免得回来污了咱的眼……”白青荷还想接着说,被二夫人一把捂住嘴,又顺势看下身后,确定再无旁人: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你听好了,她的失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记下了吗,千万不能让你爹知道!”   白青荷却不以为然:“娘,你小心过头了,这里就你我二人,其他人都在外头候着呢,怕什么”   二夫人却摇摇头叹口气:“荷儿啊,你以后做事要多动动脑子,说话做事要小心,隔墙有耳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   “娘,我知道了,你去早点休息吧!”白青荷很不耐烦,就要将她娘打发了,忽听得外头丫鬟的声音:“奴婢见过老爷。”   卧房外响起:“青荷你出来,爹知道你还没睡。”   白青荷与二夫人对望一眼,双双出了卧房,二夫人先迎上:“老爷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白季农没好气:“你不也过来了!”   “妾身过来陪陪荷儿,打上次染上风寒,荷儿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利索呢。”她挽着白季农,将他扶到厅中椅子上坐下:“老爷这么晚过来,找青荷有事吗?”   白季农坐定后,顺手拉着二夫人坐到身边,才看向立在眼前的女儿:“青荷,你二姐回来了,为父希望你以后,对你二姐好点,为父不想看到你们姐妹之间有不愉快!”   白青荷心中一声咯噔:难道爹知道了什么吗?   “爹爹为何如此说,难道爹爹怀疑,二姐的走失与女儿有关?”刚说完,就见坐在他爹身边的二夫人对她使眼色,白青荷马上反应过来,刚刚这话就像是不打自招,当下不敢再乱说。   白季农轻哼一声:“你不用给爹解释什么,我今天来不是审问你,就算你不喜欢你二姐,我只希望,以后也不要去找她的麻烦,你记下了吗?”   白青荷被白季农的眼神瞅的有些发毛,看到坐在一旁二夫人对她点点头,压下内心不安:“哦,我记下了。”   “好,你歇着吧。”白季农准备离开,二夫人见状:“老爷今晚去妾身那里吧,妾身给老爷揉揉肩,解解乏,您看如何?”得到白季农的应允,扶着他一同离开,出门还不忘给白青荷一个放心的眼神。   只要有娘在,我就不怕,你个傻子,回来又能怎样,就算你去爹那里告状,我就不信有人会相信傻子的胡言乱语!   她脸上闪过轻蔑的笑容,随即消失……   一夜无话。   日上三杆,白玉还在呼呼大睡,被一阵轻轻的摇晃弄醒来:“小姐,醒醒,吴伯领着大夫给你瞧病来了。”   一睁眼,出现兰翠那张放大的脸在眼前,坐起身打个哈欠:“什么,谁来了?”   兰翠拿过一套以前她穿过的衣服,一边给她穿一边说:“是吴伯,他和寒山大夫在外面候着呢。”   想起来了,昨儿个下午,吴伯在街上就说回来要给她看病,看什么病?   收拾完毕,吴伯领着大夫进来,白玉看到那位寒山大夫,心中疑惑:大夫不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嘛,这人这么年轻,会看病吗?   寒山拿过手枕搁在桌上:“二小姐,请坐下,在下为你把脉。”   白玉很顺从,坐下伸出一只胳膊到他面前,寒山一手搭上她手腕,诊断片刻:“二小姐,你记不得吴管家,那你可还记得什么?”   白玉被他的问话弄的莫名其妙,忽然想起来,昨天她好像对着吴伯说了句“你们是谁”,再结合后来吴伯与自己的对话……想起来了:   吴伯昨天是说过,回来要找个大夫给我看病来着,难道他们以为我失忆了?那是一句赌气的话,竟然会让他们误会!   她都将这茬忘到了脑后。   “小姐,我在问您话呢。”寒山见眼前人发呆,出声提醒道。   白玉脑子一转:“哦?我……我只记得我从一条河边醒来,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顺着他的话就坡下驴。   寒山放开她的手,又扒开她的眼皮看了下:“吴伯,以脉象来看,二小姐身体并我大碍,至于小姐这失忆之症,在下判断,是受了惊吓或者刺激。”   “可有恢复的法子?”   “这种症状,并无特效的手段与药物来治疗,医书上曾经记载,失忆症要么慢慢恢复,要么再经受一次致使失忆的刺激,或许会有康复的可能……”   听他们的对话,白玉觉得这阵子又开始犯困,那寒山,就是一蒙古大夫,自己有病没病,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竟然将吴伯整的一愣一愣的   “在下为小姐开一幅顺气平复的方子,先将身子好好调理一下,说不定过段时间会想起忘却之事。”说着话,方子已经写好,交到兰翠手中,顺便给她嘱咐药的用法。   “吴伯,倘若无事,我就回了,有事来药卢寻我就好。”   “寒山公子好走。”送走大夫,吴伯转身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玉眼睛,昨天有些匆匆忙忙,今天再细细观察,二小姐确实和原来一样,虽然忘记了过去,可性子还是那么木讷胆小,不爱说话。   白玉心中苦笑:原来都以为我还和原来一样,是个傻子呢!   这样也好,盖住锋芒,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对自己来说也是个方便,想清楚了这些,她更像之前的傻小姐。 第14章 兰翠和春巧   经寒山证实,白玉坐实了失忆的事实,吴伯见再无其它事,安慰她两句也回去复命了。   房中剩主仆二人,白玉问身边兰翠:“春巧呢”声音一如之前。   “回小姐,春巧姐姐还没起呢。”兰翠依旧恭敬,没一点不耐烦,回完问话,她去端来早饭。   望着桌上饭食白玉有些奇怪,怎么今天既有馒头又有稀粥,还有两碟小菜?   兰翠见她只望着桌上食物没有动筷:“小姐怎么了,这些不合您口味?”   “这个是给我的?”她疑惑问出声。   得到兰翠肯定回答,白玉有些不明白:难道爹大发慈悲了?   原先光在这吃饭问题上,她就没少受委屈,顿顿都清汤寡水,难得像今天还有馒头小菜。   “小姐,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了。”兰翠再次提醒。   有的吃就好,想那么多做什么她坐下拿起筷子开动起来;待早饭过后,兰翠将桌上碗筷收拾完,春巧才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出现在她面前。   “春巧姐姐,你醒了。”   昨天,春巧面上对白玉,还有那么一丝下人对主子的尊敬,可刚才见那傻小姐称她一声姐姐,立刻面露得意之色:   “小姐,我起晚了,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姐姐以后喜欢睡到何时起,就何时起。”白玉脸上笑眯眯。   春巧听她如此说越发高兴:“小姐,那…我能否再去睡一会,昨晚睡得有些晚,奴婢这阵子还乏的很。”   “姐姐去吧,这有兰翠在就够了。”目送春巧出去,白玉收起脸上笑容,她现在的目的是打算弄点钱,接着上路去秦州,身边越少人,也就越容易脱身。   兰翠见春巧打着哈欠从身边经过,又回到她二人所居房中,立刻明白她去干什么;进来见白玉傻乎乎的坐在窗前看天空,她走上前:   “小姐啊,你不能那么惯着她,要不以后她就骑到你头上来了。”   白玉傻傻一笑:“兰翠姐姐,你要困了也去睡吧,我有事再唤你们。”   兰翠轻叹一口气:“我不困,我陪着你吧。”她退后坐在白玉身后的凳子上,拿出装在腰间的荷包绣起来,白玉一转身,就看到她在那里绣荷包。   荷包上面绣得是一副鸳鸯戏水的图案,这图案是表示男女之情的,白玉见她绣的专注,面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些明了。   兰翠无意抬头,见白玉盯着她手中:“小姐,可喜欢这些小玩意,兰翠以后也给你绣一个。”   “这个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的吗?”   果然,兰翠脸一红,娇羞笑笑:“小姐,不要胡说,你懂什么是心上人吗?”说完,似乎又发觉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小…小姐我不是说你……”   白玉不介意:“我当然知道心上人是什么,心上人就是那个让你一想起来会脸红害羞的那个!”她故意调侃兰翠。   “哎呀……小姐……”兰翠双手捂脸,遮挡满脸红晕。   一主一仆,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天来,原来兰翠也是个苦命人,她爹娘死的早,九岁的她成了孤女,被伯父伯母收养,认他们做了养父母。   可养父母却是将她当作下人使唤,到了十五岁的年纪,认识了一个同村少年,那少年家中贫瘠,拿不出养父母要的礼金,被养父母生生的将他二人拆散。   得知白府要买一批下人奴役,一打听价格不低,那二人就将兰翠卖进了白府,得了一笔不少的兰翠卖身钱……忆完身世,兰翠抹起眼泪。   一想到心上人说过,等赚够了钱就来为她赎身,兰翠面上又划过一丝笑容,这也是支撑她的希望。   白玉动容:“原来可怜人不光只有我,哎!”   “是啊,小姐,咱们都是可怜人……”忽觉有些不对,她抬头对上白玉眼睛:“小姐,你……”   见兰翠面露震惊,才发觉,自己露馅了,只那么一思索,没其它动作,就那么看着眼前人。   兰翠站起身,警惕的看了一眼窗外,确定没有外人:“小姐啊,你是不是已经好了?”   “你觉得呢?”都露馅了,白玉没有打算再隐瞒,乘机看看,眼前这人可用不。   现在的小姐,浑身散发慵懒气,眼露灵动之光,再不见一丝傻乎乎的样子,加上刚刚与其聊天,她都能对答如流,怎么可能还会是原先那个傻小姐呢?   见兰翠呆立,白玉先打断沉静:“怎么了,我这样子是不是让你很意外?”   兰翠回神,怎能不意外,吴伯调拨人手没人愿意来,伺候一个不得宠的傻小姐,那可是没有一点油水能捞,见她才进府,才将她打发过来。   “小姐你听我说,我无意间听得,春巧是老爷派过来监视你的,你一定得防着她!”   “哦?”   “小姐,不论你信不信我,但你万万不能信春巧!”   见兰翠一脸郑重其事,白玉心中也在思量,她的话可不可信,不用她提醒,她也会防着那个春巧,当然,目前也不会完全相信她。   她拉兰翠坐下:“春巧是我爹派来监视我的?我爹为何要监视我?”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你丢了那段日子,老爷为了寻你,差点将京城翻了个个,而且那段时间,老爷常常会入宫,只要一从宫里回来,老爷就会再一次的加大力度寻你,别人怎么想奴婢不清楚,但是奴婢总觉得,老爷寻你回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当然,这只是奴婢的感觉;毕竟,小姐您原来……”   白玉知道她想说什么,不就是原先的自己是个傻子么。   听了兰翠的话,她才得知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我爹着急找我回来想干什么?   窗外一阵脚步,让原本沉思的二人,又恢复如常,春巧的回笼觉睡起来了,她进来,看见一个还是呆坐窗前看天空,另一个就那么直立着:   “兰翠,你怎么不扶着小姐去院中散步呢,可惜了外面大好晴天!”   散步?   她倒是提醒了白玉,昨天进府,小龙被吴伯交给随行的护卫,得去看看他被安顿好了没。   “对哦,我们去散步,兰翠姐姐,咱们走吧。”白玉站起拉过兰翠,就往外面去,那个春巧看起来就好讨厌,离她远点。   春巧见白玉拉着兰翠一路小跑,不以为是的自语:“老爷真是的,打发我来盯着她,有什么好盯的,不就是个傻子嘛。”   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伺候她何时才能熬出头,能调去三小姐那里的话……不行,最好能去大少爷的房中,说不定,有机会被大少爷看上呢……   走向院中破旧的躺椅,这椅子还是三小姐用剩下的,才被搬来放在这里,虽说是旧的,好在还能用,她斜斜躺在上面,好像她才是主子……   白玉朝着后院方向,兰翠跟在她身后,踏入马厩,小龙被单独栓到一边,他的驴身看起来很瘦弱,毛色又稀疏,和那些高头骏马比起来,简直无法入眼。   “兰翠,你去门外守着,有人来了打个招呼。”   兰翠不明白,过来看个驴,为何要将门守住,虽说有些奇怪,不过没多问,乖乖出去守门了。   白玉上前,将旁边水缸里的水,又给小龙眼前的槽里添进一些:“你在这里可还习惯?”   “姐姐,我在哪都一样,你可还好?”   “我还好,只是委屈你了。”堂堂一条能上天入海的蛟龙,竟然要和这些凡物呆在一起,白玉有些为他叫屈。   “姐姐,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在这里好的很呢,我现在是它们的老大!”   “哦?此话怎讲?”   小龙驴鼻子一哼,马厩中所有马匹,浑身开始发抖,慢慢屈腿卧倒,脑袋贴着地面躺下。   白玉瞪大眼睛望着如此变故:“它们竟这么怕你?”   ”他们敢不听话!”他鼻子再哼一声,那些马身子抖的更厉害。   马厩外面忽然响起兰翠的声音:“奴婢见过大少爷和三小姐。”她的声音很大,在提醒里面的白玉。   下一刻,一高大男子身后跟着白青荷一前一后进来,二人身着骑马装,他们身后,还有一青衣男子紧随其后。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傻子。”白青荷看见她,口气非常不善。   “行了青荷,咱们今天是去郊游,别让她坏了咱们的心情;走,去选一匹合适的脚力。”青衣男子对白青荷很是狗腿。   高大男子从白玉身边经过,狠狠瞪了她一眼,三人都去选适合自己的马匹。   他们去到马棚,所有马立刻恢复如常,选好后,牵马各自离去,就当白玉是空气。   “他们都是谁?”小龙问道。   “一个是我三妹白青荷,那个大高个是我大哥白霍远,那个狗腿子好像叫什么何天烁,我原先被他们经常欺负呢!”   “姐姐,谁敢欺负你,我帮你将他们欺负回来!”   白玉转头看向他:“行了,你别安慰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帮我?”   小龙却是很自信:“我说能教训他们,那就是能教训他们,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他的驴脸上,好像露出坏笑的表情,让白玉一愣。 第15章 试探   小龙扬起头,吸进一口气,长长发出低沉的嘶吼,那声音听起来极沉闷,有些像虎啸,又有些沙哑,绝对不像平常的驴嚎声。   “你在做什么?”听他发出怪声,白玉不解。   小龙站直浑身抖抖:“姐姐不必多问,他们回来你就知道答案了。”   白玉哑然失笑:“你还会卖关子?好,我不问了,我先回了,得空再来看你。”   出了马厩,兰翠跟在身后,她边走边挠头:“小姐,刚刚你听到怪声了吗?”   “怪声?什么怪声?”白玉的回答,就是告诉兰翠,她什么也没听见。   “难道我听岔了……”兰翠疑问。   主仆二人刚拐过花园,迎面遇见一小厮:“二小姐,你可叫小的好找,老爷在书房等你呢,你快过去吧。”   白玉马上换一副表情:“爹爹找我何事?”   “小的不知,你快去吧,别让老爷等急了!”小厮对白玉做个请的动作,在前头为她引路。   再没多问,跟着他朝白季农的书房去了。   府中生活十七年,今天还是头一次踏进白季农的书房,装饰考究,一应梨木家具,左手边一面雕漆屏风将书房隔成两下,右手边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书籍,墙上挂的字画,虽看不懂上面写什么,可那龙飞凤舞的字体,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   白季农的书桌就在书架旁,他坐在桌后,抬眼正好对上刚刚进门的白玉。   白玉心中暗暗咂舌,不过一个书房,里头的摆件家饰,哪一样都是价值不菲,再看脚下铺设的地毯,比自己床上的铺盖好太多,高出好几个档次,她步子不敢迈出去,生怕踩坏地上之物似的。   见白玉立在门口,白季农出声唤她:“站在那里做什么,近前来。”   白玉平复了心中悸动,抬腿过去立在桌前:“爹…你…你找我?”声音似蚊子,让白季农听的直皱眉。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必紧张。”白玉的样子低眉顺眼,看在白季农眼里,就是一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这段日子,你都是怎么过的,给爹说说。”   白玉来的时候已经想到他找她干什么,果然是问她这段日子如何过活的。   “我…我要饭呢……”   一个问,一个答,丝毫没有破绽,有些问题,她故意回答的颠三倒四。   白季农手指轻点桌面,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是他思考时才会做出,除了吴伯了解他,府上再无人知道。   这丫头难道真靠乞讨,过活了几个月?显然白季农不大相信,可又没发现哪里不对,想了半天:“那头驴是哪里来的?”   驴是普通人家最重要的劳力,谁家有几头可使唤的牲口,都要在官府造册。   “爹爹是说小龙吧?让我想想……”   白玉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小龙是龙变的,他被上天打到地上来历劫,他说要跟着我,我就带着他了……”   “这丫头又在癔症。”白季农不再追问那头驴的来历,就当是谁家的牲口走丢了被她捡到。   打断她继续“癔症”发作:“行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他看下门外天色:“已经到午饭时刻,今天随爹一起去用饭吧。”   随着白季农到饭厅,见着了二夫人、四姨太还有五姨太,白季农坐下后,她们才落座。   原先这些人,没有给过白玉好脸色,今天和她们坐在一起吃饭,白玉总觉得不舒服,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众人已经受到白季农的警告,不得为难白玉,她们只干瞪着她。   “二丫头过来,坐爹身边来!”白季农招呼她过去。   白玉有些搞不明白,今天到底唱的哪一出,为何对自己这么好?心中疑虑着去他身边坐下。   坐定后,白季农问:“怎么不见霍远与青荷呢,他们哪去了?”   二夫人笑容得体:“霍远与青荷,还有天烁他们去骑马郊游了,今日不用管他们,咱们吃吧。”   下人早已端着饭食候在门外,得到通传鱼贯而入,将各自手中盘子碗碟摆到桌上。   白玉望着满桌食物一副吞咽口水的样子,让旁人很是轻蔑。   白季农将众人瞪了一眼,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面前碗里:“吃吧。”眼睛直盯着她。   白玉有些发愣:这是个什么情况,他竟然亲自为我布菜,难道他真的开始在乎我这个女儿了?当下心中有些小激动。   可白季农再一张口,“尝尝这个炒鸡蛋,喜欢吃吗?”让她内心升起的激动又降下去。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鸡蛋,而是一片猪耳朵!   原来:他想在饭桌上试探我!别说原先的我没有吃过猪耳和鸡蛋,压根连这两样都没听过,就算离府一段日子,他明明知道我在乞讨,怎么可能会吃过这些东西?   “丫头,怎么了,不喜欢这炒鸡蛋吗?”白季农看白玉的眼神起了变化。   白玉露出傻乎乎的表情:“这就是鸡蛋呀,还从来没吃过呢。”直接用手拿起猪耳朵塞进嘴里。   咀嚼两下,这么辣!白季农是故意的。   若再不明白就真成傻货了,原先她没吃过辣椒,被辣之后,绝对不会知道口中火辣辣的感觉要如何才能形容。   如果喊一句辣,今天便是跌进他设的圈套里。   连个试探都搞这么滴水不漏!   连忙吐出那片猪耳朵在桌上,吸溜着嘴:“爹…疼…嘴疼……”一边喊一边继续吸溜。   白季农望着她的反应,顺手端起一杯热茶递给她:“来,喝了这个嘴就不疼了!”   一接过那杯子茶,触到杯身温度,真不愧是亲爹,连试探都是接二连三,口中辣味再喝热水,等于火上浇油。   白玉没一点犹豫,端过来直接倒进口中:我让你们所有人今天都别想吃饭!   “噗!”那口茶又被一口喷出来,眼前满桌食物都遭殃沾上她的口水,甚至还殃及其他人。   “哎呦,你干什么……”五姨太一声惊呼。   “老爷,你看她……”四姨乘机对着白季农撒娇。   “真是太无礼了,老爷让她回自己的院里去。”二夫人站起来,指责白玉。   白玉只是一个劲的喊着:“疼…嘴疼……”   白季农坐在原位一直观察着,确实没看出来哪里不对,也许真是多虑了,挥手制止其她人,又端起一杯凉茶:“刚才爹拿错了,喝了这杯嘴不会再疼。”   白玉像是被吓住,不敢接那茶:“真的…吗”口齿有些不清。   白季农点点头,她这才接过凉茶一饮而尽,口中凉爽,总算缓解了火辣辣的苦楚。   “爹爹,那个炒鸡蛋一点都不好吃,我不爱吃。”眼睛瞅着别的菜又一副馋相。   “你爱吃什么随意。”   得到应允,白玉直接上手去抓盘中食物,什么都吃,唯独绕过那盘被叫成炒鸡蛋的猪耳朵。   白玉独自吃的欢快,根本不理别人看她的鄙夷神色,谁叫你们这些人多事;经过这事,她信了兰翠说过的话,白季农急着寻自己回来肯定没好事,否则不会费尽心思的试探!   “老爷,出事了……”一声惊呼,一小厮进来饭厅顾不得行礼,气喘吁吁:“老爷,出…出事了,大少爷还有三小姐出事了……”   “……青荷出什么事了,快说!”不等白季农搭腔,二夫人上前,就差抓住小厮的衣领摇晃他。   那小厮转身指着前方:“来了,大少爷和三小姐回来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白霍远和白青荷被人抬了回来,那个何天烁虽说没有被人抬着,却也是鼻青脸肿,头上还缠着绷带,一个鼻孔还冒出红色血污。   二夫人冲到白青荷的担架边上:“你们这是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嘛,青荷呀,你这是怎么了……”   白青荷见着二夫人:“娘,呜呜…你得要爹为我们做主…呜呜……”一手拉着她娘胳膊,委屈的哭开了。   寒山已被人请过来,正为他们诊断,白季农也吃了一惊:“寒山,他们怎么样?”   “无妨,大少爷和三小姐只是皮外伤,无碍。”   白季农提着的心放下,这才看向担架上的儿子:“霍远,怎么一回事?”   “爹,你可得为我们做主,我们三个成这样,都是那个旻王。”白霍远几乎是咬牙切齿。   旻王?他回京了?   京城人人都知,旻王被皇上赐了一个远离京城的封地,无召不得入京,京城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旻王这两字。   见儿子和女儿都躺着起不了身,白季农转头对上何天烁:“你说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惹到那个无赖?”   “表姑父,今天这事情,真不怪我们,都是那个旻王……”   “说重点。”   何天烁被扶着,坐在一张石凳上,才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第16章 明月枫就是一无赖   今日天况不错,三人相约骑马去郊游。   行到郊外,还碰见其他官家少爷小姐们,因大家相互认识,便结伴同行,所经路线,一条河挡住去路。   河上有座木桥,那桥相当窄,一边人过去,另一边人才能过来,不可同时上桥通过。   一群人策马,有人喊着:“冲啊,看谁能先通过那小桥……”   都是一群年轻人,年少气盛,谁都不甘心落在后头,一个个飞快朝着那桥去。到了河边,发现桥对面有一队人马快上桥,白霍远冲在最前头,眼见桥头近在眼前,口中大喊:“尔等先停片刻,让我过去!”   谁知对面人马,根本不给他面子,那些人已经上到桥中央,白霍远只得拉马停住,与那些人同样立在桥面上。   “你们耳朵聋了?听不懂本公子的话吗?”白霍远对上和他同样坐在马上的人。   可那人只将他从头看到脚,满眼不屑,示意座驾继续前行,白霍远被逼着倒退下了桥,与众人又汇合在一起。   那些人从头至尾,将这群官家少爷小姐,都没正眼瞧一下,他们护着一辆马车通过。   见他们就要离去,白青荷骑马窜出来,堵到队伍前面:“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对我等无礼,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被白青荷挡住的那人,再将白青荷从头到脚看一遍,眼中仍是满满不屑,轻佻一笑:“姑娘是哪个楼的,晚上得空,大爷我去看你。”   “你……”这话直接让白青荷变了脸:“你这登徒子竟敢折辱我,你可知我爹是谁……”   她还没说完,那人又接道:“你爹是谁关我什么事?你既然不是哪个楼的姑娘,那为何要当着众人面拦我去路?”他说完,身后队伍哄堂大笑。   见白青荷受辱,何天烁站出来挡在她身边:“你们这些大胆狂徒,这位小姐她爹可是当朝……”   “我管你们家爹娘都是谁,要么让开,要么留个时间,大爷到时去会你。”那人还是一副轻佻样。   白青荷被人如此说,面上直接挂不住,还有其他小姐少爷看着呢,竟然让她这么丢面子,面向白霍远求助。   白霍远毕竟年岁比较长,虽说刚刚吃了那人瘪,观察半天,似是发现他们有些不寻常,还记得爹说过,旻王不日就要回京。   旻王此人,乃是有名的无赖,只有他,才敢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据说他的手下,都和他一样德行。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再看那人,虽说语气轻佻,却没有对青荷做出其他过分举动,白霍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些人应该是明月枫的贴身卫队,马车中肯定是他们的主子。   明月枫回京了!   想明白这些,白霍远下马走上前,抱拳对上那人:“这位大哥,我们唐突了,你们过。”   白青荷却不依:“大哥,你干嘛对他们那么客气,这个奴才刚刚折辱于我!”   白霍远拉住白青荷让她低头,对她嘀咕半天,白青荷也才明白他们是什么人。倘若真是旻王,今天这气,她不咽也得咽,爹爹曾经交待过,遇见这个无赖,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众人只得站在一边,看着车队从眼前经过,白家少爷小姐的爹,可比他们各自的爹官职大,他二人都已不追究,他们也不敢去追究。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不知怎么的,本来安安静静的马,突然发狂,马车刚刚到白霍远眼前,白霍远的马抬起前腿,竟将拉车的大白马跺了一蹄子,紧接着何天烁的马也似惊着,将拉车的另一匹马,也跺了一后踢。   当时就乱了,众侍卫翻身下马全都围在马车周围:“保护主子!”   被惊的拉车马,被一侍卫制服。   “唰。”众侍卫拔剑,残应从队伍后面上前:“你等竟敢惊扰王爷,看来都不想要命了!”他的话,无疑是亮明身份。   残应刚说完,白青荷的马紧接着发狂,突然抬起前蹄,就要再将残应跺一蹄,残应一个转身,狠狠将那发狂的马踢翻,连带着还骑在马上的白青荷也跟着飞出去。   “啊……”白青荷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住,浑身是土。   何天烁当时就急了,上去就要与残应拼命:“你们欺人太甚,我与你们拼了!”   他还没来得及动手,马车里传出说话声:“残应,老子养你们,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残应受了训,转头对上何天烁,二话没说上去给他一脚:“兄弟们,这些家伙看来皮痒了,给我打。”   留下几个侍卫继续护着马车,其他人冲上来,抓住白霍远与何天烁开始狂殴。   二人双拳难敌四手,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白霍远情急之下大喊:“你们助手,我爹可是当朝礼部尚书白季农……”   他不提白季农还好,一提白季农三个字,所有人都放过何天烁,全都照个他开始拳打脚踢,其他小姐少爷都养在深宅大院,他们从来没见过这阵仗,谁也不敢出手阻拦,被吓得呆立一侧。   白青荷爬起来,要去阻止他们殴打白霍远,哪知他们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再一次被殃及摔了一个跟头。   见白霍远已经没有大喊大叫的力气,打人之人才停下手,所有人归队,继续护卫在马车身侧。   马车里又一次传出: “你们听好了,老子除了不敢欺君,没有不敢欺的人,少在老子面前说欺人太甚!”丢下这话,车队扬长而去。   见他们行远了,大家这才七手八脚,从附近人家找了两幅担架,将白霍远和白青荷抬着送回来……   “表姑父,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们没有故意招惹明月枫,就算我们有错在先,可他也不能不给您面子!”   白季农捏紧拳头:“你们当真提了我的名号,他们下手越重?”   “一点不假,不信你问他们。”何天烁指着送他们回来的众人,大家都点点头表示认同。   白季农平复快要爆发的情绪:“来人,将少爷小姐送回房,寒山,有劳你费心了!”   安顿完,又对其他人客套两句,将他们打发走,白季农叫上立在身侧的吴伯去了书房。   白玉还坐在饭厅,自顾自吃着眼前美食,听何天烁讲了半天故事,心中简直乐的趴到地上。   马竟然在那么合适的时候突然发狂,看来就是拜小龙那声低沉的嘶吼所致。   白玉领着兰翠回住处,刚听何天烁说那旻王打人,现在有些好奇这人,他竟敢口出狂言,没有他不敢欺的人!   “兰翠,你知道旻王此人吗?”   兰翠跟在她身边:“旻王?奴婢对他略有耳闻,这人是京城有名的无赖,因到处惹是生非,被皇上赐了封地远离京城,无召不得回来。” 第17章 明月枫其人   听兰翠介绍,对明月枫有了大概了解。   明月枫与当今皇上一母同胞,此二人也是先皇仅存的两儿子,明月枫不满十岁时,随军队上战场,从军十几载,建大小军功无数。   年少有为的他,曾亲自带兵平定边境,将游牧蛮夷之族,赶到克伯喀斯山脉那边,收复西北与北部地区,大沐王朝版图再一次扩大,他也扬名天下。   天下人都知,明月枫颇得先皇宠爱,他也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偏偏造化弄人,四年前,还是皇子的他,因一场意外大火差点被烧死。   虽说后来被人救下,据说俊美的容貌也被烧毁,而且落下残疾不能人道,因此无缘皇位,这件事被传的天下尽人皆知。   先皇定然不会将皇位传给一个不能有子嗣后代的儿子,忍痛封了明月枫亲王。   皇帝的儿子都是王,只不过,亲王与王一字之别,却也是天壤之别,被封亲王看似无上荣宠,能与皇帝比肩,但没有实权,只要没犯下叛国谋反的罪,亲王这头衔,就是免死金牌……   兰翠侃侃而谈,让白玉一笑:“你竟能有如此见解,你读过书?”   “我养父母家就在学堂旁边,我曾偷偷躲在学堂门外听过先生教书,能识得几个字,算不上懂太多道理。”   “听你这说法,旻王应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他怎么就从英雄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痞子呢?”白玉实在好奇。   “这个,奴婢不太清楚,不过听人闲谈,大家都传言,因大火毁了他前途,后来又因身落残疾,这里受了刺激,才变得性子乖张,所以成现在这样,名声越来越差!”兰翠说着话,还指了指自己脑袋。   白玉被她的样子逗笑:“呵呵,还真有可能,任谁遇见这样的事,估计都会受刺激。”   二人边聊天边往回走……   话说明月枫打完白霍远等人,回到京城,本打算先回曾经住过的王府去,后来一想,白霍远他们回去肯定会告状,思量半天,决定先去皇宫,他要来个恶人先告状。   当然,他不怕被人告,只不过,他与白季农结过梁子,今天又打了他儿子,白季农肯定会千方百计在皇上面前嚼舌根,所以他要先下手,免的让自己陷入被动。   明月雾靠在龙椅上,望着跪在殿中与他请安之人:“皇兄,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先回去休息呢,等解了旅途乏累,兄弟我再与你接风洗尘。”   “皇上,臣回京,自然得先来宫里看您,否则其他人会说臣对您不敬。”   明月雾心中冷哼:你是怕别人说你坏话的人?   “行了皇兄,朕知道,你从不在意别人与你的看法,起来吧,赐坐。”   明月枫起身并没坐,站直身抱拳对上明月雾:“皇上,有一事您得为臣做主!”   “哦?要朕与你做主何事?”   “今日在郊外,臣打了白季农的儿子,您得为臣做这个主!”明月枫理直气壮,让明月雾不禁皱眉。   “皇兄,你打了人家,应是你占了便宜吧?”   “臣打他们,那是他们自找的,他们竟敢藐视皇家威严,明知在他们面前的人是我,那小子竟还拿他爹来压人……”明月枫添油加醋,诉说自己的委屈。   硬是将自己打人,说成维护皇家颜面,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白季农也入了宫,想来皇上面前参明月枫一本,没想到人家已先他一步到了,他在殿外听那厮嘴里乱飞幺蛾子,气的浑身发抖。   明月雾现在头疼,有些后悔早早将他召回来,见明月枫终于停下,他才舒展眉头:“皇兄,你做的对,打的好,如果是朕碰见这事,也不会放过那小子。行了,今日天色已晚,你回去歇着吧,改日我们再聚。”   明月雾这番话,表明了不会追究他任何责任。   目送那瘟神出去,明月雾才松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明月枫的话不能全信,可他这皇兄,就是有本事颠倒黑白,他又不得不维护,那人口中的皇家颜面。   明月枫出了大殿,看见立在殿门一侧的白季农对他怒目直视,他也回瞪他一眼,才大步离开。   白季农冷哼一声,入了殿,对着上头所坐之人跪拜下去:“老臣白季农参见吾皇万岁!”   “白卿家你来了,你刚才应该听到他的话了吧,如果你是来给朕告状的,就免了罢。”   “皇上,老臣不是来为难您的,臣是来给您献策的!”白季农抬起头,目光扫了殿中一圈。   明月雾立刻明了他的意思:“你们都下去。”将殿中伺候众人打发走,让白季农起身近前。   “你有何计策,说来听听。”   白季农低头凑近明月雾:“皇上,臣那二女,昨日被寻回,咱们可按原计划进行。”   他与明月雾对上眼神,里头的意思只有他二人清楚……   明月枫出宫上了马车,朝京城中还为他保留的旻王府去,残应骑马行在马车旁。   “主子,探子来报,查到那女子的下落了。”   “哦?”明月枫眼露精光,又想起那女子身手:“她是什么人?”   残应挨近车窗:“您绝对想不到,他竟然是白府二小姐!”   什么?白府二小姐?那天晚上怒江边救了他们的人,竟是白季农的闺女   明月枫眯起眼睛:“消息可靠吗?”   “绝对错不了,昨日那位二小姐才入京,被人当成乞丐刁难,偶遇白季农,才被接回府去,不过奇怪的是……”   “是什么?”   “人人都知白二小姐是痴儿,白府派了大夫去为那小姐请脉,证实了那位小姐确是痴儿无疑,而且还失了忆,可按主子你的说法,那位小姐可不像是个痴儿啊。”   残应呈报完毕,明月枫闭上眼睛,回忆起几日前,那女子从天而落的情景,从她使得那一身怪异武功,她与那些黑衣人的对话,从哪里都没看出来,她脑子不清楚。   “给她看病的大夫是谁?”明月枫闭眼问道。   “白府新进的府医寒山。”   明月枫睁眼一愣:寒山,居然是他?   马车被浩浩荡荡护送回旻王府……   入夜,一道黑影从旻王府后墙翻出,那黑影避过巡夜士兵,从各家屋顶飞过,几个起跳,轻轻落在白府后院中,他似乎对这里地形很熟悉,绕过假山园子,拐过一条回廊,去到一处偏僻院落中。   捡起地上碎石,向眼前屋门掷出,“铛”一声,屋门打开,出来一男子,寒山望着站在院中黑影,很是诧异:“你怎么来了?”   他将黑影迎入屋内,观察一下门外,确定无人这才跟进去。   “这么晚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寒山问得开门见山,看来他很熟悉他,否则不会对方只露两眼睛,就能知道对方是谁。   “白二小姐真是傻子吗?她真的失忆了?”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明月枫。   “你何时也关心起女人了,你可是不能‘人道’啊!”平常一本正经的寒山,难得与人开玩笑。   明月枫自顾找一张凳子坐下:“我来不是与你聊天,还有,你怎么进了白府?”   “我是个大夫,给谁看病都是看,白大人给的价钱高,这里条件又好,我自然来了……”   “我说了,我不是与你来聊天的,你就说,那二小姐,真是傻子吗?”   “难得见你正经一回,她应该不傻,至于是否失忆,据我观察,应该也没有,毕竟傻和失忆,不能靠诊脉就能诊出。”   得到想要的答案,明月枫出了药卢,拐了几个弯,来到白玉住处,虽已听说这位二小姐不受白季农宠爱,也想到她在白府不受待见,只是万万没想到,她所居之处竟是这么寒酸。   明月枫来此别无它意,他生平好武,还记得那晚上白玉所使拳法,今日来此的目的,是想能否探得她所使的拳法出自哪一派,他并不在意她是不是白季农的闺女。   屋内还亮着灯,明月枫站在屋顶上,思考着该如何与她开口,已经知道她不是真的傻,说明这女子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否则她怎能在众人眼皮底下习得功夫!   这只是明月枫单方面的推测,他哪里会知道屋内那女子的奇遇呢!   他轻飘飘落在院中,屋子里面还有说话声:   “小姐,你怎么又惯着春巧,照此下去,她会越来越过分,主子都还没睡,她又困了,难不成她想当主子。”   “计较那么多干嘛,我看见她也烦,还不如让她早些去歇息,省得碍了我的眼。”   屋中主仆对话,确实证实这位二小姐一点都不傻,她思路清晰,对答入流,果然传言不可信。   听来听去好半天,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看来今日想与她结交做个朋友,实在没有机会,还是下次再来吧。   正想着要离开,忽听屋内主仆谈论起他,迈出的步子又收回,听了半天,越听越气:该死的臭丫头,竟然将我堂堂的旻亲王,比做那不堪的…… 第18章 姐妹较量   明月枫恨不能一脚踹开近在眼前的屋门,但他忍住了,本来在人家姑娘闺房门前蹲墙根,就不是君子所为,若再堂而皇之出现在人家眼前说不出个原由,以后再想在与她结交,估计有点难。   可里头二人对话刺激的他太阳穴直突突。   “……今日旻王替我出了口恶气,我真得谢谢他,可话又说回来,他脾气为何那么暴躁,一言不合就打人,他不光是脑子受了刺激吧?”   “小姐,那奴婢哪能知道呢,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就算这里受了刺激,可人家毕竟是亲王,谁敢说人家的不是……”   “有道理!”盘腿坐在榻上的白玉,手指摩挲垂在鬓边一缕发丝,像是想到什么:   “兰翠啊,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他脾气之所以暴躁,就是因他有火发不出,只要碰见点导火索,就能引的他找人泻火,所以今天他们三才会那么倒霉。”   “小姐,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他身残不能人道,身边就算有女人,也只能看不能动,如同嘴边肉,却无法享用,天长日久邪火积压,长此以往,必须得寻个发泄的办法,像今天这状况,只能说他们三撞枪口上了。”   兰翠似是明白:“也许吧!”   “当然,这只是其一;还有嘛就是,因身残,他定然自卑,而他身边侍卫又全是正常人,他为了给自己下属立威,故意呈如此做派,每日又与一群同性相处,他会不会有龙阳之好呢?”   “龙…龙阳之好,那是什么?”   白玉面露阴笑:“意思就是说,他会不会喜欢男人,从与他同样是男人的那里,寻回点自信呢,你想啊……”   兰翠双颊一红,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哎呀小姐,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乱七八糟,这么羞人的话你都能说出口……”双手捂脸,不能叫人看清她红透的脸蛋。   “嘻嘻,你羞个什么劲,我拿他给你逗乐子呢,呵呵呵……”   “……”   屋内主仆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明月枫努力压着快要爆发的脾气:好你个臭丫头,懂的不少啊,好男风竟然还有这样新鲜的词,龙阳之好?放眼京城,有谁敢拿我明月枫逗乐子,你是第一个!   “小姐,天色已晚,你歇着吧,明日我来唤你。”   明月枫足下一个轻点,又上了屋顶,门内出来的丫鬟朝着另一间屋子推门而入,他才又落下立在白玉窗前,映在窗户上的烛光熄灭,拉下遮面黑巾,他的脸与夜色同样黑。   白二小姐,白玉!我记下你了……片刻,明月枫消失在黑暗中。   大少爷与三小姐因受伤,各自在房中修养,这几日府里难得清静,只不过苦了荷苑里一众伺候的下人。   “你个该死的奴才,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白青荷坐在梳妆台前,低头对上跪在眼前浑身发抖的丫鬟。   前几天受了那个无赖欺负,爹爹拿他也没法子,近几日娘又不许她出屋,所以脾气奇大又无处发泄,只得拿这些下人撒气。   红儿泪眼婆娑:“小姐,对…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边说话还边给主子叩头。   “不是故意的都能扯下这么多,要是故意,你还不得将我的头发全扯光!”顺手上去,又给红儿一耳光,红儿被打,捂着脸只是嘤嘤哭泣,身子却不敢躲一下,她知道白青荷的脾气,只要敢躲,她更遭罪。   其他伺候在侧的下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也遭了殃。   白青荷被抬着送回来那日,她并没受多严重的伤,躺了两日已经可以下地,只不过二夫人交代过,谁敢让小姐出门,就将谁卖掉。   谁也不想被卖给人伢子,所以只能忍受白青荷的责难,也不敢违背二夫人的意思,众人将头低了又低,以降低存在感。   “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   众人巴不得赶紧离开,她这一声如大赦,所有人赶紧撤离她眼前。   房内只剩白青荷,她继续坐在那里生闷气,胸脯上下起伏。   时间不长,外面传来二夫人的声音:“你们都站在外面干什么?”   她眼眸一亮,娘来了!起身朝着门口迎上:“娘,你怎么才来,都快将我闷坏了,你让我出去走走吧。”摇着二夫人的胳膊撒娇。   二夫人揽过她身子,上下看一番:“还没好利索,不能出去!”   “谁说还没好利索,你看。”挣脱她娘双手,原地转个圈,证明已经好彻底。   二夫人上前拉住她:“你呀,急着出去干什么,娘不让你出去,还不是心疼你……”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她走向桌边凳子上坐下。   “娘今日来,有事与你说,这事也是你爹交代的,以后你要与二丫头搞好关系……!”   不等二夫人说完,白青荷抢先道:“什么,要我与她和好?娘,有她这个傻子姐姐在,我已经很丢面子了,你们竟然叫我与她和好,做不到!”   二夫人拉过她的手:“青荷,你听娘说,要你与她和好是有原因的,娘也深思熟虑过,不会害你,你附耳过来……”   见此,白青荷凑耳过去,二夫人在她耳边嘀咕半天。   “娘,你们的意思是……”   “青荷呀,不要再多说,你要明白娘的苦心,娘只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希望你将来有个好前途、好归宿,只是你性子太直,不懂藏拙,你一定要改改!”   白青荷思量一阵,点点头:“娘,我明白了,我会照你的话去做!哦对了,我现在已经好了,让我出去走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二夫人一手抚上她的脸,微笑着摇摇头叹口气:“哎,你呀,记住了,立夏祭天之前,不许踏出府门一步!”   得到白青荷的保证,二夫人回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红儿,我们出去走走……”踏出屋门,立在门侧的红儿紧随其后跟上。   今天日头不错,主仆二人信步逛园子,天气越来越暖,园中草木已盛开茁壮成长,随手折下一朵绿叶捏在手中,又想起她娘的交待,说真的,要她白青荷与那个傻子做好姐妹,总觉的自降身份。   但为了将来,她忍:“红儿,我们去偏院。”   身后红儿一愣:“小姐,你说什么,去偏院?”   忽地反应过来,小姐去那里定是找傻小姐出气,以前她有气了也会经常去拿她撒气,只是老爷吩咐过,现在谁都不能去偏院找麻烦。   “小姐,您忘了老爷的交待了这样不好吧。”   白青荷转身对上红儿,望着那张还带五指印的脸:“你个小蹄子,你将我想的有多恶毒,谁说我要去找她麻烦?”   “奴婢不敢!”红儿被吓的低头,再一抬头,瞅见园中湖塘对面:“小姐,咱们不用去偏院了,您看那边。”   白青荷顺红儿眼光望去,对面不就是她准备要去找的人么,嘴角一翘,这倒省事,绕湖而过,向着那边去。   这些天白玉有些郁闷,本来做好打算,回来弄点盘缠接着上路去秦州,可又无法将小龙带出来,看来也只能等到再次月圆之夜,同他从天上飞过去。   还好,自从回来,没有任何人来找过她麻烦,听兰翠说是白季农安顿过,但她不相信,他能有那么好心?   闲来无事,又和兰翠出来逛园子,现立在湖塘边,望着水中鱼儿。   “呦,姐姐好兴致呀,怎么有心情出来赏景?”   白青荷的声音,她叫谁姐姐呢?   白玉没转头,还呆望水中;身后兰翠先出声:“奴婢见过三小姐。   白青荷到她身边,与她同样立在岸边,看向塘中鱼儿:“这些鱼还是前年秋天撒的苗,才过两年,已经长了这么大,看来咱们府上还是有福的,这叫富裕,你说是吗二姐!”   白玉慢慢转头对上她:她脑子抽了,今日怎会同我聊天?   她没说话,呆瞅面前笑颜如花的人,只是那笑容看在她眼里,好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要做什么?   白青荷不知道对面傻小姐心中想法,还当她是以前,将伺候在侧的兰翠与红儿打发到远处,才对上白玉:   “二姐,妹妹知道,你这次走失,是我的过错,没有将你照顾好,幸得老天保佑你能平安归来,就让我们姐妹化干戈为玉帛,将以前种种不愉快忘了吧!”说着话,还拉起她的手,脸上带着真诚至极的微笑。   白青荷这幅做派,直叫白玉心中冷哼,还记得,只因一支宫里赏赐的珠钗,被自己拿起来对着镜子往头上比划了一下,就惹她生出谋害亲姐的心思,如今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   “好!”吐出一个字,先将她答应,看她要干什么。   痴儿果真好糊弄,竟然这么好打发!白青荷面上划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虽很快,却没逃出对面人的眼睛。   白玉了然:原来她果然目的不纯,我对她有何用途?   见第一个目的已达到,只要她不计较,那后面与她做个好姐妹还是容易的,今天就先到此,往后多的是机会与她联络感情。   “姐姐,你继续赏景吧,妹妹已经出来多时,就先回了,改日我们姐妹再聚。”   白玉还是一个“好”字出口,一如之前的她,惜字如金,目送白青荷同她的丫头消失眼前,兰翠回到她身畔。   “小姐,三小姐今天怎么了?奴婢虽进府晚,可也听过,她原先对你没这么客气啊!”   “谁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你记住了,千万别让旁人知道我好了的事情,咱们就看看,她搞什么花样!”   “是,奴婢一定给你打好掩护!” 第19章 春巧的春梦   白玉打个哈欠:“咱们也回吧。”   偏院躺椅上,春巧直直挺尸,惬意极了;她好像睡不醒,无时无刻犯困,每日只将白玉的行动简单向白季农做个汇报,回来倒头就睡。   而白玉恰恰要的就是这,最好叫她睡过去不要再醒来。   主仆二人一进院中,就看到她做美梦的笑脸,兰翠想去叫她,被白玉一把拦住。   春巧睡熟,压根没发现她们回来,脸上还带丝丝微笑。   白玉立在躺椅前观摩她,每天都要看她在眼前晃荡,仿佛苍蝇绕眼,直教人心里堵的慌:得想个办法将她打发了,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踢她出去呢?   春巧面上笑意越来越浓:“咯咯……”   “大少爷,你好坏哦……讨厌了啦……人家不依啦……咯咯……”闭眼之人梦话连篇。   白玉捂嘴差点笑出声,身旁兰翠脸又红了,傻子都听得出,她做春梦呢。   正所谓日有所思,梦有所现,看来春巧早就思谋上了白霍远,有了!   “咳咳!”白玉故意大声咳嗽。   还在梦里的思春人,被她咳嗽声惊吓醒:“谁呀!”因起来的猛,差点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向这边,被白玉一把接住:“春巧姐姐,你醒了!”   当看清眼前放大的脸是那傻小姐,刚刚的被惊吓又退掉,只要不是二夫人就好,若让二夫人知道,自己宵小大少爷,定会被她打杀了。   春巧站直身子:“小姐,为何逛园子这么快就回来了?”口气很是不好,心中更是有些怨恨: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正跟大少爷成全好事呢,你们就出现了!   发觉她显出不快,明白将人家梦中好事打断,难怪她会不高兴。   白玉一脸委屈:“今天又见着三妹,以后不出去了,免的惹她不高兴。”说的话傻里傻气。   春巧却是将她瞪了一样,一个劲鄙夷她没出息。   白玉将她鄙夷尽收眼底,却不当回事:“三妹今日都来逛园子,那大哥的伤也好了吧,怎么不见他出来呢?”   春巧果然在意白霍远,立刻接口:“小姐,你有所不知,大少爷伤的重,要多修养一段时间才能下地。”   “这样呀”白玉像恍然大悟:   “难怪小桃今日亲自去给大哥送炖品,原来大哥还不能下地。”转头又对上立在一侧的兰翠:“小桃为何今日打扮的那么漂亮,原先可没见她如此爱美呢,兰翠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兰翠摇摇头表示不知。   白玉这话其实是说给春巧听的。   小桃是二夫人的丫头,白霍远成年后,从不让府上婢子伺候,身边下人全是小厮;因他比较洁身自好,白霍远一直是众多女子心中佳婿。   小桃去给白霍远送补品,自然是二夫人授意。   而小桃肯定是借着送补品的机会,刻意打扮,为的就是勾引大少爷。   想明白了,春巧开始心急:如果让那贱人捷足先登了,以后还能有我的机会?大少爷还不得被她霸占了。   再加上近段时间,总做与大少爷有关的梦,说明自己和大少爷还是有缘的,绝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   白玉坐在躺椅上,傻乎乎的瞅着春巧脸上表情变化,看她嘴角慢慢显出一丝笑容,知道刚刚那番话起了作用。   “兰翠姐姐,我饿了,今天吃什么?”   既然目的达到了,她肯定会有所行动,神不知鬼鬼不觉,就算出了事,也与自己无关。   “小姐,你等着,我去给你端饭。”兰翠去厨房,白玉望着面上表情不断变化的春巧,嘴角翘起一丝狡黠微笑。   刚入夜,春巧寻个由头来向白玉告假,白玉自然万分答应:“既然前院有事寻姐姐,那你去吧,有兰翠在呢,你不必操心。”   望着春巧离开背影,兰翠为白玉不平:“小姐,你又惯着她,前院那么多下人,有什么事非得叫她,你看她打扮的花里胡哨,哪像是去受人使唤的?”   “行了,不用理她,没了她咱两清静!”   既然主子都发话了,兰翠不再抱怨,只安心做好分内之事。   一连多日,春巧夜夜都会打扮了出去,头几天还打个招呼,后来连个招呼也不打,白玉也不跟她计较。   这段时间,也没见白青荷再来主动来示好,先将她放到一边,只要她不招惹自己,自己就当她那天抽风了。   今晚又是月圆夜,将兰翠打发安歇了,白玉摸着黑来到马厩,掏出火折子照个亮:小龙呢?   除了高头大马,确实不见他,难道变化了飞走了?   “姐姐,你来了!”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声音,将白玉吓的一个激灵,连忙转身,是小龙那张白净的俊脸:“小龙,你吓死我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不好意思。”小龙害羞挠挠后脑勺。   看着他比女子还容易害羞的脸,白玉笑笑:“行了,我没责怪你的意思,今天正好满月,你现在带我去秦州可否,办完事咱们就回来。”以小龙的速度,天亮前赶回来不成问题。   小龙满口答应:“成,呆会咱们就走,我先带你去看出戏。”   不等答话,他拉起白玉朝着花园方向而去。   “看戏?看什么戏?”   “去了就知道了 。”   小龙拉着她到一处假山后,随手使个术:“有这道结界,别人无法看到咱们。”   白玉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你让我看什么,还搞的这么神秘。”   “你看那!”   顺着小龙所指方向,看到湖塘边站着一个人,确切来说,那人是春巧。   “咦?她怎么在这?”她不是应该在白霍远的青竹院嘛。   “姐姐认识她?”   白玉点点头,一副疑惑表情,小龙接着说道:“想不到,这里竟然还藏龙卧虎,那女子中了阴魂术,她命不久矣。”   白玉有些吃惊:“阴魂术?那是什么?”   小龙给她解释起什么是阴魂术。   阴魂术乃是一种邪术,修炼此术精怪,专靠吸食女子阴灵之气,来达到提升功力目的。   中了那术的女子整日昏昏欲睡,睡着必做春梦,长此以往,魂魄灵气被吸光,就会化作一具干尸。   听小龙解释,白玉才明白,为何春巧总嚷嚷乏累,原先当她是偷懒,居然是这状况。   “你刚才说府里藏龙卧虎,难道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不过那东西肯定是水中物……姐姐你快看!”   春巧面前湖塘开始剧烈翻水花,却听不见一丝声音,那阵水花翻了好一阵,从水中慢慢升起一个人。   借月色,白玉看的清清楚楚,那渐渐冒出水面的人竟是白霍远。   水面已平静,白霍远立在上面,就好似踩在平地,他踱步慢慢行上岸,春巧立即投入他怀抱。   白玉被那画面惊的何不拢嘴差点叫出声,被小龙一把捂住,顺便给她做个嘘声动作。   白玉会意,表示不会再出声。   白霍远搂着春巧,朝他俩立的假山过来,见身边小龙给她一个放心眼神,她也就随着小龙站在原地。   到了假山边,白霍远将春巧推靠在假山上,他顺手打一响指,也为他们设一道结界,撩起春巧襦裙长驱直入,在白玉和小龙面前,做起人类最原始运动。   白玉唰的一下脸红了,如这里只她一人,她才不在乎看他们上演活春宫,只是旁边还有个未成年,叫她好不尴尬。   原来所谓的看戏,竟然是看这个!这倒霉孩子算早熟吗?   小龙双手抱在胸前,两根手指摩挲下巴,还不时点头,似乎对他们的姿势力道做评价,看的是津津有味,不见他露一点儿害羞表情。   白玉无奈,捂眼蹲在地上。   打那边过来两个举火把的巡夜护院,从正在酣战的二人身边经过,没发现任何异样,白霍远也没受影响,继续在那忙活。   良久,他们终于分开。   “好了,你回去吧,明日在此不见不散。”   春巧木然转身返回,从白玉眼前经过,她的样子像在梦游,双眼空洞无神。   春巧离开不久,那个白霍远原地转个圈,摇身一变,化成一个怪人,白衣白发,露在外头的皮肤像鱼鳞,他盘腿坐下,吸食月光精华。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又回到湖塘中。   “原来是条鲤鱼精,他从哪里得来的法门,竟然修成人身?”小龙自语。   白玉没注意他的话,还蹲在地上回忆,春巧自打吴伯派过来就每天喊困,难道那时她就已经中了阴魂术?   “小龙,请教你个问题……”   白玉将她回府后,还有春巧的事情给他大概讲了一遍。   小龙答道:“她应该在那时已经着了道,如果她心中不记着你大哥,阴魂术除了会使她做梦,不至于让那鲤鱼精得逞,吸食女子阴灵,必须得那女子心甘情愿,那样才有用。”   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无意间帮了那妖精一把,怎么会这样呢!   “姐姐,戏看完了,咱们走吧,天亮之前赶回来!”   小龙就要幻化真身,却被白玉一把拦住,她眼睛瞅着另一个方向喷火焰,心中愤恨往上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第20章 再得一张羊皮卷   小龙一愣,发觉她面色不善,随她眸光看去。   吴伯领一黑袍人,朝着白季农书房方向。   他们并非从正门方向过来,所来之处看似马厩那边,黑袍人转脸空子,白玉看的清楚,那人竟是屠杀整个云崖村的‘怂玩意’!   “是那个该死的太监!”白玉恨恨道。   吴伯领他拐个弯不见了,她抬步跟上,她要看看,那怂玩意与白季农有何瓜葛。   小龙跟在身后,二人悄悄随他们进了白季农的书房。   吴伯先将人安顿了:“您稍等,我去请老爷。”   望着近在眼前的仇人,白玉恨不能立刻要了他的命为云崖村所有人报仇。   她浑身气息发出阴寒,小龙连忙抚上她后背,示意她不要动怒。   将心中怒火渐渐压下,靠墙书架一角被人推开,白季农从那里钻出来,透过墙上孔门看见那边装饰,似是卧房。   原来他的卧房与书房只隔一墙!   白季农很不客气:“你怎么又来了,有事不能派个人来传话吗?”   莫得错掀开头上罩帽,细长的声音阴阳怪气:“咱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当本官与你一样孑然一身?”   说完,似乎又发觉说错了话,白季农装作无意咳嗽,绕过刚才话题:“说吧,你这次来何事?”   莫得错冷哼一声:“咱家当然不及你,有如此大的家业,咱家天生是个劳碌命!”牢骚发完才又接道:“你可有那女子下落?”   女子?   白玉和小龙对望一眼,然二人只立在墙边继续听他二人对话。   白季农双手背在身后:“那个女子本官这回下了大价钱,我请无幻宫出面,在江湖上,没有无幻宫寻不到的人,可过去这么长时间,没有传来一丝消息。”   “咱家就知道会是这样。”莫得错转身坐下:“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不用再找了,估计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   “黑云寨大当家与二当家,还有一众人,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据说是被一条龙全部吃进了肚中……”莫得错将他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白季农。   “…你说什么?”白季农一脸不可思议。   莫得错看他一脸惊恐:“咱家和你一样,刚得消失时也觉得不可思议,报信那人躲在粪坑里才逃过一劫……”   白玉和小龙都明白,黑云寨就是那个土匪窝,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也难为逃出的那人,竟然躲到茅坑里!   “你的意思是,那女子可能也被那条龙给吃了?”   莫得错点点头:“只有这一个可能,现在寻回其它羊皮卷还有用吗?”   白季农对他一摆手:“当然有用,缺一块不要紧,只要能知道宝藏大概位置,我就有办法将它找出来。”   白玉现在明白了,他们根本是一伙的,他们的共同目标都是羊皮卷,听那意思,羊皮卷与某个宝藏有关。   难道云大叔拼着性命保护的东西,如此肤浅?   莫得错起身:“咱家回了。”   吴伯在前头为他引路。   白季农坐了好一阵,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白玉望着他,心中五味陈杂;时间过去不久,白季农才又从墙上孔门钻过去。   白玉心中还在翻腾,自己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那女子。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和亲爹站到对立面上。   小龙看她脸色很难看,知她这阵不快,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他也断断续续听白玉说过,关于云老爹一家的事情,估计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事实。   “姐姐,你不要难过,也许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事情。”   白玉深深吸入一口气:“无妨,我爹本身就不是一个多么在乎亲情的人,他为了自己前途,当年将大姐送入宫,才入宫的大姐颇受宠,他才坐上尚书这把交椅,如今为了一处宝藏,再舍弃我这个傻女儿也正常。”   “你爹并不知道他找的人就是你呀,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白玉苦笑一下:“小龙,你不了解我爹,之前的我看不透,现在的我并非原来的我,怎会看不清目前状况呢。”   现在的她,受前世记忆影响,本身拿这个爹也没当回事,她长了这么大,没体会到一点点父爱。   白玉上前摸摸那张梨木书桌,她并不稀罕这些东西,只是在意,自己与大姐和三妹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为何会区别对待!原因只有一个:我对他前途没任何助益。   想这些做什么:“小龙,我们走吧。”   转身空子,一本书被她手不小心打落在地。   停住蹲下捡起,不能让人发现这里有人来过,准备站起的空子,脑袋一偏,书桌底部似乎有些异样?   伸手将桌上还在燃烧的蜡烛拿过来照个亮。   小龙过去帮她将烛台拿住,白玉再将头低了低,凑近桌子底部,这里竟然有个暗格,不注意根本不能发现。   “咦,那是什么?”小龙也发觉那里不一样。   白玉想将那暗格打开,竟然没反应:“里面有什么?”   “姐姐让我来。”   将烛台递给白玉,小龙双手交叠,环绕一圈,嘴中念念有词:“开!”   桌下暗格自己慢慢打开,白玉伸过脑袋,里面有个木盒被固定在桌底上。   什么东西搞得如此神秘?   取出木盒,轻轻打开,借着烛光看清里头东西,白玉双眼圆睁。   那东西实在太眼熟,羊皮卷!   里外看了好几遍,绝对不会错,和自己手中那张羊皮卷出自同一张皮料。   “这张就羊皮卷,和我那张一模一样。”白玉站起来。   盯着手中东西看了好半天,将东西揣进怀中,又将桌下恢复原样,这才和小龙溜出书房:既然大家都在为它疯狂,我替你们大家将它‘保管’了。   二人回偏院进屋关好门,小龙随手给这屋又设一道结界。   “姐姐,你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看到白玉所居环境,小龙立刻对白季农有了看法,这爹果然不是好鸟。   白玉将两张羊皮卷摆在一起,恰好这两张可以连到一块,之前只一张,看不明白上面画的什么,现在能看出个大概图形,应是山脉地形的图案。   “这上面真能找见宝藏吗?”看那模糊残图,白玉很是疑惑。   “人间的事情就是麻烦,要那么多钱和珠宝有何用!”小龙也是感慨万分。   要是没用,整个云崖村也不会遭逢大劫!一想起那晚惨状,白玉心疼万分,在那里生活的几个月,是她十七年来最快乐轻松的几个月。   都因眼前这东西,才毁了一切!   白玉再没心思连夜赶去秦州,只和小龙聊着天,待到月亮快要落山,小龙安慰她两句,闪一道幽光,消失眼前。   一夜无眠,这会眼皮有些打架,收起两张羊皮卷,和衣而卧。   “小姐,醒醒……”兰翠摇晃着她呼唤着。   白玉翻个身:“我再睡会,好困。”   兰翠却不依:“小姐,三小姐在外面等你呢。”   三小姐?白青荷?   她瞬间清醒:“她来做什么?”   兰翠表示不知。   这人还真经不住念叨,昨日还说她来着,她今天就来了,果真是说个王八来个鳖。   起来胡乱收拾下,一踏出屋门,就看到白青荷坐在院中躺椅上。   看见白玉出来,白青荷起身迎上:“二姐才起来,青荷叨扰了。”见白玉还是傻乎乎的望着她,白青荷自顾接道:“二姐,妹妹今天来邀你游园子的,咱们走吧。”   现在?这么早?   白玉没说话,白青荷拉起她,拽她往花园去,兰翠紧紧跟上。   白青荷一边走一边与她聊天,什么胭脂啦、水粉啦,府上昨日新进厨子了等等,找了一堆话题与她聊,白玉光是听,一句话也没答。   白青荷一个人唱了好半天独角戏,实在唱不下去了:“二姐,我都说了好半天,可有你喜欢的?”   “嘿嘿,都喜欢”   白青荷一窘:这算什么回答?   “你今天找我有事吗?”白玉总是那副憨憨的表情。   “没事就不能邀二姐一起来赏景吗?今天呀,是想让你尝尝昨日新进府的厨子做的点心!”说着话,拉白玉朝花园中凉亭过去。   凉亭的石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点的心。   二人落座:“这些是新来的厨子做的,尝尝。”白青荷提起筷子给白玉面前空碗里夹了一块。   她既有心思请吃饭,岂有不吃的道理,光天化日更不怕她下毒,白玉提筷就吃。   白青荷坐在她面前看她吃的欢快:“姐姐可喜欢?”   “好好吃哦!”说的是真话,确实好吃。但也郁闷,有什么话你就说,她可不相信,白青荷只是单纯的请她吃点心。   白青荷还在与她东拉西扯聊着天,白玉自顾吃的欢腾。   见她吃的差不多了,白青荷站起来面朝凉亭外的湖塘而立:“二姐可听过十八层地狱的故事?”   白玉差点将一口刚倒进嘴里的茶喷出去:等了你半天,你就憋出这么一句话? 第21章 娘母俩的双簧   没有听得身后人搭腔,白青荷转回身子,对上白玉呆瞅她的眼神。   “我想二姐也不曾听过,今日青荷就与二姐讲讲地狱的故事吧。”   白青荷坐回石凳上,滔滔不绝开。   从地狱为何分为十八层,再到每层地狱都由谁掌管,各个地狱都有哪些刑罚……   白玉听她唾沫星子乱飞,心里却为她竖大拇指,口才真不错,硬是将传说里那么血腥恐怖的地方,被她绘色的生动形象,让人听了流连忘返,恨不得早点去见阎王,到那美妙阴森的地方玩耍一番!   她大清早的费这口舌做什么?   将近一个多时辰,她也不嫌嘴干!   不光白玉被她搞的云里雾里,立在亭外的兰翠,也望着她皱眉。   “二姐可听过这故事?”白青荷见她只管听,却没说话,出声问道。   白玉回神:“没…没听过,今天第一次。”   白青荷抿嘴一笑:“这故事让二姐有何感想?”   感想?白玉思量一下该如何答她:“那地方在哪?我可不想去,叫人好害怕。”   她的回答,让白青荷很满意:害怕就对了,要的就这效果。   “二姐莫怕,那个地方只有做了恶的人才能去,好人是不会去哪种地方的。”   白玉越来越糊涂:她到底想干嘛,难不成就为了讲个故事吓唬我?   满脸疑惑神情加呆滞,看到白青荷眼里却以为:这傻子看来真的很怕,只不过她的反应不同于常人。   白青荷拉起她一只手,压低口气,刻意营造紧张气氛:“二姐,你可知是谁掌管地狱吗?”   白玉就着她语气,似乎很紧张:“你刚才说了,是…是十殿阎罗。”看看她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白青荷抬头四周望一圈,将立在亭外的兰翠打发到远处,确定她听不到这边对话声,才又对上白玉双眼:   “二姐,你有所不知道,十殿阎罗不过是小角色,他们上头还有一位比他们更加心狠手辣的人物,那人才是掌管整个地狱的主宰!”   听这话,白玉眼睛睁得越大:她到底想说什么?   可看在白青荷眼里,以为她的恐惧又加重了:“二姐定要记住,那人就是冥王。”   冥王?   白青荷又开始滔滔不绝讲起冥王的恐怖。   什么冥王吃人肉喝人血,冥王手段如何残忍,喜欢扒人皮寻乐子,冥王老婆特别多,夜夜做新郎……   再往后听,白玉都有大笑的冲动,却是生生忍住,内里憋的辛苦要死,面上做痛苦状,趴在石桌山不敢起,生怕挪一下,笑声破口而出。   当然,她的样子又叫白青荷误会了,以为面前人真的被吓到了浑身瘫软的地步。   白青荷说了一早上,白玉已经明白她的目的,前头说什么地狱有多恐怖,都是在为后面做铺垫,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对旻王产生恐惧。   冥王不就是旻王么!   她费这么大的劲,为何一定要我怕旻王?   一想起刚刚她说,旻王老婆特别多,夜夜都要做新郎,白玉实在太想笑,一个不能人道的人,你却说他夜夜做新郎,你是故意埋汰人家吗?   白青荷不知对面人心中想法,只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二姐,你可还好,妹妹没有吓着你吧?”   既然她有心要吓自己,那就陪她演回戏:“我这阵腿软!”面上表情都快哭出来。   白青荷松了一口气:“既然二姐不喜欢妹妹讲的这故事,那咱们不说了。”看了下天色:“都快晌午,妹妹先回了,有时间了咱们再聚。”只要她怕了,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当白青荷消失花园里,白玉趴在石桌上捂着嘴笑了好半天,今天被她的故事逗死了,如果旻王知道,白青荷在背后说他夜夜做新郎,不知他会是何脸色。   兰翠回到身边:“小姐,三小姐今天是什么意思?”   “你就当她脑子又抽了,咱们也回!”   出了亭子途径湖塘边,又想起昨晚事,那个鲤鱼精就在这里面。   小龙说过,那鲤鱼精还不能在阳光下幻化,只能夜晚现身,只要他不妨碍自己,由他去,她可不是除魔卫道的侠士,反正府里多小人,再多些妖怪岂不更热闹!   刚与兰翠踏进偏院门,看见院中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白玉认得,正是二夫人身边,那个被自己拿来当枪使唤的小桃。   “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等了你好半天。”小桃对她行个礼,介绍其他两人:“这一位是京城兰记绣庄的李绣娘,那位是珠翠阁的王掌柜,这二位今日来,是给二小姐量身段制作新衣首饰来的。”   听小桃介绍完,白玉以为听错了:“给我做新衣服?”这算个什么情况,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清早的,被白青荷提溜出去,吃着点心听她讲了一早上鬼故事,这会子又是做新衣、又是制作新首饰,待会还有啥事情会发生?   小桃见她面无表情,上前为她解释:“二小姐,再过一个月,宫中要举行祭天大典,到时咱们府中少爷小姐都要入宫,你也得去,这二位师傅是夫人请来,专门给两位小姐做入宫行头来的。”   解释完才发觉,给个傻小姐说那么多,她也未必听得懂,转头对上兰翠:“你去帮着二位师傅给小姐量下身段。”语气很是趾高气扬。   兰翠没多话,扶着白玉朝屋里,李绣娘量完制衣尺寸,王掌柜拿出画好的首饰样等白玉挑选完,二人才又随着小桃离开。   当院中又剩主仆二人,白玉出声:“原先祭天怎么不带我,今年咋就想起我来了?”   “小姐,进宫是好事呀,说不定哪家少爷公子看上你呢,到时候嫁出去离开这,你的好日子不就来了。”   白玉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臭丫头,怎么说话呢,你家小姐我就那么不堪等着被人挑?要挑也是我来挑男人,轮不到别人来挑我。”   这话说的霸气,让兰翠一阵愣神。   白玉暗自下注意:今天情况有些不对,先是白青荷,又是二夫人,这娘俩唱双簧想干嘛,看来有必要探查一下。 第22章 夜探白府遇旻王   午饭后,白玉一觉睡到晚饭前,补回昨晚缺的觉养足精神头,今晚好干活。   月黑风高,整个白府陷入静悄悄。   偏院闪出一黑影,避过巡夜护院,路过假山旁,又看见春巧站在湖塘边等那个假的白霍远。   白玉将她远远望一眼,悄悄绕过假山便离开,这是她自作的,怪不得别人,不再理会隐入黑暗里。   先去哪里好呢?   思考良久,拐个弯子,朝药卢方向,先去弄点蒙汗药,以备不时之需。   药卢中。   寒山与一黑衣蒙面人聊天,黑衣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明月枫。   明月枫这次回京,难得没有到处惹猫逗狗,最近手上公务繁忙,今日终于得空,才来这里看望好友,顺便朝他打听一个人。   寒山得知他来此目的,却是微微一笑:“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像你了,京中名门淑女众多,你却关心一个不受宠的傻小姐。”   “你知她并非傻。”明月枫扯下遮面黑巾道:   “我并非关心她,我最大的爱好是习武,那丫头说她师承武当派张三丰张真人,可我派出人手,根本没有寻到她口中的武当派,更别说张三丰。”   明月枫犹记那晚怒江边,被白虎门杀手暗算之景,这段时日,就是去处理这事了,他将白虎门连根铲了,江湖上从此再不会听见白虎门三字。   那晚也多亏了那丫头,否则不会有他今日报仇雪耻。   寒山静听明月枫阐述,对白玉产生了好奇,也很想见识下白二小姐使得那身怪异功夫。   聊兴正浓的二人,忽然同时屏住呼吸,外面有人来了,脚步轻盈,明显那人有意放轻步子。   二人对望,明白对方意思,明月枫上了房梁,寒山却拿起桌上一壶酒,猛灌一口,随后躺在墙边矮榻上,装成醉酒熟睡。   刚躺好,白玉推门进来。   一股子酒味扑面而来:“这家伙还是一酒鬼,真不亏是蒙古大夫!”   她的自语声,被那两人听的一清二楚:蒙古大夫?   白玉悄悄踱向塌边,寒山闭目,呼吸均匀,看来确实醉的不轻;调皮的做出一个对他打耳光的动作,这才到墙边药架上,寻找蒙汗药。   找了好半天急出一头汗,有些抱怨:“没事整这么多药干嘛,当饭吃啊!”   翻了好半天,一支粉色瓷瓶引她注意,将那瓶子打开一闻:“没错,就是它。”回头再看一眼,还在酣睡之人连身都没翻一下。   那么多药,少一瓶,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被发现。   她以为自己神鬼不知,哪里知道,她所有动作一点不拉落入他二人眼中。   明月枫跳下房梁,跟上白玉脚步,他们先后出去,寒山翻个身面朝里,这会真睡了。   出了药卢经过厨房,里面传出说话声,白玉悄悄凑近躲在暗处,听了半天,原来是对偷情野鸳鸯,听来听去,全是些没营养的话,又悄悄离开,不再打搅他们。   二夫人的梅苑与白青荷的荷苑同样静悄悄,看来所有人都已经安歇。   前方过来俩护院,她快速躲到一颗大树后,那二人举着火把从她身边经过,他们的谈话声一字不拉进了她耳中。   “……你说我啥时候才能取个四姨太那么风骚的媳妇呢,老爷今夜又留宿在她那了。”   “别乱说,万一叫二夫人听见,你还想不想干了。”   “我这不给你说说嘛,这里又没别人……”   他们远去,白玉一转身,朝他们来的方向,四姨太所居的院子。   窗户上果然亮着灯,里面发出的声音叫人脸红。   “...哎呀…老爷……”正是四姨太甜腻的声音。   白季农喘着粗气:“.…你这妖精…叫老爷作甚…”   里面还在继续,好半天……   不由得为白季农竖大拇指。   几个孩子都成年了,一把年纪的人,没想到体力这么好!   一直跟她来此的明月枫,看她对窗户竖大拇指,脸又黑了:这丫头从哪修炼的厚脸皮,听自己亲爹和庶母房事竟然能竖起大拇指?   窗户那边渐渐安静。   四姨太浓浓的撒娇声响起:“老爷,你说要给人家抬位份的,你啥时兑现嘛?”   “你呀,急什么,等你给老爷我再生个儿子,还能少了你的好?”   “难道人家生不了儿子,你就不打算要人家了?”紧接着四姨太呜呜开。   “你看你,刚刚不还好好的嘛,怎么又哭上了,老爷我答应你,等这次升官了,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这总行了吧。”   四姨太止住哭声:“老爷何时会升官,奴家原先没听你说过呀?”   “你无需管何时,老爷说会升,那就一定会升,到时再将你位份抬起来,双喜临门,你看你可否?”   “奴家就知道老爷最疼人家。”四姨太声音又恢复撒娇样。   白季农对她的撒娇很受用:“呵呵,你呀,好了咱们睡觉吧,已经这么晚了。”   窗内烛光熄灭,再无声响。   白玉悄悄离开,回忆刚才他们的谈话。   虽然不懂政治,但她也知道,白季农位列朝堂官居正二品,再往上可是一品大员,不是随便就能上去的,他为何说的那么笃定?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升官与否,与我这个傻女儿来说,又落不下一丁点好处,操那闲心干什么?   算了,再想其它办法查探那母女二人的目的!   看来今晚的收获,也就一瓶蒙汗药。   她打算回去睡觉。   明月枫见她要走,想了下既然要与她结交,躲在暗处何时才能与她相识?   白玉被突然从天而降的黑影吓的倒退,直直落下的黑影像只大蝙蝠,挡住她去路给她一背影。   明月枫转身对上她,今晚无月色,但府中每隔几步都会挂一盏灯笼,借微光,才看清眼前女子。   从未见过哪个女子会将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一张脸惨白吓人,两眼睛被涂成两大黑坨,一张歪斜大红嘴。   亏得上回来此,透过窗户缝隙见过她真容,否则现在这样子,还真叫人一时无法认清。   明月枫一直打量他,想着该与她如何开口才不唐突。   白玉却先出了声:“香蕉你个芭拉,你从上面掉下来,竟然没摔着?”   她又想起那晚从空中掉下摔进稀泥中,压根就没想到,对面之人哪里是掉下来的,人家那是轻功好不好!   明月枫一怔:“你说什么,香蕉什么……”又从她嘴里听到一个新鲜词,又发觉她话中意思,那晚场景眼前显出。   “呵呵,是啊,我怎么会像某人一样摔跤呢?”这话很隐晦。   白玉一愣,他什么意思:“你是何人?要是来做贼的,请便,我这人不多事,让我过去。”   贼?亏她想得出来。明月枫立在原地没动。   白玉心中嘀咕:这里不光小人多,有妖怪不算,竟然连贼都盯上了!   见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白玉绕过他,松了一口气,哪知一转身又撞到人家怀里。   抬头看清竟然是那黑衣人,连忙往后退两步:“你…你怎么过来的…”这人刚才明明被甩到身后的。   明月枫看她炸毛加满脸吃惊的表情,再加上吓人的鬼样子,有大笑冲动。   “你到底是何人,再敢拦我去路,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听她如此说,他却来了兴趣:“哦?不客气?你要如何不客气?”   白玉现下对他到底是何人起了怀疑,万一他和白季农是一伙的呢,刚刚大意了,这阵突起杀心,散出杀气,掏出匕首朝他刺上。   明月枫很奇怪,她怎么会在一瞬间对自己起杀心?   出手尽朝自己要害处,他不敢大意,躲避她攻击,心中暗暗吃惊,怎么都没想到,这位白二小姐出手这么狠毒。   他来这可不是想和她误会的,思索下,出手迎上,几招后,夺下白玉手中匕首,想去给她解释。   不等他开口,白玉却先急了:不能让白季农知道自己的秘密。   情急之下空手同他交上手,二人打起来。   她使得正是那套自创的咏春太极拳。   明月枫顾不上再解释,出手迎上。   越打越兴奋,果然使的力气越大越吃亏,她越占便宜。   明月枫仗着武功底子好,再加上他速度实在太快,并没吃什么亏,反观白玉越来越力不从心。   今天遇见了高人,这人竟然摸清了自己的拳法门路,如果再和他打下去,吃亏的就是自己,一个转身稳稳停住。   眼眸一瞥,路边躺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二话没说,提起那木棍,毫无章法朝着面前人浑身落下。   明月枫被她的不按常理出牌整愣神,抬手挡开落向身上的木棍,一个打一个躲,不知怎么的手却挨到人家姑娘身上,当下两人都愣住。   他的手掌恰捂上白玉的胸! 第23章 朝堂之争   她双手还高举木棍在头顶,低头看向胸前,黑衣人的手还搭在上面。   “啊……”一声惊呼划过夜空,木棍落地。   明月枫浑身似触电,连忙收回手:“对…对不起…不是…故意的…”紧张的连句话都说不清。   白玉双手护住胸口,连忙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你不要脸,臭流氓…登徒子…”能想到的骂人词全都冒出来。   虽贵为亲王,明月枫却从来没有牵过女子的手,更别说摸人家姑娘的胸。   再顾不上他是否和白季农是一伙的,白玉急忙逃离。   白玉的背影渐渐消失眼前,明月枫还呆立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将那只摸了人家的手举到眼前:我都干了些什么?   “快,声音从那边传来的……”几个举火把的护院朝这边来。   听见动静,他快跑两步借力,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火把将这里照的一览无余,护院四周转的看了好几圈无任何发现……   她绕了一圈才回偏院。   明月枫跟着她兜圈子,看她进屋,才又落下来。   这丫头够谨慎!   胡乱洗把脸,撩开被子钻进被窝中,两个脸蛋火烧火燎,前世为人虽经历过男女之事,可那毕竟是前世,现在所处环境保守闭塞,长了这么大,别说叫男子袭胸,连手都没碰过,今天还是头一次。   连那人长啥样都没看清,万一是个满脸生疮的丑八怪,今天这亏岂不吃大发了?   随即又拍自己脑袋一下:想什么呢,无论他长的好看与否,今天被他揩了油是事实,难道他长的好看这事就算了   白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想起刚才他的样子似乎也很紧张,他还道歉来着,难道他真是无意的?   不管有意无意,确实被他占了便宜,以后再遇见一定要他好看……   可那人武功奇高,根本不是人家对手,就算再遇上,这仇也未必报的了……   明月枫立在漆黑窗户外,听见里面人翻来覆去,知道她还没睡,有心敲门唤她出来解释一下。   万一再被她误会怎么办?   这叫个什么事?想与她做个朋友,却弄成这样,以后再遇见该如何面对?   双手叉腰,却摸上别在腰间的东西,是从她手上夺下的匕首,这把匕首很是普通无奇。   思量半天,从怀中又掏出另一把匕首放在她门前,敲敲门。   白玉被敲门声一惊,并无下步动作。   房内没了任何响动,明月枫再次敲门,这次总算听见动静了,他足下轻点上了屋顶。   白玉小心翼翼下床,随手提起板凳,如果那人真的跟过来,乘他不注意时给他一板凳。   打开门,外面什么也没有。   踏出门槛,一脚踩上什么东西,捡起来,居然是一把匕首,虽然夜色黑看不太清楚,手指一触到匕身,一股寒凉之气沁入指尖。   “谁将此物放在这的?”怕有人故意引诱她,手中还提着板凳,踏出屋子看了一圈,无任何状况。   想来想去,除了刚刚那人,确实再想不到还能有谁。   结合刚刚他道歉时的紧张,而且自己的匕首被他拿走:难道这个是他给我的赔罪礼?   这把匕首一看就不是凡物,既是这样,那就收下,被摸一下又少不了一块肉。   这么看来他和白季农不是一伙的,只要他们不是一伙的,就无需担心,拿着匕首心安理得的又回了屋子。   明月枫看她拿着东西进了屋,提着的心又放下,只要她能接受自己的东西,说明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他也不再多逗留,悄悄离开。   清晨天不亮,白季农入宫。   乾政殿文武百官分立两侧,明月雾端坐龙椅上,看向殿中众人。   瞅了一圈子:“旻亲王为何不在?”   身边太监连忙答话:“禀皇上,传旨太监昨日去旻王府传过旨意了。”   “既如此,为何不见皇兄上朝?”   “旻亲王目无皇上,应治他个大不敬之罪。”白季农身后一官员,吸引众人目光。   明月雾对上他:“刘爱卿,依你之见,该给旻王治个什么罪名好呢?”   刘青来跪在殿中:“皇上,臣不敢逾越给亲王提罪名,全凭皇上做主。”   他刚说完:“呦呵,背后敢挑拨本王与皇上的兄弟情,定个罪你就不敢了?” 殿外吊儿郎当声传入。   明月枫玄色蟒袍加身,越过大殿门槛到明月雾面前跪下行礼:“臣明月枫参见吾皇万岁。”   明月雾咳嗽一声:“旻王请起!”   明月枫起来却对上还跪在殿中的刘青来:“刘大人,几年不见不但升官了,如今胆子也越大了,你觉得给本王安个什么罪名好呢?”   “王爷,下官没有挑拨您与皇上的感情,只不过就事论事!”刘青来不像原先那么对他忌惮,难得与明月枫怼上。   众人再次一愣:刘青来今日怎么了,当初明月枫还在京城时,他躲明月枫躲的是最厉害的一个,今天是何故?   明月枫也是一愣,不过立刻恢复如常,换上一副痞笑:“嘿嘿,难得见刘大人硬气一回,来来来,起来说话……”连拉带拽的将还跪着的人拉起来。   让其他人不禁皱眉,纷纷看向明月雾,上面的人还是稳坐泰山,既然皇上都不计较明月枫逾越,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刘大人你说说,本王哪里错了,非要皇上给我定个罪。”明月枫的表情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让刘青来有些忐忑,眼睛直瞟身侧白季农,白季农却没给他任何回应。   他的动作全被明月枫看在眼里。   刘青来牙子一咬,开弓没有回头箭:“下官说你大不敬,朝中有目共睹,自你回京,除了入京那日,你何时再来宫里向皇上请过安?十天前,皇上寿辰你又在哪里……   ……昨日皇上早已传下旨意宣你入宫议事,你今日却姗姗来迟,下官列举的这十来条,哪一条能表明你对皇上有敬意?今日就算脱去这身乌沙,下官也要参你一本!”   明月枫一根手指掏挖耳孔:“本王都快被刘大人这番言辞感动了,那你说,该治本王一个什么罪好呢?”   “你乃先皇亲封亲王,下官怎敢给你安罪名,全凭皇上做主。”刘青来一脚将皮球踢给明月雾。   明月雾有些为难,刘青来说的没错,刚才他列举的十来条罪名都算得上明月枫大不敬,可如何治他罪?   判的轻了众人不服,判的重了明月枫不服;万一他再捅出乱子来,够自己头疼一阵子。   明月雾微思:“众位爱卿,你们看该给旻王治个什么罪好呢?”他又将皮球踢给殿中其他大臣。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这……”   谁也不敢做出头鸟,都怕被明月枫记恨上,一不小心叫他阴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白季农却站出来:   “皇上,依臣之见,王爷虽与皇上一母同胞,却不及皇上已诞下子嗣,是因身边没有约束之人才造成王爷性子顽劣,倘若王爷有了王妃陪伴,王爷将来定会担起该有的责任。”   白季农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却叫他人听了,憋着笑不敢出声。   大沐谁人不知,旻王四年前被大火烧残,虽说脸上的伤被医好有了平常人相貌,可身上的残疾任大罗神仙都无法治愈,你却叫他娶亲生子!   明月枫也黑了脸,白季农将刘青来推出来当枪使,竟然是在这里等他。   “这提议甚好,朕大意了,将皇兄的终身大事忘却,朕这就安排下去,为皇兄选妃。”明月雾又与白季农对上眼神,其中意思别人怎会知道。   原来今天是明月雾与白季农合演的一出戏,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明月枫瞪了白季农一眼,目前还不能动他,但不代表不能拿个人撒气。   刘青来还立在一边,明月枫嘿嘿再一笑:“刘大人,本王承认,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你可知,本王这段日子都在干什么吗?”   望着他脸上阴笑,刘青来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上头:“你…你在干什么,下官怎会知道。”   “既不知道,你还敢乱嚼舌根”转头对上明月雾:   “皇上,臣这段日子并不在京城,错过您的寿辰,是因臣去为您寻一件寿礼。”他转身对大殿外吩咐:“抬上来。”   八个太监,两人一组,抬四个被红布盖住的东西进来放到殿中央。   明月枫上前揭开蒙在上面的红布。   待看清四个假山状的物件,大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连明月雾都从龙椅上下来。   明月雾一手摸上润泽剔透的红色假山:“这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寿石?据说此种石头产自深海,其质细腻如翡翠,颜色红如烈火,具有辟邪除湿的作用,因产量稀少,可谓价值连城!”   如此少有的东西,竟被他一下子弄来这么大的四个!   “皇上果然见识广博,臣想您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才千方百计为您寻来此物,供皇上把玩,哪知才回京,竟然有人在您面前挑拨咱们兄弟之情,臣不甘!”   刘青来被吓得腿软跪下:“皇上,臣不知道王爷原来是去为您寻寿礼,下官真不知道啊。”   明月雾本想借不知者不罪让他起来,哪知明月枫抢先接道:   “不知实情你就敢胡乱造次,亏了皇上圣明,没中你的奸计,否则陷皇上与不仁不义之地,你担的住欺君的罪名吗……”   明月枫越说越离谱,不光欺君,连早已作古的太.祖皇帝都搬出来。   今日不给他一个说法肯定没完!不得已,明月雾只得舍车保帅。   ……   刘青来被廷杖二十、罚俸半年、官降一级,这出闹剧才收场。 第24章 小龙的身世   刘青来被殿前侍卫拖出行刑,明月枫才又侃侃而谈:   “皇上,这选妃之事……”   被明月雾打断:“皇兄无需担心,朕自会为你选一位配得上你的王妃!”   随即着身边太监:“拟旨,所有名门望族,贵德贤淑之女都可参加此次选妃大典。朕要为皇兄选一位独一无二的王妃!”明月雾口气饱含深意。   圣旨已下,明月枫不能再拒绝:“臣谢皇上隆恩。”叩头领旨那一刻,嘴角显出一丝冷笑,无人察觉。   下了朝,明月枫与白季农前后出宫,宫门口相遇,两人同时上了各自车架,二人相互对上眼。   白季农被明月枫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收回目光,吩咐车夫:“回府。”   残应骑马行在马车旁:“主子面色疲惫,回去早些歇息吧。”   明月枫靠在车厢壁闭上眼,一手捏鼻梁山根,确实累,昨天回来没顾上休息,晚上去了白府,又与白玉打了一架,回去都已后半夜,天刚亮,手下将从白虎门弄来的海寿石送到,他才带着四座假山去上朝。   朝上又与小人较量一番,既费脑子又费力。   实在搞不明,白季农与皇上有何阴谋,别人没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他却全都看在眼里。   恐怕不是选妃这么简单?   明月枫申个懒腰,管他们有何目的,等解了乏再想对策。   白府。   午饭后闲来无事,白玉去马厩看小龙,顺便帮他刷洗身上毛发。   “小龙啊,你何时才能脱离驴身?如果将你永远困住,岂不永远只能做凡物?”   “恢复真身?谈何容易。”小龙驴脸耷拉,垂头丧气:“都怪我们当年不懂事,铸下大错,哎!”   “你们?”停下手中动作:“难道还有和你一样倒霉的蛟龙?”   白玉这阵对小龙身世起了好奇:“你到底犯了什么错才被封进驴身?”   小龙又叹一口气:“哎,姐姐既然好奇,给你讲讲也无妨!”   大概五千年前,小龙与一众兄弟姐妹破壳而出,它们是蛇,因长有毒牙,天生遭人厌恶。   兄弟姐妹痴愚,为生存,咬死人类家畜,也为整个蛇窝带来杀身之祸。   人类寻到它们聚集处,点一把火,小龙亲眼目睹众多兄弟姐妹被大火烧死,那时的他按说是冷血,因该不会知道恐惧是何物,但不知为何,他当时怕了。   处在惊惧中,细长身子缠上兄长身子以求庇护,兄长速度快,带他逃出火坑躲起来。   虽说逃离,他与兄长都被火苗灼伤,幸好被一过路和尚救下。   和尚将一大一小两条蛇送到无定台,放生仙山中,他们才得以从活。   小龙与兄长日日受无定台仙山灵气滋养,慢慢开了灵识,又加上常听山中仙人讲道,经过约三百多年修炼,已经可以幻化孩童模样。   无定台仙人见他们两条小蛇天资不凡,将他们兄弟收入门下。   师父曾告诉他们,如想得大成就,他们就得修炼龙身,等褪去蛇身那时,他们就能随意上天入地。   他与大哥相约好,定要修成龙身,往后天高海深任由他们遨游。   修龙身不比修人身容易,兄弟两起早贪黑,比其他师兄弟姐妹起得早睡的晚,整整三千年,他们终于涅槃重生。   因修成蛟龙,惊动上天,天庭特派下使者,来为他们祝贺。   整个无定台,众仙人以他们为榜样教导弟子。   其他的小蛇仙也将他们当做崇拜对象。   被当英雄的日子过久了,兄弟两越来越虚荣,渐渐变得目中无人,甚至连师父都有些不放在眼里。   他们确实有骄傲资本,师父已经没东西再能教他们。   他们本来就是蛇,生来带着狡诈冷血,因一件小事,大闹无定台,甚至殃及天庭。   天庭拿不住他兄弟二人。   天帝请佛祖出面解围,佛祖却只丢下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兄弟二人得知,以为连佛祖都怕了,更是肆意妄为,搅得三界不得安宁。   天帝请不到佛祖出面,只好派人去请他们师父出面,他们兄弟二人好歹受过师父教诲,多多少少对师父还有那么些许尊敬,可天帝这做法,激怒他们。   他们捣毁天帝金殿,甚至逼着天帝退位,将宝座让给他们兄弟来做。   师父实在拿他们没法子,苦苦哀求他们不要做恶事,他二人却只当师父老眼昏花,这么有能耐的弟子在眼前,为何要帮那个没用的天帝?   天帝也是一身硬骨头,宁可被他们打的元神失散,也不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   讲到这小龙停顿,似乎回忆往事:   “当时我们差点做下悔恨终身的错事,多亏两位无定上神赶来,才阻止我们。”   “大哥一掌就要拍上天帝天灵盖,被上神挡开,他们夫妻二人将我们制住,至此,天庭恢复秩序;因无定台与天界交好,上神征得天帝同意,将我们带回无定台受审。”   白玉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被封进驴身里,那你大哥呢?”   “上神说,我大哥心性更加奸诈狡猾,叫他入轮回去做人,而我可以免于轮回,却只能做给人拉磨使力的驴,月圆夜恢复真身,想办法寻找大哥轮回身,如果我们双双想明白知道错了,才能重返无定台!”   白玉被那位上神的观点逗乐了:“心性奸诈狡猾竟然去做人,做人怎么也要比做驴强的多吧。”   “姐姐有所不知,大哥每次轮回转世,都会生于富贵人家,而生在富贵人家等于生到修罗场,哪里及得上这副畜生相,没有勾心斗角!我已知错,可一直寻大哥不到,而大哥每一世都短命不得好死,近一千年来,我苦苦寻他却无半点线索。”   白玉终明了,小龙说的没错,每一世都短命不得好死,而活着又生活在勾心斗角中,这样的惩罚确实够重。   因果轮回,丝毫不爽!这话说的诚然不造假,再想自己轮回七万年都成傻子,比那千年来每一世都短命的人强太多!   看白玉发呆:“姐姐,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你现在已经知道错误,如何才能解除你的封印呢?”   “这个,上神当时只说,我们兄弟有朝一日,若能遇见真心待我们好的人,我的封印在合适时机,自会解除,大哥也会免于再入轮回受苦。”   白玉吐出一口气,帮小龙继续刷毛,他的往事叫人有些沉重,人活着要向善,连他们这些神仙也不可轻易犯错,否则惩罚叫人担不起。   帮小龙清理完毛发,白玉回偏院,一进门同兰翠撞个满怀:“小姐,你去哪了,叫奴婢好找。”   “何事,慌里慌张的?”   “你快去看看吧。”不等她再问,兰翠拉起她朝春巧屋里去。   闭眼睡觉的人,面色潮红,脸上笑容泛诡异,梦话不断。   春巧怎么成这样?   “小姐,她这样子有些不对劲,奴婢叫好半天都叫不醒她。”   看她样子,白玉露出一丝不忍,虽说她是白季农派来监视自己的,就算她心术再不正,却没真正妨碍过自己。   “你去前院,将她的情况给吴伯说一声。”   兰翠离开不久又回来,随着吴伯和寒山身后进来。   一踏入春巧房间,寒山浑身打个寒战,吴伯发现他的异样:“寒山公子,你怎么了?”   寒山只盯床上人。   春巧梦话又开始,能听出她口中叫着大少爷,再就发出叫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吴伯年纪大见多识广,也发觉春巧的梦话不正常。   寒山没有为她诊脉,只抬起她的胳膊将衣袖掀开,立在一侧的兰翠发出惊呼。   春巧的手臂以上,像是骨头上覆盖一层皮,皱巴巴的。   吴伯被眼前景象惊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她准备后事吧,她活不成了?”寒山将她手臂放回。   出屋门寒山道:“吴伯,她中了阴魂术,中此术女子每日昏昏欲睡……”   白玉坐在躺椅上呆瞅天空,将他们对话听的明明白白,心中很是疑惑:寒山一介凡人,怎会知道阴魂术?   她也是从小龙嘴里才听来的,寒山又从哪里得知?   “寒山公子,你的意思是,春巧中邪了?”吴伯不明白所谓的阴魂术是什么。   “差不多也算中邪,只不过比中邪严重,再过一段时日,她会化作一具干尸,趁早为她备好棺木吧!”   吴伯更加吃惊,一个大活人居然能变成干尸,确实叫人匪夷所思,可刚刚又是亲眼所见,春巧手臂以上已呈干尸状。   “难道真没救治的法子?”   “在下区区凡人,确实无能为力!”   白玉盯着寒山有些发呆:凡人?凡人会知道阴魂术?   寒山同吴伯离开,出门那一刻,突然转头对上望着他的眼神,嘴角显出一丝微笑,那笑容叫白玉浑身激灵。 第25章 会完寒山夜听戏   他是何意思?   刚刚那抹微笑意味深长:难道他发现昨晚我拿了他的药……还是他本来就知道我的秘密?   心中胡乱猜测,思谋好一阵,决定还是去会会他。   寒山给吴伯交代完,回药卢,现正摆弄眼前瓶瓶罐罐,忽地停下手中活计,嘴角挑出微笑:   “既然来了,进来吧!”   门外白玉一愣,这里除了她再没别人,肯定是对自己说的,踏入药卢,就见寒山微笑看着她。   “二小姐是来感谢在下吗?”   感谢?白玉并无答话。   寒山又继续低头忙活:“二小姐若有需要,给在下说一声即可,不必偷偷摸摸。”   这话意思明白的不能再明白:“原来你都知道!”   寒山再次停下手中活计到桌旁:“二小姐请坐,在下这里简陋。”他指着桌边凳子做个请的动作。   一直观察,没看出他有恶意,白玉大方落座:“公子是否老早就知我不傻的事情?”   寒山坐到她对面:“不错。”   “那公子为何不揭穿我?”   寒山微微一笑:“在下不是多事人,既然小姐有意隐瞒,在下无非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那白玉再此谢谢公子相帮了!”对寒山点头感谢,又记起一件事:“我来还有件事要请教公子,你怎会知道阴魂术?”   寒山原本望别处的眼,转过对上她:“听小姐这话,似乎也知晓阴魂术?”   白玉很大方点头:“不错,我也是从朋友那里得知,春巧中的是阴魂术,至于其它的,确实不大清楚。”   原来如此,寒山点点头:“小姐那位朋友看来不凡,他现在何处?能否介绍在下认识?”   “这……”她似乎很为难:“我那位朋友天生喜欢四处游荡,我也不清楚他如今在哪里。”   毕竟第一次同寒山接触,不敢将所有底细都透露给他;今天听完小龙的故事,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帮小龙解开封印,与其等合适的时机到来,不如主动出击,既然那封印是仙人下的,还是找神仙帮忙比较合适。   寒山看她样子很为难:“无妨,等以后有机会了,小姐为我做个中间人,介绍我与那位高人认识,这样可否?”   “当然没问题;对了,既然公子也知阴魂术,那公子又是从哪里听得的呢?”   “是家师告诉在下的……”   白玉眼睛一亮:“你师父是神仙?”   “这个…在下并不清楚,家师同你那位朋友一样,也喜欢云游四海,打我出师门,再就没见过他老人家的面。”   “啊?这样!”她像被浇了一盆凉水。   见她很沮丧:“怎么,小姐很想认识神仙吗?”   “不是,只不过我遇到一件事,也许只有神仙才能帮上忙,如果公子有一天能与你师父见面,定要将令师引荐给我!”   寒山若有所思点点头:“一定。”   ……   两一直聊到日头偏西,白玉看下门外:   “今日同公子结识,乃小女荣幸,公子以后不必客气,无需二小姐二小姐的,大可直呼我名.”   “呵呵,小姐是个痛快人,你往后也不必公子长公子短,叫我寒山就好,我叫你小玉,怎样?”   “成,就这么办!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改日我们再聊。”   白玉离开,寒山又接着忙还没忙完的活计,脑中思索与她刚才的谈话:她有什么事,非得神仙帮忙……   出了药卢,准备回去,远远看见兰翠。   “你咋过来了,我不叫你看着春巧吗?”   兰翠喘口气:“小姐,刚刚三小姐的丫鬟红儿过来传话,晚上请你过去看戏。”   看戏?白青荷搞什么?   昨儿听她讲了一早上十八层地狱的故事,今天晚上又看戏,难不成再将地狱编成戏唱出来?   还别说,真叫她猜对了!   傍晚前,花园已经搭好戏台。   白玉领着兰翠刚进园子,白青荷迎上来:“二姐,你来了,今日登台演出的是京城最有名的春晓班,咱们今天有眼福了。”   “哦。”其他人前,白玉总是一副呆滞表情。   “我们去那边坐。”白青荷拉着她,到台前主位坐下。   落座不久,二夫人随白季农一同来到。   “青荷见过爹爹、见过娘亲!”白青荷站起,对他们屈膝行礼。   白玉却一动不动呆瞅戏台。   “行了,免礼吧,我与你娘过来解个焖,我们坐边上。”白季农同二夫人坐一侧,除他俩,再不见四姨太和五姨太。   戏开场,果然唱的十八层地狱。   有点意思。   看戏,自己与白青荷坐主位,明显这戏就是唱给自己看的,他们却作陪,他们想干嘛?   前一场演的,无非就是十殿阎罗各司其职,地狱各有各残酷,说真的,演的不错,虽然白玉面无表情,却看的津津有味。   下一场,后台首先出来两个翻跟头的小鬼,紧接着,锣鼓齐鸣,一圈小鬼围着一个穿黑袍的武生出场。   那武生并不像其他戏子也画花脸,以本貌登场,上来也翻两跟头,摆一姿势,大声唱道:“我乃冥王是也!”腔音拐弯洪亮,唱功不错!   一侧的白青荷,脑袋凑近:“二姐,出场的这个人物,就是地狱主宰,冥王。”   她不说还好,一提冥王,白玉又想起昨天早上,她埋汰人家旻王,老婆特别多,夜夜做新郎!   很想笑,可身边坐着白季农与二夫人,硬是将快要爆发的大笑冲动憋回肚里。   面上表情,只得做痛苦挣扎来掩盖,甚至连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   恰恰她的反应,看在其他人眼里,成另外一层意思,都以为她因恐惧害怕才发抖。   想笑的冲动总算被压下,她又恢复正常,继续看上头表演。   演到高.潮处,那演冥王的武生,连翻六十多个跟头才停下,再一转身,本貌变成一张鬼脸,口中还喷火焰,这还不算,紧接着从后台出来一堆女戏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全都朝他扑上去。   看到这,白玉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捂住嘴,趴在桌上做恶心状,绝对不能笑出来。   她的反应叫白季农很满意。   抬眼再瞄戏台上,那群花枝招展的冥王老婆,正被冥王抽筋扒皮,这还不算完,吃人肉喝人血,通通搬上台……   “二姐,你怎么了?”   白玉泪流满面,被压抑的狂笑冲动憋出内伤,她发誓,如果再遇上这种事,绝对不再装傻子。   “我好…好难受……”咬牙挤出几个字。   白季农走上前:“二丫头,你还好吧?”   悻悻点头,手却还捂嘴,眼噙泪珠:“…我好难受…不想看了……”   “既然难受,回吧。”   得白季农允许,领兰翠小跑逃离,一直忍到偏院,钻进屋子将头蒙到被子里,才放声大笑,兰翠给她守门,以防万一有人进来。   “哈哈哈…哈哈哈……”一边笑还一边锤床。   这么好笑的事情,千万不要再遇上,笑掉人老命了。   屋顶上,明月枫听她笑的捶胸顿足,知她为何笑。   刚才花园子唱戏,他就在园中一棵最高的大树上,夜色黑,加上树枝浓密,根本没人看见他。   看到冥王出场那一段,越看越气。   白季农绝对故意的!   却也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专门给白玉看这段戏,为何要她怕自己?   实在想不明白。   显然,白季农的目的没达到,这丫头高兴成这样,指不定心里怎么想自己呢,可还记得她上次说过:旻王不能人道肯定好男风!   白玉离开后,一肚子气的他也离开,不过他先去白季农书房,放了一把火。   “小姐…前院好像着火了。”兰翠进来拉开捂在她身上的被子。   她双手搓把脸:“着就着了,关咱何事,睡觉!”   将兰翠打发去休息。   春巧在天黑前,已经被抬走,兰翠今天独自占一张大床。   白玉出来看月亮,天空繁星闪烁,明天又是大晴天,她伸个懒腰,反手锤着背,打算回去休息。   明月枫见她就要进去,心中一想:既然来了,今天定要认识她。   白玉转身空子,听得身后有动静,又回头查看,迎面而来一道黑影。   下一秒,她被那道黑影拦腰抱住,倒退飞进屋内靠上床柱子,嘴被那黑影另一只手捂住。   他们进来,门被带起的风,自动关上。   ……   明月枫浑身只漏俩眼睛,他与白玉眼对眼,两人鼻尖只有一指距离,一手揽着人家腰,一手捂上白玉嘴。   被他钳制靠在床柱上,不得动弹,与他眼对眼,瞬间脸红了,昨晚正是被他袭了胸。   刚刚一切只发生电光火石间,两人这姿势,够暧昧!   明月枫看眼前人红了脸,先是一愣,才察觉不妙,原来胸膛与她的胸紧贴一起,浑身又一哆嗦,稍微拉开点距离,并没完全放开她。   目前窘况叫她怀疑:这人难不成是采花贼?   一手想去摸怀中匕首,明月枫识破她意图,再次将她狠狠揽住,两人贴的严丝合缝,她无法取出怀中物。   “二小姐,我没恶意,在下来此只想和你交个朋友。”明月枫连忙解释。   白玉又对上近在咫尺的双眼。   见她安静,才慢慢放开她的嘴,一手却还揽着她的腰。 第26章 相爱了1   “交朋友?我还是头一次碰见这种方式求友,阁下不觉得很过分吗?”她口气冰冷。   明月枫一愣,人家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光想着先与她对上话,再同她解释,压根就没考虑,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连忙放开白玉,后退两步:“让小姐受惊了,在下唐突。”抱拳对她道歉。   明月枫从小所处环境特殊,年幼随军上战场,几乎在男人堆里打滚,很少有机会接触女子,他今天用这方式与白玉接触,实属无奈,他不似情场浪子,对付女人很有一套。   他有些紧张,准备好的一堆说辞,不知该怎么出口才合适。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互相对望,见他再无动作,白玉适时先开口:“你找我什么事?”   明月枫终回神:“我……”思量片刻:“在下来报小姐救命之恩。”边说边拉下遮面黑巾。   救命之恩?   望着眼前那张普通无奇的脸,只觉很眼熟。   “我们有见过?”她挠着后脑勺努力回忆。   “小姐还记得怒江边?”   明月枫的提醒,终于让她想起:“你…你是那五人中的一人?”   明月枫点头:“正是在下,那日我们兄弟几日遭小人暗算,幸得小姐从天而落相救,在下多方打听,才知小姐原是白大人的爱女。”   爱女?   白玉苦笑:“那天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再无其它事,公子请便。”   明月枫又一愣,竟然被她下了逐客令,也是,深更半夜,与她独处一室确实不便,万一传出去,岂不坏了人家清誉。   “那我改日再来拜访,小姐早些休息。”   明月枫离开,白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又想起刚刚被那人用力揽着腰肢,同他紧贴在一起,脸颊又红了,上辈子经历不算少,但从没碰见过和刚刚那人一样,说话语气彬彬有礼的。   虽藏头露尾,但从他谈吐间,能听出,他绝不是普通的乡野武夫,他到底是谁呢?   明月枫回到府里,今日也早早歇下,让下属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从没在子时之前安歇过,今儿是怎么了?大家一致推着残应去卧房,问下主子可安好?不想卧房内传出:“都给老子滚远点!”   卧房门口众人才作鸟兽散。   他一手垫头,呆瞅屋顶,回忆同白玉四目相对那一刻,那时心跳奇快,虽说她的相貌,只算得上清秀,侧脸上还有道疤,却并不妨碍让自己记住她,到底怎么了,她可是在背后说过自己坏话的!   对一个快到而立之年的愣头小子,和一个十七岁的怀春少女来说,今夜注定无眠。   一连多日,府中似乎很平静,这几日除了白青荷来找她聊过几次天,再无其它。   至于那晚书房失火,再没引出多大动静。   难道白季农一直没有发现羊皮卷丢了?还是说那晚着火,连他的书桌一同被烧毁,让他以为那张羊皮卷已经被火烧掉了?   总之目前的平静,让她总觉得有些不正常。   还有,那晚黑衣人离开,也再没见他来过,他到底是何人?   躺在躺椅上,静望湛蓝天空。   听说春巧被抬走那日,连夜就给送出去埋了,如果没猜错,被埋的春巧应该还没断气,其实想想,春巧也怪可怜,因记挂白霍远,才让那个鲤鱼精钻了空子。   回来这么久,再就没有出过白府大门。   不行,今天定要出去溜溜弯,否则快闷死了。   “兰翠,你过来。”   “小姐有事?”   被兰翠扶起来:“走,咱们今天出去逛逛。”   “啊?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等发现再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什么!”   两人从后院柴房边的狗洞钻出,还是入京那日欣赏过京城风貌,今天算是第二回 。   怕被人认出,两人特意找了两套男装换上,就像出府采购的小厮。   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白玉只看不买,叫那些小摊贩对她瞪白眼。   到了午饭时刻,二人肚子饿得咕咕叫,翻遍荷包,也才凑齐几十个铜板。   “小姐,咱们回吧。”兰翠提议。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回去做什么,小姐我今天请你吃顿特别的!”   兰翠却是不信,这点钱,也才够吃几碗阳春面,那东西本就经常吃,能有多特别?   白玉不理她,到菜摊买了些土豆地瓜一类的蔬菜,又向人打听哪里有树林河流。   兰翠有些不明白,但再没多问,乖乖跟在她身后拎东西。   郊外河边,明月枫面对河水,双手背在身后:“消息可靠吗,为何才探查到。”   他身后立着两人,其中一人答:“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黑云寨逃出的那人,已被莫得错灭了口。”   明月枫转过对上他:“叶飞,辛苦你了,你现在就回去,千万不能叫莫得错发现异样。”   “师兄,我你放心;对了,我听说皇上为你选个妃,弄出大动静,肯定没好事,你也要小心,保重!”沐叶飞上了坐骑,消失密林中。   立在一侧的残应问道:“主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月枫闭眼揉眉头:“去将这消息告诉白季农,既然收了他的钱,哪有再将钱退回去的道理,否则咱们白忙了。”   明知白季农与莫得错是一伙的,他肯定已经知道那女子被龙吃掉,却还要再告诉他一次,明月枫生意做的不错。   残应得令,骑马也离开。   他继续立在河边,心情沉重。   寻找云将军多年,总算得到点线索,哪里知道竟然叫莫得错抢了先机,幸好一女子从莫得错手里逃脱,他派人一直暗中跟踪保护那女子,不知怎么的就断了线索。   后来无幻宫接到白季农生意,要他们寻找一人,竟是他们保护的那女子!当然,有钱不赚是傻瓜,本想跟着她寻到呱呱李再说,谁能想到半路竟出了这事。   明月枫已知晓,云将军还有一个孙女活在人世,是被那个逃出的女子送到甘泉寺寄养。   也想过将那孩子接过来,后来再一考虑,也许那里才最安全的,毕竟他们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万一出点情况,岂不害了那孩子!   他坐上河边一颗石头,顺手拿起放在脚边酒壶,猛灌一口。   “小姐,咱们来这做什么,回吧。”   明月枫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转过头:是她?   “要回你自己回,不玩高兴岂不白出来了,就这吧。”行到河边空地停下。   打发兰翠去捡柴火。   撩起裤腿光着脚下河摸鱼。   她对摸鱼很在行,一手伸到河里不动,等那鱼游到手中,一抓一个准。   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在岸上翻腾,还想摸一条,快要成功时,一颗石子落入面前水中,惊走那条鱼。   “谁呀?”白玉抬头叉腰。   岸边一人,斜斜依上大树,手中还提一酒壶。   “是你?你怎再此?”   “二小姐能来,我为何不能来?”不知怎的,一看到白玉,他心跳立刻加速。   面前女子何尝与他不是一样,只不过二人面上都表现的很正常。   那鱼还在明月枫脚边动弹,他微微一笑:“这样太慢,我来帮你。”随手捡起一根长树枝,掏出匕首将树枝一头削尖。   白玉看见,那把匕首正是自己原来的那把,竟然被他随身带着,心中更似小鹿乱撞。   明月枫举树枝对着河面,瞅准时机,一下一条鱼,树枝无须发,最后一次竟然同时插到两条。   加上刚刚抓的两条,岸上现在躺着八条鱼。   “够了够了。”白玉连忙上岸,还光着两只脚丫子。   恰巧兰翠抱着一堆柴回来,见白玉光两只脚,竟然和个男人站一块,连忙冲过去挡在两人中间:“你是何人,没听过非礼勿视吗?”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   二人同时一愣,明月枫更有些不快。   “小姐,离不三不四的人远点。”一边说话一边帮白玉将衣服穿戴整齐。   明月枫双手抱臂,目瞪兰翠。   白玉淡然一笑:“行了兰翠,这位公子并无恶意,这些鱼还是人家帮我们抓的。”边说着,边将木柴堆起、生火。   土豆地瓜,被埋进火堆中,明月枫帮着将鱼洗拨干净,白玉负责烤鱼。   刚刚买菜顺便买来盐巴调料,烤出的鱼不会淡而无味,不多时间,鱼身上滴下的油脂跌进火苗上滋滋作响。   鱼烤熟,香气诱人,白玉先将那鱼递给明月枫:“公子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好,尝尝!”大方接过来咬一口:“小姐好手艺,这鱼外焦里嫩,味道不错。”   兰翠却对他嗤之以鼻:这人肯定不是好人,长成这模样,还来勾引小姐,真是自不量力!   明月枫注意到兰翠一直对他怒目而视:有她在,和白玉说句话都不能,不行,不能叫她再在这。   看她吃的差不多了:“兰翠姑娘,光吃这些怎么过瘾,你去再买点别的吧。”说话间,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塞给她。   “要吃什么自己买去,我可不伺候,我得保护我家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本文的宝宝们,请抬起你们的手指,轻轻点下那个收藏,既方便了你们看文,也是给焱骊裳最大的支持。 第27章 相爱了2   “你家小姐有我保护,你尽管放心好了。”   兰翠瞪上明月枫:“正是有你保护,我才不放心!”   白玉噗嗤笑出声,原先可没发现,兰翠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   明月枫吃瘪,却嘿嘿一笑:“不去?由得了你?”随即对空气喊一声:“来人!”   密林里出现两个小童打扮的少年:“公子,有何吩咐?”   “去,陪这位姐姐到集市逛逛。”   “是!”   二人不由兰翠分说,一人扯住她一条胳膊:“咱们走吧姐姐……”   “你们放开我,小姐……”兰翠惊呼。   白玉知他故意要支开兰翠,确实,有她在,自己有些话也不好问出口。   “行了,你和他们去吧,不用担心我!”   “这……”兰翠犹豫下,既然小姐都已发话,小姐定有主张。   又将明月枫瞪一眼,甩开两少年的手,给他们翻个白眼:“我自己会走。”才随他们消失二人眼前。   他无奈,还是第一次被下人大声呼喝,要不是看在白玉面上,早将她一巴掌拍死了。   这里再无其他人。   两人望着眼前篝火,气氛有些微妙,白玉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何时也变得扭捏开,上辈子那些泼辣劲哪去了?   终于将兰翠打发走,明月枫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半天。   “你想说什么?”明月枫。   “你想说什么?”白玉。   不出声则以,一张嘴,两人说的居然都一样,对上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情愫。   尴尬再次加深。   最终还是他先问她:“那把匕首用着还顺手吧?”   白玉淡淡一笑:“东西很好,不过能用得上的机会不多!”她左手捏着右手指,动作虽无意,却说明很紧张。   明月枫盯着她的手:“总会用上。”   你一句,我一句,没话找话,渐渐打破尴尬局面,越说越投机,聊多了,才发现俩人连爱好都相似。   明月枫好武,白玉喜欢钻研拳法。   他无事喜静坐,她闲下好发呆。   ……   白玉胳膊肘上膝盖,双手捧脸脑袋凑近他:“咱们聊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明月枫伸个懒腰:这丫头对自己印象不太好,不能告诉她真名,万一吓着她怎么办?   “贱名不足挂齿,我叫木风,你可以唤我一声枫哥哥。”面带一丝算计笑容,偏过头看着她。   “疯哥哥?”白玉却笑出声:“竟然还有人承认自己疯?呵呵!”   知她故意曲解,他也笑笑:“你没见过我疯的时候,有机会叫你见识下。”   这样回答,却叫白玉突然红了脸。   早见识过他的疯了,谁会像他那样,为认识陌生女子,却对人家又搂又抱,要不是察觉出他也紧张,早将他真当成登徒子一样对待了。   看白玉突然害羞开,先是不明白,再微一思索,明白了她为何害羞,那晚他是情急下脑子一抽才抱了她,真不是故意的。   刚想给她解释那晚情形,却瞅着她的脸忘记开口,小丫头现在模样实在太可爱,两个脸蛋红扑扑。   白玉摸着滚烫的脸,又发觉木风盯着她连眼都不眨一下,心跳又加速,忽的站起:“讨厌,看什么看,天色已晚,我回了。”不等他搭腔小跑逃离。   她仿佛火烧尾巴,叫他笑意却越来越浓,他再是个愣头青不懂风情,但白玉刚刚炸毛的样子,明显就是撒娇。   虽不舍,却不得不放她走,当然,现在想再见她容易多了,白府院墙在他眼里,不过一道摆设。   兰翠与那两少年就在林边,她对那俩少年一直怒目而视。   天黑前赶回府里,悄悄回到偏远,临走时做在院门上的记号还在,说明没有人来过,松口气。   明月枫本来心情阴霾,现一扫而光,回王府处理完几件公务,一直盼天黑,从不觉时间像今天这么慢。   夜色渐浓,兰翠被打发休息,白玉坐在院中看月亮,面带丝丝笑意。   她并非无知少女,晓得自己该是爱上木风了,确切来说,不算怒江边,加上今天才与他一共见过三次面。   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虽说和他的相识过程有些不寻常,却对他一点不反感,好像同他老早就认识,可两世存留的记忆里,并没见过他呀,更没出现过和他类似的人,为何偏偏对他怦然心动?   靠上躺椅,一根手指绕弄鬓边一缕垂下发丝,呆瞅天空,心中胡乱猜测:他是个什么意思呢……   见兰翠进屋,过了好久再没出来,知她应该歇下,明月枫才闪身从空中悄悄落下,立在白玉身后看着她。   向前两步,离她更近。   发觉身后异样,立刻反应:他来了!   她却坐着没动。   见她玩弄发丝的手指停下,知她已发觉。   “怎么了?”   白玉慢慢起身,转过,一身黑衣,还有熟悉面孔。   “天色已晚,你怎么来了?”   明月枫没出声,只盯着她看。   被他深邃眼神瞅的有些不自在,不敢看他眼睛,慢慢低下头,两个脸蛋又开始火烧火燎。   再看不明白真成笨蛋了,又想起那晚与白玉四目相对,明月枫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紧接着就跟一阵风似的,转个圈回到屋里。   又被他抵得靠到床柱上,等反应过来,屋门再次被带起的风,自动关上。   “你…你……”她双手搭上他胸膛。   “我什么?”   “原来你果然是登徒子。”   话出口,明显底气不足,腾出一手想去打他,却被他一把钳制住,另一只手将她箍的更紧。   他脸凑近,白玉后脑靠上床柱,根本无处可躲:“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这是你报恩的方式?”   他没说话,他很喜欢看她既害羞又难为情的样子。   半天才道: “你真狠得下心打我?”口气透出一丝邪魅。   眼前双眼越看越熟悉,她突然冒出一种很贪恋他怀抱的感觉,想被他一直紧紧抱着不要松手。   身体渐渐又放松。   发觉她起了变化,放开她那只被自己钳制的手。   彼此相互对望,都想从对方眼里找出,那种熟悉感究竟来自哪里。   良久,白玉做出仿佛很习惯的动作。   伸出一根手指,先从明月枫发际开始,轻轻一点一点向下,经过额头、鼻梁、鼻尖、嘴唇、下巴,完了后又重新开始,周而复始。   来回几次,他又一把捉住她的手,眼神变怪异:“你到底是谁?”   这阵白玉像变个人似的,轻唱更怪歌曲:   “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乒乒乓乓跳下水呀,蛤.蟆不吃水,太平年,荷儿梅子梭水上漂……”   明月枫满脸震惊,这首歌他实在太熟悉,自有记忆,经常做一个怪梦,梦里有个扎两只羊角小辫的小女孩,光着两只脚在河边唱这首歌。   每每从梦中醒来心情沉重,战场上流血流汗,都不曾流过泪,可每次梦到那个小女孩,醒后极其想哭。   今天又再次听白玉莫名唱出这首叫他想哭的歌,表情这阵有些狰狞:“你究竟是谁?”   白玉歌已唱完,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茫。   不在意他满脸杀气,抬手抚上他半边脸:“你又是谁?”   浑身一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他面上神色渐渐恢复,一手搭上白玉摸上他脸的手背,再次显出笑意:“我是木风。”   “木风?你好像要我叫你疯哥哥来着!”   两人同一时间恢复正常,谁都没有在意刚才诡异气氛,而经刚才那段插曲,似乎相互看对方,眼神里更多出一些痴迷。   明月枫这阵再看她的目光里,竟充满浓浓占有欲。   他赤.裸裸的眼神,叫白玉有些不自在,低头做掩饰,不想叫他看见自己窘样。   他却用一根手指挑起她下巴,强迫她继续看他,脑袋慢慢凑近,在她樱唇上轻轻落一吻。   白玉没躲避,很坦然接受那一吻。   不用再多说,都已明白对方意思,双手揽住他劲瘦腰,偏过脑袋靠进他怀中,耳朵清楚听到胸膛内那颗跳的奇快的心。   她的心跳,又怎会慢呢?   明月枫双手搂上她,将白玉紧紧抱住,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深怕一松手,宝物不翼而飞。   好久,腾出手将她横抱起朝床铺过去。   白玉却紧张了:“你…你干嘛……”   他露出招牌痞笑:“你说我干嘛?”   “不…不…行…不能……”   见怀中人儿确实满脸紧张:“小丫头,你想歪了,站着聊天不累吗?”   白玉嘴一撇,羞的无地自容,直接将脸藏到他怀里,却是叫明月枫心情大好。   两人靠在一起,手牵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玉儿,你为何会唱那首歌?”明月枫一手揽着她。   白玉脑袋靠上他胸膛,听他心跳,一手被他抓住:“我也不知,我好像生来就会唱,看到你更想唱。”   “哦?呵呵,那再唱一遍给我听吧。”顺势又轻啄一下她额头。   “好啊,你喜欢我就唱。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   听白玉唱歌,他仿佛又置身梦境,梦中无数次,他都想接近那个小娃娃,可无论怎么努力,每当一靠近她,都会从梦中醒来。   同样的梦做一两次说明不了什么,可那梦却一直伴随他到现在,也曾全力寻找过,却从来没有找见和梦中一样的地方,更别说那个小女孩。   玉儿会唱这歌,她和那个小娃娃有关联吗?   不知过了多久,白玉窝在他怀里睡着了,看她睡的香,明月枫又轻啄她额头一下,才闭双眼。   清早天不亮,他便醒来,白玉还窝在怀里,轻轻将她放到床上,从自己怀中摸出一快青色雕龙玉佩,塞入她手中,又轻吻一下她的唇,才悄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唱的是一首儿歌,歌曲名叫数蛤.蟆,有兴趣的宝宝们请百度。 第28章 玄鱼道长   日上三竿,还在呼呼大睡的人被一阵摇晃弄醒。   “小姐,快醒醒,前院传话来叫你过去呢。”只要无事,兰翠一般从不打搅白玉睡懒觉。   “现在什么时辰?”她还闭着眼。   “快巳时了。”兰翠到衣柜帮她找要换的衣服。   这么晚?   忽的睁眼坐起,原来床上只自己一人,看来木风为避人耳目早早离开。   打哈欠空子,发觉手攥一块玉佩,那玉佩质地剔透,青色玉面上刻一条面目凶恶的龙,绝非威严。   将玉佩看了好半天,心中溢出甜蜜,这一定是他给的,男子若将随身玉佩送女子,有定情之意:想必这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了!   又端详半天:木风究竟什么身份?龙非普通人能用图腾,他怎能用?   思谋半天,管他身份如何,只要是他就好,不再多想,将玉佩贴身收着。   收拾停当,主仆俩朝前院去。   书房前些日子遭大火,现已重新布置,比原先更加奢华。   其他人都先着白玉提前到了,打扮清新秀丽的白青荷,还有好久不见的白霍远今日也露面,二夫人立在书桌后的白季农身侧。   白玉一进门,白霍远瞪她一眼,白青荷只一句:“二姐来了!”再没其它说辞。   她到白季农桌前:“爹爹,找我……”声音像蚊子哼哼。   二夫人虽满脸微笑,但看白玉的眼神充满不屑。   “既然人都到齐,去将大师请过来!”白季农对立在书房门口的小厮吩咐。   白玉低头,可眼睛一直盯着书桌看。   绝对不会看错,书桌还是原来那张,桌上放笔架的地方有一小块墨迹,那晚与小龙偷羊皮卷时,借烛光看的清楚。   如果书桌被烧毁,白季农发没发现羊皮卷丢了,还真不好下定论。   既然书桌还在,经那场火,难道不会有人检查吗?   自然,检查书桌肯定不会假手旁人,白季农如果亲自查看,怎能发现不了羊皮卷已丢失?   若他发现东西不见了,却一点动静都没,这不符合常理呀,难道还是说,他在暗中调查,只不过旁人不知!   “老爷,大师来了。”二夫人的声音将白玉思绪拉回现实。   再看门口,一白发道士被小厮迎入。   白季农起身绕过书桌亲自迎上前:“玄鱼道长来了,请请请。”一连说三个请,可见对他看重与尊敬。   咸鱼?   白玉心中直撇嘴:还有人叫这名?   将玄鱼请上座,白季农先将白霍远推到他面前:“道长,这是犬子,也是我白府未来接班人。”   “这是我的三丫;还有那个,是二丫头,这丫头从小心智不全,道长给看看,三个孩子将来前途如何?”   白青荷与白霍远同时对玄鱼行礼。   “学生白霍远。”   “小女白青荷。”   “见过玄鱼道长。”两人异口同声。   只有白玉呆立一侧,刚从谈话间已听明白,白季农找这人是来给众人算命的。   玄鱼点点头,似乎很欣赏兄妹二人对他礼数周到。   他站起,先到白霍远面前,将他上下打量半天没说话,叫其他人有些紧张。   白季农问道:“大师,我儿将来运数怎样?”   玄鱼闭眼掐指好一阵,睁眼再看白霍远:“此生埋儿定无后,遭逢巨变则善恶,恶则家破人亡,善则背井离乡。”   此话出,众人惊,白霍远直接变脸:“哪来的神棍,竟胡说八道,谁说我白家会绝后……”   “霍远,不得无礼!”   白季农拦住他,连忙对玄鱼道歉:“道长莫怪,犬子不懂礼数,老夫在此给您赔罪。”接着他又问:“我儿命数可有化解法子?”   玄鱼倒大度:“无妨,这种事贫道遇多了,世人都想知命数,可真知道了,又有几个能真心接受?”他停顿下接道:“至于这化解法子,还在公子自身,贫道无方法。”   然后转头再对上白青荷,又将她打量半天。   白青荷紧张,二夫人更加紧张。   “富贵天生自来带,万千宠爱集一身,一步踏错步步错,唯恐青灯伴古佛。”丢下这话,玄鱼朝白玉立的方向过去。   前两句着实叫白季农、二夫人还有白青荷高兴,可后两句却叫人一愣。   “大师,这后两句意思是?”二夫人迫不及待问出声。   “天机不可泄露!”   玄鱼答话并不理她,眼睛一直盯着白玉看,叫二夫人有些下不来台。   玄鱼目光在她浑身上下游走,白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就看看,这条咸鱼能瞅出个什么幺蛾子。   “将手伸出给贫道一看。”   她声音哼哼:“啊?什…什么……”   “这样,将你这只手伸出来。”玄鱼做示范。   按他意思,白玉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玄鱼看了好半天,表情凝重:“怪哉,大人这位小姐天生痴傻,定不会错,她也一副短命像,而且手相只存天纹,既无人纹,更无地纹,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白季农对玄鱼抱拳做揖:“道长,您都说不清,老夫也不明白啊,请您定要不吝赐教!”   玄鱼思考一阵:“按照贫道以往经验来看,大人将来官运亨通与否,和这位小姐息息相关,成败关键都在她身上。”   白季农恍然大悟:“道长果然神人也。”边说着,边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塞给玄鱼。   他们再说了些什么,白玉都没注意,不过这阵却有些认可那咸鱼:还算有两把刷子,当初落崖若非云家人相救,早去阎王那报道了。   获救醒来失魂回来,手上除了天纹还在,其它纹理都渐渐消失,她自己都很纳闷,都已长定型,怎么手纹还会变化?   只有这点,那条鱼没说出个所以然,看来他的修行还不到家!   偏偏半瓶子水晃荡的小把戏,挣钱居然那么容易,目测那张银票,面额肯定不小!   仅说几句话,就能狠敲白季农一笔,让白玉心中直痒痒,不如以后也学个装神骗鬼的把戏,这法子来钱比去抢的风险低多了!   相已看完,玄鱼告辞,前头小厮为他引路,出门空子,他却突然转头对上白玉。 第29章 计谋、浓情   正望他背影,恰与他对上眼神,玄鱼目光露阴霾,虽只一闪而过,却没能逃脱她眼睛,白玉浑身打寒颤。   白霍远气呼呼:“爹,你怎么也相信江湖骗子了,刚刚那臭道士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白青荷也附声:“是啊爹,那道士后两句到底什么意思?”   听他二人牢骚满腹,白玉挺认同咸鱼说的一句话:世人都想知命数,可真知道了,又有几个能真心接受?   二夫人也接道:“是啊老爷,那人的话能信吗?”   “行了,都别嚷嚷了,没事就回吧,还有十多天咱们都要进宫,回去各自准备吧,二丫头留下。” 白季农已经坐回书桌后。   无奈,白霍远与白青荷跟在二夫人身后先后离开书房,只留白玉一人。   三人行至一偏僻处,行在前头的二夫人停住,对上白霍远:“霍远,那道士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他不是说了嘛,往后命数还要看你自己把握,你就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你们也看见了,爹对那臭道士很敬重,按爹的做法,说明那人还是有道行的,难不成我白霍远将来真落不下好下场?”白霍远这阵脸上乌青。   “傻孩子,你难道忘了,君子知天命,才能改命,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你往后运数不好,咱不能提前做准备吗?”   “二娘的意思是……”   二夫人笑笑:“二娘我没亲生儿子,一直将你视如己出,将来我们母女还不得仰仗你!   我知道,你无心官场,可今天那道士的话你也听见了,如果你再想做个逍遥公子,将来若真遇见什么事,没有权利在手,你觉得你有自保的能力吗,那不就印证那道士的话了!”   没错,白霍远从没想过要走仕途,他一直认为只要有爹在,往后的日子定会无虑。   现经二夫人一番话,他终想透彻,爹不会陪他们一辈子,与其将来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如自己手握权利,若真到了道士口中说的那一天,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见白霍远有些想通透:“霍远呀,再过十来天咱们都得入宫,你得把握机会。”二夫人适时提醒他。   “二娘,我知了,我先回了,你与青荷继续逛园子吧。”   等白霍远走远,白青荷才出声:“娘,那我怎么办,玄鱼道长后两句到底是个啥意思嘛。”   二夫人拉起她的手拍拍:“青荷,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娘只希望你将来好,听话,与天烁以后不要再见面。”   “娘,您不是不反对我与表哥接触嘛,今儿是怎么了?”   “你给娘老实说,你对他可有意?”   白青荷俏脸一红:“烁表哥对我很好……”   不等她说完,二夫人接道:“赶紧与他断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见面,你别忘了玄鱼刚刚说的话,一步踏错步步错,现在选择就在眼前,你得想明白。”   “这……”白青荷被难住,好半天:“娘,我会考虑,我先回了。”她也先着二夫人离开。   二夫人原地站了半天,才朝花园去。   “老爷,咱们这么做,是否不太好?”二夫人与白季农面对面坐在花园凉亭中。   白季农放下茶杯:“梅儿,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霍远无心仕途,这么大的家业将来总得有人担着,只有这样才能逼他挑起担子,至于青荷,不用这办法,她怎能安心入宫?”   “可逼他们做不喜欢做的事,会不会适得其反?”   “你放心,他们既生在白家,就得承担一切,经不住风浪,他们如何才能长大,接下来你再给他们吹吹风,确保这次祭天万无一失。”   二夫人饮一口桌上茶润润嘴:“老爷我记着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今天被单独留下,白季农询问一些日常琐事,白玉作答,和原先胆小怕事、上不得台面没区别。   白季农又绕着弯子问她关于那天看戏的感想。   一听冥王二字,立马做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给他看。   既然他们千方百计要自己怕那人,那就合了他们意,只是实在搞不明白:我怕不怕旻王,对你们有何用?   夜已深,睡不着,桌上蜡烛还没熄灭,拿出青玉佩在手中把玩,这是木风给的,一定要收好。   看着玉佩,白玉面带微笑。   虽说木风长相平常普通,可打心眼里喜欢看他那张脸,尤其他那双眼睛。   明月枫早就来了,透过窗户缝,看见床上盘腿而坐的人举着玉佩傻笑,心房被蜜灌满,原来世间,自己也会被人心心念念记挂着。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入耳。   白玉突然心跳加速,能够悄无声息到门前不被发现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连忙下床,光脚去开门,刚将门闩拉开,明月枫推门而入。   四目相对,似乎隔空听见对方心跳。   “小笨蛋,怎么光着脚!”不等支声,已被他一个公主抱。   明月枫转身坐凳上,白玉直接坐到他腿上,双手圈着他身子。   “玉儿,等这段时间我忙完,跟我走吧。”一根手指还摩挲着她脸颊。   白玉先一怔,后一思索,点头答应:“好,我跟你走!”   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只要小龙在,去秦州不过分分钟!   说真的,一看到木风,她觉得自己懒惰了,只要能同他在一起,懒惰一下又何妨?   得白玉答复,明月枫笑意更浓,抱她到床上,与她同盖一张被,继续和她手牵手聊天。   白玉被他的幽默逗的捂嘴大笑,笑够继续看他双眼,他的眼睛总是那么叫人痴迷。   明月枫继续一根手指摩挲她脸颊,手指轻轻触到她唇上,浑身似触电,小丫头偏着脑袋,注视自己的样子实在太诱人。   受不了诱惑,低头想品尝她唇上美好,白玉同样回应他。   明显感到他很生涩,不过那生涩也就片刻功夫。   明月枫像找到宣泄口,将白玉直接压到身下,原本品尝的一个吻,变成掠夺。   室内温度升高,室外窗户前,一白衣白发人,双眼似能透视,隔窗户看见屋内情景,嘴角翘起阴笑:这位二小姐果然有问题,照这情况看,她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这人正是那鲤鱼精,虽说春巧已亡,他又从别处寻了一女子,吸食完那女子阴灵气,已能在阳光下幻化。   有一晚他夜游白府,无意听得白季农与二夫人对话,所以设法与白季农搭上线,才帮着他演了今天这出戏。   不过他也藏私了,这位傻小姐一介凡人,手上竟只显天纹,有这样手纹的女子,其阴灵之气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比拟的。   只要你心中有人就好!   玄鱼别过脸,后化作一阵青烟,窗前立刻恢复如常。   屋内,白玉被钳制的动弹不了,虽说她也很喜欢木风,可动情过后脑子还有理智。   目前状况有些不受控制:“木风,你…你不能这样……”   使力要推开身上人,却根本无用,再这样下去,衣服都快被扒光,情急下,狠狠咬上他肩膀。   明月枫瞬间停下。   “我们…不能……”   他连忙坐起与她拉开距离,白玉将衣领处合严实,蜷缩角落。   明月枫努力压制,过了好半天都不敢回头,背对她:“对…对不起…玉儿……”   没有听到回答,他继续:“玉儿,我会对你负责,你放心!”   还是没听得回答,但还是不敢回头:“那个…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不会如此了。”   身后人照旧不做声,明月枫有些气短,这阵真怕了,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下定决心,准备接受她任何责罚,硬着头皮又对上她。   白玉靠墙双手抱膝盖,将脸埋到臂间。   明月枫立刻紧张:“玉儿,你别这样,你打我吧,只要能出气你想怎样都行。”   窝成一团的人还是没反应,明月枫有些急了:“那好,我自罚,只要你高兴。”立刻掏出匕首,就要朝那只刚轻薄了她的手扎下去。   “你干什么?”白玉挡住他握匕首的手。   “我又没怪你,你为何要作践自己?”顺手夺过他手中匕首扔到一边:“以后咱们还是别玩火了……”越说声音越小,   她脸这阵红透,似乎人比花更娇。   明月枫提着的心放下,只要她没事就好,适才确实紧张了。   白玉又开始暗骂自己没出息,为何动不动就脸红,这样子叫他看见得有多糗,一手摸脸,表情还不断变化。   偏偏明月枫最喜欢看她这模样,她越掩饰,他越爱看。   再一把将她揽入怀,叫她一惊。   “放心,我不动你,也不敢再动你,咱们睡觉吧。”   果然,他只揽着她,白玉渐渐放心,一手搭上他胸膛。   明月枫翻身侧躺,与她面对面,双手将她抱入怀中,白玉脑袋窝进他怀里,一手环上他的腰,二人沉沉睡去。   天不亮,明月枫睁眼,白玉还抱着他的腰。   一根手指又开始摩挲她脸颊,记起昨晚事,心中一阵荡漾:小丫头,如果你知道我就是明月枫,你会作何表情呢?   戏谑笑容划过嘴角,轻轻放她到一边,为她盖好被子,下一刻,房内不再见他踪迹。 第30章 中了阴魂术   往后几日,他总是晚上来,早上天不亮就走,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夜夜相拥而眠。   两人感情已不能用如漆似胶做比喻,   他恨不得立刻带她回封地,远离京城是非,去过二人逍遥自在的日子。   只不过,形势所迫,不得不暂时逗留。   今夜大雨倾盆,外头惊雷雨点,掩盖屋内女子娇喘声。   除却最后一道防线,相爱的两人,做了所有恋人会做的一切。   明月枫似乎很享受,他的吻,由最初生涩变得霸道,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这阵呼吸有些不畅。   紧要关头,他抱白玉翻身躺下,面若桃花的人斜斜趴他身上。   闭眼,不敢再看近在眼前的妙人儿,害怕把持不住,做出不能自己的事来。   时间流逝,白玉还伏在他胸膛:“疯哥哥,想什么呢?”见木风一直闭眼,她学他,一根手指也摩挲他脸颊。   他捉住她乱动的手:“玉儿,如果你再调戏我,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白玉抽回手,不满噘嘴道:“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真是岂有此理!”从他身上滑下躺他身侧,一手环上他的腰:“我不调戏你了,睡吧。”   明月枫翻身,又将她抱进怀里,凝视她一阵:“玉儿,往后一段日子,恐怕我不能来看你。”   “好。”   “你就不问问,我是做什么的、准备去干什么吗?”手指又开始摩挲她脸颊。   她脑袋往他怀里蹭蹭,继续听他心跳:“不管你是谁,要去干什么,只要你是木风,是我的疯哥哥就好。”   这话平淡无奇,但听到他耳中,比任何山盟海誓都动听,这代表,他的玉儿对他无限信任。   屋外雨声继续,屋内二人呼吸均匀,蜡烛渐渐熄灭……   府上最近格外平静,既不见白青荷逛园子,也不见白霍远的面。   已两天没见着木风,白玉心中空落落,手捏青玉佩,横在躺椅上发呆。   再过三天,就要入宫,今早二夫人带丫鬟婆子,亲自送来入宫用的首饰行头,又一番试探,才领众人浩浩荡荡离开。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几次三番,目的何在?   呆瞅天空,嗅到阴谋。   往年祭天,从无她的份,本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以不变应万变,可照此情况看,踏入那道宫门,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转头看向兰翠,思谋一阵。   “兰翠,我出去走走,要是再有人来,机灵点。”   “是,小姐放心。”   白玉很多时候出去不叫她跟着,她已习惯,也不多问。   她没去别处,直奔马厩。   小龙正卧草堆上闭目小酣,见她来,立刻起来浑身抖抖。   白玉拿起毛刷帮他刷毛洗身:“小龙,再过三日我要入宫,如果到时我回不来或出什么状况,麻烦你帮我照看下兰翠。”   小龙身子一震:“姐姐,出什么事了,何故如此?”   “我也说不上会出什么事,可总有感觉,此行不简单!”   小龙沉默,第一次见她这么凝重,如果他没有被封印,不管白玉遇着任何事,他都能替她办妥。   “姐姐,再有四天我才能变回真身,以防万一,我教你个法术,万一遇着事,也许能用上,你附耳过来。”   听小龙话,白玉耳朵凑近他,边听边点头。   “这法子最多能坚持半个时辰,切记,因你是凡胎,施此术千万不能出声。”小龙再三叮嘱。   “我记下了,但愿我多想了,希望不要用上它。”   出马厩回偏院。   刚拐过弯子,假山那边冒出一张脸望白玉背影阴笑。   玄鱼双手结印,两掌发出暗淡黑雾,那团黑雾翻滚一阵,化作一只黑蝴蝶,在他眼前盘旋。   对那黑蝴蝶吹口气,蝴蝶似得令,忽上忽下跟上白玉。   它一直盘旋头顶,等她进院,它才飞低绕她身体飞舞。   一般女子都爱蝴蝶,白玉也不例外,忽见一只少有蝴蝶环绕身边,先一怔,很奇怪这蝴蝶为何不怕人?   伸出一根手指,试着看它会不会落到手中。   那蝴蝶果然落在手上。   白玉端它到眼前,这种蝴蝶实在少见,它浑身似乎绕着雾气。   “这什么品种?”   正当疑惑,蝴蝶瞬间化作一团黑雾,在她手掌翻滚,紧接着那团黑雾又化作一阵黑色青烟,从她鼻孔钻入。   白玉被眼前突然的变化惊住,连忙捂住鼻子,除了闻到一股奇异香味,再没任何不适。   随后,一阵眩晕,跌坐躺椅上,困顿袭来,似乎熬了好几晚的夜,眼皮开始打架,就势躺倒,沉沉睡去。   兰翠以为她午睡,进屋拿出一床小被给她盖上。   一阵微风,兰翠也犯困开,打个哈欠,就地坐房屋台阶上,靠墙打盹。   躺椅前,地上冒一股青烟,那阵青烟聚成一人形。   白玉已开始做梦见着木风,脸上笑意上涌。   玄鱼看着闭眼微笑人,他也面露笑容,他变化成明月枫的样子,坐到躺椅边上,一手扶着白玉起来。   “玉儿,睁开眼……”声音空灵,似从遥远天际传来。   听到他声音,白玉果然慢慢睁开眼,两眼空洞无神,但脸上笑意并不减。   玄鱼学着明月枫,一根手指摩挲她脸颊,一手扶着她,慢慢凑近她耳朵:“玉儿,记住了,我才是你的心上人,注视我的眼睛。”   白玉抬眼,盯他双眼,一直注视,他眼像无底洞,似乎能吸进一切。   时间不长,白玉又闭眼,才又将她放着躺平。   玄鱼恢复原身,望着她阴笑好一阵,又化作青烟消失。   他刚离开,兰翠醒来,见白玉还睡的香,便没打搅她。   梦中,两人黏在一起说悄悄话,木风谈吐幽默有趣,将她逗的哈哈大笑。   “咯咯……”   她的笑声,叫兰翠以为她做美梦,并没发觉她异样。   一觉睡到晚饭,被兰翠叫醒来。   大梦初醒,有些头晕,只记得与木风梦中相遇,却完全不记得有关黑蝴蝶的星点记忆。   晚饭后,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她又进入梦乡。   梦里,似乎被一团雾气包裹,辨不清方向,这里温度适宜,不热不冷,只觉孤独无边。   这是哪里?   原地转圈,想找离开这里的出口,可四周只有白茫茫。   信步朝前,以为总会摸到或者碰到什么,可走了好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喂,有人吗?”白玉大叫,四周还是静悄悄。   再次原地转圈,眼前白雾瞬间散去,发现居然立在河边。   此处景色陌生,沿河而上,行至前方不远,发现河边一滩血迹。   血迹触目惊心,又沿血迹前行一段,血迹尽头,半截被斩断的蛇身出现。   望那半截蛇身,突冒悲伤,眼泪不由溢出,抬头四处观望,前方过来几个人,有男有女,一年轻男子手拎另外半截蛇身,到白玉眼前,拔出身上佩剑,挑起地上那半截。   不知为何,看见那人侮辱蛇尸,她心中愤恨:“你们不能这样!”口中大喊,想去夺被他挑在剑上的那半截蛇。   她从那几人身上直接穿过,再转身,他们拎着被斩成两截的蛇扬长而去。   “将它还我!”白玉情急大喊,想去追赶他们。   “咚”一声,翻下床,梦中人醒来,才看清眼前一切,这里根本就是自己卧房。   缓过劲,爬上床,为何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靠着枕头,还回想梦中场景,梦中所带悲伤,没有因她醒来减弱,反而叫她越来越想哭。   双手抱膝,脑袋偏过放在上面,眼泪沾湿衣服被褥。   立在窗外一直观察屋内动静的玄鱼,望着白玉一脸不可思议。   她究竟是谁?   她体内有股力量,竟能够抗衡阴魂术,那股力量将她引导至过往,替代了原本要出现的梦境。   如果她体内还有一股天然纯正气,那就不单单是吸取她阴灵那么简单了,若将那股灵气据为己有,能抵得上万年修为。   原本的惊讶,变成势在必得。   随着泪水,那股悲伤慢慢消逝,她也不明白,刚刚怎会那么伤心,困意再次袭来,翻个身,接着睡。   玄鱼迎月色,盘腿坐窗前,双手于胸前画一大圈,从胸中显出一朵金色莲花,金莲慢慢变大,紧接着,莲花飞快旋转,被甩出一堆好似萤火虫的星星点点,全部穿墙而过,落到白玉身上。   做完这一切,玄鱼浑身虚脱,脸上阴笑却不减:我就不信,这样还压制不住你体内的力量!   白玉再次梦见木风。   时间不大,她说开梦话:“你讨厌……”   从梦话里,能听出她一直在拒绝。   玄鱼并不心急,他有耐心等她到心甘情愿时,刚才施法耗费元气太多,得尽快恢复,不再盯着梦话连篇的人,悄无声息消失。 第31章 祭天大典   这两天无时无刻乏累,也许因夏季来临天气越来越暖,只当季节变化才引起的,压根没往别的上面想。   其实白玉还有点小期待,睡着后总能梦见他,倒是解了相思苦。   今天要入宫,天蒙亮,兰翠将她唤醒。   前院过来梳头嬷嬷,顺带一块落地镜摆她屋里。   取出新做的水蓝对襟素纱裙,层层叠叠,上身镜前立,镜中女子长发齐腰,被这身衣服衬的清水出芙蓉。   尤其衣袖处,并非常见广袖款式,当时绣娘来量身段,白玉提要求,不要那样式,才改成现在荷叶状,手臂伸开,好似两朵蓝荷叶。   将她按到镜前坐,嬷嬷梳头手艺没的说,发式花样繁琐,鬓边垂发恰遮住侧脸疤痕,配上垂珠流苏步摇钗,再经描眉涂脂点朱唇,镜中女子仿佛跌入凡间的精灵。   只不过,这抹淡蓝色精灵,一副木头像,实在煞风景。   “再过一阵,将小姐领前院来。”   梳头嬷嬷对兰翠交代完,收拾家什先离开。   嬷嬷前脚走。   “哇,小姐,人果然要衣装,奴婢都快认不出你了!”兰翠看她满眼惊艳。   白玉将她白一眼:“怎么说话呢,说的你家小姐我,好像原先多丑似的。”   “小姐,奴婢不是那意思。”   “行了,我逗你玩呢。”边说着,又开始动手拆刚梳好的头。   兰翠一惊:“小姐,你干什么?”   “别一惊一咋的,你不觉得这样美则美矣,却叫人挺受罪?一个脑袋足足重了十几斤,我脖子都快被压断。”   虽挺可惜,不过小姐说的也是实话,脑袋足足大了一圈,边搭手帮忙边问:“要是前头问怎么办?”   白玉狡黠一笑:“你就替我背锅喽!”   兰翠……   再次收拾停当,原本盘起的长发随意垂下,同样水蓝色的丝帕被当成发带,在脑后绑成蝴蝶结样式,搭上臂纱再看,确实比刚才装扮更添几分仙气。   兰翠再次被惊艳。   打个哈欠,又开始犯困,强打精神:“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前院正厅,一众人都到齐,就等白玉了。   众人目光触及她,眼前都有一亮感,打扮雍容华贵的二夫人:“这么这副扮相?”   兰翠连忙道:“回二夫人,小姐非说脑袋沉,奴婢没法子才依了……”   立在一旁的白青荷,捂嘴偷笑:傻货就是傻货!   白玉自然也注意了她,心中直咂舌:我的天,她该不会把所有东西顶头上去了吧,那脑袋,珠翠环绕,除了垂在身后的头发,整个头像展览架!   “行了,既然二丫头不喜欢,随她吧,咱们启程。”一身官袍的白季农适时出声。   白青荷到她跟前:“二姐,今天你就跟着我,千万别乱跑,宫里可不比在咱们府上。”   车驾早已侯在府门外,白霍远骑马,二夫人与白季农同乘一辆车,白玉和白青荷同坐另一辆,护院护卫两辆马车朝皇城进发。   白玉再打个哈欠,实在太困,干脆闭目靠上车厢壁小酣片刻。   这两天睡的也不少,为何总睡不醒呢?   “二姐,醒醒……”车子已停,白青荷轻晃白玉:“到地了。”   她揉眼看眼车窗外,偌大空地上站满人。   这里是皇宫?不像啊!   随白青荷下车,白季农和二夫人就在不远处,他给二夫人交代几句离开朝其他官员聚集处。   二夫人过来给她们交代几句,也去找同是官家夫人的太太们聊天了。   “这是皇宫吗?”   白青荷拉着她:“二姐,这是祭台,等祭天仪式结束,大家才可入宫,你看那边,那个高高的台子,就是为祭天而修建的!”   顺白青荷指的方向,看到祭天台上有张非常大的桌子,摆满各种贡品。   “那些东西都给谁吃的?”   这话问的傻里傻气,身旁其她女子都看向她,更有几个对她指指点点。   “二姐,不要乱说,那是为祭天准备的。”   白玉像恍然大悟:“原来天上会下来人,不知天上的人和咱们长的一样么!”   她这话,成功又叫其她小姐笑出声,其中一位小姐:“青荷呀,这位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位小姐一直妒忌白青荷,只要两人同时在场,她总要与白青荷较个高下。   这里人多,如果谁先翻脸,谁就先败了,白青荷大方一笑:“苏小姐,她是我二姐,你们原先没见过她,认不得不奇怪。”   苏小姐声惊:“呦!原来她就你二姐呀,传言果然可信,你们快过来,都来看看,原来这就是白青荷她二姐。”   京城贵淑都知白青荷有个傻姐姐,因这事,白青荷没少受妒忌她的女子奚落,众小姐过来将她两围在中间。   当然,也有不少同白青荷关系交好的,站在这边为她帮腔:“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吃饱撑着了?”   一众官家小姐分成两拨阵营,互相指责,因都是女儿家,虽说有争执,却显得各自教养不错,因此,旁边的官员太太们,并没出来阻止她们。   白青荷一直护着白玉:“……她是我亲二姐,岂容你们看轻,有我白青荷在,你们谁也休想欺负她!”   义愤填膺,却叫其他围观的官员太太们不住点头。   事件主角白玉,冷眼旁观。   这些日子,白青荷对自己态度转变,竟然还有这功效:原来我也被人拿来当了回枪使!   还在互相争执,一声沉闷号角“呜……”   立刻,所有人散开。   白青荷拉着她,随一众小姐夫人,站到通往祭天台的路一侧,对面站着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一众公子们,男女分开而立。   “二姐,记住了,待会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千万不能出错。”白青荷就在她旁边。   “哦。”   想必祭天要开始了,从来没见过天子长什么样,今天终于能开开眼。   日头渐渐升高,众人已站多时,光听号角继续“呜……”   沉闷号角终禁声,正对祭天台远处方向,整整齐齐过来两队戎装兵将打头阵,行到台前分立两边。   紧接着,出来一太监:“皇上驾到。”声音拉的细长,白玉甚耳熟。   转头对上:怂玩意!   众人跪倒一片,她被白青荷一把拉跪下:“二姐,看什么呢,注意点。”   跪下的白玉还恨恨瞪向莫得错。   白青荷见她瞅着一边发呆:“二姐,你怎么了,千万不能再出错,记着了吗?”   她回神:“哦。”   “拜!”   随着细长声,众人弯腰匍匐在地,异口同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偷偷抬眼。   十六人抬金銮落下,銮驾上,浑身紫色秀金滚龙袍,头戴冕旒冠男子被太监弯腰扶下。   明月雾背手立在祭天台前:“宣旻亲王!”   莫得错再一声:“宣旻亲王……”   明月枫因是赐封藩亲王,不像其他在京官员,他必须等通传方可入祭台。   一想到,朝思暮想的人儿这阵就在里面迎接他,嘴角显出一丝笑,但不能看清他表情。   上次剿灭白虎门,本以为斩草除根,哪知竟还有漏网鱼,接探报,这段日子,他悄悄离京,去收拾白虎门余孽了。   没想到那人也是难啃骨头,而且武功不比他低,大意下受他一剑,脸上破了相,为避免引起麻烦,今日只得戴着面具。   八个劲装护卫,抬他缓缓朝祭天台。   明月枫端坐,眼睛却四处寻找,一抹清新水蓝,在一群花花绿绿中,显得美好恬静。   行至中台,明月枫下地,身后侍卫随他一道步行明月雾面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跪。   “旻王请起。”明月雾上前两步以示恩宠,他似乎并不奇怪明月枫为何会以假面示人,反正那人总有说辞,他也懒的问。   白玉还随着众人低头跪在地,当听到宣旻亲王时,不由朝那个方向看。   实在好奇,传说中的旻王到底什么样?   待到旻王到眼前,再偷偷瞄向他,面罩一块墨青色花纹面具只露鼻下部分,头戴紫金翠玉冠,玄色蟒袍映衬的他浑身一股子阴森气。   第一眼,白玉有些疑惑,他身形怎么那么像木风?   明月枫平身,同明月雾客套两句。   听他说话声,白玉确定原来自己多想了,声音不对,木风身上也没他那种阴森气。   祭天大典开始,明月雾上到祭天台,台下首先立着明月枫,再往后才是一众其他人,白玉随着人群也站起来。   莫得错念完圣旨,明月雾才开始读祭文。   整个大典,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一个多时辰,迎着日头暴晒,谁也不敢有怨言,白玉这阵有些站不稳,只因她又开始打瞌睡。   随着最后三跪九叩,大典终结束。   众人还立两边,明月雾下祭天台:“皇兄,你看看,这里这么多名门贵淑,可有你看上的?”   话音刚落,白玉就发现,身边同立的小姐们,立刻将头低了又低,很明显是在刻意降低存在感。   想想也是,旻王虽身份尊贵,却是没实权的亲王,再加上以后连个子嗣都不能传下,嫁给他无疑守活寡,万一他再死的早点,那她的王妃将来连个依靠都没有,还不得陪着他去死?   若说跟着他能享受荣华富贵,能站到这的小姐们,哪个缺富贵?   想清楚这些,这些小姐会是这反应也正常,偏偏这时她又想起那晚花园子看戏,冥王老婆一大堆,突然很想笑。 第32章 宫斗1   皇上与旻王就在面前不远,这场合绝不能笑。   连忙抬手捂嘴,狠咬其中一根手指,痛感总算将想要大笑的欲望压住。   明月枫一直似无意状,却时刻关注她,心中无奈,恐怕这里所有人,只有小丫头敢拿他当乐子逗!   看眼她,眼神继续对上身边人:“皇上,强扭的瓜不甜,臣不会强人所难。”   “皇兄,你的终身乃我明月家大事,怎能这么颓废,今晚宫宴,天下名门贵淑任你挑。”随即,明月雾上金銮。   銮驾起,众人:“恭送皇上!”   目送皇上先离开,他转头看白玉,白玉还低头咬手指,其她小姐以为他在看她们,立刻又低头。   这一刻,明月枫突起逗弄白玉的心,既然要选妃,干脆将她强取了,想象着揭开盖头那一刻,玉儿脸上会出现的表情,这阵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领着八侍卫,步行出祭台。   卫队候在外。   明月枫上马车,吩咐残应:“听着,今天宫宴与我带刀上殿!”   残应愣住。   四年前大火,明月枫命悬一线,当初是残应拼命将他救出,因救皇子有功,先皇亲封他为御前带刀侍卫,叫他贴身保护明月枫,因远离京城多年,差点都忘记,他还有这层身份。   “王爷,今日不过宫宴,为何要如此?”残应骑马,行在车窗前。   “难道你还没看出,皇上想借选妃名,叫我在天下人面前出丑吗?”明月枫摘下面具,满脸冷笑。   听如此话,残应冒出愤恨,王爷大英雄,怎可受那气:“是,属下全凭王爷安排。”今天定要给主子做好气势。   皇宫。   比想象里更宏伟阔气!白玉趴在车窗沿,看窗外景物。   车停下,再次随白青荷下车,到这里须步行入宫。   抬头仰望,朱红大门将皇城里外隔开,随众人踏上青砖地,有种恍如隔世感。   多少女子挤破头想要进到这里来,进来的又有多少能笑到最后呢!   “众位夫人小姐,请先在此稍作歇息。”   领路太监将众人安顿到御花园退下。   小姐夫人各自寻找相互熟识人去聊天,白青荷见她确实挺安静,交代她两句不要乱跑,也去找人聊天了。   既然目前没自己什么事,白玉朝花园翠湖边,顺着柳树干坐下,闭目稍酣片刻。   折腾一早上,早困的不行了,乘机偷会闲,白青荷看她只静坐湖边,也就没再管她。   两位宫妃,各自身后跟着一众宫女,缓缓朝御花园过去。   祭天不见宫中女眷,是因明月雾还未册封皇后;除皇后,妃子没有参加祭天的资格。   “肃贵妃到、云妃娘娘到……”   御花园中跪倒一片,对两位娘娘行礼。   免了众人礼,云妃转头空子,翠湖边一抹水蓝色身影入眼:“咦?那是谁?”   白青荷连忙作答:“禀娘娘,那位是青荷二姐。”   她虽与云妃是同父异母亲姐妹,但白青渔已是明月雾的妃子,君臣有别,说话不敢有任何逾越。   一旁肃贵妃帕子捂嘴:“原来她就是云妃的二妹呀?”虽面带笑意,但话里别有深意。   云妃听出个中意思,却无任何不快:“我那二妹心性单纯,不懂礼数,让姐姐见笑了。”   肃贵妃见云妃居然没生气,轻哼一声。   两位娘娘继续作陪一众人。   白玉这阵睡的正香,梦中又与他相见,“咯咯”笑出声。   翠湖对面,明月雾与白季农,因隔得远,看不清睡着的白玉在做梦。   “皇上,计划可顺利进行。”   “白爱卿,你当真愿意舍弃这个女儿?”明月雾偏头看向他。   白季农先一怔,再回答:“皇上并非要这丫头命,臣又有何舍不得,若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不枉臣养育她一场。”   明月雾看白玉半天,背手离开湖边,白季农紧跟其后。   申时上,宫宴起。   还在迷糊的人,被白青荷晃醒:“二姐,你昨儿是否没休息好,怎么总无精打采的?”   打个哈哈糊弄过,她也不明白,为何无时无刻犯困,就跟春巧中了阴魂术似的。   想到这,忽的有些发愣。   最近几天不光瞌睡多,睡着必做梦,而且总是梦到他……不由得,后脊背感到嗖嗖吹冷风。   难道……   难道我也中了阴魂术?   这症状实在太像。   白玉忘记如何到的千同殿,跪坐矮几后一个劲思考,越想越心惊。   “皇上驾到、肃贵妃到、云妃娘娘到……”   白青荷拉她连忙到殿中,随众人对上座叩头。   白玉压根没有注意,皇上同其她娘娘何时进来的。   “二姐,你想什么呢?”身旁白青荷再次推她一推:“这种场合怎能随便发呆?”   “啊?哦……”   只得努力打起精神,先把眼前应付过再说。   千同殿面积大,殿中人数差不多二三百,有本朝官员和家眷,也有他国来访使者,白玉觉得今天开了眼,眼花缭乱,倒将困意压住。   明月雾一声令下,宴会开始。   欣赏宫娥优美舞姿,品尝难得美食,还有些小惬意。   一曲终,宫娥退下。   千同殿外一声:“旻亲王到!”   门槛那边,残应手握腰间佩剑,跟在明月枫身后,主仆二人大步到明月雾眼前叩头:“皇上,臣来晚了,该罚。”   明月雾瞅他身后残应露不快,他认得,残应是先皇亲封的御前带刀,明月枫嘴上说该罚,却叫残应持刀上殿,明显就是来驳他面子的。   压下火气:“皇兄,你我兄弟间,客气什么,赐座吧。”也不追究他为何会来晚。   明月枫入了早为他备好的席,残应跪坐他身侧。   从旻王进殿,白玉就暗暗观察他,都说谁来的晚谁才是老大,这里谁能比皇帝大?他竟敢叫皇上等他!   她哪知道,旻王这么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谁叫人家头顶亲王这块免死牌,皇上拿他也没办法!   宴会继续,千同殿里一片祥和,君臣同乐,邻邦友好。   偏偏祥和之气里,总会有那么一丝不和谐。   “皇上,听说大沐才女众多,小女自幼习音律,今日随皇兄来贵国做客,想与贵国才女切磋技艺,不知皇上意下可否?”   循声,一紫衣少女,大方立在殿中朝明月雾请求。   肃贵妃先着明月雾出声道:“本宫听说小公主琴技独步天下,皇上,看来咱们有耳福了!”   “既是如此,有谁愿意与小公主切磋下?”明月雾看向大殿。   “与本公主比试,可是要出彩头的。”   明月雾来了兴趣:“公主打算出什么彩头?”   “皇上,彩头小了怎么成?”那位小公主很是趾高气扬:   “简单,一局定胜负,如果我输了,我国愿割让一座城池给贵国,如果你们输了,同理!”   大殿禁声:“这……”   赌注有些大,谁都希望自己赢,万一输了呢?   这个小公主,明显被其他人推出挑事的。   有那旻王在,你能落下好?断断续续听兰翠讲过,大沐版图能扩大,有一半是旻王的功劳,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辛苦攒下的家业拱手让人。   白玉一手抚上额,掩饰嘴角显出的讥笑。   “怎么,不敢了吗?”紫衣小公主环视大殿一圈。   明月雾斜眼瞅一眼自顾在那浅酌的明月枫,干咳一声:“我们应战,有谁愿意接受小公主挑战。”   明月枫的无耻大沐谁人不知,就算输了,有他这个恶人在一点都不担心,虽然妒忌自己亲哥哥,但又无时无刻不得仰仗他,叫明月雾异常矛盾。   殿中淑女会弹琴的不少,可真正技艺精湛的却没几个,恰恰白青荷就是那少数里头的。   她还没动身,苏小姐抢先“小女请公主赐教一二。”   白青荷心中不快:又是你,总要和我比!   白玉发觉身边人不高兴:这有什么可抢的,赢了自是不说,万一输了丁点好都落不下。   小公主将那苏小姐打量一阵:“既然你敢应战,那本公主就让你先。”   “既如此,小女恭敬不如从命了。”   七弦琴摆上,苏小姐优雅落座,芊芊手指拨动琴弦,叮叮咚咚,音色优美婉转,弹的果然秒。   白玉虽不会弹琴,但也听得出,那位苏小姐以往练琴绝对下了苦功夫。   琴音了,叫人如痴如醉。   苏小姐站起:“小女献丑了。”   紫衣公主鼓掌:“不错,弹的确实不错,比我的婢女强多了。”   “你……”苏小姐气结,竟将她比作下人。   “紫儿,不得无礼。”适时,一华服男子劝诫她。   明月雾有些微怒:“听公主这话似乎有必胜把握,那献出技艺,让大家评判下?”   听兄长训斥,她稍作收敛:“好,那我就弹与她同样的曲子。”   那紫儿走向琴架,抬手将琴弦一根根扯断,只留三根弦。   素手拨动剩余琴弦,琴音出,果然和苏小姐弹的同一曲目,若说苏小姐音色优美,那么这位小公主弹得不光优美动听,音质里更显空灵,很难想象,这样佳曲,居然是出自三根弦的残琴。 第33章 宫斗2   不用再多说,谁赢了,大家都已明了。   苏小姐脸色青红交白。   白青荷狠瞪她一眼:活该!   叫身旁白玉又撇嘴:刚才你还抢着去出丑的忘了?   “请陛下做个评判吧。”紫儿弯腰谦虚。   是人都看到、也听到,这位小公主确实将苏小姐甩到身后。   明月雾犯难,想偏袒都不行:“紫儿公主,朕承认,你的琴音确实更甚一筹……”   不等明月雾说完,那紫儿抢先接道:“既然陛下承认紫儿赢了,请兑现承诺吧。”   只听“啪”一声,一双筷子落桌声从明月枫那里传出,众人齐齐掉头看向他。   紫儿认不得明月枫,看他自饮,以为他不过是朝中裙带之臣,并不将他放眼里。   “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公主无理?” 刚才筷子重重落下,明显是冲着她。   明月枫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盯桌上一盘花生米,对她抱拳应付:“不好意思,刚刚手滑。”然后手捏一粒花生扔嘴里,似乎那花生比眼前娇少女更吸引人。   紫儿面上一窘,还从来没有人将她这样无视过,但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女子,还算有心计。   这人能近着皇帝坐,就算是裙带臣,也不能小觑,既然他刚说因手滑,借他话就坡下驴:“既是无心,本公主也是大度的。”   别脸又对上明月雾:“皇上,君无戏言,请皇上兑现承诺吧。”   “咚”又一声,这次是酒杯重重落到桌上的声音。   若刚才手滑,那这次,他绝对故意的。   紫儿目瞪明月枫:“你究竟何人,你当我北昌国无人?本公主岂容你小觑!”   明月枫再捏一粒花生扔口里咀嚼咽下,才慢慢抬眼对上眼前怒视她的女子:“公主这话说的可笑,我国陛下何时答应你什么承诺了,你要的哪门子兑现?”   “怎么没有,刚刚比试前定下规矩,若我输了,我国愿割让一座城池给贵国,如果你们输了,同样也要让出一座城池给我们。”   明月枫呵呵一笑:“哦?有这事?”   他起身到殿中,一手叉腰,一手捏下巴:“有谁听见皇上说过,愿割让一座城池出去?”   大殿中,所有人回忆比试前双方对话;确实,谁都没听见皇上亲口说过,要割让城池的话。   “下官没有……”   “下官也没有……”   还有其他女眷公子们,都摇摇头。   明月枫抱臂胸前:“公主,看来不是本王耳朵聋了没听见。”   紫儿怒道:“你们本就一伙的,当然一个鼻孔出气,难道堂堂大沐王朝,连这点肚量都没有,竟然失信我一个小女子。”   明月枫哑然失笑:“公主,本王请教下,你北昌国的男人是否都在家描眉绣花呢,难不成上战场保家卫国的都是你们这些女人?”   “你胡说什么,我北昌国男儿都是浴血疆场,手持长矛盾牌的英武男子,你竟侮辱他们!”   “哪里胡说了,是你让本王误以为,你北昌国将士上战场,杀敌用的都是七弦琴呢。”   殿中所有人都被逗乐,笑声一片,上面端坐的明月雾也笑出声。   紫儿满脸通红:“你……”   “若说以弹个琴论输赢,就能拿下将士们拼命才换来的城池,难不成你北昌今天是来侮辱我大沐吗?我大沐将士的性命,还比不上一把破琴?”   这话往大里说,已有挑衅意味,而且还是北昌故意找茬子,那小公主被噎住,不知该如何接口。   明月枫口气不善,甚至有些发怒味道,眼神却对上上座人。   明月雾知该他出来打圆场了:“小公主,朕念你年幼,不与你计较,来的都是客,入席吧。”   兄弟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难得同仇敌忾一回。   她还想继续较劲,被那华服男子挡住:“紫儿,不得无礼,姑娘的家的游戏,怎可拿出来说笑。”   他从席位来到殿中:“皇上赎罪,紫儿年幼不懂礼数,景昊代她向您道歉,今天无礼冲撞陛下,还望陛下海涵。”   裴景昊再转身朝身后明月枫:“也请旻王切勿动怒,本宫回去定会好好教诲她。”   明月枫压根没搭理他,回自己席位,眼瞅白玉。   叫裴景昊有些尴尬,幸好明月雾打圆场,才叫他下得了台。   白玉觉得今天这出戏真精彩。   原先只听过,旻王清水都能搅出几分浑,今天亲眼所见,果然证实传说。   明明输了,竟被他几句话,就扳回局面,而且错全在对方!   那小公主,挑衅半天都不见北昌那个白脸皇子出来,眼瞅着实在招架不住了,才来为她解围,那话说的一个漂亮。   皇上自是不会追究他们任何责任,看来这朝堂上的事,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俗话说过,世间最考验人毅力的职业,不就是政客嘛!   要脸皮够厚、够腹黑、更要够无耻……   旻王经眼前过,白玉满脸同情,这么有能耐的人,因大火,不光前途改变,那脸估计被烧的也叫人无法直视吧,否则怎会以面具示人?   再想到他往后人生孤苦到老,同情之心越发溢于言表。   正瞅着被他同情之人,哪想对方突然抬眼与她四目相对,很明显看到对方眼中戏谑,还有嘴角淡淡笑意。   她被吓的立刻低头,思考半天,刚才不会看岔吧:旻王怎会对我笑?   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再抬头多看他一眼。   明月枫看见白玉脸上表情,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想要逗她之意更甚,一定要看看,盖头下那张极不情愿的脸,在看到自己真容那一刻,会是怎样变化!   宫宴继续。   经刚才之事,还想出来挑事的,现都乖乖的没人再敢出头。   紫儿一脸不情愿坐回矮几后,邻桌红衣女子对她说着什么,只见那紫儿看着旻王,眼里先是惊讶,再变成不屑。   想必那红衣女子该是知道旻王的。   打量红衣女子间,恰与她眸光相对,白玉连忙低头,这场合还是做鸵鸟的好。   红衣女子被身边婢女扶起来,纤弱扶柳,款款行到殿中屈膝弯腰跪拜:“小女花桐雪参见吾皇万岁。”   听她报上名,白玉一乐:花同学?   这名起的倒贴切,她那身装扮,确实挺花哨,红衣红裙镶嵌珠宝翡翠,长发垂下,以花朵做头饰,整个扮相像极了新娘子。   她挺入明月雾的眼:“花郡主,几年不见越发明艳动人,朕都快认不得了。”然后着她起来说话。   花桐雪站直:“与您一别五年,今日再见,雪儿想为陛下献上点心意。”   “哦?雪儿为朕准备礼物了?”   肃贵妃与云妃双双笑容有些僵住。   “雪儿编排了一只舞,今日想献给您!”望着明月雾的眼神含羞带俏,叫那两位醋意上涌。   明月雾龙颜大悦:“好,既是雪儿专门为朕准备的,岂有不受之理。”   得明月雾允诺:“谢陛下,不过雪儿有个请求,也想寻个对手比试一番,当然雪儿纯粹切磋,顺便也给大家助个兴,陛下看可否?”   她的请求很合理,明月雾首肯,不过没人愿意主动出来接受挑战。   花郡主才名远播,非一般深闺女子可比,若和她比试,只能给人家做陪衬,所以谁都不想去现眼。   殿中静悄悄,无人应战,花桐雪微微一笑:“要不由小女邀请一位,与我一同为陛下献艺吧。”   听她如此说,白玉心中“咯噔”,想起刚才她眼神,头低的都快钻到矮几下。   “小女想请这位姐姐一同与我为陛下献艺,姐姐可愿意?”   最终眼前还是映入一抹红。   今天祭天,没人不知道自己是傻子,她却来邀自己与她切磋,她抱的什么心思?   难不成拿我来衬托你的高贵美丽?   白玉像老僧入定,坐着一动不动呆瞅她。   花桐雪压根没想到,她的邀请,对方居然没反应,她愣住了。   “这位姐姐,你可愿意同小女一起为陛下献艺?”无奈再次出声,想打破尴尬。   白玉还是呆瞅她不吭气,叫她继续尴尬不已。   这阵,却是肃贵妃出声替她解围:“花郡主,这位小姐正是云妃娘娘亲妹子白二小姐,她心性单纯,今儿也是头一次参加盛典,有些不大适应,要不你再邀其她小姐同你一起为陛下献艺吧。”   肃贵妃这番话说的委婉,但大殿中哪个不是人精?   谁都知道云妃有两妹妹,二妹子天生痴傻人人晓得,你却故意邀傻子与你做比试,是你傻、还是你有心计!   这番解围的话连带云妃和白青荷也变了脸,姐妹俩最怕被人当面提起白玉,你却偏偏要如此。   花桐雪也知道云妃有个傻妹妹,可今天祭天她并没参加,也没人告诉她这位就是云妃二妹,听肃贵妃一番话,知晓眼下情况对自己不利。   但她脑子转的也不慢:“原来这位姐姐就是白二小姐,小女离京多年,刚回来确实晓不得,失敬。”   这话还不如直接说:原来你就是白家那二傻子!   后面偏偏加一句失敬,你是故意寒颤云妃与白青荷呢吗?   明月枫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不在乎云妃与白青荷,但有人说白玉,他就不舒服,正想着要怎么教训下那花桐雪,不想白青荷却站出来: 第34章 赐婚风波   “花郡主,诚如贵妃娘娘所说,我二姐第一次参加这样盛大的宴会有些不适应,要不我同你一道,为陛下献艺吧。”   既有人接茬,花桐雪立刻顺杆下:“好。”   二人下去做准备。   有人提了头,今日祭天为护傻姐,白三小姐与一众小姐起争执;再加上刚又出面替姐解围,这会大家都在议论,白青荷德才兼备,乃京中贵女淑德典范。   眼瞅变故,白玉感叹:女人间没有硝烟的战争,果然不比战场上真刀实枪来的弱。   就这空子,白青荷名声又窜高一截!   原来还有人陪着自己被人家挡枪使,花桐雪也是出来为别人做嫁衣的。   争执半天,实际受益人,居然是白青荷!   谁能安排的这么滴水不漏?   远处,二夫人与白季农隔空对眼,相互点点头。   他二人动作,全入明月枫目中:花桐雪竟是被她撺掇出来的?不光利用玉儿和花桐雪,连带着肃贵妃也帮了她的忙,这女人好手腕!   二人各自准备了一段舞蹈,本着谦让,白青荷后出场。   一袭火红,水袖飘扬,身姿灵动热情如火,脚上铃铛作响……   旋转身子停住,空中落下火红花瓣,音符毕。   “好,雪儿舞姿果然动人!”明月雾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   花桐雪娇羞一笑:“谢陛下夸奖。”   肃贵妃眉毛一挑:“皇上,花郡主舞姿果然精彩,不知白三小姐与花郡主比起来怎样呢?”   白玉听的出,她口气虽平常,但一股子醋味:肃贵妃就是故意出来搅局的。   花桐雪连忙抽回手,低头微笑后退立一侧,明月雾不好再多说,又回上位。   大殿中,作画用的八面白屏风已摆好,白青荷纯白衣裙,立在屏风间。   乐声响,双手各执笔,翩翩起舞,身子来回穿梭。   舞步轻点裙摆扬,素手屏风翻然飞。   梅兰竹菊、春夏秋冬,渐渐成图。   虽在作画,但舞姿异常优美,没有因作画受丝毫影响。   白玉有想为她鼓掌的冲动,虽然很讨厌她。   明月雾再次下来,站在一边看她跳舞画画,这女子怎会精灵如此?能将舞蹈和作画结合的这么完美!   乐声停,白青荷正好停在明月雾眼前,弯腰拜,双手举笔到他眼前:“臣女斗胆,请皇上题词!”   片刻:“好。”   接过手中物,就手与面前一幅画上,龙飞凤舞写下四字。   至于写的什么,白玉一个字都没看懂!   众人交头接耳,无不是夸赞白青荷。   花桐雪笑容都快崩不住,但还强忍着:“白三小姐舞姿超群,画作更是惊天,小女甘拜下风。”   这话倒也为她赢得不少赞许。   白玉趴在桌上懒洋洋,精彩节目已过,众人互相吹捧,她也懒得理会,看眼殿门外,天色渐渐暗淡,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这阵子又开始犯困,偷偷打个哈欠,她的小动作一点都没逃过他的眼。   明月枫盯着她思谋:待会如何让玉儿乖乖答应赐婚呢?   皇上说什么选妃,那都是幌子,真正目的,就是要将白玉这个傻小姐赐婚给他,然后要她抗旨拒婚。   这样,他明月枫就成了天下人笑柄,连个痴儿都不愿嫁他。   白季农费力给白玉灌输旻王恐怖印象,就为今天做准备!   小丫头傻不傻,自己最清楚不过。   明月枫早已成竹已在胸,就等重头戏上演。   大殿中。   “皇上,这样才情俱佳的女子,应纳入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是啊,白三小姐德才兼备,有母仪天下风范,还请皇上将其纳入后宫……”   众人无不是劝明月雾纳了白青荷。   当事人一副波澜不惊,更让旁人不住点头。   白玉有些奇怪白青荷的反应:她踩着我这块跳板露了一脸,目的已达到,按说高兴才对,为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大家藐赞了,藐赞了!”白季农十分谦虚。   明月雾也想给她现在就赐封,但今天主要目的不是充实后宫。   “众爱卿不必再争,朕自有主张。”边说又边回上首落座。   坐定道:“今日借此时机,朕有一桩心愿要完成,旻王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因朕疏忽大意,耽误皇兄终身大事,今日共邀众位相聚一堂,也是为皇兄选妃……”   白玉浑身激灵,困意消逝无影踪。   选妃?   上午祭天,就听皇上说要为旻王选妃,当时真没多想,还将那人同情一番。   可刚刚再听上首人说出选妃二字时……   慢慢转头看向旻王那方向,他正同身后侍卫说着什么。   此刻,她面无血色,嘴都有些合不拢,慢慢别过脸。   别脸之际,明月枫掉头,她惊恐表情全落入他眼中;嘴角浅笑:小笨蛋,终于开窍了!   白玉恨不得脑袋砸桌上:平常脑子反应挺快,怎么今天慢了这么多拍?   “皇兄,有这么多才情俱佳的女子,你喜欢哪个指出来,朕为你做主。”   所有小姐反应,和早上无任何区别。   明月枫眼睛瞅到哪,那的小姐立刻低头。   他微微一笑:“皇上,臣说过,强扭的瓜不甜,臣不会强人所难。”   “皇兄,你的心情朕明白。”明月雾顿了顿,又接道:“也对,强扭的瓜不甜,那就问问,有谁愿意这门亲事,咱们不强人所难。”   这阵仗,会有人主动出来同意婚事?皇上和旻王看来有仇啊!   大殿中鸦雀无声。   “所有未婚女子上殿。”   一声令下,殿中贵女分几排而立,白玉被白青荷拉着立在最后一排。   “你们当中可有人愿嫁旻王为妻,愿意就愿意,不愿就不愿,具实而答!”明月雾口气威严。   众女摇头。   白玉确定,皇上和旻王仇恨还不小,这哪里是为他选妃,明明借选妃之名羞辱他。   那旻王也真沉得住气,稳如泰山,对殿中一众女子拒绝,压根不当回事!   如果没猜错,待会皇上会直接给他赐婚,而我正是赐婚用的棋子;什么地狱之主,什么冥王多恐怖,费那么大劲,目的就是要我当众拒婚,以达到羞辱那人的目的!   无论我拒不拒,旻王今天这人注定丢大发了。   拒婚则是:连个傻子都不愿意嫁给你。   不拒则是:你这辈子也只有傻子才嫁你。   白玉心中直冷笑:果然好爹爹,利用我,让白青荷上位,再利用我,羞辱旻王,只要皇上一高兴,你官升一级岂不很容易!   想起那晚夜探白府,蹲四姨太墙根时听到他们谈话:怪不得你会对四姨太那么笃定承诺你能升官!   明月雾计谋得逞的笑容,白玉看的一清二楚。   “皇兄,这……你看。”   他似乎很为难,好像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明月枫叹口气:“哎,看来也只得皇上为臣做主了。”   “有人愿意嫁给你,我当众学狗叫!”   紫衣小公主,也已知道旻王没实权,也看明白,大沐皇上故意羞辱他,再加上今日被他驳了面子,这阵狠狠落井下石。   听她话,白玉再次同情泛滥,曾经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会落到这田地,确实叫人惋惜。   皇上到底与他有何仇怨?   今天若非旻王扳回局面,早丢了一座城!   皇上竟忘恩负义,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皇兄,要不这样,你看上哪个,朕与你做主!”   立刻,所有小姐们,头低的不能再低。   明月枫破罐子破摔样:“皇上,还是您为臣做主吧!”   “既这样,那朕就与你做主;白家二女留下,其她人等退下!”   一瞬间,单独立在殿中的白玉成了焦点。   明月枫已做好准备,就等明月雾亲口下完旨,他替白玉接圣旨。   “白氏二女,端庄秀丽,天资聪颖,今赐婚旻亲王,授其正妃印,择日完婚!”   “二丫头,皇上为你和旻王赐了婚,赶快领旨谢恩!”白季农站出提醒她,旻王那两字咬的特别重。   白玉吐口气:你们算计我,我就狠狠罢你们一道!   大方跪下:“臣女领旨谢恩!”对上座人叩头。   众人皆惊,白季农更是瞪大眼:“二丫头,你……”   明月枫也怔住:玉儿接了圣旨?   明月雾更没想到,和预期的不一样;目瞪白季农,眼中都快射出火苗子,叫白季农冷汗直冒。   “白二小姐,你可真心愿嫁旻王?”   “愿意,如斯英雄,岂有不嫁之理?”   明月雾有些咬牙切齿:“那你说说你的真心理由!”   “皇上也说了,旻王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臣女虽非绝色美女,但也有爱英雄之心,臣女对这桩事甚为满意。”   “你……”明月雾被噎的说不出话。   原本紧握双拳的残应,扬眉吐气,心中对白玉油然升起尊敬。   这会子,是人都看明白,原来一直被当做傻子的白二小姐,人家一点都不傻。   “云妃,你这二妹妹看来一直在欺君,明明不傻,为何要装傻?”肃贵妃这话一石三鸟。   既打压了云妃,更是给白玉按上罪名,顺带也提醒了明月雾。   “贵妃娘娘,臣女从来没在人前说过自己是傻子,何来欺君一说?”   活学活用,直接将旻王怼了紫衣小公主那套搬过来用上。 第35章 婚礼前夕   肃贵妃微愣,没成想对方居然也是个伶牙俐齿的。   “既没装傻,花郡主邀你,你却为何那样做派?”   白玉转头将花桐雪再看半天:“回贵妃娘娘,臣女被花郡主美貌折服而自叹不如,一时忘回应也算罪过的话,这罪责并不在臣女呀!”   这话也有一石三鸟功效,既解释了刚为何会发呆,又捧了花桐雪美貌,更将肃贵妃的针对转移。   花桐雪听出她话外音,恨恨瞪向她。   谁撺掇你出来的,你去恨谁好了,瞪我做什么?白玉只当她不存在。   明月枫原本还担心她应付不了,现也放心了。   是呀!   白家二小姐压根妨碍不到她肃贵妃,那花桐雪才是她心头刺,想清楚这些,也不再咬着白玉不放。   “看来这人言果然不可信,连本宫差点都失察。”   随即,肃贵妃斜眼恨恨瞪向花桐雪。   明月雾紧握拳头:那白二小姐说的没错,谁都没亲耳听人家说过自己是傻子,凭传言定罪,我这个皇帝岂不成了昏君?   千同殿上静悄悄。   “好,臣对这桩婚事甚为满意,择日不如撞日,本王明天迎二小姐过门,今晚请小姐入住华印宫!”   诡异气氛被打破,可当众人听清明月枫的话,纷纷吃惊。   嫁入皇家女子,婚礼前夜须入华印宫,诵经祈福,香汤沐浴,第二日由华印宫正门抬出。   多少女子以能入华印宫为荣,那说明娘家以后便是皇亲国戚。   众人吃惊并非因白玉入住华印宫,而是旻王居然将婚礼定在明日,这太仓促了吧?   白玉也被惊住:什么?明天就成亲?   “还请皇上明日为臣主婚。”明月枫已立大殿中,对上明月雾。   明月雾目的没达到,反而叫旻王在这么多人面前长了脸,心中那个气,憋得他五脏六腑疼。   面上却甚是和气:“皇兄说明日,那就明日,朕一定为你做证婚人。   明月枫心中冷笑一声,才又将矛头指向紫儿:“公主,请兑现承诺吧。” 背手身后,嗖嗖冒冷气。   紫儿早已呼吸不畅,祈祷那人不要想起她,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你……我好歹是北昌公主,你不能侮辱我!”   裴景昊连忙帮腔:“旻王殿下,紫儿年幼口无遮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她一马吧。”   “本王侮辱你?”明月枫口气更冷:“是你自己提的要求,这么多人都听着呢,难不成还想诬陷本王讹诈你吗?”   叫她堂堂一国公主学狗叫,以后还怎么见人,这样海口也是她自己夸下的,被明月枫一堵,穷词莫辩,紫儿实在憋不住“呜呜……”哭开了。   其实明月枫也不想将事情搞僵,毕竟牵扯到国与国之间利益。   狠狠瞪了裴景昊和紫儿一眼,权当给他们一个警告,才别过脸。   见旻王终于不再揪着她不放,才叫紫儿稍微放下心。   望着眼前气场强大那人,白玉手心出汗。   刚也是为了置口气,才答应赐婚,加上对他同情,才想着帮他一把,并没想要真的嫁给他。   可他却将婚礼定在明天,叫她连做点准备都不能,难道和木风缘尽于此了?   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   虽掩饰的很好,但她表情细微变化,却一点都没逃过明月枫的眼:小丫头想溜,我看你怎么溜的掉!   “残应,调拨一百人,今晚给本王好好保护华印宫,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是。”残应得令倒退离开。   白玉偷瞄旻王一眼,又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计较。   那抹狡黠微笑,还是没能逃出他的眼。   宫宴还没结束,明月雾借口,绷着脸先行离去,丢下两位娘娘继续作陪众人。   肃贵妃与云妃的明争暗斗又开始……   御书房内,白季农跪在龙案前头都不敢抬,承受上头怒火,一本书砸上他,也不敢躲一下……   本来露了脸、却神经一直紧绷的白青荷,这阵似乎松口气……   筹谋已久的二夫人,瞅白玉的眼神,恨不能给她身上射出窟窿……   众人心思各异……   华印宫,与皇宫东西相望。   被送入华印宫,天已黑透,残应带领一百侍卫,将白玉暂时下榻的地方围的水泄不通,连个老鼠都出不去。   汤池奢华,大理石铺设,宫人婢子围坐池边服侍。   祈福大厅,烛光闪烁,五十姑子正.念经颂福。   汤池与祈福大厅相隔一道墙,经声阵阵入耳。   白玉闭眼坐与池水中,这一切仿佛做梦,前一刻,还是人人厌恶的傻瓜,提起她,任谁都觉得自降身份。   只眨眼功夫,就从地底被捧上天,马上成了旻亲王妃!   撩把水,搓把脸:旻王爷,你并非小女良人,我牺牲也够大,你可不要怪我……   明月枫以准备婚礼为由,提前离宫。   吩咐手下,连夜送早已准备好的聘礼去白府。   马车上,把玩手中面具,回忆最后一刻,白玉脸上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顺子,你过来!”   那个叫顺子的侍卫,立刻骑马加快两步到车窗前:“王爷有何吩咐?”   “明天再拨三百人去迎王妃,要时刻小心,绝不能出纰漏!”   顺子接令提前去筹备。   明月枫受先帝宠爱,特赏赐一千人卫队由他指挥;来京时,留五百驻守封地,剩余五百随他一道入京,派四百人去接小丫头,就不信她能长翅膀飞了!   举目,空中明月高挂,似乎显出白玉那张总会害羞的脸,他微笑,眼中满满宠溺。   因乏累硬撑一整天,今夜,白玉睡的格外香。   伺候在侧的宫人很奇怪,其她入住华印宫的女子,任谁都不会像她,睡得这般沉。   梦中,木风意气风发,被他抱在怀里那么安心,同他诉说相思苦,他的吻那么深沉,叫人陷入不能自拔……   “白小姐,该起了!”   一声呼唤,梦被打断,眼前年轻婢子:“小姐,该做准备了。”   抬手扶额,对,今天是与旻王成亲的日子,是该准备了。   落地镜前,纯白贴身衣裙。   身侧两侍女将早已送来的王妃朝服展开,给她套上身。   一袭暗红,金丝织秀的华丽牡丹,长长托裙逶迤。   琉璃黄金凤尾冠,水晶项链如意扣,环佩叮当,镜中她怎是一个高贵。   如今装扮,与昨日那身水蓝,又是截然两种风格,兰翠说的没错,果然人要衣装,白玉被镜中的自己震撼住。   那个高傲冷艳、贵气逼人的女子,真是我吗?   “王妃娘娘,白尚书求见!”婢女打断她的凝视。   王妃娘娘?   思绪回神:是呀,穿上这身衣服,已是旻亲王妃了,就算亲爹,以后见面都得等通传。   “让他进来吧。”口气淡淡的。   白季农出现,白玉将众人打发出去侯在外,目光直视他,浑身透出前世冰冷气。   面前人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干咳一声:“丫头,为何这种眼光看爹?”   “爹?”先疑惑,再似质问:“你有当过我是你女儿吗?”   “怎没将你当做女儿?爹将你养了这么大,你如此说话,不觉得很伤为父的心?”   那番言辞,却叫她笑出:“呵呵……”   片刻接道:“你还不如在我刚出生时,就将我掐死,也好过,我过了这么多年,连你养的一条狗都不如的日子。”   她的话,叫白季农面色铁青:“你……你竟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好歹我是你爹!”   “是名义上的爹吧?……亲爹有将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吗?亲爹有为了自己前途、将女儿当做向上爬的梯子吗?”   白季农自知理亏,平复脾气:“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是旻亲王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呵呵呵…哈哈……”   大笑过后,眼中含泪:“旻…亲…王…妃!你为何不叫白青荷去嫁他,为何偏偏是我?”   白季农再说不出话,好半天:   “二丫头,爹今天来给你送嫁妆,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出这华印宫正门!”   听他一席话,白玉闭眼,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利益式拉拢,拭去眼角泪:“旻王送你的三十六抬聘礼,不会被你原封不动送回吧。”她已知,那人将聘礼连夜给白府送去。   白季农变脸:“当然不会,本官也是要脸的。”一甩袖子,气呼呼离开。   昨夜憋气离宫,回到府里差点又背过气。   大厅中满满三十六抬聘礼。   在大沐,婆家送女方聘礼越多,女方家越有面,但女方出嫁所带陪嫁,决不能比聘礼少,或者原封不动将聘礼再陪嫁过去。   否则女方娘家会被唾沫淹死。   他与那人本来就不对付,那人能有好心?   旻王送那么多好东西过来,明摆着讹诈他。   但又不得不往圈套里钻,否则他白季农如何立足朝堂,他只能指望白玉带回门礼,来补上陪嫁空缺。   所以今天来和她拉拢关系,没想到却是这局面。   白季农离开不久,鞭炮齐名,锣鼓震天,上轿时辰到,喜娘婢女入,做最后准备。   这一刻,想起兰翠,不知她怎样了,白季农有为难她吗?   大红盖头落下遮住眼前路,由两喜娘搀扶,随她们牵引,踏出祈福大厅,脚下踩上红地毯,每走一段,身边喜娘说一句吉祥话。   微风吹来,掀起红盖头,才看清,除了送亲队伍,竟还多出骑马护送的几百侍卫,想必是旻王的卫队。 第36章 逃婚   白玉从没想过,她出嫁,排场会如此大。   观礼人心态如何她不知,但今天确实人山人海!   司仪一声“压轿”,喜娘搀扶,将她送上大红花轿。   鞭炮再次齐鸣,一路吹吹打打,轿子摇摇晃晃。   取出怀中青玉佩,几天前,还窝在他怀中听他心跳,不过短短几日,事情就演变成这样:木风,今天我成了别人的妻,你知道吗?   虽有不甘,也得等婚礼结束,她闭眼叹息。   花轿绕皇城一大圈,才到旻王府。   轿子停稳,鞭炮声息,轿外司仪:“恭请王爷祛除红煞。”   明月枫同样暗红色亲王朝服,胸前大红花;接过身边侍卫呈上的弯弓,三支长箭搭上弓,三箭齐发。   “咚”一声,齐齐射进轿门。   惹的众侍卫喝彩:“好!”   轿中人感叹:看来旻王也是个得人心的,否则怎会受下属这般爱戴?   也是,一个能力强,又得人心的人,总会引来上位者的打压与猜忌,要不然,怎会有今天这场婚礼?   刚被喜娘扶出轿子,还没站稳已被他横抱起,叫她一声惊呼,惹的一众侍卫笑哄哄,但那笑声里绝没有一丝不敬。   只觉这个怀抱好熟悉,叫她恨不得立刻揭开盖头。   脑袋往他跟前凑了凑,失望又绕上心头:不是他,木风身上有股淡淡草木味,绝非这种淡香。   明月枫知她熟悉自己气息,故意用了龙涎香掩盖,只为最后一刻。   抱她大步朝里去。   吉时到,拜天地。   明月雾阴沉着一张脸,为他们主婚。   一拜天地,她随他面朝天地,缓缓跪拜。   再拜,她随他,面朝皇上又一拜。   夫妻对拜,她的膝盖真有些弯不下去,强忍着,终还是与他对拜完。   司仪再一声:“敬茶。”   大沐风俗,新妇进门,只有夫君喝了你敬的茶,这礼才算成。   明月枫已端坐中堂前,喜娘扶她跪在他面前,盖头被掀起,她满脸憋屈。   他已有些不忍,一根手指就要摩挲上她脸颊,伸出的手又停下,忍住了。   白玉接过茶,手指微微颤抖,将那茶递到他眼前,咬牙蹦出几个字:“夫…夫君请用茶。”   明月枫有些吃自己的醋,甚至想将木风打一顿;但同时又高兴的不得了,玉儿对他是真心喜爱的!   敬茶礼完,仪式才算结束,盖头又放下。   从这一刻起,白玉已是明月氏的人,和白家再无瓜葛。   礼已成,明月雾客套两句先离开,其他观礼人都是看皇上面子才来,他们与明月枫本无深交,也借故离开。   明月枫巴不得他们走,便能多点时间和玉儿相处。   抱起白玉:“老子今天成亲,个个都有赏!”丢下这话,只听众侍卫叫好。   他怀里人心中道:今天帮你将场子撑足了,你千万不要记恨我。   被他一路抱到卧房,将她放到大红喜塌上,他挨她坐下。   明月枫注意到白玉手腕上,挂着他送她的玉佩,心中激动不已。   白玉认定旻王不能人道,并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   明月枫正想除去脸上面具,门外一声:“王爷,何将军来访。”他手又缩回。   别人可以不理,但何将军同自己亦师亦友,必须尊敬他。   琢磨片刻:已将玉儿取进门,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再望一眼端坐的人儿,他离开。   屋门开关,叫白玉松口气,一直思谋如何才能脱身,居然连老天都帮忙。   “给本王将这里围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那人脚步渐渐远去。   掀开盖头,这屋子能用空荡荡形容,摆设很简约,没有太多装饰,却都很有品位。   没想到旻王喜好居然和她差不多。   放轻脚步,透过窗户缝查看,侍卫里外三层,想离开真有些困难。   但是并不怕,有小龙教的金蝉脱壳术,半个时辰足够跑路了!   坐回喜塌,放下盖头,盘腿坐直身子,手脚藏进衣服内,心中默念咒。   浑身一阵苏麻感,从头顶蔓延脚底,忍着轻微不适,又过片刻,听得一声蛋壳破碎声:成了!   小龙说过,只要听到这声音,施术便成功。   抬起胳膊,已呈透明状,慢慢站起,低头看,除了原本贴身白色衣裙,手腕上的青玉佩,其它都不见。   转身再看,床上还端坐蒙着盖头的新娘子,白玉知道,那里坐的不过一副空壳。   小心翼翼打开门,门前两侍卫转头,看见床上新娘还端坐,对眼一笑,其中一人过来又将门关上。   他只有些奇怪,又没风,门为何会自动打开?   关门空子,白玉已绕过他,她现在隐身,别人无法看到。   悄悄躲避来来往往的侍卫,现在才看清旻王府格局,确切说,这里更像练兵场,没有一般大户人家的假山拱桥,除了有处开满荷花的池塘,在无其它可供观赏的景物。   想想也是,旻王军人出身,府上这样也不奇怪。   转身之际,差点撞上一人,吓得立刻捂住嘴,还记得小龙交代过,千万不可出声,否则法术会失灵。   刚才好险,差点被发现,可刚松的气还没咽下,迎面,旻王陪着一精神奕奕老者过来。   “何将军,今天难得咱爷俩相聚,这就急着走?”   “王爷,今天是你大喜日子,老夫不打搅了,以后机会有的是,你快去陪新娘子吧,告辞!”   目送何将军离开,明月枫一声:“关大门。”   白玉就立在一根练功用的木人桩前,一动不敢动;谁知那人偏偏行到木人桩跟前停住。   明月枫望着眼前木人桩很奇怪,怎么感觉这桩子今天散出熟悉气息,抬手摸上。   白玉看着伸来的手,慢慢蹲下躲避,已经满头大汗,不敢出一丝声音。   他手触及桩上,没什么特别,也许心中记挂玉儿所至,再无多想,抬步朝前,顺手拿掉面具。   白玉看他远去背影,神经放松,继续跑路。   明月枫推开新房门,见白玉端坐,非常安静,虽有些奇怪,却也再没多想。   面具随手扔一边,又坐回她身旁,这阵激动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慢慢抬手,小心翼翼掀开……   想象中的没出现,他的脸,惊恐的不能再惊恐。   盖头掀开一刻,头冠首饰衣物,就像被无形人穿着,那些东西,一瞬间全部落下,堆成一堆。   明月枫被惊吓至极,双手拨开衣物:“玉儿……玉儿……”声音中更充满浓浓惊惧。   门外侍卫听到屋内动静不对,急忙推门而入:“王爷,何事?”   屋内只主子一人,不见新娘子,本该新娘子穿的衣物,却堆成一堆摆在床上。   同时反应:王妃不见了?   “属下该死!”众人齐跪。   望着众人,明月枫表情已经从惊恐变成怒气,甚至带杀气:“说,王妃哪去了?”   一侍卫答:“属下等一直将这里围住,没见王妃出来,更没见人进去,属下确实不知……”   后面也不知该怎么回,现在不管说什么,新娘子不见了是事实。   那侍卫答话空子,明月枫忽想到刚才路过木人桩,立刻飞身过去,将那木人桩摸了半天,已没刚刚熟悉气息。   侍卫跟他一同到此处,都有些不明白王爷跟个木人桩较哪门子劲。   明月枫闭眼思考:玉儿到底怎么从众目睽睽下逃脱的?   “将所有出入口堵住;刚才可有事发生?”   侍卫们摇头,其中一侍卫似乎想到什么:“要说也只有一事较怪,今日无风,刚刚新房门自动打开,还是属下关上的。”   立刻转头对上他:“你再说一遍。”   “属下也很奇怪,刚刚新房门自动打开,但属下看到王妃一直在屋里,所以并没当回事。”   听他话,又想起昨晚玉儿脸上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大意了,原来这丫头早就想好了对策!   虽不知,她用什么办法逃脱的,但确实被她逃了。   明月枫这阵有些后悔,玩过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玉儿,你出来,我是木风,你出来……”   他不顾一切大声呼唤,他不相信,就这么一阵子,玉儿能逃出王府?   白玉本来打算走大门,没想到他下令关大门,府中侍卫太多,虽然隐身别人看不到,可也只能坚持半个时辰。   还没找到出口,旻王已发现她不见了,情急钻进荷花池,本打算先躲一躲晚上再溜,却无意发现荷花池与外界相通,顺着通向外界的泉口,竟然游了出去,这阵已经随着水流到了郊外。   木风的呼唤她自然没听见。 第37章 真假明月枫   她爬上岸,浑身湿淋淋,身形毕现,还好这里人烟稀少,并不担心被人看光。   靠葱郁大树而坐,回想今日,婚礼盛大,旻王却连新娘子面都没见着,老婆就丢了,估计想吐血的心都有吧!   “好歹本小姐的清誉白送你了,咱们就算扯平了!”白玉自语   她不打算再回白府,好不容易出来了,怎么可能再回去?   天色渐暗,今晚又是月圆夜,等月亮出来,小龙就能显出真身,毕竟小龙寻她会更容易些。   困顿又袭来,眼皮打架开。   强忍着不要睡过去,但实在撑不住了,寻了个隐蔽处,打算小酣一阵,就一阵……   渐入梦。   “玉儿,醒醒。”   睁眼,眼前是她朝思暮想的人,鼻子一酸,直直扑进他怀中:“你这个坏人,你丢我一人在这里,你去哪了,呜呜……”   木风双手搂上她:“小笨蛋,怎么了?”   白玉委屈:“你知道不,我被迫嫁给旻王,我怕!”习惯性对他撒娇。   木风却只盯她看,并不答话。   “你会嫌弃我吗……”   “我爱你都来不及,哪有闲功夫嫌弃你。”   “真的?”她脸又红了。   “玉儿,我好爱你,给我好吗?”梦里那人已经吻上她脸颊。   脸上麻酥酥,却没失去理智:“不……不行…我和旻王已拜过堂,不行……”   天已黑透,白玉还闭眼梦话,玄鱼就在一旁,不远处一堆篝火,将这里照的一览无余。   玄鱼没想到,白玉意志会这么强!金莲印,都不能叫她赶紧接受。   他有些迫不及待,只要将她的灵气汲取了,以后再不用这么麻烦。   今夜阴云密闭,夜色漫长,这里四处又无人,这么好的时机,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心甘情愿。   看着白玉,他又生出别样心思。   化身成明月枫,将梦中人摇晃:“玉儿醒醒,你怎么睡这?”   眼前熟悉面孔,让她呆望半天。   玄鱼抬手在她眼前一晃:“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微风吹来,篝火闪烁,确定不是梦,鼻子一酸,扑进他怀中哭开了:“木风,呜呜……”   玄鱼微呆,片刻间,一只手抚上她后背:“哭什么?”   白玉抬眼,尽是歉意:“对不起,我…我和旻王…今日拜了堂。”   没听到回应,低头不敢看他:“你生气了?”   面前木风阴笑,只不过她低头没看到。   “我都已经知道,你也是被逼的。”   “你真的不生气?”   “小笨蛋,我爱你都来不及,哪有闲功夫生你气!”玄鱼扶白玉站起来。   白玉双颊绯红,刚梦里他也是这么说的,他双眼似乎比原先更叫她痴迷。   玄鱼紧搂她,在她耳边:“玉儿,给我好吗?”   白玉心跳立刻加速,又低下头:“这样不太好吧。”   近在眼前的人一副娇羞,反而叫玄鱼有些妒忌明月枫。   “玉儿,看着我。”他挑起白玉下巴:“将你完完全全交给我吧,听话。”   “这……这不大好吧?”   其实她顾忌更多的是,已和那人拜了堂,就算对他无意,也总有偷情的感觉。   玄鱼继续蛊惑:“听话,玉儿,这样以后我们就能再也不分开了。”   他慢慢凑近,想去吻她。   “玉儿!你在干什么?”声音中满是火气,咬牙切齿。   熟悉声音,叫她双目圆睁。   待看清抱着自己的人身后,站着另一个木风正怒目直视她,叫她满脸惊讶,再变成惊恐。   一把推开还抱着自己的人,身子连续后退,靠上大树,指着眼前两人:“你…你们……”伸出的手一个劲颤抖。   明月枫只看到那人背影,看见两人搂在一块,这阵只想杀人,拳头捏的已泛白,骨节作响。   他将王府犄角旮旯搜个遍,都没白玉踪迹,他不相信玉儿能在那么短时间出去王府。   重回新房,寻找哪里还有遗漏,无意发现脚印,床上所有衣物都在,包括鞋袜,那么光脚印一定是白玉的。   顺脚印,又到木人桩跟前,原来玉儿那时果然在那,虽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叫所有人看不见她,但她一定在那呆过。   跟随脚印,又兜了几圈子,脚印于荷花池边消失,想必玉儿是从荷花池里遁了出去。   换掉朝服,策马顺湖一路寻过来,天色已暗,林中路不好走只得步行,发现火光,急冲冲飞身过来,可眼前一切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不相信,他爱到骨子里的人,会这样水性杨花?   明月枫眼中喷火焰,理解错了她意思,以为她被自己抓现,才惊恐如此。   “玉儿,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明月枫的声音也带颤抖。   白玉来回看着两个木风,一个满眼宠溺,另一个却是怒目直视。   “你们……你们……”她被惊吓的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玄鱼向白玉近两步:“玉儿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将你怎样。”伸手想去抓她手。   明月枫刚想呵斥他,不许他碰她,白玉却绕过那人,朝自己立的方向跑过来,立在面前不远停住,满脸惊恐望着他。   这阵,他似乎才发觉,白玉的反应不像被抓奸时该有的样子。   “你…你是谁?”   她的问,叫明月枫有些奇怪。   白玉这阵肯定,刚才那个木风不对劲,木风很有自制力,绝不会提过分要求,可刚才他却那么直白,一定有问题!   可现在这个,她又不敢确定。   虽然奇怪,怒气却依旧不减:“我先去杀了他,再来收拾你。”他怒道。   任谁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心里能不恨?   绕过白玉,拔出腰间软剑,朝玄鱼攻上去,出手竟朝要害处,明显要对方命。   玄鱼转身接招,和他交上手。   当看清他相貌,明月枫差点吃了他的亏:他居然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瞬间对白玉的气消失无影踪:难怪玉儿会是那样表情!   连他自己都惊了。   玄鱼应付有些吃力,这个凡人武功这么好!若不是有法力护体,早被他要了命。   今天主要目的,是为拿白玉灵气,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否则打到天亮,都未必能分出胜负。   转身空子,手掌画圆显出一符咒,朝明月枫迎上。   明月枫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兜住,立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紧接着,玄鱼一挥手,立在旁边一直观战的白玉,突然呆滞,双目直视前方。   “你究竟何人?你对玉儿做了什么?”   白玉的样子就像被人取走灵魂,毫无生气。   “小小一介凡人,也敢质问本座?”他到白玉身边,一手揽上她的腰。   “你放开她。”明月枫满脸狰狞。   玄鱼阴笑:“本座想干什么?本座想让你看看,你的女人是如何在本座身下承欢的,哈哈哈……”   “你敢动她,老子将你大卸八块!”他双眼已红。   “哦?本座就等着,看你怎么将我大卸八块。”   玄鱼又给明月枫设道结界,才唤醒白玉。   白玉惊惧,还没说话,玄鱼对她吹出一口气,她瞬间安静。   牵她过来到明月枫面前,玄鱼才问道:“玉儿,看看我是谁?”   白玉微笑:“木风……”   近在咫尺的人,满眼痴迷崇拜,那样眼神本来完完全全属于他明月枫,现在却被另一个自己替代了。   “玉儿,你醒醒,你的疯哥哥在这里,在这里……”他浑身不能动,只能尽量大声唤她。   “别费力气了,你在她眼里,现在就是一棵大树桩子!”   “你放过她,有事冲我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已陷入深深恐惧。   玄鱼却不再理他,手掌一道金光,从白玉头顶灌下,他已等不及,既然她不愿意,就帮她一把,叫她心甘情愿接受。   那道光过后,白玉脑袋靠近玄鱼怀里。   明月枫双眼已红,心爱的女子被人在眼前欺辱,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恨不得眼睛杀了他。   白玉衣服被扯开,光洁肩膀露出,明月枫心在滴血,眼中更溢出泪。   心中愤恨: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不如去死!   怒气,满眼怒气。   怒气叫他原本只是充血的眼睛,冒出红光。   面上表情已从狰狞,变成诡异邪气,口气也绝非他本人:“我叫你放开她,你聋了吗?”声音低沉,似乎从地底传上来。   原本被玄鱼困住的人,眼冒摄人红光,浑身上下散发淡淡的、又有些刺眼的暗青色光芒。   玄鱼被眼前变故惊住,再顾不上白玉连忙后退两步,观察半天,发现他原来不能控制那股强大力量,又放心下。   “原来你也不是普通人,看来本座今晚收获不少!”   明月枫邪气的脸上,显出一个比他更阴险的笑:“老子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受怒气影响,他浑身暗青光芒越来越刺眼,玄鱼这阵有些怕了。   现也看明白,不是他不能控制那力量,而是那股力量,需要他怒到极点才能激出! 第38章 神秘捉妖师   那力量强大,非他一个鱼妖能抗衡,玄鱼打算先下手为强,在那股力量苏醒前,先解决了眼前人。   他双手一摊,一把三叉戟幻化他手中。   明月枫原本被困的身体,手臂已慢慢活动。   不能再等了,举三叉戟就要朝明月枫心窝刺下。   还未刺出,一阵“叮铃铃”,响声急促。   玄鱼手腕一软差点没握住三叉戟,一手抱头捂耳,似很痛苦。   急促铃铛声继续。   那响声,叫已怒到极点的明月枫,怒气渐消退,又恢复正常,他四处观望,听来听去,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出。   玄鱼抱头东倒西歪站不稳,对那铃铛声很忌惮。   铃声又响片刻。   树林里,一黑影空翻几个跟头现身,稳稳落在还东倒西歪的玄鱼面前。   那人将手中大铃铛狠劲摇晃着。   三叉戟跌落,玄鱼双手抱头显出原貌,明月枫才真正看清他,白衣白发,好似得了白化病。   玄鱼捂耳朵,硬咬牙对上眼前蒙面黑衣人:“你是捉妖师?”   抬起头,他鼻孔已流血。   “大胆妖孽,胆敢危害人间,老夫今天收了你!”   停下手中摇铃,取出一捆红绳,红绳串满铜钱。   他将红绳抛向空中,再落下,那红绳似长了眼,朝玄鱼周身围成好几圈,将他困住,慢慢收紧。   玄鱼忍着不适:“小小捉妖师,也想拿住本座,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手掌再展开,原本跌落在地的三叉戟,又回他手上,提起武器,照圈住他的红绳攻上去。   三叉戟挨到红绳,与之相处地方,冒开白烟,就好像什么东西被烧焦,红绳抖动,似乎很疼。   捉妖师身形一变,盘腿坐原地,双手结印,口中念咒:“……急急如律令……锁!”   一道红光从他手指射出,加持在那红绳上,玄鱼像触电,浑身发抖。   片刻,一口鲜血吐出,半跪,手撑三叉戟,抬眼对上念咒人:“你以为这样,就能拿住本座吗?”   捉妖师只一个劲,继续给那红绳加持。   玄鱼强撑慢慢站起,胸前显出金莲,金莲升高到他头顶,开始飞快旋转。   原本困住他的红绳,在金莲旋转时,“噔噔”几声断开了。   “你一个下作妖精,居然有金莲圣物!”   玄鱼有些吃惊:“你知道金莲圣物?”金莲属于仙界,他一个凡人怎会知道?   红绳已断,玄鱼没时间思考那么多,身形一闪,抓住白玉,准备带她逃离。   明月枫大惊:“放开她,不许碰她!”身子还被固定,一动不能动。   见玄鱼要溜,捉妖师朝空中抛出几张符咒,再落下,符咒化作一透明大罩子,将所有人都罩在里头。   玄鱼无处可逃,在这罩子下,连法力都使不出。   捉妖师手持桃木剑指向他:“妖孽,乖乖束手就擒。”   今天碰见硬茬了,这人道行真不低,看这情况,想走不容易。   玄鱼脑子一转,手捏白玉脖子:“好,既然你要收我,我就拉她陪葬。”那手已开始用劲。   白玉虽表情呆滞,但被他掐的脸色已变。   明月枫紧张,捉妖师更紧张。   见这招管用,玄鱼稍微喘口气:“放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放他走。”明月枫紧盯那手。   “好,老夫放你走,你先将她放了。”   玄鱼却没动作,有些不相信他们的话。   捉妖师收回桃木剑:“老夫说话算话,你将她放了,我放你走。”   玄鱼思量半天,就算要了她的命,也不一定能走的了,但将她放了,至少有一半能逃脱的机会。   想明白,将白玉一推。   捉妖师接住被扔过来的人,手一挥,撤掉罩子,玄鱼转身化作青烟,原地消失不见。   白玉上衣已被扯开,露出贴身肚兜,捉妖师连忙脱下身上黑袍,将她包裹。   一手颤抖,轻轻抚摸她闭眼的脸,眼泪流出。   虽只露半张脸,但明月枫看的清楚,他看白玉眼神里,满满慈爱。   “前辈是玉儿什么人?”   捉妖师老泪纵横,并不答话,一手摸着她的脸过了好久,深吸一口气,将白玉抱到明月枫跟前放下。   “小子,你听好了,你若对她不好,老夫可不管你是不是旻亲王,照样打断你的腿!”   “前辈认得我?估计你没这机会。”   “记住你的承诺。”他再看白玉一眼,才又说道:   “这咒术老夫无能为力,但顶多一个时辰,你便能恢复自由,至于玉儿,你也无需担心,天亮她就会醒来。”   后退几步,为他二人设一道障眼法,防止那玄鱼再回来。   做完这一切,他打算离开。   明月枫叫住他:“前辈可是殷子龙?”   那捉妖师只稍微停顿:“老夫听过这人,据说已死了十几年了。”丢下模棱两可的回答,隐身密林中。   眼前篝火渐弱、熄灭;今夜阴云密布不见月亮,现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林中不时狼嚎,有那捉妖师设的障眼法,不担心遇见猛兽。   终于,他能动了。   立刻将她抱进怀中,久违的安心、满足感回来,白玉呼吸均匀无大碍。   明月枫抽自己两大嘴巴子的心都有,光想着逗弄她,哪想竟惹出这么大的事。   眼眸已适应黑暗,看着怀中人,轻触她的脸,将她抱的更紧……   天色渐明白玉醒。   眼前靠树干闭目的人,叫她有些吃惊,昨晚一幕脑中回荡。   想摸怀中匕首,才想起匕首连同两张羊皮卷,还都藏在白府。   他到底是谁?   经昨夜变故,已想清楚,自己毫无疑问中了阴魂术,其中一个木风,定是那鲤鱼精变的。   现在眼前这个到底是谁呢?   她一动不敢动,身上也没感到哪里不适。   明月枫还在闭目,他发现白玉醒了,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想着她肯定会有所动作,她却没任何反应。   两人现在心思各异。   白玉一手摸索地上触到一块石头,随手拿住,想从他怀里翻出去,就在她行动间,明月枫一把将她扯回来,她抡起石头,朝他脑袋招呼,被他捉住手腕:   “玉儿,你干什么?”   白玉目光恨恨:“你究竟是谁?”   “我是木风,你的疯哥哥!”   她手腕还被捏住,两人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变扭。   明明公主抱,可怀中公主却手持凶器,想要抱着她的那人命!   “如何证明你是木风。”   明月枫有些哭笑不得,货真价实如他,反而被当成假的。   将她小爪子里的石头弄掉,一手摩挲她脸颊:“那我就给你证明下。”   没错,这痞中带邪的口气正是他的,紧张神经刚放松,对方唇落下,堵住她还想说话的嘴。   只听白玉一句:“……你无赖……”再叫她没机会说话。 第39章 宠!   他的吻还带惩罚之意。   “你别……我……”   越挣扎,钳制越牢固,左右推他不开,干脆圈上他脖子,陷入他的陷阱里……   好半天,才不舍放过她,虽还搂她在怀,却眼瞅别处。   白玉知道,他动情了,这样是为压制升起的欲望。   明月枫靠树干:“现在相信了?”   她咬嘴唇眼圈泛红,昨天两次鼻酸扑进他怀中,一次梦里,一次对那假木风,现在再想满腹委屈。   发觉怀中人异样,明月枫低头:“怎么了?”   她抽泣:“对不起……”   “小笨蛋,说的什么话,哪里对不起我了?”   脑袋偏过,近他怀中:“昨晚认错你,这是一对不起;这二对不起,是因……我昨天和别人…和别人拜了堂……”声音越说越小。   没听到回应,以为他生气,慢慢抬头,木风只是定定望她。   “你…你是否觉得我吃着碗里的,还要望着锅里的?”   被她的话逗笑,从来都是他逗她,这会实实在在被她逗笑了。   “呵呵……”一手扶上她脸颊:“傻瓜,你拜堂那阵我一直在你身边……”   还没说完,白玉双眼圆睁打断他:“昨儿你就在场?难不成你打算抢亲来着?”   再顾不上抹眼泪,将他上下观察半天,还好,哪里都好好的。   回想昨晚,旻王丢了老婆,肯定会找;应该恰巧他在,所以才叫他得知消息钻了空子,除这个,她实在想不出,木风怎会出现那么及时!   抢亲?   “哈哈哈……”明月枫实在忍不住。   笑了好半天:“其实我想在洞房那阵……”   话还未说完,又被她打断:“啊?你想在洞房时才去抢亲!”   白玉脑袋蒙进他怀里开始大笑:“你咋那么恶趣味,嘿嘿嘿……”   明月枫现在不光想笑,更替自己悲哀,若真有人在他洞房时去抢亲,无论那人成功与否,叫他以后如何做人,如何在下属前立威?   小丫头脑子里一天都想些什么?   他扶正白玉身子:“玉儿,看着我,其实我就是……”   “阿嚏……”一个喷嚏,再次将他打断。   她低头注意到身上:“咦?这袍子是你的?”   明月枫只得先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这衣服是一位捉妖师的,你认识他吗?还有,你怎么会惹上那个妖精?”   捉妖师?   白玉摇头:“我从不认识什么捉妖师,至于那鲤鱼精,都怪我当时心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他炖了鱼汤。”   白玉将她回府后,所遇之事给他大概讲了一遍,明月枫听的认真。   “……要不是小龙告诉我,我也不知那人是妖精。”   “小龙?他什么人?”明月枫眼神充满危险。   “别乱想,小龙还是个孩子,他是我弟弟。”   他却追问到底:“哦?你何时多出个弟弟?”   知道不给他个说法,他肯定没完,搂上他腰:   “我答应过他,会为他保守一些秘密,所以你不能叫我做个失信的人,但我保证,你见了他,定会喜欢他。”   说到这才想起,昨夜一直阴云遮月,小龙应该还困在白府,得想办法弄他出来。   人都有秘密,既然玉儿答应帮别人保守,他并非不通情理,也不再多问。   见她又沉思:“想什么呢?”   “我得回去一趟,有些东西不能丢,必须带走。”   “好,我们现在就去拿。”   白玉却反对:“不行,旻王估计这阵满城找老婆呢,现在回去岂不自投罗网?”   “你就那么讨厌他?”   “我压根就不认识他,哪来的讨厌,我是看不过,众人欺负他,所以才想帮他一把,从没想过要嫁他!”   她接着说道:“木风,我再也不想听到旻王、或者明月枫这几个字,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等我拿到东西,咱们离开这吧,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好吗?”   明月枫有些磕巴:“你……你就那么反感他?”   “并不是我反感他,你想想,那人阴寒,任谁和他睡一张床,他浑身一股子死人气,想想都渗的慌……”   正说的开心,发现木风额角滴汗:“怎么,你很热吗?”   明月枫千想万想,从没想过白玉这样看他。   但也叫她说对了,自己可不就是死人堆里爬出的嘛,浑身当然一股子死人气,只不过和她在一起时,将那股子气息掩盖了。   明月枫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白玉这阵面色惨白,看来在她心里,旻王就是讨命小鬼。   要是现在告诉她,她眼前人就是明月枫,不知将她刺激成什么样?   想来想去,还是等时机成熟了再说与她吧!   “好,咱们以后少提他。”   得他保证,白玉立刻娇笑,肚中却发出“咕噜噜”,叫人听的清清楚楚。   从昨天上轿到现在,再没吃过饭,中间出了那么多事忘了肚子饿,这阵窝在他怀里那么安心,感觉肚子真的好饿。   明月枫刮她鼻头一下:“饿了?我带你去吃饭。”   说话间抱起她,白玉却要下来自己走。   “光脚怎么走?”   经他提醒,才想起确实没穿鞋,不再多说任由他抱着,一边走还一边聊天。   “其实想想,我也挺亏,清誉白白送他不说,还叫我爹放一堆血给他,我连毛毛没落下。”   “要不,我去帮你收点利息,将你的损失补回来?”   白玉连忙阻拦:“那到不必,就当我好心送他了,万一偷不着,被发现怎么办?”   偷?   想起第一次与她在白府相遇,她就说自己是贼。   “玉儿,难道你一直以为,你家相公我是做贼的?”   听他自称相公,白玉圈住他脖子:“我管你是不是贼,你永远是我的疯哥哥!”   这话叫他心情又大好。   大路边,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低头啃食地上青草。   白玉横坐马背,黑袍罩帽将她包裹严实,继续窝进他怀里。   回城去了一家较偏僻的酒楼,客房洗澡水备好,洗漱完毕,床上放一套崭新淡粉轻纱裙。   心中甜蜜,木风居然这么细心!   刚将衣服穿好,敲门声响:“玉儿,收拾好了吗?”   连忙开门,门口不光木风,还有跑堂,端着饭食进来摆桌上离开。   房中现在只剩他二人,白玉头发还湿淋淋,随意披散身后,这样自有一种随意慵懒气,叫他目不转睛盯着她。   看够了,拉她坐桌前:“先吃点东西,晚上,带你去活动活动!”   “活动?去哪活动?”   “秘密,晚上你自会知道!”随手给她布着菜。   五脏庙抗议多时,不再多问,低头专心吃饭,两人相互喂对方,今天这顿饭格外香。   那鲤鱼精虽被捉妖师重创,但所中阴魂术还在,饭后她又开始打瞌睡,这阵却敢安心睡觉,因为身边有他在!   明月枫怀抱温香软玉,那是一个惬意。   虽痛恨那鲤鱼精,让玉儿中了邪门妖术,可听她梦话里一直喊自己名,心中却又欢愉。   这一觉,叫他辛苦坏了,白玉小爪子动不动挠他一挠,叫他心里一个劲痒痒,她却睡的今夕不知是何年。   好不容易挨到夜色.降临:“玉儿,该起了!”   白玉揉眼看清眼前放大的脸,飞快给他一个吻,闭眼偷笑。   明月枫受刺激,翻身将她压到床上:“玉儿,我要收点租子。”   二话不说,两人又滚到一块。   这次倒没被他的吻搞得喘不过气,时间不长,将她放开:“乖宝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一脸贼兮兮。   收拾整齐,随他出客房,再次策马,到一处大宅门口。   “来这做什么?”疑惑望着他。   明月枫微微一笑,凑近她耳朵:“我带你来收利息。”   收利息?   难道这是旻王府?   愣神还没缓过劲,已被他揽着腰,随他跃进大宅高墙,定睛一看,这里果然是旻王府!   白玉立刻紧张:“来这干嘛,我不需要利息。”   “不叫明月枫放点血,哪对得起你牺牲那么大,走!”不由她分说,拉她朝里去。   白玉左顾右盼,紧张极了。   迎面几个侍卫,明月枫搂她隐身暗处,将他们放过去。   再出来,拉她到一间几人把守的屋子那。   其中一侍卫发觉有情况,刚想大喊,却看到是自家主子,正给他打手势。   立刻明白:“走,兄弟们,今晚没什么事,咱们喝酒去。”   那几人看他使眼色,相互勾肩搭背,离开此处。   明月枫拉她进了那间屋子,里头漆黑,取出火折子就要点蜡烛,却被她拦住:“这样会被人发现的。”   “放心,我偷这里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人一时半会回不来。”蜡烛已点燃。   白玉有些怀疑:“是吗?”   当看到屋内东西,顾不得再思考他的话,这里放的全是她的嫁妆。   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珠宝首饰应有尽有。   “喜欢什么随便拿,反正这都是你的。”   她并不明白木风话中意思,只理解成,这就是自己的陪嫁。   哪个女人看到钱不爱,她也不能免俗。   既然进来了,宝贝就摆在眼前,岂有不要之理?   一木盒吸引她,打开,里面装不少金叶子。   她也不贪心,取出锦帕,将那些金叶子包起一部分:“好了,我们走吧。”   “就要这些?”明月枫轻揉太阳穴。   “这些足够了!”白玉点点头。   “用不着给他省,喜欢什么再拿点。”   “要那么多干什么,这些足够咱两挥霍一段日子了。” 第40章 不要离开我、斗之前   包好金叶子,她揣怀里:“走吧!”   又被他刮下鼻头:“好,挥霍完了再来偷,才叫他放这么点血怎么成?”   临走,她还不忘熄灭蜡烛。   明月枫着实郁闷,回自己家,竟要以这方式?既然她抗拒,以后多带她回来偷几次,也许能叫她稍微接受点吧。   想他明月枫,战场所向匹敌、朝堂弄权玩术通通不在话下,偏偏琢磨姑娘家的心思却一窍不通。   只想用这办法,能否叫她敞开心扉,哪能想到,你越这么做,她越抗拒这里。   出门,远远听见有人说话,白玉立刻万分紧张:“有人来了,怎么办?”   “不怕!”   被他一手揽腰,借力两步,清风扑面,景物人影脚下过,跃出高墙……   待他们离去,那几个侍卫同残应一道出来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侍卫甲问道:“老大,主子搞何玄虚?”   侍卫乙接道:“是呀老大,王爷身边那姑娘谁呀?”   “主子高深莫测,我哪知道,至于那姑娘,你们说呢?”丢下这话,残应先离开。   明月枫离开时给他发暗号:老地方见!   众人经他提醒才反应:那姑娘是王妃!   出了旻王府,本打算去白府,但他说要先带她去个地方。   想想也是,等晚点所有人安歇了,再回去拿东西也不迟,街上已宵禁,二人策马,碰上巡夜士兵。   明月枫取出腰间夜行令,被放行。   城门早关闭,他又拿出另一块令牌,守城士兵立刻打开城门。   今晚月挂高空,马蹄哒哒,道路两侧景物飞速朝后。   出城顺利,叫白玉这阵有些好奇了,木风到底干什么的?   还记得他送自己的青玉佩,上刻龙形图腾。   行至一处山坡,步行上山,行进不久,眼前景致,叫人惊讶,她惊叹:“这里好美!”   一片花海,上下翻飞萤火虫星星点点,虽月色明亮,却看不清这些花的颜色,但经萤火虫点缀,反而有种朦胧神秘感。   踏入花海中,点点光明绕她周身,微风阵阵,垂在身后发丝随意飞扬,叫明月枫双目一眨不眨。   他到她身边,双手圈她在怀:“喜欢这吗?”   白玉望着他的眼,又透出痴迷:“你说呢?”虽反问,却是肯定。   繁星闪烁,月下朦胧花田里,两人相拥。   这阵,他们同时泛起奇异感,好似现在场景,曾经时候经历过,可二人记忆里,却半点寻不到。   “玉儿,你有感觉没,我们上辈子应该就认识?”   明月枫已带她,落到花海边,一颗异常高大树木上,坐在这里看,眼前景色更别有一番滋味。   白玉偏头靠上他肩膀:“原来你也有这感觉?”   “这么说你认同我的说法了?”   “可我上辈子似乎没遇见和你差不多的人。”   她的话,叫明月枫来了兴趣:“怎么,你还记得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的我是个很坏的人,干过很多缺德事糟了报应,让我做了七万年傻子,你会嫌弃我吗?”   看白玉一脸认真,明月枫质疑:“这样虚无缥缈的事,玉儿从哪听来的?人怎么可能记得上辈子的事?”   “我就知你不信。”她吐口气,自顾说道:“你若不信,就当听故事好了,七万年前的我,简直坏的人神共愤……”   听她叙述,明月枫本来当故事听,可越听,越觉得她不像讲故事,白玉的叙述里,很多东西是他闻所未闻的。   “……也许这是地球的轮回吧,那个时代结束,又开始新的轮回,而我也轮回七万年,找回失魂才叫我心智全开!”   伏他肩头,望着月亮继续:“也许七万年转世成傻子最大的好处,就是磨平了那一世留在我身上的戾气。”   明月枫拥她进怀里:“玉儿,不管你上辈子,上上辈子是做什么的,我只在乎以后,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她微笑。   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白玉又问他:“疯哥哥,你究竟做什么的?”   “你终于好奇我是干什么的了?”   明月枫一根手指习惯性,开始摩挲她脸颊。   将手腕上的青玉佩举他眼前:“这上面为什么刻龙?”   他接过玉佩:“小笨蛋,你家相公我没那胆子,敢用皇帝专属图腾,仔细看清楚,这是蛟龙,不是龙!”   原来是蛟龙!怪不得这龙面目凶恶。   “只要你不是皇家人就好。”将玉佩又收回。   听她话,让他有些噎:“为…为什么?”   “生在皇家,父子不父子,兄弟不兄弟,当今皇上和旻王不就最好的例子,表面一团和气,可私下里,谁知他俩怎么撕呢!”   脑袋一偏又进他怀里:“我宁愿跟你去做贼,也不踏进皇家门一步!”   斩钉截铁,叫他心里又一沉。   “那个…玉儿,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就生在皇家,而且…而且还是旻王,我是说如果,我就是明月枫,你会怎样?”   他的问题颠三倒四,足见他有多紧张。   白玉一本正经道:“如果你真是他,我会躲起来,永远不再见你!”   明月枫被当头一盆凉水,浇个透心凉,原本想找个合适机会对她摊牌,现在将那念头压的死死的。   小丫头真要躲起来,不叫他寻见,还真有这可能,已领教过她的聪明,很相信她说的出就能做的到。   继续依在一起赏月,但这阵,两人心思却完全不同。   发觉他异样:“怎么了?”   “没事,我在考虑咱两私奔路线呢。”   再次被他逗笑,献上一个香吻给他……   已过子时,白府静悄悄,又回偏院里,推开兰翠屋门,屋内不见她。   “兰翠呢?”她有些着急。   “先别急,等天亮了我来想法子打听。”明月枫给她个放心眼神。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到自己屋门口:“你帮我守门,我去拿了东西咱们就走。”   “三更半夜谁会来此,有什么秘密,不能叫我知道?”听得出白玉想支开他,不让自己知道,她要拿的东西。   “哎呀,女人的秘密,让你知道了怎么成?”   为了稳住他,连撒娇都用上,这招挺管用,明月枫立院中。   并非不相信他,只是这羊皮卷牵扯太多人性命,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时间不大,匕首揣进怀里,包着两张羊皮卷、还有一瓶蒙汗药的包裹已取回,将屋内收拾原样,拉他朝马厩。   明月枫不解:“我们来这做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马厩内,不见小龙影子,举火折子四处看了几圈,除了马还是马,确实不见小龙。   看她紧张至极:“你要找什么?”   “完了,我的驴不见了。”   “一头驴不见就不见了,想要的话,什么样的坐骑没有?”   白玉心急不减:“你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驴。”   恐惧上心头,万一白季农找不到撒气的,拿小龙出气怎么办?   明月枫发觉她紧张不一般:“玉儿,那头驴到底怎么回事?”   他还记得,当初怒江边初遇白玉,一人一驴就是从天而降,一直很奇怪,他们怎么能从天上掉下来。   白玉不再隐瞒:“小龙就是他,以后我在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现在必须得找见他。”   原来玉儿口中的弟弟,竟然是头驴?   虽有些不大相信,但也没多问:“我们在这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先离开这,剩下的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毕竟木风见多识广办法多。   一同回到客栈。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你的丫头和小龙弟弟,交给我好了。”   安顿好她,明月枫出客房,两个小童打扮的少年立在白玉房门口……   郊外。   残应等候多时,见到明月枫现身:“主子,有何吩咐。”   “三件事,去查一下殷子龙,再就是查一下王妃的身世,最后一件,去查一下王妃的丫头兰翠,还有一头驴。”   残应知道殷子龙,这人原本是太.祖六亲卫之一,身怀异能,已经死了很多年,据说他手中的羊皮卷也因他死亡而下落不明。   前两件事没问题,只是这最后一件,人好说,怎么驴也扯进来了?   虽疑惑,却接令:“是,属下立刻下去安排。”   明月枫背手身后:“还有一件事,过几日北昌太子和公主回国,你派几个人盯着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来报,去吧!”   北昌和大沐,原本就没多深交往,这一次却突然出使大沐,不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听说,北昌出了个战神将军,此人将北昌周边的一些小国灭了个差不多,不得不防。   救了自己和玉儿的捉妖师,那人身份实在令人怀疑,他对玉儿流露的,明显是父亲对女儿的态度。   若他不是已经死了十八年的殷子龙,他又会是谁呢?   那人究竟身份如何,还是等有消息了再说吧。   再回到客栈,白玉已睡着,梦话不断,明月枫褪去衣物,钻进被中抱她入怀。   一夜无话。   天刚亮,他睁眼。   白玉正一根手指触及他面上伤痕:“一直没问你,你脸上这两道伤口怎么来的?” 第41章 缠绵、小龙、故人   任她抚摸自己脸部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   “那……你身上这些伤又怎么回事?”   明月枫光膀子,他身上不光大大小小利器划出的痕迹,整个前胸后背,明显被灼伤的,一片触目惊心。   他微微一笑:“这些伤留的时间太久,记不得了。”   敷衍!   既不想说,白玉也不逼问,任何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往,若真要再次硬提起,如同揭开伤疤。   她伏在他身上继续听他心跳。   好久,她说道:“起吧,今天有很多事要做,还要打听兰翠和小龙下落呢。”说着话就要爬起来。   “放心,我都已安排妥当,你只管在这等消息!”双手圈住她,没一点要起的意思。   气氛微妙。   被他眼神再次蛊惑。   继续伏回他胸膛,学他伸出一根手指,摩挲他脸颊:“你说,我是否给你留个记号,这样,以后便不会认错你!”   明月枫双手越圈越紧:“玉儿,我现在人都是你的,你想怎样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   白玉眉毛一挑,计谋得逞,狡黠笑容上脸,抓他两只手按在他头顶上,低头吻上。   一路向下,经过脖子,一点点移到他肩膀处。   “玉儿……你……”   受刺激,浑身起反应,小丫头在撩拨他欲望。   轻轻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疯哥哥,玉儿要使坏,你忍着点,不许叫!”   撩拨的他就要反客为主,哪知下一刻,白玉一口咬住他锁骨上的肩膀处,疼痛瞬间叫他脑袋清醒。   他果然连哼唧一声都没有,任由她咬住。   原来这就是她要使的坏!   白玉松口,看着自己杰作,他锁骨上方肩膀处,一圈牙印。   这一口咬的不轻。   翻身躺回他身侧:“我就不信那妖精再变成你来骗我,连这记号也能注意了?”   因这牙印隐藏在衣服里,只有她知道。   一脸大功告成的模样,很是自得,正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怎么,你还想看他的身子?”明月枫口气不满,和平时很不一样。   叫白玉有些微呆,却没忘记反驳他:“哪有?我这是以防万一,你总不能时刻跟着我吧。”   再看,发觉木风脸上阴云密布,和他平时区别非常大。   “刚才很疼?”她问的小心翼翼。   明月枫没答话。   觉他这阵有些不对:“你再睡会,我去给你打洗脸水。”借口想溜。   “你挑了我的火,难道打算这么完了吗?”连口气也变了,完全非他平时那副痞气。   他是木风不会错,可现在浑身气息和他原先压根不一样,望着他,白玉有些紧张。   明月枫发觉她惊惧,瞬间掩盖原本气息:“怎么了小笨蛋,干嘛这眼神看我?”   还走神,被他摇晃才回神:“你刚刚好可怕,似乎不是你!”   他嘿嘿一笑:“要不我再给你证明下,是我不?”   她又成了任他宰割的羔羊,不光被强吻,连带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也被一件件扒掉。   “你不能这样……”   “相公我都被你看光了,这不公平……”   不由分说,衣服已散落一地,她抓着被子蜷缩一疙瘩。   明月枫脑袋凑近:“小丫头,以后再敢想着看别人身子,可不是扒衣服这么简单,今儿这是给你个小小惩罚。”   伸手,扯开被子,将光溜溜的她,搂进怀里。   白玉现在满脸通红,口中嘟囔:“不带你这样的。”   “再睡会吧,还早!”再没多余动作,只一手圈住她。   看上他双眼,还跟原来一样,让她痴迷,也许刚刚是错觉,只是这样赤条条和他贴在一起,确实叫她紧张。   还好,木风是个“正人君子”。   一直磨叽到中午时刻,客房敲门声:“公子。”   明月枫穿好衣服。   白玉还蜷缩被窝,被他亲下额头:“不要乱跑,在这乖乖等我,有事吩咐童儿去做。”   目送他离开,收拾穿戴整齐,候在门外的两少年,端洗脸水进来伺候她梳洗。   白玉认得他们,上次在郊外见过,知道他俩是木风的侍童。   “你们叫什么?”   “我叫灵芝。”   “我叫首乌。”   “夫人有事吩咐我们即可。”两人异口同声。   灵芝、首乌?   这名叫人一下记住了。   洗漱完毕,两人端来午饭伺候她用餐。   以为白玉总会问点关于公子的事,可直到饭毕,她都没多问一句。   明月枫已给他们交代过,若白玉有打听,叫他们如实告知她,关于无幻宫的事。   夫人邀他们一同用餐,他们当然不敢和主人同坐。   待她眼前碗碟空,收拾完,二人还立桌前。   白玉问:“你们还有事?”   灵芝回道:“夫人就不问问,我家公子是干什么营生的吗?”   她微笑:“我相信你家公子,无论他是做什么的!”   这样回答,叫他们对白玉异常敬重,这说明夫人完全信任他们主子,见再无事,二人又出去侯在房门口。   她心中清明,木风肯定不是做贼的,对他有种莫名信任,无论他是干什么的,她都相信他。   算日子,今天该是回门时候。   白季农这回陪了夫人折了兵不说,他想指望旻王送回门礼去给他,那更不可能,也不知那旻王会去找他算账吗?   至于他们往后如何,与自己再无瓜葛,等找回小龙,安顿好兰翠,就能同木风离开这了。   这阵闲暇,随手推开窗子,这酒楼位置虽稍偏,但能看见后街景。   如今已是夏季,今天阳光又明媚,街道人来人往,这条后街还算热闹。   人群里,不时,几个顽皮孩童你追我赶,碰了做生意的小摊贩,惹的摊掌柜怒斥。   余光映入一群赶牲口的民夫,当几个人赶着一群驴经过眼前,一眼看到驴群中一抹稀疏灰色。   太熟悉,除了小龙还能有谁?他的驴身本来就不健壮,在一群强壮同类中,显的更突兀。   白玉登时就要出门。   不行?若走前门,绕到后街还要一阵,到时他们早走远了!   没多考虑,直接翻窗而出,踩着能借力的地方攀爬下落,她不像明月枫会轻功,从二楼窗户跳下有些狼狈,但还是稳稳落地上。   过路人惊,一个大姑娘家,怎么翻窗户?   不管旁人怪异眼光,快跑几步,撵上那几个民夫,拦住他们去路:“你们等等。”   行在最前头的人问道:“姑娘有事?”   白玉手指小龙:“那头驴怕不是你们的吧?”   小龙也看见她,立刻抬头眼神激动。   这驴是他们半路捡的,现在突然有人指认那驴,想必这女子是那驴的主人,可那几个人又不想将驴还她,就算瘦弱,它也是一头能使力的牲口,还能值几个钱!   “不是我们的,难不成是你的?”其中一汉子口气非常不善。   白玉知他们心思,现只想快些将小龙弄回来,也懒得跟他们争执:“这位大哥凶个什么劲,你那驴卖吗,我买了。”   两根指头夹住一片金叶子在他面前晃荡。   那凶汉立刻变脸,眼露贪婪:“卖,当然卖……”   这片金叶子将他们手中所有驴买下都绰绰有余,没想到,随手捡的毫不起眼小驴崽,这么值钱!   他接过金叶子:“姑娘若需要,可以随意挑。”   她只牵过小龙离开围观人群。   大家纷纷议论,那姑娘明显是个败家的,买个那么瘦的驴,居然舍得花那些钱!   白玉重金买驴一幕,全进一家豪华酒楼包间窗户口的几人眼里。   窗户口三人,正是北昌国太子裴景昊和紫儿公主,还有一位劲装男子。   “那不是才成了旻王妃的傻小姐吗,她不待在旻王府,怎么出现在这?”说话的正是紫儿公主。   那劲装男子,一直望着白玉背影,眼神闪烁,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像,实在太像了,世上怎会有长相这么相似的人?   思索间,那女子已经牵着驴拐个弯子,再看不见她身影。   “白兄弟,过来坐吧。”裴景昊唤他。   紫儿也接道:“是啊,白大哥,过来坐吧。”   白奇冷着俊脸回座位:“小姐可知,这位旻王妃姓谁名谁?”   “白大哥,你关心她干什么?”一边说话还一边为他倒酒。   酒杯已满,却不见眼前人有所动作。   白奇向来泰山崩顶都面不改色,谁都没见他笑过,无论何时,一副三九冰块脸,偏偏一副面瘫相,却叫紫儿为他着迷到极点。   他没动,紫儿尴尬,放下酒壶回道:“我听说,她是白季农的二丫头,名字好像叫白玉,对,就是白玉。”   白玉?   心中一震。   不光长的像,竟连名字都一样!   裴景昊发觉白奇表情触动:“怎么了,白兄弟认得她?”   白奇端酒杯,一饮而尽:“她像我的一个故人。”   这个白玉,和那个白玉实在太像,长相名字都一样;   却又完全不同,她没有她身上那种冷艳、妖娆和冷血…… 第42章 大哥、白奇   拐过街角回酒楼。   刚进后院,灵芝首乌迎上:“夫人去哪了,叫我们好找?”   他俩将酒楼翻个遍,才来这后院,刚进来,白玉也牵个驴进来。   “紧张什么,我出去走走,这不回来了!”   出去走走,有走窗户的?   发觉房间没动静,敲门也无人应,进屋查看,窗户打开,窗沿有脚印,以为她遭不测。   但又没听到响动,四处寻找,若再找不见,就要准备发信号了,幸好她回来。   牵小龙到水井旁,准备打点水为他刷身子,首乌灵芝打算给她打下手。   还有事要问小龙,他们在不方便,对他俩一再保证,绝不踏出酒楼一步,他们才离开。   白玉卷起袖子:“小龙,你怎么会被那些人抓住?”为他刷毛开。   小龙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全告诉她。   那晚天空不见月,快破晓,才云开现月,幻化了就要来寻她,发现兰翠被二夫人毒打,奄奄一息。   二夫人将对白玉的气,全撒到她身上,如不是小龙,估计兰翠已亡。   还记得白玉交代,要他照顾兰翠。   小龙化作狂风卷走兰翠,将她送到京城外一座尼姑庵。   将她安顿好,天色渐明,他又变回驴身,后来被那群贩牲口的汉子捉住,才与他们又回到这里。   只要兰翠没事就好,委屈她了,白玉松口气。   继续给小龙刷着身子。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我那王爷姐夫长的俊不俊?”   小龙问道,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和旻王的事。   拍他驴脑袋一下:“臭小子,我连他长啥样都没瞧见,哪来的姐夫……”   他们对话,被刚回来的明月枫,听的一清二楚。   已得消息,兰翠被一阵风卷走,探子查到她现在尼姑庵,得了消息准备来告诉她,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见他们对话,和他得来的消息丝毫不差。   虽不大相信,可亲耳听见,亲眼又看见,那驴果然说人话。   听见小龙称他为姐夫,对他满腹好感;可后面的话,又对小龙恨的牙痒痒。   “没见着?为什么?”   “我本就不想见他,他又以假面示人,长啥样我真不知道!”   小龙点点驴头:“以假面示人,说明他丑到不敢见人;不如这样吧,姐姐反正对他没好感,干脆咱们去找我大哥,我大哥长的可俊了,你嫁给他,那你就是我嫂嫂了。”   “你大哥再俊,也跟你一样是头驴!”明月枫黑脸现身,居然连驴都敢来挖他墙角!   白玉小龙同时回头。   他看小龙眼神很不善。   小龙一眼认出,与他在怒江边见过面。   那时并没注意他,可现在当他近身跟前,小龙浑身激灵:好熟悉!   “原来,这就是玉儿你说的弟弟?”明月枫阴阳怪气,抱臂胸前。   他说话的神态和兄长太像!   细细感应,身子颤抖开,小龙嘴里不自觉叫道:“大哥!”   明月枫再次黑脸,白玉捂肚大笑。   从没发现,小龙竟这样幽默,那声大哥,无疑在说,木风是头驴!   明月枫揪住他耳朵:“驴弟弟,你信不信,大哥我扒了你的皮当被子盖。”咬牙切齿,火气十足。   他认定,小龙那话就是挖苦他。   小龙却没一丝害怕,更加肯定无疑:“你说话和原来一样,真的一模一样,大哥!”   “你再敢乱叫,老子立刻扒了你的皮!”   一人一驴杠上。   发觉小龙看木风眼神确实不一般,白玉连忙制止他们抬杠。   “小龙,你确定他真是你大哥?”   小龙往明月枫跟前凑凑,再次细细感应,惹他一脸嫌弃。   半晌:“我确实感应到,他身上有我大哥气息。”   “老子可没你这样的兄弟。”   丢下这话,扯着白玉气呼呼离开。   小龙眼中溢泪,错不了,他是大哥无疑,轮回转世千年,任谁都不会记得千年前的事,不记得自己不怪他,找了这么久终于寻见,总有办法叫他想起过往。   回房中,明月枫将白玉抵着靠墙上:“玉儿,离这些不三不四的驴远点。”   这话好熟悉!   想起来了,这话还是兰翠曾经怼过他的话,想起那时河边一起烤鱼……   连声还没来得及出,他又开始收租子,虽没突破最后那道防线,但明月枫对收租子却乐此不疲。   被他弄上床,别想再下来……   入夜,华灯初上,还未宵禁。   白奇换了身普通长衫,独自漫步。   那女子,就是从这拐的弯,信步踏上眼前街拐角。   前方除一家规模不大的酒楼,再无其他店子,很是疑惑:酒楼还有开在背阴处的?   仰望间,阁楼窗户打开,伸出一女子脑袋,白奇盯着她……   快入夜,明月枫才放过她,安顿她不要乱跑,起身又离开。   有他宠的日子,甜蜜无边,白玉愿做他身边小女人,静静等候他忙完回来。   当然,没忘记云老爹的交待,只要木风忙完,就能同他离开这。   又剩她一人,推开窗子,凉风习习,赏着京城夜景,心无太多包袱,这一刻难得神清气爽。   看着楼下人影过往,白玉察觉有人打量她。   凭感觉回头,街边年轻男子与她对上眼,第一反应:这人好帅!   不比记忆里,那些电影明星差。   他面无表情一副要将人看穿的目光,让白玉有些莫名其妙,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呀。   他大咧咧注视。   白玉索性一手支下巴,与他干脆对上眼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长的那么好看,权当看他养眼了。   白奇被她一副欣赏眼光。   多少女子,在自己面前都会一副娇羞样,这女人却对他满眼欣赏,就好似他是任人观赏把玩的物件!   心头有些冒火气,面色更冷几分。   他有些不自在,收回目光看向别处:看来多想了,她怎么可能是她!   准备离开。   至于这位旻王妃,为何会住酒楼里,不是该他操心的。   见那人收回视线,白玉嘴角斜斜翘起坏笑:他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   白奇抬脚前又无意看向上面,那女人正翘着嘴角看他,让他步子没迈出。   而白玉接下的动作,又叫他满脸吃惊。   见他又抬头对上自己,白玉下意识手举起到眉毛处,对他做出朝上敬礼,然后缩回脑袋关了窗户。   她也没注意,为何会对他做,这辈子从没做过的动作,在他要走之际,下意识做出。   白奇一脸被雷劈,望着那扇已关上的窗户,刚那个动作别人不知含义,他再清楚不过,那是原来那个她,对自己再见时才会做的!   再回想刚才那抹微笑:像,太像了,不光长得像,连习惯都一模一样!   压下震惊,无论是不是她,一定要见着她,就要朝着酒楼进去。   一醉醺醺酒汉经过,步子趔趄撞上他,止住白奇就要迈出的步子:“将军,咱们被人盯梢了。”   待那装醉人:“对…对不起……”提着酒壶摇晃离开。   白奇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大步离开,现已知道她是旻王妃,以后再寻机会吧。 第43章 原来一直在骗我   回到下榻处。   他所住房间在三楼,装作欣赏街景,推开窗子。   仔细观察,几个过路人,还是被他发觉异样。   大沐皇帝肯定也怕,万一北昌太子和公主,在自己国家地盘出了事,够他头疼。   这些人定然是大沐派出的,不但不会找麻烦,还会是负责的守卫,有免费劳力护驾,何乐不为?   白奇又闭眼,回想白玉对他做的那个敬礼:她若不是姐姐,为何会那样给我再见呢?   立窗前望街景,细细思索,一直到宵禁,街上不再见行人……   多日,白玉都不敢随意上街,只乖乖待在酒楼,万一被人瞧见,让旻王发现咋办?   木风说,近日内忙完手头事,便带她远走高飞。   天气炎热,前后窗户打开,穿堂风过,像吹空调,困乏上头,趴在窗沿上,渐渐睡着。   今日,北昌太子和公主启程回国,明月枫领旨,代替明月雾送他们出城。   城外九里坡,白奇一身劲装,带十多人,与裴景昊和紫儿汇合。   将他们送到这,明月枫着皇家卫队,再一路护送,只要他们平安出了大沐即可。   接到裴景昊和紫儿,白奇随行护卫。   明月枫调转马头返回,有人同样调转马头看着他。   白奇望着明月枫同他的卫队远去,不知心中想什么。   好久,身后道:“将军,太子传您过去。”   他又返回队伍……   明月枫回来,白玉趴在窗沿睡着,梦话叫着他的名,让他心中愉悦;可玉儿中的毕竟是邪术,得想办法解了这妖法。   到她身边横抱起她,上床去睡,白玉却醒来,见是他立刻楼上脖子,“啵”一吻:“你回来了。”   老样子,两人又腻歪到一起。   一手揽她,斜靠床头:“玉儿准备下,这两日咱们就走,去漠腊,永远不再回来。”   漠腊乃他封地。   今儿送完北昌太子公主,他已朝明月雾请了回封。   明月雾对他恨的牙痒痒,恨不得他立刻消失。   根本不在意,他是否会带着王妃回宫见礼,所以他请回封圣旨立刻准了,也无需他入宫告别。   正合明月枫意。   白玉偏过脑袋看着他眼睛:“漠腊,那是哪里?”   “那地处西北,稍微有些苦寒,不过现在的漠腊,你一定会喜欢那。”说着话,他手指摩挲她满头青丝。   因妒忌明月枫,明月雾想逼他造反,故意将他赐封苦寒地,以为他不满总会反,他就有理由,对亲哥下手了。   他却小看了明月枫。   明月枫到了漠腊后,短短两年,将漠腊原本荒凉贫瘠改变,现在的漠腊,和之前就是两个样。   白玉并不知漠腊,可听他说那地处西北,立刻坐起,激动问道:“那离秦州近吗?”   “怎么,玉儿不想去漠腊,想去秦州?”   “不是,我曾答应别人,去秦州帮他寻故人,所以必须去趟秦州。”   明月枫又开始打破砂锅问到底:   “什么人,能得你这样承诺?”口气带丝不明意味。   她知道,他占有欲又冒出来,立刻抱上他脖子:“你别乱想,那人是我长辈,等我们到了那边寻见要找的人,我再告诉你,可否!”   对付他,撒娇最管用。   “真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呢。”   见白玉摇头,他不再逼问她。   他早调查过,知她曾经失踪过一段日子,难道她口中长辈,与她失踪那段日子有关?   白玉很相信木风,可事关羊皮卷,她不得不谨慎!   那东西,已害的云崖村被屠尽,不能再叫人知道呱呱李,万一再给那人带去灾祸怎么办?   她不敢冒险,只待寻到呱呱李,再将所有事告诉木风。   明月枫看她脸上显出紧张,心中疑惑:玉儿去秦州到底找什么人?   他思索片刻:“秦州距漠腊不远,我陪你去秦州办完事,咱们再一同去漠腊,这样可好?”   “好!”又是一个香吻献上。   又两日,今儿难得天阴没了夏日酷暑。   明月枫安排好所有,残应带卫队先启程,他哄着白玉后面走,两人同骑一匹马踏上旅途,小龙跟在马屁股后,再无其他随行者。   出京城,上官道,白玉大呼:“我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兴奋大叫。   圈着她的明月枫一脸笑:“呵呵,你就那么讨厌京城?”   “你知道呆在那我有多紧张嘛,天天窝在酒楼,连门都不敢出,这下好了,和你私奔,再也不担心会碰见旻王。”   她这话,叫明月枫又为自己悲哀:我堂堂旻亲王,竟被小丫头当成浑水猛兽嫌弃!   等回到自己地盘上,进了亲王府,到时布下天罗地网,就不信她能再一次从眼皮底下溜掉,不接受也得叫她接受。   “我们就这么走了,你京城的生意怎么办?”她问道。   “你知道京城我有生意?”   白玉回过脑袋看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下榻的孤芳楼,大东家其实就是你吧。”   酒楼上至掌柜,下至跑堂,对他们虽以客相待,但对木风却异常恭敬,这就能说明一切。   “呵呵,聪明!不用担心,有灵芝首乌在,他俩会负责一切。”   难怪不见他们,原来被留在京城了!   “还想知道,相公我其他营生吗?”   白玉摇头:“之前想,现在不想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聊着天,骑着马,身后跟着一头驴,一路向前。   同他在一起,旅途不寂寞,有他保驾护航,夜夜一觉睡到天大亮。   只是睡觉前,总免不了被他收租子。   好几次,见他忍的辛苦,白玉不忍,想真正接受他。   他却说,还不到时候。   不明白,他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但他为自己着想不会错,这租子也就随他收了,从不拒绝他。   明月枫想的是,回封地,要她承认已是亲王妃的事实,给她个完整洞房,而非这样草率要了她。   只不过苦了他自己。   这一路,不再抗拒小龙称他为大哥,明月枫想开了,这驴小子之前想拐着玉儿逃跑,也是为他口中大哥。   现在他称自己大哥,就全当,他当初拐玉儿是为了他明月枫着想。   小龙发觉明月枫态度对他转变,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大哥长大哥短,时间长了,他越来越习惯小龙对他的称呼。   一路走来,游山玩水,相处其乐融融。   一座小城池,地方不大却热闹,寻家客栈,先将小龙安顿好。   他俩手牵手逛街,前面有家店子,朝着门里望,里头经营东西挺新奇,进里面看看。   柜上一件东西引白玉注意,拿起,是个望远镜。   “姑娘可喜欢,这伸缩镜能看到对面山头呢!”店掌柜笑脸给她推荐。   对眼瞅门外,果然看得清楚!   见她爱不释手,明月枫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到掌柜面前。   白玉本没打算要,见已付了钱,也不再反驳,却对那掌柜说道:“找钱吧。”   明月枫宠溺笑笑,掌柜却微微一愣,但还是麻利的给他们找了钱,反正她也没问价格,找多找少由他说了算。   “以后买东西问问价,这种奸商,谁知道这么个小玩意上,得挣多少呢!”   出了店门,白玉还不忘对他唠叨两句。   小丫头还挺会过日子,她若知道,她家相公就是奸商的话,还会说这话吗?   终于,玩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接着赶路。”她建议。   “好。”他由着她。   回客栈途中,天空传来 “啪”一声。   明月枫步子微停顿,望着天空眯起眼。   她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回。”   客栈虽小,房间却舒适,今日本来就乏累,晚饭后洗漱完,早早安歇了。   夜色深,明月枫将她轻轻放一边,悄悄起身出门,白玉睁开眼。   她一直咬着舌头,不叫自己睡过去,她注意到木风,下午听到天上传来那声响,神情怪异。   问他有事没,他却搪塞过。   虽说相信他,也并不好奇他究竟干什么的,但这次,他却明显有所隐瞒,叫她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有多少秘密?   不敢跟得太近,怕被他发觉。   明月枫出了客栈,拐个弯子,进了一处小院里。   他对这里熟门熟路,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那院子,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宅子,他去那做什么。   白玉现在才觉得,之前有些心大,虽说对他无条件相信,可确实不了解他,不是么!   找个有利位置,拿出才买的望远镜。   还好屋子内窗户大开,清楚看到木风现出半个头,借着微弱烛光,看清他对面一男子,看着看着,她的手开始颤抖。   以为天黑看花眼,再次细看半天,绝对不会看错,那男子居然是那个禁机卫!   几个月前,禁机卫屠杀云崖村,她带笑影逃出,差点被那怂玩意捉住,就是这人帮他逃过一劫。   可他们杀了云老爹一家不会错,他是禁机卫也不会错,木风为何会认识他?   想着想着,浑身冒冷汗,难道木风……   木风和他们是一伙的?   难道木风和自己在一起的目的,也是为了羊皮卷?   难道这是他们唱的一出双簧?   不光冒冷汗,浑身更发抖,又惊又吓,自己居然对一只大尾巴狼无条件相信!   回想与他相遇的前前后后,越想越觉得,这就是预谋好的一出戏。   不敢往下再想,扶墙站起来,现在只觉腿软。 第44章 误会逃跑   泪痕顺脸下,她一手捂嘴,不叫自己哭出声。   白玉呀白玉,你就是个傻子,竟被他玩的团团转。   心好恨:天真信了他的花言巧语;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永远不要离开他,原都是他为你编织的一出美梦,就是骗你这傻子的!   手抚心窝,好痛:他说带我去漠腊,就是哄着要我提出去秦州!   他最终目的也是羊皮卷!   满脸泪,释放不出心里痛:云崖村众人,都因那羊皮卷才送命,绝不能叫那东西落入你们手中。   抹去泪,吐出一口浊气。   曾经的白玉,哪样风浪没见过?就算失身与他又如何?全当被狗咬了!   幸好及时发现他阴谋,否则,等给呱呱李带去灾祸,那时叫她如何面对九泉下的云家人?   强打精神,调整心态,又回客栈。   所有东西都还在,他不在半路下手,看来就是想到目的地再动手,幸好察觉他阴谋,若等到了秦州,那真就晚了。   怀揣两张羊皮卷。   将匕首看半天,绑到大腿上,没有件称手兵器怎么行?更没落下蒙汗药。   得在他回来前离开,现已知他真面目,再与他和原来般相处,真怕自己装不像。   又思虑,小龙也不能再带着。   木风既是他大哥,小弟怎会不向着亲大哥?   万一他反水,岂不害了自己?   对他无限信任,却换来这结果,她现在不信任何人,包括小龙。   误会一旦产生,原先所有,全变成有动机的谎言。   白玉悄悄隐身黑暗中……   告别沐叶飞,明月枫速回客栈,踏进漆黑客房,异样上头:怎这么安静?   点燃桌上蜡烛,床上空无一人,心里 “咯噔”。   随即又镇定:万一玉儿出去方便呢?   手摸床铺,凉的!   恐惧上身:难道那妖精来了?   立刻到窗边,一声口哨响,夜空盘旋降下一只海东青:“你可看见有妖邪来过?”   自打知道白玉被妖精盯上,明月枫为以防万一,他不在她身边时被妖精钻了空子,特意弄来这只能辨妖邪的神鸟。   任谁都不知,神鸟海东青一直盘旋白玉头顶跟着她。   刚能放心出去,也是因有它在,它要发现异样,会立即通知他。   海东青落明月枫胳膊上,似还睡眼惺忪,张着鸟嘴打哈欠,完后对明月枫摇摇头。   明月枫盯着它,双眼冒寒光,叫那扁毛畜生浑身激灵,立刻清醒。   它刚刚确实打瞌睡,因没察觉到附近有妖怪,它一直安心在睡觉,哪想到深更半夜的,被主人提溜下来。   既非那妖精来,将低头哆嗦、又不会说话的鸟儿干瞅,也瞅不出什么。   只叫它立刻出去寻白玉踪迹。   海东青得令,展翅冲上夜空。   每每遇到有关白玉的事,他就有些方寸大乱,强压心头惊慌,再将屋子细细查看。   白玉放在角落的包裹不见了!   她曾说,那里面装的都是女人用的东西,明月枫从没深究过,可现在她不见了,那包裹也跟着不见了,这是为何?   屋里和他走时一模一样,没有打斗痕迹,可为什么,玉儿会连同她的包裹一同消失不见?   不好预感上头,白玉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时间不长,海东青扑打翅膀,落在窗户上,嘶鸣一声,再次飞走,   明月枫从窗户挑出,跟着它。   一路越过街道房屋,到城边一棵大树跟前停下。   树上所挂之物,是玉儿的衣服,连忙取下,却叫他疑惑加糊涂:衣服完好无损,不像被人扒下的!   难不成是她自己脱掉挂这的?   这衣服确实是白玉自己挂这的,她知道,木风心思深沉,不像他平常那副吊儿郎当样。   这个时辰,城门关闭出不去,又怕被他找见,将衣服挂这,给他个无理由的迷魂阵,叫他去琢磨,在他琢磨间,给自己争取逃跑时间。   看到这衣服,明月枫心中了然,她不是被人打劫了,能有时间脱衣服故布疑阵,说明她自己躲了起来。   只要不是遭不测,他紧绷的经稍微放松点。   细细回想,她干嘛突然躲起?   下午那阵,看到沐叶飞给他发的专用暗号时,白玉问过,当时随意寻个理由糊弄过,难不成她多心了?   即便多心,也用不着躲起来呀?   “小姐最先到的哪?”对那神鸟问道。   海东青扑腾翅膀,明月枫紧跟其后,又拐几个弯子。   原来她来过这?   这还残留她身上独有的沙枣花香味。   这地方,正好看见对面宅子,那宅子也是无幻宫的据点。   夜色浓重,压根看不清对面房中事,忽想起,下午买了个伸缩镜给她玩,有那东西在手,看清对面问题不大。   就算看见我与沐叶飞会面,她也没必要躲起来呀?   明月枫再次肯定,白玉不是遭了他人绑架。   不管怎么样,得先将她找出来,当面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再次踏入不远处的宅子,时间不长,出来十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还好这地方较小,巡夜兵盘查并不频繁。   海东青也没闲着,一直盘旋夜空,搜寻白玉……   想到小龙,玉儿很宝贝那驴小子;反身客栈,小龙还在,她没带走小龙?   小龙闭眼酣睡,发觉人影,睁眼看清:“大哥,这么晚了你咋来了?”   “小龙,你见玉儿来过吗?”   “姐姐?天黑后再就没见着她,怎么了?”   他如实相告:“她不见了,我正到处寻她呢。”   小龙一惊:“不见了?怎会不见?”   “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她躲了起来,我以为她会来找你,看样子她也没来过。”   “姐姐为何连我都不要了,我答应她带她去秦州找故人呢,她怎么就这么走了?”驴脑袋低垂。   嘟囔声,叫明月枫头顶惊雷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曾答应姐姐,月圆日子,就能带她去秦州找云大叔的故人,可因种种事,总错过月圆时机……”   “你等等,什么云大叔,怎么回事?”   小龙突反应过在说什么,说漏嘴了!   白玉曾告诉过他,关于云崖村的事,他也答应过为她保密,可刚刚却不自觉说出。   “大哥,我答应过姐姐,要替她保守秘密,你别为难我。”   “小龙,都这会了,你再不告诉我,玉儿到底有什么秘密,万一她出了事,咱俩哭都来不及。”   他的话起了作用。   小龙思谋半天,对大哥没什么不能讲的:“我告诉你,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   “快说!”明月枫心急。   小龙将他和白玉在黑云寨如何相遇、白玉如何救了他、他又如何带着白玉从天而降到怒江边的经过娓娓道来……   明月枫越听越惊。   小龙一番话,终于叫他明白。   原来玉儿就是那个,叫他们以为被龙吃掉的那女子!而那条罪魁祸首的龙,竟是眼前小龙!   如此说来,从莫得错手里逃脱的人就是玉儿,也是她,将云家唯一的血脉送上了甘泉寺!   原来她失踪那段日子,和云将军在一起!   而玉儿要去秦州寻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呱呱李!   一连串的消息如惊雷,将明月枫炸懵!   若这样,她是见过沐叶飞的。   难不成,因她今天看见沐叶飞,误会我和沐叶飞一样,也是禁机卫中人?   细一推敲,已明白事情来龙去脉。   再回想白玉那个不叫他动的包裹,里面装的肯定是云将军给她的羊皮卷。   随身带着那个,等于带着个不知何时会炸的惊天雷!有多少人盯着那东西!   怪不得她会那么谨慎!   明月枫没有怪她的意思,那东西确实该谨慎,可现在,她人去了哪里?   “你原来怎么不告诉我,你是龙?”   “你从没问过,还那么凶,我怕被你拔了皮。”小龙也是满腹委屈。   不错,明月枫只将他当成会说人话的驴,白玉曾经也想告诉他,关于小龙的事,那时因他生这小子的气,所以制止她,在自己面前念叨小龙。   确实,他从来没问过小龙,他和白玉相识过程。   照此说来,今天弄成这样,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事情一牵扯到玉儿身上,就有种无力感。   这丫头看来还真是自己的克星。   现在得先寻到她,将误会解释清楚。   沐叶飞是他安插在禁机卫的内线,他并非真的是禁机卫中人,否则,沐叶飞当初也不会帮着她逃出来。   已知事情前因后果,明月枫安排下去,得在城门开启时找见她。   寻不到出城路,白玉躲在城隍庙,和一群叫花子挤在一块。   三个铜板,换来一身叫花子的衣服,现在和他们无区别。   城隍庙门前,不时经过人影急匆匆,一看就是找人呢。   白玉冷笑上脸:木风,原来这么个小地方,也有你的老窝,要不,怎么会随时随地出来这么多供你使唤的下人?   你与那怂玩意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第45章 情人间的较量   两个举火把的人进来。   火把从一众乞丐脸前经过,所有人,都脏似泥猴,白玉与他们蜷缩一块,瑟瑟发抖样。   挨个查看,没发现其中有不同,他们又举火把离开。   这个城,不过巴掌大,他要找个人,总能被他揪出,现在没发现,不代表一直发现不了,到底怎么办呢?她心道。   思前想后,得想办法立刻离开这,不能这么被动!   悄悄看眼庙门外,穿过街道,前头一户人家,翻墙而入。   先换个地方躲躲。   刚离开城隍庙,明月枫已到。   听下属报,没发现她踪迹,他不放心,也在亲自寻找她,到这瞅见城隍庙。   踏进庙门,熟悉扑面,虽隐糊,确实感受到,这有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借下属手中火把,看清所有人。   他口气阴沉,问一众乞丐:“刚才那人哪去了,不想死的话,说!”   看着眼前浑身寒气的人,乞丐们吓的瑟瑟发抖,一个胆子大点的:“她刚…刚刚走了,就…刚才……”   “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原来要找的人,刚就在眼皮底下,竟然没发觉!   明月枫淡淡问那乞丐:“她朝着哪个方向走了?”   “不知道…真不知道……”   不再逗留,出城隍庙吩咐道:“能用的人全部调出,将所有出城口全都给我堵死。”   “是。”   身边人得令即刻去安排。   明月枫思谋片刻,转身再次隐入黑暗,他要第一时间找到她……   白玉心中急,墙那边不时急匆匆脚步经过,更多人加入到寻她的行列里。   时间流逝,天已见亮,不能再等了,看来只得冒把险了。   查看墙外,趁无人再次翻出院墙,没跑两步,一只大鸟头顶过,扑打翅膀,落在她身边不远的墙上。   好漂亮的一只鸟!   海东青看见她,对天嘶鸣。   欣赏顿消,立刻明白,这鸟肯定是他放出的猎犬,麻溜扯下身上破烂衣裳,一瞬间将它蒙到衣服里。   海东青嘶鸣声还未完,就被白玉捉住,它内心惊呼:这女人反应咋比它这神鸟还快!   明月枫已收到海东青没有发完的信号,立刻飞身赶来,到跟前,只看一团破衣服在地上翻滚。   抖开来,里面滚出海东青,它翅膀上的毛已被人拔掉。   海东青性子凶猛,因他与这鸟,建立过血约,除了他,任何人近不了它的身,它的毛却被拔掉?   这手段得多利索?   又对白玉认识了一回。   明月枫将它交给赶来的下属:“好生照顾它。”   它被拔了毛,现乖乖待在那人手中。   白玉这阵已经混在他的下属中。   刚捉住那鸟,三下五除二拔掉它翅膀上的毛,还没来得及朝它身上招呼,有人发现她,她比那人反应更快,不等他发信号,便将他弄翻。   将他弄晕藏至隐秘处,扒了他衣服换上,混在人群中,装模作样同他们一道找人。   也不知那人多久没洗过澡了,衣服上一股子汗腥味,熏的她头晕。   天色已明,众人还是寻她不见。   明月枫已得知,下属被她算计了,那人天亮后才醒,连忙来给他通风报信。   他也没料到,小丫头竟然混在自己人里面。   这丫头实在太聪明,叫人防不胜防。   天现已大亮,看来只得麻烦那人了,绝不能叫她出去城门。   去本城官衙,明月枫亮出令牌被迎入。   本城郡守是他原先下属,得知他来意,二话不说答应帮忙。   城门已开。   白玉现又化装成普通少年,在城门不远处。   守城士兵正盘查出城百姓。   她对自己恨的牙疼:白玉呀白玉,看看你招惹了什么人,你能从他手下活着逃出,只能说明你运气好!   他怕不光是禁机卫吧,禁机卫能干涉到地方官府?   无论他是什么人,他不是好人就对了!   抱臂胸前观察,城门口只查出城人,男女查的都很严,现在这打扮也不一定能出的去!   干站角落,不敢有所行动,但老在这也不行,万一引起别人注意就麻烦了,转身朝城里,走走停停想办法。   行了一段路,任何出城办法都行不通:这可怎么办?   好心急!   “呜呜呜……”   前方一出殡队伍,众人披麻戴孝哭着丧,黝黑发亮的楠木棺材被十几个人抬着,缓缓从身边经过。   白玉同其他人一道为他们让开路。   丧队远去,路人议论,她当闲话听。   “当家的死了,还不知其他人怎么争呢……”   “是呀,刘家产业大,当家太爷过世,谁知道兄弟们怎么争夺呢……”   “哎,大户人家的事,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该操心的……”   “.……”   听人议论,明白大概,这死了的人,是什么刘家老太爷,因老兄弟几人关系好,没有分家合在一起过。   这当家的死了,就算兄弟们不争,可兄弟之间都有家室,难道他们不争吗?   看着出殡队伍,到了城门口还是被盘查,不过很快将他们放行了,并不严。   躺在棺材的那人是我爹多好,这不就出了城?   她心中念叨。   想着想着,似乎想到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收回目光,眼瞅四周,正好有个卖布的小摊,几个铜板买下一块白布。   寻个暗处,扯下一溜子绑头上,剩下的裹身上,使出吃奶的劲,狠掐大腿一把,生疼!   眼泪哗啦啦立刻溢出。   再闪身出来,一声惊呼:“爹呀,你咋就不等儿回来……”   一路撵着送丧队伍去,他们已出城门。   她边跑还边哭,嘴里叫着:“爹呀,儿来晚了,你等等我呀……”   又出现个送丧孝子,过路人纷纷让路。   一路畅通,城门近在眼前,她哭的更带劲了:“爹,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睁眼看看儿吧……”   城门前,好似步子不稳,被绊倒在城门前。   再爬起来,满脸灰,和着眼泪,整张脸脏的不成样。   众人被她大老远的哭丧声吸引。   眼见掉队孝子一路小跑追上来,还哭成这样,都为她的孝顺感叹。   见她情急摔倒,都忘记要去仔细查她。   爬起后,继续小跑,去追那送丧队伍,口中还大叫:“爹呀……”   哭丧声还不觉与耳。   顺利出城,果然没人查她,心中欢呼。   她赌得就是这一把,赌赢了出城,赌输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显然,赢了!   那出殡队伍并没走远,纷纷转头迎上她。   她冲进队伍到那棺材前,伏在上面痛哭。   这离城门还不远,做戏得做足,不能叫人发现。   队伍前方,一老妇将趴在棺材上的白玉看了好半天:“这位小公子,你是谁?”   白玉继续伏在棺材上痛哭,没答话。   “我们为我家老太爷出殡,你哭什么?”   “那就对了,我哭我爹没错嘛?”   不再趴在棺材上,接过身边女子手中篮子,拿出纸钱开撒。   众人一愣,那老妇说道:“小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们是刘家人。”   听她话,白玉像被惊着:“你们不是李家人?哎呀,我哭错了,我爹在前头。”   连忙道歉,先着他们,继续朝前。   现在隔着送丧队伍,首尾一段距离,再不怕城门发现这边异样。   一口气跑出好几里,停到河边大口喘气,随意洗吧脸,趟河而过,前面不远一座山林。   俗话说,大隐与市,小隐与林,就不信这深山老林里,还能有他眼线!   城中,明月枫已经接到探子消息,今天早上一出殡队伍,被一孝子哭错丧。   本来沉脸的他,呵呵几声笑,过后,满脸冰碴子。   原来只当白玉会点小功夫,比一般的姑娘家,聪明有心计,可今天却在这样围堵下,竟能够出得城去,这样心思手段,确实叫他大吃一惊。   既然玉儿已出城,四面八方,她能去任何地方,明月枫撤回所有人,重新部署…… 第46章 梦里往事现   安排妥当,他独自骑马出城,顺路寻找。   路边草丛,一白色布条入眼,看来这应该是她哭丧用的道具,上面还有股淡淡沙枣花味道。   抬眼,面前一条河,河那边不远是山林。   几个起跳,已过河。   山林边,明月枫犹豫了,万一玉儿没从这走呢?   他爱白玉不假,但没有好好了解过她也是真的。   犹记那夜,京城郊外花海。   白玉说,她前世是杀手,当时抱更多听故事的心态,而听她故事。   可现在,一连串事情证明,她那一身本事,并非姑娘家的花拳绣腿,实实在在就是一个刺客该具备的。   万一,这白布条是她再次故布疑的阵怎么办?这可不比在城内。   明月枫从不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思考半天,还是先进去找她,若她真没从这走,再返回也不迟。   她要走了别的路,已做的安排就起了作用。   踏入林间,一股植物腐败气息扑面。   明月枫对山林有种天生熟悉,走走停停,搜寻哪里有她到过的痕迹。   而白玉,好似无头苍蝇乱撞,甚至在一个地方,绕了好半天圈子。   她调整下,闭眼靠大树,闻着带有植腐味的空气,好半天,那种对丛林的熟悉感回来。   前世,杀手训练,离不开丛林。   抬头,树木蔽日,但看透进的阳光,这时辰该是下午时刻,依着太阳指示,找准方向,一路向北去。   秦州在西北,等到了北面,再转道去秦州;这样,就能绕开木风的围追堵截。   她现已将那个,完全印到心上的男人,当成浑水猛兽!   手持匕首,斩棘开路,还防备蛇虫鼠蚁,有了目标,步子也快多了,多走一步,就能多一点接近目的地。   时不时,一两声狼嚎,虽心颤半天,但并不怕。   强打精神向前,高强度精神集中,倒将随时冒出的瞌睡压制住。   随后而来的明月枫,不像她,人家天生方向感强。   猜到她不是朝南走,而是去北方,但也吃不准,她会不会迷失方向。   又想到,她既也是刺客行里,摸爬滚打过的,对她又有了信心。   他也朝北去,时时刻刻注意,看能发现她的踪迹不。   白天还好,可晚上,林中瘴气能要人命,二人很有默契,没生火,而是上树上做休息,既能避免猛兽袭击,又能防止吸入瘴气。   明月枫轻功好,可劲挑最高的树,站树枝上,没看见哪里有火光,有些失望。   白玉也找最高的树,尽量往上爬,望着来的方向,没发现哪有火光,倒有些松口气,这说明没人追上来。   两人相隔到底有多远,谁也不知道,但他们就在这同一片森林中,不会错!   明月枫躺靠树枝休息,林中黑暗,自己走不了,她肯定也走不了,心急也没用,只能等天亮。   白玉也一样,斜靠树枝,啃着随手采摘的野果,当宵夜充饥,就算被他伤心,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又到夜色最浓时。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蓄养精神,渐渐入梦。   她这阵神经放松,背靠树枝,困顿袭来也闭上眼;虽担心鲤鱼精再次出现,但真的很困。   一弯明月。   微风拂过,凉爽无边。   林中木气散发,浓烈草木味,叫已睡着的两人,身体越来越放松。   ……   杂草怎会长的这么高   感觉在地上爬行,明月枫扭头,身体蜿蜒向前,原来他变成一条墨青色的蟒蛇。   怪不得,杂草跟大树似的那样高。   原来又在做梦,这梦已做了不知多少回,不稀奇。   “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乒乒乓乓跳下水呀,蛤.蟆不吃水,太平年,荷儿梅子梭,水上漂……”   果然,稚嫩声唱的童谣,又入耳中。   穿过杂草地,不远处一条河,河里开满荷花,河边上,扎两只羊角小辫的小女孩,大概八.九岁样子,光脚跪坐河边。   慢慢朝着她的方向过去,一点一点向前,离她越来越近   有些紧张:不要醒,千万不要醒,叫我看看她吧。   那个娃娃发觉身后动静,正慢慢转头,让他紧张至极……   白玉入梦,梦中见着他。   记得他不是好人,对他怒目相向。   木风焰火般闪一下,便消失不见,接着又出现一团白茫茫,将她包裹住。   这团白茫茫不陌生,还记得曾经来过一次,没乱走,立原地。   不多时,白雾散,眼前现出景物,立在河边,河中开满荷花,好熟悉!   想起来了,曾经几时,来过这一次。   似乎也不对,这种熟悉好像来自更遥远。   河中倒影,只看到个圆脸小女孩,傻乎乎的笑着,脸蛋上两只可爱的梨涡。   跪坐河边,一手伸入河中划过水面。   口中不自觉唱起,那首原先只对木风唱过的歌:“一只蛤.蟆一张嘴……荷儿梅子梭,水上漂……”   一曲结束,发觉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很自然回头,与身后墨青色蟒蛇对上眼。   那蟒蛇正高抬蛇头,吐着蛇信子,瞅着她。   终于看见她,乐呵呵的圆脸上,两只可爱的梨涡。   ……   “小蛇,你来了。”   那孩子看到蟒蛇很高兴,伸手将它捉进怀里,它不由自主将她圈住,那么顺其自然。   小手抓着他脖子,将它蛇脸凑眼前:“小蛇,你怎么不长头发呢,你要是长头发,该多好看?”   傻里傻气的问题,叫那蟒蛇很想笑,却只能吐出口中信子做回应。   冰凉凉的蛇信子,一下下挨到她小脸上,倒惹的她一个劲咯咯笑。   另一只小手,从它头上,开始一点一点朝下轻点,还说着:“这是头发,这是额头,这是鼻子……”一直到下巴。   被她安上人的五官名,它又想笑,但还是只能吐信子回应她。   一人一蛇,河边嬉戏,蛇身圈住她,头靠她怀里,蟒蛇极度安心满足。   “你们快看,那条蛇就是那个傻子养的。”一道声音,将这份美好打破。   回头,身后两男两女,还有几个奴仆。   “你个傻子、白痴,爹怎会有你这样丢脸的女儿?”一女子对小女孩怒目直视。   那女子虽怒骂,却不敢上前一步,她很害怕青蟒蛇。   小女孩抱着蟒蛇,满脸委屈:“它很乖,它不会乱跑的。”   那女子继续怒道:“我看你也是个妖孽,正常人谁会养蛇?”   小女孩只将蟒蛇抱在怀里,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他们中一男子发话:“我看见那蛇就碍眼,不如公子我送它回老家,早点去投胎吧。” 说着话,拔出身上佩剑,慢慢逼近。   小女孩抱起蛇想跑,那男子快速挡住她去路。   无奈,她将蛇推出:“小蛇,你快走,快走啊!”   青蟒蛇却没走,它要保护她,蛇身竖立,头部高高抬起,蛇脸狰狞。   那男子端剑指着它:“公子我今天非将你斩成两截。”   小女孩急忙扑过来,抱着那男子的腿:“小蛇,快走呀,你快走……”   现在情况根本走不了,它也没打算走,露出毒牙,朝那男子面门咬上去,被他闪身躲过。   小女孩还抱着他的腿。   “滚!”一抬腿,那孩子被他踢飞,再落下,额头撞到石头上,血直流。   蟒蛇急了,就要与他拼命,可它毕竟是条普通的蛇。   那男子转身躲过它攻击,横剑一挥,蟒蛇被拦腰断开,鲜血涌出,连着头的半截蛇身在地上翻滚扭动。   一声惊呼:“不要!”   小女孩不顾额头血直流,扑过来,将那半截蛇身护在身底下。   “让开,不然我连你也不放过!”男子怒吼。   “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那男子不耐烦,又一脚将她踢飞,幼小的身子重重跌落,口吐鲜血,眼睛与那蛇眼对上,拼着一口气:“小蛇……”   原本在地上,还扭动的蛇身,眼瞅那小女孩双眼,渐渐停止继续扭动。   ……   “小蛇,呜呜……”白玉哭泣中醒来,满腹悲伤。   “不要…不要啊…”明月枫惊惧里醒来,差点跌落树枝。   再看清眼前事物,神经放松。   天已亮,原来一场梦。   梦境太真实,真实的叫白玉浑身冒汗,心里还惊惧。   而明月枫做这梦做的次数多了,早已认定,这绝非梦那么简单。   回想梦里小女孩,原来,她是为救自己惨死,所以才会每次梦中醒来,想哭到极点。   而这阵,他却想笑,嘴角溢出激动笑,终于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梦里那个小娃娃不是别人,正是玉儿,绝对错不了!   那晚白府,她也对自己做过,梦里相同的动作,从额头一直到下巴,指尖一点一点。   而且,只她会唱那首歌,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梦境再现,叫他终于明白,他与她的天生熟悉,竟是这因缘。   明月枫再坐不住了,窜上最高树枝,眼前一片葱郁,深吸一口气。   “玉儿,你在哪里,你出来听我解释,咱们之间有误会……”   呐喊响彻四方,惊的林中鸟儿飞。   还抱臂悲伤的白玉,闻那呐喊声,浑身颤抖:是他,他居然跟来了!   听这声,似乎离的还不远!   一个没坐稳,从树枝跌下,还好下面全是厚厚的落叶,掉下不碍事。 第47章 沉沦的吻   爬起,四周树木参天,不见哪有人影。   但不敢多停留,先离开这里再说。   明月枫本没报多大希望,那样一喊,也主要为发泄胸中积闷。   却没想,大喊过后,眼前不太远,树上也有鸟雀被惊飞。   那鸟被惊,无论什么原因,总是有东西,踩着树枝跟阵风似的,几个起跳,到那,从空中落下。   细细感受,血液立即沸腾,太熟悉了,这有她气息!   树干下,还扔着吃剩的果核。   呼吸略带激动,没白来,她真的在这林子里!   闭眼静听,一丝极其轻微的响动。   再睁眼,使出上乘轻功,朝那传来响动的方向撵去。   听见身后动静。   她知道,腿脚没人家利索,干脆也不跑了,寻个阴背处躲起,手握匕首,想乘他不注意时给他致命一击。   明月枫追到附近落下:这里,她一定在这里!   感觉不会错,她肯定在!   “玉儿,你出来,你出来听我解释!”眼睛还注意四周。   白玉大气不敢出一声。   木风武功奇高,与他正面交手,等于自寻死路,只能逮个合适机会偷袭他,就算这样,也才百分之一的胜算。   不管怎样,也得试试,大不了自我了断!   “玉儿,你听我说,你看到的那人,是我安插在禁机卫的内线,他不是真的禁机卫,我也不是禁机卫中人,你真的误会我了。”   他一边解释,眼眸还四处搜索。   听他隔空喊话,白玉却不信,想骗人,何种理由编不出?   手握匕首,还靠两块巨石夹缝中,祈祷他赶快走。   四周还是静悄悄,除了偶尔飞过的鸟虫,再无其它。   她在这里肯定不会错!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微思,嘴角翘起戏弄微笑:“玉儿,你等等,听我解释。”立刻闪身朝另外发出响动的地方追过去,好像发现她踪迹。   白玉没敢立刻出来,还夹石头缝里,就怕他玩心计。   太阳升高,透过树枝照射密林中。   他已离开好久。   白玉浑身被汗水浸透,探出脑袋悄悄查看,扶着石头钻出来,紧张极了。   躲在树枝上,被遮挡严实的人,为她暗赞:小丫头耐心真好!   这些时间,他蹲在树上腿都麻了。   白玉小心翼翼的模样全被他看在眼里。   她又将四周看了一圈,拍着胸脯顺气:“这瘟神终于走了,吓死老娘了!”   已悄悄落在她背后的明月枫,被她差点逗笑:“你就这么怕我?”   突然从背后发出熟悉声,叫她吃惊,说时迟那时快,举匕首,转身顺手刺出。   竟然上了他的当!   明月枫躲过攻击,还来不及说话,白玉再次握匕首朝他招呼,使出十足力。   明知打不过,还是使出全力要他命。   “你就这么恨我?”他只躲不接招。   白玉不答话,将所有恨意,全加持匕首上,尽朝他要害下手。   那么多人,全是因你们而死,云大叔一家对她有再造之恩,亲眼看着他们,以及云崖村所有人殒命,能不恨?   明月枫发觉白玉看他满眼恨意,不再回避,只几招,捉住她握匕首的手:“我说了,我们之间是误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误会?好,那我来结束这个误会。”   被他捉住的手松开,匕首落下,被另一只手接住,再举起,就朝自己脖子去。   “你干什么?”   他眼疾手快,另一手夺过凶器,再顺手一挥,匕首被他甩出,嗖一声,插.进树干上。   她被他牢牢圈住到怀里。   “你混蛋,放开我。”挣扎着想推开他。   “不放!”   “放开我……”   “就不放,永远别想叫我放开!”他口气很硬。   拉扯推搡中,满头青丝已散,垂落身后,她脸上还一道黑乎乎,眼中噙泪,叫他一阵心痛。   明月枫再不说话,只将她圈住,任由她挣扎。   左右挣脱不开,渐渐安静,愤恨却不减,她认定,云崖村的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见她已平静,他一手挑起她下巴:“玉儿,我叫你小笨蛋一点都没叫错,你知道你这次干的事有多笨吗?”   白玉只抿嘴瞪着他。   发觉不对,该死的,她想咬舌自尽!捏住她下颌,强迫她张开嘴,还好没事!   他这阵也来气了,怎么说都不听是吧!   “你想咬舌玩是吗,那来咬我的吧。”   直接吻上她,舌尖撬开她紧闭贝齿,与她交缠。   “呜……”   想躲过他侵入,办不到,脑袋被他扶着,根本无法躲避,又被他抵得靠树上,胸脯与他紧贴,被他牢牢圈住,口中甘美被他压榨。   狠不下心,怎么都狠不下心,真咬他一口。   即便恨他,还是贪恋他怀抱,喜欢他身上味道,连带他的吻。   又沉沦了,身子渐渐放松,原本推他的手臂,不知何时,已圈上他脖子,好喜欢他的吻,真想永远沉沦下去。   感受到她变化,他再次加深这个吻,让她呼吸急促。   就算这个男人骗了她,她还是喜欢他,还是爱他。   因此,回应他。   ……   好久:“玉儿,你真的误会我了。”   脑袋离她很近,眼睛还盯她的唇,敢反抗,继续惩罚。   还被他搂着,白玉偏过脑袋看一边:“你…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不是为了羊皮卷?”   这话,等于听到她亲口承认一切。   明月枫站直身子:“傻瓜,我要知道你有羊皮卷,还能叫你带着那东西到处乱跑?”   转回头,看着他:“?”   “你可知,有多少人盯着那东西吗?”他吐口气,接道:   “你看到的那人,是我师弟,他叫沐叶飞,当初,他帮你逃出莫得错盘查,也是他告诉我你的形貌特征,我还派人保护过你。   沐叶飞身份特殊,不能叫人知道他真实身份,所以前天下午你问我,我才对你有隐瞒,我说了这么多,你现在总能明白吧?”   明月枫一番话,将她炸懵:“什么?你曾派人保护我,这究竟怎么回事,你到底干什么的?”   “现在终于想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   就算不好奇,现在也好奇了,还想接着问,却看着他眼睛,忘记回应他问题。   遥远的熟悉感,又袭来。   盯着他眼睛,一手抚上他脸庞,口中喃呢:“小蛇……”   太熟悉了,那双眼睛,越看越熟悉,明明就是梦里那条青蟒蛇的眼睛。   明月枫一怔:“你说什么?”   他身子开始颤栗,摩挲她脸颊的手也颤抖开,目光更显柔情。   “你是小蛇吗?”   梦里一切脑中回荡,不自觉问出声。   “什么小蛇?”明月枫口气紧张。   “我梦到我养了条青蟒蛇,它的眼睛和你好像。”   他先是震惊,接着变成激动,再然后,因激动嘴都有些合不拢:对上了,全对上了,玉儿果真是那个孩子,寻找了多年的答案,谜底揭开了。   白玉被他复杂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你干嘛这样看我?”   他一把将她拦腰竖抱起,原地转圈。   “啊!”一声惊呼。   转了几圈,将她放地上:“乖宝贝,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他要补偿,梦里欠她的一条命。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呢。”她咬嘴唇,脸微微发烫。   对他,实实在在,没有抵抗力。   他笑笑,刮她鼻头一下:“你听好了,你家相公我……”   话说半截,余光瞄到白玉身后,远处丛林中,有人手持弓箭,正瞄准他们所立方向。 第48章 旻王殿下   来不及思考,本能抱住白玉,原地转身,与她站立处对调。   瞬间,长箭插.入他后背。   刚被他抱着转个圈,再站稳,看到已经插入他后背的弓箭,她反应过,刚刚他为何那么做,原来是为自己挡住那一箭!   “木风!”她惊道:“是谁,出来。”眼瞅丛林。   四个猎户打扮的人冲出来,将他俩围中间。   白玉扶着明月枫,双双望着眼前几人。   “哈哈,你也有落我手里的一天!”其中一人,端剑指着明月枫。   看清那人,明月枫双目圆睁:“是你?没想到你个老小子,竟躲在大山里,怪不得老子再找不见你。”   他说话似有气无力,看来箭头上抹了药。   大意了,怎么都没想到,这深山老林里,居然藏匿着白虎门余孽。   白玉挡在明月枫前面:“你们干什么的?卑鄙手段暗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卑鄙,我哪有他卑鄙?他将我白虎门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躲进这里面,人鬼不成样,他落到我手里,我定要叫他尝尝我的手段!”   明月枫嘴更硬:“上次叫你破了老子相,这次你敢暗算老子,今天,咱们新仇旧账一块算!”   将白玉扯到身后:“玉儿快走,我拦住他们。”   拔出腰间软剑,也指向他们,那几人相互对望,纷纷后退。   明月枫步子趔趄,有点站不稳。   再次扶住他:“你怎么样?”   “快走,不要管我。”   原来他是强撑的,这情况,怎可能丢下他独自逃离。   那人也发觉,原来他是强弩之末,神经放松。   “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日子这么无聊,我们几个,感谢旻王殿下为我等送来暖床的,旻王的女人叫我们睡了,传出去,这是多么有面子的事,哈哈哈……”   只觉天空一道雷,将她劈个外焦里嫩:旻…旻王殿下……   回头看向明月枫,她被惊,嘴都合不拢:“你……”满眼不可思议。   明月枫剑指那人:“居然知道本王身份,还敢暗算老子,胆子不小啊。”   “暗算你怎么了,今天定叫你尝尝,生死不能的滋味!再叫你亲眼看看,大爷我如何疼你的女人,哈哈哈……”   明月枫确实在强撑:“玉儿块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玉却无动于衷,抬手指他,满脸惊恐:“你…你真是旻王,你真是明月枫?”指着他慢慢后退。   “玉儿你听我说,我……”   “我不听,你骗我,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顺手拔下被插.进树干上的匕首,倒退着往那四人跟前去。   明月枫大叫:“你回来,不要过去!”   “我为何要听你的,你个骗子,你骗的我好苦。” 一直后退到那人身边。   那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这女子居然主动到了他们那边。   “小姑娘,跟我吧,我会好好疼你的。”那人面露淫.笑。   明月枫大惊,扶住树干:“玉儿,以后我再给你解释,但你不能相信他们,快回来!”   她不理他,面朝身边那人:“你确定他真是明月枫?”   “错不了,他脸上那两道口子,还是我给他划的,他化成灰我都认得他。”   “听你们的话,之前,似乎你并不知他身份啊,咋现在就能确定了?”   那人连忙给她证明:“原先确实不知,昨天他将城里弄出大动静,城中郡守对他那么恭敬,那倔脾气的郡守原本就是他手下,你说他不是明月枫,他会是谁呢?”   白玉恍然大悟:“你对他了解的还透彻呀,你们都能证明,他是明月枫?”   其他三人表示赞同。   “我真是瞎了眼,才看错人。”她顿了顿:“这里不光你们四个吧,将其他人叫出来,介绍我认识下。”   “玉儿,你胡闹,咱俩有误会,咱俩单独解释,你不能相信他们。”   他没想到,白玉知道他真实身份后,反应会这样激动。   那人道:“我白虎门已被他赶尽杀绝,就剩我们四个了,小姑娘你放心,跟了我,只要他死了,我一样能给你,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白玉对他立刻娇笑,叫那人心花怒放。   “你就那么讨厌我?”明月枫眉头拧一起,内心痛苦。   她缓缓说道:“我恨你干什么,我压根就不知,原来你是明月枫,我有必要恨你吗”咬牙切齿十足。   叫其他人都认定,她对那旻王,得有多大深仇大恨。   “小姑娘,他就是个骗子,他骗的人可多了去了,恐怕不光只你。”那人乘机火上浇油。   这话,似乎叫她受刺激,盯着还扶树干的人,却对身边那人:“借你剑一用。”   那人立刻递剑给她,也不再想着,如何折磨明月枫。   让他死在自己的女人手上,也算报了仇。   “你就那么讨厌我?讨厌的想杀了我?”他满眼不信。   那四人都在等待精彩一幕上演。   白玉端剑指向他:“我恨你做什么,我爱你都来不及呢。”还是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一听就是反话。   “小姑娘,去杀了他,以后跟着我……”   还没说完,一声皮肉破裂,噗呲声,白玉手中长剑,不偏不倚,插.进那人心窝。   不待他人反应过,她拔出剑,将最近的另一个,也解决掉。   剩下两人发觉变故,瞬间明白,原来被这丫头诓了,提兵器攻来。   白玉和他们交上手,一手长剑,一手短匕,比那二人反应更快,没任何花架子,完全是她,前世惯用的一招必杀技。   一招一个人,他们已倒。   明月枫更被突然变故,震的目瞪口呆,小丫头给他的意外实在太多。   虽说和白玉也交过手,但现在,才终于看清,她杀人的手法果然利索。   更明白了,她刚才为何那样说,原来她是要乘他们不备,取他们性命,顺便也打听清楚,这里除了他们四个,再无其他人。   最先倒下的那人,还有口气:“你……你……”他捂着胸口血洞,手指白玉。   白玉到那人身边,狠踢他一脚。   “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挤了,还有给你的敌人,送武器的?他是不是明月枫,那是我跟他的事,你一个外人,瞎参合我们两口子吵架,你脑子缺弦呀?”   那人恨不得,眼神给她身上射出两窟窿。   她提剑,给他脸上也划出几道:“我家相公破相的仇,我替他报了;还有,去投胎前,再送你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记好了!”   做完这一切,又将他狠踹一脚,看他确实活不成了,才扔掉剑,到明月枫身边扶住他:“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他满脸笑:“玉儿,你……你给我的惊喜太大了。”   不光惊喜,白玉将才那番话,更叫他高兴到极点。   用词虽挺新鲜,但那话里意思,他听的明明白白,白玉当他是相公的,无论他是不是明月枫。   重新寻个安身处。   附近不远一山洞,扶着他到那。   两人席地而坐,查看他的伤,还好箭没扎到要害处。   看来那些人知道,暗算他不一定有用,才转而暗算自己,他情急下替自己挡了一箭,正好着了他们道。   “忍着点。”   用匕首剜掉箭头,血流出。   “我去采点草药来,帮你止血。”   她离开后,明月枫盘腿坐正,运功调息,逼毒疗伤,还好,箭上抹的不是致命毒.药,只类似于软骨散。   时间不长,白玉已回来,这里满山遍野止血草,随处可见。   见他正打坐,连忙拾掇手中药草。   他呼出最后一口气,她的草药也全部弄碎。   取出个瓷瓶递给她:“将这个与那些药和起来,伤口结痂会更快。   “哦!”   两种药和好,衣襟扯下条布,将他衣服轻轻褪下,为他包扎伤口。   再一次,看到他浑身利器划出的伤,还有被火灼伤的地方,白玉暗骂自己:咋就那么笨呢,应该早就猜到他身份的。   他军人出身,利器伤,毫无疑问是刀剑留下的,至于这灼伤的,肯定就是传说中那场大火烧的!   一边忙活,一边骂自己。   再回想,与他相遇点点滴滴,其实很多时候,都能猜到他就是明月枫,就因为抵触,一直自己骗自己。   明月枫看着她,有条不紊忙前忙后,却一句话也不说,但那脸上表情不断变换。   “玉儿,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旻王、还有明月枫这几个字?”   手中活计已忙完,跪坐他身侧,不敢看他眼睛:“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旻…旻王呢?”   他笑笑,换个口气:“我怕告诉你,你会离我而去,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既然她都知道了,再没必要,掩盖原来气息。   瞬间,感到木风成了另一个人,陌生感将他包裹,这感觉,和祭天宫宴那日,遇到他时,一模一样。   看着他,有种恍惚。   “那日京郊花海,你说你永远都不进皇家门,那话,我犹记心间,原本想告诉你一切,可一想起你曾说过的话,我怕了。” 第49章 做我的王妃   沉默。   “没想到,还来不及亲口告知你,就出了这档子事,居然是通过别人,我们才重新认识。”   又是沉默。   白玉抿嘴低头,左手捏着右手指,掩饰内心慌乱。   此刻又想到:木风,木……风,合起来,不就是个枫字!看来,他说的一点都不错,自己果然是笨蛋。   这辈子虽没读过书,但错了么?   没错!   他还是他,可现在,他浑身气场,给她深深压迫感。   和原先那个,有点痞又有点坏,但平易近人的木风,区别实在太大!   想逃离压迫:“你饿不饿,我去采点山果……”借口想溜。   明月枫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逃离:“玉儿,你到底怕我,还是讨厌我?”察觉她很不适。   “我……你给我点时间,叫我适应下。”   “我要是不呢?”他脑袋凑近,强迫她,与他四目相对。   近在眼前的双眼,还是那样熟悉,那样叫她痴迷。   渐渐的,慢慢的,那种不适感,越来越淡。   再慢慢抬手,抚上他脸庞。   他嘴角笑,越来越明显,一手覆盖上,她摸着他脸的那只手:“玉儿,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我可记得你的承诺呢,你也说过,我去哪,你就跟我去哪,你不能反悔。”   无论他气息如何变,但他那双令自己痴迷的眼睛,总不能变。   与他对望,声音很轻:“明月枫!”近似喃呢。   被他听的真真的。   “玉儿,叫我枫哥!”   白玉脸颊发烫,她知道,这样称呼,意味着称他相公。   确实有些难为情,木风与他,明明一个人,可是他现在,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对个陌生人称相公,叫她如何开的了口?   深深的错乱感,叫她脑袋混乱。   明月枫习惯性摩挲她脸颊:“玉儿,听话,叫我枫哥!”   他那叫她痴迷的眼神里,带着邪佞,这样的他,混合着木风的气息,又夹杂陌生。   凑近她,蛊惑她:“听话,叫我枫哥。”   熟悉扑面,草木味萦绕。   这样味道属于他,是他独一无二,闭眼,双臂勾住他脖子,用力嗅闻属于他的味道。   随着他蛊惑,不自觉:“枫哥!”   下一秒,被他揽着,斜躺进怀里,被他的唇覆盖,接受来自明月枫的吻,而不是木风……   因受伤,白玉不许他随意乱走动。   这两日,她包揽采摘野果、去附近溪边捕鱼的任务。   看着明月枫娴熟烤鱼,她胳膊肘膝盖,双手支下巴:“没想到,你出门还带佐料,难道你经常吃烤鱼?”   “十几年的习惯了,改不了了。”将烤好的鱼递给她。   知道他意思,战场瞬息万变,往往吃饭都成问题,带着点佐料,若能打到点野味,也算享用一顿美餐。   没想到,这也成了他习惯!   他烤的鱼,确实比自己烤的好吃多了。   看白玉吃的欢快,明月枫有种享受感。   发觉他目光注视,白玉摸下脸:“我脸上有什么,叫你这样目不转睛的?”   “呵呵,小笨蛋,看你还需要理由?”   她扔掉手中鱼骨,抹下嘴:“以后别我叫小笨蛋了,你说的对,这次我干的事实在太笨了,还连累你受了伤。”   她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呀。”捉住她一只手,明月枫叫她挨着自己坐:   “这次的事不怪你,你做的对,那东西确实不能随意叫人知道,这次饶过你,若敢再乱跑,看我怎么罚你!”   白玉害羞挠挠头:“下次一定不会了!”   “还敢有下次,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我知道错了,不敢有下次了。”脑袋靠他肩上,双手抱住他的腰。   这办法对付他,最管用,明月枫总是败下阵。   他摇摇头,亲她额头下:“玉儿,待会我们启程,离开这。”   “你身上还有伤,能走吗?”   “那点伤,对我来说,如同挠痒痒,我是见你在这林子里玩的欢快,才陪你多留了两日。”   两天相处,越来越习惯现在的他。   抱着他脖子,“啵”一吻:“好,我们走,现在去哪?”   他盯着她:“要不,先跟我去漠腊,等我安排好所有,咱们去秦州?”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   有明月枫领路,不用担心找不对方向,傍晚时刻,已出密林。   越过河,一声口哨,枣红色马儿,从不远地方钻出来。   窝进他怀里,继续上路。   “小龙呢?”   “放心,到了漠腊你就能见着他。”他将小龙已经安顿好。   “现在先去哪?”   “先去我另外的老巢。”   这回答,还是白玉的用词,她已知道,他是无幻宫的宫主。   因无幻宫据点多,所以,他找落脚点,不难。   天色黑透,到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地,这里孤零零一座庄子。   “这地方?你不怕被强盗打劫了?”   他却答:“我不去打劫强盗,已经算仁慈了!”   白玉“……”   庄内人将他们迎入,房间内,已为他们备好宵夜。   收拾洗漱完,白玉换了套崭新衣裙,被他抱着横坐腿上。   他说道:“这样多好看,姑娘家就该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白玉将桌上一杯酒给他端到嘴边,他手都不用抬,那酒已经进他口中。   她放下酒杯:“你很喜欢我现在这样子?”   “喜欢,太喜欢了,玉儿,你好美!”   白玉头发还湿淋淋,这样随意披在身后,总叫他眼睛一眨不眨。   “枫哥,我温柔的样子,只为你呈现!”   动人情话,让他一阵荡漾,搂着她的手臂越发紧,呼吸都有些微微急促。   白玉爪子不老实,还在摩挲他的脸,她将他这个习惯,学了个十足十。   捉住她的手:“玉儿,老实点,别挑我的火。”   手被他捉住,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往事,越想越绷不住,脑袋蒙进他怀里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   明月枫被她突然娇笑,搞的不明白,好半天,似乎反应过,她在笑什么。   凑近她耳边:“玉儿,想不想现在就试试,我到底能不能人道?”   他声音里,带丝寒气,她立刻止住大笑。   没错,刚刚确实想起,旻王被烧残不能人道的传说。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只要他想,自己早被他吃干抹净,那个传言在她这早破了。   看他脸黑下去,不敢再挑他的火,连忙岔开话题:“我们还要赶多久日子的路,才能到漠腊……”看着他眼睛,声音越来越小。   明月枫眼里,满满欲望,盯得她脸发红。   “小丫头,这招不管用,你还是先负责给我灭火吧。”   抱起她,朝着床铺去,白玉滚到床里面,回头看。   他正在褪去衣物,满是伤痕的上身已无遮挡,下一刻,与她已经面对面而坐。   眼前浑身危险的人,让她脸唰的红了。   “你……我……”她结巴了,不知该说什么。   白玉的娇羞样,鼓舞了明月枫,想要她!   她不知道,明月枫是否对她衣服有仇,被他欺身一刻,只听斯拉几声,原本崭新衣裙,眨眼变成废布条。   带有粗茧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叫白玉浑身战栗。   当最后那件遮羞布,也被他撕碎,她知道,这意味什么。   已和他拜过堂,他想做什么,那都是天经地义,没有理由不接受他。   “玉儿,我好喜欢你。”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收回思绪,白玉闭上眼睛,抱着他劲瘦的腰:“枫哥,玉儿也好喜欢你。”已做好准备,完全接受他。   之前,也被他扒的像今天这样,一.丝不.挂;但是,今天他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激动。   已觉到,只要他再一步动作,便能与他融为一体,但他却生生忍住了。   只与她口中香舌纠缠,双手继续在她身上游走而已。   又抱她翻身躺下,一如原先,叫白玉趴在他胸膛上。   “玉儿,现在还不到时候。”闭眼睛,再不敢看她。   看着忍得极其辛苦的人:“枫哥,到底怎么了,我难道不好?”声音里带丝委屈意味。   原先忍,是为她考虑,可现在,都愿意了,他为何还要忍?   好半天欲望消退,睁眼,趴在胸膛的人满脸委屈,眼中雾气,连忙斜坐起,勾住她。   “傻瓜,我不能这样草率要了你?”   “为什么?”   他重重吐口气:“玉儿,知道我急着回漠腊为什么吗?我也在等这一天,我要给你个完整洞房,不是像现在这样。”   见白玉还咬嘴唇,亲下她:“等回了漠腊,进了我的亲王府,我要你做我完整的王妃,懂吗。”   原来是这样!   她原本委屈的脸,显出个害羞的笑。   夜漫长,相拥而眠。   听着满嘴梦话的人,原本叫着木风,后来变成明月枫,他心情极度好。 第50章 变!   这一觉,补回连日来,不曾好好休息过。   阳光透过窗户缝,照在她脸上,习惯伸手,朝身边摸去。   空的!   睁眼,原来他已穿好衣服,坐在床沿边上,正看着她。   缓缓坐起,他还盯着她,随他目光,低头,原来胸前一枚吻痕。   脸一红,连忙扯过被单,将自己包裹住,下床推着他往门外去:“看什么看,我要穿衣服,外面候着。”   门前,他开口:“你身上哪里是我没看过的,用的着我出去吗?”   她却执意将他推出门外。   又想起,昨晚那身衣裙已遭了他摧残,一转头,原来桌上已经又备好一套水蓝色,连着托盘搁桌上。   墙边柜子上一方铜镜,将那铜镜举眼前,不看还好,一看脸更红,不光胸前,脖子和锁骨都被他留了痕迹。   虽然昨晚急刹车,但这些痕迹,确实被他弄出的。   穿戴整齐,将敞开的衣领处合严实,这才打开房门,明月枫抱臂立在门前。   他到她跟前:“玉儿,你是我的王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话间,重新帮她整理衣服,原本被包裹严实的玉颈,点点梅花显出。   仿佛叫嚣,她被他的宠!   他说的没错,已和他绑在一块,确实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既然他喜欢,大咧咧展示,被他宠的结果。   她也不再别扭,被他牵着,去用已为他们准备好的早饭。   饭毕,趁日头还不是很毒辣,二人同乘一骑,继续赶路,得在中午前,与已接到信号,赶来的残应汇合。   他有意加快速度,想带她快点回漠腊。   白玉紧紧搂着他的腰,坐在他身后,马儿不知疲倦的驮着两个人,健步如飞。   迎风荡起的裙摆,和随风飘扬的头发,给这幅英雄美人的画面,增加更多点缀。   残应已带卫队,侯在约定地点。   朝着马蹄哒哒的地方转头,他迎上前:“恭迎王爷、王妃。”   明月枫下马,转身将白玉抱下来。   “加快速度赶路,月底前赶回去。”撂下话,拉起她,朝早已备好马车那里过去。   白玉却瞅着残应:“你好面熟,原先我们可有见过?”   残应抱拳:“婚礼前夜,是属下带人,护的王妃周全。”   她挠着头皮,继续将他打量:“似乎不对……”   明月枫插话:“除了宫宴那日,你能见过他,哪里可能再见过他,我之前都没见过你,你又从哪里见他?”   她还想说什么,被明月枫一把横抱:“玉儿,当着本王面老说别的男人,你当我脾气很好吗?”   抱白玉上马车,他压根不在意,身边那么多侍卫看着呢。   残应随后上坐骑,下令启程,卫队前后护送。   马车启动,车窗外景物一闪而过。   赏着沿途风景,依偎他,心中还在思索:“我到底在哪见过他呢?”不小心,露出心中想法。   “小丫头,你在挑战我的耐心吗?”他口气明显不满。   完了!   立刻转身,与他面对面。   他面带黑气,自他变成明月枫,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   “枫哥,我只是觉得,你的侍卫很眼熟,难不成,连这个你也吃味?”   “怎么,你还敢想别的?”现在甚至带着点火气。   他这样断章取义,估计承受能力弱的,也已经冒火了。   白玉却娇笑,勾住他脖子:   “我哪敢想别的,我可记得,我家枫哥是个醋坛子呢!但是,这天下,除了女人就是男人,难不成我多看一眼哪个,多说哪个一句,你都要吃味,那你不得淹死在醋缸里?”   白玉说的没错,天下除了女人就是男人,他虽对她有独占欲,但也不可能制止她,不许和别的男人说话。   半天:“玉儿,从今往后,心里只许记得我,念着我,你若敢乱想别的男人,我的惩罚,叫你承受不起!”   对她耳朵悄悄说道:“我会让你,天天在床上过日子。”   这是他做出的让步,嘴上偶尔说说可以,而心里,绝不能想!   她小脸一红:“讨厌,又没正经的;那你也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你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敢纳妾的话,我将她们全部淹死在你这醋缸前!”   明月枫被她又一次实实在在逗笑。   小丫头竟然还会玩这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将才,他说的那番话,主要吓唬成分居多,没想到,小丫头照搬过来,给他下套。   敢纳妾,竟要将那些女人淹死在自己面前,比他还狠,还霸道。   但是,他喜欢!   笑够了:“玉儿,放心,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人!”   终于,将他炸起的毛捋平了,悄悄松口气,还得了个他承诺,那她也不吝啬,照样,一枚香吻献上。   卫队随行,一路畅通无阻,将近二十多日,已慢慢接近西北地界。   这里,渐渐看不到草木参天,更多的是戈壁滩,和不时冒出的草原。   趴在车窗沿,赏着少见景色,她却没了笑颜,面上显出愁容。   明月枫看她眉头不展,以为她不适应,一手揽住她:   “玉儿,这和京城虽不能比,可这里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在这没有人敢欺咱们。”   白玉回脸,头蒙进他怀里,长呼吸一声:“枫哥,我说过,你到哪我就到哪,我不是嫌弃这地方。”   发觉她说话腔调不对,将她蒙在怀中的脸露出:“既不是不喜欢,那为何行到这,你这么忧郁?”   之前已听他说过,西北这里风沙大、干旱。   草原戈壁,还有沙漠。   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行到此处,戈壁已出现,那再过不了多日子,一定能看见沙漠。   她对沙漠,有种深深恐惧,而眼前戈壁,虽非黄沙,但和沙漠,有着同样的孤寂,荒凉,和无助。   而现在能给她安心的,只有明月枫的怀抱,闭眼,再靠近他怀中。   眼前人这么大变化,实在不明白,她恐惧什么,已察觉,她身子微微发抖。   不是被车子颠簸出的,确实是,她在发抖。   “停车!”   一声令,马车停。   白玉紧闭双眼,溢出泪珠。   “玉儿,看着我,有事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点。”搬过她身子,扶她坐正。   白玉慢慢睁眼,明月枫一脸紧张,望着她。   实在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他双手扶着她肩膀。   白玉只摇头,扑进他怀里痛哭,明月枫一手顺着她后背,不再多问,由她哭。   她这样,明显是想起令她伤心的往事,先叫她将悲愤卸掉,缓和后,再探也不迟。   护在车架周围的侍卫,也听到马车内动静,却不敢有所动作。   好半天,脱离他臂膀:“枫哥,我想去骑马,你能陪我吗?”双眼还红肿,但已停止哭泣。   “好,可玉儿你会骑马吗?”   “疯哥哥,我会不会骑马,咱们去比比就不知道了?”   明月枫随她下车架,一人牵过一匹马。   他吩咐:“所有人原地待命。”   转眼,白玉以一个很潇洒的动作,上到马背,这说明,她不但会骑,看来还骑得不错呢。   下一刻,马鞭甩出:“驾!”奔出老远。   他紧随其后。   一前一后,朝着夕阳方向奔去。   稍稍落后的明月枫,看着前方衣带飘飘,秀发随风飞扬,忽冒出一种奇怪感觉。   现在的白玉,好似不是他平时看见的那个白玉,她仿佛,也变成另外一个人。   白玉抓紧马缰,一个劲朝前,一口气行到一处山包前才停下。   抬腿,又是个很潇洒的动作,稳稳落地上。   明月枫全程关注她。   她上到那座小山包,立在最高处,望着夕阳慢慢降下,明月枫立在她身后,满眼探究。   她真是玉儿吗?   闭眼,嗅着微风送来的气息,干燥中带着黄土味,这味道,曾令她深深恐惧,也令她异常熟悉。   “玉儿,你怎么了?”他觉得,眼前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越来越陌生。   听到身后呼唤,她慢慢回头,与他对上眼。   当看到白玉眼神,明月枫眯眼:她不是玉儿!   可若不是她,她会是谁呢?   白玉与他面对面,她看明月枫的眼神里,带着陌生,浑身气息,更叫他感到陌生。   她一步步,慢慢踱到他跟前,浑身散发冰冷。   他察觉,白玉注视他的目光里,满满妖气,再配着她嘴角斜挑的微笑,有种妖艳感。   “你是谁?”明月枫拳头紧捏。   她像被另一个人附身,仿佛有人占了玉儿的躯壳。   她抬手,抓住他衣领,却没答话。   将他拽到她跟前,脑袋渐渐凑近他,一手勾住他脖子,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指头,亮出尖指甲,从他太阳穴开始,轻轻下滑。   异样感上身,当那根手指滑到他下巴处,她与他再次对上眼神。   下一刻,慢慢凑近,想去吻他。   在她快挨上那时,明月枫一把推开:“你到底是谁?”   白玉高抬下巴,眸光透出蔑视:“我是白玉!”回答很干脆。   声音没错,可那口气,绝不是玉儿平常的样子,眼前女子,表情狠厉,绝非白玉看到他,动不动的娇羞样。 第51章 鬼上身、西北军阀   难道,遇见鬼了?、   “你是白玉,那你可认得,我是谁?”他换个口吻,想试着能不能唤醒她。   为何玉儿总遇见这样的事,先是鲤鱼精,今天又突然变成这样。   白玉眼眸渐渐恢复正常,见他一脸紧张,问道:“枫哥,你怎么了?”   “玉儿,你刚才怎么回事?”他立刻上前。   “刚才?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   他说不出口,她刚刚的样子,似乎被鬼附身。   白玉轻揉太阳穴:“我没事,你无需紧张,我们回吧。”   夕阳已下,天色渐暗。   重新坐上马车,继续前进不久,到了处水源地,队伍安营扎寨,准备在此过夜。   他与她,绕着不大的湖泊,牵手散步。   白玉一副心事重重,他很想问,又怕再次勾起,令她伤心的回忆。   玉儿到底还有什么事?   夜空漆黑,却繁星点点,一轮残月,倒影湖泊,他们湖边相互望着水中对方。   好半天,白玉转脸朝着他。   他同样,还一手抚摸她脸颊,想探知她秘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四目相对,知他心中所想,白玉绽放迷人微笑,这样微笑,又叫他有些心颤。   她该不是……   正在思绪,白玉转身双手又圈住他脖子:“明月枫,I love you.”   然后,一脸魅惑望着他。   果然,她又不对劲了。   那是什么意思?   但这次,没有推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你究竟是谁?”   她笑容越来越魅惑:“你说呢?”   “你……你有什么冤屈,想借她的口告诉我?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实现,但请你放过她。”玉儿一定是被鬼附身了!   她呵呵笑,笑的身子都发抖,却还圈着他脖子不松手:“明月枫,I love you.”再次凑近,想要主动吻他。   他推着她,不许她凑近:“那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却又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她。   “那意思就是,我…爱…你!”   继续用力勾住他脖子:“我也要你尝尝,被人强迫的滋味。”不等他反应她话中意思,白玉已吻上他。   还好,这里离队伍远,那边看不清这边状况。   心跳极快,从来都是他强吻她,这次竟然反过来,可他不喜欢这感觉,他不喜欢被人掌控。   白玉却紧紧箍住他,不松手,硬将柔软的舌头伸到他口中,去探索。   他脸发烫,虽然她还是玉儿,可那副躯壳里装的,不知是谁,如不是夜晚,一定能看见,他微红的脸。   她放肆,竟从他衣领伸进小爪子,摸上他胸膛,手指掐住他胸前茱萸。   浑身战栗,掰开她还箍住他的手臂:“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是缺男人,我送你几个,但请你放过她。”   他更加认定,白玉不但被鬼附身,而且还是女色鬼!   这一声,果然叫她松开手,连忙与他拉开距离,他竟然这样说自己?   “你才缺男人,你全家都缺男人。”   他眼里狠辣,冷哼:“你若乖乖离开她,我答应你,初一十五,为你供奉香火,你胆敢再缠着她,我有的是办法叫你魂飞魄散。”口气甚是阴寒。   浑身更是寒气直冒,感觉周围气温下降,看来,确实将他火气挑起来。   白玉不再逗他,转身坐在湖泊边上,抬头赏月。   直接无视他,将他晾一边。   她并非被鬼附身,而是,一进入西北,熟悉环境,令她想起前世梦魇般的往事。   想刻意回避那段往事,却偏偏心不由己。   前世如她,怎是个妖,怎是个坏,还好这一世,让她褪去所有,成个普通人。   抱膝盖静坐湖边,明月枫看她极安静,不敢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白玉。   “玉……玉儿……”试探叫她。   “枫哥,过来坐吧。”   他眼眸亮,立刻到跟前,将她拉拽起来,仔细上下打量,现在感觉正是白玉。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问道:“你还记得刚才的事吗?”   “刚才?”   看他眉头皱,她笑笑:“我不是一直和你散步呢吗,怎么了?”   原来她什么都不记得,连忙将她揽进怀中:“不记得就算了。”   他怀中人偷着微微笑,她只记得,刚刚他被她强迫时,他有多么不适!   “今晚稍作整顿,明日我们加紧赶路。”   紧箍她在怀,也许离开这片杳无人烟之地,那鬼魂就奈何不了玉儿了。   想来,刚刚恐吓,应该起了作用,才叫玉儿变正常。   他们拥抱,心思却各异。   这一夜,他压根就没松手,一直搂着她,担心那虚无冤魂再来骚扰她,还好一切都正常,后半夜,才合眼休息。   天麻明,继续启程,队伍浩荡,古道扬起尘土。   原本五六日才能进入沙漠,因着速度加快,三天便到。   之前以为,要穿过沙洲,原来不是那么回事,只是绕过黄沙而已,队伍走的还是大路。   多少叫她松口气,只要不进那里面去,记忆中血淋淋一幕,便不会呈现眼前。   这几日,她虽再没有被“鬼”附过身,也一如之前那般,对他动不动害羞,但他还是察觉到,她的不一样。   黄沙堆成的山,经过车窗,白玉看着荒凉景色,表情变化很细微,根本叫人无法察觉。   可他一直注意她,拳头不由的又捏紧。   忽然,他开口:“玉儿,你给我左肩留的记号已淡了,要不回去再给我留个!”   思绪回神,想都没想,回道:“你记错了吧,我留的可是右面,那一口不轻呢,能淡了?”   他拳头又放松,她记得,那就没错。   看他表情松,明白了,原来他在试探。   难道以为我又被鬼附身?   明月枫挨她坐下:“玉儿,还不能对我敞开心扉吗?”   回头:“枫哥,你说什么呢?”   “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叫我知道,不要糊弄我,我很了解你,原先的你不是这样?”   白玉习惯性圈住他脖子,一脸娇笑:“我有什么是你不清楚的?”   撒娇的对他“啵”一下。   接受她骄气,但他还是不依不饶:“你不愿说,回到家,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开口,你可想好了?”   这话如此暧昧,她脸又红了:“讨厌,人家能有什么事,尽疑神疑鬼的,不理你了。”嘟囔着,趴到车窗沿。   队伍继续前行,绕过这片黄沙,便进入漠腊。   漠腊古城,印在夕阳余晖里。   已坐够马车,入城后白玉非要下车,明月枫随她一道步行。   残应则带着卫队先回去。   东瞅瞅,西看看,这里虽不及京城处处亭台楼阁,但这,家家户户房屋修建的别具特色。   街上人来人往,做买卖的小摊贩,做生意的讨价还价,身边驼队经过,驼铃叮当响。   各种声音交杂,足见这里的繁华。   “玉儿,觉得这怎么样?”   她眼花缭乱,都快看不过来:“这真好,我喜欢这。”   “漠腊民风淳朴,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呆久了,你会更喜欢。”   “枫哥,处理完所有事,咱们就呆在这,永远不离开,好不好。”   他偏过头,凑近她:“那是自然,你还得给我生一堆小娃娃,我们永远不离开。”笑里满是宠。   王府,是这座古城最大的宅子,可再大,也不及京城旻王府。   府门大开,等待主人回归。   随着明月枫,踏进亲王府,军营气息扑面。   大院中,密密麻麻立着一众侍卫,站姿整齐。   众人:“恭迎王爷回府,恭迎王妃回府!”标准的将士半跪礼。   明月枫牵着她,一步步踏进,留开的通道往里去。   这阵仗,白玉仿佛看到,一身戎装的明月枫,他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还注意到,这亲王府,和京城旻王府差不多,同样没有太多可供观赏的景物,却也有一处开满荷花的池塘。   “玉儿,不要再想着从那溜出去,这可不是京城。”   回神,对上他邪佞眼神:“原来你知道,那日我是……”   现在终于明白,那天他为何会出现那么及时了,原来被他发现了,自己是从池塘水遁的。   所有人散去,除了几个服侍小童,和十几个值守侍卫外,再看不到其他人。   “他们哪去了。”   “他们各自都有窝,不用管他们。”   拉着她:“走,我带你去看看,属于咱俩的窝。”   逛个遍,这里虽不是特别大,但所有装饰格调,很符合她口味。   现在所立的这间屋子,明显是花心思收拾过的,简约有品位。   “想不到,你这西北军阀,生活竟如此简朴,实在出乎我意料。”   这话,叫明月枫脸色忽一沉:“玉儿,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意思。”   他脸上笑容已无:“玉儿,不要调皮,老实交代,你知道什么?”搂着她腰的手臂,已收紧。   看他脸上快结冰,她看着他眼睛:“枫哥,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做皇帝?”   “玉儿,这话不能乱说,这会给相公我带来无妄之灾的。”   此刻,明月枫浑身阴寒。   “枫哥,你……你想杀了我?”不敢再看他眼睛。   他捏住她下巴,让她抬头,与他眸光相对:“我可舍不得杀你,我会永远将你禁锢在我身边;玉儿,老实交代,你知道什么了?”   顿了顿,白玉淡淡道:“我没说错的话,你不光只有一千人的卫队吧!”   “哦?呵呵,小丫头,那你说说,我该有多少人的卫队?”眯着的眼神里,已透出危险。   她却笑笑:“卫队?我看应该叫军队吧,如果没猜错,你手里军队,怕不下十万人!”   他本眯着的眼,立刻圆睁:“你……”   随即又危险的眯起:“你怎会知道?” 第52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没回避他目光:“这么说,你承认了?”   他细思:“原来,你在诈我?”眉头微皱。   “被我诈出你的实话了,不是么?”   寒气褪去:“玉儿,你这样聪明,叫我很难做人,我该拿你怎么办?”搂着她的胳膊,越收越紧,叫她呼吸都有些不畅。   手一挥,原本敞开的房门,自动关上:“小丫头,你不可能平白无故讹诈我,你到底怎么发现的?老实说。”   虽已没了那股子阴寒气,可他语气寒冷并不减。   他是个骄傲的男人,但他脾气总阴晴不定,即便,他对自己无限宠,也还是不能挑战他耐心。   白玉低头:“你说过,这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在这,没人敢欺负咱们,之前,我只当这话是你安慰我的;可进入西北,一路走来,村村镇镇,竟全民皆兵,我才觉得,你说的那话,不是单纯的安慰。”   她娓娓道来后,让他原本冰霜的脸,恢复正常。   一如原先,推她靠到墙上:“你又怎么发现全民皆兵的?”   她沉默。   手指摩挲她脸颊,他蛊惑话语继续:“听话,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全民皆兵的?”   受不了他蛊惑。   好半天,“噗嗤”笑出来,娇笑过后,抱住他的腰,凑近耳朵悄悄说道:“你见过谁家种庄家,庄家地,被搞的跟防御坑似的?”   眼前人,一脸小狐狸般的狡黠笑。   “玉儿,如此隐秘的事,都能被你发现,我越来越好奇你了。”   也凑近她耳朵:“我说过,回到家,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你可想好了,要不要乖乖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秘密?”   口气极度暧昧,眼里更透出异样。   继续凑近他耳朵,故意回避他问题:“枫哥,我死后是要进你家祖坟的,可是我很担心,你这样搞,会不会有些……”有些穷词,不知该怎么形容他。   知她小心思,他也偏过头凑近她耳畔:“这么搞怎么了,我就喜欢这么玩,我喜欢操控的感觉。”   搂在一起,互相咬耳朵,一幅鸳鸯交颈。   但聊天内容,别人听不见。   更不会被人看见,他俩竟是这样聊天。   照他耳朵吐气:“一旦爆发战争,无论谁胜利,遭殃的,总是普通百姓,你当真想看到天下生灵涂炭吗?”   “当然不想,可我不这么做,万一到了被人打的那天,我只有挨打的份,那时谁来保护你,小笨蛋!”继续摩挲她脸颊,也在她耳边吐着气。   机密谈话,刻意压低声音,虽说这是亲王府,但也有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丫头果然为他想的周到!   直到月光再次洒满大地。   房门“叩叩”:“主子,饭菜已备好,何时用饭。”   “等着!”   扶住白玉双肩:“玉儿,我这么多秘密都被你知道,我恨不得,将你栓在我身边,寸步都不要离开我,这样我才能彻底放心,你不会将我的秘密透露出去。”   明月枫话中另外一层意思,她听得明白。   “就算拴住我的人,栓不住我的心,你也是瞎忙乎;可我偏偏不用你栓,也不会离开你,因为,我的心在你身上。”她双颊绯红。   这样情话,能不动听?   他心情好。   她喜欢被他独占的宠。   前厅。   天气炎热,饭菜微温,这样刚刚好。   五菜一汤,有荤有素,都是本地特色美食,白玉吃的津津有味。   “玉儿,这些东西还合你口味?”顺便给她夹一筷子菜放碗里。   “你看我哪样少吃了?”顺便也喂他一口饭。   她接着说道:“真没想到,你这王爷做的,还没我爹日子过的滋润。”   他已吃好,放下筷子:“怎么,觉得有些清苦?”   她也吃饱:“清苦?没觉得,我就喜欢这样的日子,没太多浮夸,简简单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好!”   她这话,让明月枫难得露出,久违的痞笑:“呵呵,你说的对,是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下,这样,咱两才算真正绑一块!”   他说完,她脸瞬间爆红:“你胡说什么?人家……我……我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理解错了?”   他痞笑越来越明显,木风的感觉又回来。   但木风只是他性格一部分,他始终是明月枫。   看他满脸痞笑,她捂住羞红的脸:“什么意思也没有,你别乱想。”   “既没意思,你脸红什么?”   他一只胳膊肘桌子,手撑脸,凑近看着她,现在做派,完全是木风惯有的风格。   她越掩饰,那家伙越爱看。   不管怎么解释,他都能拐到另外一层意思上,干脆也不掩饰了:“讨厌,看什么看,我去洗澡了。”   又发觉,这话比他还暧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小跑逃离,似是火烧尾巴。   后面一声:“乖宝贝,洗干净等着我!”   叫她逃离更快。   房中早已备好洗澡水。   “王妃,寝衣已备好,请您洗漱完毕换上。”小童立在门口,随时听她差遣。   宽大浴桶里,水面飘着艾叶。   这草有活血化瘀功效,泡澡能解乏累,赶了这么多日子路,正好用它解解乏。   大红罗纱裙,层层叠叠。   原以为,睡觉穿的衣服会很透,这衣服却能完全外穿。   “王妃,您收拾好了吗?”   得她应声,房门打开,又有几个小童拿着红烛、端着酒壶进来。   他们将她洗漱用具收拾掉,将东西布置好,又出去。   烛火点燃,正闪烁。   又想起,刚刚前厅,他调侃她的话,脸颊开始火烧火燎,她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正思索,身后房门开。   他来了?   明月枫将背对他站立的人,搂怀里:“玉儿,站在这做什么?”   平复心情,转过身:“枫哥,我好看吗?”   “好看!”   桌前坐,他倒出两杯酒,一杯递给她。   不用多说,也知这是什么酒,自成亲闹出乌龙,到现在,还没同他有喝过交杯酒。   眸光相对,从对方臂弯穿过,举杯到唇前,饮尽迟来的那杯酒。   望着他,她眼神痴迷更甚。   明月枫换了套月白色居家长衫,胸前衣襟微敞,伤痕显出,却更显他浑身阳刚气,墨发随意束在身后,这样的他,叫白玉目不转睛。   有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的相貌,明明普通至极,可看在她眼里,怎是一个帅字形容的了。   现在的白玉,在他眼里,比九天仙女还要美。   相互看对方,眼中只有彼此。   她眼中崇拜,还有绯红双颊,算是给足他面子,又一次将她横抱起。   床边幔帐已放下。   等了那么久,这一刻终于要来临。   “玉儿,愿意做我的王妃吗?”箍她在怀,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   白玉手臂似蛇圈住他:“枫哥,我愿意!”   她激动,他更激动,才穿上身不久的大红罗纱裙,这次被他温柔的扒下扔一边,他们交缠一起,画面那么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没打算让他俩琴瑟和谐,可生离在即,还是不大忍心,毕竟俩人相爱,不让他两真正在一起,多少有些残忍,思考良久,给他们个洞房时刻吧。 第53章 明月枫的秘密   长夜漫漫。   桌上两根红烛闪,已燃尽多半截。   侧脸伏在他胸膛,继续聆听胸腔内节奏。   “小笨蛋,想什么呢?”他手指,捋过她满头青丝。   回头望着他令人痴迷的眼睛:“枫哥,我…爱…你!”   这一声,却叫还在回味的明月枫,差点变脸:“你……”   “怎么了?人家说爱你,你咋这反应?”   她还是娇俏样,他才放松。   想起戈壁滩玉儿被鬼附身,说过一句他听不懂的话,那话意思,那鬼魂解释的,就是我爱你。   白玉刚刚在说那三个字时,口气与那日一模一样,所以令他心颤。   她噘嘴,滑到他身边背对他躺下,却偷笑:看来之前确实将他吓着。   赶了那么多天路,将才又共赴巫山,按说应该很累,可这阵,谁都没睡意。   他也翻身侧躺,从后面将她搂住:“怎么了小笨蛋,生气了?”   “没有。”   “没有?那背对我干什么?”说着话,又开始轻咬她耳朵。   连忙转身与他面对面,将他脑袋按到枕头上:“老实睡觉,你不累呀。”   捉住她的小爪子:“当然不累,美人在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觉得我会累吗?”   看他眼满眼异样光芒,忙撒娇:“你讨厌,我可累了,睡觉吧。”抱他腰,脑袋使劲往他怀里蹭。   怀中女子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玉儿,撒娇不管用,我说过,你不老实交代你的秘密,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开口,不许装,我知道你没睡。”   将她脑袋,从怀中露出。   无奈,与他目光相对:“我哪有秘密,倒是你,秘密比我多吧?”   “我在你面前,完全就是透明的。”   “不见的,别的不说,就你身上这些伤,人人都说你被烧残,可你怎样我最清楚,却从不见你出来澄清,这里面的弯弯绕,怕没人能说明白。”   嘚吧嘚吧一口气说完。   原本满眼柔情的明月枫,立刻目射煞气盯着她:“怎么,你很想知道吗?”   再不见温情,温度立刻下降,一股阴寒将她包裹,让她打寒颤。   白玉咽口唾沫:“那个,我…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谁都会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提起,跟揭开伤疤没任何区别……”   还没说完,他打断。   “这么说,你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喽?”   被他盯得不自在,偏过头:“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没想探你往事,别往我身上扯……”   扶正她脑袋,盯她眼睛:“我要是想告诉你呢?”语气虽轻,却满是危险意味。   “什么?”   不在意她眸中疑惑:“玉儿,你那么聪明,那你猜猜,我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望着充满煞气的双眼,她咬嘴唇,真不敢开口。   得知他真实身份后,其实她也曾猜过。   刚才随口拿他这身伤,做个比方,他反应竟这么大!   半晌,抬手抚上他满脸冰:“枫哥,痛苦的回忆叫它过去吧,人活着要看未来。”   这句安慰话语,叫他变本加厉。   “玉儿,你果然聪明,居然猜到这伤是我曾经的痛,那你再猜猜,这痛苦是如何加到我身上的。”   白玉有些噎,她本意是安慰他,没别的意思呀!   “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你现在这样子有些吓人。!”声音小的像哼哼。   “知道就好,我是你的疯哥哥,当然不会将你怎样,你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我,你要是不乖,我会让你天天入洞房。”   收回满脸寒气,露个邪笑。   “我猜不到。”   “玉儿,你不老实;是否对我不满意?要不,等你满意了,我们再继续探讨?”话里满满威胁。   “你……你欺负人……”   “不想被欺负,那就猜,猜对了,我便饶了你。”   白玉被他搞的没脾气了。   他这性子阴晴不定,前一刻,还你侬我侬,下一时,能感到他火气,遇了旁人,估计已经翻脸了。   她也不知道,对他为何能包容到这地步。   既然他一定要自己猜,那就随了他,还怕被他吃了不成?   再咽口唾沫,似乎上刑场:“这可是你要我说的,我若猜对了,让我睡觉!”   “好!”   “传说中的那场大火,我想,与当今皇上脱不了干系吧?”   果然,此话一出,他脸越冷:“接着说。”   她微思。   “我不知,你与皇上仇怨如何,但我能看得出皇上妒忌你、恨你是真的;他费尽心思,要将我赐婚给你、再要我拒婚羞辱你,就能看出来。”   顿了顿:“至于你被烧残不能人道,这传言是你自己放出的吧?”   说到这停住,看着他。   他手指又开始摩挲她脸颊:“你连这都能猜到?”   表情已狰狞。   “乖宝贝,那你可知,我为何放出这个传言吗?”虽叫她乖宝贝,口气却极阴森。   她呼口气:“如果我猜的前头都成立,你放这样传言出来,就是不想叫皇上赐给你女人,因你身边卫队都是亲卫,安插不进他的人,只能在女人身上动脑筋。”   目光相对,他压制快爆发的火气,目光隐隐透杀气。   “难道我都说对了?揭开你的疮疤,让你疼到想杀了我?”   看他表情狰狞到不能再狰狞,她反而平静下。   寒气又溢出。   气温降到极点,好长时间……   直到红烛灭,屋内漆黑。   紧搂她:“玉儿,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手臂缠着他的腰,轻拍他后背。   相拥好久。   他渐渐平静,对她诉说着。   “乖宝贝你知道吗,其实,你的疯哥哥是个懦夫,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比任何人都怕死。”   她没吭声,继续轻拍他后背。   “我有预感,总觉得我死的会很惨,我拥兵自重,并非为了当什么狗屁皇帝,我压根就不稀罕,我是怕那天到来时,我没有对抗能力。”   他缓口气:“而且我总觉得,下辈子,我一样也会不得好死,为了能使我这辈子活的长点,我比别人更狠,谁要威胁到我,我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你能想象到吗,我连仇人吃奶的婴孩都不放过,就为了斩草除根。”   听他敞开心扉,讲述他心中秘密,她极度震撼。   “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当初那场大火,确实跟皇上有关,我被困在火里,那时我在想,原来这辈子,我竟是要被火烧死。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残应冲进火场,将我救出,至于那场大火原因,你应该猜得到。   从那以后,我再不相信什么兄弟情亲情,可偏偏又觉得,他是我兄弟,我不能那么狠,你知道我有多矛盾吗?”   白玉摸着他的脸:“这就是皇上给你留的疮疤,你对他下不去手,他却将你害成这样。”   明月枫继续道:“我根本不在乎皇位,我知道,坐上那个位子,我会更加惴惴不安,我怕我会死的更惨。”   “可你现在集结这么多人,万一传出去,岂不还是有仗要打?”   “傻瓜,我就是打仗出身的,怎会怕打仗?我是怕死,所以,为了我能活的长久点,我宁可去打仗!”   白玉穷词,一个与死亡打搅的人,天天面对死亡,能怕死?   明月枫的行为,和他的思维逻辑,完全不符。   “玉儿,你现在知道了,我原来是个懦夫,是否会看不起我?”   真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若他真是因怕死,才搞出这么大阵仗,那他对死亡到底有多恐惧?   没听到她答话。   “玉儿,你…你是否会看不起我?”他声音越来越小。   还是没接话。   忽的,黑暗中白玉坐起来:“小龙呢?”   他也坐起紧张开:“玉儿,你问他干什么,难不成你想离我而去?”   立刻紧抱她:“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你不能反悔……”   没想到,强大如他,也会有这样一面。 第54章 兄弟终见面   他现在模样,仿佛就要被亲人当面抛弃,而抛弃他的人,似乎下一秒便会消失。   “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你不能对我这样……”语调透惊恐。   眼眸已适应黑暗,朦胧里,他脸上的不甘和无助,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连忙,白玉脑袋靠进他怀里,给他安心:“玉儿答应过你的事,绝不反悔,我问小龙,主要是想起一件事,应该跟你有关。”   他有些癫狂的状态安静:“是…吗?…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可还记得,小龙认定你是他大哥?”   “记得,我也习惯他叫我大哥了。”   “你可有想过,也许你真是他大哥呢?”   他以为,白玉又在岔开话题:“玉儿,你什么意思?”箍住她的手臂再一次收紧。   他又误会了。   “哎呀你个笨蛋,你忘了,小龙可是神仙,你既是他大哥,你自然也是神仙,你与他都是蛟龙仙!”   沉寂不久:“玉儿,拿这样虚无的事糊弄我,你觉得我会信吗,你见过哪个神仙,会像我这样怕死?”   她除了见过,小龙这被贬下凡的神仙,也确实再没见过其他的。   但她继续说道:“我知道,这说法叫你无法接受,可你也得听听小龙的事吧,也许真能从他那里,找到答案呢?”   虽已知,小龙是神仙,但他更多的,将小龙当做白玉养的宠物看待。   他在黑暗里,注视她眼睛。   “你别这样看我,反正睡不着,权当我给你讲故事,听听吧。”   他斜躺,她靠他。   再没说话,静听身边人诉说小龙的往事。   一直到,夜色渐渐消退。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你与小龙一样,也是遭了上天惩罚,你这样无休止的轮回转世,内心恐惧,定然一直伴随你!”   一口气讲完,看着他。   “完了?”他问道。   以为他会有所动容,他却面无表情。   “你不相信?”   他轻抚她头发:“无论我信不信,你讲的故事证明了一件事,我的预感没错,对吧!”口气很平淡。   “枫哥,你……”想了想,还是将心中所想告知他:   “你不要再这么蛮干,如果真的挑起战争,你的罪孽就越大了。”   “小丫头,这不是蛮干,我这是未雨绸缪,既然上天要我生在这样的家里面,那我为了活下去,这么做也没错,不是么?”   他竟然这样理解?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你终究是神仙,总有一天要做回神仙,你现在经历的这些明争暗斗,其实都是你的劫数,如果你搞的天下生灵涂炭,你还得继续轮回不得出离!”   “难不成,你让相公我挨打时,乖乖站着被人打?”   她撇嘴:“那怎么成,站着挨打不还手,那是愚昧!”   他嘴角挑出邪肆的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枫哥,答应我,不要主动挑起战争,若真到了必须打的那一天,不要滥杀无辜,给咱们自己积点德吧!”   “呵呵,我还以为,你让我将所有人散了呢。”   抬头:“你当我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姣小姐?开弓没有回头箭,这道理我懂,更何况,那么多人身家性命,都寄你身上,不是说散就能散了的。”   他亲她额头一下:“好,我答应你。虽然打了那么多年仗,其实我也挺厌烦打仗,只要没人找咱们麻烦,咱们就待在这,哪也不去!”   “好,我永远陪着你!”   一夜无眠,这会困了,她躺在他臂弯里,两人呼吸均匀。   自回亲王府,除了刚到那天,由第二日开始,明月枫便早出晚归。   每每回来,她都已睡熟。   夜夜都是半夜醒来,才摸见他在身边,知他很忙,尽量给他个安静休眠时间。   本想去看小龙,但不知,他将小龙安顿在哪,白天见不着他的面,也就再没问过。   白玉坐桌前,看着满桌菜没食欲,门外小童,随时听她差遣,却不敢接受,她的邀请同坐。   手中筷子放下,提起汤勺,舀着面前一碗酸梅汤玩。   刚进门的明月枫,看她不好好吃饭,却拿着,她喜欢的酸梅汤寻乐子。   “怎么,饭菜不合你胃口?”问话声,从门外传进来。   看见他,二话不说,起身扑进他怀里:“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将下人打发了,才说道:“还嫌我回来早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同他一道坐回饭桌前:“这几天,一直见不着你的面,想你了呗。”   这话叫他心情好:“我已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咱们可以随时动身去秦州。”   为了表示慰劳他,抱他脖子,“啵”一吻,叫他略显疲惫的脸上,笑容更多。   “你将小龙安顿到哪了?”边布菜,她边问。   “不说他,我差点都忘了,得空我去带你看看,这小子,成了马场一霸,那景象可壮观……”   原来,小龙被他安顿在马场。   听他话中意思,马场里,所有高头大马,竟围个瘦小的驴做老大!   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相谈甚欢之际,先是一声:“大哥。”打断他们谈话。   然后一道幽光桌前一闪,小龙现身他俩面前。   白玉没多大意外。   看眼门外,原来又到月圆夜,刚刚才提起他来着,他就来了。   明月枫看见突然凭空出现的白净少年,下意识拳头一紧。   又记起,刚刚那声大哥。   他站起来,将满脸激动、眼中带雾气的少年,上下打量:“你……你是小龙?   “大哥,我是你兄弟蛟冥!”   说话间,朝着明月枫扑上去。   挂在他身上流眼泪:“大哥,我找了你一千多年,终于找见你了。”   蛟冥?   看着眼前泪眼少年,他确定是小龙不会错!   明月枫很自然的,伸手将他双肩揽住:“小龙,好兄弟,前些日子多有得罪!”   原本就想着,叫他们兄弟见一面,今天这就见着了。   她退出前厅,将时间留给他二人。   回到房间。   闲来无事,取过包裹打开,里面装着两张羊皮卷,还有半块玉佩。   这半个玉佩,是当初逃出云崖村,顺手捡到的,这东西,也是见证云大叔一家,唯一的凭证了。   玉佩放一边,她盯着两张羊皮卷。   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引那么多人为它疯狂,小龙说的对,人间的事,就是麻烦。   等找见呱呱李,将这东西交给他,也许自己的使命就完成了。   夜色浓,他们兄弟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不再等他。   躺着躺着,白玉睡着了,这里毕竟是亲王府,她敢安心睡觉。   前厅。   小龙与明月枫还在促膝长谈。   “小龙,你说了这么多,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大哥,想不起不要紧,你只要记住,你是无定台的蛟龙仙,你的名字唤作蛟皇,我们来人间是历劫的,只要我们能知错改过,上神便允许我们重返无定台。”   小龙的话,令他心情沉重。   当初蛟皇,捣毁天庭;而他现在干的,和那个蛟皇曾经干的,能有什么区别?   他与明月雾,终究会有一场仗要打,这谁也改变不了,只是现在脸皮还没撕破而已,到了那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有些事,并非几句话,就能说的清楚。   若他明月枫真是蛟皇,这还真是,摆脱不了的命运轮回。   千年前的天界大战,竟要上演到凡间,就是不知那一天,何时来临。 第55章 半块玉佩羊皮卷   他站起到门前,背手身后望着天空明月。   并没有,因知自己是神仙,而高兴;但嘴角不明微笑,却越来越明显。   世世短命,不得好死?   就凭这,想叫我屈服,做梦!   小龙在他身后,没看见他的表情变化:“大哥不要气馁,总有一天,我们能回去的。”   收回异样表情,转回身:“好兄弟,大哥只是感叹,我连人都做不好,还妄图做什么神仙,也许,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拍拍小龙肩:“难得我们兄弟重逢,咱俩好好喝一杯,你给我再讲讲,咱哥俩之前还有什么有趣的事。”   兄弟二人有说有笑,能与亲哥坐下吃顿饭,小龙心情极好,一直到后半夜月亮快落山……   小龙放下酒杯:“哥,天快亮了,下个月圆夜,我们再聚。”   他站起,给小龙个拥抱:“兄弟,回到大哥身边,往后没人敢欺负你,去吧。”   小龙举起拳头,他想都没想,也举起拳头,与小龙拳头互抵上。   “哥,我走了。”小龙凭空消失。   明月枫安静闭眼,微微低头,诡异邪气微笑上脸,口中淡淡:“以为将老子变成凡人,老子就怕了你们吗?”   那声音,虽很轻很淡,但绝非他平时的声音和语气。   随即,他又恢复正常。   月亮落山,天色鱼肚泛白,朝着卧房去。   白玉合衣而躺,嘴里还不时叫着明月枫,怕吵醒她,轻轻关上房门。   今天没事,可以好好睡一觉。   褪去衣物,上到床上还没躺倒,发现,靠床里面放着白玉的包裹,包裹里的东西露出一角。   他知道,那里面是羊皮卷,他叫她好好保管,不要轻易拿出来。   微笑摇摇头,想拿过包裹,准备将东西收好。   却不想,包裹里的东西,被抖落出,里面所装之物,看个一清二楚。   两张羊皮卷、半块玉佩、还有一只粉色瓷瓶。   他的眼睛,并没注意其它东西,而是,盯着那半个玉佩。   将那玉佩取过,翻里翻面看,越看火气越大。   身边人,闭眼微笑叫着明月枫,虽让他火气下降点,却还是极度不舒服。   既然心里有他,可为何要拿着,别的男人的东西?   将手中玉佩拍到枕头边上,直接上手撕扯她衣物。   还在梦中人,被突然异动惊吓醒。   看清状况:“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他火.药味十足。   天色已大亮。   白玉火了,总包容他,可他越来越变本加厉:“你大清早的神经呐。”她口气也相当冲。   “我神经?好,那我神经给你看看!”   “明月枫,你干什么……”使劲想推开他。   “你是我的王妃,你说我干什么,我想什么时候要你,你就得服从……”   立在卧房门口的两小童,听到里面动静,相互对望一眼:其中一人悄悄问:“主子和王妃怎么了?”   “我哪知道,昨天还好好的。”   门内:“给老子滚远点。”   他二人,连忙撤离危险地。   白玉咬嘴唇,偏过脑袋:为何他脾气总反复,和原先认识的他,区别实在太大。   他是木风时,虽说又痞又坏,但说话彬彬有礼,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强迫她。   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存在,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吗?   咬着嘴唇,委屈泪水流出。   原本一肚子火的人,看见眼前人泪溢出,当即有些慌,表情也缓和下:“玉儿…怎么哭了?”   听他口气变了,她立刻抱住他脖子:“疯哥哥,你回来了,你不要离开我,呜呜……”   明月枫更慌了:“怎…怎么了,我一直都是你的疯哥哥,为何这么说?”   “木风才是我的疯哥哥,明月枫他不是。”   她泪眼婆娑,抱住他脖子不松手,仿佛给木风,告那明月枫的状。   白玉这通眼泪,浇灭他所有火气。   才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连忙放开她:“对…对不起…我混蛋。”   白玉却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主动搂上他的腰:“木风,别走了好不好,人家好久见不着你,我真的好想你。”   终于,听明白她话中意思,虽然流泪给他撒娇,其实就是在指责他。   “可我始终是明月枫,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再不说话,将头靠在他肩上,任由他抱着。   爱他是真的,可他性格,确实叫人有些吃不消,与他硬碰硬,只能碰出火花子,只有这样,对付他最管用。   好半天,白玉问道:“我到底怎么了,叫你火气这么大?” 她眼睛还红肿。   “对不起,我……”   顺手,他取过那半个玉佩:“你能说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吗?我没偷窥你秘密的意思,这是无意从你包裹掉出,我才发现的。”他语气很真挚。   “你就因这个生我气?这有什么?”   “这个东西你哪里来的?”一问到底又开始。   她知道,不给他答案,他定会没完没了。   “这是云大叔的,那日,禁机卫屠尽整个村子,第二天,我悄悄潜回村子捡的,怎么了?”   听完,他满脸懊悔,照自己胸口,狠狠砸了一拳。   白玉大惊:“你干什么。”被他搞的更不明白。   “玉儿,对不起,是我糊涂,我错怪你了。”靠后躺倒。   白玉挨着他也侧躺:“到底什么事?”   “下来我再告诉你,对了,你怎会有两张羊皮卷?”   他知白玉有羊皮卷,但他们,还从没探讨过,关于羊皮卷的事。   她取过那两张东西:“这个是云大叔给的,至于这张,是我从我爹那偷的。”   白玉主动告知他,得到另外那张羊皮卷的经过。   他静听她阐述。   “有件事,我挺不明白,我爹书房曾着了火,难道他,一直就没发现,羊皮卷丢了吗?或者说他找了,我却不知道!”   这事已困扰她很长时间,怎么都想不明白。   “哦?拿来我看看。”   明月枫反反复复,将两张羊皮卷仔细对比,无论材质,还是上面图形衔接处,确实出自同一皮料。   “没错,这是真的羊皮卷!”他肯定道。   “那就奇怪了,既然是真的,为何丢了,没察觉到,我爹有所动作呢?”   “也许,我点的那把火,有可能烧出其它事……”   她爬起来:“那把火是你放的?为什么放火?”满脸惊奇。   他坐起:“你说呢,小笨蛋!”   稍一思索,明白了:“原来,那天花园子看戏,你也在?” 第56章 残应的家人   “我不但在,我还知那晚,你高兴成什么样!”   那晚看戏之景,脑中开始回荡,那晚,也是与他正式相识。   想起那晚被他强搂,不自觉,脸又开始发烫,双颊渐显红晕,微妙气氛将二人包裹。   明月枫凑近:“小丫头,我可记得,你背后说过我坏话,别不承认,我什么都知道。”   “我…我哪有说过你坏话,别诬陷好人。”   “是谁说,旻王不能人道好男风?”他声音极温柔,却满是威胁加危险。   她想起,似乎曾经是说过,他好男风的话:“原来,你…你早就……”   “是啊,我早就盯上你了,玉儿,你注定永远属于我……”越说离她越近,与她唇又贴一起。   “呜…你无赖……”   前一刻闹的不愉快,这一时琴瑟和谐……   一觉睡到午时后。   午饭早备好,两小童门口不远处徘徊。   早上主子和王妃正闹不愉快,谁也不敢去敲门触霉头。   正焦急,卧房门却打开,里面出来的两人,手牵手有说有笑,叫他二人对望,摸不着头脑。   “去,寻残应来前厅。”   撂下话,牵着白玉,对她耳朵轻吐气:“刚累着了,待会多吃点。”   惹的她一记粉拳砸他胸上。   小童得令去了卫队营,残应不敢耽误,立刻前来。   刚到前厅门口,看到里头二人,正给对方互相喂饭,打算先退出,不妨碍他们。   明月枫却将他叫住。   他只得进去,立桌前不远,抱拳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明月枫却问身边人:“玉儿,你现在仔细看看,在哪见过他。”   白玉和残应同时一愣。   “枫哥,你…你什么意思?”她以为,他又吃开无厘头的醋。   “别看我,看他。”   白玉快速打量下残应,立刻回头:“我只觉得,你的侍卫长挺眼熟,但在哪见过,我确实想不起来。”   不敢当他面乱看,万一再让他炸毛,倒霉的还是自己。   明月枫被她小心样逗乐:“你呀!”刮她鼻头下,才对残应说着:“将你脖子上的东西拿来一看。”   残应取下佩戴物,双手呈上。   明月枫将那东西递到白玉手中,她举到眼前,立刻站起:“这是……”抬步想去卧房,取那半块玉佩。   “不用去了。”   他从腰间取出那半块玉佩,原来,他带了过来。   白玉将两个半拉玉佩摆一起,竟严丝合缝。   残应被惊呆,急切问道:“王妃从哪里,得来的那半块玉佩?”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说,另外半块玉佩,在你未来的媳妇手里吗,现在怎会出现与王妃手中?”他口气威严。   残应立刻跪下:“王爷开恩,属下不敢觊觎王妃娘娘!”   他们对话,终于叫白玉明白,明月枫今早为何会因半个玉佩,火气那么大,原来是这原因!   半天,明月枫才着他:“起来吧,说说,这玉佩到底怎么回事?”   残应站起,眼圈微红,将玉佩往事细细道来。   残应六岁左右,家中遭逢巨变,家人带他搬迁别处。   他与亲人途中失散,从那以后,再没见过亲人面。   只有脖子上,挂的这半块玉佩,是他唯一念想,年幼的孩子,到处流浪,茫茫人海寻亲人,从最初孤独、害怕,变得坚强、无畏。   因病晕倒路边,当时,他以为自己会死。   那年月,频发战争,他遇见出征的大沐军队。   那时还年幼的明月枫,看到路边,躺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孩子,发觉他还有口气,央求将军带他走。   因此,残应得到军医救治,保住命。   往后,他一直跟着明月枫,同他一起习武、识字,他视明月枫为他的主人,就因为,他给了他一条,可以当人活的命。   直到后来,他们一起长大。   明月枫独自挑大梁,他是明月枫的副将,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很多人都问过,他为何要带半个玉佩。   还记得,小时候爹爹说过,要将另外半个,送给他未来的媳妇儿,两半个玉佩合起来,就是一对璧人的意思。   自与亲人失散,他认定,谁有另外半个玉佩,谁就肯定知道他亲人线索,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任何发现。   今天见另外半个玉佩,竟在白玉手中,他也着实吃惊。   残应再次半跪:“王爷,属下说的全是实话,不敢欺瞒主子。”   “行了,起来吧,我太了解你了。”   白玉将那两半拉玉佩,递他手中,将他细细打量,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他眼熟了。   因他长得太像云老爹,眉眼之间,和岩生大哥也有几分相似。   照他说法,毫无疑问,云老爹是他亲生父亲。   难怪,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残应大哥,你可还记得,你有兄弟没有?”她问道。   “王妃,唤属下名字即可,属下不敢应称王妃兄长!”他语气甚是恭敬,随后:“属下与家人失散时,并无兄弟姐妹,敢问王妃,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此物?”   看来,岩生与他,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看残应急切,她将玉佩来处,详细告知他。   残应有些站不稳,被明月枫扶着安置凳子上。   眼泪再也忍不住:“原来,云将军就是我爹!”看着手中合二为一的物件,残应手颤抖。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现在想想,因你和云大叔长的太像了,才叫我以为,我之前和你见过面。”   白玉眼圈也红,想起往事令人心疼。   “爹!”   再忍不住,他捏着玉佩哭出来,想到亲生父亲,还有从未谋面的,亲兄弟家人惨死,心中升起愤恨。   “莫得错,总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拳头捏的骨节作响。   明月枫拍下他肩膀:“残应,别忘了,你还有个侄女活着,那孩子需要你。”   他立刻站起:“对,我还有个侄女,不能叫她流落在外。”原本悲切脸上,挤出一丝动容。   刚想请命,又一想:“不行,主子,现在不能将孩子接来,毕竟我们……”   知他意思,明月枫再拍他肩膀一下:“那就等着,一切结束以后再说,目前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去安排下,给那寺里送点供养,也算你这个做大伯的,给孩子尽的一份心。”   “好,多谢主子。”随后:“王妃,我那侄女叫什么名?”   白玉微笑:“她叫笑影,欢笑的笑,影子的影。”   “笑影,云笑影!”残应有了笑意:“光听这名,就觉得她会很可爱。”   得知,这世上还有一个需要他的人,残应原本失落的心,又温暖。   告别明月枫和白玉,他捏着重新合并的玉佩离开。   “你怎知,那半个玉佩和残应身世有关?”   “结合你之前说,似乎哪里见过他;那个玉佩又是你,从云将军那里得来,我猜的。”   那早上他吃的那通醋,也真莫名其妙!   白玉噘嘴:“枫哥,以后有事,你问问我再下定论,我怕长此以往,你没被醋淹死,我先被醋味呛死了。”她满脸委屈。   他将她搂进怀里:“早上对不起,我混蛋,我答应你,往后我会控制我的脾气!”   随即岔开话题:“我们歇息两日,我陪你逛逛,咱们就去秦州,可好?”   “好,歇两日,我们就走。”   早上误会,彻底烟消云散。   这两日,二人从早到晚,形影不离。   白玉总抱着他脖子撒娇,叫他心情好到极点。   无论她有任何要求,通通满足。   她想看月亮,明月枫打算带她去沙洲看,白玉却说那没意思,他则带她,来到离古城不远的牧场。   千里草原,一片盎然,现在时节,草场茂盛绿油油,   上到一处山包,他们斜躺。   赏完日落,只须转个方向,便能欣赏东面升起的明月。   微风拂面,赶走白天酷暑。   看着满天繁星,白玉给他讲,各个星座的故事。   “玉儿,我怎么从没听过,星星里还有这么多故事。”他一手支着头,看着身边,面朝天空的人。   她笑笑:“这些,也是别人给我讲的。”   她的话,又勾起他的好奇。   “哦?似乎,你之前所处环境,也不会有给你讲故事的人吧!”   白玉顺势坐起,双手抱膝,随意说道:“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也不知道,我死了后他过的好不好?”   后面那句,近似无声,但还是被他听清。   明月枫知道,白玉记得前世一些事,所以并不惊奇,她会这样说话。   “给你讲故事那人,看来挺会哄你开心吶。”他也坐起。   “哄我开心?没觉得,但他挺招女孩子喜欢,这倒是事实。”   这说明,那个给她讲故事的人,是个男子。   明月枫嗓子眼,又开始冒酸水,但他没多大反应,毕竟,那是她七万年前的记忆,若较这个劲,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但他问道:“你喜欢他吗?”   白玉很随意:“岂止是喜欢,我太喜欢他了……”   一想起他,跟在她屁股后面,总是姐姐长,姐姐短;他也是,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那时的她,与他相依为命。   可她话还没说完,明月枫一把将她圈进怀中:   “玉儿,我说过,你上辈子,上上辈子做什么的,我管不着,但从今往后,你只许记着我,只许喜欢我,不许想别的男人,懂吗?”   他的神经质,将她搞的有些愣。   随即她一笑,抱住他脖子:“我对你可是爱,爱和喜欢,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含义!”   “喜欢和爱,也只能给我,不许对其他人。”语气里满满霸道。   白玉总觉得,这辈子的她,有受虐潜质。   明月枫确实够爱她。   可这样的爱,放到别的女人身上,应该是种枷锁和折磨,她却很喜欢,他充满完全占有、叫人喘不过气的爱。   “好,疯哥哥,玉儿只爱你一人,也只喜欢你一人。”   一枚香吻,换来他的笑。 第57章 呱呱李   悠悠古道。   一辆驴拉车,满载干草的车驾上,一对平民打扮的小夫妻。   他们相拥坐在干草堆,那女子,被身边男子逗的捂嘴大笑。   小龙听说,他们要去秦州,他也要跟着去,四蹄欢腾,仿佛不知疲倦。   “小龙,你都没停的跑了一上午,要不歇会吧。”怕他累着,白玉建议。   “嫂嫂,你小看我了,我虽是驴身,但我连着跑三天都不成问题!”小龙四蹄不见慢。   这声嫂嫂,让明月枫很满意。   “小龙,听你嫂子的,歇会吧,你不累,残应他们可吃不消。”   他与白玉轻装简行。   残应带二十人,稍稍落后护卫,目标不敢太大。   他虽是亲王,但无故离封被有心人知道,也够他麻烦。   小龙停至路边。   一队商客打扮的二十人队伍,快马从他们面前经过,到前方不远,也停下歇息。   原本,众侍卫都觉得,叫个瘦驴拉车,还怕耽误事,可跟在驴车后面,一路跑下来,纷纷咂舌。   他们被马颠簸并没多大事,只是,累坏了各自的马。   听明月枫说,去秦州所经路途不见沙漠,她原本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   刚开始,还挺不习惯小龙称她嫂子,后来,越来越习惯……   秦州,独特地理位置,造就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   四季交替明显,素有陇上小江南之称。   西北其它地方,要么夏季长,要么冬季长。   而这里,更不像它处,风沙大或着干旱,这里雨水充足。   从漠腊出发,一路大道,五天便到秦州城。   城外,白玉闻到一股熟悉的、浓浓果香味飘来:“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他解释:“这季节,该是圣果成熟了,这味道是圣果的果香味。”   “圣果?很好吃吗?”   白玉被那还没见面,已闻到香味的圣果吸引了。   明月枫笑而不答,任由小龙,拉着他们的车架进城。   “大西北,还有这样繁华的地方?”她被这的繁华震惊。   虽说这和漠腊一样,也不似京城处处亭台楼阁,可这,却一股浓浓异域风情,街上路人穿着打扮,大都比较华丽。   见白玉眼睛都快忙不过来,明月枫主动介绍:   “秦州城,也是西北最繁华的城池了,这里道路四通八达,南望雪山、北临戈壁、东迎飞沙、西出阳关,这儿也是我朝,最重要的命脉支柱……”   白玉感叹:“这里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一直认为,秦州应是个和漠腊差不多的地方。   没想到,竟会这样出人所料。   跳下车子,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很多东西,都是她没见过的。   明月枫牵着小龙,跟在她身后,一脸宠溺笑。   路边,摆满了红彤彤的果子,是她这辈子,从没见过的水果。   到跟前,味道更加浓郁,没错,进城前闻见的,正是这味道。   “姑娘,这是产自我们秦州本地,花牛村的圣果,买点吧,味道可甜了……”买水果的老婆婆,满脸笑意给她推荐着。   “好,买点。”明月枫接口。   老婆婆麻溜为她包好几个圣果,明月枫付了钱,取出一个给她,其它的搁在车架上。   她盯着手中红彤彤,好半天:“枫哥,这就是那个什么圣果吗?”   他点头:“不错,这果子除了这里能生长,其它地方都没有!”   她将那圣果放到鼻尖下,细闻那味道,怪不得刚刚觉得,那股子好闻的果香很熟悉,原来,这东西就是,她前世经常吃的苹果。   见她盯着发呆:“想什么呢,咬一口尝尝呀。”他适时提醒她。   “花牛圣果,这名不大好,给它改个名,叫苹果怎么样?”   苹果?   明月枫笑着摇摇头,可微一思索:苹果,好像听起来,是比那个圣果,更加人情味一点。   白玉自顾朝前,一边逛街,一边啃苹果。   还真是甜,比她记忆中,吃过的所有苹果都甜!   打个手势,跟在不远的侍卫过来,将小龙先交给他。   他陪着白玉,继续逛街。   一圈逛下来,肚子饿的咕咕叫。   街边正好有个卖小吃的,吸引她眼光:“枫哥,那是什么,你吃过吗?”   两人立摊前,望着那怪异食物。   用手捏碎,拌上芝麻酱、香油、辣椒和醋,看着挺诱人!   他捏着下巴:“我也没吃过,要不咱尝尝!”随手拉着她,到桌前坐下。   “大叔,将你那个……那个什么,给我们来两碗。”   她不知,那好吃的,该叫什么名。   摊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一脸憨厚,笑呵呵的,为他俩端上两碗,他们叫不上名的美食。   入口,一股香辣,味道不错!   明月枫从没见过白玉这吃相,好似饿了多少天没吃过饭。   “玉儿,难不成家里的饭,还比不上一碗叫不上名的东西,这个竟然叫你喜欢成这样?”   她鼓着腮帮子:“确实好吃嘛,你咋不吃……”   摊老板插话进来:“这东西有名,这可是,咱们秦州有名的呱呱……”   他话还没说完,白玉一口没咽下,被呛到嗓子眼,辣椒钻进鼻子,辣的眼泪都流出来,趴在桌沿上,一个劲:“咳咳咳……”   明月枫心疼,给她拍背:“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老者,忙端过一碗凉水给她:“姑娘,吃这个不能急,来喝了这个,就好点了。”   那杯水灌嘴里,含着不下咽,总算缓解火辣辣。   等那难受劲过了,她才对上老者:“大叔,你刚刚说,我们吃的这个叫什么?”   “这个叫呱呱,是用荞面做的,吃的时候需要……”他还想继续,被白玉打断。   “大叔,请问您贵姓?”   那老者虽疑惑,却还是回道:“我姓李,怎么了?”   白玉回头,与明月枫对望,两人眸子里尽显不可思议。   明月枫站起:“敢问大叔,您可是呱呱李?”   那老者笑呵呵:“老朽正是呱呱李,你们找我有事?”   这回答,叫他俩更惊。   原以为,到秦州寻人,要费一番周折,从没想过,就这么随意碰见了!   明月枫又问道:“秦州城,只有您一人叫呱呱李吗?”   “那倒不是,秦州城里,只要是卖呱呱的,都自称呱呱李,但老朽的呱呱,绝对是做的最好的,你二人要不要再来一碗。”极其真诚看着他们。   如果是这样,那眼前老者,不一定就是他们要寻的人。   刚升起的激动,又平静。   两人重新坐回桌前,白玉又要了一碗,这东西实在太香了。   老者自顾去忙活。   白玉压低声:“枫哥,你觉得,会不会是他呢?”   他给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又打包了二十多碗,准备带回去给残应和一众侍卫、还有小龙,叫他们也尝尝。   明月枫付过钱,跟在后面为她拎东西。   老者笑呵呵:“客官好走。”能做一笔不小的生意,确实该高兴。   他望二人远去,原本憨厚面容,若有所思,叹口气:“哎,该来的总会来啊……”轻微摇头,又招呼开其他客人。   入夜,一家客栈后院,闪出一团黑影。   白玉被他拦着腰,随他高低起落:“枫哥,你带我去哪?”   “到地就知道了。”   随他,到一处普通人家门前,再随他,跃进院墙,站在院子里。   “这是哪?”   “小笨蛋,你来这找谁的?”   她吃惊,他居然速度这么快,就已打听清楚,那人落脚处!   不由得,对他竖起大拇指。   面前漆黑屋内,亮起蜡烛:“既然来了,进来吧。”   狭小屋子里,正是他们今天碰见的那位老者。   白玉将他打量:“我们要找的人,原来真的是你!”   呱呱李笑笑:“整个秦州城,叫呱呱李的不下五十人,你们怎确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明月枫接道:“没错,叫呱呱李的,确实不下五十人,可只有前辈你,是三十年前来的这,也是你,第一个自称的呱呱李!”   老者了然:“你们找我什么事?”   白玉走上前:“前辈,你的故人托我来寻你的。”   “故人?老朽的故人都已亡故,还哪来的故人?小姑娘,如果你想偷师学艺大可不必,大大方方拜我为师,我教你做呱呱!”   这话,叫他们明白,呱呱李不信他们。   白玉说道:“我知道,我们这样来,确实叫您对我们防备,但是请您相信我,确实是您的故人,托我来找您的,有此物为证。”   说着话,将羊皮卷取出,主动递到呱呱李眼前,既然主动找人家,她也得拿出诚意来。   呱呱李看到羊皮卷,表情动容,接过那两张东西缓缓打开,他手颤抖。   “难道,你们不是想从我这里,诓骗羊皮卷?”他有些不相信的盯着白玉。   今天见着白玉和明月枫,呱呱李误以为,他们也是来,想从他身上找那羊皮卷的。   可万万没想到,眼前小姑娘,竟主动给了他两张羊皮卷。   但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们:“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大叔,我们没任何目的,这东西,是个叫云无令的人,托我给您带来的,算日子,我替您保管了近半年时间呢,我现在就把这东西还您,我再也不想带着它了。”   一口气说完,东西又给了他,白玉觉得,肩上担子终于卸下。   她确定,眼前老者,刚看见羊皮卷的吃惊样,说明他是呱呱李绝对错不了,不想再多逗留,拉着明月枫打算离开。   “枫哥,我们走吧。”   不等他二人出门,呱呱李却挡住他们去路:“你们等等。” 第58章 玉儿,你回来   他将羊皮卷收起,又交与白玉手中:“天意既如此,老朽怎会逆天而行,这东西,小姑娘还是你拿着吧。”   “大…大叔,你什么意思……”她被搞晕。   呱呱李对他们摆摆手:“不必多说,你们稍后片刻。”他举起桌上蜡烛,去到里屋,   不多会出来,手持一个,不起眼的长方形木盒:“这个你拿好,去吧。”   直接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看着手中物,她口吃:“我们…我们来此…不是问你要羊皮卷的……”   无需多问,她都能猜到,那木盒里是什么。   呱呱李推他们出门口,直接关门。   “李大叔,你把话说清楚……”   她还“叩叩……”敲着门,却再听不到,屋内任何响动。   明月枫揽过她的肩:“玉儿,别费力了,我们走吧。”   看来也只能如此。   回客栈,将三张羊皮卷做对比,确实都是出自同一皮料,说明,这张定然不假。   这算个怎么回事呀?   无论怎么想,都不明白,呱呱李居然会给她羊皮卷!   “别瞎猜了,我给你讲个故事,也许你就明白了。”   她再无多说,静听他讲故事。   大沐太.祖皇帝,用短短十年,灭前朝,建新国。   得益与一本上古秘籍,那秘籍,文能治国安邦,武能攻城掠池。   这本秘籍,是太.祖发妻献出。   祖皇后,只知其出自奇人之家,此女天生能感知前后三百年,往来世事,她弥留之际,曾预言,大沐三代,天下必动乱。   机密预言,本该没几个人知道,太.祖甚至将知此事的所有人,全为祖皇后殉葬。   但预言还是流传出。   太.祖怕那秘籍,被居心叵测者得去,动摇大沐根基,临终前,将秘籍藏于秘密地方,藏秘籍之地,被绘一张羊皮卷上。   而羊皮卷,又被破成六份,分别交给他的六个贴身亲卫。   太.祖宾天,其六亲卫也下落不明,至此以后,再无人知道羊皮卷的秘密。   白玉插话:“想必,呱呱李就是六亲卫之一喽?”   明月枫点头:“六亲卫中,只有李将军惯用左手,呱呱李用的就是左手。”   对他再次佩服,他竟然连这都注意了。   “他既负责护卫羊皮卷,那他为何就这么轻易给我了?”她实在不解。   明月枫又解释。   “当初六亲卫,奉命带羊皮卷离宫,太.祖旨意,若羊皮卷到了该出世时,要他们顺天意,不要阻拦。”   白玉呆望他:“枫哥,你爷爷,是否逗我们大家玩呢?”   为了这东西,云崖村被屠尽不说,六亲卫这些年,东躲西藏,天下还有那么多人,眼睛都盯着它。   却撂下一句话:等它该出世时,不要阻拦!   那当初费那么大劲干嘛?   还不如摆到明面上,将那秘籍印成册,人手一份,免得被大家惦记。   白玉生出无名邪火,一通抱怨。   发觉护了那么久的东西,居然是个死了几十年的人,拿来逗他们这些活人玩的!   明月枫将她鼻子刮一下:“小笨蛋,传说谁能得到那本秘籍,谁就能,再次建立一个新王朝,为这个传说,你知道,会有多少人为它疯狂吗?”   什么?   还有这说法?   她偏过脑袋:“要是这样,云大叔拼了命,都不叫它落入禁机卫手中,这说不通呀,禁机卫,隶属皇帝直接管辖,交给皇帝应该不算错吧?”   这阵,她脑子有些不够用。   “你忘了,莫得错和你爹之间,可还有不少秘密呢!”   白玉曾经从白季农手里偷过羊皮卷,知他们,夜里曾经秘密汇面。   她皱眉:“这也说不通呀,云大叔肯定不知他们有联系,那他为何死护羊皮卷?”   明月枫已斜躺上床。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现在谁也说不上。”   白玉趴他胸膛上。   原以为到了秦州,寻到呱呱李,就能轻松了,可现在问题越来越多。   寂静沉默好半天。   ……   她从他胸膛爬起,盯着他。   他摸着她的脸:“为何这样看我?”   “既然,羊皮卷用处那么大,还是你拿去吧。”   白玉凑近他耳朵:“我听说,羊皮卷还跟某个宝藏有关,如果能找到那宝藏,你的军费不就来了!”她一脸财迷。   明月枫被白玉双眼冒出的贪心样,又逗乐。   诚然,他也在寻找羊皮卷。   而他更多的,是想用那份宝藏,建更强的军队,至于要不要再建国,那就看他有没有那个心情。   无幻宫做生意赚来的钱,对于组建庞大军队,还是捉襟见肘,若得了传说中的宝藏,对他来说,如同雪中送炭。   “玉儿,你就这么为相公我着想?”他问道。   “你是我丈夫,我不向着你向谁?但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要主动挑起战争,若真到了必打的那一天,不要乱杀无辜!”   他笑笑:“好,我答应你。”   搂她进怀:“玉儿,你是我的克星,但也是我的福星,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呆在漠腊,再不问世事。”   “好,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   一如之前,躺在他臂弯里,一夜安心。   天亮,再不见呱呱李出摊,到他家,也已人去楼空。   “呱呱李也算完成了他的使命,再别去打扰他了。”   白玉听了他的话。   秦州城,四通八达。   南来北往的客商集中,沿街摊贩很多,看来看去,却没她想买的。   倒是明月枫,眼瞅一异族商客所经营的东西。   他们到跟前:“玉儿,将这个戴上我看看。”他手中一条鲜红色纱巾。   白玉接过,随意搭在头上,再往脖子上一裹:“好看吗?”   他将她上下打量:“漂亮!”痛快付钱。   见他买个纱巾而已,付了不少钱:“老板,这个送我了。”顺手拿起一股红绳。   摊老板当然不多说,别说送一股,多送几股都行。   她节省的样子,叫他笑里更多宠。   事已办完,也没了再逛的心思,只留了一日,便踏上返程路。   出了秦州城,路过一片景色不错之地,稍稍歇息。   河边,白玉正为他手腕上,编一条幸运结,编结用的,正是她随手要来的红绳子。   “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能取下,有这个在,我一直在你身边。”   大功告成,她又抱上他脖子。   他很喜欢,白玉抱他脖子这习惯,就好似,他喜欢手指摩挲她脸颊。   “好,永远不取下。”   搂上她,吻上她。   继续上路,小龙载着他俩飞奔,得在天黑前,找到下榻处。   原本有说有笑的明月枫,盯着天边,突然变了脸。   身后残应跟上来,也同明月枫一样,盯着天边。   “坏了,飓风来了,主子,咱们得去石岭避风。”   在西北待长了,这样天况他们很熟悉。   这儿一马平川,很容易遭受飓风袭击。   残应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   “小龙跟上。”   一声令下,小龙跟在残应后面。   白玉盯着天边,脸色不对。   明月枫以为,她被这景色吓着:“玉儿,别害怕,这天气在西北很常见,一切有我。”   她只点点头,紧紧抱住他,现在只有他,才能给她安心。   当众人进入石岭,飓风真正到了。   飞沙走石,遮天蔽日,风声如怪兽大吼。   这到处都是巨大石头,各自找个背风处,尽量压低身子,风沙也奈何不了大家。   小龙长鸣一声,所有马,挨着各自主人乖乖卧倒,不会再惊着,给大家省去不少麻烦,所有人,对那瘦小的驴,更加高看一眼。   小龙身上虽还套着车架,但夹在三块巨石中,飓风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白玉和明月枫跪坐,她脑袋,藏进他怀里。   又一次,身临其境。   耳畔狂风,令她思绪脱离,回到遥远的七万年前。   那一年,她还年幼。   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被丢在沙漠里,一人一把匕首,三十天后来接。   没有任何食物和水,却要活三十天。   孩子们,最初团结、到互相猜忌、再到互相杀戮。   为了活下去,体弱的,都成了他人食物。   同样,也是一个沙漠飓风的日子,为了争夺一口能活下去的鲜血,孩子们举匕首,互相砍杀……   明月枫感到,越来越不对劲,怀中人,浑身渐渐散出冰冷气。   实实在在感到,白玉浑身冰冷杀气。   “咯咯……”飓风越来越大,她却笑出声。   慢慢抬头,对上明月枫正看她的眼神。   “玉儿……”   他明明白白看见,白玉眼神里,那种妖气又回来,而且满眼狠毒无情。   “你究竟想怎样?”他以为,白玉的状况,跟戈壁滩上时一样。   她没说话,只摸出怀中匕首。   他变了脸:“你究竟想干什么?”他害怕那冤魂伤害白玉。   白玉还是没说话,反手握住匕首站起,咬牙:“我杀了你们……”冲出石岭,到边上对虚空乱刺一通。   明月枫大惊:“回来,不能出去。”   其他人发觉这边情况,都围过来,这里毕竟大石遮挡,不至于叫他们睁不开眼。   视他人不见,她眼前出现的,仿佛是一群恶魔般的孩子,她正与他们相杀。   原本,她出了石岭,乱刺间又钻回来,差点刺中一侍卫。   大家都看出,她不对劲。   “玉儿,你醒醒……”明月枫大声呼唤她。   白玉现在样子,就像杀红了眼。   她已陷入癫狂,口中一个劲大叫:“我杀了你们,你们都去死……”举起匕首对虚空,继续一通乱刺。   小龙也看见白玉异样,却只能干着急。   明月枫想去夺她匕首。   而白玉,灵敏异常,一个转身,将他胳膊上划出一道,而且还避过他的攻击。   她又停到了石岭边上,乱刺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人影。   “姐姐,救我……”一个满脸惊恐的小男孩,对她伸手。   下意识:“小奇,抓住我……”她向飓风冲进去。   转眼,她被飞沙走石淹没。   “玉儿……”他惊叫。   明月枫就要冲进飓风,被身边残应一把扯住,大吼:“主子,你不可冒险!”   不光残应,其他人眼疾手快,一群人将他死死拦住:“主子,你不可冒险……”众侍卫同样大叫。   “放开我,否则我杀了你们。”明月枫满脸杀气:“放开我,放开我…...’’   “就算杀了我们,主子你也不能进去。”   残应同众侍卫,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不叫他动弹分毫。   “玉儿,你回来,玉儿……”他双手还朝着白玉消失的方向。   眼看就要被他挣脱。   残应心一狠,举手掌,给他后颈处狠狠一下,明月枫终于安静。 第59章 离别   众侍卫将他抬至安全处,他们将明月枫护在中间。   飓风还在肆虐,但肆虐着,渐渐远离石岭。   抖落身上落满的沙尘。   残应安排其他人去寻白玉,他先送他往回走。   小龙也无可奈何。   这样风沙,任谁都没办法,也只得先送大哥回去,不能叫大哥再出事。   他撒开四蹄,载着搭载两人的车架,快速飞奔,比之前,速度足足快了一倍。   小龙在残应眼中,已成了神驴,一直从天明跑到黑夜,再从黑夜到天明,他都不停歇,一个劲飞奔,让他更吃惊。   明月枫被颠簸,终于晃醒。   一睁眼:“玉儿,玉儿……”声音里还透恐惧。   当看清,护在身边低着头不说话的残应。   他狠瞪残应:“小龙停下。”拳头捏的骨节响。   车停下,他俩同时下车架。   他满口火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残应取过随身短剑,半跪,双手举到他眼前:“属下的命,本来就是主子给的,主子可以随时拿去。”   “你……”他穷词。   记起来,他们都不怕死。   残应继续:“主子不在乎自己的命,难道也不在乎,寄托在你身上那么多人的命吗?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点,请动手吧。”   这已经进入戈壁,古道前后望不到头。   一主一仆,一立一跪,跪在地的人,双手还举短剑在头顶。   明月枫接过,残应闭眼,等他降罪。   望着残应,他高举武器,下一刻,短剑穿透车子,剑身从车底露出,借此发火。   残应还跪:“属下已派下人手去寻王妃!”。   明月枫捂胸口,阵阵心痛。   再顾不上别的,残应立刻起身扶住他,却也说不出话。   那样飓风,能活下来的机会,实在渺茫。   “玉儿,你不会真的对我这么狠,就这样离我而去了?”明月枫痛苦自语。   手腕上,是她才为他编的幸运结,难道,昨天她说,永远不要将此物取下来,竟成了他们的离别语?   越想,他腿越软,已站不稳,咬牙,挤出几个字:“本王,活要见王妃的人,死要见王妃的尸!”   “是!”   残应将他扶上车驾,小龙继续赶路,原本几天的路程,被小龙天黑时,便已赶回亲王府。   残应派出众侍卫。   连着好多日,没任何消息传来。   这段日子,明月枫将自己,关在属于他与白玉的小窝里,静坐发呆。   每日饭菜备好,却总是原样撤下。   侍候小童,谁也不敢去敲门。   “再这样下去,主子身体会熬夸的。”   “可主子的脾气你也知道,能有什么办法?”   他俩不敢大声,只悄悄对话。   残应回来,到他俩身后,问道:“王爷还是什么都没吃过吗?”   小童:“残应大哥,你去劝劝主子吧,再这样下去,王妃还没消息,主子先倒了。”   残应接过小童手中端着的饭菜,门前,稍一停顿,还是推门进去。   明月枫坐在桌前,盯着桌面发呆:“出去。”他口气淡淡的。   残应没动作。   他抬头,满眼愤恨看着残应:“我叫你出去,听见了没?”   明月枫胡茬长出,面容憔悴,和平时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王爷,属下任由你处置,可你这样下去,万一王妃回来了呢?”   他站起,到残应跟前,将他手中饭菜掀掉,双手揪住他衣领:“老子的女人已经没了,你说这话,到底是挖苦我、还是讽刺我?”   声音虽很轻,但满脸狰狞,揪着他衣领,越揪越紧。   残应语气却很平静:“王爷,属下没任何意思,如果再遇见这样的事,我还会这么做!”   他对他的忠心,比他明月枫自己对自己都忠。   对望半天。   他表情缓和,松开他,顺便拍拍他肩膀,将他衣服顺整齐,才问道:“有王妃的消息吗。”口气也恢复正常   “目前还没有,主子,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话,明月枫明白。   现在没有消息,也许是,玉儿只是被飓风吹到某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万一她自己找回来了呢?   即便,这个希望很渺茫,但还有希望,不是么?   他又坐回桌前。   残应说道:“王爷,听属下一句劝,抛开其他人不说,就算为了王妃,请你务必保重身体。”   明月枫继续盯着桌面,残应对门外手一挥:“将这里收拾干净,再为主子备膳。”   小童进来麻利收拾完,又重新端来饭菜,残应盯着明月枫吃完饭,他才松了口气。   又两天,他心中希望,都快破灭。   立在荷花池边,思绪飘回石岭。   他将白玉自进入西北后,所有变化串联,似乎慢慢想明白。   其实,那就是她,她并没有被鬼附身。   她说过,上辈子,她是做杀手的,而那日石岭中,她虽对着虚空乱刺,可那一招一式,并非毫无章法。   虽有些不敢相信,上辈子的她,就是被鬼附身的样子,可那确实就是她。   看来那日飓风,定是勾起她,心中不愿提及的回忆,才叫她显出那一面。   她在冲进飓风前,喊过一句“小奇,抓住我”,仅凭那句话,明月枫推断,那一日白玉癔症发作,而癔症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定是,被她尘封的往事。   前世,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将她逼成那样?   手捏池塘护栏,越捏越紧,手指已泛白:为何早点没想到呢?   难怪,她总是回避,看来,那就是她的秘密。   身后脚步声,拉回他思绪。   残应大步到他跟前:“主子……”   转身,看清残应手中,一抹鲜红色,明月枫差点又没站稳。   将那鲜红色纱巾接过来,上面还带着,她身上独有沙枣花味道。   正是他送给她的。   “从哪…哪里寻来的?”他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物。   “城外沙洲。”   越过残应,他冲到府门外,策马朝城外奔去,值岗侍卫全随残应,骑马跟在后面。   街上百姓,纷纷避让。   一行人,挥动马鞭,出城一直朝着沙洲去,道路扬起灰尘。   眼前黄沙如以往。   明月枫跳下马背,上到沙山,一望无际,除了高低起伏的沙子,还是沙子。   原本仅存的一丝希望,现在完全破灭,如果玉儿真的被飓风吹到沙洲里,那无疑是给她叛了死刑。   沙漠无边,就算当时活下,没有水,也根本坚持不了几天。   黄沙又随风移动,她被埋在哪,尸体都寻不见。   他双手抱头,再也忍不住:“玉儿……”大声哭出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身后众人,谁都没有去劝慰他。   叫他将悲愤释放掉,说不定随时间流逝,等这段记忆慢慢淡了,他也许就能缓过劲。   怀中取出红纱巾,上面还有她气息。   “玉儿,你个小骗子,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为什么你要背约……”   久久不愿离去,日头越来越毒,因悲伤,最终体力不支,明月枫向后倒去。   侍卫们冲上前,将他带回…… 第60章 柳医仙   一处农家小院,院里晒满各种草药。   院中,花白头发老人,哼着小曲,捣鼓手中活计,不时看眼屋内。   躺在床上的人,一个劲说梦话。   老人叹气:“哎,小丫头呀,亏你遇着了我,否则,你也变成干尸了!”   “师兄,这姑娘睡了这么多日子,不会有事吧?”同样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端着饭菜,去到老人身边。   老人将手中活计停下:“没事,有师兄我在,还能叫她有事?”他一脸笑呵呵。   两人相互给对方夹菜,一顿饭,吃的有说有笑,老头总将老太太逗的,捂嘴乐。   梦里,交替出现明月枫,还有前尘往事。   那日,她被飓风卷走,该她命大能活着,却也被风吹到,令她恐惧的沙漠里。   睁眼醒来,惊惧、痛苦袭来,她抱头大叫。   老人正好骑着骆驼经过,听见沙丘另一边有动静,他翻过沙丘,看见一小姑娘举着匕首,到处乱刺,口中还大喊:“你们去死,都去死……”   越看越不忍,他出手将她打晕,带回来。   为她细细诊断,发觉她中了妖邪下的阴魂术,而且还被加持了封印。   老人对她更加好奇了,中了加封印的阴魂术,居然没叫对方得逞?   想为她解掉阴魂术,可一直不见她醒,他也无从下手。   “师妹,你们都是女人,你说说,我要强行解了她中的邪术,她会不会记恨我?”老人双手支下巴,脑袋凑近老太太。   老太太回头,看眼白玉:“师兄,你是在救她,她有什么理由恨你?”   “话虽如此,可我帮她解了术,她便会忘掉她的心上人,你说,要不要先征求下她意见?”   老太太眯眼笑:“别问我呀,是你自己手痒吧?我知道,取出她脑中那段记忆,你做通灵丹的药引子,不就来了!”   “知我者,师妹也,呵呵呵……”   两人笑作一团。   吃完饭,老人院中来回活动筋骨,身边老太太缝补衣物。   来回活动几圈。   “师妹,我决定了,还是做回好事,帮她解掉邪术,她跟她口中的那个什么疯哥哥、还是明月枫什么的,有缘的话,再认识也不迟嘛,你说是不是?”   老人一个劲,为自己的私心,找正当理由。   “好,你这是在救她,又不是害她。”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因着笑,皱纹更明显。   他搓搓手:“那咱们,现在就去做好事?”   看他急不可耐,老太太笑着摇摇头:“好,咱们去做好事。”   屋内,白玉被扶着坐起,老头坐她身后,手指在她背上画符咒,念念有词,速度极快。   符画完,他下到地上。   手掌悬空在她头顶,一股黑雾,自白玉天灵盖冒出。   那团黑雾,在老者朝下的手掌中翻滚,随着那团黑雾的,还有萤火虫般的星星点点。   他大笑:“哈哈赚到了,不光有受了邪气影响的记忆,居然连仙界的金莲灵气,也被我拿到了!”   大功告成,白玉又躺倒,呼吸均匀,再听不到她说梦话。   老太太取过,早已备好的器皿,老头小心翼翼,将取出的记忆放进。   “师妹,小丫头麻烦你照顾,师兄我去忙了!”丢下话,举着那罐子,欢快小跑离开。   老太太又笑着摇摇头……   梦里,一切如同看电影,画面清楚。   她仿佛,又回到那个时代。   当初那么多孩子,进了组织后,能活着出来的,没几个。   她,冷血、无情,外号夜灵。   为了完成组织派下的任务,游走与灯红酒绿、声色犬马间。   杀的人多了,已麻木。   既然命中注定,只能在杀手路上,一路走到黑,她已认命,觉得那就是她的宿命,她将内心的孤独和失落,和仅有的一丝善良,深深埋藏。   与她同样的,还有他。   他也是孤儿,他被抓进组织,因他有武术底子,组织大力培养他。   虽没名字,但他却不甘心这样命运,一次次逃跑,一次次被抓回,一次次被打的皮开肉绽,年幼的他,却咬牙不吭一声。   他又逃跑,再一次被抓回,吊在半空中,被鞭子抽的浑身见骨。   组织已放弃他,不再为他治疗,由他自生自灭。   他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硬咬牙强忍痛,不叫自己流眼泪。   白玉站在他跟前:“疼,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不疼了。”   他却只是倔强的看着她。   那时,他才八.九岁,比她也才小个五六岁而已,白玉实在不忍,去求“爹地”,求他饶他一次。   从“爹地”饶了他那一刻,他与她绑到了一起。   “爹地”说,若他敢再逃跑,就要了白玉的命。   有白玉照顾,他的伤复原。   虽不大爱说话,但他总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她姐姐,似乎有姐姐在,他才觉得,还有亲人在身边。   渐渐,他们一同长大,原本没有名字的他,随了白玉的姓,也姓白。   他与她,终于可以踏出修罗场。   杀人,对他们来说,没理由,他们就是肉做的杀人工具。   每完成一个任务,他俩会一同泡温泉,想洗干净身上沾的血。   他们的相处,看在别人眼里,更像情人。   而作为当事人的二人,他只将她当成亲姐姐,她也将他当做亲弟弟,中间绝不夹杂一丝男女关系,因他们都是,没有亲人的孩子。   他俩互相将对方,当做最亲的人,他们相依为命。   至于别人怎么看,他们管不着。   ……   “小奇……”口中喃喃,泪水顺着眼角滴下,沾湿枕头。   闭眼的人,表情越来越痛苦,突然大叫一声:“小奇……”直直坐起来。   稳定心神,看清,原来躺在床上,但这地方,好陌生。   这是哪里?   转头,床边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小姑娘,你终于醒了,这段时间,可累死我老婆子了。”她一脸笑眯眯。   白玉将她瞅了半天:“奶奶,我怎会在这?您是……”   “先别问了,这段日子,你天天光喝了米汤,先吃点饭吧,我们下来慢慢说。”   老太太去厨房为她端饭。   揉着太阳穴,想起来了,她是被飓风卷走的:看来,我还真命大啊!   想来,这家人救了自己命,真得好好感谢人家一下。   老太太端来饭,她也确实饿了,再无多说,先填饱肚子再说……   红日照,山风啸。   她很喜欢这,也见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每天都乐呵呵的老头。   两位老人待她很好,就好似,她是他们的孙女。   她总是爷爷长,奶奶短,跟在两老身后,叫他们脸上笑容更甚。   来到这,从夏季熬过深秋,天气已见冷。   时不时,跟着老人去采药,他们居住的地方,靠近雪山,采药很方便。   日子长了才知道,原来她的救命恩人,是个世外高人。   人称柳医仙,医术高超。   只要还有口气在,他就能从阎王手里,将人抢回来。   两位老人虽在此隐居,可还是,有慕名而来的求医者,柳医仙都会尽力救治。   “爷爷,你与奶奶呆在这荒山中,难道不想念人间繁华?”白玉边铡着手中药草,边与身边老人聊天。   柳医仙放下手中茶壶:“小玉儿,人间繁华有什么好,还不是过眼云烟,你看我们,现在日子过的不是挺好吗,想那些干什么!”   她笑笑,两位老人的开明、淡然,叫她更加尊敬他们。   “小玉儿,过了这么长日子,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吗?”老人脑袋凑近她,一脸探究。   原想着,帮她解了阴魂术,她最多忘记心上人,可压根没想到,白玉不但忘掉她的心上人,甚至好多事都忘掉。   她摇摇头。   现在,倒是她前世记忆,反而在脑中越来越清楚。   她记得,自己得了三张羊皮卷,也记得,将羊皮卷送人了。   可完全想不起,从哪里得来的羊皮卷,羊皮卷又是给了谁。   也记得,曾经中了阴魂术,可那阴魂术,是谁给她下的,也想不起来了。   总得来说,记忆断断续续,连不上。   柳医仙皱眉:“我行医多年,也为人解过阴魂术,但都没出现小玉儿你这种情况,这挺砸爷爷我的招牌呀!”   “爷爷,你别愁了,你祛除了我身上的邪术,我得感谢你。”   柳医仙捋着山羊胡:到底哪出了问题?难道因为,金莲灵气一同被强行取出,才叫她忘掉这么多?   想来想去,除了这个,他也想不明白,白玉为何会丢掉那么多记忆。   看来,自己的医术,还不够到家:“小玉儿,你先忙,爷爷我去看看书。”   白玉知道,他又去钻研他的医术了。   柳医仙将一位伟人说过的,活到老学到老,发挥到极致!   她笑着,继续忙活。   跟他采药、炮制药品,白玉认识了很多草药,各种药都有什么效用,她也铭记于心。   有时候,碰见来求医的人,一些简单小问题,她都能解决。   柳医仙对这个聪明的女娃娃,喜欢到不行:小丫头是个学医的料!   看她忙前忙后,他捋着山羊胡,心中思考着。 第61章 四年   “师兄,既然喜欢玉儿,干脆将她收到你门下。”身边老太太,为他披上一件御寒衣。   老太太也很喜欢,这个嘴甜的女娃娃。   “师妹,这个建议甚好!”柳医仙点头,继续捋着山羊胡。   晚饭时,老太太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白玉望着满桌美食:“奶奶,今天什么日子,过年了?”   她笑而不答。   端坐桌前的柳医仙,很郑重:“小玉儿,过来跪下。”   跪下?   白玉不明白:“爷爷,怎…怎么了?”   望一眼旁边老太太,她对她笑着点点头。   见如此,她到一脸严肃的柳医仙面前,缓缓跪下。   “白玉,你可愿入我天医门,拜我柳竟之为师?”   她愣神:“爷爷……你说什么?”   “你可愿拜我为师?”   听明白了,原来,面前老人,要收她为徒弟,原本微呆表情,展笑颜。   “我愿意,愿意拜您为师。”   不待上座人多说,她三个头已磕下:“弟子白玉,见过师尊。”   “哈哈,好!”柳医仙不住点头。   老太太端过茶递给她,白玉高举茶杯:“师尊,请用茶。”   白玉成了,柳竟之的入室弟子……   寒来暑往年复年。   四个年头,能改变很多事。   当初,那个青涩的小丫头,现如同盛开牡丹,原本留在侧脸的疤痕,也被柳竟之给去掉。   四年来,她刻苦钻研医术,虽不及师尊般能够白骨生肌,却也是,一般的疑难杂症,难不住她。   钻研医术同时,跟着柳医仙,补上了这辈子,没读过书的遗憾。   但总觉得,现在的文字,写起来太麻烦。   前世,学过的一些,简单外科治疗手段,给人看病时,偶尔还能用上,慢慢的,她也传出名声。   人人都知,迟暮之年的柳医仙,收了个女娃娃做徒弟,而那女子的医术,真不赖。   四年时间,不光改变她。   被她遗忘的明月枫,已过而立之年,原本光洁下巴,现留起一抹胡须茬,更显他成熟男人的魅力。   自从白玉从他生命里消失,他的性子,越发阴晴不定。   知他脾气的人,都不想看到他笑,他一笑,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独自静坐书房,面前书桌上,四张羊皮卷。   三张,是白玉送给他的,而另外一张,还是托了白季农的福。   白季农着云妃,在宫里秘密寻找羊皮卷。   云妃借祈福之名,请旨修缮祖皇后的万寿堂,还真叫她找见,藏在万寿堂的羊皮卷。   可谁都不会想到,明月枫远在西北,手却能伸到京城。   他的人,将那张羊皮卷截胡,第四张羊皮卷到他手里,差不多也快四年了。   只要再寻见,剩余两张图,羊皮卷就能复原。   就算找见了宝藏又能怎样?   得了天下,却没她,得了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收起东西,起身朝卧房。   这里,一切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白玉穿过的衣服、把玩过的小物件,还都原封照就,摆在原来地方没挪动。   四年来,他一直抱有幻想。   也许,玉儿被好心人救下;她还活着的话,肯定会找回来。   日子一天天、一月月的过,季节交替,整整四年,没她任何消息。   原本升起的希望,又破灭。   现能给他慰藉的,就剩这间房子了,这还有她的影子,似乎踏进这里,便能听到看到,她的一颦一笑。   他暗自伤神,身后一声:“哥!”小龙出现,又是月圆夜!   看见小龙,明月枫总算露出,实实在在的笑:“小龙,你来了。”   抬头看眼天空明月,只这一天,他们兄弟,才能真正见一次。   小龙也是玉儿给他送来的,她将所有带给他,唯独她,离自己远去。   “哥,你与嫂嫂缘分没尽的话,总能再遇见。”   他双手揽着小龙肩:“小龙……我与她,也不知,哪辈子才能再见着!”   就算下辈子能遇见,他们已成陌路人。   凡人轮回苦,只是凡人自己体会不到罢了。   小龙也叹口气:“哥,别想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浑身幽光一闪,蛟龙真身,蜿蜒在明月枫眼前:“哥,你上来。”   为避人耳目,小龙很少显真身。   这也是,明月枫第一次,近距离触摸他,之前,小龙真身,只会在空中盘旋。   他没有白玉当初看到小龙时的紧张,反而摸着小龙身上的鳞片,有种亲昵感。   跳上蛟龙背。   “哥,抓紧我。”小龙带他上了天。   明月枫对这感觉很熟悉,熟悉到令他以为,是自己在飞。   小龙带他到了雪山之巅,两人站在山顶看月亮。   “哥,放下吧,只要你能放下一切,便有机会,恢复仙身,不再入轮回!”   他只笑笑,没说话。   放下,谈何容易?   小龙说过,千年前,他和现在所经历的,没什么两样。   既然做神仙,和做凡人没区别,那做劳什子的神仙干什么?   还不如凡人来的自在。   他已习惯做人,压根没想着,再做回神仙。   “小龙,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他抱臂,继续赏月。   雪山之巅另一端,山脚下小院里。   屋中白玉,抱着一本医书正在啃,困顿袭来,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放下书册,反手锤背。   夜已深,该歇了。   随意收拾下,正准备睡觉,屋外一声:“玉儿,睡了吗?”   连忙开门:“爷爷、奶奶,你们咋还不休息?”将二老,迎入屋内。   他们拉着白玉,一同坐桌前,两人将她细细看了半天。   她将自己身上瞅瞅:“你们看什么呢,我怎么了?”   平常总是乐呵呵的柳医仙,满脸凝重,身边老太太,也没了往日笑颜,也是一脸凝重。   “究竟怎么了?”白玉被他们这表情,弄的心提起。   柳医仙缓缓出声:“小玉儿呀,我与你奶奶,大限到了,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直接跳起来:“说什么呢爷爷……”   柳医仙给她摆摆手:“小玉儿,是人都会走这一步,没啥好惊奇的,我们来与你告个别……”   边说着,边拿出个包裹:“收好了,这个,对你以后行医会有帮助的。”   他将那包裹,塞进她手中。   白玉觉得,手中包裹千斤重,心情更是承重到极点。   没错,每个人,都会走那一步,只不过,很多人都惧怕那一天到来,而眼前两位老人,却能泰然面对,叫她敬佩。   老太太拉过她的手:“玉儿呀,听奶奶一句话,不要太在意过去,人活着,要面对将来。”这话,意有所指。   “奶奶,您这话什…什么意思……”   二老对望笑笑,柳医仙捋着山羊胡:“小玉儿,你可以去找你的心上人,也许,他还一直等着你呢!”   白玉虽忘记了明月枫,但柳医仙告诉过她,她的心上人叫什么。   她现在的记忆里,更多的是,前世记忆。   已经过去四年,也许,那人心已变,所以,她并不在意,那个叫明月枫的人。   她低头沉默。   两位老人安顿嘱咐完,手牵手离开,他们刚踏出房门,白玉还想同他们说几句话,连忙追出去。   可门前,已没了他二人踪迹。   难道速度这么快的回房了?   到二人屋子门口:“爷爷、奶奶,你们睡了没?”边敲边喊,可屋内,却没一丝动静。   推门进去,哪里有人影,她扶着门框。   借月光,院中积雪,没看到新踩出的脚印。   说明,两位老人,是凭空消失的。   难道,他们是神仙?神仙也有大限日子吗?   她伤心的哭开:“爷爷、奶奶……”   也想明白,刚刚老太太,为何会说那样一句话,估计只有神仙,才会知道,她心中秘密。   好半天,抹去眼泪,奶奶说的对,人要看未来。   她对虚空磕了三个头:“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小院里,还是会有,慕名而来的求医者,白玉接替了柳医仙,所有来的求医者,她都会尽力救治。   又是一年春来到。   第五个年头了,这里呆的够久,她却没有两位老人,那么开朗的心态,她很想念人间繁华。   天气已转暖,她打算,去游历山川河流,凭自己的能力,多救一个人,便是一个人。   她要洗去,前世手上沾满的血,她要将内心恐惧剔除,她要做干干净净的白玉。   收拾好简单行囊,一个药箱,还有几件换洗衣物。   牵着骆驼,行到路口,想再看眼,曾经住过的地方。   再回头,哪里还有小院的的影子,除了山林空地,什么都没有。   她的表情由震惊,又恢复正常,这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爷爷和奶奶,他们果然是神仙!   据说,神仙都是不死之身。   是不是说,他们留在人间的大限时间到了?如果他们只是离开人间,说不定,以后还有可能再见面。   她心情又好起来。   上了骆驼背,再不回头,朝着人生另一段旅途去。   白玉记住了老太太的话:人活着,要看未来。   眼前黄沙随风飞扬。   想离开这,必须穿过沙洲,可一到这,内心恐惧又升起。   强迫自己,不要想过去。   踏上黄沙,眼前不由的出现一群恶魔般的孩子。   紧抓手中缰绳,骑在驼峰中间,哼着歌曲:“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   用歌声,麻痹紧张神经。   渐渐,恐惧感弱了,看来,唱歌起了作用,白玉越唱越欢快,那些举着匕首相杀的小娃娃,全都消失不见了。   漠腊亲王府。   明月枫,坐在书桌后,一手支着额头,正闭眼,耳中突然传进童谣。   他被惊吓,那首童谣,似乎还在耳边绕,令他心跳越来越快。   渐渐,童谣声消失,但他的心,跳的还是那么快。   为何会无故出现那歌声?   刚出书房门。   残应大步到他跟前:“启禀主子,京城传来旨意。”   看着残应手中紫色织锦卷轴,他展开:“皇上召我回京?”   看完,很随意的扔回给残应。   没想到,才五年而已,又要回去了。   “皇上这时候,召你回去做什么,咱们不得不防。”残应一脸凝重。   明月枫双手叉腰:“怕什么,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他要把老子逼急了,咱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派上用了。” 第62章 遇见莫突   残应收起圣旨,按照他指示,下去做安排。   他背手,踱到荷花池边上,望着水中倒影,又回忆,刚刚突然听到的童谣声。   那歌声,除了梦里听过,再就是白玉给他唱过,还从来没有凭空出现过,难道因为,太思念她,幻听了?   轻揉眉心,心神有些乱,瞅见一边兵器架,随手取下搁在上面的长剑,院中舞开剑,也许分散下注意力,不会总去想她。   白玉横穿沙洲,差不多十天,随身带的水,也快用完了,终于踏上黄土地。   长长呼出一口气,神经不再紧绷。   悠悠古道,不时碰见来往人影,心情放松无限好。   还记得,她是随什么人来的西北,可那人是谁,却没印象。   记得爷爷说过,她的心上人叫明月枫。   骑在骆驼上,思索着:难道,是随着他来的?   虽不在意,可难免,对那人还是好奇,想看看,被她忘掉的人,到底长啥样。   但明月枫,又在哪里呢?   出来游历,也不着急赶路,任由骆驼载她前行。   偶尔出手,给人看个病,还有点小收入,这样小资日子也挺惬意。   又是几天,到了一座古城前,城门上书:漠腊。   一入城,极度令她熟悉。   也许,曾经来过这吧,反正忘了很多事,进去走走,说不定,会想起些什么。   这里挺繁华,信步游逛,每行到一处,下意识就能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看来,之前确实在这呆过。   转悠好长时间,找了个卖饭的小摊,要碗面,先填饱肚子。   吃着饭想起:说不定,这里会有人知道明月枫呢。   随口,向面摊老板娘打听:“大嫂子,我向你打听个人……”   面摊老板娘听清,她口中那人时,连忙给她做个虚声动作。   她回头看眼两边,才悄悄的:“姑娘,你找他干什么?”   不明白,这老板娘怎会这反应,但说明,她知道明月枫。   白玉想了想:“我是个大夫,那人找我给他看病,我找不见他家。”   “姑娘,你不用去给他看病了,他不在漠腊,听说他离开,都快半个月了……”   老板娘打开话匣子,白玉越听越惊。   原来,明月枫竟是本地藩亲王,那人脾气相当暴戾,据说,经常从他府上抬出,被折磨的血肉模糊的人。   老板娘唾沫横飞,白玉额角滴汗。   难道原先眼瞎了,怎么喜欢这种人?   “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听说,他连自己的王妃都折磨死了,你个大姑娘去了,还能有了你的好?”   啊?   他还是个有妇之夫?   仿佛又被泼了盆凉水,现在浑身冒汗。   “那……那他,也没少祸害你们吧。”   “那到没有,旻王爷脾气虽不好,但从没听过,他手底下的人,欺负过百姓。”   这么说,他还不是坏到极致了!   白玉装作无意,多找了几个人询问,得来的都差不多。   明月枫脾气相当暴戾,喜欢折磨人寻乐子。   但对百姓不错,大家口碑都挺一致。   旻亲王府!本城最大的宅子。   一路打听寻过来,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   她确定,现在的她,更看重人品,而非一些其它华而不实的东西。   想来,之前的自己,肯定是看上他的,身份和地位。   也许忘记他,是好事,最起码,自己知道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再不想着,去看他长什么样了,反正他也不在,牵着骆驼离开……   昼出夜伏。   每行到一处,总会逗留几天。   偶尔摆摊给人看病,遇见付不起诊金的,她也不在乎,所经过的地方,都留下她的名。   西北出了个白夜灵,人美心善,医术又好,她用这名号行医,也算洗涮了心灵负担。   再遇见黄沙,已不再抗拒。   原来,救人真的比杀人,能让自己更快乐。   她想离开西北,到更远的地方看看。   但必须穿过,千里无人的戈壁滩,才能离开大西北。   孤身一人进入戈壁,她做了万全准备,带足干粮和水。   踏上孤独路,越往里,越孤独,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凭着记忆,找见了来时路上遇见的那处湖泊,牵着骆驼,叫它一次喝个饱。   真是辛苦它了,多亏有它陪伴。   天也快黑了,今晚准备在这过夜。   寻不到能点火用的柴火,白玉靠上卧在地的骆驼,和它相依。   后半夜,过来一队人马。   他们马匹上,随身带着能生火的东西,一堆篝火点燃,他们看到白玉。   眼中探究,怎么在这戈壁腹地,有个孤身女子?   白玉也望着他们,双方相互打量。   他们将白玉打量一阵,再没关注她,扶着一个人,过来坐在篝火前。   那人身上似乎有伤,他坐下时,很小心。   已经十几天,没见过活人了,白玉对他们生出友好感。   那人衣襟被敞开,浑身腱子肉的上身,胸口像是,被砍出的伤。   稍微离他们近点,借火光才看清,伤口已化脓,如果不及时处理,还会继续溃烂。   一人拿出匕首,火上烧红,将他伤口上的腐肉剜掉。   那人还真是硬骨头,烧红的匕首从他身上剜掉血肉,他只微皱几下眉头,没吭一声。   又有人顺手扯下一块布,就要为他包扎伤口。   “你就这样给他包扎了,他的伤,还会腐烂。”   这一声,叫那边所有人,都看着她,闭眼的那位也睁开。   他们对白玉更多的是,防备!   她不理会他们的防备,从随身药箱里,取出一包药:“将这个撒在他伤口上,就不会再化脓。”   她可是本着救人为先。   到他们跟前,递药给他们。   他们有些不相信,而那受伤者微一点头,身边人连忙接过油纸包。   打开,鼻下一闻:“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再不怀疑白玉动机。   连忙给他撒到伤口上,再为他包扎好。   白玉又与骆驼窝一块,夜深了,有丝寒冷气,这样才不觉得冷。   过了好一阵,那边过来个人:“这位姑娘,我们主人请你过去。”他很客气。   对方主动相邀,她也好久,没和人说过话了,毫不犹豫去到那边。   他们共八人,看打扮,像是普通商客,可每个人,浑身都透出一股子彪悍劲。   “姑娘请坐吧。”那伤者,主动对她做个请的手势。   她大方席地而坐,伸手烤着火。   伤者主动与她攀谈:“姑娘怎会孤身在此?”   她实话告诉他们,她出来游历,想去西北以外的地方看看,没同伴,所以才会一个人孤身上路。   听他们口音,他们不像西北人。   但白玉没多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萍水相逢,问多了,人家也未必告诉你。   但他们自己说,他们要往南边去,贩卖皮货。   这样也好,路上结个伴,再不发愁戈壁孤独了。   白玉的药很管用,连着换了三次,伤口处已开始慢慢结痂。   她骑着骆驼,与他们同行,现也知道,伤者叫莫突。   “白姑娘,有兴趣,去草原游玩一番吗?”莫突骑马,与她并行。   “好啊,说不定哪天,也许我真就去了,到时候去你家,可别不认识我呀!”她很随意的与莫突,开着玩笑。   “白姑娘要来,我自然欢迎,哪有将尊贵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莫突豪爽的笑笑。   结伴同行,孤独不再。   又是十几天,总算踏出茫茫戈壁滩,记忆中,花花绿绿的世界,出现在眼前。   白玉还是一边走,一边行医。   莫突才知道,原来与他同行的女子,竟是大名鼎鼎的白夜灵,难怪她的药,那么管用!   他们的皮货,很受内地人喜爱。   莫突并不在一个地方兜售货物,也同白玉一样,每到一处,卖掉一部分,然后去下个地方。   他们这次,收获也不少。   白玉虽当街行医,可她名声已传出。   有时候,刚到下一座城,城门口,便会有病患家人等候,很客气的接她入府,去为病人问诊。   很多人知道,有个骑骆驼的女子,就是白夜灵。   她几乎来者不拒,至于诊金,也从不在意,给多少都行。   白玉淡然心态,让莫突看她的眼光,越来越特别。   莫突随从,也觉到,主人对白玉的不一般。   “主人,您要是喜欢她,带她走不就完了,再同她这样走下去,咱们可就到大沐京城了!”   莫突一行人,在酒楼窗户口,看着街边出诊的女子。   白玉面前,早已排起长队。   莫突放下酒杯:“你当我没想过?这女子看似柔弱,其实,比野马还要烈,如果强行带她走,恐怕她会恨我。”   随从挠挠头:“主人,女人只要怀了孩子,她不就得乖乖的,被拴住了嘛,您怎么也顾虑起来了?”   莫突瞪他一眼:“你懂什么,你当她是咱们草原上的那些女人?”   草原上的女人,要靠男人才能活下来。   可白夜灵,比男人还优秀,这样女子,人生完全由自己主宰。   强掳她去,她只会记恨你,强行将她拴在身边,她更有可能,在你不防备的情况下,狠狠咬你一口。   她绝不会,将你当成天一样看。 第63章 故人重逢   这样的女人,比男人还厉害。   莫突冒出,想征服她的欲望:怎样才能叫她,乖乖跟我走呢?   他正偏头看窗外。   白玉无意抬头,正好与莫突隔空对上眼。   她微微一笑,对他点下头,继续为其他人看诊。   莫突被白玉刚才那一笑,弄的心跳加速,他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有过这样心态。   只要他喜欢,没有他得不得的,可眼前这女子,他却不想用强。   手指轻点桌面,思虑。   ……   忙了一天,收摊后回到下榻处,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白玉也发觉,莫突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异样,不再像刚认识那时。   她明白,那眼神的意思。   难道,自己哪里让他误会了?   可莫突,在她面前从没说过什么,她也不好主动提起,这该怎么办?   门外一声:“白姑娘,你睡了吗?”   她激灵坐起:是莫突!   “莫突大哥,我已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莫突不死心:“白姑娘,我就打扰你一阵,我有几句话想说。”他口气平静,没听出哪里不对。   既然,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无奈,只得去开门,这里毕竟是酒楼,她不怕。   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莫突立在门外。   “你有什么事?”她问道。   莫突慢慢踏进房内,白玉随他步子,倒退进屋。   他反手关上门,眼睛直瞅白玉。   心中有些颤,但她面上镇定自若。   面对面站了片刻,莫突从怀中取出一根马鞭,双手呈到她眼前。   “白姑娘,请你收下这个。”   什么?   他大晚上的,就为了,送根马鞭给自己?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得先弄清楚,他这个,千万别是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否则,她可不敢接。   莫突很正色:“我就是感谢白姑娘,治好了我的伤,这是我亲手编的,算我的一点心意,没什么特殊含义。”   是这样!   “你太客气了,那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白姑娘,请你务必收下,也不枉我亲手编了它。”   他双手还举在她眼前。   看他诚意十足,也不好再推脱,接过马鞭:“谢谢你,夜色已晚,你也早点休息吧。”   很明显,她下了逐客令。   看她接过,莫突笑:“好,咱们都休息。”   再不赖着,立刻离开。   又上路。   她骑骆驼,他们骑马,一行人浩浩荡荡。   “莫突大哥,你们打算去哪?”   白玉现开始思谋,如何摆脱他们。   “白姑娘打算去哪?”他没回答,反而抛出个问题。   “我出来就是游历的,没想过,真正到哪停歇,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们总不会和我一样,也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话中意思,聪明人一听就明白。   她是闲人,难道你们也是闲人?   莫突却答:“白姑娘这个提议甚好,那我就陪着姑娘,一同游山玩水吧。”   白玉心中直骂娘:姑奶奶需要你陪?找个你哥的腰子来陪我,也比你强!   后悔到家:干嘛手贱的,收下他的马鞭?   她将莫突当朋友,可莫突明显与她心思不一样,对他保留的好感,越来越低。   莫突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赤.裸,满眼势在必得,叫她更反感。   他不是她的菜,她不喜欢莫突这样的男人。   可他,越来越有死缠烂打的意味。   出了戈壁到现在,莫突跟着她,一路走了将近三个月。   也不知,这人哪来这么好的耐性。   原本,每行到一处,白玉总要停留一段时间。   可后来,她几乎每天都在赶路,毫无目的,信步随意,就想赶紧摆脱他。   其实,莫突就想用这办法,磨掉她耐心,好叫她乖乖跟他走。   又到一座城。   莫突跟尾巴似的,跟在屁股后面。   不光他一条,加上他的随从,总共八条尾巴跟着她。   哪里还有游玩的心情,终于,她爆发了。   转身,她满脸不善盯着莫突:“你能否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受够了!”   而莫突却高兴开,她终于失掉耐心,那么,他的目的就快达到了。   “白姑娘,是你邀我,陪你一同游山玩水的,什么叫做我跟着你?”这说辞,露出他面目。   白玉懒得跟他理论:“我现在,不想邀你陪我了,你可以滚了。”   上到骆驼背,骆驼速度极快,朝另一城门奔去。   莫突也上马,追在她身后,一路撵着去。   出了城不停歇,一个劲狂奔,将近几十里,骆驼实在跑不动了,到一片林子里停下。   莫突策马,也追到林子,才停下。   “白姑娘,想必你明白,我一路跟着是你为什么。”   他翻身下马:“我莫突,还从没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么上心过,咱们相处了几个月,也算互相了解了,你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   她怒道:“你做梦,早知,我就不该救你,让你伤口溃烂而死才活该。”   “世上没有早知道的事情,白姑娘,你不用这么不情愿,你既收了我的求婚礼,你就得乖乖跟我走。”   什么?求婚礼?   那根马鞭,原来是他求婚的!   连忙取过马鞭:“这个还你,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可能嫁你!”   用力扔回去,被莫突接住。   “白姑娘,我送出的东西,还没有再收回来的,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他一步步上前,白玉一步步后退。   他的随从四散,防止白玉逃跑。   莫突也失了耐心,窗户纸已捅破,先把她掳回去,然后慢慢哄。   实在无处可退。   就在莫突上手要抓到她那一刻,袖中匕首滑进她手里。   转身空子,莫突胳膊,被她狠狠划出一道。   她身子极灵活,那一招,压根叫莫突没防备。   他惊:“原来,你会功夫?”   “是啊,不会点防身功夫,我岂敢独自一人上路?”白玉反手握匕首,警惕四周动静。   他不在意那伤:“白姑娘,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跟你走?做你的春秋大梦!”   “那就,别怪我伤了你。”   莫突再不多话,上手朝白玉攻击,两人开打;其他人,将他们围在中间。   过了几十招,他再不敢小觑眼前女子。   她古怪的功夫,叫他有些力不从心。   草原汉子,拼的就是力气大。   原本怕伤着她不敢用太大力,可一时半会根本拿不住她,又加紧全力攻击她,但更没想到,力气使的越大,他越吃亏。   “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你!”   一声令下,原本观战的随从,纷纷加入战斗。   以一敌八,白玉越来越力不从心。   这边动静,全落入远处山坡上,一个骑在马上,手持伸缩持望远镜的人眼里。   原本,他没打算管闲事。   却越看越激动,持望远镜的手,颤栗开。   看见那么多人欺负她,他总面不改色的脸,显出狠,实实在在的狠。   一声口哨,他骑马冲出去,手持长矛的兵士跟在他身后,一同冲下山。   他取过随身弯弓,搭上箭,瞄准前方。   白玉手持匕首,靠上树干喘着气,她实在没力气了,就算死,也绝不会跟他走!   看她强撑,莫突嘴角,显出一丝得意,上手就要去抓他。   手刚伸出,一阵梢头风,“嗖”,一只弓箭射进他手掌,他的手被钉在身后大树上。   突然变故,令所有人,脑袋转向另一边。   不远处,一匹黑色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身银色盔甲、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不用问,光看那身装扮,都知人家是干什么的。   白奇冷冷开口:“哪来的奸细,竟敢在我北昌地盘上撒野!”   莫突拔掉弓箭腾出手,再顾不得白玉。   “走!”领着随从,跳上马背,速度撤离。   兵士手持长矛追上去。   她还靠树干,微喘气:原来,已到了北昌。   白奇还骑马上,停在她面前,他细细注视她的脸。   白玉对上他眼睛:“小女多谢将军相救。”   他下马,离她再近点,继续注视她的脸,一副要将人看穿的样子?   好半天,他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白玉。”她老实回道。   白奇面上有丝动容:难道,她就是五年前,大沐见到的那位旻王妃?   “你…你喜欢…泡温泉吗?”   将他上下打量,她一手挠头皮,很不明白,他怎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他一脸紧张的等待她回答。   她小声嘟囔:“这辈子虽没泡过,但原先泡过呀,应该算喜欢吧。”   然后,很郑重的告诉他:“我很喜欢泡温泉。”   前头那句,声音很小,但一字不落,他全听清。   微微惊讶,他又问:“那么…你…你最喜欢…和谁一起泡温泉?”   听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她也觉到,他有些不一般。   也开始细细打量起他。   他很俊,很好看,面无表情,明明距离感,她却觉得,他这样子很熟悉。   “你喜欢和谁一起跑温泉?”白奇又一次问出声。   “你怎知道,我泡温泉不是一个人?”   “你先回答我!”   同他继续对望,脑中,某个模糊人影,似乎正与他,慢慢重合。   “我…最喜欢和我弟弟小奇,一同泡温泉。”她盯着他的脸,努力回忆。   白奇双眼微圆,内心极其波动。   “那么,你们泡温泉,是为了什么?”口气虽淡,眼里却已带上丝雾气。   她眼中,也溢出雾气:“是为了,洗掉…我们身上沾的血。”声音微颤。   他寒冰的脸,有些抽搐:“那你可还记得,你们在哪相遇的?”   白玉眼泪已落:“是…是在地狱。”咬住嘴唇,继续注视他。   前世杀手组织,被称地狱!   这回答,令他眼泪,直接流出。   对望好一阵。   他伸出一根手指,亮出指尖,手指慢慢凑近她。   指尖从她太阳穴开始,顺侧脸下滑,一直到下巴,才停下。   这动作,是从前的白玉,调侃他那张,长的比女人还好看的脸时,才会做的。   白玉原本还有些不信的眼睛里,现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只有她和白奇才知道的动作,他怎会知道?   这说明,眼前这人……   实在不敢相信!   她捂着嘴,眼泪模糊双眼。   他也一样,激动加不可思议。   “你…你…你是……”不敢叫出那个名,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白奇挤出笑:“姐姐,你说我是谁”   这声姐姐,已告诉她答案,不由她不相信。   她抽泣:“你真的…是…是小奇?”   白奇平复激动:“姐姐,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奇?”   脑中模糊人影,终于和眼前的他重合,他不是白奇,他能是谁?   手颤抖,抚摸他一边脸颊。   “小奇,我们又见面了,我以为…我们……”白玉喜极而泣。   白奇给她个,大大拥抱:“姐姐,我也以为我们永别了,没想到我们居然又重逢了。”   “小奇……”   “姐姐……”   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第64章 白奇的往事   像找到主心骨,白玉释放所有委屈。   白奇一手顺着她后背,给她安慰。   相逢激动,渐渐平静。   他站直身子:“姐姐,有我在,往后没人敢欺负你。”   曾经,都是她护着他,现在,他可以护着她了。   姐弟两双眼虽红,但都已停止流泪。   白玉吸溜下鼻子:“小奇,你怎么来的这?”   “这个说来话长了,先跟我走,回去慢慢说。”他的面瘫脸,难得显出笑。   去追奸细的兵士已回来,那些人逃了。   白奇丢下话:“再遇见那几个人,格杀勿论!”   他带她先回去。   官衙,白奇暂时下榻处。   她洗去风尘仆仆,换了身干净衣服,随下人到花园里。   他换掉戎装,一身普通长衫,衬的他浑身淡漠儒雅。   看见她到来,白奇顺手为她拉开桌前椅子,邀她入座。   白玉大方坐下:“小奇,你总是这么风度翩翩!”   他一脸淡淡笑意:“姐姐,小奇在你面前,永远是风度翩翩的。”   她微笑。   两人坐定,他执筷,为白玉眼前碗里布着菜,边吃饭,边聊天。   打发了其他人,花园里,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谈话。   白玉吃好,放下筷子:“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来的这?”   白奇一杯酒下肚,原本微笑的脸,又冷下,闭眼回忆。   好一阵,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杀了‘爹地’,我与他们同归于尽。”   短短几个字,说明一切。   爹地,多么好的一个词,可他们的“爹地”,是个恶魔。   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在他手里,优胜劣汰,能活下的,最后全都变成恶魔仆从。   白玉手覆上,他搁在桌上紧捏的拳头:“小奇,一切都过去了。”声音有点哽咽。   白奇反手,抓住她的手:“是呀姐姐,一切都过去了,但说真的,我能有今时今日,还真得感谢他,将我训练成这样。”他望着她眼睛。   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一如原先。   也许看在别人眼里,会有其它意思,但他们知道,他们就是姐姐牵着弟弟的手而已。   饭已毕,继续手牵手,白奇给她讲述,他的往事。   当初,还是夜神的白奇,得知夜灵亡故,唯一的亲人没了,他冰冷的心,更冷。   原本还有顾忌。   在得知姐姐离他而去那一刻,他已无所畏惧。   他恨,为什么他们,会是这样命运?   更很那个,传授了他们一身本事的人。   那人为了私欲,就要将他们这些无辜的孩子,变成为他服务的魔鬼。   他想做件好事。   为了避免世上再多出,和他们一样命运的孩子,他设计抓住“爹地”。   他从没想到,“爹地”居然那么怂包、孬种。   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只要夜神放他一命,他给他几辈子花不完的钱。   “爹地”那副恶心样,令他心中更恨,原来,他们竟是被这种人,训练成魔鬼。   营救保镖到了,“爹地”从怂包,立刻变的有恃无恐。   当“爹地”看到他手中的炸.弹引爆器,又怂了。   一声轰隆,火光冲天,那个孵化魔鬼的地狱,永远不复存在。   她拍拍他的手:“小奇,你做了件好事。”   白奇偏过头,看着她:“也许,这就是上天怜悯我的原因吧。”   按下引爆器那一刻,他只希望,来生能够再次遇见白玉,让他可以,再同姐姐手牵手。   原以为,他必死无疑。   可当他再次睁开眼,他变成一个八岁的孩子。   有了家人父母,他们对他很好。   那个时候,战争频发,爹爹被征兵上了战场,再没回过家。   后来,军方送回爹爹的遗物,和一些抚恤钱。   他知道,爹爹战死沙场了,他和娘亲,相依为命。   十四岁那年,娘亲病故,他再无牵挂,主动应征去当兵。   他好似,天生为打仗而生,从个小兵勇,一路晋升。   别人不知,其实这些,都是“爹地”的训练成果,他复活后,曾经的记忆、还有一身本事,也跟随着他。   他没有任何背景、靠山,一步步走到今天,也全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   这也是他,唯一感谢“爹地”的地方。   再经过这么多年的捶打、锻炼,现在的他,比当初的夜神,不可同日而语。   他在笑:“姐姐,小奇现在,有保护你的能力了,咱们以后再也不分开。”笑容风华绝代。   白玉也笑笑:“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谁欺负你,我去收拾他,谁要是敢惹我,你帮我去打他,怎样?”   “好!”他脸上笑更甚。   看着他的脸,她似乎想到什么:“小奇,你来这多久了?”   白奇微思:“大概二十二年了吧,怎么了?”   二十二年?   盯着他的脸,她一副流口水。   “哇,你现在至少三十岁了,可你这张脸,确实叫我妒忌。”边说着,上手去掐,他光洁细腻的脸。   毫不夸张的说,白奇的相貌,不比白玉长的差。   她又开始调侃他长相。   造物主实在不公,明明一个男人,你叫他长的,比女人还好看,让女人怎么活?   他捉住,白玉的魔爪:“姐姐,我现在好歹是北昌的将军,你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吧?”   从他手里抽回手:“小奇,还有个很现实的问题,现在咱俩这年纪,你叫我姐姐,会不会觉得,我占了你便宜?”   “别人爱说什么,随他们,你是我姐姐,我是你弟弟,这是改变不了事实。”   她拍拍他的肩:“你不在意,我就放心了!”   另一边,下人们窃窃私语,平常总绷着面孔的将军,大家从没见他笑过,今天是怎么了?   这阵,大家都在猜测,将军带回的那个女子,和将军什么关系!   空中弯月现。   “姐姐,你又是怎么回事?”两人趴在桌上。   “我?别提了,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形容我了。”   白奇一手撑上脸:“说说吧!”   她揉揉眉头,想了想,慢慢告知他,她的故事。   原本还意兴阑珊的白奇,越听眉头越皱。   她也一手撑上脸:“……大概经过就这样,要不是今天你出现,我这阵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失忆、学医、游历、遇见莫突。   没想到,五年间,她经历了这么多。   既然姐姐已忘记过去,白奇不打算再提,过去的事,叫它过去吧。   他与她又相遇,以后,他会保护她。   夜更深。   送她回房休息,白奇也回去睡觉。   门前,他抬头看着天空弯月:莫突怎会来内地?   白玉不说,白奇也不知,那几个人,竟是莫突他们。   打从明月枫,带兵平定草原部族后,再没听过,草原部族的消息,他这个时候来内地,干什么?   白奇虽没接触过莫突,但也知,莫突是草原新任汗王。   他来内地,恐怕不光是打白玉的注意!   无论他有什么目的,他欺负白玉这笔账,他白奇记下了。   再想想,白玉忘掉很多往事。   其实,白奇也有私心:姐姐既已忘掉明月枫,干脆叫她忘掉算了,这样,姐姐就不会再离开。   收回目光,踏进卧房。   连着两天,白奇早出晚归,处理完所有,带着白玉踏上回京路。   将军府在圣京,白奇来此,只是公干。   车窗外的花花绿绿,比西北到处都是灰蒙蒙,叫人眼花缭乱。   马车一路颠簸……   回到将军府,又进入炎热时节。   将军府并不大,整个大院,除了一条石子铺设的路,全都种满青草。   府上装饰格局,完全按照,他们曾经喜欢的风格,简约简单。   白玉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小奇,你太会享受了,这个你从哪弄来的?”   “姐姐,只要想要,什么东西弄不来?”   白奇也大咧咧,坐到沙发上,双脚搭上眼前矮几,和他平时,完全两种风格。   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庭院里,一个秋千椅,她上到上面。   白奇跟出来,同她并排坐上秋千:“姐姐,喜欢吗。”秋千轻轻晃荡。   “喜欢,我太喜欢了!”   院子中间一座花坛,里面种满火红的玫瑰花,这时节,玫瑰开的正旺。   “姐姐,只要你喜欢就好。”   正聊的开心。   门外一声通传:“公主驾到。”   紫色倩影,大门口现出,白奇原本带着五分笑的脸,立刻冷下去。 第65章 我是他表姑   下秋千,两人并排立,准备接驾。   淡紫宫装,臂纱缠绕,青丝挽成妇人样式的灵蛇髻,配上别致簪花步摇钗,峨眉淡扫,红唇轻点,显得紫儿肤色更加细腻粉嫩。   对着款款而来的人,白奇双手抱拳,弯腰行礼。   “臣白奇,参见公主殿下。”   紫儿上手想去扶他:“白大哥,你我间,还用得着如此多礼?”   白奇顺势站直身子,她的手,落了空。   紫儿有些尴尬,但很快调整:“白大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为你接风洗尘呀!”   白玉心中笑:板凳都还没坐热,你就来了,消息那么灵通的,用得着通知?   白奇没任何波动:“臣不敢惊扰公主清净,更怕有损公主清誉,所以不敢打搅公主。”   话很委婉,但都听明白了。   你我君臣有别。   也提醒了,公主已是人妇,请注意身份!   紫儿面色暗淡:“白大哥,难道你跟我,一定要这么见外吗?”腔调委屈。   她身边婢女,瞧见主子下不来台,连忙出声:“公主,将军今日有客来访,要不等将军闲暇了,您再为将军接风。”   婢女的提醒,给她自己拉去仇恨。   没正眼看她的白奇,现盯着她,目射寒气。   白玉暗骂:这女人绝对是坏怂,你吃饱撑着了?   明眼人一看,都知那公主对白奇有意,你却故意提醒她,白奇身边有个女人,你安的什么心?   果然,紫儿注意到白玉,眼眸将她,从上至下打量。   目光不善:“你是何人,本宫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她口气威严。   似乎又发觉,眼前女子有些面熟,她盯着白玉的脸,细细回忆。   白奇知道,五年前紫儿在大沐见过白玉,看她盯着白玉若有所思,连忙接话:“她叫白夜灵,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失散的姐姐?   紫儿来回将他俩,细细比较,俩人实在不像姐弟。   难道,这个女人,有神奇驻颜术?   她的年纪,怎么看,都不会比白奇大。   紫儿的疑惑,白玉全都看在眼里,她很大方请个万福礼。   “民女见过公主殿下。”   虽不信,她是他姐姐,可毕竟在白奇面前,紫儿想给他,留个好映像,很客气的免了,白玉对她的屈膝礼。   白玉站直身子,心中已有计较:“还是我来解释,我与小奇的关系吧。”   这声小奇,令紫儿醋意上涌,但她没发作,等着白玉接下来的话。   “按辈分来说,小奇得称我一声表姑!”   表姑?   紫儿与她的婢女,对望一眼,满眼疑惑。   白奇的面瘫相没反应,但他也偏过脑袋看着她,满眼疑问。   白玉继续道:“民女家中老一辈,孩子太多,小奇他爹,得管我娘称一声姨母,我与他爹是同辈分,小奇出世好几年后,我才出生,所以,他称我一声表姑没错。”   这说辞,叫众人有些糊涂,可细一推敲,还真是这么个理。   人口多的家里,孩子自然也多,晚辈比长辈,年纪大的很常见,所以,岔了辈并不奇怪。   但紫儿一脸疑惑并不减:“白大哥说你是他姐姐,这又怎么说?”   白玉叹口气摇摇头,似乎很无奈。   “这孩子,非说叫我姑姑,他叫不出口,称我一声姐姐,是他最大的让步,我是个做姑的,怎会跟晚辈一般见识,所以就随着他了!”   这番话,合情合理。   确实,任谁有个年岁比自己小很多的长辈,按正常尊称,估计,谁都难为情叫不出口。   紫儿原本的醋意,顿时消散。   她既是白奇长辈,那她肯定不会与白奇,有姑侄以外的关系。   她心中一块大石放下。   可看见白玉能站在白奇身边,她心中还是不舒服:为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人,不能是我呢?   危机,被白玉三言两语化解,她低头不再招风。   白奇满眼不善,打量紫儿身边婢女,可那婢女脸红了。   白将军竟能正眼看她,她心中,一个劲小鹿乱撞。   再出声,白奇声音淡淡的:   “公主,姐姐家道中落,我才将姐姐接来身边,我与姐姐久别重逢,因尽孝心急切,所以臣今日回京,才没有去驸马府报备,还望公主见谅。”   他语气虽淡,可听见他口中的驸马府三个字,紫儿又一窘。   要不是政治原因,她怎么可能嫁给那个窝囊废?   她根本就不喜欢驸马。   白奇话说到这份上,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是成了亲的女人,叫她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如果这都听不出,她就成了白痴。   紫儿咬嘴唇:“是本宫唐突,那就不打扰将军了,告辞!”她不得不离开。   人家已经很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她再赖着,叫她公主的面子往哪搁!   目送紫儿离开。   白奇牵着白玉,一同回到大厅,双双坐在沙发上。   他又是面无表情。   好半天,他突然笑出声。   笑了好一阵:“姐姐,你变了,和曾经的你,变化太大。”   曾经的她,哪里会这样好脾气,谁要惹毛她,她定会先将对方打一顿再说。   说着话,他侧过身子靠上沙发背。   白玉也一样,也侧身靠上沙发背,与他面对面。   “小奇,我现在是白夜灵,我不想再做夜灵,变化是正常的,更何况,几万年的转世,早磨平原来的戾气了。”   聊着天,她一根手指尖,又从他太阳穴开始,顺侧脸下滑。   来圣京的路上,白玉将还记得的事,通通考诉他。   他也才知,原来现在距离他们曾经的时代,竟已过去七万年。   朝代一直在更替。   真应了那句话,世间所有事物,都逃脱不了轮回。   只不过,他不是轮回而来的,他赶了回时髦,穿越过来。   对望好半天,白奇给她个拥抱。   “姐姐,我感谢上天,让你还保留曾经的记忆,否则,我们也是陌生人。”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她拍着他后背:“我也感谢上天,能让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她也长长舒出一口气,眼角几滴泪,却微笑。   静静相拥,如原先,他们视对方为,独一无二的亲人。   人言力量果然大。   她到这里时间不长,多数人都知道了,白将军将一个年岁比他自己小的姑姑,接到身边尽孝。   而他的那位小姑姑,听传言,还是在大沐西北,很有名的白夜灵。   很多人借看病名义,来将军府拜访。   这些病人里,更多的是,各个名门的贵淑们,白玉知道,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将军府的下人里,原本没有女子,但为了白玉方便,白奇专门买了个丫鬟给她使唤。   “小姐,今天又收了这么多礼物,怎么办呀?”云枝望着堆满矮几的东西,有些发愁。   “什么怎么办,有人送东西给咱们使唤,哪有不要之理,收起来喽!”   主子已发话,云枝便将那些礼物,分门别类,入库保管。   白玉窝在沙发上,双脚搭上矮几,双手轻揉太阳穴。   好不容易,将那些莺莺燕燕打发了,她有些累。   白奇还是那么,受女孩子欢迎!   她们每天带礼物来,有的甚至天天身体不舒服。   可白奇每天都不在,她们又赖着不走,白玉也有些头疼。   原先想来,找不见理由,现在借看病名义,将军府门槛,都快被踏平。   紫儿公主也来过几次,但她毕竟是公主,不像其她女子那么疯狂。   只有到了天黑,府里才算安静。   到时辰,街上要宵禁,所以不会再有人来“看病”。   这样下去怎么办?往后的日子,还叫人怎么过?   “姐姐,怎么了?”   一身劲装的白奇,进门就看见,白玉眉头不展。   白玉懒洋洋:“小奇,你天天躲在校场不回来,可真苦了,我这个当姑姑的了。”她语气里带丝抱怨。   白奇随手褪掉衣物,光膀子坐在她身边。   “姐姐,谁有个头疼脑热,不都得找大夫,有你这神医在,想必,你已抢了圣京不少医馆的生意了。”   说着话,他双脚也搭在,眼前矮几上。   “且,你就会拿我开涮,那群花蝴蝶,还不是被你这朵花给引来的,我不过就是被她们,拿来当个幌子。”   说话间,看见白奇身上的伤,她上手去触摸。   “这些……难道也跟着你来了?”   他低头看下:“这些不是原先被鞭子抽出来的!战场上,难免会留下些印记,没事。”   哦!原来是这样!   似乎,在谁的身上也看见过,比白奇这些还要严重的伤。   到底是谁呢?   继续盯着那些伤痕发呆。   白奇手掌在她面前一晃:“想什么呢?”   她还盯着他身上若有所思,嘴里却回道:“要不,我也开个医馆。” 第66章 剿匪归来治恶徒   开医馆?   白奇侧过身子,面对她:“姐姐,你还怕我养不起你?”   收回视线,她也侧过身子,面对他:“小奇,你觉得,我是个需要被人养的人么?”   对望中,两人同笑。   他明白,她开医馆,还不是为了打发,围绕他身边满天飞的桃花运。   他更知道,白玉是个要强的人,她喜欢的是蓝天,而非华丽牢笼。   说干就干。   将军府门口告示,近日闭门谢客。   不死心的小姐们,非要敲开大门问个缘由。   府中人告知她们,将军的小姑姑,正在筹备开医馆,以后看病去医馆找她。   众小姐仿佛被当头一盆凉水。   借看病名义,她们才能进到将军府,以后看病去医馆,那还有何理由再进去将军府?   进不去,就没机会,见着他们心目中的神;众小姐对白玉的巴结心态,变成恨意。   白玉的医馆,并不在繁华地段,因为,那里已经有好几家了。   她给本地药行龙头老大,送上拜贴,亲自登门拜访。   本来,她身后靠的是将军府,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们。   但毕竟,行有行规,你后台再硬,有时也防不住,小人在身后给你使绊子。   之前,众医馆当家的听说,白夜灵要在本城开医馆。   大家还合议商量着,要将她想办法挤掉。   没想到,白夜灵主动登门拜访,礼数周到。   将他们这些老邦子,前辈长、老师短,还在酒楼大摆几桌,给足他们面子。   白玉的医馆,没任何阻碍开张。   她选了个日子,静悄悄的开始营业,没像其它店子开业时,搞的那么隆重。   这样低调,如此会做人,虽说开张那日静悄悄,但还是有不少同行、前辈来为她捧场。   她的医馆,也没其它店子那样豪气。   而且,她只备下些常用药,一些名贵的、难搞的药材,她通通没有。   反正卖药的那么多,那些钱,让给他们去赚了。   一间不大的厅堂,墙边立着药厨、药柜,进门口一张桌子,她在此坐诊。   刚开始,很多人还不知她的名号,有些人还在想,一个年轻女子,会给人看病吗?   但经过口口相传,圣京人人都知,偏僻角落里,有个坐诊大夫就是白夜灵,她的医馆,渐渐的,每天排起长队。   她名副其实的,抢了其它医馆的生意。   但同行,谁都没有妒忌她、打压她。   因为,她那的药很少,病人拿方子去抓药,只能去别家医馆。   而同行们,会将她开出的方子,小心翼翼保存下。   大家相安无事。   至此,将军府终于清净下。   白奇再也不必,天天躲在校场练兵了。   但他也没闲着。   听说,某地闹匪患,朝廷派出的剿匪大将,已折损两员,这还了得!   匪患不除,任由其发展壮大祸害当地百姓,说不定会引起暴动。   白奇自愿请命,带兵去剿匪。   原本,杀鸡焉用牛刀,但看这情况,有些收拾不住,也只得他出马。   临行前一夜,白玉还像以前那样,给他手腕上,编了一条幸运结。   隔天出发,城门前,白玉为他送别。   他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身后一万将士整齐列队,出发前,白玉举手齐眉,对他做出个朝上敬礼。   白奇同样,回应她个朝上敬礼,从不在人前露笑颜的他,难得微笑。   那一笑,仿佛天地黯然失色。   大家知道,她是将军的姑姑,可他们这样互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姑侄,越看越像,情人间的告别。   不光将士们这么想。   城门送行的,还有紫儿公主,看到白奇对白玉露笑颜,紫儿越来越妒忌。   她看白玉的目光里,恨不得射出刀子来。   白奇临走,安顿将军府护卫,贴身保护白玉。   她每天坐诊,护卫立在门口,那阵仗让很多人都不敢再求医。   她将其他人打发了,留下两个,让他们扮成活计,在医馆里帮忙。   这样,她既有了打下手的,他们又不会违背将军的命令。   白奇剿匪走了快一个月了。   不时传来捷报,从护卫那里听得:将军一出马,整个贼窝全乱了。   那群贼匪,隐匿山林,占山为王,对地势极其熟悉,祸害当地有恃无恐,所以朝廷损失才会这么重。   白玉微微一笑,白奇对山地作战极其熟悉,进了山,如同猛虎归来。   派他去剿匪,还真派对人了。   又来捷报,将军已捉住匪首,正在回来路上,过不了多长日子,应该就能回京。   白玉还是按部就班,每天医馆坐诊。   刚将一个病人打发,随口叫道:“下一个”。   门口吵吵嚷嚷,四个人抬着一个,满脸痛苦的男人进来。   “谁是白夜灵……”那几人将人抬进来,放到地上,便大声嚷嚷。   扮成活计的护卫,连忙冲过来:“你们干什么?”   他们几人,一副凶神恶煞:“干什么?我兄弟病了,我们来看病,你们这不是医馆吗……”   “看病就去排队。”护卫口气也不好。   “我们兄弟都病成这样了,排队要排到什么时候……”   护卫还要和他们争执,白玉拦住他们:“小苏,程虎你们退下。”   “既是急症病人,插个队也无妨。”边说着,她到躺着的那人身边。   那人一个劲“哎呦”,似乎他有多痛苦。   观察半天,他面色,除了皮肤黑点,没看出哪里不对。   白玉站起,问另外那几人:“他怎么了?”   原本凶神恶煞的几人,显出淫.荡笑容,其中一人答:   “我兄弟昨晚,跟红袖馆的姑娘,一晚上没睡觉,今天就成这样了,还请白姑娘给看看。”   话语直白,傻子都得听明白,这人嫖.妓一晚上,今天才变成这样。   小苏和程虎脸色一变,就要出手,白玉将他们拦住。   那几人抱臂,将他俩打量。   “我自有主张。”她对他俩使个眼色。   她转头,对上那几人:“他得了花柳病,这病我治的多了,我可以为你们兄弟治疗。”   白玉这番话,叫他们都愣住。   她已明白,他们是受人指使来砸场子的。   圣京无人不知,她的医馆,背后靠着将军府。   看来这几人,是有人,从外面找来的。   谁想找她麻烦?   围观众人也看出来,这几人是来找茬的。   抬个得了脏病的人,找人姑娘给你们看这病,明摆着,他们就是故意的。   那几人也没想到,眼前姑娘家,竟没有丝毫害羞为难,他们差点没接上口。   “既然能看,赶紧给我看看吧,我快难受死了。” 躺在地的那人,他手护下身,继续“哎呦”着。   这样护着明显部位,所有人都知道,他哪里有疾。   人群中,一些妇女别过脸。   白玉蹲下,拉起他胳膊,为他诊脉:“果然病的不轻,是得治。”   又叫他们一愣,有病没病,他们最清楚。   他们收了人家的钱,来这里,是给白夜灵难堪的。   目前状况,和他们之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那就治吧,该怎么治?”其中一大汉,结巴了。   白玉一本正经:“吃药也可以,抹药也行,你们自己选。”   躺在地上的汉子,来了精神:“吃药好的快,还是抹药好的快?”   “抹药快,三天就见效。”   “我要抹药……”   那人想了想:“还望白姑娘,救人救到底,好心为我治疗下吧……”   小苏当即发飙:“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把你剁成肉泥。”他脸已变。   那几个大汉又嚷嚷开:   “都说白夜灵,医术高超,我看就是徒有虚名,这家医馆就是骗人的……”他们骂骂咧咧。   小苏和程虎,已忍无可忍,准备上去收拾他们。   白玉见不能好好将他们打发了,便由着小苏和程虎,去收拾他们。   还不及他们动手,门口围观人群,被拨开。   “怎么回事?”人群里,一身银色盔甲的白奇,面无表情。   不少围观女子,红了脸。   小苏上前,将刚才之事给他详述一遍,围观人群点头附和。   那几人,立刻怂包,但他们还叫嚣:“我等看病,有什么不对?”   白奇手一挥,又进来几个穿铠甲的将士,将他们围住。   “你们干什么,我们看病,有违哪条王法了?”   他冷着俊脸,到躺着的那人跟前,一脚踩在他脸上。   “你们这群该死的土匪,原来躲到圣京来了,叫本将军好找。”他将那人脸都踩变形。   土匪?   围观人群四散开。   他们也慌了:“我们不是土匪……”   不由他们分说,那几个将士,将他们全拉到,医馆门外空地上。   百姓远远围观。   白奇扯掉披风,连同手中头盔,一起扔给小苏。   他顺手取下,挂在身上的长鞭:“大家看好了,这就是当土匪的下场……”   挥动鞭子,鞭鞭见血。   那几人,被打的鬼哭狼嚎,还一个劲大叫:“我们不是土匪,真不是土匪……”   白玉站在人群后,看着那一幕,撇嘴、揉眉头。   你们几个倒霉蛋,小奇说你们是土匪,你们就是土匪,叫也没用呐!   白奇挥动鞭子,将他们打的皮开肉绽,就剩一口气。   他们这阵,肠子都悔青了。   人们对土匪,恨的牙痒痒,再加上,他们刚刚为难人家一个大姑娘,谁都不会同情他们。   围观百姓,还往他们身上,砸着烂菜叶子、臭鸡蛋。   白奇发完火,收回长鞭,抬眼间,看见远处一辆马车。   车窗里的人,立刻缩回脑袋。   他心中冷笑,再不管那几人,有下属拾掇他们,不用他操心。   围观众人渐渐散去,人们对那位神祗般的将军,当街教训土匪,赞叹不已。   有这样的人,为他们保护家园,他们更加敬重他。 第67章 风起云涌   出了这档子事,医馆早早关门歇业。   白奇将她送回来,换了身衣服,入宫去复命。   秋千椅上,白玉抱臂思索,到底是谁,想找她麻烦?   自信,现在的她,为人处世,比曾经圆滑很多,今天肯定不会是同行打压。   到底谁跟她,过不去?   望着夜空,她静静发呆。   皇宫御花园。   灯笼烛火,将整个御花园,照耀如白昼,这里正进行一场接风宴!   上首主位,一花白头发老者,龙袍加身。   他老态龙钟,沧桑憔悴:“咳咳咳……”身边妃子,给他轻拍后背,顺着气。   几声咳后,才对上,右手下边跪坐矮几后的人。   “白将军,恭喜你凯旋归来,朕敬你一杯。”一手端酒   白奇站起,双手端酒杯:“皇上,保卫国家安宁,乃臣分内事,皇上藐赞了,臣先干为敬。”他一口饮尽杯中物。   老皇帝微笑点点头,正要喝掉手中酒,却被阻拦。   “父皇,请您保重龙体,还是儿臣,代您饮了这杯酒吧。”裴景昊好心劝诫。   但老皇帝,并不领情,他微怒:“朕还没到,连杯酒都不能喝的地步吧,你什么意思?”手中酒杯,重重落在桌上。   天子震怒,无人敢欢笑。   跳舞宫娥,立刻匍匐在地,官员、皇子,通通跪倒一片,大气不敢出一声。   老皇帝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他的脾气也越发差,而脾气一大,影响的他身体,越来越不好,形成恶性循环。   裴景昊不敢再多话。   他在其他兄弟眼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大家巴不得,皇上将他,立刻就地正.法。   老皇帝又咳嗽几声:“行了,都起来吧,今天是个高兴日子,大家开怀畅饮。”   御花园,又恢复欢声笑语。   白奇继续绷着脸,欣赏宫娥舞蹈,他没有看,裴景昊对他投来的目光。   没看到对方同自己有眼神接触,裴景昊也调转脑袋,继续欣赏宫娥跳舞。   其他皇子,也对白奇投去目光,都被他无视。   不光皇子们眼神往他身上扫,一些女眷,眼神也往他身上射,白奇一律视而不见。   老皇帝,虽已是黄昏之年,可毕竟,血雨腥风里过来的人,看得明白,众人眼中的意思。   白奇北昌第一美男子,洁身自好,又手握重兵,这样的男人,那个女人不爱?   自己的这些儿子们,都已成年;孩子长大了都会有心思。   白奇打仗用兵如神,谁能够得到他忠心,谁就在争储中,获得压倒性胜利。   都想拉拢他,可白奇对所有人,都一个态度。   没见他跟谁走的很近,也从不见他,对谁有不满。   这样人才,偏偏性子极其淡然,令想拉拢他的皇子,都无从下手。   这也正是,老皇帝最相信他的地方。   老皇帝知道,他时日不长了,他不想死后,北昌再经历一次,血雨腥风。   宴会继续,大家还在互相推杯换盏,一派祥和,但众人心思各异。   “白奇,你随朕来。”老皇帝被太监扶着,从上位下来。   他连忙起身,跟在后面。   主要人物都已离开,宴会再继续下去,已没必要。   众人客套几句离开,皇子之间,互相都有关系交好的,裴景昊身边,只站着紫儿公主。   紫儿,还望着白奇远去的背影。   白奇扶着老皇帝,慢慢上到皇宫城墙上,站在这里看,圣京全貌尽入眼底。   “白将军,你从军多少年了,咳咳……”老皇帝总不时咳嗽几声。   “回皇上,臣参军至今,已经十六年。”   十六年!   老皇帝一手扶城墙,眼瞅皇城外夜景。   “你是我北昌之幸啊,从个小兵勇,没任何后台背景,一步步坐上将军这把交椅,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你却做到了!”   他记得,白奇正式领兵时,才二十二岁,他靠打仗出人头地,也是他,亲手将他提到将军位置上。   白奇抱拳:“臣感激,皇上对臣的知遇之恩。”   老皇帝拍拍他的肩:“你无需谦虚,这是你自己得来的,与他人无关。”继续看城外夜景。   夜风凉爽,赶走暑热。   好一阵,老皇帝问道:“白奇,你给朕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意属谁继承大统?”   此话出,白奇跪:“皇上,臣只忠于北昌!”   话语斩钉截铁,没丝毫犹豫。   老皇帝将他盯着看了好半天。   白奇继续弯腰,看着地面:“皇上,臣武将出身,对朝堂之事,并不感兴趣,现已是太平年,臣……”   他辞官的话,还没出口,被老皇帝打断。   “太平年,也不能保证永远太平,你是我北昌栋梁,以后,你肩上的担子还很重,起来吧。”   一句话,堵死他辞官念头。   站起身,他表情同以往,波澜不惊。   面前老人,又将他看了半天,很真挚开口:   “孩子,咱爷俩,今天没有君臣之分,你就给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他们为了皇位争起来,你到底会帮谁?”   老皇帝一生呼风唤雨、平衡朝堂、耍权弄术、牵制官员,对其他人都有用,可到了白奇这,他踢到铁板上。   白奇,完全受你所用,你让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绝无反驳。   可他又不受制约。   曾经,紫儿公主求他,为她和白奇赐婚。   白奇得了消息,一句:天下不定,不以为家!叫他赐婚的圣旨,愣没颁布。   想用联姻牵制他,根本不管用,更别说,金银财宝一类的身外物。   连他至今居住的将军府,也就是比普通人家的房子,大一点而已。   性子如此淡漠,这样无欲无求,确实叫他抓瞎了。   无欲则刚,这样的人最忠心、也最可怕。   老皇帝既爱他、又怕他。   所以,他想用推心置腹,与他谈谈。   白奇明白,一个上位者,虽能站到至高顶端傲视天下,却也孤独无边!   他毕竟是皇帝,就算推心置腹,天子心思,也不是一般人能妄断的。   对上“真挚”眼神,他回道:“皇上,臣只忠于北昌,如果真的出现,预料之外的事,臣会受太子调用。”   老皇帝真挚的眼神,微眯。   白奇没有回避他眼神,还是一脸波澜不惊。   他眯眼好一阵,才问道:“为什么?”   “他是您钦定的太子。”   微眯的眼睛变正常;这回答,证明了白奇说的话,他只忠于北昌!   太子是北昌未来接班人,是他亲口定下的。   白奇受太子调用,也是忠于他这个,未来的先皇。   “朕要是现在废了太子,改立其他皇儿为储君,你还会受,先太子调用吗?”   “皇上立谁为太子,那是您的事,臣只忠于您的决定。”   一句话,表明立场。   老皇帝继续拍拍他的肩:“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一老一少,继续散步……   他们的谈话,除了他们,再不会有人知道。   御花园宴会散席,大家各自回家。   紫儿与裴景昊一母同胞,她与兄长,关系最亲密。   又跟驸马闹矛盾,回宫里来住,她打算回自己寝宫,却被裴景昊请到东宫。   打发所有伺候宫人,偌大东宫大殿,只他兄妹二人。   “太子哥哥,你想说什么?”紫儿跪坐矮榻上。   兄长打发走所有人,那肯定是有话要对她说。   裴景昊到她前面,背手:“紫儿,今天你是不是,去找白夜灵的麻烦了?”   她心中“咯噔”,但痛快承认:“我瞧她不顺眼,怎么了?”   紫儿的大方承认,令裴景昊脸色更难看。   他咬牙切齿道:“紫儿,你想害死我吗?”   “我…哪有……”她争辩。   裴景昊恨不得,狠狠教训一顿,他这个猪脑子的妹妹。   他虽是太子,可他并非皇上唯一的儿子。   皇上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而皇上现在对他,越来越没好脸色。   不到最后,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   虽然白奇曾经奉命护送他,出访大沐,但他只是护送。   众兄弟都在暗处,培植自己的力量,但大家主要的拉拢对象,都盯着白奇。   你这个时候,去给他找难堪,你这是生生将他,往别人那里推!   听完裴景昊分析,紫儿也觉到其中厉害关系。   回想今日,她在马车里,观察医馆动静。   她看到,白奇当街鞭打那几人,但她并不怕那几人透漏出,是她在背后指使他们。   因为又不是她出面,找来的他们。   当时还一股子醋意,他能将对那个女人的心思,分给她一点点,也行呐!   就在她暗自吃醋时,白奇却突然,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她连忙躲开了,不知,有没有被他发现呢?   紫儿的沉思发呆,令裴景昊更不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没用的。”他语气相当冲。   “太子哥哥,白大哥肯定不知道是我,你别担心。”她还一个劲辩解。   “不知道?你可知,白奇已将他们处死,就为了给你留面子。”他有些气结。   “什么……处死了……”紫儿一惊。   她额头冒汗,后脊背发凉:他往后会怎么看我……   裴景昊平复,快要爆发的火气:“你听好了,你想将来有好日子过,最好乖乖待在驸马府。”   他压低声音:“你若想咱两以后被他们欺负,你可以去找白夜灵的麻烦!”   她明白他的话,要是别人当了皇帝,还能有了他们兄妹的好?   她也知道,裴景昊现在危机四伏,一步走不好,便是万劫不复。   现下终于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鲁莽。   “哦,我知道了,往后我会乖乖的。”紫儿终于服软。   紫儿离开,偌大的太子东宫,裴景昊独自静坐。   他身后,也有支持力量,但都不及,白奇手中的兵力。   他也想过,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就杀掉他。   但那人,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掉的,他现在也烧心,白奇就像个滚烫的金元宝,大家都想要,但谁都拿不到手里。   可白奇,今天又给了他希望,因他处死那几人!   紫儿干的这事,万一传出风声,肯定对他这个太子有影响,因紫儿是他的亲妹妹。   他却将他们处死,等于给他扫清,上位路上的影响。   无论他有意、还是无意,他确实帮了自己忙。 第68章 皇位之争   他那杀掉那些人,是否有可能,预示着什么?   裴景昊继续静坐、思考……   剿匪归来后,白奇越来越忙。   近段日子,天天不是皇宫、就是校场两头跑。   那日,白将军当街教训土匪之事,传的圣京人人皆知。   任谁都不敢,再来白玉的医馆找事。   看病的人还是每天排长队,这样日子,对她来说很充实。   小苏和程虎继续给她打下手、保护她。   今日老天变脸,大雨倾盆,医馆难得清闲。   趴在桌子上,望着雨中偶尔过路的行人,被浇成落汤鸡,陷入回忆……她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狼狈。   躲在一处破庙避雨,那破庙塌了,然后,她就被大雨浇的,狼狈不堪。   也记得,去过一个土匪窝溜达了一圈。   但怎么离开的那,后来又遇见什么人,想不起来了……   还趴在桌上,找寻着丢失的记忆,耳中传进:“大夫,救命……”   门外,一男子背着一个人冲进来,两人被浇的浑身湿透。   小苏和程虎,帮着那人将他背上之人扶下,白玉到他们跟前:“怎么了”   闭眼人,前胸已被血染透。   “大夫,求你救救我兄弟……”   送伤者来的那人,就要给她下跪。   白玉将他拦住:“我并非神仙,但看他现在还有口气,我尽力就是。”   不再多话,救人要紧。   小苏和程虎将人抬进里屋,扯开他衣物,好大一个伤口!   还好,没伤了心肺,但也够危险,血流不止。   “这伤有些棘手呐。”她皱眉。   “请您一定要救救他,人们都说,白姑娘有起死回生之术,还望姑娘一定要出手相救……”那人差点又给她跪下。   “这位大哥,我也只能尽力,但我无法保证,一定能救活他。”   “请姑娘出手相救,如果我兄弟挺不过来,那也是他的命了。”   白玉取过药箱,从中拿出一个包裹,展开,里面大大小小,各种小巧刀具、镊子。   这个,还是白奇帮她弄来的。   将东西浸泡白酒消毒,小苏和程虎给她打下手。   除去伤者上衣,她慢慢翻开伤口检查,还好,主要大血管完好。   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伤口清洗,缝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头上往下滴汗。   小苏和程虎,对她暗暗佩服。   他们两个大男人,看她在那人、皮肉上来回穿线,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白玉却全神贯注,镇定自若。   因为失血过多,伤者一直晕厥,缝合伤口很顺利。   伤口整个处理好,她呼出一口气,成功了!   摸下他脉搏,稍微有些弱,但很平稳,她又开了幅补血生津的方子。   当听说,兄弟没事了,那人也松了一口气。   因是重伤,不能随意挪动,白玉安排他俩直接住在医馆,由小苏和程虎照料。   十天左右,伤者已可以下地,他们千恩万谢,付了挺多一笔诊金。   白玉制作了些特效跌打损伤药,人家付的诊金确实不少,她也“有卖有赠”,送他们一些上好的金疮药。   她正低头,研磨药粉,医馆门外,进来将军府护卫。   “小姐,将军要属下,接您速回府。”来人一脸凝重。   她边忙边问:“什么事?”   “小姐,回去再说。”   抬头见面前人一脸急切,也不再多问,交待身边人:“程虎,将这个包起来,送给他二位。”   丢下话,她随护卫上了马车。   药已研磨好,程虎准备将药粉,给他们装起来,才发觉,油纸全用完了。   柜里柜外,没找见合适的打包物。   恰巧,白玉的药箱,是打开的,里面一支粉色瓷瓶。   他知道,那个瓶子里面,原先装的是蒙汗药。   那蒙汗药早都失效,白玉将它倒掉,现在就剩一支空瓶子。   见手边没用的,一支瓶子而已,以后想要,多买几只就行。   便将磨好的药粉,装入那瓷瓶,递给他们。   接过药,他们又是千恩万谢,将那药当宝贝似的,贴身收着。   白夜灵能从鬼门关上,将人命拉回来,那她的药,自然也是灵丹妙药。   已经打扰人家很长时间,他俩很客气的,对他们感谢一番,才离开。   回到将军府,今天气氛不对。   戎装将士,将整个将军府,里外三层围住。   这……   出什么事了?   进到府中,院中也是将士镇守,并不见白奇身影,她问身边人:“将军呢?”   “小姐,稍安勿躁,将军还没回来,将军交代,您千万不要再踏出府门一步。”   虽有疑惑,但她点点头:“知道了!”   小奇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云枝从没见过这阵仗,跟在白玉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直到月挂高空,快子时,白奇终于出现。   他门外进来,她连忙起身:“小奇,出什么事了?”   白奇眼神,随意一扫,云枝立刻退下,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他拉着白玉坐回沙发上,闭眼一阵,轻吐几个字:“估计要变天了!”   “……什么……难道……”白玉惊。   他点点头,靠上沙发背,双脚搭上矮几,目光直视前方,再无语。   她知道,他每次这样,脑中已开始谋划。   静坐他身边,不去打扰他。   德熙三十五年,八月正时秋,德熙皇帝驾崩。   从白奇加强将军府护卫,到听见皇帝驾崩,过了近一个月。   听说,老皇帝隐疾发作,硬撑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咽气了。   她知道,小奇怕有心人拿她做文章,才将这里围的,跟铁桶似的。   但她也知道,没人敢轻易拿她做文章,因为有小奇在。   皇宫里,到处挂满白色幔帐。   众人守在灵堂齐跪,为大行皇帝守孝。   太子、众皇子、皇后、皇妃,他们都在流泪,谁又是真的伤心呢?   守孝,心思不在孝。   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子党首先站出来,恭请太子登基。   其他皇子支持者,也跳出来,指责太子昏庸无能,要推翻太子,扶持更有能力者上位。   包括皇后一党,也有推举人选,谁都不服谁。   各方人马,包围皇城。   尸骨未寒的大行皇帝,躺在那安静沉睡,他听不到,他的儿子们、老婆们、和大臣们、为了他留下的皇位,吵成一锅粥,打成一锅浆糊。   这群人里,唯不见白奇。   所有人都还担心,白奇会被对方拉拢了,但一直不见他,又都渐渐放心。   他们听过白奇的言论。   那人说,他只忠于北昌;那就说明,谁是皇帝他就听谁的。   只要他不出手相帮,那他们,就不怕。   他们却不知,白奇奉先皇旨意,早悄悄调回,驻扎在外的军队,众人眼睛都盯着皇位,他调兵进京,很顺利。   但毕竟,这么大的军队调遣,还是会惊动一些人,但知道消息的,已经提前去那边接驾了。   圣京城外五十里,五万将士驻扎。   白奇正同副将,烤着野味喝着酒,时不时,会从城里飞来传信鸽。   副将又接过一只信鸽,展开信笺,上书:禁卫军攻破皇城。   扔掉空酒壶:“兄弟们,咱们该干活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叫他们去打,有人替他敲开皇城大门,他进去,就不费吹灰之力。   皇宫勉政殿。   太子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但都还拼着命,护着太子。   三皇子手里有禁卫军,他的人已包围整个皇宫,这一刻,他胜了。   “太子,你输了,束手就擒吧,哈哈哈……”癫狂笑声,回荡整个大殿。   裴景昊双手举剑:“你这个乱臣贼子,本宫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认输。”   他做着困兽之斗。   “不认输?好,那我就杀了她。”三皇子一挥手,紫儿被两个禁卫军押解来。   紫儿云鬓散乱,一脸泪痕:“太子哥哥,救我……”   看到紫儿,他手抖,紫儿到底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忍心看着她惨死。   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认输。   整个勉政殿,到处都是死人。   三皇子已胜,其他皇子放下武器投降,说不定还有活命的可能。   但裴景昊不认输,他举剑朝三皇子刺出。   三皇子也不急着杀掉他,因他已胜利,他想戏耍下,他的太子哥哥。   兄弟两打到一起。   裴景昊力气拼完了,倒在地上,眼看着,三皇子的剑,就要刺进他心窝子。   剑尖就要挨上那一刻,“嗖”一声,一直弓箭射向三皇子提剑的手。   众人调头大殿门口,吃惊:他怎么来了?   白奇手中持弯弓,刚刚那一箭,就是他放的。   将士们冲进大殿,包围所有人。   包围大殿的将士们,穿的不是禁卫军的衣服,这说明……   三皇子原本胜利的脸上,显出颓败。   但他身边的支持者,不放弃:“白奇,你什么意思……”   他还没叫嚣完,白奇长箭搭上弓,又是“嗖”一声。   那叫嚣者,去陪驾先皇了。   白奇冷着脸,一步步前进,其他人一步步后退。   大殿所有人,都看到他身后的将士,穿的是锁子甲。   他们不是京城驻军,而是正规军!   这阵众人才反应过,怪不得他不在,原来他去调兵了。   三皇子强撑:“白将军,你不是说,你只忠于北昌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难道,你想谋反?”   白奇不理他。   一步步行到,还躺在地的裴景昊身边,弯腰将他扶起来。   这动作,令所有人希望都破灭。   原本抱着必死的裴景昊,激动的流出泪。   白奇后退两步,半跪抱拳对上他:“末将救驾来迟,望太子赎罪。”   裴景昊将他扶起来:“白将军,你来的太及时了……”哽咽着再说不出话。   云鬓散落的紫儿,挣脱那两禁卫军,冲到裴景昊身边:“哥哥,呜呜呜……”   白奇取出玉玺,交给裴景昊:“本将军,只忠于北昌,请太子登基。”   裴景昊接过,好似千斤重之物,双手颤抖。   征得裴景昊同意。   白奇面朝大殿:“除了各位皇子,杀!”   一声令下,血流成河。   所有皇子,被那一幕震住,他们都参加了争储大战,但谁都没有狠到那一步。   裴景昊和紫儿望着那一幕,也心颤。   而这,对白奇来说,已司空见惯,不杀人,不足以震慑人心。   老皇帝不想北昌,再经历血雨腥风的美好愿望,落空了。   但他在九泉之下,能理解,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他死前,将玉玺交给白奇,他将宝压在白奇身上,就因白奇说,他只忠于北昌。   裴景昊登基,争储之战落幕。 第69章 阴谋   秋风瑟瑟丰收季。   听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唯独没有赦,与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支持裴景昊的,自不必说。   活着的加官进爵,死了的,也不用担心家人没有供养,他们用命,换来家族荣誉。   先皇后谋反,她只得去皇陵,为先帝守灵赎罪。   宫中无太后,裴景昊的原配太子妃,现已是皇后,独大后宫。   还有蠢蠢欲动不服的,白奇将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北昌国,再没有人敢,不服裴景昊,不服他的,都去伴驾先皇了。   这一切,都是白将军的功劳。   将军府已恢复往日,只稍微加强护卫。   白玉坐在秋千椅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沉思!   从别人嘴里听到,现在的白奇,杀人就跟切菜那么随意。   她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但用得着将所有人,赶尽杀绝吗?   她觉得,曾经的那个小男孩,身上戾气越来越重。   秋千轻轻晃动,她还偏着脑袋看天空,白奇何时站在她身边的,她没注意。   看她思想神游,白奇手掌在她眼前晃一下,终于叫她醒神。   白玉下秋千:“小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熟悉面孔,还是那么俊美,完全看不出,他是个杀人的人。   又注意,白奇原来的银色盔甲,现换成黑灰色战甲,这身袍子穿在他身上,衬的他,浑身透出一股阴寒。   她不由自主,打寒颤。   他现在的气息,令她很熟悉。   但又想不起,这种阴寒熟悉曾在哪里感受过?   定定瞅他发开呆。   他微笑:“姐姐,我回来半天了,你想什么呢。”顺手拉着她,两人又坐回秋千椅上。   与他牵着手,将他看半天:“小奇,能否听我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现在……”   还没说完,他原本微笑的脸冷下,他的变脸速度,让她感到越发熟悉。   与他对望,他目光阴寒。   她脑中又显出另外一双眼睛,两双眼睛,好相像。   对望中,白奇开口:   “姐姐,我现在踩的,正是白骨堆成的山,为了站的稳,必须堆砌更多的白骨,我才能够不掉下去,你说我能怎么办?”   脑中又冒出,何时听过的相近言论:   “……为了能使我这辈子活的长点,我比别人更狠,谁要威胁到我,我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多么相似的话。   那话是谁说的?   两段话,异曲同工!   发觉她面色不对:“姐姐,你怎么了……”他紧张。   欲裂头疼袭来,她痛苦抱着头。   白奇跳下秋千椅,扶住她身子:“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他一脸恐惧。   她还抱头:“小…小奇,我头好疼……”额头开始滴汗。   白奇急切:“来人,快去请大夫。”将她一把横抱,送回房。   她虽是大夫,但医不治己!   大夫来到,她的头疼已消,细细诊断,没发现,她哪里有疾,开了幅静神方子,安顿两句便离开。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姐姐,你刚才吓死我了。”   她神色恢复,笑笑:“我没事,也许是失忆的后遗症吧……”   白奇面色缓和,离她更近,拥抱她:“姐姐,答应小奇,永远不要离开我。”   这话,令她心跳加速。   脑中又回荡:“……乖宝贝,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伏在白奇肩头,她下意识:“好,永远不离开。”   她没看见,白奇发自内心的笑。   白奇被封镇国将军,他比原先更忙。   新皇登基,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来做。   白奇的铁腕,不但帮裴景昊坐稳皇位,也镇住,还在暗处的异心者。   而他,也相当会做人,帮裴景昊扫平一切后,主动交出兵权。   这做法,令裴景昊原本对他,还有那么点的猜忌心,完全放下。   毕竟,国家安宁还要仰仗他,不能收回他全部兵权,只收回一半兵符。   另一半,继续在白奇手中,只要不是大的调兵,任由他随意。   白奇还如原先淡漠,和谁都是点头之交。   这令裴景昊相当满意。   远在另一边,大沐京城,皇宫乾政殿。   明月雾端坐龙椅。   朝臣正议论纷纷,北昌新皇登基,应派人出访北昌,以示友好。   北昌新皇,正是五年前,来访过大沐的,北昌太子。   众人议论的,主要也是围绕着,那位镇国将军。   以前,大沐并不将北昌放眼里。   后来,北昌出现一位战神将军,短短几年间,那人将北昌周边一些诸侯小国全扫平,收复皇权集中。   现在的北昌,不可小觑。   而且听说,那人为了推北昌太子上位,将忤逆者,杀的几乎消失殆尽。   如此杀伐果断的人,让人不得不防。   上位者,总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明月雾也不例外。   他能坐上皇位,还是从明月枫手里,撬来的。   他想彻底除掉明月枫,却没机会,而明月枫,也不给他下手的机会。   没想到,防了家里面,却叫外头的人,乘机壮大。   他搁在龙案上的拳头,越捏越紧。   眼下,确实不是找明月枫茬子的时候。   他现在就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谅他也翻腾不出浪花来。   调整心情,明月雾问道:“众爱卿,你们谁愿出访北昌?”   大殿众人,刚才还言辞激昂,现在却是你看我、我看你。   一想到,五年前,北昌太子被明月枫得罪过,谁都不敢主动揽下这差事。   谁能保证,北昌新皇不是个记仇的,万一是个小心眼,那他们去了,还能落下好?   大殿鸦雀无声。   明月雾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五年前,确实得感谢明月枫,要不是他,大沐已少了一座城,也是因为这,才得罪了北昌太子和公主。   他的这些臣子,歌功颂德时,个个精气神十足,遇见点正事,都成了缩头乌龟?   大沐,为何就不能再出个,明月枫那样有点骨气的呢?   越想越气,“退朝!”袖子一甩,明月雾气呼呼离开。   大家都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发火,但全都装糊涂。   旻王府。   荷花池边,明月枫倚在躺椅上,闭眼小酣。   残应抱臂立在他身侧。   主仆二人,每天这姿势,保持好长时间不变。   他被明月雾召回京,如同软禁,一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只要不离开京城,你随意。   一连几个月,明月雾的暗探,得来的消息都是,明月枫天天睡觉,残应守在他身边,护卫他。   这次回京,明月枫没带多少卫队。   为防突变,他将卫队分散派出,如果京城传出动手信号,他们就会伺机而动。   回来后,明月雾对他不冷不热,似乎同他打心术战。   他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浑身有劲没处使,有火发不出。   有时在想,干脆主动撕破脸皮。   又想到,他答应过白玉,绝对不主动挑起战争,硬是忍住了。   因为她,他变的优柔寡断。   秋风送来凉意,明月枫睁开眼,坐起伸个懒腰。   “睡的老子腰都疼。”   他站起,随意活动。   残应没变化,压低声音:“今日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想派使臣出访北昌。”   “估计没人敢去吧。”   “确实没人敢接这差事,听说皇上因这,憋火气下了朝。”   明月枫轻蔑一笑,再没说什么。   他现在,每天不是待在旻王府睡觉,就是闲暇时间去打猎,反正闲时间多的是。   他一直在思考,明月雾到底想干什么?   也怀疑过,是不是被他察觉到什么,可明月雾只将他晾在一边,没任何行动,确实令他费解。   现在,只得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皇宫密室里。   明月雾背手立墙边,看着墙上一副山水画。   他身后,一个从头到脚包裹严实的黑衣人。   那人抱拳对上他:“……皇上,您的统一大业,只有旻王能帮您完成。”   “这毕竟是步险棋,我怕到时候,谁都拿不住他。”他对上黑衣人。   黑衣人继续:“您现在拿他也是无可奈何!他如果出了事,他身后那些人,可都是不怕死的!”   明月雾闭眼,似乎被他的话有所触动。   没错,只有明月枫,才能助自己实现统一大业。   也只有明月枫,才能和北昌那个镇国将军,有一拼。   闭眼好一阵:“你先回去吧,让朕考虑考虑。”   他独自静坐,轻抚额头,陷入思绪…… 第70章 出访   多日子,明月雾独自静坐御书房,手指轻敲桌面:   放开明月枫,如纵虎归山,拴住他,也确实不能将他怎样。   与其同他这样耗下去让北昌继续壮大,还不如赌一把,也许……   他明白,这个赌注非常大。   赌赢了,天下归一,要是输了,他就是阶下囚……   御书房龙案前,凭空出现人影:“皇上,想要多大的回报,就得承担多大的风险,请您早做决定!”   明月雾思想回归:“国师,你来了!”   白衣白发,正是那鲤鱼精,玄鱼。   玄鱼抱拳弯腰:“皇上,贫道是一方外人,也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早做决定,天下归一就能早一天到来。”   明月雾绕过龙案,到玄鱼跟前:“国师,这计策风险实在太大 ,朕拿不定主意。”   “皇上,贫道还是那句话,想要多大的回报,就得承担多大的风险,天下归一,没有那么容易的。”   天下归一!这个彩头实在太诱人。   一国之君如赌徒。   他手中的筹码,就是他的亲哥哥明月枫。   明月雾到御书房门口,闭眼深呼吸,内心做激烈斗争。   玄鱼到他身边,好一阵才说道:“等到四海归一那一天,您就是天下之主!”   天下之主!   这四个字,令明月雾嘴角微笑,睁开双眼,似乎那场景就在眼前。   “来人,宣旻王入宫议事!”   一声令,侯在殿门外的传旨太监,匆匆离开……   大沐京城,地处偏南,虽已深秋时节,这里还是花红柳绿。   “驾……”   明月枫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残应,还有十几个侍卫。   京郊外一大片密林,又来这里打猎,几个月下来,大大小小的活物,都快被他打光了。   林中不时窜出一两只野兔、山鸡之类的,他也懒得理会。   一行人,停马河边。   他抱臂,立在河岸上,回想几日前,明月雾传他入宫议事。   满朝文武,话里话外、明示暗示,想请他出访北昌。   包括明月雾,也是这意思。   他冷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就想起老子来了,我脑子又没被门挤了”自语着。   这用词,还是白玉的说辞,想起她,明月枫心中一阵抽搐。   残应在他身后:“主子,皇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也想不明白,派我出访北昌?难道就不怕,我联合外人之力来反他?”   明月雾的做法,令他第一次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有什么目的?   明月雾目的肯定不单纯,所以他借口,自从回京身子虚,需要安心静养,一口回绝了。   打猎也没多少意思,林中转悠一圈,准备回王府,接着去睡觉。   回去时,没有来时快马加鞭,一行人晃晃荡荡,由着马蹄散步。   京城还是那么繁华,酒肆茶楼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却没心思,这样的热闹、繁华,和他没一点关系。   前方传来打斗,众人停马街边。   十几人围住俩男子。   反正他也无聊,下马,靠在街角墙边,看他们打架。   残应和众侍卫,被明月枫这做派整愣神。   他们知道,王爷在遵守和王妃的约定。   也正是因王爷信守承诺,现在的王爷,和曾经天壤之别。   主子这般颓废,他们也心疼。   众侍卫同明月枫一样,一字排开靠在墙上,看眼前众人打群架。   混在百姓里,一直盯梢的暗探们,见他们这样,纷纷挠头皮。   那场景,够壮观。   一群人打的你死我活,百姓们害怕被殃及,早躲得远远的。   而墙边,立着一排抱臂观战的人,仿佛在看耍猴戏。   被围殴的那两人,功夫真不懒,那么多人被他们放倒,他俩只擦破点皮,没多大事。   一群人躺在地上,东倒西歪,他俩抬脚就要离开。   刚越过,地上一人翻身,一把抱住其中一人,那人直接摔倒。   摔倒之际,他怀中滚出一个粉色瓷瓶,一直滚到明月枫脚边停住。   他低头,望着那只瓷瓶,只觉很眼熟。   弯腰捡起看着手中物,那只手,渐渐颤抖。   残应发觉他变化:“主子,怎么了?”   明月枫没吭声,到还在互殴的几人跟前,一脚踹开其中一人,这一脚不轻,被踹那人,趴在地上再起不来。   “多谢这位侠士。”那二人对他道谢。   明月枫将瓷瓶举到他们眼前:“这个东西,你们从哪得来的?”口气阴沉。   眼前人,令他俩有压迫感,却如实回答:“这个,是个叫白夜灵的大夫给我们的……”   他问,他们答,弄清楚了,原来那个白夜灵在北昌。   顾不得一切,翻身上马,朝着皇宫去。   残应塞给那俩人几个银片子,连同众侍卫,一同快马跟在他身后。   不等通传,明月枫冲进御书房:“皇上,臣愿出访北昌!”   明月雾正发愁,怎样才能叫他出访。   没想到,这人竟然自己同意了,看着跪在下面的人,一脸急切,同他寒暄两句,点头答应。   无论他因什么原因才同意出访北昌,只要他愿意,那接下来的,才能顺利进行。   毕竟是亲王出访,皇家气势不可减,明月雾派皇家卫队,一路护送。   残应和贴身亲卫,围着马车骑行。   马车里,他取出那只瓷瓶。   不会看错,这只瓷瓶底部有个小小豁口,这肯定是她的那只。   这还是她,从寒山那里偷来的。   他还记得,她偷蒙汗药那晚,与她在白府打了一架。   收起瓷瓶,看着窗外景物闪过,明月枫有些恨自己:为何从来没有将白夜灵、和白玉联系到一起呢?   他听过白夜灵的名号,也知道,白夜灵来自西北。   一直觉得,玉儿要是活着,肯定会去找他。   抱着那个希望,孤独活了五年。   五年,都没有她丝毫消息,他以为,往后的日子,也许真的就这样了。   可今天,又给了他希望。   无论那个白夜灵是不是她,他都要去证实下。   大沐派旻王出访的消息,已传到北昌皇宫。   勉政殿上,裴景昊龙袍加身,端坐御案后。   朝臣分出两派,提出不同意见。   其中一方认为,皇上还是太子时,曾出访大沐受了旻王的气,他们派那旻王来,肯定没安好心。   另一方认为,大沐派亲王出访,说明大沐还是重视北昌的,应对旻王礼遇相待。   众臣为如何接待旻王,争论不休。   白奇一副面瘫,却暗暗紧捏拳头:他来干什么?   裴景昊也还记得,五年前,在明月枫那里吃的瘪,现在大沐竟派他来访,也想乘这个机会,报一报当初被他羞辱的仇。   又一想,那人虽说是个没实权的亲王,但他相当于白奇,也是个狠角色。   他与大沐皇帝关系不太好,大家有目共睹。   但五年前,他们兄弟合起来罢了自己一道,这个,裴景昊还是能看出来。   谁知道,他们兄弟会不会再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毕竟,牵扯到两国利益,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想报仇,确实难办!   看白奇一直没说话,裴景昊问道:“白将军,你有何看法。”   大殿中央,白奇对上裴景昊:   “皇上,臣对旻王不敢妄断,但有一点绝不能出纰漏,他既是亲王,到了我国后,一定得护卫他的周全,万一他出点事,咱们可就说不清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人代表的是大沐,他在北昌出点事,大沐就有理由找他们茬子。   虽然,北昌现在国力比原先强很多,但比起大沐还是逊色,所以公然与大沐对抗,如同以卵击石。   所有人争执都停下。   没错,无论怎样,都不能叫他在北昌出事,否则就说不清了。   北昌皇宫近段日子,都在为旻王来访做准备。   明月枫一行人来的也不慢。   快马加鞭,入了北昌边境,北昌派出的卫队已等候,卫队护送,到圣京畅通无阻。   明月枫被一路护送,入了北昌皇宫。   不管裴景昊,多么想报当初被他羞辱之仇,但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   明月枫的到来,宫中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   宫宴上,一片祥和,你来我往,无非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来北昌目的,主要是为探查白玉消息。   他派出的人,已打听清楚,白夜灵在圣京开着一家小医馆,而那医馆来头却不小,身后靠的竟是镇国将军府。   明月枫心不在焉应付着,眼睛却在四处瞄。   哪个是,那传说中的镇国将军白奇?   瞅了一圈子,没有对上号的。   五年前,裴景昊并没见过明月枫真容,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见他本貌。   浑身阴森,再加上脸上两道伤,明月枫的气场,让裴景昊瘆得慌。   毕竟是一国之君,撑场子的气势还是有的,裴景昊端起酒:“旻王殿下,愿大沐与北昌,世代交好,我们干了这杯。”   明月枫同样端起酒:“愿两国世代交好,干!”   一杯酒下肚,继续欢笑,丝竹声声入耳,曼妙女子身姿继续舞动。   宫宴继续,一直到夜深。   明月枫步子不稳,被残应扶回行宫,打发掉北昌侍者,他酒醒了。   坐与矮榻上,面前就是残应:“你今天可有注意,哪个是镇国将军白奇?”   残应摇摇头,宴会时,他一直跪坐明月枫身后,参加宴会的有些什么人,他看的一清二楚。   传说,那人相貌生的极英俊;没瞅见,能和传说对上号的人。   脱掉朝服,他打算现在就要出去,被残应拦住。   “主子,这毕竟是北昌皇宫,稍安勿躁。”   他心急,但残应说的没错,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不由他莽撞。   压下心中急切,又坐回矮榻。   北昌地处更北边,这里已进入寒冷时节。   残应将炭火盆,往他跟前挪动下,以方便他暖身。   烤了半天火,他吩咐:“将他们全叫进来,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   北昌皇帝比他更担心,他的安全,有北昌的人为他保驾护航,不用白不用。   侍卫们围坐火盆前烤着火,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北昌,但对这样的环境并不陌生,西北和这一样,进入这个时节,也会这么冷。   众人安静。   一声“皇上有赏!”细长的太监声入耳。   明月枫被残应扶着,摇摇晃晃迎上前:“皇……皇上…赏本王什么了……”他还不忘打个酒嗝。   来人笑呵呵:“我国入寒早,皇上怕王爷不适应,特为您送来暖床的。”   说着话,那太监转身:“都进来吧。”   四个宫装打扮的年轻女子,鱼贯而入,到明月枫眼前,盈盈一拜:“奴婢见过旻王殿下。”   那太监问道:“王爷可还满意?”   “满意,本王太满意了。”   离开残应搀扶,将面前女子一手搂一个,还不忘对来人道谢:“替本王感谢皇上好意,公公慢走,不送了。”搂着她们朝里去。   那太监有些窘,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   待来人都离开,明月枫目含煞气盯着她们,叫人浑身发毛。   转圈子打量她们,停到她们身后,后颈处,一人一下,四女软软倒下。   “赏给你们了。”他语气淡淡的,脸上一丝邪笑。   “谢主子赏赐。”   那四个女子,去给侍卫们暖床了。 第71章 你当老子怕你!   另一边御政房内。   太监复命:“皇上,旻王很高兴的收了‘礼物’。”   不等裴景昊出声,紫儿接道:“难道旻王没有一丝不快和尴尬?”   “回长公主,奴才确实没瞧出来,旻王不高兴。”   太监退下,裴景昊才说:“你别忘了,旻王是有王妃的人,也许他的隐疾,已经好了。”   那四个女子,就是送去给明月枫添堵的。   他们兄妹都还记得,当初被他羞辱的仇。   紫儿一屁股坐在裴景昊身边:“皇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他好看!”   “紫儿呀,你现已是长公主,做事不要那么冲动,朕也记得当初之事,但想给旻王难堪,恐怕不易。”   他顾忌更多的是,两国邦交,不是随便拿来儿戏的!   紫儿明白皇兄顾虑,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不能明着给他难堪,那就暗地里使手段,这本事她学的炉火纯青。   还就不信,报不了当初的仇!   “皇兄,我先回了。”想明白了,紫儿不再逗留。   望着紫儿背影,裴景昊若有所思。   知道,紫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要看着她,别叫她太过,应该没多大问题!   难道,他旻王堂堂一个男人,还跟女子一般见识?   想通透了,裴景昊也朝着后宫去。   将军府。   白玉窝在沙发上,拿着柳医仙留给她的医书,正在钻研。   白奇在她身侧,慵懒的靠着沙发背,保持一个姿势,盯着她一直看。   见他这副神态已很长时间,她放下手中书。   “小奇,我哪有不对吗,你这样看着我?”   继续看了白玉一阵,他凑近她跟前,抓住她的手:“姐姐,你答应不会离开我,你说话算数吗?”   这问题,搞的她莫名其妙。   摸摸他额头:“没发烧呀!”   那为何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小奇,你怎么了?”   白奇收回目光,坐正身子,不敢看她眼睛:“…姐姐…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很好啊,长的帅,有权又有势,作为男人堪称完美!”她说的实话。   “那…那么…你喜欢我吗?”他很紧张。   “我当然喜欢你了,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白玉回答的很随意,当姐姐的,哪有不喜欢弟弟的。   他不敢看她眼睛:“姐姐…你对我的喜欢,有没有,不是姐姐对弟弟的那种?”   他的紧张,她全看在眼里。   慢慢反应过,白奇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没有白奇的紧张。   她知道,白奇与她有的只是姐弟情,绝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谊。   “小奇,出什么事了,你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话?”她问道。   四目相对,白奇眼神很复杂。   白玉在他眼里,就是姐姐,如果真叫他取了她,他会觉得亵渎了她。   一想到,名义上的姐夫来了,他心有不甘。   如果白玉同明月枫相认了,那么姐姐一定会跟他走。   所以,他又在想,干脆将白玉取了,这样,姐姐就完完全全属于他,谁都不能跟他抢。   他明白,这是严重的恋姐情节,他对白玉的依恋,毫无理由。   紧紧拥抱她:“你答应过,永远不会离开我,你要信守承诺!”   伏在他肩头,她轻拍他后背:“傻瓜,我肯定不会离开你。”   相拥好一阵,挣脱他:“说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得了白玉承诺,他心情放松:“没什么,只是这些天有些累。”   既然不愿说,她也不再多问。   又思虑,眼前人已不是曾经那个小男孩,他现在是个执掌生杀大权的,实实在在的男人。   是该给他说门亲事,毕竟老大不小的人了,总得为以后做打算。   她思虑的表情,白奇全看在眼中,她在想什么,白奇好似她肚里蛔虫。   “姐姐,别想那些没用的,说不定哪天,我就浴血疆场了,娶妻等于害了人家。”   “可是……”   “没有可是,咱俩都是过来人,你应该能明白。”   没错,他俩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比一般人更能看透死亡。   真要到了白奇说的那一天,留下孤儿寡母在人世,死了的人也不安宁。   想明白,白玉主动给他个拥抱:“好,再不说那些没用的,如果真到了你说的那一天,姐姐还陪着你!”   白奇圈着她,又一次露出实实在在的笑。   他心中:明月枫,跟我抢姐姐,下辈子吧!   圣京防卫,有京城驻军,皇城安全,也有禁卫军。   旻王的到来,与白奇没多少关系,他除了待在将军府,就是去校场练兵。   他安顿她,这段日子先不要去医馆了。   白玉很痛快答应,每日待在将军府,研究她的医书。   皇宫里,每天都有节目,明月枫不厌其烦,但不得不耐着性子。   他心思不在这。   自来到北昌,还没见过,那个镇国将军。   思谋一阵:   “皇上,本王身平好武,很想见识下贵国的骑射之术,我的侍卫们,也有心与贵国的武士们切磋下,不知皇上可有兴趣?”   明月枫的建议,引起其他人共鸣。   裴景昊也想叫自己的人,与大沐武士切磋下,好有个比较。   毕竟人家是客,比武这种事,他提出来,有挑衅意味。   对方主动提出,他自然一万个愿意。   “旻王这个提议甚好,大家互相切磋,也可以互相学习。”   只是,比武场,该设在哪里?   紫儿适时建议:“皇兄,今天这么多人都在,咱们去校场吧,那有现成的比武台。”   裴景昊没意见,点头同意。   正中明月枫下怀,他已知,那人天天在校场,去那就能见到他:那个白奇,是否长了三头六臂?   紫儿也是因他在那,才提的建议,已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去了远远看他一眼就行。   校场将士正在操练。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大沐旻亲王到……”   众将士全都停下,半跪迎接,并不见白奇。   裴景昊问道:“白将军呢。”   一军官立刻上前:“回皇上,将军视察城外军营去了。”   “宣他立即回来。”裴景昊吩咐。   然后对着明月枫:“旻王请。”   “陛下请。”   上观台,裴景昊主位落座,明月枫在他右手侧位上,其他人各有各座位。   双方各派出武士,无论骑马、射箭、比武,相互有输赢。   赢了的一方博得喝彩,输了的一方,有点垂头丧气。   每完一局,众人都会鼓掌。   又开始一局。   比武台上,残应和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过招,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一时难分胜负。   当所有人,眼睛都盯着台子上的二人时。   一声:“大将军到。”   众人目光,齐刷刷瞅向校场门口。   台子上的二人也停下。   黑灰战甲,身后墨色披风随风扬起,手握腰间佩剑,大步朝着观台而来。   白奇到裴景昊面前,半跪行礼:“臣接驾来迟,望皇上赎罪。”   上座人起身,前进两步:“白将军说的哪里话,你视察军营,乃为国操心,快快请起。”   白奇一进来,明月枫就注意到,这人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眼光,尤其是女子目光。   近身跟前,看清他相貌,面如冠玉没表情,无法看出他内心喜怒。   果然生的一副好皮相,有叫人为他疯狂的资本。   白奇立一侧,裴景昊继续:“朕与旻王来此切磋,没有提前通知你,这位就是出访我国的旻亲王。”   明月枫也从座位上站起: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本王久仰了。”他口气很阴沉。   不知为何,看见白奇,明月枫有种莫名的反感。   听清介绍,眼前这人,就是他名义上的姐夫。   白奇的目光里,充满敌意,但礼还在,抱拳对上他:“原来阁下就是旻王殿下,末将有理了。”他的口气也很阴沉。   两人的对话方式,令所有人一愣,大家都听出:这两人似乎有仇。   明月枫浑身瞬间寒气冒出。   白奇也一样,气息突然变的寒冷。   裴景昊夹在两人中间,被那寒凉渗的打寒颤。   白奇和明月枫,互相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两人眼中,满满不善。   心中同时道:这家伙,怎么看起来,那么讨厌!   霎时,二人微睁双眼,因他们似乎,都听到对方心里话。   白奇面不改色的脸,显出吃惊。   明月枫掉冰碴子的脸,也透出吃惊。   心中又同时:看什么看,老子真想扒了你的皮!   前面幻听了,那么这一次,听的明明白白,他们确实互相听见对方心里话。   双方眼神里,不光只有敌意,更多的是震惊。   下一刻。   异口同声吼道:“你当老子怕你!”抬手,互相指向对方。   白奇扯掉身上披风,明月枫顺手脱掉朝服,再次异口同声:“我看你这家伙皮痒了。”   二话不说,两人冲到观台外,打了起来。   裴景昊与身边皇后、大臣互相对望。   残应已下了比武台,也与众侍卫互相对望。   将士们也在互相对望。   怎么回事?旻王和白将军,怎么打了起来?   看那样子,他俩有多大的仇恨似的。   打在一起的人,都觉到不对劲。   对方下一招是什么,他们就能知道,就好像,自己同自己在打架。   白奇顺手扒掉身上的战甲,扔到一边:“老子就不信了。”   从来都是面瘫的他,表情狰狞。   “皇兄,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紫儿立在裴景昊身边,望着那一幕发急,他怕明月枫伤了白奇。   “你问朕,朕又问谁?”   大家都不明所以。   脱掉战甲,白奇身子更加灵活。   明月枫紧握拳头,恨不得一下结果了他。   再次交上手,只过了几招,两人又是一脸被雷劈。   因双方使的,都是太极拳。   过招中,互相抓住对方手腕,同时看到,对方与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幸运结。 第72章 再相遇,陌路人   世上怎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双方使的都是太极拳,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幸运结。   将已知的消息串联,明月枫明白了,那个白夜灵,十有八.九就是白玉。   白奇手腕上的幸运结,绝对也是出自她的手。   明月枫显出明显杀意。   听到他心声,白奇起杀心。   越看对方,越如眼中刺,后退两步,白奇拔出腰间佩剑,明月枫手一挥,校场兵器架上的一把长剑,也到他手里。   又打到一起,你来我往,武器碰在一起冒出火花子,两人摆的拼命架势。   紫儿急了:“皇兄,不能叫他们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残应和众侍卫也急了。   “老大,快想办法,再打下去,真就出事了……”   裴景昊更急:“…快拦住他们……”无论他们谁出事,对北昌都是损失不利。   这边,残应和众侍卫冲过去,那边,一群武将也冲上前。   二人打红了眼,其他人只得加入战斗。   终于将两人分开。   “王爷,这是北昌,咱们来这不是打架的……”残应和侍卫拦住他不敢松手。   “将军,旻王万一出了事,惹起祸事就麻烦了……”一群人将白奇死死按住。   裴景昊连忙劝诫:“旻王,白将军,有事坐下慢慢商议,用不着这样!”   所有人都认为,旻王和白奇,肯定结过仇,否则不会一见面,要以性命相拼!   逐渐冷静。   白奇长剑入鞘,明月枫一挥手,手中剑又回到兵器架上。   回到观台。   白奇首先对上裴景昊:“皇上,臣知旻王乃当世英雄,所以急着与王爷切磋,惊扰陛下了。”   明月枫也抱拳:“陛下,本王与白将军英雄惜英雄,没有征求陛下,擅自请白将军指教,还望陛下海涵。”   漂亮话说的很齐活。   刚才他们下的都是死手,会点功夫的都看出。   当事人仿佛跟没事人,裴景昊只得就坡下驴:“既是寻常切磋,只要不伤了和气就好。”   面上已和解。   残应帮着明月枫,将脱掉的朝服套上身;那边也有人,帮白奇将披风,再次披上身。   又比试几局,各自回去休息。   明月枫提出,想独自游玩圣京,裴景昊由他去,只派人暗中保护。   圣京与大沐京城一样,繁华热闹。   他普通平民打扮,身后跟着残应。   探得,白夜灵来圣京半年多,听说,她是镇国将军的姑姑。   圣京人人都知白夜灵,她的医馆很好找。   望着门前排长队的医馆。   他步子沉重,不敢迈进那门槛,他害怕,又变成泡影。   白夜灵八成是白玉,可他,害怕踏进那门槛去证实。   万一.......要是万一呢。   天天待在将军府,她觉得浑身都快长毛了。   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坐在秋千上发呆,实在无聊。   有个重症病人,家人壮着胆子,去将军府求医,医馆好多天没开门了,为那个病人,她今天出诊。   她比五年前更加明艳动人,一手翻着医术,一手替人诊脉。   踏进医馆,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的心,跳的好快。   残应一脸震惊:“主子……”   明月枫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打发一个病人,她随口:“下一位。”   他坐到她面前,后面排队的人想发表不满,残应一脸不善的盯着他们,任谁都不敢再出声。   手搁在桌上手枕,白玉为他诊脉。   她侧脸上的那道疤痕不见了,但绝对不会错,一定是她。   他的心,扑通扑通。   白玉发觉,指下脉搏越跳越快,很疑惑。   转过头,对上他:“这位先生,你是否有心悸之症?”   面前女子的眼神,就是一副陌生,明月枫心中一怔。   “先生,你怎么了?你是否有心悸之症?”   “没…没有……”他一直看着她的脸。   “看你面色,不像有疾,为何脉搏不稳、时而急促呢?”   她收回手,思虑一阵,顺手开方子。   “先吃点平复的药,试着调理一段时间,再来吧。”开好药方,搁在他面前。   明月枫不敢相信,白玉看他的眼神,完全不认识。   不像是装的,怎么回事?   “玉……”   还没叫出她的名,身后一道声音打断他。   “小姐,你快回去看看吧……”云枝从外面冲进来。   “怎么了?”   云枝对她耳边:“将军正发火呢,你再不回去,估计要出事!”声音很小。   “啊?搞什么……”   顾不得其它,连忙跟着云枝,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白奇一发火,说不定会出人命,她不敢耽误。   云枝对她耳边说的话,明月枫听的一清二楚。   他拳头捏的骨节响,她竟然,那么紧张那个白奇!   回到行宫。   眼前桌上,搁着白玉开的药方。   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去学医,又怎么识字了?   他晓得,原先的白玉不识字,但眼前药方,是他亲眼看着她写的。   今晚一定要去看看,她与那个白奇,究竟什么关系?   他不信,他们是传说中的姑侄关系。   一直挨到天黑,换上夜行衣。   “主子,这到处都是暗卫,出去不容易。”残应在他身后。   “就是天罗地网,老子今晚一定要出去。”边说边将黑巾蒙上。   刚要动身,耳中传进:“哥,你叫我好找。”   是小龙!   又拉下遮面黑巾,吩咐残应:“你先下去吧。”   待到殿中只剩他,面前幽光闪过:“哥,你怎么这打扮?”小龙一现身,满脸疑惑。   小龙被安顿在漠腊看家。   只有月圆夜,他出来溜达一圈,赶着天亮又回去。   今晚月圆,去到京城一打听,明月枫到了北昌,他才跟来。   看到小龙,明月枫眼睛一亮。   他与那人,十步之内,能互相听到对方心声,就这样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   明月枫将他与白奇,能互相听见心声的事,告知小龙。   小龙一拍胸脯:“这有何难,到时候看我的。”   有小龙在,明月枫大摇大摆出了行宫。   很快到了将军府,两人立在将军府大院中。   屋门内传出说话声。   “你用的着给小苏,发那么大火吗?”正是白玉的声音。   亏她回来的快,如果晚一步,小苏这顿打,是免不了了。   “我交代他们,要好好保护你,他们竟连你去了哪,都不知道,我要他们有何用?”白奇抱臂,窝在沙发,一脸冰。   “你呀……”她拉过白奇的手:   “我不过是去医馆,没告诉他罢了,你老实说最近怎么了,你原先不会动不动就发火,有什么事瞒着我……”   两人牵手在一起,还离的那么近。   让悄无声息,进到屋里的明月枫,恨不得想杀人。   小龙望着白玉,惊的说不出话,但他盯着白奇,更说不出话,呆呆望着他。   明月枫压下火气,就看看,他们还能干什么!   白奇坐正身子,偏过头看着她:“我没事!哦对了,我给你准备礼物了。”   “礼物?什么礼物?”   “给你做了新衣服,就在我房间里,你去穿上,我看看。”他语气非常轻,透出夜神的味道。   新衣服?   “我衣服很多,用的着,再做新衣服?”   白奇执意要她换,她只好,去他卧房。   明月枫拳头越捏越紧:她竟能够随意去他卧房,难道他们……   忍着火气,他要看看,足足等了她五年,她的心到底狠到什么程度。   好一阵。   哒、哒、哒,几声清脆的响声。   朝着传来声响的地方看过去。   卧房那边,出来一抹,幽灵般的倩影。   白奇绷着的脸,笑意越来越明显。   黑色紧身落地长裙,一边裙摆高开叉到腿根,整个后背裸.露,脚上的高跟鞋,镶嵌珍珠。   一走路,发出哒、哒的响声。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晚礼服:“你从哪弄来的?”   白奇顺手去掉她的发带,满头青丝随意散落:“按照你原来的那身衣服,画了图,叫人赶制的。”   他捏着下巴,将她打量一阵:“似乎还缺点什么?”   扶着白玉坐回沙发:“不要动,闭上眼睛。”   她很配合的闭上眼。   白奇取出胭脂,在她脸上,开始涂涂抹抹。   涂抹完了:“先别睁眼,我给你个惊喜。”扶着她站起,将她扶到落地镜前。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她笑笑,慢慢睁开眼。   当看清,镜子里那个,鬼魅般的影子时,她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冷下,浑身冒出冰冷气。   夸张的烟熏妆,诱惑红唇,镜中人正是夜灵!   她的变化,令白奇的笑越来越明显。   白奇站在她身后,与镜子里的她目光相对:“夜灵,好久不见!”   白玉慢慢转身,满眼妖气:“夜神,好久不见。”她声音很冷。   白奇很满意白玉的变化:“你看你多美,留下来做回夜灵!”   一直压着火气的明月枫,变了脸。   夜灵?夜神?   五年前戈壁滩上,白玉的气息,和现在一模一样,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她。   从他们对话中,他慢慢反应过,眼前这个鬼魅般的女子,应该就是前世的白玉。   原来,她前世竟是这个样子,原本的火气,被白玉浑身冰冷气浇灭。   前世她叫夜灵?   她叫白奇,夜神。   明月枫将白奇从头到脚打量,难道,他也是来自七万年前?   看着眼前二人,明月枫满眼不可思议。   难道,他们原本就是一对?   白玉伸出一根手指,亮出指尖,顺着白奇太阳穴开始,顺脸下滑,一直到下巴处才停下。   看她做那个动作,明月枫手捂心窝口。   五年前戈壁滩上,她也对他做了那个动作。   明月枫站不稳,被身边小龙一把扶住。   难道,白玉一直喜欢的,是她前世的恋人?   她只不过将自己,当成白奇的替身?   真相居然这么残忍,他心好痛。   明月枫牙缝挤出:“小龙,我们走。” 第73章 小舅子?   心已凉到底,一刻也待不下去、看不下去了。   原来,他们才是天生一对,自己才是外人。   出了将军府。   他使出上乘轻功,毫无目的向前,以此来发泄,胸中悲痛、火气。   白夜灵出自西北,等于一直在他身边。   却不去找他。   原来,她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想起与她在一起的,一桩桩、一件件往事。   原来她将自己当成白奇,原来她最爱的人是白奇!   白玉啊白玉,你果然够狠!   五年,整整五年。   为了信守对你的承诺,绝不主动挑起战争。   我将自己整整委屈了五年!   明月枫越过圣京城墙,到了四处无人的郊外。   既如此,我何必要再委屈自己,我们之间的承诺,可以不作数了!   小龙跟在他身后,明月枫的变化,他全看在眼里。   “哥,你冷静点,也许你与嫂嫂之间,有误会!”   明月枫呵呵笑,笑了好一阵:“误会?刚刚你也看见了,那是误会吗?我的眼没瞎。”转过身,他满脸恨。   “小龙,我知道,你与她感情好,但他与那个男人的相处方式,将我置与何地?”   “小龙,我感谢她将你送回我身边,但我不会因此,容忍她背叛我。”   “不是,她根本没有背叛,而是,我被她耍了。”   他浑身满是阴寒。   小龙明白,不想办法弄清状况,明月枫肯定会搞出事。   原本,他每一世活不过三十岁,如今,他已三十二岁,这说明,他的命运已转变,这都是白玉的功劳。   白玉劝他不要挑起战争,他遵守了承诺,才叫他的命数改变。   不能因此半途而废,否则,他还会继续轮回下去。   “哥,你听我说,你与嫂嫂肯定是误会……”   “小龙,你不要再说了,是不是误会,我看的见。”他又转身,背对小龙,望着月下空旷黝黑。   “哥,我能证明,你与嫂嫂,绝对是误会。”小龙不气馁。   他抱臂:“误会?我只相信我眼睛看见的。”   小龙绕到他面前:“嫂嫂所中的阴魂术已被解,被解了阴魂术的女子,会忘掉自己的心上人……”   满脸恨意的明月枫,面色缓和。   怎么将这茬忘了?   他记得,中了阴魂术的女子,睡着必做春梦,而梦中出现的人,就是她的心上人。   他与她在一起睡了那么长时间,她每次做梦,叫的都是他的名。   这说明,她爱的人,还是自己。   “难道不认得我,真不是她装的?”   小龙点点头:“嫂嫂一直在西北却不去找你,想必就是阴魂术被解掉,她忘了你才所致。”   心中恨意,渐渐消退,若是这样,那就真误会她了!   但她与白奇,如同情人般的手牵手,还是让他恨。   既然不是玉儿的错,那就是白奇横刀夺爱。   回想与他打架时,他看自己也是满眼不善,再次证明,他肯定知道白玉,是他明月枫的王妃,却还要横插一杠。   火气升起,一拳砸上身边一棵树。   “好你个白奇,竟敢抢老子的女人,老子定要灭了你北昌。”   枝头枯叶落下,他浑身寒气更甚。   “哥,你再冷静点。”   “你嫂子都被人霸占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小龙挠挠头皮,不知该怎么给他解释才合适。   明月枫看他似乎有话说,直接发问:“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想了想:“哥,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其实就是你自己呢。”   “小龙……你什么意思……”他一脸疑惑。   “他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小龙继续挠头皮,接道:   “我以为,他只是长的像你,可我细细感应才发觉,他和你的气息没有不同,但我对他,没有对你的,这般亲切感,我对他有种陌生。   我也很疑惑,难不成我有两个大哥?   你是我大哥绝不会错,可我在他身上,也感受到你的气息,所以我才怀疑,那人是否,就是你!”   小龙的话,让他惊。   他与白奇,十步之内,能够互相听见对方心声。   与他过招那时,他就觉着,似乎自己在同自己打架。   不敢信:“白奇和曾经的我,真一个样?”   “真的一模一样,你是无定台最好看的男子,因为轮回,才叫你相貌改变。”小龙肯定。   微思片刻。   又朝城里去,再次与小龙悄悄潜回将军府。   明月枫抱臂,立在他俩面前。   他瞪着白奇:这家伙怎么看、怎么讨厌!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各端一杯酒,细细品味。   一口饮尽:“八年陈酿甘醇浓后,果然酒中极品。”她评价。   “你嘴还是那么刁。”白奇放下酒杯。   白玉一身露背黑色晚礼服,脚上高跟鞋,高开叉的裙里、雪白的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裙下露出一点鞋面,坐姿优雅。   这样穿着,看在明月枫眼里,怎是个伤风败俗。   可他又承认,这样的她,够魅惑、够妖艳。   她穿成这样,却对着那个讨厌的家伙,他的醋意立刻升起。   一想到,他们也许……   恨不得,现在就将白奇大卸八块。   白玉忘掉往他,这不怪她,只怪这个该死的家伙。   白玉也放下酒杯,她已没了那种冰冷气。   “小奇,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回夜灵……”   小奇?   五年前,白玉冲进飓风前,喊过一句“小奇,抓住我”。   难道就是因为他,才害的他们分离?   明月枫耐着性子,继续听他们还会说什么。   沉默一阵。   白奇凑近她,双手揽上她肩膀:“因为,你只有做回夜灵,才不会离开我。”   看他双手,扶着她光洁的肩头,明月就要上前,分开他们。   被小龙一把拉住:“哥,你冷静点。”   他咬牙:“老子冷静不下来,老子的女人,岂容他在这里搂搂抱抱的。”摸出怀中匕首。   “我明月枫的女人,不离开你算怎么回事?”   不顾小龙阻拦,他举起匕首,就要朝白奇要害招呼。   一句:“姐姐,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你说话真的算数?”   成功让他,就要扎下去的手,停住缩回。   姐姐?   白玉给他拥抱。   “你是我弟弟,我哪有骗过你,我肯定不会离开你。”   她轻拍他后背,做安慰。   看他们抱在一起,只是抱在一起而已。   明月枫火气不减。   要不是小龙拦着,收回的匕首,差点又刺出。   白奇只轻轻揽着她的腰,再没多余动作。   “那如果……有一天你嫁人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嫁人?”   挣脱他:“你这个问题好奇怪,我干嘛要嫁人?”   他没说话,只看着她。   白玉淡淡一笑:“咱俩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你都没打算娶,我自然也没打算嫁。”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保证。   白奇笑的动人:“那咱说好了,你可不能给我找姐夫。”   “我发誓,绝对不找。”   她伸手,与他击掌为誓。   安顿好白奇,夜已深,白玉回房去睡觉。   原来,这家伙是我的小舅子!   俩人这样互动,他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怎么办。   他们竟是姐弟关系!就算姐弟,这样相处,也叫他很吃味。   但火气,没刚才那么大了。   小龙拍拍他的肩:“哥,你与嫂嫂还有机会。”   只要他们不是那层关系,小龙说的对,他还有机会。   白玉已睡着。   他坐在她床边,一根手指轻轻摩挲她脸颊,他想现在就带她走,但他不敢。   现在的她和五年前,性子完全不同,若就这样带她走,他怕驾驭不了她。   看到她手腕上,挂着他送她的青玉佩。   立时激动,她忘了自己,却还随身带着,他送她的东西。   对她的气全都不见了。   脑袋凑近她,轻轻在她唇上落一吻:“玉儿,等着我,我们重新认识。”   将她胳膊放进被中,给她掖了掖被子,悄无声息离开。   小龙送他回行宫。   见天色已不早,告别明月枫,小龙回漠腊。   他独坐,这趟北昌没白来,五年的等待有了结果。   想起白奇,明月枫有,狠揍那家伙一顿的欲望。   既是玉儿的弟弟,他对姐姐却有,那么强的占有欲,着实令他心里不舒服。   这家伙明明知道,白玉是他的王妃。   却还故意给玉儿下套,不许她给他找姐夫,他打的什么主意?   无论那家伙有何目的,白玉,他终究还是要带走。   既然,你们姐弟感情那么好:要不,你们一块跟我走!   虽然,白奇看起来,挺令人讨厌的,但他是个人才,不会错。   手指轻敲桌面。   明月枫开始谋划,如何挖,北昌的墙角。 第74章 秋猎行   还未入冬,清晨已见霜。   北昌皇族传下习俗,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进行秋猎。   裴景昊颁布旨意,在朝官员与其家眷,可自愿参加秋猎,不愿来的,也不勉强。   这样好时机,谁会放过?   官员之间,可以名正言顺,互相结交走动,各家小姐公子,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男子们有男子们的打算。   女子们,还不都是因,平时难得一见的白将军。   借此一睹其俊颜,以解单思苦。   秋猎围场,距圣京两天路程。   明月枫收到裴景昊邀请,不好拒绝,只得入乡随俗。   出发前,裴景昊特地邀请:“白将军,你可以带你的小姑姑,来参加狩猎。”   “皇上,姐姐忧心病患,还是……”   未说完,皇后接道:“白将军这话诧异,本宫听过,白姑娘杏林高人,医德又高尚,正因每日为病患操劳,正好借此时机,放松放松。”   “皇后说的对,去将白姑娘接来,这样盛况一年只有一次,也让白姑娘来见识见识。”   拒绝不了,只得应承:“臣替姐姐谢皇上,臣接了姐姐随后就到。”   宫门大开,帝后銮驾先启程。   随后才是,其她受宠妃子的车架,宫人婢子随行。   禁卫军护送,一路浩浩荡荡。   明月枫一身轻便劲装,他不急着快马赶路。   怎么才能将,玉儿还有白奇这块难啃的骨头,一块弄走呢?   虽瞧那家伙不顺眼,但白奇,确实很对他胃口。   这样的人才,留在北昌,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如今看表面,一团和气,说不定那天,就会扯破脸皮。   白奇这样的人不提前将他拾掇了,也许以后,就成了自己最大的威胁。   想将他啃下,还真有些棘手。   他是白玉的弟弟,有他在拿下白玉都困难,更别说,拿下他本人。   思谋着,耳中传进马蹄声。   回头看,一行十几人的队伍快马近前,打头阵的,正是白奇。   他也一身轻便劲装,同明月枫的装扮差不多。   整条大道,被明月枫的侍卫,故意堵住,叫后来的人不能通过。   白奇只得拉马停住,他身后的人,也停下。   两人满眼不善,再看到,对方所穿衣服与自己差不多,心中同时:扫把星!   心里想什么,又一次听见。   明月枫满口火.药味:“你能否不要学老子!”   “你当老子愿意!”白奇的面瘫,一脸火气。   众人愣,他们怎么一见面,就开掐?   白奇身后探出脑袋:“怎么了,小奇?”   抱着白奇腰,坐在他身后的白玉,一脸莫名其妙。   除了残应,其他侍卫,纷纷吃惊:“王……”   那个妃字还没出口,明月枫一挥手,大家再不出声。   白奇狠狠:“让开!”   侍卫们却挡在原地没动。   白奇身后的人,觉到对方找茬,纷纷骑马上前来。   双方互看不顺眼,眼看一场架,又要打起来。   “小奇,你跟几个电线杆子,较哪门子劲,咱们绕过去不就完了?”白玉再出声。   电线杆子?那什么东西?   这词够新鲜,侍卫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明月枫却知道了。   白玉说完,白奇已想到电线杆子。   明月枫能知他心中所想,自然也明白了,那个电线杆子是个什么东西。   “姑娘说笑了,我等不是电线杆子,你们过。”他主动让开路。   白奇载着白玉通过。   她回头,看着明月枫一脸惊奇:这人居然知道电线杆子!   白奇狠瞪明月枫一眼,马鞭挥出:“驾……”   带着她飞奔,身后护卫跟上。   明月枫:“咱们也该赶路了。”马鞭也挥出,侍卫们快马,紧随其后。   看着跟上来的明月枫,白玉一脸探究。   明月枫撵上来,与白奇并驱前进。   白奇转头心中道:你堂堂一国亲王,怎跟无赖一样?   明月枫心中回应:老子本来就不是好人,倒是你,霸占着我的王妃,你什么意思?   :我那是保护她,你敢在人前承认,她是你的王妃吗?   这话,问住了明月枫,他真不敢在人前公开,白玉就是她的王妃,否则,玉儿背上他国细作,会引起很大.麻烦。   :你小子够卑鄙,居然敢要挟我!   他偏过头,恶狠狠瞪着白奇。   白奇回敬他恶狠狠:卑鄙?末将哪里有你卑鄙,你的恶名声,天下无人不知!   两人心中对话,只有他俩自己知道。   偶尔停下歇息,明月枫也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白奇见识了他的无赖,脸皮能厚成那样,还真少见!   一路倒是,再没掐起来。   已是深秋,围场枯黄一片,没了往日生机。   所有活物都藏不住,经过一年,所有猎物养的相当肥硕。   一行人骑着快马进入围场,引的不少人、尤其是女人的目光。   明月枫相貌虽一般,其自身王者之气,为他引来不少女子眸光。   可一听说,他就是那个,被火烧残的大沐旻亲王,所有女子崇拜眼神,全投给了白奇。   看清白奇身后坐着个女子,众女眼神射到白玉身上如刀子。   明月枫知道,其她女子,为何是这眼神。   明明是他的王妃,却叫其她人,拿白奇吃她的醋。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是将玉儿往风口浪尖上推呢。   白奇见过裴景昊后,出来一直跟在白玉身边。   他顺手,将落在白玉头上的一片枯叶子取掉。   看的众小姐,妒忌的恨不得上来,抓破白玉的脸。   都知道,白夜灵是白奇的姑姑,知道他们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但众小姐,还是妒忌。   远远看着他俩的明月枫,一脸黑:姐弟俩这样相处,故意给人制造误会呢吗?   他越来越有,狠揍那家伙一顿的想法。   紫儿望着那一幕:这个女人,怎么不去死!   手中帕子都快被扯碎。   她目光一扫,远远看见,明月枫抱臂,也望着他们。   而那人眼神,似乎一直往那该死的女人身上瞅。   身边婢女顺主子目光,也看到明月枫的眼睛一直瞅着白玉。   “公主,旻王似乎对,白将军的姑姑有意思。”   “这还用得着你说吗,本宫当然看出来了。”   紫儿望着他们出神,慢慢的,嘴角挑起笑:你既对她有意,那我就帮你一把。   既能报了当初被他羞辱的仇,又能将那个女人,彻底从白奇身边踢出去。   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想清了,紫儿神色一喜,钻进自己大帐里。   裴景昊一身骑装,一声令下,秋猎开始。   明月枫打了几个月的猎,已厌烦透顶,钻入林中,只为搜寻白玉身影。   白奇本来一直跟着她,明月枫从中作梗,他俩走散了。   她并不喜欢打猎,顺着林中小路,找个景色优美处,欣赏山林风光。   去到河边,河水冰冷刺骨,伸进去的手,又缩回。   手腕上的青玉佩,被沾湿,她举起青玉佩,眼前凝视。   只记得,这块玉佩对她很重要,可玉佩从哪得来的,死活想不起来。   明月枫看她,举着玉佩发呆,嘴角满是笑意。   几个轻点,悄悄落在她身后。   她就在眼前,他有揽她入怀的冲动。   她举着玉佩看了半天,叹口气。   轻揉太阳穴,放松思绪,打算离开,却不想,转身一头扎进温暖怀抱,惊的她差点跌倒。   被明月枫一把拦腰抱住。   看清眼前人,白玉结巴:“怎么…是你,你何时站到我身后的?”   他没说话,手还揽着她的腰,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期盼,重新揽她入怀,如今愿望实现了,他不想松手。   白玉被他看的很不自在:这人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请你放开我。”双手还在努力推开他。   明月枫却将她,越搂越紧。   怎么都挣脱不开:“你想干什么,你可知我是……”   不等她说完,他接道:“你以为,有白奇给你撑腰,我就怕了吗?”   “你知道我与白将军的关系,还敢如此放肆?”   他面色暗淡:“你信不信,我打断白奇的腿,我看他,还怎么给你撑腰?”   他竟一点都不怕小奇?   想起来了,他两在来的路上,还掐过架。   对望中,她袖中匕首,落入手中。   举匕首,朝他胳膊刺去。   明月枫没有躲,硬生生挨了那一下,立刻血流出,那一下不轻!   他还是没松手,继续搂着她。   “你放开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想怎么不客气,难道用我送你的匕首,杀了我?”   什么?   你送我的匕首?   白玉目光,探究越来越重:“你……你是谁?”   他只与她四目相对。   看着他眼睛,渐渐生出熟悉,这双眼睛实在太熟悉。   努力回忆:“你究竟是谁?”   “你真的将我忘的,彻彻底底了吗?”   继续努力回忆,霎时,头疼袭来,握着匕首的手松开,匕首跌落,她双手抱头,满脸痛苦,额头开始滴汗,脸色苍白。   她的突然变故,让他紧张开:“玉儿,你怎么了?”连忙放松她。   咬牙挤出:“你究竟是谁?”她还继续抱着头,一脸痛苦。   明月枫手足无措:“玉儿…想…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别吓我。”他紧张无比。 第75章 好聚好散吧   情急下,他双手覆盖上,白玉还抱头的手,按摩她的头。   也许是按摩起了作用,也许是他身上,淡淡的草木味起了作用。   她鼻尖萦绕,令她很熟悉的味道,钻心痛感,慢慢减弱……   “姐姐,你怎么了?”白奇不知从哪窜出来,冲过来到二人跟前。   一把拨开明月枫的手:“你干什么?”   “小奇,你去哪了?”她转头,一脸菜色。   他将白玉拉倒身边:“姐姐,离不三不四的人远点,小心被骗了。”   “白将军,谁是不三不四的人?你不去打你的猎,到这来干嘛?”   两人又要掐起来,被白玉拦住:“小奇,我们回去吧。”她面色渐渐恢复。   “姐姐,咱们走。”   看着二人牵手离开,明月枫狠狠一拳,砸上身边树干。   扔在地上的匕首,上面还沾着他的血,捡起看一阵,他也离开。   胳膊上的伤,不及他心里痛。   出了林子,她被白奇安顿在营帐休息。   要不是因裴景昊,执意要他带白玉来,白奇根本就不想参加秋猎。   白玉躺了会,坐起身子:“你别紧张,我没事。”   白奇将她紧紧拥抱。   他怕明月枫悄悄带走白玉,他害怕,她从他身边再一次消失。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了。”   “姐姐,不要丢下小奇。”   “肯定不会丢下你。”她承诺。   白奇心中默道:这个该死的明月枫,怎么才能叫他滚蛋呢?   夜幕降临。   空地燃起一大堆篝火,有专人烤制猎来的野味。   君臣同乐,篝火前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烤好的野味,首先献给皇上和皇后,还有离皇上最近的明月枫。   看他能挨着皇帝那么近,说明他身份,也是个不简单的。   白玉在人群后面,离的很远。   她与他,透过人群,隔空对上眼。   他究竟是谁?   林子中,他眼里心疼,她看的明白,那种眼神,不是随意能装出来的。   今天还刺伤了他,被刺伤的胳膊,看来已做了处理。   她放心了。   白奇巡查完防守,回来给裴景昊打完招呼,过来到白玉身边,席地而坐。   他与明月枫眼神碰上,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小奇,你跟他有仇?”   她注意到,这两人一碰面,互相没有好脸色。   “瞧他不顺眼!”随即,白奇拐过话题:“姐姐,来尝尝这个。”他手中一只烤熟的山鸡,扯下鸡腿递给她。   白玉咬一口:“味道不错……”点头称赞。   白奇的到来,引的众小姐,频频朝那个方向侧目。   看到白奇对他的小姑姑如此殷勤,小姐们各各狠瞪白玉。   有些脸皮不太薄的,到他们不远处坐下。   还有个胆子大的,来到白奇跟前:   “白将军,这是小女亲手烤制的,请将军点评下。”那女子一副娇羞,手中掌着烤熟的肉。   白奇冰着脸,将她打量一阵。   忽然,显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好,本将军尝尝小姐的手艺!”   接过那女子手中野味,咬一口:“嗯,味道真不错,小姐果然好手艺!”   还没忘,对她竖个大拇指。   那女子厚着脸皮来,没报多大希望。   没想到,万年冰山的白将军,不但接受她的东西,还对她笑,将她那样夸赞。   她的心都快跳出胸膛,捂着羞红的脸逃离。   隔得虽远,明月枫看的清清楚楚:这家伙,看着一副正人君子,原来也是个一肚子坏水。   他这么做,等于将众人妒忌的目标对象,转移到那女子身上去。   名义上,白玉是他的姑姑,他对姑姑体贴照顾,是做晚辈的、对长辈的孝敬,其她人妒忌也没用。   现在,那个女子替代了白玉。   所有小姐的目光,恨不得将她身上射出窟窿。   还有胆子大的,又去献宝,全被白奇冷脸拒绝。   那女子更成了众人攻击对象,而她不自知,还在一边沾沾自喜呢。   白玉摇摇头,似乎很无奈:“小奇,你又开始使坏了。”   “姐姐,你不是说,我这漂亮的脸蛋,也能杀人不眨眼嘛……”   说着话,又将烤好的野味,给她撕下一块。   现在有人替她当了箭,她继续享受,白奇对她的服务。   不光明月枫看明白,裴景昊、皇后、和官场上打滚的,那些老油条们,他们都是人精,自然不笨。   紫儿公主也明白,白奇刚刚那么做的目的。   她对那女子,投去鄙夷眼光,心里一句:没脑子的蠢货!   照此看,白夜灵绝不是他的姑姑。   有白夜灵在,白奇就不会,正眼瞧自己一眼。   那旻王,眼睛总盯着白夜灵。   她绝心要帮旻王,成全好事,然后再来个抓奸。   这样,旻王丢了人,白夜灵只能乖乖跟着旻王走。   往后,看谁还能入了白奇的眼!   只要不是白夜灵,紫儿自信,能够将其她人比下去。   “将军,皇上请您过去。”裴景昊身边太监,过来传话。   “姐姐,不要走远,累了就去营帐休息。”安顿好她,他才离开。   白奇离开,白玉觉得没多大意思,起身朝不远处山林去。   只要不到林中深处,便不怕遇见野兽。   往林子里面走走,离那些嘈杂的声音远点。   明月枫看见她钻进山林,借口先离开。   林中树木,枯叶已落,月光透进,很容易寻到她。   又一次悄悄落在她身边,站在离她不远处,看着她发呆的样子。   她如一抹幽灵,靠着树干,静静思索……   他到底是谁呢?能挨着皇帝坐,说明官职也不小。   他身上的味道,令她很安宁、安心;他那双,令她熟悉的眼睛;还有他说话时带着的霸道、和不讲理。   想起,今天将他刺伤了,怀中一模:“我的匕首呢?”   他说,匕首是他送给自己的,匕首不能丢,得将它寻回来。   刚转身,又一头扎进一个怀抱。   被对方搂住,熟悉感觉,不用多想,都知他是谁。   眼睛已适应黑暗,加上月色,清楚看到,对方充满占有意味的眼神。   明月枫将她抵的靠上树干,两人贴在一起。   目光相对。   她露出魅惑的笑,不似白天要推开他。   这样的笑,让他当初以为,她被鬼附身,现在,明月枫有了心理准备。   她伸手圈住他脖子,满眼妖气看着他,与戈壁滩上那日的感觉,一模一样。   白玉闭眼,鼻子凑近他,寻找记忆中的残留。   怀中女子如妖精,散发勾魂模样,他很不习惯,她和曾经那个,总会害羞的白玉,差别太大。   在他身上搜寻半天,她睁开眼,一手继续圈住他脖子,另一只手,亮出一根指头,指尖从他太阳穴开始,顺侧脸下滑,一直到下巴处停下。   这个动作,她五年前对自己做过,将军府里那晚,她对白奇也做过。   这动作,有什么含义吗?   白玉手指挑着他下巴,魅惑笑容不在:“你……小奇?”她满眼疑惑。   明月枫寒气瞬间溢出,抓住那只挑着他下巴的手:“白玉,你什么意思?”他眼中带煞。   抽回手:“你知道我叫白玉,看来,我们原先真的认识。”   她没一丝害怕,魅惑笑容再显出,这感觉,和原来的她,完全不一样。   他将她越箍越紧:“你给我老实说,你跟白奇到底什么关系?”   白玉笑的更加魅:“我与他是什么关系,碍着你什么事了”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老实说,你跟他睡了没?”   她笑的迷人,眼中妖气更甚:“我跟他睡没睡,轮不到你来管吧?”   他也笑:“你听着,白奇敢睡老子的女人,老子就敢灭了他的东家,连带着将他也灭了。”那笑里,是杀气。   溢出的阴寒,将她包裹住,这么渗人的感觉,她竟觉得很亲切。   明月枫笑容不再:“回答我的问题,你跟他睡了没?”语气极寒。   白玉越发觉得,他对她有种吸引,她很喜欢,他发火的样子。   心中道:难道我喜欢被虐?   盯着对方眼睛,她发开呆。   她竟然,思想能抛锚?   明月枫的火气,瞬间窜起来:“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耐心?”   强大压迫感,让她脑中仿佛有什么,快要显出。   原本挂在脸上的,魅惑笑容消失不见,头疼又袭来,面上痛苦一片。   她强忍着,注视他双眼。   白玉满脸痛苦,他顿时紧张:“玉儿……对不起……”立刻放松她。   “不要想了,听话,放松……”   还如白天那样,开始帮她按摩她的头。   淡淡的草木味,萦绕鼻尖,这味道,令她痛苦减轻。   她主动抱上明月枫的腰,鼻子凑近他,嗅闻他的味道。   他觉到,自己的气息,能减轻她痛苦。   双手圈她进怀中,让她离自己更近,一手抚着她后脑。   这个怀抱,令她生出贪恋的感觉。   剧烈痛苦逐渐消失。   从他脖子低下抬起头,与他对上眼:“你说我是你的女人,如何证明?”   勾人魅惑样已消,他脸上笑意上涌。   “哦?你想要证明?我要证明给你,你可不许生气。”笑里带着邪佞。   不待她反应,他的唇堵住她。   突然被他吻,难道,这就是他要给自己的证明?   象征的,挣扎几下,她沦陷了,不由自主抱上他脖子,好喜欢他的吻……   山风送来寒凉,他还圈她在怀。   “需不需要,我再进一步给你证明下?”他一脸坏笑。   成功叫白玉的脸开始发烫,夜虽黑,她显出的害羞,他看的清楚。   “玉儿,你知这五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五年?   害羞表情变呆愣,定定瞅着他,难道他是……   “怎么了?”他问道。   “你…你是不是…明月枫?”看着他,她满眼复杂。   沉默。   “没错,我是明月枫,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找我?”   “我去找过你!”   “你找过我?”他一脸惊。   她将去漠腊找他的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与她前后错开半个月。   呼出憋在胸口的闷气。   紧紧搂住她:“都是我的错,玉儿对不起。”   白玉却挣脱他:“你是有王妃的人,我不想插足别人的感情,我们好聚好散吧。” 第76章 抓奸、谋反   听清她话中意思,明月枫想笑:这个小笨蛋,连她自己,是我的王妃都忘了。   但他却说:“怎么,你为了白奇,就要这样踢开我?”   “你想多了,这跟小奇没任何关系,他是我弟弟。”   “既不是因他,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还记得,当初在漠腊,打探得来,他的王妃已亡故。   不管他的王妃,是因什么原因亡故的,他们才是良配,自己终究是个第三者。   她答道:“我不想被人骂成狐狸精!”   来不及问,她什么意思。   林中传来:“姐姐,你在哪?”是白奇的声音。   白玉离开,留明月枫还在原地,不明所以。   她怎会给他,那样答案:狐狸精?   但现在,明月枫浑身轻松,终于确定,白奇那家伙,真是自己的小舅子。   他们只是姐弟关系。   至于他们为何要以,姑侄名义相处,他懒得理会了。   白奇回来,发现白玉不在,一打听,有人看见她进了林子。   他连忙进来找她,看见白玉身影,他上前:“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外头太吵,到这来躲会清净,咱们回吧。”   他们离开,明月枫从空中落下。   看他们牵手,觉得极度刺眼:姐弟感情再好,也要知道避嫌呐!   送白玉回营帐,裴景昊又叫走了白奇。   围场空地搭满帐篷。   篝火已熄,夜深人静,除了巡逻护卫、兵士外,众人进入安眠。   两黑影,悄悄潜入白玉营帐。   白玉和衣而睡,睡梦中闻到一股子怪异甜香味。   两人将她装入麻袋,扛上肩。   另一处帐篷里,明月枫手持白玉遗失的匕首,凝思。   忽听 “斯”一声,一把刀穿过帐篷,插.进地面上,刀柄上帮着一块锦缎。   什么情况?   取过刀,展开锦缎:白夜灵在我手上,想她活命,独自来!   来不及多想。   出了帐篷,远处黑影一闪而过。   一想到她有危险,他不敢耽误。   追着那黑影,又一次进入密林,没追多久便截住他:“什么人,敢拿老子开涮,不想活了?”   黑影子拍下手,又窜出一黑影,肩上还扛个麻袋。   那人一声:“接着。”   麻袋朝他飞来,被他一把接住。   空挡间,俩黑影消失不见。   打开麻袋,里面装的正是白玉,她浑身滚烫站不稳。   她跟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   脸贴到明月枫脸上,一阵清凉袭来,好舒服。   浑身燥热难受,想要得到更多清凉,她撕扯自己的衣服。   这样子明显是中了药:白奇,你就是这样照顾她呢吗?   还好,耍手段的人,将她送到他这来了,否则:老子将你剁成肉泥,都难解恨。   眼前不远处一山洞,将她打横抱起,朝那过去。   白玉浑身烫火盆,小爪子从他衣领处伸进衣服内,感受那股子清凉感。   山洞漆黑,借着透进洞口的月色,墙边上一堆干草。   将她放在上面:“玉儿,别怕……”   想了她五年,今天终于又拥有了她,他无比激动。   夜寒凉,山洞内温暖无边。   她虽中了药,迷糊的思维里,还存着一丝理智。   想咬舌让自己清醒,完全办不到,看清与自己纠缠的那个人时,她不再抗拒。   怀中人的变化,他感受的清楚,五年来,他的心情,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   天大亮,阳光射进洞口,照在她脸上。   睁开眼,躺在他臂弯里,一手还搭在他胸膛。   难怪没觉得冷,两人依在一起,身体互相取暖,身上盖着,他们的衣服。   迷迷糊糊记得,昨晚被两个蒙面人暗算了,她明白,暗算她的人,肯定是因小奇。   记得被扛着一路颠簸,再然后,被另外一个人……   脸发烫,手掌触到他身上皮肤,似乎有痕迹。   拨开衣服才看清,他身上满是好严重的伤。   总觉得,在谁身上见过,比小奇身上还要严重的伤。   抬头看向他的脸,四目相对,原来是他。   还好,昨晚是他。   明月枫侧过身,将她揽入怀:   “玉儿,跟我走,再待在这,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前事既然已忘掉,我们重新开始。”他摩挲着她脸颊。   一想起,他曾经是有王妃的人,白玉有做了小三的感觉。   她坐起,看到他胳膊上的伤:“昨天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也坐起:“小丫头,不要岔开话题,听明白我的话了吗,跟我走。”   她想了想,下定决心,对他摊牌。   “无论我们之前什么关系,你是有老婆的人,我说了,我不想插足别人的感情,更不会给人做小,今天的事,就当一夜情,我不在乎。”   她说完,咬着唇。   明月枫呵呵笑,笑完变了脸:“一夜情?你很喜欢玩这个?” 含着火.药味。   又将她圈住,凑近她耳朵:“你说的对,我是有老婆的人,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老婆,放到别的男人身边,即便,那个人是你弟弟。”   她就是个笨蛋,也听明白了:“你说什么,我是你的……”   “小笨蛋,你是我正牌的王妃。”他眼神里,已经透出宠溺。   她一脸不相信,传言不是说,明月枫将自己的王妃,折磨死了吗?   怎么会这样?   她的表情变化,令明月枫笑:   “玉儿,你忘了我,却一直带着,我送你的青玉佩,凭这个,我决定不再惩罚你,但你必须跟我走,我的王妃待在北昌,算怎么回事?”   玉佩也是他送给自己的?   这么说,她没有插足别人的感情,她不是小三,那些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原来,他是自己的丈夫!   她的苦瓜脸渐渐展开。   明月枫亲下她额头:“玉儿,先应付完眼前,我再慢慢告诉你,咱们以前的事。”   给她将衣服穿上身:“待会抓奸的来了,记好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我的王妃,懂吗?”   抓奸的?   明白他意思,她点点头。   明月枫早已想明白,昨晚那两人,能够在满是暗卫的这里,来去自如,肯定有人给他们放水。   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给他们放水?   除了裴景昊,不会再有别人。   他能帮着的人,只有他的妹妹紫儿公主。   这兄妹俩,联合起来,报五年前在大沐的仇呢。   明月枫没猜错,白奇昨晚再次被叫走,是紫儿托裴景昊帮的忙。   裴景昊知道紫儿心思,所以才帮了她。   旻王在他国地盘上,搞出这样的事,对他名声有损,他丢了人,怪不到别人头上。   白夜灵的清白被旻王夺了,她便再无颜面,留在白奇身边。   既报了当初的仇,又帮了自己的妹子。   山洞外传来嬉笑声。   众小姐,群星捧月般的,围着紫儿公主。   看到近在眼前的山洞,紫儿嘴角显出个得意的笑。   昨晚派出的那两人,已禀报,旻王与白夜灵成就了好事。   她今天故意约了一众人来游玩山林。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白夜灵和旻王同处一室。   这样,看她还怎么继续呆在白奇身边。   人群里,一女子看到那山洞:“我们去那边歇息下吧。”她首先钻进去。   一声惊呼,她又退出山洞。   那女子被明月枫,带着煞气的眼神震慑出去。   随后而来的紫儿公主:“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里面……里面……”   里面两人,衣衫不整,任谁一看,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实在说不出口。   更何况,旻王的眼神好恐怖。   其他人都好奇了,都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全被洞里阴寒气,瘆的退出去。   紫儿要的就是这效果,众目睽睽下,看你们还怎么抵赖?   她似乎不明白,大家为何会这样?   踏进洞里,紫儿看到,明月枫一手搂着白夜灵,而那白夜灵,好像羞的没脸见人,伏在旻王肩头。   紫儿惊道:“旻王殿下,你们……”   明月枫大方一笑:“公主,本王要了白姑娘,你们大家有意见?”   旻王竟然这么镇定?没有一点被抓奸的尴尬!   微呆片刻:“没意见……本宫当然没意见,能被王爷看上,白姑娘也算个有福的。”   众小姐互相对望,大家巴不得白夜灵消失。   既然被旻王夺了她清白,众小姐有些幸灾乐祸。   山洞外传来打斗声。   众人回头,一众兵将,正追赶一个黑衣人。   明月枫镇定自若,穿好衣服,再帮白玉穿好外衣,搂着她的腰,出了山洞。   黑衣人朝人最多的地方冲过来,来势汹汹,众小姐被惊吓,呆若木鸡。   她们都是养在深宅大院的小姐们,没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架势。   那人冲过来,众小姐吓得四散开。   他抓住慌乱中的紫儿公主:“你们谁敢上前,我杀了他。”   紫儿被吓的花容失色:“你们都退下,退下……”   撵上来的兵士,不敢再前进一步。   禁卫军护着裴景昊到来:“你这大胆狂徒,胆敢挟持长公主?”   白奇也带人,包抄过来,将所有人围在中间。   他看到白玉和明月枫站在一起,将他们望了一眼,转头对上黑衣人:“放了公主。”他脸冰,语气也冷。   紫儿梨花带雨:“白大哥,救我。”哭的我见犹怜。   黑衣人:“放了她,你们能放了我?”   众人护着裴景昊,没有在最前面。   白奇只能接话:“放了你,不可能,但能给你个痛快,我数三下,再不放了公主,我剁碎了你。”   “一”   白奇往前一步,那人挟持着紫儿后退一步。   “二”   他继续往前一步。   第三声未数出,黑衣人出声:“将军,你不能这样对我,若知你是这样的人,属下不会认你做主子。”   黑衣人的话,让所有人眼睛看向白奇。   白奇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那人继续:“将军,人在做天在看,你对属下无情,但属下不会背主,认定你是我的主子,就永远是我的主子。”   他将紫儿推出,抽出袖刀,就往自己脖子招呼。   明月枫掷出石子,打落他手中袖刀,那人又往嘴里扔进一个什么东西。   当兵士将他制服时,他已七巧流血,抽搐几下咽气了。   裴景昊上前:“来人,给朕搜。”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白奇。   立刻有人,将那黑衣人浑身上下翻个遍,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信。   裴景昊将那书信,细看半天,越看,眼睛睁的越大。   抬头,狠狠瞪向白奇:“将他给朕拿下!”   白玉大惊,差点叫出声,被明月枫拦住,他对她摇摇头。   紫儿冲到裴景昊身边:“皇兄,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原来朕的身边,一直卧着一头狼,他谋反!”   谋反?   所有人瞪大眼睛,望着白奇。 第77章 天牢谈心   “皇兄,白大哥怎么可能谋反,是不是搞错了?”紫儿惊。   “有无搞错,朕会去查,先将他押回圣京,严加看守。”   裴景昊袖子一甩,领着禁卫军先离开。   白奇被两个兵士拿下:“将军,得罪了。”两人押着他,被一群兵士围着,他们也朝山下去。   被押解的人,面上一丝慌乱也无,还是万年面瘫,他也再没多说一句话。   这么多人看着,证据又确凿,紫儿后悔的,前胸砸的贴上了后脊背。   应该早就想到,旻王名声本就不好,他会在乎多背一条被人捉奸的罪名吗?   现在,竟在这么多人面前,扯进白奇,给他按上的,还是谋反的罪名。   紫儿想死的心都有。   谁还有游玩的心情?大家纷纷下山。   那断气的黑衣人,也被兵士抬走了。   山洞前,白玉还靠他怀中。   众人远去。   她已没了刚才慌乱,也明白了,到底是谁,跟她过不去。   当初医馆闹事,还有今天整的这一出,结合昨晚被人暗算,她与明月枫想到一块。   除了紫儿公主,不会有别人,只有她,才有个当皇帝的哥哥。   只有她的哥哥,才能够让暗卫,给那两黑衣人开绿灯。   小奇肯定不会谋反,他要想谋反,还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给人抓?   明显有人,故意栽赃嫁祸,那个皇帝连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看来皇帝白当了。   白玉的陌生感,又出现,明月枫搬过她身子,两人面对面而站:“玉儿,一切有我,不要瞎想。”   她口吻冰冷:“你会这么好心的救小奇?”   已适应她的冰冷,不意外她是这样对他说话。   牵起她的手,对上她眼睛:“玉儿,你要相信我,白奇是你弟弟,也是我的小舅子,我肯定不会叫他有事。”   冰冷气散去,她又变回那个,会害羞的小丫头。   “好,我信你!”   回到围场,听说裴景昊,大发雷霆。   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多说,有关白奇的话,害怕与反贼,牵扯到一块。   残应和侍卫们,将明月枫的帐篷,护卫一圈。   明月枫坐在简易矮几后,一手搂着白玉,一手端着茶杯品茗,眼睛还瞅着,怀中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放下手中茶杯:“白姑娘,都已是本王的人了,还别扭个什么劲?本王答应你,许你侧妃位份,随侍本王身边。”   “王爷,求你救救小奇,他不可能谋反,你去给皇上说说,放了小奇吧。”   “白姑娘,你当本王吃撑着了,白奇关老子什么事,少在本王面前提他。”语气里充斥不满。   奉命来捉拿白夜灵的禁卫军,被残应拦在帐篷外:“王爷安宁,岂可随意打扰。”   帐篷里的对话,禁卫军头领听见了,还没开口,又听里面传出:   “王爷,求你救救小奇吧,他是无辜的。”女子的哀求声里,带着哭腔。   “你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老子还没死呢,别给脸不要脸……”   忽听得,女子惊呼:“王爷,你不能这样,放开我……”然后几声“斯拉”,一听就是,布料被扯开的声音。   女子嘤嘤哭泣声,和男子笑声,又传出。   这动静,谁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旻王大白天的,隔着帐篷,就敢对女子用强!   恰巧一阵风,稍微掀开点,帐篷帘子。   禁卫军头领,清楚看到,地上散落的女子衣物。   地塌上的被子里,露出一截,女子光洁的胳膊,做着剧烈挣扎。   这……   谁都不敢再往霉头上触,旻王无赖人人皆知,那人手段阴险,打扰了人家好事,也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禁卫军回去复命了。   不光禁卫军听见帐篷里的动静,很多人都听到了。   原本幸灾乐祸的小姐们,纷纷对白玉生出同情。   白将军背上谋反的罪,还要连累她受连坐,不管被抓了下天牢,还是受旻王摧残,都是不好受的。   听到外面脚步离开,被子中两人探出脑袋。   推开明月枫,白玉坐起,整理散乱发丝。   还嘟囔着:“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呐。”她将挽在胳膊根的衣袖,拉下来。   他将她搂进怀里:“你本来就是我的,怕什么。”他一脸痞笑。   “下一步该怎么办?”她问道。   他挑着她下巴:“你先叫我一声枫哥,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节骨眼,他还有心思玩暧昧!   白玉有些不快,皱眉撇着嘴。   他将她死死圈住:“小丫头,叫我枫哥,快点。”变本加厉。   被他手臂圈的过于紧,她呼吸不畅,他还不松手!   在她耳边蛊惑:“乖宝贝,叫我枫哥,你原先就是这么叫我的,快叫。”   乖宝贝?好熟悉的词。   她脸红了,显出娇俏样,他的笑越明显。   轻轻一声:“枫哥。”   被他堵上唇。   她哪有心思,可对方心劲挺大。   “乖宝贝,别担心,有我在,不会叫白奇有事。”给她个定心丸,明月枫接着收,五年来,没收过的租子。   所有人都已晓得,白夜灵遭了旻王摧残。   白奇获罪,他身边人,肯定逃脱不了罪责,白玉首当其冲。   明月枫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也是为了先将她捞出来。   向裴景昊要个罪臣家眷,他不会不给面子。   更何况,这个罪臣家眷,到了他手里,日子也不好过,所以不会有人反对。   他很容易,向裴景昊要来了白玉,紫儿更举双手赞成。   让那个该死的白夜灵受活罪,是她最愿意看到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秋猎结束。   再回圣京,白玉坐在明月枫身后抱着他的腰,一路快马赶回来,侍卫随行。   回到行宫,探子已等候。   探子来报,禁卫军从将军府,搜出白奇与前国舅往来的书信。   前国舅因参与前皇后谋反,已被抄家赐死。   信上写的什么内容,白玉不在意,想栽赃嫁祸,什么样的证物都能制造出来。   不知小奇现在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行宫到处都是暗卫,她听了明月枫安排,乖乖呆在这等消息。   明月枫觉得,白玉不但是她的福星,还是他的幸运星。   他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才能将,白奇弄走,简直连老天都给他帮忙,白奇竟摊上谋反。   无论如何,都得帮他坐实罪名。   北昌皇宫。   明月枫轻功独步天下,凭着轻盈身手,躲过随处可见的暗探。   站在皇宫最高角楼房檐顶上,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天牢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举着火把的守卫换岗。   朝那个方向飞身过去,躲在暗处,观察半天进不去。   思量一阵,朝另外方向,在离天牢不远的另一处,拿出备好的火油,将此处点了一把火。   这把火还是有用的,吸引了暗卫目光。   虽然救火不需要他们操心,但只要能吸引他们目光,这就够了。   那边火在烧,这边又到换岗时,瞅准机会,他几乎脚不挨地的,进到天牢里面。   里面关满人,有罪没罪,谁又能说的清?   绕了几圈子,牢里最深处,一间单独牢房,白奇一身里衣,面对墙壁而坐。   狱卒巡视一圈离开,明月枫从房顶落下,抱臂看着那个,讨厌的小舅子。   :真没想到,白将军在这地方,都能稳若磐石。   面对墙壁闭眼打坐的人,睁眼转过头,牢门外,黑色斗篷黑巾遮面。   白奇站起,将他打量一阵:什么人?   :你说我是什么人?   能听见自己心中所想的,除了那个讨厌的姐夫,还能有谁?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看我笑话?   :说对了,老子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白奇也抱臂:既已看到老子的落魄像,你可以滚蛋了!   两人一见面,开始互怼。   虽然,互看对方不顺眼,但双方都有欣赏对方的感觉。   明月枫:不用你赶,我在这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呆,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白玉我带走了,你可以安心上路。   他作势要离开,白奇却叫住他:你等等。   :怎么,舍不得老子离开?   白奇行到牢门跟前:你听着,你敢对姐姐不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安心去做鬼吧,你没咬我的机会!   他说话够贫的!   白奇的冷脸上,显个微笑:记住你的承诺。   又回墙边坐下,继续面壁。   瞅着白奇背影,明月枫心中问:你明明被栽赃的,为什么不争辩?   白奇回:争辩?有用吗,既然有人栽赃我,对方肯定做了万全准备,无论我如何争辩,结果都一样,用的着争辩?   明月枫:你若还三缄其口,免不了一死,到时,你就真做鬼了,你可想好了?   白奇:死有什么好怕的,我能多活这些年,已经赚到了。   明月枫:你能放的下,现在的功名、爵位?   白奇:都是些身外物,我压根就不稀罕,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姐姐,既然上天注定,我们还是要分开,我认命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让她活的快乐。   明月枫:这个用不着你操心,她和我在一起,我不会让她受苦。   白奇再不与他心中对话,只静静面朝墙壁而坐。   牢房里,再不见,明月枫的影子。 第78章 救白奇   镇国将军谋反,举朝震惊。   裴景昊亲自督办,白奇谋反案,查获的所有证据,对白奇都不利。   有人抖落出,夺嫡那日,白奇早带兵驻扎城外。   得知这消息,裴景昊原本还带着一丝不信,现完全相信白奇谋反。   千钧一发,才赶来救驾,被救之人会是如何感激你。   那个被救的人,正是他裴景昊。   细推敲,白奇将忤逆之人全部杀干净,明着是帮他坐稳皇位。   实际就是借这机会,将所有对他自己不利的,全部清除,好让他挟天子令诸侯。   勉政殿上,朝臣分立两边。   大殿中跪着的人,永远一副波澜不惊。   “白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裴景昊拳头捏的泛白。   白奇直视上座人:“皇上,臣无话可说。”   证据都摆在眼前,他谋反的罪名已坐实,说的多,人家只会说你狡辩。   “既无话可说,朕赐你一死,你可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白奇领旨谢恩。”一个头磕下。   朝中正直大臣,站出来为白奇开脱。   裴景昊先入为主的认定白奇谋反,谁说都听不进去。   白奇被殿前侍卫押解离开,他心中冷笑:皇上性子如此多疑,看来,北昌不会永远昌下去。   圣旨下。   镇国将军谋反,收回其兵权、削去其爵位。   因新皇初登大统,又因白奇先前平定战乱有功,感念苍生,车裂刑法改成斩首,立冬节,德天门前行刑。   从裴景昊登基,到白奇谋反,一共过了三个月而已。   从牵扯出白奇谋反,到给他定罪,也才半个月。   从定罪再到斩首,立冬节没有几天了。   明月枫亲眼见证了,一代功臣被冤死,这里面,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宫变夺嫡那日,白奇带五万兵马,早早驻扎城外的消息,就是他抖落出来的。   但他没抖落出,白奇早就布置好,就算那日白奇不能及时赶到,裴景昊最终还是胜利者。   那家伙也真犟,至始至终,都没告诉北昌皇帝,他当初做好的部署。   没了白奇,北昌还有谁,能镇住暗处的蠢蠢欲动者?   行宫里。   听得白奇被赐死,明月枫笑出声。   白玉不知明月枫的部署,她急了:“小奇被赐死,你很高兴?”   他一把圈住她:“他是谋反,不死怎么谢罪?”   “你……”她惊恐。   难道,他根本没打算救他?   她眼中溢出泪,双眼模糊,眼前人还在笑,那笑看在她眼里,好阴险。   怀中人的眼泪,流的欢快。   “玉儿,当着本王面,为别的男人流泪,你当真以为,我很大方吗?”   白玉红着眼圈:“如果小奇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威胁我?”   她吸口气:“我岂敢威胁你,你是一国亲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小奇只有我这一个姐姐,我答应过他,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你曾经也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可你离我而去整整五年,我这五年怎么过的,你知道吗?”他又发火。   “那不一样,我与小奇之间的感情你理解不了,我可以为他挡刀,他可以为我不要命,这种感情你永远不会明白!”   他的脸越来越黑,妒忌、醋意,通通上脑。   再度笑:“我答应你不会叫他有事、就绝对不会叫他有事,但你怎么谢我?”   这番话,让她提着的心放下:“你……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明月枫一根手指摩挲她脸颊:“你说呢?”   与他目光相对。   “你笑一个给我看,我不喜欢,你流泪的样子。”他还在笑。   白玉双眼还红,努力挤出微笑。   却叫那位,实实在在冒火:“为个没血缘关系的弟弟,你居然这样委曲求全?”   她哽咽着:“我与小奇虽无血缘关系,但我们,是对方唯一的亲人。”   “你们是对方唯一的亲人?那我呢,我在你这里,又算什么?”他吼道。   他是有尊严、有耐心的;他的尊严和耐心,不是任由她随意侵犯的。   突然将她横抱,朝内殿,他要占有她,完完全全占有她……   再过三日,便是立冬。   今儿大雪已覆盖整个皇城,到处白茫茫。   辞行裴景昊,明月枫带白玉回国。   出圣京,北昌卫队继续护送,只要旻王车撵出了边界,再与他们无瓜葛。   三天时间很快。   清晨天麻亮,狱卒端来丰盛早饭。   白奇点头称赞:“断头饭的味道真不错。”有酒有肉,满口留香。   这位昔日的战神将军,临死前还这样的镇定,狱卒佩服!   饭毕,他被铁链拴住。   踏出天牢,囚车门打开,押解官没有为难他:“将军,请随意。”   “谢谢。”上囚车盘腿坐。   囚车启动,禁卫军押解,厚厚雪地上,留下车辙印、脚印。   德天门前,行刑台已搭好。   白奇特地要求,巳时中送他上路,不要等到午时。   裴景昊应允了他的要求。   德天门四周,城墙围绕,这里还隶属皇城之内,不怕有人耍手段。   白奇只穿单薄里衣,跪在行邢台上。   漫天大雪飞扬,他抬头,对上城墙上的裴景昊,冰块脸,显出轻蔑冷笑。   城楼上下隔的远,裴景昊还是看到,白奇脸上的冷笑,他被弄的有点心慌。   没错,是心慌。   如果杀错了人,对北昌来说是损失,但所有证据,都证明他谋反。   夺嫡那日,他领着兵却不及时来,说明他目的绝不单纯。   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时辰到,裴景昊下令:“行刑。”   取过令旗,还没扔下,身后皇城传出“轰隆隆”。   回头望,皇城一处宫殿轰然倒塌:怎么回事?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天巨响,霎时,城墙上乱作一团。   “护驾,快点护驾。”   众人护送裴景昊下城墙。   白奇惊的睁大眼:这是炸.药的声音,怎会有炸.药?   这可不是普通的惊天雷,惊天雷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城墙上又一声震耳,亏得裴景昊离开,否则,免不了伤及龙体。   禁卫军还包围行刑台,不知谁喊了声:“注意身后,小心有人劫法场。”   手持长矛的众兵将,立刻转身背对行刑台。   趁现在,白奇跪着的地方,突然塌陷,他落下,立刻有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人,被刽子手接上去。   落在行刑台内,看清身边几人:“你们……”   小苏、程虎、还有明月枫身边的残应,他们穿的都是禁卫军的衣服。   “将军,以后再说,快换衣服。”小苏手里拿着同样的衣服。   身上铁链,被残应斩断,白奇几下换完衣服。   能有活命的机会,他也不是傻子。   外头已乱做一团。   推开行刑台一处开口,外面有人点点头,残应在最前头,他们乘乱钻出,拿起早备好的长矛,和禁卫军混在一起。   不光有残应他们,禁卫军里,还混有其他人。   裴景昊下城墙大吼:“行刑。”白奇这个反贼,必须死。   肯定是有人为了劫法场,故意使的迷魂术,他不会上当。   刽子手得令,手起刀落。   “白奇”已身首异处,脑袋落下,沾了一脸的雪和血,脏的不成样。   刽子手似乎手滑,提起的大刀,又一次重重落下,直直落在那颗人头上。   刀刃正好将那脑袋,又切了一下,那脑袋面目全非。   白奇将那一幕看的真真的。   残应出现,那今天这一切,肯定是明月枫策划的,他竟连皇城内的刽子手,都能买通!   他不知,刽子手的老母亲、老婆孩子都在人家手上呢,那人不敢不听话。   又不知哪个嘴长的:“快护驾,保护皇上离开。”禁卫军立刻围住裴景昊。   众人护卫着裴景昊,身首异处的“白奇”,谁还顾得上。   跟随裴景昊,全部出刑场,离开德天门,护送皇上撵驾回宫。   其他人先跟裴景昊回去,瞅时机再出来。   小苏、程虎、和残应护着白奇,乘乱躲进一处空巷子,刚进巷子,便有人接应。   换掉禁卫军衣服,普通百姓服饰穿上身。   皇城出现响动,已传遍圣京城,街上乱做一团。   再出巷子,推祡车的推祡车,挑担的挑担,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城门。   好惊险,刚出城,城门缓缓关上。   马匹早已备好,残应打头阵,快马到郊外。   白玉村姑打扮,身边立着,同样村夫打扮的俩侍卫。   马蹄声入耳,白玉回头:“小奇!”   白奇策马到跟前,下马一把抱住她:“姐姐……”   看他俩抱在一块,小苏和程虎反应倒不大,其他人有些尴尬,躲在暗处的明月枫,拳头一紧。   “小奇没事了,我们离开这,再也不回来。”   “好,姐姐去哪,小奇就去哪。”   姐弟俩交流过,白玉朝圣京方向望:“枫哥怎么还不来?”她一脸焦急。   早回来的明月枫,才闪身,站到了她身后。   一转身,又扎进他怀里,看清眼前人,她神色放松:“你没事吧?”抓住他,将他上下打量。   明月枫阴着脸:“你才想起我,老子背着那么多炸.药,飞来飞去,差点没被那东西,将耳朵震聋了。” 第79章 白奇还活着   气氛有丝紧张,明月枫又好似邀宠。   他仿佛无人之境,等白玉对他奖赏和褒扬。   白玉娇笑,抱住他脖子,大方在他脸上“啵”一吻,不在意别人目光。   “枫哥,辛苦你了。”另外一边脸上也“啵”一下:“满意了吗?”   之前错怪他了,得知他的布署后,白玉诚恳向他道歉,发觉他很吃自己撒娇这一套,她不再与他硬碰硬。   他笑了,脸上阴霾顿消,点下她鼻头:“这才乖。”   刚才她与白奇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的这笔账,先记下;等回到自己地盘上,还由得了他们?   白奇知他想什么,只干咳一声。   秀恩爱的他们回神。   明月枫:“我们先离开,不能叫北昌觉到异样。”   “旻王殿下,你带姐姐先走,我必须回去取点东西。”   白玉接话:“我也不能走,师父留给我的医书,还在将军府,我得拿回来。”   “交给我好了,你先跟殿下走,我会帮你取回来。”   “你们两个想气死我吗?一本医书而已,有那么要紧?”   “枫哥,那是师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那也是天医门的宝物,绝不能丢。”   天医门?   “你师父可是叫柳竟之?”   “你知我师父?”   也是,师尊人称医仙,明月枫知道他,一点都不奇怪。   “既是柳医仙的东西,确实不能丢,你乖乖同残应先启程,我与白奇回去,一定帮你取回来。”   将军府已是禁地,她去了,不一定能取回东西。   但明月枫就不一样了,人家可以高来高去,大白天入皇宫扔炸.药都能手到擒来,他去取回失物,比她更有把握。   合计好,分头行动。   入夜,白奇、明月枫双双夜行衣,都只露两眼睛。   不看长相,二人身高、身形几乎一样,让人误以为,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白奇轻功不及明月枫,但有明月枫带着,顺利翻过圣京城墙。   避过巡夜兵,去到将军府,白色封条,封死门内往日静逸。   翻墙而入。   屋内凌乱被翻动,所有东西却都还在。   :皇帝连你的家,都懒得抄?   :你觉得,我这有什么可抄的?   如白奇所言,这除了那套沙发独特新颖点,再就没什么值钱东西。   对望一眼,开始寻找,要找的东西。   院子中花坛里,玫瑰花都已枯萎,花枝落满积雪,白奇钻进花坛刨土。   天气寒冷,地面已冻硬,想刨开不容易。   手持短匕借力,费了半天劲,挖出一个牛皮包裹,拿出包裹中的东西揣怀中。   明月枫将所有房间找了一遍,没找见白玉说的医书。   白奇又进去找了一遍,白玉所有的医书,包括那本,都不见了。   什么东西都在,偏偏所有医书不知所踪。   思谋一阵,白奇想起,之前太医院首,曾向他打听白玉,一度想让他做中间人,介绍白玉同那院首认识。   医书之类的,别人不会感兴趣。   那人和皇后关系匪浅,他想从将军府弄几本白夜灵看过的医书,应该不难。   明月枫听到白奇心中所想。   如果医书真在那人手上,他到底将医书藏在他府上,还是放到皇宫里?   两人决定,先去那人府上,如果找不见,再入宫。   两道黑影,拐过几条街道,再次翻墙,入了一座大宅子。   找见书房,挨挨齐齐翻个遍,各种书籍、药典很多,唯不见白玉那本。   宅子里寻了一圈,也不见那人在府上。   不再逗留,奔向皇城。   负责皇宫的守卫加强一倍,暗卫也增加,还有弓箭手,无论天上地下,进去很困难。   都是被明月枫,白天扔的炸.药给闹的,混进去的可能,微乎极微。   不光宫门,连宫墙外都围着禁卫军。   白奇心中: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从上面想办法过去。   :别开玩笑了,你还没进去,弓箭就将你射成了刺猬。   白奇对这很熟悉,哪里藏着人,他比明月枫更清楚。   宫门大开,一辆马车驶出,车后跟着一队侍卫;白奇眼睛一亮,长公主的马车!   紫儿被封长公主后,几乎与驸马分居。   只有她的马车,可随时出入皇宫,裴景昊对这个妹妹,很疼爱。   对望一眼,想什么,不用说。   紫儿车驾行到偏僻无人处,明月枫投掷出几块石子,吸引车驾旁的侍卫,白奇趁机,钻进车厢内。   婢女还来不及反应,已被白奇打晕。   靠着车厢壁打盹的紫儿,刚睁眼,一把短匕架到她脖子上。   还没看清状况,又一人钻进来,本就狭小的车箱,很拥挤。   想大叫,白奇一把捂住她的嘴。   明月枫对她,做个嘘声动作:“公主最好乖乖配合,否则大爷扒光你衣服,将你吊到城门上去。”   紫儿再不敢乱动乱叫。   车厢外:“公主可安好!”是侍卫的声音。   脖子上架着匕首,她努力调整声音:“本宫没事,调头回宫。”   她按蒙面人的要求,吩咐侍卫。   侍卫不明白,为何又要回去?但公主发话了,他不敢有异议,车子启动。   紫儿被两个瘟神般的人,吓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又到宫门口。   马车被禁卫军拦住,出宫容易,但进宫,禁卫军还是要盘查。   婢女突然醒来,一声惊呼,被白奇又打晕。   “怎么回事。”禁卫军、还有侍卫立刻围住马车。   紫儿推开车窗:“本宫教训个奴婢,你等用得着咋呼?”   确实是长公主,透过车窗,也没发现车内有异样。   禁卫军打开宫门,又放紫儿车驾进去。   压低脑袋的两人,入了宫门调正身子。   白奇的匕首,从紫儿后腰处,挪回脖子上。   明月枫出声:“叫马车去太医院。”   她不敢不从,到地后,又按照吩咐,打发了随行侍卫。   白奇继续挟持紫儿,明月枫进太医院去找医书。   虽然,对方匕首架在她脖子上,但对方对她没有无礼,说明他们不是登徒子。   时间流逝。   她大胆对上蒙面人,对方眼里,没一丝感情,看不出喜怒。   看着他眼睛,她眼角溢出泪,他的眼睛好像白奇。   白奇被斩首,她心中难过,总觉得,他被按上谋反,与她脱不了关系。   不由自主,喃喃叫道:“白大哥。”   白奇眯眼,握匕首的手轻一抖,细微变化,叫紫儿忘记流泪,定定看着他。   时间不大,明月枫回来,医书果然在太医院首那。   那人今晚宫中值守,拿医书正在翻看,明月枫将他打晕,医书到手。   乘坐公主车驾进来的,自然还得麻烦紫儿,送他们出去。   出宫很顺利,以为会松口气,却远远听见:“快拦住那马车,公主被人劫持了。”   因宫中发生惊天异响,皇后受惊吓,身体突又不适。   身边人传唤太医,发现院首晕厥,弄醒院首,从他嘴里得知,宫里进来刺客。   不敢耽误,连忙禀告皇城守卫。   今晚只有长公主马车,去而折返,加上宫门口,听到一声女子惊呼,才发觉不对劲。   刺客绝对劫持了长公主,才进得宫来。   想平平安安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了。   两人挟持紫儿钻出马车,白奇一手捏着紫儿脖子,与明月枫背靠背,注意着四周动静。   兵将不敢随意上前,怕伤及长公主。   “都退下,否则我杀了她。”明月枫恐吓道。   拿紫儿做挡箭牌,继续朝城门,城门就在前头。   随后赶来的禁卫军,还有弓箭手,都不敢轻举妄动,随着他俩步伐,一步步朝前。   又有更多增援的兵将赶来,再这样下去,想走更不容易。   白奇匕首挨上紫儿脖子:“谁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结果了她。”   紫儿心中惊:是白奇?   太熟悉白奇声音,虽然他蒙面,听不真他的声,但她绝对不会听错。   她激动:原来他没死,他还活着!   她觉得,白奇肯定不会伤害她。   “你们都退后,不要过来。”紫儿配合他们大叫着,不要禁卫军靠近。   城门越来越近,守城兵将一起加入围剿战斗。   再拖延下去,任凭武功再高,车轮战下来,耗力气都能将人耗死。   白奇一把推出紫儿,紫儿被人接住。   没了公主做挡箭牌,弓箭手长箭搭上弓,就要对二人放箭。   两人心中已对好话,乘他们放箭空子,越出城墙。   弓箭手瞄准,紫儿却冲出:“你们都住手。”   长箭射出,白奇来不及多想,一把揽过紫儿,将就要射到她身上的箭挡开:“你找死!”   明月枫挡过箭: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要死,死远点。”将紫儿再次推出去。   推出紫儿间,白奇胸前射进两只长箭,紫儿再次被人接住。   她转头,看见白奇替她挡住,原本该射在她身上的箭。   乘对方手忙脚乱,明月枫抓住白奇,带着他,踩着城墙凸起处,借力飞上高墙。   城墙外,一声口哨,两匹快马出现。   白奇胸前虽插着两只箭,并不影响他骑马,两人快马加鞭隐入夜色中。   城门打开,兵将紧追不舍。   明月枫和白奇经过后。   路边草丛里,又出现一批黑衣人,他们也手持弓箭,朝着追上来的兵将放箭。   追兵没料到,他们还有帮手。   被那些黑衣弓箭手,将他们射了个人仰马翻。   紫儿扶着城门,望着远处黝黑,泪流满面。   他虽然吼了她,但他用身子,为她挡开箭!   “白大哥,只要你还活着就好。”她哭得伤心...... 第80章 难道我们是一个人?   快马冲出几十里路。   因失血过多,白奇从马上跌落。   将还插在他身上的长箭折断,明月枫将他架上自己的马,载他朝约定地点去。   黑衣弓箭手放完暗箭,引追兵朝其它方向,他俩安全了。   又行十几里,到了一处农庄,白玉在此焦急等候。   听到屋外大门响动,她冲出屋子,明月枫架着昏迷的白奇出现。   急忙上前:“怎么了?”她扶住白奇身子。   “他中箭了,箭头还在他身上。”他回道。   庄中人,帮着将白奇,抬回屋内,平放床上。   不敢耽误,剪开白奇身上衣物,露出满是伤的上身,伤口血还在流。   “小奇,我不会叫你有事的。”白玉没慌乱,很镇定。   想起,身边没有药,药箱还在医馆,怎么办?   明月枫将贴身收藏的,粉色瓷瓶拿出来:“这个能用上吧。”   那里面装的,是上好的金创药,他们都是经常受伤的人,对金疮药,很熟悉。   记得程虎说,这瓷瓶送给当初受伤的那两人,没想到,竟又出现在他手里。   顾不上多想,接过瓷瓶,打开鼻下一闻,是她调配的药。   接过明月枫递来的匕首,烛火上消过毒。   小心翼翼划开白奇胸前皮肉。   那两只箭,离心脉只一指宽,万幸,箭上没毒。   明月枫给她打下手。   伤口血肉模糊,她冷静、沉着、淡定、没一丝慌乱。   透过伤口,胸中那颗跳动的心,都能看到。   挑出肉里箭头,清理干净伤口,敷上金疮药。   取过针线,在伤口皮肉上,开始穿针引线,明月枫第一次看到,这样处理伤口的方式。   白奇的伤并不大,但深,只有缝合了,伤才能好的快。   忙活完,已是后半夜。   打发了其他人,屋里剩他们三人,明月枫到她身边:“玉儿,歇会吧。”   “枫哥,你去歇着吧,我陪着小奇。”   “有人照顾他,你不用担心。”   “不,我要亲自照顾他,别人我不放心。”   明月枫的脸又黑了。   白玉坐在白奇床边,将被子给他轻轻往上一盖,防止碰到被包扎过的伤口。   发觉他一脸不满,她说:“枫哥,我与他除了姐弟情,没有其他任何,你用不着这样。”   他坐在桌边凳子上,一手搁桌上,拳头捏的紧:“玉儿,你对他这样,已经让我误会了,你真以为,我不敢将他怎样吗?”语气轻,危险浓。   “枫哥,我说过,你永远明白不了,我与白奇之间的感情,这种感情绝不是你认为的那种,我与他,就是姐姐和弟弟!”   “可你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语气还是轻。   “有血缘关系又怎样,为了各自利益,弑兄杀父的事,还少吗?”   她说的没错,不说别人,他与明月雾,暗斗了这么多年,他们这对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实际比仇人还要仇。   “玉儿,我才发现,你很能说,但你绕不进去我,你与白奇终究男女有别,我是你的丈夫,你当着丈夫面,对个名义上的弟弟大献殷勤,你有无想过我的感受?”   紧捏的拳头,捏的听见骨节响。   他掉冰碴子的脸,他眼里不甘心,她看的清楚。   他说的没错,他是自己的丈夫,不能因小奇,而忽略了他的感受,如果因为自己,让他们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好。   白玉起身,到他身边挨着坐下,脑袋靠上他肩膀:“枫哥,让我靠着你歇会吧。”   “你打算这样,平衡我与白奇的关系呢吗?”   她对上他眼睛:“不是平衡,你是我丈夫,他是我弟弟,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是在缓和你们的关系。”   拳头放松,脸也没那么黑了:“可你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你觉得,我与他的关系,能缓和的了?”   往他怀里继续蹭:“你们不再互看对方不顺眼,我觉得,这个关系能缓和。”   与明月枫相认后,她总算明白,白奇最近为何那么反常,总担心,她离他而去,肯定是因明月枫的原因。   曾经的他们,彼此是对方的依靠。   明月枫的出现,会再一次抢走他的依靠,所以他瞧明月枫不顺眼。   明月枫看白奇不顺眼,原因更简单,因她是他的妻。   自己的女人却在别的男人身边,哪个男人容忍得了?   他们两个,都是占有欲极强的人,但两人的占有心思,却完全不一样。   五年的等待等来了她,却也等来了,她的一个弟弟。   说真的,明月枫很欣赏白奇,将他收入麾下,对自己来说如虎添翼。   偏偏他们是,这样相处。   一想到,白玉仿佛嫁了两个丈夫,他恨不得,立刻取了白奇的命。   而他又两个都想要,两个都舍不得。   瞅着明月枫眼睛,白玉抱上他的腰:“我们一起照顾小奇吧。”   不管他愿不愿意,脑袋窝进他怀里,闭眼做睡觉样,拉他一起守夜,做姐姐和姐夫的,照顾受伤的小舅子,天经地义。   她的小心思,他清楚。   再无话,两人靠在一起,一手圈住她,一手支着头,随时照顾,那个讨厌的小舅子。   烛光闪烁,床上闭眼的人,入梦中。   支头同样闭眼的人,随着白奇的梦,他似乎成了梦中主角。   ......   以为进了地狱,不会在到处流浪。   他错了,这里原来是,孵化魔鬼的温床。   他逃跑,被抓回,一次又一次;鞭子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一层叠一层。   又被打的,身上骨头清晰可见,趴在冰冷地板上,他咬牙,不叫自己流眼泪,以为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她来到他身边,满脸不忍:“疼,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不疼了。”   简单一句话,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姐姐……”   除了这两个字,什么都说不出,因为真的好疼。   姐姐跪在“爹地”面前求情,他才活下来,他敢再逃跑,“爹地”就将姐姐喂鳄鱼。   地狱里没感情,也许明天格斗场上,两个关系好的人,为了争取活下的机会,性命相搏。   那年姐姐十八岁,该踏出地狱了,想出地狱,必须要杀掉其他人,才有出去的机会。   姐姐手握匕首,面前同样五个手握匕首的少年。   他们只有十三四岁,他也在里面,与姐姐目光相对,他手抖,她也手抖。   想活着,必须狠,“爹地”一声令,杀戮开始。   少年们,齐齐冲上前,不是姐姐死,就是他们亡。   姐姐就是姐姐,果然狠。   那四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同伴,姐姐取他们命,眉头都没皱一下。   就剩他了,十三岁的他,一脸稚嫩,个子比姐姐矮半个头,手上却沾满,无数同伴的血,   杀戮继续,姐姐将他按到地上,举起的匕首没落下,姐姐的眼泪,先滴进他眼中:“小奇,杀了我,活下去。”   他的眼泪也流出:“姐姐,杀了我你就能出去,快点啊!”   唯一的活命机会,你推我让。   “爹地”破天荒鼓掌:“你们两个都可以活下去!”   那一声,如天籁,姐弟俩抱头痛哭。   姐姐终于可以踏出地狱,踏出地狱门,还有一道考验。   他躲在暗处,那一幕让他恨,两个恶心无比的男人,欺负姐姐。   姐姐却还要笑脸相迎,她不能哭,否则,她还得死。   ……姐姐踏出修罗场,可以不用再受罪。   他还继续在地狱接受训练,为了早一天出去,他比别人更苦,更狠。   十七岁的他已长高,相貌长开,怎是一个帅,迷得多少女人为他疯狂。   他也有最后一道考验,考验中的女人有多恶心,他不在乎,因他是男人。   但他记得,当初姐姐考验后的泪,那泪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踏出地狱,第一件事,去为姐姐报仇。   两个恶心男人,被他剁成几段,扔给鳄鱼。   因此,“爹地”的保镖鞭打他。   姐姐跪在地上求情,“爹地”不为所动,她冲上前用身子护住他。   保镖不会打她,打伤她的身体,皮肤上留下印子,就不好看了。   “爹地”饶过他们,定下规矩,他们两人谁再敢忤逆“爹地”,对方就得陪葬。   她风情万种,他阳光帅气。   接到任务,一个去执行任务,一个就等候,离开时,总是手牵手。   他们形影不离,看不见姐姐,他觉得孤独,小奇不在身边,她觉得不安心。   他们的亲人只有对方。   ……   “姐姐……”白奇闭眼说梦话。   白玉还窝在明月枫怀里,听见响动,立刻起身到床边:“小奇……”   闭眼的明月枫,被惊醒,眼眶溢满泪。   梦里,他仿佛变成了白奇,感受如此真实。   鞭子明明抽的白奇,他却觉得抽到他身上,看到那两人欺负她,他生出的恨意实实在在。   明明是他们,可为什么,他居然感觉,梦中的白奇,就是自己呢,怎么会这样?   床上躺的人,还喃喃叫着:“姐姐。”   他没一丝醋意,他知道,这梦肯定是白奇的。   却叫他有如此真实感受,令他大惑不解。   站在白玉身后,看着她的手,抓着白奇的手,如果是昨天,他会生气,觉得刺眼,可现在,他完全没那感觉。   伸出手,搭上她肩膀。   白玉回头,一脸惊:“枫哥,你怎么了?”明月枫眼中噙着泪,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枫哥……你到底怎么了?”圈住他的腰,白玉一脸关切、关心。   明月枫满脸心疼的望着她,也圈住她的腰:“原来,你与他那么苦。”   她一脸问:“?”   他拭去眼角泪:“玉儿,他是你弟弟,就是我兄弟,我们一起照顾他,怎样?”   明月枫的突然变化,让白玉摸不着头脑:“你…不吃他的醋了?”   “不了。”他微笑。   他对白奇生出感激,如果没有他,玉儿的前世,会苦成什么样,他没有理由再吃他的醋。   此刻又想起,小龙说过,白奇与曾经的他,长的一模一样,他俩能互相听到对方心声,再结合刚才梦境,难不成真如小龙所说,他与白奇本就是同一个人? 第81章 握手言欢   通过白奇的梦,他看到,白玉那一世所处环境,也感同身受体会了,那一世的思想观念。   他与白奇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否则,不会在他们身上,出现这样诡异状况。   白玉还望他双眼:“枫哥,你究竟怎么了?”   以明月枫霸道的性子,能真心接受一个近似外人的小舅子?   她真不敢相信:他是否有其它打算,比方说……   圈着她的手臂,开始收紧:“小笨蛋,别乱想,我只接受他是你弟弟,你敢乱想别的,你知我的脾气。”话语里透出,实在的明月枫味道。   白玉抱他腰的手往上挪,抱住他脖子。   “我们除了姐弟关系,不会有其它。”   她凑近他耳朵:“谢谢你枫哥,我爱你!”顺便一枚香吻献给他。   目光相对,他们笑。   天大亮,白奇还昏迷。   额头烫发烧了,好在脉象平稳,无大碍。   端来冷水,为他敷上冷毛巾降温;明月枫一直陪着她,顺便给她搭把手。   白奇的梦还在持续。   梦到什么,明月枫很清楚,都是与白玉在一起的景象。   梦境证实,七万年前的他们,就是姐和弟。   也知道了,他俩完成任务一起泡温泉,只是泡温泉,仅此而已。   明月枫闭眼感受白奇的梦,确切来说,不能算感受。   他就是梦里男主角,与她一起泡温泉,给她讲故事,和她一起哭、一起笑,与她在一起点点滴滴的那个人,都是他。   忙碌完的白玉,偏过脑袋靠在他肩头,眼睛看着床上的人。   明月枫睁开眼,一脸柔情看着伏在自己肩头的人……   派出的侍卫、还有混在禁卫军的人,全都回来了。   圣京不会再出现,当天斩首白奇的刽子手。   那人带着报酬和家眷,远离圣京,他受到恐吓,不敢再回去。   被迷晕的北昌卫队,醒来后都纳闷,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敢打劫皇家卫队。   不光他们被打劫,连旻王的人也被迷晕,醒来后身上所有银钱都不见,好在“旻王”没事,他们继续护送旻王车撵,朝边界。   明月枫的人,穿着他们的衣服,才混进皇宫里。   救完人,还不忘将衣服,再给卫队兵士穿回身上,虽有些麻烦,但这麻烦,必须受。   禁卫军搜查将军府那日,也就巧了。   小苏和程虎带着云枝,三人按照白玉的安顿,去置办一些需要用的药。   回来看到,将军府被禁卫军围住,他们躲在暗处,发觉不对劲,都没敢露面。   将军府护卫是军队在编兵士,白奇谋反,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又回了军营。   小苏和程虎也属军营,可他二人,不打算再回去。   将军明明被冤枉的,皇上却要斩首将军,他们不服。   营救完将军,随着残应他们,一块来了这。   听他二人说,云枝被安顿好,只要她没事,白玉再没什么可操心的。   白奇的烧退了。   傍晚时睁开眼,坐在床边一脸焦急的白玉先入眼,她身后,还立着明月枫。   “姐姐。”嗓子干哑。   明月枫端来一杯水,白玉接过,送到他嘴边:“先喝点水。”   挣扎要坐起,明月枫帮着,将他身子扶起来。   一口水咽下,嗓子不干了。   小苏和程虎,看到白奇醒来,二人急忙到床前:“将军……”他们一脸痛心,多余的话,也再说不出。   白奇脸色苍白,看着他二人:“你们怎么回事?为何不回军营?”   齐齐半跪在床前,程虎道:“将军,属下不服,你明明被冤枉的,皇上竟然这样对你……”   “你们两个胡闹!”   “将军,让我们跟着你吧。”小苏接完话,朝白玉求助:“小姐,你让将军带我们走吧,我们誓死追随将军。”   这……白玉为难,她做不了白奇的主。   白奇冷脸:“你们起来吧,我已不是你们的将军,你们既不愿回军营,天大地大,你们可以去任何地方,用不着,跟着我背上反贼的名。”   “将军,我程虎最敬重的就是你,你不叫我跟着你,我也不知该去哪。”   “是呀将军,你一天是我们的将军,就永远是我们的将军,不叫我们跟着你,我们真不知该去哪。”小苏说道。   没啃声的明月枫插话:“我与他单独谈谈,你们先退下。”   他俩对望:“是。”起身退出屋外。   要不是旻王,以他俩的能力,怎么可能救得了将军,他们对明月枫很尊敬。   白玉也退出屋子,让他俩单独谈谈,她不想他俩因为她,以后闹的不愉快。   只剩二人。   白奇先开口:“你想说什么?”   明月枫将桌上早已备好的清粥,端到他眼前:“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了咱俩再算账。”   他说的对,先填饱肚子,接过碗,一碗清粥不多时已下肚。   明月枫背手立在床边:“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放下碗:“我不会和姐姐分开的,她去哪,我就去哪。”   “你确定?”   “我确定!”继续道:“姐姐与你相认我不会阻止,我也希望她幸福;但你也不能阻止我们姐弟在一起。”   明月枫满脸挂着冰:“好啊,我没意见。”   “你不反对?”他将他打量:   “我为何要反对,如此有能力的小舅子,我岂有不要之理?”   白奇满眼疑惑,心中没胡乱猜测。   他俩都能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猜,还不如直接问:“你打的什么主意?”   满脸冰的人,露出邪气的笑:“你叫我一声姐夫,我还让你做将军!”   “你什么意思?”白奇眯眼。   他邪笑着,看了他半天,从怀中摸出一块青铜令。   “你叫我一声姐夫,我西北军的兵符,它就属于你了!”   眯着的眼,顿时圆睁:“你……”白奇一脸不可思议。   明月枫坐在他床边,慢慢转头对上他。   “你不必用这眼神看我,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反贼,你敢接老子的兵符吗?”   白奇满脸不可思议褪去。   他的俊脸上,显出和明月枫一样邪气的笑:“让你做我的姐夫,还真对胃口。”   主动接过那枚青铜令,举到眼前,邪气的笑还挂在脸上。   “我白奇从没崇拜过什么人,可我崇拜你;你这家伙很讨厌,但我确实崇拜你!”   当初应征当兵,也是听说,大沐有个皇族少年不满十岁,随军队南征北战。   那少年领兵时还不满十六岁,几乎没打过败仗!   去当兵,也是抱着对他的崇拜,当兵后,才知那少年叫明月枫。   他坐上将军位,努力将北昌的诸侯国扫平。   希望北昌能够强大、能够叫板大沐、能够与明月枫在战场上,真实对决。   愿望很美好,希望却落空了,居然莫名其妙,背上谋反的罪。   “看来,帮你坐实反贼的罪名,办了件对的事,否则我真遇到个强劲对手!”   白奇脸上笑意顿失,眼睛又眯起:“那消息……是你放出的?”   “没错,正是老子的手笔,为了查探那消息,你知我费了多大劲吗?”   白奇语气淡淡:“你果然够卑鄙。”   “你崇拜老子这样卑鄙的人,怪得了谁呢?”   四目对望中。   同一时刻,双双笑出声,白奇主动伸出手掌,明月枫也伸出手掌,两人手握到一起。   “没想到,我居然上了你明月枫的贼船,姐夫,你胆子够大啊,第一次接触,就敢将你的老底透给我,你不怕吗?”   “费劲把你弄来,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月枫的邪气笑容已不再:“好兄弟,跟着姐夫干,比受那北昌皇帝的气,顺畅多了;有了你,老子就不信,筹谋了那么多年,还能打了水漂?”   “好,我就跟着你干!” 两人手掌紧握。   “姐夫,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送你一样东西。”   从将军府取回的长方形木盒,原封不动放在他枕头边,上面蜡封完好。   取过那盒子递给明月枫:“这东西对我来说,没多大用,也许你能用的上。”   那木盒很普通。   白奇微笑:“打开看看,能否用上。”   明月枫也很好奇,白奇取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当看清木盒里的物件,他眼睁大:“羊皮卷!”一脸惊。   五年过去了,羊皮卷又出世,而且还是,这么不经意的出世。   “你姐姐,果然是我的福星。”   白玉不光给他,送去羊皮卷、和小龙,没想到,离别五年再相遇,又给他送来白奇,还连带一张羊皮卷!   隔壁房间,白玉正发呆。   他一脸笑的进来,反手关上门。   她回头,面向门口:“枫哥,怎么这么高兴?”起身迎上前。   被他一把抱起,再坐下,她坐到他腿上。 第82章 吴伯   怀中人儿被他盯的不自在,不由自主害羞了。   让他心情更加好,他就喜欢看白玉这副娇俏样,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怎么了,干嘛这眼神看我?”她问道。   他笑更甚,在她额头落一吻。   “乖宝贝,跟我回大沐,从今往后,再也不准离开我。”搂着她,吻着她。   她又陷入他的陷阱里,屋外飞雪漫天,飘飘洒洒……   北昌冬天格外冷,   北昌卫队送旻王车驾出边界,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宫复命。   他们殊不知,旻王的人在偏僻处,静候主人归来。   众人不光等来主子、和以为不在人世的王妃,还迎来一位大人物。   北昌镇国将军,居然真是王爷小舅子!这是任谁,都没想到的。   小苏和程虎,跟随白奇走上一条真正反叛路,他们本就无牵无挂,只要能跟着将军,死而无憾。   无幻宫的人,全被打发走,护卫马车的,还是残应和十几个侍卫,多加上小苏、程虎。   大沐京城,银装素裹。   皇宫卫队,并没出城迎接出访归来的明月枫,而那人,也不在乎有无排场。   乾政殿上:“臣叩见吾皇万岁。”明月枫对着上座人跪拜。   明月雾下龙椅,到他面前:“皇兄快快请起,一路辛苦。”扶起他。   人前,他们总是一副兄弟情深样,内心多么厌恶对方,俩人各自清楚。   “皇兄,好好歇息歇息,改日为你举行接风宴。”   “皇上客气了,能为皇上分忧,乃臣分内事。”   客套几句,退朝,明月枫出宫回王府。   白季农,比五年前憔悴很多,宫门口,与明月枫一前一后。   他们是“翁婿”,可两人结过仇,对方没主动打招呼,他也不好上前。   五年前,以为帮着皇上,给了旻王难堪能再次高升。   却不想,稳打稳的谋划,被二丫头将他们所有人罢了一道。   后来,从玄鱼道长,也就是现在的国师口中得知,旻王化作其它身份,早就与二丫头对上眼,两人感情,相当不错。   知此消息,他后脊背发凉。   暗地里传说,皇上很忌惮旻王,皇上为何忌惮一个闲散王爷,有点脑子的都能想明白。   从没正眼瞧过的女儿,才是最有用的棋子,他却一直,当她是废棋。   当初以为,废棋也有用,哪成想,一步失算,步步失算。   皇上现在对他不冷不淡,因那件事,将青荷也给耽搁了。   筹谋了这么多年,就此放弃,怎么可能?   已知,旻王将远在漠腊的二丫头,接来身边相陪。   现只能从,那丫头身上想办法,养了她这么大,过去这些年,难道她还记恨自己的父亲吗?   白府书房,屏退其他人。   “吴伯,你备点礼物,到旻王府走一趟,去看看旻王妃,她离京这些年,就算记恨我这个当爹的,可她毕竟还是我的女儿,你代我去看看她吧。”   跟着白季农久了,吴伯晓得他意思。   白季农现在风光不再。   据说,旻王相当宠爱二小姐,如果二小姐不计前嫌,与老爷和解,说不定老爷还有翻身的可能。   “是老爷,老奴这就下去准备。”吴伯退下。   旻王府,这里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听他说,当年成亲,闹出乌龙,自己从眼前池塘,水遁逃婚了。   后来,他带她回自己家,是以做贼的方式回来的。   回来路上,他给她讲了,他们曾在一起的很多事。   与他在一起,有矛盾、也有误会,却都是快乐和幸福。   白奇看她立在池塘边,还一脸傻笑样,便问道:“姐姐,你想什么呢。”   “小奇,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去歇着?”   “那伤早好了,我也没那么脆弱;姐姐,姐夫的品位,和咱俩挺像的。”边说,边点头。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明月枫玄色蟒袍,外罩裘领墨色披风,入得王府门,看见荷花池边,他俩聊的高兴。   白玉迎上前,揽住他胳膊:“我俩不过随便聊聊,对了枫哥,我突然出现,对外怎么解释?”   “小笨蛋,你是我的王妃,你说怎么解释?”   刮下她鼻子:“我早放出风,留你一人在漠腊我不放心,接你来我身边作伴,这个理由够充分吧?”   这理由,够充分,也说明,外人不知,他们曾离别。   白奇不打扰他俩卿卿我我,房檐下躺椅,躺倒上面:“你们继续。”双手垫头,闭眼不再看他们。   吴伯带着礼物,到旻王府大门口,送上拜贴,等里头通传。   侍卫呈上帖子:“王爷,白府吴管家求见。”   收到拜贴,明月枫的脸,瞬间结冰,白季农的脸皮,比他明月枫还厚,他挺佩服这位“老丈人”。   将帖子递给她:“玉儿,你看呢?”   白玉忘记很多过往,但并非忘记所有,记得白府、也记得白季农。   当初在白府,对她最照顾的,就是吴伯。   娘过世后,府中无人给过她好脸色,只有吴伯,时不时,偷偷给她送来一些,吃穿用度。   多时候,饭菜顿顿清汤寡水,是吴伯,给她送来很多好吃的。   有一次,年纪还小的她,病的都快死掉,府中没人理会她,也是吴伯,找来大夫为她看诊,将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虽然,吴伯多时,对她冷冰冰,但她从没记恨过他。   “枫哥,请吴伯进来吧。”   白玉随明月枫,端坐正厅。   那个走路总弓腰的老者,身后跟着两下人,到他们面前。   “老奴拜见王爷千岁,王妃娘娘。”就要对他们行跪拜礼。   白玉起身,上前一把扶住他:“吴伯,您无需客气。”   吴伯目光,对上白玉:“王妃娘娘,老奴替老爷,来看你的。”   看眼吴伯身后,下人手中还端的东西。   “将这些东西拿回去,王府用不着。”她说道。   白玉心中冷笑:白季农不好亲自出面,以为派吴伯来,我会看着吴伯面子,就被你收买了吗?   “王妃,你毕竟出自白家,离家这么久了,要不要回去吃顿便饭?”   “家?”   白玉笑笑:“吴伯,您觉得,那是我的家吗?”   面前老者,轻叹:“既这样,老奴再不多说,王妃保重!”   他对白玉、还有一直坐在一边,没说话的明月枫,弯腰行个礼,准备离开,踏出门槛,又返回。   “二小姐,这个是老奴给你的,和老爷无关。”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鼓鼓的包裹,塞到白玉手中,然后,带着下人返回。   吴伯背影消失眼前,那包裹还温热,不用看,都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糖炒栗子!   她最爱吃的东西,每到这个时节,吴伯都会送热乎乎的,糖炒栗子给她。   他从白府过来,路途不近,这包栗子还温热,他用身体给她温着。   眼泪不由溢出。   明月枫到她身边,轻轻揽过她,让她靠着自己肩头。   他知道,玉儿为何会流泪。   早调查清楚,白玉在白府,一直受到这位吴管家的照顾。   他对这位吴管家的人品,还是肯定的。   在白府,吴伯对任何主人,都恭敬异常,唯独对玉儿,若即若离,面子上对她冷冰冰,私下里,处处维护她。   想必,吴管家身上,怕也有不少秘密!   他取出一颗栗子给她拨开:“张嘴,这是老人家给你的心意,趁热快吃吧。”   吃着香甜软糯,她伏在他肩头,闭眼睛,任由眼泪流。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会有很多计谋间的联系,宝宝看文时速度放慢点,多体会下,就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了让亲们看明白,互相算计、互相耍手段,我写的相对白一点,一目了然。 第83章 敲山震虎   吃着香甜软糯,她伏在他肩头闭眼睛,任由眼泪流。   为何忘掉那么多,偏偏在白府这段记忆,还留脑中?   他轻拍白玉后背,给她安慰。   明月枫若有所思:是否漏掉什么?吴管家若真有秘密,恐怕秘密不简单呐!   两日后,宫里接风宴。   御花园里,名贵冬活植物落满雪;雪盖一片翠,别有一番滋味。   随他踏入宫门,脑中又有什么要显出,每当脑中,有东西要出现时,她便开始头疼。   亏了他在身边,只要鼻子凑近他,那阵痛感,就能减弱很多。   众位官家小姐、夫人齐聚御花园,欣赏花园雪景。   花园背阴处,明月枫一手搂着她,她鼻子凑到他脖子下,努力嗅闻他的味道。   有人注意到他们,都认得,那是旻王、与旻王妃。   当年笑话白玉嫁给旻王的小姐们,听说旻王相当宠爱,那位昔日傻小姐,又有多少人,开始羡慕她。   看他们,大庭广众下,如此恩爱,众人吃不到葡萄,都说葡萄酸。   旻王是个不能人道的人,就算被那人宠上天,又能怎样?终究还是守活寡。   两个当事人,将其她人当空气。   白玉鼻子还在他脖子下,淡淡草木味,恰似治疗她头疼的,灵丹妙药。   踏入京城后,她的头疼,越来越频繁。   缓解她头疼,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他身上气息。   刚开始,白玉一头疼就往他怀里钻,他心情不错。   但总不能,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而且头老这样疼,他也心疼。   解了邪术没错,可为何会留下,这般严重的后遗症呢?   头疼消失,从他脖子下露出脸,白玉额头还沾一层薄汗。   拿过她锦帕,他帮她拭去那层薄汗。   那些满肚子,酸葡萄的小姐们,个个满脸轻蔑,其实羡慕的要死。   她们各自夫君,哪个像旻王对待他的王妃那样,对待过她们呢?   旻王身残又怎样,她们嫁的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她们大部分时间,如同守活寡,还不及人家旻王妃,能独占旻王全部宠爱。   当初的看笑话,变成如今的妒忌。   借着为明月枫接风,才举办了冬日赏花会。   白玉挽着他胳膊,随他从众人身边经过。   无论官员、还是官员家眷,都会主动,对他俩弯腰行礼。   明月枫端着一副,冰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御花园温度,又寒几分。   这种宴会,全是虚情假意,他最讨厌不过,却又不得不来。   牵着白玉,朝人少的地方去,离这些聒噪声远点。   人群里的白青荷,看旻王如此宠爱白玉,她心里没有不舒服。   她心境,与五年前,完全不一样,她对白玉,有点微微感激。   当初若非白玉,她也入了明月枫雾后宫,估计现在过着和大姐差不多的日子。   因当初那件事,大姐彻底失掉皇上的宠爱,皇上对她不闻不问。   就算不失宠,帝王情又对哪个女人,能长留呢?   五年前殿前献舞,人人都看出,皇上对她有意思,她既是被皇上看上的女人,以至于后来,再不敢有人上门提亲。   到现在,白青荷还待字闺中。   对她好的人,只有烁表哥,除了他,她谁也不想嫁。   何家根本不同意,何天烁取个皇上曾相中的女子。   何天烁为了她,已拒了好几门亲事,因婚事,他跟家里闹出矛盾,凭自身努力,谋了个外放官员,远离京城。   他和她,一直有书信来往,以此来解相思苦。   今日宫宴,她本不想来。   听说,烁表哥回京省亲会来参加宫宴,她才打扮了,想着与他,能够见一面。   御花园中不见他,也许宴会开始,就能见着他了吧。   大殿声乐,彩衣飘飘。   五年前祭天宫宴,明月枫独坐一席,身后跪坐残应。   那日他与她,隔着一张面具,她不知是他,还将他暗自同情一番。   这些过往,都是明月枫告诉她的。   今天,他们同坐一席,他执筷,为她时不时布菜,为她殷勤周到。   宫宴主角,毕竟是明月枫,众人目光,更注意到他们,尤其女子们,怎是个羡慕、嫉妒、恨。   明月枫带回,北昌皇帝,愿两国世代交好的国书,又带回北昌赠送的很多特产,献给上座人,明月雾龙颜大悦。   得知,北昌在他国使者出访期间,斩杀了本国最大功臣。   这消息传入大沐时,如惊雷,惊的众人缓不过劲。   旻王不出访北昌,什么事都没,你一去,他国便内讧。   原本抱着看旻王笑话的人,都悄悄哑哑的了。   所有人想到一块,北昌内讧,绝对和旻王脱不了干系!   别国地盘上,旻王都能搞出事,在自己国家,他要想整治谁,那不更容易?   殿中众人表情,明月枫全入眼。   明月雾故意派他出访北昌,肯定有目的,但目的何在?   他不相信,明月雾只为了让众人以为,他去北昌就是搅浑水的!   明月雾也将众人吃惊,看在眼里。   “皇兄,朕敬你一杯。”明月雾主动端酒。   明月枫同样举杯:“皇上,臣先干为敬。”一杯酒下肚,酒杯重重落在桌上,他要来个敲山震虎。   大殿中,丝竹声不绝,但酒杯落桌声,人人听见。   众人齐齐看向明月枫。   只见他,满眼宠溺,对身边王妃大献殷勤,拨开个橘子,喂到王妃嘴里。   众人揣测,旻王与皇上心思。   暗地里传说,皇上忌惮旻王,那传说人人清楚,不过没拿到明面上说而已。   旻王刚才那举动,明摆着,是叫板皇上。   龙椅上的人,脸上虽挂笑,笑里含杀气。   白季农对五年前的事,后悔到家。   他也知,祖皇后辞世曾留机密预言:大沐三代,天下必乱。   天下一乱,谁是皇帝,是个未知数。   刚刚旻王,竟当众故意驳皇帝面子。   他居然敢这么,明着挑衅皇上,恐怕那个传言,不是传言呢。   白季农盯着白玉,思谋着。   明月枫突然抬眼,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   他想对那人,主动举杯示好,明月枫却对他,显出个轻蔑笑,似乎还带冷哼味道,他准备端酒杯的手,没抬起来。   白玉知他,为何在满是人精的大殿里,故意拉仇恨。   她虽不在朝堂,但也知,朝堂斗争堪比,明刀明枪的战场,一个不小心,便是你死我活。   明月枫这么做,无非就是提醒其他人,要小心站队,那些看眼色行事者,总会掂量掂量。   白玉端起酒:“枫哥,玉儿敬你一杯。”压根没理会,白季农看她的目光。   明月枫手都不想抬,白玉有些为难。   上座皇上,你这么做,驳皇上面子,驳的太厉害了。   但他执意要这样,她只得将酒倒进他口中。   看的明月雾,差点捏碎拳头。   恨不得现在就将明月枫斩成肉酱。   必须忍,谁先扯破脸,谁就输了。   明月枫出了事,西北一旦暴动,局面是不可控制的。   他身后的那些人骁勇善战,为了天下统一,他必须忍。   当初逼他谋反,得知他真的谋反时,怎么都没想到,明月枫耐心这么好,竟与他相安无事多年。   他明白,明月枫在这么多人前驳他面子,就是想让他先暴跳,偏偏不上你的当!   调整情绪:“皇兄,难得你与皇嫂,同时来京城小住,要不乘这时机,你与皇嫂一同出个节目,叫大家见识下,什么叫伉俪情深、天作之合。”   大殿所有人,还在尴尬,皇上这提议,那些老油条立刻附声,帮着两位缓和气氛。   明月枫思量一阵,吩咐宫人,抬上桌子,备好笔墨纸砚,拉着白玉到殿中。   她立一侧帮他磨墨,他执笔,大殿中静悄悄。   大家静候旻王佳作。   只有两个人,心思不在这。   席位相隔稍远的白青荷,俏脸带绯红,隔空看着何天烁。   何天烁褪去青涩显成熟,静静看着朝思暮想的人……   白玉大开眼界。   没任何色彩的江山万里图,被他手中笔,绘的多姿多彩,该浓的地方浓,该淡的地方,绝对不多一点墨。   原来他不光会舞刀弄剑。   一边磨着墨,一边侧着脑袋,看着他的脸。   画作完抬头,眼前女子一脸崇拜,他阴沉的脸上显笑意。   拉着她,齐齐跪拜:“皇上,愿我大沐江山,千秋万代。”他说道。   明月雾鼓掌:“皇兄画作惊天,朕佩服,定会将皇兄画作,好好收藏。”   又入席,白玉凑近他耳边:“枫哥,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回去老实交代。”   他笑笑:“小笨蛋,我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大秀恩爱,根本不在意,他人目光。   宴会结束,白玉随着明月枫,出宫上了旻王府的马车。   宫门城墙上,明月雾身披御寒狐裘披风,望着远去马车。   他身后,白衣白发的玄鱼,还有一个从头蒙到脚的黑衣人。   “朕实在忍不下去了。”明月雾一脸恨。   黑衣人接道:“皇上,您必须忍,否则咱们,功亏一篑了。”   玄鱼劝道:“皇上,现在一切都往预计的方向走,旻王收了白奇,有他们联手,你的统一大业,会来的更早。”   “国师,不是说要他与北昌结下梁子嘛,为何,他竟能将那人收入,如此这样,对朕来说不是更大威胁?”   “皇上,您相信贫道,旻王能将此人收服,他绝对有能力,加快收服天下,您别忘了,您的手里也有王牌。”   玄鱼看着从头蒙到脚的黑衣人。   明月雾也转头,对上一身黑的人。   那人抱拳:“臣誓死为皇上效力。”   明月雾深吸气,拍拍他肩膀:“朕最后的王牌,就是你了,你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黑衣人退下,玄鱼原地消失,城墙上,独自立着明月雾。 第84章 各怀鬼胎   赌局已开,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头皮,将赌局进行下去。   国师说的对,明月枫和白奇联手,天下归一,会来的更早。   明月雾闭眼,迎着寒风,呼吸微微急促:为了天下归一,忍!   有白玉作伴,明月枫笑的时候多了,他面上轻松自在,其实一刻也不敢放松。   宫里传下旨意,岁末(除夕)节后,他想回漠腊,或留在京城,随意。   盯梢王府的暗探,已撤掉。   明月雾的举动,越发令他摸不着头脑。   宫里眼线,时不时传来明月雾动向。   如以往,无论有用的,还是无用的,他都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探子查,明月雾身边,有位神秘国师,但那国师是谁,无人知晓。   除明月雾,还有谁见过那国师,无论探子怎么查,都查不出。   明月枫静坐书桌后,看着桌上五张羊皮卷,脑中不停思索。   那晚接风宴,他那样驳明月雾面子,明月雾竟都忍住了没暴跳。   他的耐心,何时变的这么好了?   神秘国师?   难不成,他的变化,和神秘国师有关?   那位神秘国师,又是何方神圣?   明月雾并非偏听小人言的昏君,他能看重此人,将此人奉为国师,说明此人定不简单!   眼睛盯着羊皮卷,他吩咐:“残应,叫白奇来。”   守在书房门口的残应,立刻去了后院。   白奇每天躲在后院一间,专门存放兵书、沙盘的房间里,钻研排兵布阵。   这些都是常见兵书,与他曾读过的,并无多大不同。   他主要,将明月枫做了批注的,仔细研读,再与三十六计相结合,这些兵书越看越有趣。   听说明月枫找他,白奇放下手中读物,站起伸个懒腰。   随同残应,朝书房。   “姐夫,你找我!” 白奇立在书桌前。   看到桌上五张羊皮卷,他面上划过一丝惊,随即正常。   明月枫绕过书桌,到他跟前:“是否惊着你了?”   “算不上惊,姐姐说过,她曾将三张羊皮卷送了人,我猜那个人八成就是你,加上我送你的,你还多一张,再得一张的话,你就是天下人的头号公敌了。”   人人梦寐以求的羊皮卷,五张到了明月枫手里。   再找到剩余的一张卷,他就是,传说里,有可能再建立一个国家的人。   这样的人,上位者,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野心者,也想从他这分一杯羹。   他会竖更多敌人,也能为自己,招揽来一帮追随者。   明月枫抱臂:“老子竖的敌,多了去了,还怕竖敌?”   白奇面无波动:“姐夫,你打算现在怎么办?”   明月枫踱到书房门口,半天才道:“我预感不太好,恐怕皇上发现什么了。”   白奇随他身后:“他发现你的动作,却没动静,这不符合常理呀。”   “这就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地方,先前,他派我出访北昌,我就觉得奇怪,现在又如此放任我……”转回头,与白奇目光相对   白奇已从白玉嘴里听说了,那晚接风宴,明月枫故意驳了皇帝面子的事。   皇帝居然连这都能忍下来,说明他对明月枫,的确有所忌惮。   既是忌惮,那也说明,皇帝应该是知道了,明月枫背后搞出的事。   正常做法,皇帝会将他严防死守,决不纵虎归山,但这位皇帝却截然相反。   暗探全撤走,完全给旻王府自由!   他也想不明白,大沐皇帝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对望中,明月枫听到了他心中所想,伸手拍下他肩膀。   “我想,你得和你姐姐分开一段时间了,你有无意见?”   “姐夫,你好了,我姐姐才能好,为了姐姐,短暂的分别,我怎会有意见?”   两人相笑,互击掌。   不得不防备。   白奇带着明月枫的手令、还有兵符,小苏和程虎,护卫他先去漠腊。   就算安排再妥当,他毕竟还陷在京城,等于群龙无首。   白奇曾统领三军,漠腊有他在,明月枫便能安心应付京中事。   为白奇引路的,是那只,五年前被白玉拔了毛的海东青。   海东青一直盘旋明月枫头顶,任何人近不了身的神鸟,见到白奇,落在他胳膊上,众人惊呆。   有它引路,不怕迷失方向。   送走白奇,白玉每天也很忙。   她收到很多官家夫人、小姐的邀请,不是今天喝茶,就是明天赏花,几乎天天有约。   她知道,那晚接风宴,明月枫的敲山震虎,起了作用。   官员与明月枫,本就没太多接触,他们也不敢,明着与旻王结交。   他们的主子是明月雾,万一将皇上惹急眼了,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但女人间的互相走动,他人多说不了什么。   这些官员太太,对她大献殷勤,还不是因个虚无缥缈的预言:大沐三代,天下必乱。   顺风倒的墙头草,做两手准备,无论将来谁上位,他们不至于丢了乌沙帽。   白玉最看不起这样的人,立场不坚定,下场就是,做弄权者的炮灰。   又应邀拜访完一家,出来人家府门,明月枫顺道等候她,一同回府。   白玉一肚子抱怨:“枫哥,做你的王妃,还真是个技术活。”   揽她在怀:“烦了?”   凑近他耳朵:“岂止烦,我都快疯了,每家每户,见面说的话都一样。”   无非就是,他们久仰旻王了,愿王爷与王妃白头偕老了,请王妃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等等……   他也凑近她耳朵:“我也烦,我不招人,人却来找我麻烦,烦也得忍呐!”   互相咬耳朵,一通抱怨后,白玉稍微舒服点。   旻王府大门口,不远处街拐角,一素衣女子,瞅着王府大门。   门口值守侍卫把守,她想上前,又不敢。   在此静候,等了大半天,远处驶来马车。   车子停,白玉先钻出,扶着残应胳膊,下到地上刚站稳。   身后一声:“小姐。”腔调里带哽咽。   白玉回头,惊讶道:“兰翠!”   让过车架,到她身边:“兰翠,你怎么在这?”眼前女子比记忆中,憔悴多了。   兰翠哽咽:“小姐…没想到…奴婢还能再见到你!”眼泪流出。   白玉除了记得,当初因什么而连累了兰翠,兰翠被谁救下送到一座尼姑庵之外,其它的都再想不起。   “小姐,奴婢没地方可去,才来投奔你,你收下奴婢吧。”   不待白玉作答,已下车架的明月枫,接过话:“好啊,王妃正好缺个下人,你回来,继续伺候你家小姐吧。”   循声,看清那个,一身玄色华服的男子,兰翠睁大眼,一手捂嘴。   白玉将明月枫看一眼:“兰翠,怎么了?”看到明月枫,她怎会这表情?   兰翠手抖,腿更抖,不由自主跪倒:“奴婢该死,不知是王爷,王爷饶命呐。”连忙磕开头。   这人正是五年前,京城郊外烤鱼时,遇到的那人。   不用再解释,这人是谁,兰翠已明了,五年前她竟将旻王比作不三不四的人!   兰翠还磕头,不敢停。   白玉扶住她:“兰翠,好了……”   明月枫见差不多了:“行了起来吧,本王念你护主心切,不追究你,好好用心照顾王妃,否则……”他痞笑上脸:“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奴婢一定尽心照顾王妃。”这才站起,立在白玉身边,浑身惊惧不减。   有兰翠在,白玉生活起居,方便很多。   几天相处,兰翠给她又讲了很多,她忘掉的一些事,也弄明白了,明月枫那天,吓唬她的原因。   堂堂旻王殿下,居然也有,被下人怼的时候。   今日主仆,闲来无事,在房中做针线。   边忙活,边聊天,才知道,兰翠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当初,被安置在尼姑庵的兰翠,收到白玉托人,给她送去一些银钱。   待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她便去找了心上人。   从来没想到,原先说要赚了钱,替她赎身的心上人,变成个彻头彻尾的无赖。   信了他的甜言蜜语,与他成亲,成亲后,苦日子开始。   他好赌,赌输了,回来找兰翠要钱。   白玉当初救济她的钱,全被那人哄骗走。   后来怀孕,她还替人做针线补贴家用,丈夫根本不在乎家中死活,只将兰翠当赚钱工具。   以为孩子出生后,他能收敛点。   哪想到,他认为孩子就是累赘,孩子不满两岁时,被他卖给人牙子,换取赌本。   卖孩子的钱,也被他赌干净。   家中几间茅屋和一点点地皮,更没剩下,兰翠哭过,闹过,都无济于事。   到最后,那人要将兰翠也卖了,也许是,缺德事做的太多,遭了报应。   与人发生争执,他被另外几人活活打死。   官府判案,因她男人也有错,判了那几个行凶人打板子,那几人家眷,又陪了兰翠一笔钱,兰翠这才脱离苦海。   前些日子,听说旻王将远在封地的王妃接来身边,她一直守在旻王府大门前,想着能与白玉相遇不。   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又与白玉相遇了。   白玉拉着她的手:“跟着我,以后不会再有苦日子!”她拍拍她手背。   眼泪又流出:“好,奴婢还像原先那样伺候你。”顺便抹把泪。   主仆继续做针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另一边书房。   残应禀报:“……兰翠这些年,日子过的很不好,嫁了个赌鬼,先被男人卖掉孩子,她差点也被她男人卖掉,后来她男人被人打死,她得了一笔赔偿钱,日子才好过点。”   他眯眼,手指轻点桌面:“这么说,她没问题喽?”话中透出不信。   残应继续道:“有无问题,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但她,在咱们放出王妃要回京的时候,出入过几次白府,这就有问题了。”   他点桌面的手指停下:“又是白季农……”   “她会不会,对王妃不利?”   “玉儿是他白季农的贵人,他不会对他的贵人不利,咱们就看看,他派兰翠来,想干什么。”   残应得令,下去做安排。 第85章 互相利用   再有两月不到,便是岁末佳节,京城处处透出年味。   今天日头暖,换掉华服,白玉身后兰翠随行,漫步京城街景。   四个侍卫,不远不近,暗暗保护,主仆二人,这里看看,那里转转。   “小姐,逛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饿不饿?”   白玉笑笑:“你一说,我还真饿了,找个地方,咱们小坐一会?”   抬眼不远处,街边一座酒楼。   踏入酒楼,跑堂将她俩引上三楼,进到一装饰简约的隔间。   侍卫不敢离太远,就在她们隔壁厢房。   只隔一墙的另外包厢内,白季农、还有玄鱼,端坐桌前。   听到白玉声音,白季农不敢大声说话。   “白大人无需谨慎,贫道在这屋子设了结界,外人听不见你我谈话。”玄鱼给他个放心眼神。   “老夫忘记,国师乃仙家之躯,有国师在,确实无需谨慎。”白季农点头道。   “白大人,你还是称我为道长吧,贫道身份,只有你与皇上,还有少数几人知晓,贫道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的存在,免得扰了贫道清修。”   “是是是,国师说的对。”白季农客气的端起酒,敬玄鱼一杯。   放下酒杯后,白季农竖起耳朵,静听隔壁动静。   “小姐,尝尝这个!”兰翠执公筷,为白玉碗里布菜。   鸭肉入口,肥而不腻,细嚼品尝咽下,后味留香。   白玉称赞:“味道不错,你也尝尝。”为她碗里夹入一块。   边聊天,边吃饭,有说有笑,饭过三巡:“小姐,离府这么多年,你就没想着,回去看看老爷?”   听得白玉说,她忘掉很多事,也许,这是缓和她与白大人的契机。   “小姐,老爷原先对你,还是很好的,都怪府中他人嚼舌根,才叫老爷误会你、将你冷落了。”   “哦?是吗?”   “小姐,有空了回去看看吧,老爷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兰翠,别说了,吃饭吧。”   白府的事,尤其白季农对她好不好,她不会忘掉。   兰翠还同以前那样尽心尽力,但总有意无意,提起白府。   白季农千方百计,想与她冰释前嫌,上次打发吴伯来,目的没达成,现在又是兰翠。   白季农用了什么手段,收买兰翠这样帮她说好话?   当初他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天这局面?   见说不通,兰翠也不再多说,只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饭。   白季农一脸黑,白玉虽没说多少话,但能听出,她话中满是不愿意。   玄鱼道:“白大人,你与旻王妃,毕竟是父女,误会总能化解的。”   “敢问道长,您为何这样帮着老夫?”   白季农吃不准,玄鱼明明是皇上的人,却为何要帮他搭上旻王的线。   旻王与皇上,剑拔弩张,扯破脸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他现在已失了皇上信任,一心想着能攀上明月枫,万一将来天下易主,他还能稳立朝堂。   可如果,明月枫坐了江山,岂有他玄鱼的立足之地?   实在搞不明白,玄鱼打的什么主意?   注视他半天,对方心里想什么,玄鱼知道。   “白大人,本座身为国师,主要是为皇上着想。”   不等白季农搭腔,他继续:“白大人,我要是你,就不会千方百计的,热脸去贴旻王的凉屁股。”   “此……此话怎讲?”   “皇上忌惮旻王,却又拿旻王无可奈何,如果有人替皇上解了心头恨,你认为,皇上会怎样呢?”   听清话中意思,白季农眯眼。   对呀,如果能替皇上解了心头恨,皇上定会重新重视他;也就不用再担心,将来天下易主,他被明月枫清扫了。   白季农表情变化着。   玄鱼再添把火:“所以本座希望你,能与旻王妃和好,这样你就有下手机会,旻王一死,你还是昔日风光的白大人,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没错,他为何要,热脸去贴那人的凉屁股?   这样低三下四,对方还不领情,如果替皇上拔掉心头刺,皇上定会重新重用他。   但……   “道长,你说的没错,可老夫这么做,会不会有…越俎代庖之嫌,皇上是否有其他打算?”   “天子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测的,有一点你别忘了,旻王是先皇亲封亲王,正因他头顶免死牌,皇上就算想朝他下手,也得有合适理由呐,皇上是要面子的,别人,就不一样了……”   话说的如此白,白季农要是不明白,和白痴有什么区别。   一杯酒又下肚,白季农心情起伏。   隔壁房间,白玉和兰翠离开。   离开时,兰翠看了眼,另外的包间门。   刚才她与白玉说的话,白季农肯定听见了,是小姐不愿意和好,她已尽力。   待到白玉离开好长时间,白季农才出酒楼,上了马车,吴伯驾车回白府。   夜色乌黑。   白玉躺在明月枫怀里,一手搭在他胸膛,他们呼吸均匀。   卧房窗前,玄鱼隔窗户,看到屋内景象。   多年不见,她的阴魂术竟被解了?   难道是,那个老东西?除了他,还有谁,有本事,能解阴魂术?   府中值守侍卫经过,视而不见,主子窗前立着一个人。   她的阴魂术既已被解,再给她下,也没多大用处了。   白玉定不是凡人,无论她是谁,她的灵气,他要定了。   只要取了她灵气,他就能从妖身,修成仙身。   再拿了明月枫的力量,三界之内,还有谁能奈何的了他?   玄鱼盼着天下乱,天下一乱,他帮明月雾一统天下,他就是整个天下的国师,在人间受万人敬仰,比做神仙还滋润。   明月枫一死,再帮白玉修成不死身,有白玉陪着,往后的日子,就不会孤独。   还记得,五年前郊外河边,白玉梦中醒来,扑进他怀中之景。   那日,他是以明月枫的形貌,接受她的投怀送抱,她的娇羞样,让他相当妒忌明月枫。   曾经也想过将白玉强留身边,一想起那晚,她对着他显出害羞样,他心有不甘。   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身边,要让她,对自己显出实实在在的娇羞。   为了这两个目的,他才这么麻烦的帮着明月雾,否则,以他的能力,带她走实在太容易。   就让这些愚蠢的凡人,去斗吧!   玄鱼脸上显出阴笑,立了好久,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   京城表面,一派祥和。   明月枫难得与白玉,坐下一起吃顿午饭。   你喂我一口,我再喂你一口,有说有笑。   兰翠立在前厅门口,心不在焉,几日前,接到白季农传来的信,要她伺机刺杀旻王。   这样大事,她怎敢下手?   并非她怕死,而是小姐对她那么好,叫她如何下的去手。   但不照做,就永远见不着儿子面。   白季农说,帮她找到了儿子,只要做完这件事,他给他们母子一笔钱,她就能带儿子,远离京城。   她立在门口发呆着,屋中两人,互相咬耳朵。   “玉儿,我拿你的丫头开刀,你有意见吗?”   “枫哥,也许兰翠有难处,我了解她,她不是个害人的人。”   盯梢兰翠的人,早已呈报明月枫,兰翠和白季农的人,私底下接触过。   “人是会变的,你就这么相信她。”   “我相信她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这段日子,她并没做过妨害咱们的事,她是否有什么难处、和把柄,落别人手里了。”   明月枫也觉得奇怪,皇上都不敢随意打他注意,白季农却敢。   是他蠢,还是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玉儿,那咱就试试她,如果她真的心思不纯,就不要怪我无情。”他说道。   白玉思量下,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她对着门口:“兰翠,你去厨房,端来给王爷温着的粥。”   兰翠还发呆,白玉又叫她一声,她才醒神,连忙去厨房。   明月枫放下筷子,手指放嘴边,传出一短两长口哨声,立刻有侍卫,从门前闪过。   厨房灶上,炖煮安神粥。   兰翠端下炖盅,准备送去前厅。   行到厨房门口,眼睛一亮,这么好的时机,怎能错过?   犹豫片刻,将炖盅放到桌上,回头又看眼厨房外。   四下无人,取出腰间油纸包,打开下到粥里,下完药,还不忘将用过的油纸,扔进灶膛烧掉。   将粥搅拌均匀,这才端起粥,朝前厅去。   前脚踏进厅门,那侍卫又一次门口经过,朝明月枫点个头,离开。   看到侍卫暗示,白玉脸上,显出不信,明月枫捏下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兰翠将粥放到二人眼前。   明月枫一脸宠溺的,亲手盛满一碗粥:“玉儿,最近操劳坏了,来喝碗粥补补。”   立在旁边的兰翠惊,这粥不是专门炖给他的嘛,怎要给小姐吃?   差点出手阻止,白玉却推回来。   “这是转门给你的,快点吃吧,别凉了。”   你推我让。   兰翠深怕被白玉吃下去,一脸紧张,她的表情,被他俩看的清楚。   对望一眼,明月枫不推了:“既然玉儿不想吃,相公我也没胃口,要不这样,兰翠天天伺候你,也怪辛苦的,这粥赏她好了。”   他将那碗粥搁在桌子边上:“兰翠,赏你了,吃了吧。”明月枫皮笑肉不笑。   她惊惧,浑身冒汗,粥里被她加了料:难道,王爷发现什么了吗?   桌前两人,一脸微笑看着她。   “怎么,本王赏你的粥,你还嫌弃吗?”虽微笑,言语透阴森。   兰翠浑身战栗,到桌前端起那碗粥,不吃,她活不了,如果吃了,她必死无疑。   想必,对方发现了。   被毒死,也比落在旻王手里,受活罪的强,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   兰翠眼泪流出,心中默道:儿啊,娘对不起你!   眼见那粥,就要进到她嘴里,明月枫手指弹出一粒花生,打落她手中碗。 第86章 计中计1   白玉起身,绕过桌子,到她跟前,兰翠脸上,还挂泪珠。   眼前小姐,浑身冰冷气,令她不由自主跪下:“小姐……”   站着的人,没说话,居高临下望着她。   “小姐,你杀了奴婢吧。”兰翠重磕一个头。   白玉弯腰,一手挑起她巴,口气甚凉:“我与王爷,对你不好吗?”   无疑,她做的手脚,小姐确实知道了。   “小姐,奴婢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但求你救救我儿子。”   白玉站直身子:“你儿子…不是被你男人卖掉了吗,你还哪来的儿子?”   “是,孩子确实被卖掉,可老爷说,他找回了我的孩子,只要我听他的,他就将孩子还给我,小姐,奴婢死不足惜,但请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再次磕头。   她冷笑:“你谋害当朝亲王,你以为,将你杀了,就完事了吗?”   “小姐将奴婢抽筋扒皮,奴婢绝无怨言,只求小姐,定要救得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兰翠没丝毫怕死神色,满脸急切。   “要杀要剐,奴婢任由小姐处置,奴婢只求您,救得我的孩子……”怕白玉不答应,她还磕头、求情。   兰翠果然被人捏住把柄!   当娘的,为了孩子能上刀山、下火海,她这么做,实属被逼无奈。   白玉看向明月枫。   眼神交换,他接口:“兰翠,你敢给老子下毒,老子似乎,没义务帮你救人吧。”   顾不上害怕明月枫,面朝他跪拜:“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这跟我的孩子,没一点关系,求您一定施援手救得我儿,奴婢给您磕头了。”   地面咚咚,磕的相当重。   白玉看的不忍,想制止她,他给她使个眼色。   又让她磕了几个,才出声:“行了,老子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既是被人胁迫,本王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要能救得了孩子,王爷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死而无憾。”兰翠额头磕的血直流,心中又升起希望。   明月枫从桌前站起,到她跟前:“你听着,去告诉白季农,就说你行刺成功了,你的孩子只要在他手里,本王定给你找出来。”   “是、是,奴婢一定按王爷的吩咐去办。”兰翠显出激动。   她知道,只要旻王答应了的事,没有办不到的。   得白玉允许,她退下。   “枫哥,你想干什么?”她问道。   “玉儿,相公我要拿白府开刀了,你怎么看?”   什么?拿白府开刀?   白玉一脸惊:“枫哥,那毕竟是我家。”   她再恨白季农,今生的她,毕竟受过他生身之恩,她终究狠不下心。   脑袋凑近她耳朵:“他如果不是你爹呢……”他嘴角挑个淡笑。   白玉一脸震惊:“你……你说什么,他…他不是我爹?”   “没错,他不是你爹,你爹另有其人。”   沉默半天,她一脸不敢信:“你怎…能确定,他不是我爹?”   明月枫搂着她,坐回桌前,将已知消息,一点不拉告诉她。   五年前,派出人手,专门打探那位捉妖师。   此人仿佛人间蒸发,再听不得,半点音讯。   探子便去调查,白玉的母亲。   她娘原是一家唱音坊,卖艺不卖身的清官人,因歌喉好,才艺俱佳,是该唱音坊的头牌。   有多少才子、富商,为听她一曲,一掷千金。   还有人想将她,纳入府中做妾,她都不同意。   她与唱音坊没有卖身契,想留、想走,由她随意,不需要借靠他人力量过活。   曾经,她无意救了一个、被人追杀之人,将那人藏进唱音坊。   后来,那人便在唱音坊,做着打杂、小厮的活计。   被救那人拳脚功夫不错,有那人在,唱音坊少了很多,喝醉酒闹事者。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们经常同进同出。   她又受到一位恩客赏识,那位恩客,日日来听她唱曲。   那人曾有意无意提起,想叫她同自己走。   那时,她心已有所属,就是被她所救之人,没答应那位恩客要求。   以为日子就那样过了,一天深夜,唱音坊发生火灾,火光冲天。   当初被救那人,凭一己之力,救出大部分人、还有她,他又返回火场,再就没见他出来。   她的恩客听说后,连忙赶到她身边,也是那位恩客,找人来清理了火场。   从废墟中,抬出那个被烧焦的人,被烧焦的人手腕上戴着,她送他的铜圈,凭这个她认定是他。   她伤心不已,那人过世,她的依靠没了,孤苦无助,便答应了恩客要求,同他走了……   白玉窝在他怀里,静听他阐述。   还记得,小时候睡觉,娘都会唱歌给她听,娘唱歌很好听。   “你娘的那位恩客,就是白季农。”   他搬正她身子:“你应该猜的到,你爹是谁吧!”   “难道,被烧死的那人,就是我爹?”她红眼圈。   “你爹是否真的被烧死,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不是白季农,就对了。”   “想必,他不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吧?”   明月枫冷哼、冷笑:“他知道!”   什么?白玉眼睛睁的老大!   “你娘当初怀着你,才跟他走的,否则以你娘,要强的性子,怎么可能跟他走,当初白季农带你娘回府后,对外宣称,你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白玉不光眼睛睁大,嘴都合不拢。   呆呆望着明月枫,眼泪直流。   扑进他怀中,泪水决堤。   要是这样,白季农对她不好,那是理所当然。   她没理由记恨他,还得感谢他,给她个安身的,遮风避雨处。   他一手圈住她:“白季农千算万算,没算到,当初拿你羞辱我,却成就了你我一段好姻缘。”   委屈释放完,顶着红肿的眼睛:“枫哥,你刚才说,我爹是否被真的烧死,你还不能确定,这话又怎么说?”   白玉的问,让他想起,五年前那位捉妖师,抱着白玉老泪纵横的模样。   将那晚场景,给她简单大概叙述一遍。   “你的意思是,那位捉妖师,有可能就是我爹?”   “可能性很大,但从那晚之后,这五年,再没听得半点,关于那位前辈消息。”   白玉脑袋依着他的肩,双手抱住他的腰,静静靠着他。   如此惊天消息,她一时半会,真消化不掉。   他给她肩膀,让她靠。   北风啸,雪片漂。   离岁末节,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日子。   整个白府,没有要过节的气氛,白季农每天阴着一张脸。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书房内,迎来他的“故人”。   莫得错和五年前,变化不大,涂脂描眉,那张脸抹的,比女人还白。   “白季农,你可听说,旻王中毒了?”莫得错坐在客位上。   白季农同他坐一排:“是我下的毒,只可惜,没将他完全毒死!”   莫得错惊的站起来:“什么,真是你下的毒?”   白季农斜眼,瞅着他:“老夫家大业大,都不怕,你怕什么?”   莫得错被噎,不过一想也是,他们筹谋了这么多年,天下一乱,他们不就有机会了?   “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皇上着禁机卫严查,向旻王投毒之人,你小心点?”   莫得错被吴伯送走,待到书房,再无其他人。   白季农取出书桌下,藏匿的“羊皮卷”,翻里翻外看。   这张“羊皮卷”,还是从当年那人手里得来,除了这一张,其它的,都下落不明。   只要天下大乱,就算没有羊皮卷,主人还是有机会,拿了天下。   等到那时,他成为一方诸侯,过的就是皇帝的日子,现在受的白眼、受的气,都是值得的。   玄鱼说的对,拿热脸,贴别人的凉屁股干什么?   谁的也不贴了,他白季农真正的主子,并不在大沐,只要将主人迎入,他比当初,风光更甚。   他也是朝堂上打过滚的人,玄鱼那点把戏,他看的清。   玄鱼也是个,野心不小的主,他盼着天下乱,他就能乘机做,天下人的国师。   难道他白季农,就是个傻的吗?   只要主人入主天下,他白家一样光耀门楣,传下千秋万代。   所以玄鱼给他扇风刺杀旻王,他真就这么做了。   能毒死旻王最好,他死了天下必乱。   毒不死,他与皇上关系会更差,天下大乱,来的就更快。   白霍远已被送走,没人知道白霍远的下落,万一出了事,白家不至于绝了后。   他静坐书桌后,望着手中“羊皮卷”。   皇宫里,御书房。   打发了所有人,龙案后的人,大发雷霆。   “旻王怎么中的毒,查出来了没?”   从头蒙到脚的黑衣人,立在龙案前:“皇上,这个时候旻王中毒,咱们不能只防旻王,还得小心其他人。”   明月雾起身,绕过龙案:“朕当然知道,朕要将背后下毒之人揪出来,将他五马分尸。”口气狠毒。   明月枫出了事,赶回漠腊的白奇,必然有所行动,那时,可就不是利用他们了。   他得派兵平乱。   出兵对付白奇时,肯定会有人乘机而入。   到时候,他们的计划,就全乱了。   扰乱他们计划的,就是那个背后下毒人。   平复火气,明月雾吩咐:“将宫里最好的解毒丹药,全送去给旻王,还有,派太医去好好为旻王调理身子,朕还指望他呢,千万不能让他有事。”   “是。”黑衣人退下。 第87章 计中计2   打发走黑衣人,明月雾背手,立在御书房门口。   玄鱼悄无声息出现,手中狐裘披风:“皇上,夜色寒凉,小心冻坏身子。”将披风,给他披上身。   思绪回笼:“国师,旻王中毒的事,想必你已听说了吧?”   伺候的宫人、太监,都被打发走,御书房附近再无其他人,不用担心,他们的谈话,被旁人听了去。   玄鱼微一笑:“皇上,您无需忧愁,会有人替您收拾那下毒人,您只管等着看戏就好。”   “哦?”明月雾转头:“国师知道下毒之人?”   玄鱼凑近他耳畔,嘀咕半天。   明月雾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杀意尽显:“什么……”胸脯起伏,呼吸急促。   “皇上,贫道也是,才知他的秘密,来不及向您请旨,擅自出此下策。”   “国师,你做的对,没想到朕的身边,还藏着一条恶狼,好,就让旻王替朕去收拾他,咱们捡现成。”明月雾转身进了御书房。   玄鱼还立书房门口,抱臂阴笑:白季农居然蠢到,真去行刺旻王!那人就凭你,派个不起眼的下人,就能得手?你将旻王想的,难道比你还蠢?   回头看眼御书房内,龙案后批奏折的人:但愿你不要让本座失望,也不枉本座真心帮你,一统天下。   他继续抱臂、阴笑,不多时原地消失。   旻王府。   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宫里赏赐的,各种名贵药材,送来一堆又一堆。   躺在床上的人,一脸憔悴,白玉随身伺候他。   太医把完脉,站起立床边:“王爷再安心静养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   “是吗,为何本王总觉得,浑身瘫软无力呢?”明月枫嘴唇泛白。   “王爷,毒物攻身,身子乏力很正常,按时吃药,总会好起来的。”   太医将注意事项,安顿嘱咐后,退着踏出旻王卧房。   再无其他人,明月枫一把将立在床边的白玉拽上床,哪里看出他乏力,一副生龙活虎。   白玉顺手拔掉,扎在他身上暗处穴位的银针,脉象不再缓慢。   “枫哥,皇上怎会对你这么好?送来的那些药,天天泡茶喝,都够喝个好几年了。”她窝进他怀里。   他抚着她发丝:“之前不能确定,但现在,我肯定他知道了我背后弄出的事,我死了,西北暴动会要了他半条命,所以他不敢让我死!”   白玉爬起来,一脸不明:“这说不通呐,既知道你是他的威胁,他居然允许岁末节后,你的去留由你自己决定,这有问题。”   他一脸凝重,看着她:“你、我、白奇,我们都想到一块,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怎么都捋不清头绪!”   相视对望好半天,她脑袋又窝进他怀中。   “枫哥,我们要是平凡夫妻多好,就没这些勾心斗角了。”   他笑笑:“是呀,可这样简单的一个要求,对我来说,简直是奢求。”   两人静静相拥。   又到傍晚,郊外河边老地方。   沐叶飞抱剑,立在河岸边上,河已结冰,听不到流水声。   耳朵轻动,树林中,一黑影子,踩树枝而来。   待到黑影到面前,他上前:“师兄,出什么事了?”   明月枫很少会主动约他见面,如果主动约他,那就说明有大事。   拉下遮面黑巾,明月枫开门见山:“叶飞,你听得皇上,有什么动静没?”   “动静?皇上最大的动静,就是身边出现了一位神秘国师,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动静。”   这消息,明月枫已知,他说道:“我敢肯定,皇上知道我们的事了。”   “什么?”沐叶飞吃惊:“皇上知道了?那他为何,允许你来去自由?这不符合常理呀。”   皇上降下旨意,岁末节后,明月枫回封地、或着留在京城,由他随意。   这道旨意,满朝文武,人人皆知。   “别说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   顿了顿:“也许这一切,与他身边那位,神秘国师有关,那人到底什么来头?”   “师兄,连莫得错都没见过他,更别说我了。”   莫得错很受明月雾信任,他都没见过,可想而知那人得有多神秘!   “师兄,现在怎么办,皇上既已知道,他定会有所行动,恐怕真要打了。”   “这一天迟早要来,老子随时接他招。”他冷哼。   吐口气,接道:“你回去吧,倘若看着情况不对,立刻离开禁机处,来与我汇合。”   “放心吧,咱俩轻功一个师父教的,别的不敢吹,脚底抹油的功夫,我自信,除了你,没人比的过我,想抓我,不是那么容易的!”   告别沐叶飞,天空繁星现,明月枫去了白府。   五年来,也再没见过寒山的面,从漠腊回京,就打听了他的下落。   原来,五年前他带白玉离京不久后,寒山告别白季农,去云游了。   寒山是除沐叶飞以外,他唯一的好友。   当年大火将他烧毁容,是寒山,给了他一张普通人的脸。   药卢还在,故人却无,叹息一声,他离开。   白季农今时不同往日,当年,他拿白玉做棋子,没料到,棋子不受他控制,所以,白府现在一片萧条。   安插在白府的探子,没查出兰翠的孩子在哪。   再找不到,只得另想办法了。   避过巡夜护院,他倒挂在白季农书房外。   透过窗户缝,看的清楚,白季农坐在书桌后,写着什么,   写好后,他将那信,折好装进一支小竹筒,随后起身。   明月枫连忙隐了身子,藏起来。   白季农踏出书房,朝后院去,还回头看眼身后,很小心。   明月枫悄悄跟着他。   他在自家,都搞的这么神秘,他想干什么?   后院,白季农取出鸽笼一只信鸽,将那信笺,绑在鸽子腿上,放飞信鸽。   那信写给谁的?   他飞身追着鸽子去,一定要看看,那信上写的什么。   出了白府墙,踩着能借力处,离那鸽子越来越近。   手中石子,还未掷出,空中扑腾翅膀的鸽子,仿佛被施定身术,直直从空中掉下去。   连忙朝鸽子跌落处,落下。   怎么什么都没有?   取出火折子照亮,确定那鸽子掉在这了,见鬼了?   只眨眼功夫,鸽子就不见了?   观察四周,随即又闭眼。   一个东西,眨眼间消失,他确信,不是见鬼了,应该是遇见高人。   闭眼细细感受,静听动静。   突然睁眼,朝身后望去。   隐藏暗处的黑影,一闪而过,他立刻追赶。   他的轻功除了沐叶飞,天下无人能及,追了那个黑影子大半天,居然不能将他撵上!   一直追到背阴处,前头黑影子停下,转身:“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好像年纪大了,体力不及他,微微喘息。   他隐身暗处,天色又黑,明月枫看不清他相貌。   “将鸽子给我,我放你走。”   “为个鸽子,追我这么久,你闲的慌?”但对方真将鸽子扔过来:“接着。”   在他接住扔来的东西时,那黑影闪身消失。   看清,手中只有鸽子,鸽子腿上的信笺没了:被那人耍了!   再去追,已不可能,那人轻功不在他之下,就这空子,早逃的没影了。   原本鸟身僵硬的扁毛畜生,到他手里,居然活动开,扑腾着就要飞走。   信没了,要它还有何用,刚想放飞,又一想:累了大半天,回去拿你当下酒菜! 第88章 智诈白季农   岁末将至,京城处处透出浓重年味。   一片祥和之气下,掩盖着即将到来的风起云涌!   旻王“中毒”,余毒总是不能彻底清除,只得卧床休养。   那晚夜探白府,探得白季农写信。   信是写给谁的?还有,后来出现的黑影子,他又是谁?   白季农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啊!   卧房里,明月枫独自静坐,思索。   白玉端着煲好的烫进来:“枫哥,想什么呢?”烫盅搁在,他面前桌上。   “玉儿,过来坐。”拉她,坐到自己身边。   “你在白府那么久,你知道白府,还有哪里可以藏人吗?”   他的人,没找见兰翠的孩子;不知白季农,将孩子藏在哪了。   白玉摇摇头:“白府说大不大,他若没将孩子藏在府内,难道藏外面了?”   探子一直盯着白府,没发现一丁点,关于藏匿孩子的线索。   明月枫犯难,兰翠是玉儿的丫头,既答应过她,怎能食言?   如果孩子真在白季农手上,就这样铲了白府,孩子怎么办?   “枫哥,要不我去白府走一趟。”停顿下,她接道:“说不定,我能探出点什么线索呢。”   他微思:看来只能这样了。   挑个日子,选了几件礼物。   残应带侍卫,护卫马车,出嫁至今,白玉第一次回门。   白府已接到,旻王妃今日回府探亲的消息。   白季农、还有多年未见的二夫人,大门口亲自迎接。   兰翠扶白玉下车架,白季农迎上:“王妃,里面请。”对白玉做个请的动作。   原以为,永远不会再踏入白府大门,没成想,今天又一次回来。   白府下人,接过侍卫手中礼物。   白季农没反对,由下人接过东西,他以为:这丫头怕旻王过世后失了依靠,来示好的。   白玉随他请的手势,踏入大门,兰翠伺候在侧,身后跟着残应。   这里一切,同原先一样,没多大变化。   白季农一路将她领到前院主厅:“王妃请上座。”   白玉毫不客气,主位落座,没丝毫为难。   白季农请她主位落座,无非是个客气话,毕竟爹在眼前,她怎好意思?   哪想到,人家确实很好意思,仪态端庄万千,摆的就是王妃的谱。   白季农面带窘色,二夫人虽有不满,却不敢发作。   白玉身后那侍卫,她有过几面之缘,认得那人是旻王侍卫长。   坐定后,白季农连同二夫人,还立她面前。   白玉大方一笑:“白大人,夫人,你们站着干什么,坐呀!”   这声白大人,令白季农越发不满:这个孽障,连爹都不叫了!   心里不痛快,也只能忍,阴着脸坐在右手边客位。   二夫人觉到老爷不满,但厅中有个浑身冒杀气的人,她只得随白季农坐在客位上,作陪白玉。   即便心中多么不愿意,人家现是旻王妃,旻王连身边侍卫长都打发来,亲自护卫她安全,可见旻王将她宠成什么样!   丫鬟上完茶,端起抿一口,白玉才道:“白大人近来身体可好?”   “承蒙王妃挂念,托王爷与王妃的福,老夫吃的好,睡的好,一时半会死不了。”这话大不敬,厅中尴尬。   她虽是旻王妃,但她终究出自白家,难道她还敢,将他这个当爹的怎么样吗?   白玉无任何不快,淡淡一笑:“人都有一死,无非死的早、和死的晚的区别,白大人乘活着的时候多吃点,免的阎王来敲门那天,腹内空空上路。”   “你……”   白季农的脸成了猪肝色,从座位上站起的快,差点没站稳。   辛亏二夫人一把扶住他。   “王妃,你怎可这样说话,老爷是你父亲呐!”二夫人言语相当冲。   “谁敢对王妃大不敬!”残应挡在白玉面前。   兰翠在白玉身后,大气不敢出。   残应那一声,镇住白季农和二夫人。   更何况,白玉嫁的男人是头老虎,有那人给她撑腰,谁都不敢将她怎样。   她脸上还挂淡笑:“残应、兰翠,你们先退下,我与白大人,单独说几句话。”   残应转身抱拳:“是。”退出大厅。   兰翠跟在残应身后,也出了大厅,经过白季农身边时,与他眼神触碰,连忙低头绕过他。   他们眼神交流,白玉看的清,她装作没那回事,还稳坐主位。   白季农也打发了二夫人、和其他伺候的下人。   厅里只剩他俩。   白季农坐回客位,压着怒气:“敢问王妃,您今日来我白府,有何贵干?”   他明白了,白玉敢对他这态度,说明那人死不了,否则她不会这么冲。   她端起茶,再抿一口,然后茶杯重重落在桌上。   将白季农一惊。   再次站起:“王妃娘娘,说说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吧。”他背手而立。   白玉将他看了半天:“王爷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你胡说什么,你当老夫嫌自己命长吗?”   他嘴上无破绽,心中却发憷。   兰翠还跟在她身边,说明他们不知,毒是他派兰翠下的。   那她为何这样问?   白季农目无闪烁,直视她双眼。   目光相对中,白玉语气微微急促:“那毒确定不是你下的?”   “难道你认为,我这个当爹的,恶毒的想让自己的女儿,将来守寡?”他信誓旦旦。   她心中冷笑开,面上却呈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只要不是你,我就放心了。”   白季农眼睛一亮:难道这丫头,还在乎白家,否则她怎会这么在意,毒是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说着话,她起身,就要抬步离去,却被白季农拦住。   “王妃娘娘,既然回来了,吃顿便饭再回吧。”   白玉再没驳他面子:“也好,吃顿饭再回也不迟。”   白季农面色也缓和,她能留下吃饭,说明她确实还在乎白家,连忙吩咐下人,去为午饭做准备。   今日饭厅,只她和白季农两人,其他人都被打发掉。   二人各自吃着饭,白季农时不时问几句,白玉随意应付着。   她一副若即若离,不冷不热,让白季农误以为,她始终还是向着白家的。   “王妃,王爷身子,可有大碍?”   “余毒未清,身子没好利索,倒是没大碍了。”   “哦,这我就放心了。”   白玉喝口茶:“王爷说了,待他身子恢复,定要将那害他之人,全家连根拔掉;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老虎嘴里拔牙,不想要命了!”   口气虽抱怨,话里却透轻松,与刚才在前院主厅时,语气中的紧张截然相反。   白季农心中一颤,不由拳头捏紧。   旻王此人,向来说的出做的到,要让他知道,下毒之人就是自己,很相信他会这么做。   白季农感到后背嗖嗖吹凉风。   看他神情僵硬,白玉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只要他听进、记住自己话,目的就达到了。   “白大人,饭我已吃过,我回了。”   送走白玉,白季农回到书房,独自静坐思考。   旻王不死,对他来说后患无穷。   不能坐以待毙,能下一次毒,就能再下第二次!   药量加大,还就不信,毒不死你!   夜半三更,一声夜猫子的声音。   兰翠不敢耽误,朝王府后院去。   踩着后院靠墙的石堆,接过墙外人递进来的油纸包。   那人给她安顿完,就要离开,被兰翠叫住。   “你还有什么事?”那人问。   “我要见见我儿子。”   他很不耐烦:“你将事做完,你们母子就能团聚。”   “我必须见我儿子一面,否则,你们也别指望我,再替你们做事。”   那人没想到,兰翠敢威胁他:“既然不做,那我去杀了你儿子,你永远别想见着他。”   兰翠心中一惊,随即恢复镇定。   “你吓唬谁,我儿子被我男人卖掉了,我不相信他在你们手上,你得证明给我,孩子确实在。”   那人没想到,唯唯诺诺的女人,居然变的这般伶牙俐齿。   “好,我将小娃娃的手,剁下一只送来给你,这总行了吧?”他继续威胁。   兰翠还是不买账:“你如果敢伤害他,你还指望我能为你们做事?我要是不做,你们还有谁,有本事近的了旻王的身?”   那人被噎:“你……那你想怎样,你儿子确实在我手上,你又不相信,就算带你去见他,你能出得了旻王府?”那人快没耐心了。   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你将他带来,我远远看一眼就好。”   那人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兰翠仿佛也被噎,又想片刻:“那你去取来,我儿子胳膊上的一条辟邪绳结,那是我亲手编的,只要有那东西在,我就相信,我儿子在你们手上。”   “真是麻烦。”那人离开。   兰翠还不忘嘱咐他:“你别想用假的骗我,那是我亲手编的,是真是假,我认得。”   那人再无多话,隐身黑暗中。   另外一道黑影,天际划过,跟着那道黑影去。   兰翠转身,白玉和残应,就在不远处,她到他们身边,将手中油纸包递给白玉。   接过那包东西,放鼻下,隔着纸包闻出:这竟是最毒的孔雀胆。   白季农居然能弄来,这么难搞的毒.药! 第89章 兰翠的儿子   此药只需米粒大一点,便能毒死十几人。   他却送来这么一包,他是多么盼着,明月枫去死?   将那油纸包收起来,如此稀有的东西,她可得好好珍藏。   明月枫飞身,一直跟着那人,那人也相当谨慎,时不时还回头注意身后有无动静。   巡夜兵将,迎面而来,他闪身躲进暗处,待到安全,才又继续前行。   七拐八拐,到城东钻进一家,很不起眼的农家小院。   跟来此处的明月枫,静静观察,没发现小院里有埋伏,才悄悄落进院中。   眼前屋子,原本漆黑的窗户,亮起烛光,一男一女对话声传出。   原来是对野鸳鸯!那人不是屋内女人的丈夫。   明月枫直立窗前,静听他们动静,屋内又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他想起,与白玉第一次白府相遇、打架那晚,小丫头蹲了白季农墙根。   那夜场景,脑中显出,不由想笑。   那时,她对窗户竖起大拇指;明月枫现在,也想为窗户里的那人竖大拇指。   他抱臂耐着性子,静候他们完事。   ……   他没有偷听,别人行房的嗜好,来此只为打探,兰翠孩子下落。   终于,里面渐渐安静。   沉寂不久:“那小娃娃还好吧?”是那人的声音。   明月枫屏呼吸,静听。   “你从哪弄来的小崽子,老娘都快被他整死了,赶紧将他弄走,再照看下去,估计老娘先疯了……”女人满口抱怨。   “行了行了,用不了多日子,你就清净了,现在绝不能叫那娃娃出事,否则事情办不完,咱们还得呆在这。”   那人停顿下:“天亮了你去取来,那娃娃胳膊上的个、什么辟邪绳结给我,我有用……”   听那话,孩子确实在他们手上,但孩子,目前并不在这。   既不在这,明月枫不再听他们聊天,又出了农家小院。   随着他留下的记号,赶来的下属就在附近。   安顿完接下来的事,天色开始见亮,众人分头行动。   明月枫亲自盯着,那农家小院。   天大亮,一灰衣男人出了院子,有人盯着他,无需他操心。   时间不久,又出来一女人,想必就是那人姘头。   那女人臂挎竹篮,朝城门去。   这属城东,离城门很近,出了城,她一直朝郊外山林去。   现在时节,天天下雪,隐藏不大容易,那女人到了这也很小心,时不时会转身查看后面。   明月枫只能,不远不近跟着。   行进不久,林中有间茅屋,那女人到茅屋前,将门上锁打开,推门而入。   进去不久,里面传出叫骂声:“你个该死的小畜生,小心老娘捉你去喂狼。”   “你这个坏人,放我走……”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   继续传出女人叫骂声,还有孩子倔强的大喊声。   “小兔崽子,老实点……”   “你这个坏人,不要动我东西……”   听那动静,孩子拜下阵。   女人出茅屋,孩子追出来,她转身空子,一脚将那孩子,踢回屋里,她才又锁了门,扬长而去。   小娃娃透过门缝,稚嫩声带怨恨:“你敢抢我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隔着门缝,他眼中满满怨毒:“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那女人只留个背影给他。   他还恶狠狠看着,那女人消失的地方。   却不想,门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他视线。   隔着微开的门缝,明月枫看清了那个,满嘴恶毒话语的孩子。   那孩子稚嫩面孔上,镶着一双怎样的眼睛?   这样眼神,不应该出现在,这样幼小的孩子脸上,那孩子满眼恶毒,实实在在的恶毒。   目光相对中,孩子声音依旧奶声奶气:“你是谁?”并不怕他。   他蹲下:“你多大了。”没回答,反而抛出个问题。   “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多大。”答话挺老练。   明月枫对他来了兴趣,这么个小娃娃,居然不怕生。   刚才他诅咒那女人的话,他全听见了。   这么大点的孩子,懂什么是不得好死吗?   那孩子打量他,再次问:“你是谁?”与他目光继续相对。   “我是你娘的朋友……”还没说完。   那孩子接道:“原来你也是骗我的?”   “哦?骗你,此话怎讲?”明月枫站起,抱臂看着他。   两人隔着门板聊天,他再老练,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对方问什么,他很老实作答。   原来,当初掳他来的人也说,带他来找娘。   谁知将他关在这,根本就没有娘。   所以谁说再带他去找娘,他都认为,对方是骗他的。   明月枫笑笑:“小娃娃,你这里是不是有快红色胎记。”他指指自己胸口。   那孩子先一愣,随后低头,扯开自己衣服:“你说的胎记,是这个吗?”他低头看着,自己心窝处。   他果然是兰翠的儿子!   兰翠说过,她儿子心窝处,有块红色的五指印胎记。   那胎记,还真像个手掌的样子,就是小很多。   “没错,这就是胎记,你现在相信了吧,我确实是你娘的朋友,我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孩子相信了他的话,能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个,肯定是娘告诉的他的。   “可是,我出不去……”小脸上显出急切。   “小伙子,让开点。”   孩子站到离门远点处,明月枫一脚踹上门,门板朝里落下。   躺倒的门板旁边,立着个瘦小的娃娃,一身衣服很单薄。   他连忙扯下身上外衣,将小娃娃包住:“走,我带你去找你娘。”   一手抱起孩子,出茅屋,飞身朝山下。   那孩子还没反应过,就被眼前这个神武的叔叔,抱着飞起来。   原本还惊惧的面孔,立刻兴奋、惊呼、大叫,听的出,他不害怕。   明月枫被小家伙感染了,随着他惊呼,露出笑。   兰翠坐立不安,院中来回踱步,焦急等消息。   听到动静,一转身,她呆立。   明月枫怀里抱着个小男孩,一脸笑的出现。   望着越来越近的孩子,兰翠泪水溢出。   与他分别时,他还不满两岁,如今两年过去了,他又长大了,不会认错,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明月枫将孩子抱到她跟前。   怀中孩子看到流泪人,一脸疑惑望着她。   泪水决堤,兰翠伸出手:“寻儿……”想去抱他。   孩子却一把抱住明月枫脖子,给兰翠一个后脑勺:“她是谁?”   “小子,你看清楚,她是你娘。”明月枫将他的小脑袋搬过来。   娘?   那娃娃将她打量半天,看她哭的那么伤心,眼中也带上雾气。   声音糯糯道:“你真是我娘?”   兰翠抹把眼泪:“我是你娘,娘对不起你……”捂着嘴,哭的更伤心。   “你是我娘,为什么不要我?”话语里带委屈。   “孩子,娘没有不要你……娘……”兰翠摇着头,不知该怎么给他解释才好,只一个劲:“娘对不起你,原谅娘好吗……”   看眼哭的伤心的兰翠,再看眼还抱着自己的明月枫,兰莫寻不知该怎么办。   明月枫将他放到地上:“你娘没有不要你,你娘为你受了很多罪,你要好好孝顺她,知道吗?”   兰翠再也忍不住,蹲下一把抱住他。   “寻儿,娘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吗,娘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兰莫寻被她感染,窝在她怀中,也哭开:“娘……”   一大一小,两人哭的伤心。   白玉立在前厅门前,望着那一幕,被感动的落泪。   与明月枫眼神互碰上,两人相望。   他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玉儿,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她笑笑:“有个孩子,也是件幸福的事!”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与他在一起,睡觉几乎没有不被他折腾的时候。   不说现在,就是五年前,他肯定也一样,却都没见有孕,这……   这不大对劲!   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望着明月枫发开呆。   她想到了,他也想到了。   他的笑也消失,对望中,他将她圈进怀中:“孩子的事,还是等一切结束再说吧,万一来个小家伙,冷落了他怎么办!”   听的出,这是宽慰的话。   她却知道,不能受孕,问题并非一定在自己身上。   但他的观念,与自己有区别,如果说出来,定会伤他自尊,白玉只回应:“好,等一切结束了再说。”   兰翠母子团聚,她不能再留京城。   带着白玉赠送的盘缠、还有兰莫寻,由明月枫的侍卫,将他们送走。   他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明月枫刻意这样安排的。   天大地大去哪都行,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母子行迹,便不会再有人,捏住白玉把柄。   现在的明月枫,不会未卜先知的料到,若干年后,呼风唤雨的一国大巫师,居然是他当初施援手救下的寻儿。   他更不会想到,施援手救下的这个叫兰莫寻的孩子,在未来某一天,会与他有一场,震动三界的对决。   救谁不好,偏偏救个自己的死对头回来。   怪谁?只能怪他明月枫,自己手贱呗。   这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第90章 玉儿,别吓我   白季农得知孩子被人救走,已是三日后。   这消息,叫他额头滴冷汗。   再得知,兰翠已从京城消失,他跌坐书桌后,浑身瘫软。   明白了,白玉那日回府,是来给他下套的!   可笑他朝堂打滚一世,却钻进她的圈套中。   扑棱棱飞来一只信鸽,落在书房门前花架上,看到信鸽,更加震惊:白天怎会飞来传信鸽?   到门前,抓住信鸽,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展开,越看眼睛睁越大,站不稳就要往后倒去。   幸好被过来身边的吴伯,一把扶住:“老爷怎么了?”   白季农将信攥手中,这秘密,吴伯不知道。   “老爷,您脸色很难看,要不找个大夫瞧瞧吧?”   他摆摆手:“我没事。”   打发走吴伯,再看那封信,信中说,安插在京城四处,还有各地搜索情报的据点,全被官兵端了。   送信人逃走之际,给他发来这封信。   这信不会假,信上隐藏的记号,只有自己人知道。   看着手中信,白季农眼中射火焰,谁有这能耐?   除了皇上,就是他!   白季农没猜错,是明月枫干的。   明月枫派人盯着灰衣男人,顺藤摸瓜,找出京中其它隐藏据点。   端掉一处,抓了里头人,总有经不住严刑烤问的,吐出实情。   再顺着得来的线索去查,发现京城中,这样据点还有好几处。   明月枫将得来的消息,全捅到明月雾那里。   得知这些据点,竟是别国设在本国的情报点。   这还了得,有人妄想颠覆大沐,这样狼子野心,岂能放过。   无论他俩斗的多厉害,那是他们兄弟俩的事,由不得外人虎视眈眈。   配合明月枫,明月雾下令严查。   皇帝一发话,下头自有人跑腿办事,做这一切时,都是背过朝中官员的。   所以,白季农没及时得到消息。   明月雾乐的轻松收成果,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他很愿意敬佩、崇拜明月枫这样的大哥。   偏偏他们生在这样家庭,明月枫的存在,无时无刻威胁他、提醒他:一山不能容两虎!   御书房,龙案前。   玄鱼抱拳:“恭喜皇上。”   明月雾绕过龙案:“都是国师计策秒,才让朕这么轻松,挖出这些毒瘤!”   “皇上,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旻王确实是您,一统天下,最好用的一把利剑!”   “但愿计划一直顺利,千万不要出纰漏,否则,这把利剑,会不受朕控制。”   玄鱼给他定心丸:“皇上,你只管准备好做天下之主,贫道定不会让这把剑,不受您控制!”   明月雾到门口,背手望着晴空万里:皇兄,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我心狠!   背手身后的拳头,捏的泛白。   玄鱼看着那捏的泛白的拳头,阴笑着原地消失。   岁末节至,普天同庆,宫中设宴,君臣同乐。   白玉随明月枫,又一次入宫赴宴。   宴会中午开始,傍晚结束。   白季农身边二夫人相陪,白玉挽着旻王胳膊,行在他前头。   旻王哪像中过毒的人?   精神奕奕,再次说明,明月枫根本就没中过毒。   可笑他白季农,常在河边走的人,也有湿了鞋的时候。   一心想着,弄死了旻王,天下必然乱。   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着道。   白季农毕竟是,风雨里走过来的人,知道他们不动自己,是因他们没有,指正自己的证据。   他也是因这原因,才敢堂而皇之,还出现朝堂上。   没证据,任谁都不能,轻易给他定罪,但有无证据,只是迟早的事。   就算死,也要拉上这个白眼狼、野种陪葬!   踏出宫门口,白季农快走两步:“王爷、王妃,请留步。”   听到身后呼唤,他们转身。   “王妃娘娘,今晚回府来,同我一起守岁,如何?”白季农抱拳。   明月枫刚想推掉。   白季农又接道:“今晚请王妃回府,为你娘上柱香吧。”堵死他们想要拒绝的话。   与明月枫对望一眼,她说道:“好!晚上我一定到。”   连她娘都搬出来,看来今晚,非去不可了!   就去看看,他还想干什么。   明月枫思量一阵,扶白玉上马车,对残应打个手势,目送残应和侍卫护送马车离开,他又朝皇宫去。   今晚皇室男子,只要在京的,都须入祖先灵堂,一同守夜过子时,明月枫也不例外。   白季农肯定没好事,他又脱不开身,只得安排残应了。   回到王府,脱掉王妃朝服,换身轻便装束。   和白季农的脸皮,已彻底撕破,他今晚肯定不会有好事,万事得小心。   踏入白府,身后跟着残应。   白府处处红灯笼,给寒冷夜色,添束光明温暖。   今天虽是家宴,满桌菜品,相当丰富。   白玉主位落座,下手作陪白季农,还有二夫人。   并不见其他人的面。   桌上饭菜,白玉没动筷子,他们也没动筷子。   白季农端起一杯酒:“王妃娘娘,祝你与王爷白头偕老。”   还不待她端起桌上酒杯,立在身后的残应:“王妃,属下代您饮了这杯吧。”   明白残应意思,他怕白季农在酒里做手脚。   白玉微微一笑:“无妨,一杯酒而已,喝不醉我。”   阻止不了,残应再不好多说,眼看她,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白大人,今日我在宫里已吃过饭,要不您与夫人吃着,我去为我娘上柱香。”   “老夫也去。”他先起身,踏出饭厅门。   白玉随他步子,跟上他。   踏入记忆中那间,专门挂着娘画像的房间里。   墙上的画中人,抱琵琶坐在树下,一身白衣,宛如人间仙子。   白季农取出三根香点燃,插.进面前香炉内。   白玉也取过三根香,点燃跪在地上,对画像拜三拜,才将香插.进香炉内。   她拜完,就要离开。   “二丫头,我能否单独与你说几句话。”   转回身,看眼他。   对立在门口的残应点点头,残应犹豫下,稍微离此处远点,但他时刻注意,房内动静。   白季农眼神阴测测,白玉直视他双眼。   对望半天,白季农先开口:“你果然是,喂不熟的狼!”   “白大人,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对本王妃大不敬!”她语气相当冷。   “大不敬?没有老夫,你能有今天?”   “对,我能有今天,是得感谢你拿我羞辱旻王,否则怎会有,我与旻王的好姻缘。”   白季农被噎。   停顿一阵,笑出声:“呵呵呵,我从没想到,我会拜给你这野种,呵呵……”   原以为,她听到这番话,定会有反应,没料到,面前女子无任何变化。   “你难道不好奇,老夫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爹,我有什么好奇的?”   “你……你怎会知道?”他眯眼。   随即又想到,她能知道这秘密,除了她身边的男人有本事探查出,除此之外,她从哪里能晓得。   想明白,他又狂笑:“哈哈哈……”   好一阵:“原来老夫早就败了,却今天才知道,哈哈哈……”笑的癫狂。   听到动静,残应冲到门口,白玉对他摆个手,他又退出去。   “娘我已祭拜完,如果没事,我回了。”   “回去?旻王妃,你以为你走的了吗?”   白季农停下笑,眼中充满怨恨:“老夫活不下去了,你陪我一块上路吧。”   她轻蔑一笑:“凭你,能留的住我?”   “我说能留下你,就能留下你。”眼中怨恨,越来越重。   突然感到,腹中异样,肠子似乎拧在一起,越来越疼。   “那杯酒…有问题!”她步子趔趄,扶住门。   残应再次冲过来,扶住她:“王妃,你怎么了?”言语急切。   借光亮,看她额头滴开汗,手还捂肚子,残应立刻掏出怀中信号,对天发出。   侍卫全部冲进来,躲在暗处的暗卫,也放出信号。   信号一茬接一茬,一直传到皇宫里。   跪在祖先灵堂的明月枫,听到信号声,拳头一紧:出事了!   白玉手捂肚子,天黑看不清她脸色,但嘴角滴出的血,证明她中毒不轻。   侍卫护着白玉,残应对上白季农:“竟敢谋害王妃,你活的不耐烦了?”   “我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夫要拉你们所有人陪葬,哈哈哈……”   狂笑中,一群兵将冲进来,后面跟着明月枫。   速度还真快,残应放出信号才不久,他就到了。   明月枫到她身边:“玉儿,你怎么了?”将她揽进怀。   看清她样子,他怒目瞪向白季农:“老子要将你,剁成肉泥去喂狗。”   “你没这机会了,既然大家都到了,你们大家一块陪我上路。”   他击掌,立刻十几个蒙面死士暗处窜出,大门被死士关死。   所有死士,手拿惊天雷,看的众人惊。   其他兵将,还在赶来途中,就算来了,他们也抵挡不住,惊天雷的轰炸。   府中人发觉动静,白青荷最先到跟前:“爹,你要干什么?”   四姨太、五姨太看到那一幕,被吓傻:“老…老爷,你干什么……”   白玉靠着明月枫,嘴角滴血,一脸不可思议:“白季农你疯了,白府上下近百口人,你难道想拉着这么多人,一起陪葬?”   “无毒不丈夫,我没好日子过,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他确实疯了。   他转头,对上家眷们:“都别怕,惊天雷一响,你们就随同我上路了,不会感到疼的。”   白青荷大叫:“爹,你不能这样……”   “老爷,我还不想死……”四姨太惊呼,跪下磕头。   五姨太也连忙跪下:“老爷,我还年轻呢,你放了我吧……”   其他下人,已吓的腿软,哭喊一片。   二夫人却很镇定,到白季农身边:“老爷到哪,妾身就到哪。”   白季农面色缓和:“好,我们一同上路,路上有个伴。”   想出去根本不可能,堵住门口的死士,手中也拿着惊天雷。   明月枫完全能带白玉飞出去。   但他不会这么做,否则,白玉看不起他,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白季农取出火折子,亲自点燃引线,其他死士一同点燃引线。   “嗤……”引线上泛着火花子。   白府所有人大哭开,他们知道,命马上没了。   明月枫和白玉、残应和侍卫们、还有众兵将,眼睛都盯着燃烧的引线。   其实他们内心也慌,面对死亡,说一点都不怕,那是骗人的。   尤其,看着死亡朝自己走来,那简直是折磨。   但他们,都是战场上拼杀过的人,能直面死亡。   就当大家以为,下一秒要去见阎王了。   一阵狂风袭来,那阵风吹的众人眼睛睁不开。   因风太大,被点燃的引线,全被吹灭。   引线灭,风瞬间停。   不待明月枫下令,残应:“杀!”   侍卫冲上前,和死士交上手,不让他们有机会,再点燃惊天雷,兵将也加入战斗。   白季农被突然变故惊住:刚才那阵风有古怪,这时节,怎可能吹南风?   死士就算再不怕死,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多,有的被杀,有的被活捉。   局面很快扭转。   白玉又一口血喷出,身子越来越软。   明月枫紧紧圈住她:“玉儿,你别吓我……”他恐惧上身。   “玉儿听话,不要睡,你睁眼……”后背开始发凉。 第91章 恢复记忆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口气就快提不上。   明月枫语调哆嗦:“玉…儿,你听…听话,别睡……”还在摇晃她。   白玉急促的呼吸,开始减弱,眼皮越来越重。   死士全被制服,白季农也被兵将抓住,白府所有人,都被控制。   大门被撞开,又一批兵将冲进来。   明月雾亲自到了,禁机卫环绕他身边。   随后而来的莫得错看见,白季农和一众死士被擒,他身子站不稳,被跟在身后的沐叶飞扶住。   明月雾到跟前,看清明月枫怀中女子,只剩出气没进气。   “皇兄,快送皇嫂回宫,找太医。”他也急了,知道明月枫很在乎白玉。   万一她出点事,谁知他会搞出什么,所以那女人绝不能有事。   他醒神:“玉儿,你坚持住,我们去找太医……”将他横抱起,就要离开。   “找太医已经来不及了。”一道男音响起。   靠南边的一排房屋顶上,立着一个黑影子。   “什么人。”禁机卫立刻拔剑,护在明月雾周围。   那黑影一个起跳,从房顶飞身下来,立在众人面前。   当看清那黑影,一部分人,眼睛睁老大。   认得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白府管家,吴伯!   难怪刚才觉得,白府今天似乎少个人。   刚参加战斗的,这阵都想一块:难道刚才吹来的,那阵古怪南风,跟吴伯有关?   他毕竟是白季农身边的人,大家不敢放松警惕。   被擒的白季农,望着吴伯,更是一脸惊:吴伯会武功?   吴伯面对明月枫:“旻王,将她给我。”   明月枫多话没说,直接将怀中人递给他。   他相信,吴伯不会害玉儿,吴伯的人品,他还是放心的。   接过白玉,将她放到地上,让她平躺。   “你们退后点。”   明月枫一挥手,所有人将地方腾开。   禁机卫也护着明月雾后退,地方腾开越大。   明月枫眼睛一直盯着白玉,微微起伏的胸,证明她还吊着一口气,他心急到不行。   吴伯背对他,似乎后脑勺长了眼睛:“你不用着急,老夫不会让她有事。”   手掌举起,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把桃木剑凭空幻化他手中。   众人眼睛不敢眨,这样异像,他们从没见过。   白季农看到那场景,身子开始哆嗦:难道吴管家,是他!   吴伯手持桃木剑,绕着平躺的白玉,开始转圈子,转了几圈停下,立在她头边。   手中桃木剑,对虚空开始比划,虚空中画出一道道红线。   来来回回画了好多道,围观人看清,虚空中出现一道符。   那道符慢慢降落,将白玉盖住,待那符咒消失,白玉身体,瞬间发出红光。   吴伯端平桃木剑,口中继续念念有词,大大一声:“现。”   桃木剑尖顶端,一朵金色莲花显出,越来越大。   那朵金莲,明月枫认得,五年前那个鲤鱼精,胸中也显出过,这样一朵金莲。   照这情况看,吴伯定是,五年前的那位捉妖师。   金莲在吴伯剑尖旋转着,慢慢升起,又降下。   一直降到白玉胸口,化作一道金光,钻进她胸中,金莲消失,她浑身冒着的红光,也瞬间消失。   做完这一切,手中桃木剑,如同出现那样,幻化不见。   明月枫连忙冲过去,抱起白玉,她呼吸明显正常了。   他还不放心,转头对上吴伯:“前辈,玉儿她……”   “她没事了,有金莲护身,从今往后,妖邪近不得她的身,她也百毒不侵。”   吴伯转身,看眼白季农,才面朝明月雾。   还被禁机卫护着的明月雾,拨开禁机卫,到吴伯面前:“前辈可是,殷子龙、殷将军?”   太.祖六亲卫中,只有殷子龙,有这样一身异能,他所使用的武器,正是桃木剑。   五年前,明月枫也是凭他的异能,和使用的武器,才猜得他身份。   吴伯对他,抱拳弯腰一拜:“老夫正是殷子龙。”   “殷将军快快请起。”明月雾一把扶住他。   “当初你们六亲卫,跟着皇祖父打天下,你们是我大沐功臣,朕在您面前,就是晚辈。”   殷子龙站直身子,直视明月雾:“皇上客气了,老夫为人臣子,定会忠心主子,老夫这么多年,隐藏白季农身边,也算没有辜负了,太.祖信任。”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裹,将它交到,明月雾手中。   “皇上,这是白季农,所有通敌叛国的罪证,您收好。”   白季农虽早做好不要命的准备,但被扣上通敌罪名,他不但会被车裂,而且将遗臭万年,他被吓的,浑身彻底瘫软,跪下。   明月雾接过包裹,阴着脸到白季农跟前,狠踢他一脚。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费朕当初那么宠信你,你竟这样对朕!”   白季农哆嗦着,什么话,再都说不出。   殷子龙到明月雾身边:“皇上,吃里扒外的,不光只有白季农,还有……”他转头看向禁机卫:“莫得错哪去了?”   莫得错不见了!   谁都没注意,莫得所何时离开的。   明月雾已明白,殷子龙说的,另一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   “来人,给朕将那个该死的莫得错抓回来!”   刚下完令,大门外一声:“不用了,末将已将他带回。”   残应将莫得错推进来,照他屁股上,狠狠一脚。   莫得错直接,摔得跪在明月雾面前。   残应一直注意着莫得错。   莫得错与他有杀父之仇,他眼睛一直盯着那太监。   大家都注意殷子龙救人时,他看见莫得错乘机要溜,便悄悄追出去,将他抓回。   明月雾眼睛,恨不得射出乱箭,咬牙切齿:“你个该死的阉奴,朕真是瞎了眼,才叫你统领禁机卫!”   莫得错语无伦次:“皇上,饶命呐,老奴都是……都是被逼的……”   他抱住明月雾的腿:“皇上开恩呐,老奴……”   “给朕滚远点。”一脚踢开他:“朕要株了你和白季农的九族。”   剩下的,无需明月雾操心,自会有人收拾。   禁机卫护送明月雾离开。   明月枫带白玉,回了旻王府。   岁末节过,永康九年结束。   大沐王朝,永康十年。   新一年,百姓沉浸,节日气氛中,走亲串户,欢声笑语。   这样欢声笑语,却不属于皇宫大内。   白季农通敌叛国,明月雾派亲信官员,查办此案。   证据在手,仅仅三天,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全被连根拔起。   被连带的官员压根不知道,他们无意间成了白季农通敌的棋子。   这些官员里,有一部分还算比较清正廉明的,明月雾给了他们,留职察看。   让这些官员痛哭流涕、感恩戴德皇恩浩荡!   明月雾也借这机会,将有些早就想铲掉的,想办法给他们按上罪名,将他们剔除掉。   这样一来,再添补新人进来,全是天子门生。   天子门生,自然不会与天子作对,皇权完全集中到,明月雾手中。   大刀阔斧整顿,整个朝堂,几乎被大换血……   皇宫没有过节气氛,旻王府同样也没有。   白玉已连着睡了好几日,呼吸平稳,就是不见醒。   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想起那晚事,他心有余悸。   当时以为,他又要失去她,没想到因祸得福,得了金莲!   有仙物护身,往后百毒不侵、妖邪近不得身,这算不算,冥冥中,自有天定?   梦中,她又经历了一次,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包括忘掉的。   与他第一次相识、河边烤鱼。   与他一见钟情,还有成亲、逃婚、被他哄着去漠腊……   所有的一切一切,梦中全都看到了。   又痞又坏的木风,性子阴晴不定的明月枫,还有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奸商的无幻宫宫主!   无论他是谁,他对她的宠,一直没变过。   “咯咯……”白玉笑出声。   明月枫靠坐床沿边上,床上的人儿,脸上带微笑,在做梦。   他侧过身子,躺在她身边,一手支头,一根手指摩挲她脸颊。   感到脸上麻酥酥的痒,她不满的噘嘴,脑袋晃动着,想躲避那阵痒。   他眼睛一亮,继续摩挲她的脸。   她还晃着脑袋躲避。   明月枫手指不停:“玉儿,睡了这么久,该醒了。”凑近她耳朵,蛊惑她醒来。   蛊惑起了作用,白玉努力在睁,睁不开的眼。   长长的睫毛,像个小扇子开始忽闪;费力睁开一条缝,光亮进入眼中。   首先看到,那双曾经令她痴迷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此刻透焦急。   四目相对,他却看着她眼睛,忘记说话。   近在咫尺的双眼里,透出久违的痴迷、崇拜,他不敢相信。   她现在的性子,比原先更加自主、自立,而且,原先完全对他痴迷崇拜的眼神,不见了。   他不敢出声,怕是错觉。   就让他再多感受一阵,那种曾经只属于他的目光。   白玉明白,他在看什么,想坐起来,却没力气。   明月枫发觉,帮着将她扶起来,又连忙端来一杯水,送到她嘴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她很顺从张开嘴,任由明月枫,将那杯水喂进她口中。   放下茶杯:“玉儿,你吓死我了!”口气虽抱怨,却一脸关心。   她没说话,靠床头坐了会,感觉有了力气。   明月枫刚想吩咐下人去端饭。   白玉却一把抱住他脖子,脑袋靠近他,耳朵贴着他胸膛,聆听他胸中心跳声。   曾经,她总爱伏在他胸膛,听他心跳。   他还没反应过:“玉儿,怎么了?”   她抬头,对上他眼睛:“疯哥哥!”   一把抱住她:“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白玉娇俏一笑,凑近他耳朵:“疯哥哥,疯哥哥,疯哥哥!”一连三声。   明月枫的脸,慢慢结冰:“说,疯哥哥是谁?”语气变寒凉。   不在意他变化,她还娇笑着:“他是木风!”   “木风,他又是谁?”寒气也溢出。   “他是谁?让我想想。”白玉似乎回忆:“他是个贼!”   “哦?你怎么认识他的?”寒气越来越重,将她包裹。   “我带着我的驴,从天而降,救了他的命,然后某个晚上,他去做贼遇见我,我和他打了一架,顺带被他……”被他袭了胸,她说不出口。   他却执意要她说:“被他怎么了?”他浑身阴寒不减,脸上却显出笑。   “被他怎么了,你去问明月枫,反正我们后来又见了面,就那样认识了。”娇俏脸,双颊绯红。   久违的她回来了!   沉默、对望……   他手指又摩挲她的脸:“玉儿,你个小骗子,我该怎么罚你?”   将她圈进怀里:“你答应永远不会离开我,就那样将我丢下一走了之,你说,这账怎么算!”   “你自己说,我怎么罚你,才能解了我的心头恨?”火.药味十足。   白玉主动吻他一下:“疯哥哥,原谅玉儿,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目光相对中,他将她越搂越紧:“这可是你说的,你再敢离我而去,不要说挑起战争,我会毁了人间!” 他威胁她。 第92章 扑朔迷离   即便,他威胁她,恐吓她,可她却喜欢这样的他。   伸出小爪子,她发誓:“好,玉儿答应你。”   望着他双眼,她眼中满满痴迷。   明月枫的寒气、火.药味、通通消失,眼中满满柔情。   朝思暮想的人儿,完完全全回来了,他静静拥着她,舍不得放手。   记忆恢复,头也不疼了。   身子恢复,白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救了她命的吴伯。   她想知道,那个叫殷子龙的捉妖师,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京城百里之外,腾翠山。   白玉呼口气,一步步踏上,去风云观的台阶。   明月枫牵着她的手,身后护卫残应、和几个侍卫。   越往上,山风越寒凉。   风云观,座落腾翠山半山腰,云雾缭绕,到这里,恰似进入仙境。   观门大开,门口立着的人,正是他!   他一身道袍,站的笔直,哪里还能看出,他的腰是弓着的。   白玉独自近身他跟前,与那个熟悉的人目光相对。   有很多话想问他,他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她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又发觉,他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变成雪白,她眼中带上丝雾气。   “才短短几日,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是不是因为,将金莲给了我,你的头发才……”   “不碍事的。”殷子龙眼中,满满慈爱。   白玉眼眶发红。   “走,咱们进去,这里风大。” 他领着白玉踏入道馆。   有小道童出来,到明月枫面前:“旻王殿下,请随小道来。”   道童将离的稍远他们引入道观。   厢房中。   炭火温暖,坐在炭火前,她有千言万语,望着他却一句都说不出。   背手立在窗前的殷子龙,叹口气转身,到她身边:“玉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这声玉儿,令她眼圈越发红。   白玉小心翼翼:“你真的…是我爹吗?”   面前老者,闭眼点头:“没错,我是你爹。”   再睁眼:“你能知道这秘密,想来只有他,才有本事探出来。”   看眼抱臂,靠在房柱上的明月枫,殷子龙继续面朝白玉。   虽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从他嘴里听到确切答案,白玉心中,还是一抽。   “既然,你一直在我和娘跟前,那为何要让我和娘,呆在白季农身边?”   满满质问,眼中也是满满疑问,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眼角滚落。   他往炭火盆里,添点炭,才说:“玉儿,你要是恨爹的话,就很吧,爹不怪你。”他继续叹口气。   “恨你?我怎么可能恨你?”   白府中,除了娘,就是他对她最好,怎么可能恨的起来。   “玉儿,爹对不起你、还有你娘,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爹亏欠你们母女太多……”   不待他说完,白玉接道:“你并不亏欠我什么,为了我,你连金莲都给了我!”   看眼他的白发。   “爹,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既是太.祖亲卫,不是奉命保护羊皮卷吗?怎会一直在白季农身边?还有,传说你过世很多年了,那传说又是怎么回事?”   白玉一口气问出,她心中想问的。   殷子龙又行到窗前,背手身后:“玉儿,你真的想知道?”   白玉站起,到他身边:“要是弄不明白,我睡觉都睡不安宁。”   一直抱臂,立在一边的明月枫:“我去外面,看看风景。”   “行了,你还是呆着吧,玉儿想知道,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转回身:“既然你们想知道,说说也无妨。”   三人围坐炭火前,白发老者,细细讲述……   太.祖明月氏,本是一方外姓诸侯。   因前朝贪污、暴.政严重,好好一个国家,被弄的民不聊生,饿殍万里。   太.祖不忍,振臂一呼,揭竿起义,各方有识之士,纷纷加入起义大军。   起义军所过之处,不会查毒当地百姓,在百姓中留下良好口碑。   起义军越来越壮大。   前朝镇压起义军的,很多军队将领,因对朝廷不满,再加上太.祖领导有方,他们纷纷倒戈相向。   短短十年,前朝被彻底铲灭。   明月氏建新国,取“沐泽天下”之意,建大沐王朝。   太.祖能用十年灭前朝,与她的妻子,有很大关系。   祖皇后手中有本上古秘籍。   因这本秘籍,才帮着太.祖,建立新的王朝。   关于羊皮卷,是找到上古秘籍的重要线索,这个白玉早知道,无需殷子龙再告知一遍。   白玉疑问道:“我很不明白,既然当初,要将秘籍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可为何又要将,藏那东西的地方,绘成羊皮卷,故意留下线索?太.祖为什么,又留下旨意,说羊皮卷该出世时,不要你们阻拦;前后矛盾,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问题,困扰他们很久了。   其实,别说他俩搞不明白,六亲卫接到这任务时,也莫名其妙。   他们虽有疑问,却忠心执行命令。   殷子龙望着他俩:“你们应该也听过,那个预言吧。”   大沐三代,天下必乱。   天下就算太平,也总有欲求不满的。   野心者为了填满欲望,好似群魔乱舞,天下不乱才怪呢?   顿了顿:“你们不知,其实那预言还有后三句,想必,这便是太.祖降那道旨意的原因吧。”   什么?   白玉问道:“预言还有后三句?”   殷子龙点点头:“不错,大沐三代,天下必乱;后三句,双骄魂归,万魔之尊,顺天御赐。”   还有这样三句话?   明月枫一脸问:“我怎么从没听过?”   “你没听过不奇怪,祖皇后弥留时,最后三句通过心术,传出来的,当时在场的人里,只有我听见了。”   殷子龙通晓异能之术,只他能听到,不奇怪。   白玉惊:“后三句你没告诉别人,所以传出来的,只有前两句,是这样吗?”   “后三句,我只告诉了太.祖皇帝、现在加上你们,再就没人知道。”   明月枫和白玉,同时双眼圆睁。   殷子龙继续道:“前两句好理解,后三句,我琢磨了这么多年,也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祖当初想必也是因最后一句,才留旨意,若羊皮卷到了,该出世的时候,不要阻拦。”   顺天御赐,唯一的理解,就是顺应天命。   当初秦州,寻到呱呱李,千头万绪就理不顺。   现在再得知,还有这样的后三句预言,他俩更疑惑。   双骄魂归,万魔之尊,又是什么意思? 第93章 病态占有欲   白玉轻揉太阳穴。   因羊皮卷,云崖村被屠尽,那么多人为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赔上命。   到如今,都还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将当初往事,对殷子龙细细道来。   白季农和莫得错被抓,她才想明白了,当初云老爹,为何会死护羊皮卷。   肯定是因,云老爹也知道,莫得错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将羊皮卷给了莫得错,定会损害到大沐。   所以他才拼着命,保护那东西!   白玉的分析,得到殷子龙肯定。   “没错,云无令确实知道,白季农与莫得错狼狈为奸。”   “我曾和他有过联系,知道这秘密的,再有就是呱呱李,我除了联系过他俩之外,其他三人,杳无音信呐。”   白玉终于弄清楚了,六亲卫互相没有往来,为何云老爹,当初会叫她去秦州找呱呱李。   他能知道呱呱李在秦州,中间原来有,殷子龙连线。   “爹,抛开那个预言不谈,是否真如传说所言,谁找见秘籍,谁就能,再建一个新的王朝?”她问道。   “这个问题,爹无法给你准确答案,毕竟我们谁都没见过那东西;但当初,爹跟着太.祖打天下,月家军所过之处,几乎攻无不克,所以只用了十年,便推翻前朝几百年基业;这都是爹,亲眼所见。”   白玉沉默了,如果那本秘籍,真有这样神奇效用,野心者为了它疯狂是必然的。   殷子龙说道:“玉儿,要不是你说,我到今天,都还不知道,云无令已不在人世了,哎,世事无常呐!”   继续陷入沉默中……   明月枫打破沉默:“前辈,请你看样东西。”   怀中摸出一个包裹,取出包中物,放到桌上。   殷子龙看清桌上五张羊皮卷,上下打量明月枫:“我以为,你最多有三张卷,没想到,你竟有五张!”   “爹,你……你早就知道,枫哥手里有羊皮卷?”   “算上云无令和呱呱李给你的,再加上你从白季农那偷的,是三张卷应该不错吧?”   白玉满脸惊:“你…你怎会知道,我偷了白季农羊皮卷?”   那晚,有小龙结界护身,凡人怎可能,看见神仙设的仙障?   那晚也是因有小龙在,她才大咧咧进了白季农书房。   才看到白季农与莫得错,深夜秘密汇面。   她也才有机会,偷得羊皮卷。   殷子龙微一笑:“爹可是天生阴阳眼,那晚,你同你的小毛驴一起进入书房,我看的真真的”   “你的那头小毛驴,他不是凡物,但也不是妖邪,爹可有说错?”   白玉的满脸惊,现再加上不可思议。   原来,她做的一切,他早就知道!   明月枫接话:“这么说,白府书房着火,白季农却没发现羊皮卷丢了,一定也是你做了手脚?”虽在问,却是肯定。   “不错,他现在手中那张羊皮卷,是我用咒术设的障眼法,不过一片树叶而已。”   对上了。   难怪当初觉得奇怪,白季农丢了羊皮卷,却没见他找,白府也很风平浪静。   原来至始至终,他都没发觉,羊皮卷被人调包了。   殷子龙拍拍明月枫的肩:“既然上天注定,羊皮卷该你得,好好收着吧!”   “爹,说了这么多,你隐藏白季农身边,又是怎么回事?传说你过世很多年了,这些事之间都有什么关联?”   殷子龙没立刻回答,起身到门前,打开门,任由寒风扑面。   白玉到他身后,感受那股子寒风。   好半天:“玉儿,有些事,并非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那些事已是过去,爹不想再提。”   他转身,拉起白玉的手,到明月枫跟前,将他俩的手,放在一起。   “玉儿,去和王爷,好好过日子吧,他是你,可以托付的人。”   安顿完白玉,又对上明月枫。   “小子,你听好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敢对她不好,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旻亲王,老夫照样打断你的腿!”   明月枫牵着白玉的手:“岳父大人,小婿还是那句话,估计你没这机会!”   “好,记住你的承诺。”   他二人相视一笑。   当初对话,翁婿俩又重复一遍,他们俩,谁都没忘记,当初对方说过的话。   看的白玉不明所以:“你们说什么呢?”   “小笨蛋,这是我们爷俩的秘密,叫你知道了怎么成?”   这话好熟悉,不就是她经常用来搪塞他的话嘛!   三人坐下,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毕,殷子龙将他们,送出风云观。   行到下山路口,白玉再回头,看眼那个,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   “去吧。”他对她摆摆手。   她也对他摆摆手:“爹,你保重!”   随着明月枫,又下山。   身后老人,待他们背影消失,抬头仰望天空:小蝶,我们的女儿,有了好归宿,你可以放心了。   又开始飘雪,雪片落在他脸上。   他闭眼,两行清泪,顺布满皱纹的眼角,滚落。   风云观大门,缓缓关上,大门前,恢复无尘、安静。   只见云雾缭绕,恰似仙境……   马车上,白玉靠着他,欣赏车窗外雪景。   回想过去往事,记得那时,她被白青荷,卖给人牙子。   人牙子将她拐骗到,那么远的地方。   逃跑之际,跌落云崖,被云老爹一家所救。   被救醒来后,脑中多出前世记忆。   还记得,前世被人开枪打死,额头上的血,滴到挂在脖子的玉扳指上。   扳指发出光亮,将她包裹住,送到白雪皑皑的世界里。   回忆着,摸出那枚,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扳指。   甘泉寺了尘师太说过,自己原本缺一魂一魄。   难道,扳指将自己的一魂一魄,带到了七万年后的现在?   剩余的魂魄轮回转世,做了七万年傻子?   到底是魂魄回来了,还是自己一直在找寻,丢失的魂魄?   现在经历的这些事,就好似,被一根线牵引着。   这些经历,到底都是为什么?   今天终于和这一世的父亲相认了,可为何还是要分别?   难道真如表面看到的那样,人各有志,不要干涉别人吗?   “玉儿,想什么呢?”见她盯着玉扳指,他问道。   这枚扳指,他知道。   白玉将它当宝贝似的,贴身收藏。   他没看出,这枚扳指有什么不同之处,无非玉质通透点,这样的玉器,他想要的话,一抓一大把。   收起扳指:“我想的可多了,不说以前吧,自我离开西北,这一年就发生了好多事!”她笑笑。   他也笑笑:“咱们相遇之前,你都经历了些什么,给我讲讲吧。”   听着是商量的口吻,他眼中却是满满的,你必须说!   那眼神,她明白。   心里暗骂自己:干嘛嘴长的,说那么多?不给他说清楚……   心中自语还没结束,他便接道:“不给我说清楚,晚上别想睡觉!”满满威胁。   她小脸一红,不满噘嘴:“你就会吓唬我。”声音小小的。   “吓唬你?我何时说过,吓唬你的话?”   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   白玉一把抱住他脖子,开始撒娇:“好啦,讲讲就讲讲,反正回京路还远呢,权当给你讲故事了!”   她靠着他,给他讲述,他们分别后的事。   前面四年,没什么,无非就是,跟着柳医仙学医、读书。   自她出来游历,一些有趣的,好玩的,只要她记得的,都细细说给他听。   有些事,逗的他也呵呵笑。   后来,穿越千里戈壁,遇见那个倒霉的人。   要不是遇见他,她也不可能去北昌,与白奇重逢。   到了北昌后,虽没有亲眼看见北昌宫变,却因呆在白奇身边,任何消息,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包括她开医馆,是为了打发白奇的桃花运。   连白奇的糗事,也讲给他听。   直到后来,他们又相遇。   他们相遇以后的事情,明月枫全知道,无需她多说。   他摩挲着她头发,抓住她话中重点:“你说的那个,讨厌的人,是怎么回事?”   白玉炸毛:“别提了,算我流年不利,当初好心救了他的命,他竟然……”   “竟然什么?”摩挲她头发的手停下。   “我不想再提他,我瞎了眼才好心救他。” 她气呼呼。   一想起莫突,白玉一肚子火气。   当初确实将他当好朋友,哪里想到,那竟是那种人。   她咬着嘴,满脸气愤的表情,他看的清楚。   一把将她箍住,脸色变了:“你遇见什么人了,他把你怎么了?”   白玉一惊,对上他眼睛,从他眼中,看到明显杀意。   光顾着生气,才想起,身边这位,见风就是雨。   刚才的话,想必叫他误会了。   连忙给他解释:“他没将我怎样,他倒是挨了小奇一箭,也算为我报了仇。”   箍着她的手臂不见松:“给我说说,那人怎么惹着你了,白奇射了他一箭,我看看,我该怎么给你报仇。”   不说清楚,以他的性子,肯定没完。   反正那人不是好东西,若他以后遇见明月枫,怪他倒霉了。   白玉似告状,将她进入戈壁后,如何与莫突相遇、又如何救了莫突、莫突像条尾巴似的,一路跟着她到了北昌的所有,全都告诉他。   “你说...那人叫什么?”   “他叫莫突,这个乌龟王八蛋,当时要不是他跑的快,以小奇的脾气,非得将他,用鞭子抽的,皮开肉绽。”她咬牙切齿道。   莫突!   明月枫盯着她:“玉儿,你知道你救了个什么人吗?你能从他手里逃掉,只能说明你运气好。”   他脸上的冰,掉开冰碴子:“记住了,如果再遇见他,能躲多远,便躲多远;我将他弄了个半死,你却将他又救活了,这等于救了个大大的麻烦。”   “你说什么,他身上的伤,难道是你弄的?”她惊道。   “没错,是我弄的;这世上,恐怕除了我和白奇,也再没人,敢找他麻烦,那人不是好惹的。”他一脸凝重。   连明月枫都将他高看一眼,那说明,莫突肯定不是善茬。   白玉越发后悔,当初的多事。   他还将她箍在怀中:“你还没告诉我,他怎么惹你了,惹的你火气这么大?”   明月枫式的追问到底开始。   她晓得,必须回答,否则,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他怎么惹你了?”一根手指挑起她下巴。   白玉仿佛做了坏事,吞吞吐吐:“他…他向…向我求婚。”声音越来越小。   明明不是她的错,但搂着她的这个男人,对她有种病态的占有欲。   所以,她怕!   果然,明月枫寒气瞬间溢出,对车窗外吩咐:“加快速度赶路!”   她脸瞬间爆红,这么快赶回去,他想干什么,她知道。 第94章 谁是魔尊   明月枫的脸,已不能用结冰形容。   他目光里赤.裸裸的:你属于我!   盯着怀中人:“玉儿,疯哥哥今天给你个承诺,他日,我必定端了莫突老巢、来给你报仇,好不好?”   语气很轻很淡,却透出一股,浓浓的邪气。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叫他疯哥哥,真是名副其实。   当初河边烤鱼,明月枫曾说,她没见过他疯的时候,有机会叫她见识下。   就因这个,便预谋着,去端了人家老巢,这世上,估计没有比他更疯的了。   靠上他的肩,抱住他的腰:“报仇的事,以后再说,玉儿现在只想,我的疯哥哥,给我笑一个。”红透的脸对上他。   成功的让,明月枫的无名火降下,黑沉沉的脸色缓和,紧箍她的手臂也放松。   撒娇,是对付他最好用的办法。   他知她的小心思,刮她鼻子下,显出笑,一脸宠溺!   马车继续赶路……   圣旨下,朝野震荡。   白季农欺君罔上,罪大恶极,判车裂,月末受刑。   连带九族之内,抄其家产,全部充公,所有家眷,一律不可免罪,大大小小,牵连甚广。   据说,受白季农一案牵连的人口,不下六百人!   曾盛极一时的白府,最终走向没落。   莫得错身为禁机卫统领,有负皇恩,罪加一等,判凌迟。   此二人之罪,被通告天下,以儆效尤,大沐刑法严厉,不是能随意儿戏的。   离月末还有五天,这一日,莫得错先着白季农上路。   凌迟乃极严酷刑,不是罪大恶极之人,定不会受此刑法。   莫得错被绑行刑台立柱上,台下围观人群,人山人海。   白玉、明月枫,还有残应。   三人混在百姓中,望着台上,那个已被吓的,失禁之人。   时辰到,刽子手扒掉莫得错衣服,身体残缺尽显。   人群中,妇女背过脸。   被剐之人,哀嚎大叫。   围观者里胆子小的,被那景象,刺激的快昏厥。   残应眼里滚泪珠:“爹,您的仇,终于报了。”   白玉拭去眼角泪:“云大叔、大娘,岩生大哥,英凤嫂子,还有所有的村民们,你们可以安息了。”   明月枫揽着白玉腰,拍拍残应肩:“我们回吧。”   三人相视对望,钻出人群。   身后继续传来,行刑台上的哀嚎声,和人群里发出的惊呼……   又五天,元月末。   白季农也到,该上路的日子了。   皇城内,四面城墙围住的空场地。   白季农身着囚服,四肢和脖子上,套着铁链子,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当初做了别国细作,早就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准备。   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怕了。   生命即将结束,脑子一片空白。   看着天空,似乎出现一个人。   那个穿着白衣,坐在树下弹琵琶的女子,出现天空。   女子弹完一曲,转过脸面对他:“季农,我弹的好听吗?”   躺在地上的人溢出泪,忘记怕:“好听!”他微笑。   “我再给你弹一曲!”那女子露个甜甜的笑,别过脸继续弹琵琶。   “小蝶,只要是你弹的,我都爱听。”眼中噙满泪。   上到城墙的明月雾,望着下面,冷哼,手中令旗,扔到城墙下。   早已待命的五个行刑者,骑马朝五个方向。   白季农瞬间悬空,巨大痛苦袭来。   天空的女子还在弹琴,弹到一半,停下转过头:“季农,小蝶等着你……”   痛苦到极点的人,因那一声,似乎痛苦都不在。   被憋红的脸,口中费力吐出:“等…等着我……”   几声骨肉碎裂,五匹马朝五个方向奔出去。   白季农同小蝶,相会了。   明月雾丢下话:“将他的残肢,拿去喂狗!”   “是!”身边太监,立刻下去传旨。   随后,侍卫护着他,一步一步下城墙。   一步一步踏上,早已为他备好的銮驾。   由太监抬着,一步一步朝皇宫去。   身后传来整齐的:“恭送皇上。”   多日不见的玄鱼,随着一股青烟,出现城墙上。   众人对他视而不见。   玄鱼望着城墙下,一大滩鲜红血液,脸色显凝重。   他也是岁末那晚才知,吴伯就是,当初打伤他的捉妖师。   难怪他认得金莲,他的金莲,又是打哪来的?   无论他的金莲哪来的,都已不重要。   他将金莲给了白玉,有金莲为她护身,再想拿她灵气,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玄鱼捏紧拳头:就算她有金莲又怎样,她,我要定了!   放松拳头,又想起一事,这件事,思前想后,还是告知明月雾的好。   他如来时那样,原地消失不见。   再现身,已到了明月雾的御书房。   明月雾也才踏入御书房不久,龙案后正扶额沉思,耳边传进:“皇上,贫道求见。”   思绪回笼:“你们都下去吧。”   伺候在侧的宫人婢子退下,出去还不忘,将御书房的门关上。   只剩明月雾,玄鱼现身。   “贫道参见皇上。”白衣白发人弯腰抱拳,对上明月雾。   “国师免礼。”   明月雾绕过龙案,立在大殿中:“这次的事,国师功不可没。”   “皇上,贫道身为国师,确保大沐平安乃贫道份内事,皇上客气了。”   顿了顿,他继续:“皇上,贫道今天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告知您!”   不待明月雾发问,他将得来的消息,细细告知明月雾。   殷子龙是捉妖师,他不敢靠近那人,但白玉和明月枫就不同了。   玄鱼也没想到,去窥视他二人,还能无意中探得,这么重要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明月雾一脸疑惑。   大沐三代,天下必乱,这句预言,他早知道。   这预示着,他与明月枫,肯定会有仗要打。   双骄魂归,万魔之尊,顺天御赐,这又是什么意思?   “国师,双骄魂归,万魔之尊,怎么听,都不像我等凡人所能经历的,你确定,这是祖皇后的预言吗?”   “皇上,贫道只是将,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诉您,至于是不是祖皇后的亲口预言,贫道不能确定。”   明月雾背手身后:双骄魂归,万魔之尊,指什么?   是暗喻什么,还是指什么事、或着物?   思虑一阵:“国师,你乃仙家之躯,你能理解这话中意思吗?”   玄鱼虽是妖,但他也知道,人、仙、魔,各有各的生存空间。   人的生存空间,仙和魔不会随意干涉。   可那后两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人间会出魔界之尊。   还有那句,顺天御赐,这句话的意思,似乎这位魔尊,得由人间帝王决定!   顺天御赐,能用御赐二字的,只有皇家。   玄鱼的解释,令明月雾实在不能理解,他是人间帝王不错,但也是凡人。   凡人,能决定的了,仙与魔的事?   还有那句,双骄魂归,双骄是指谁?   坐回龙案后,明月雾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国师,无论后三句预示什么,我们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皇上,贫道定助您完成统一大业,让您做真正的,人间帝王”   玄鱼阴笑又上脸,弯腰一拜,再站直,人影已消失。   明月雾继续独坐龙案后。   玄鱼钻进,御花园翠湖水宫里。   跪坐塌上沉思: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居然连魔尊都要降临凡间。   魔尊到底是谁?   他首先想到,那人是否指的,就是指明月枫。   思量一阵,否定此想法。   明月枫暗藏的力量,是一股纯正仙气,那股子仙气,不含一丝魔气。   他与白玉的灵气一样,都是纯正之气。   说明,他和白玉,原身应该都是仙。   既然不是他,魔尊定是另有其人。   预言说,魔尊由人间帝王决定,只要能完全将明月雾掌控到手里,魔尊是谁,还不是由他玄鱼说了算。   无论如何,都得找见,那个将要成为魔尊的人。   等取了白玉灵气,再拿了明月枫力量,说不定,自己便能取而代之! 第95章 英雄与反贼   岁末过,冬入尾。   即便入了春,还是会下雪,有句话不是说,春寒料峭嘛。   明月雾早降下旨意,岁末节后,明月枫回封或留京,由他随意。   京城所有事已结尾。   二月头上,他带白玉,踏上回家路,他们的家,在漠腊。   至于,明月雾有何阴谋?   明月枫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的心态。   他一刻也不想再留京城,只想带她,快点回他们,阔别已久的家。   出京再次路过腾翠山,白玉想去看眼他。   此去一别,还不知,再有无机会见面,她想去,给他道个别。   风云观还是那样,隐在云雾缭绕中,恰似人间仙境。   “叩叩叩……”   几声敲门声过后,出来一小道童,道童得知他们来意,细细告知。   殷子龙三日前,也就是元月末那一天,离开道观,去云游了。   她一阵落寞,想着再来看爹一眼,没想到,晚来一步。   明月枫安慰她:“殷将军的使命已完成,你们父女缘份未尽的话,还能见面的!”   听他话,她心情放松。   “你说的对,爹的使命已完成,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她笑笑。   不再逗留,朝着山下去,心无挂念,随他回家。   马车摇晃,白玉想起一件事。   “枫哥,炖鸽子那晚,你遇见的那个黑影子,到底是谁?”   那晚,明月枫去追鸽子,本意是要拿,鸽子腿上绑着的信。   哪里想到,竟遇到个,轻功不在他之下的高手。   被那人涮了一回,没处撒气,只得拿那信鸽泻火。   回味着那晚的,清炖鸽子肉:“你说呢,小笨蛋?”问题抛给了她。   白玉微一思索,明白了,搜集白季农罪证的,只有她爹殷子龙。   她一脸狡黠:“你说过,找见那人抽筋扒皮呢,你打算怎么办?”娇笑着。   他偏过头,看着她。   自己老丈人,他哪敢动一下,不过话又说回来……   “玉儿,相公我是个,瑕疵必报的性子,反正我找不见那人,他的账,你替他还了吧。”   还不及反应,已被他反手横抱,身子斜躺进他怀里,被他堵住唇。   真无赖,父债竟然要女还!   不过,这样的还债方式,她喜欢;勾住他脖子,第无数次,陷入他的陷阱里……   还好,车窗是关着的,否则,她又要羞红脸。   一路风平浪静,赏着沿途景色,加上白玉陪伴,明月枫时常开怀畅笑。   再看不到,主子的颓废之色,残应和侍卫们,也高兴。   离开京城后,白玉又开始偶尔行医,原来的药箱,丢在了北昌。   药箱丢了无多大事,再预备一个就好。   只是药箱里,有一套,白奇给她寻来的精钢刀具,丢了实在可惜。   明月枫得知后,撂给她一句话:“多大点事,相公我给你弄套,比那更好的。”   赶了多日子路,春意越来越浓,除了早晚天气较凉,白天气温很怡人。   又回到,当初闹了误会的小城里。   随着明月枫步行,这和原来一样,还是那么热闹。   这次没有住客栈,明月枫带她去了,当年与沐叶飞,会面的宅子里。   当年,沐叶飞公干路过此处,无意看到他和白玉,发信号约他见面。   一个面见的,却弄出他与她的误会来。   想起那年事,她害羞笑笑。   明月枫先将她安顿在此,叫她不要随意走动。   他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完,晚上要带她去个地方。   宅子中的人,对她很恭敬,所有人称她为夫人。   用过晚饭,天黑透,明月枫回来了。   他身上沾着酒味,进屋一把圈住她:“吃过饭了吗?”   “我早吃过了。”鼻子凑近他闻闻:“看样子,你也吃过了,老实交代,和谁吃的饭?”   “小笨蛋,我能和谁吃饭,当年为了找你,我动用了人情关系,今天回来了,还不得去还这份情?”   想起来了,那时,他为了找她,请动了城中一位倔脾气的郡守。   听说,那位郡守谁的账也不买,偏偏卖了明月枫面子。   那人原先就是他手下。   她的大英雄,还有这样的人追随!   腻歪一阵,明月枫换了身衣服,除去身上酒味。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玉也换了套,黑色衣裙,外罩一件黑色斗篷,随他出了宅子。   城门前,亮出令牌,已经关闭的城门,为他们打开。   明月高挂,照亮大道。   白玉抱着他的腰,坐在他身后,马蹄飞快,载着他们飞奔。   夜风寒凉,他为她挡去,大部分寒风的侵袭。   一路快马,行到一处山脚下。   山脚下的积雪,还没融化。   借月光看清,这是座荒山,荒凉无比。   “枫哥,我们来这做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牵着她,往山上行了一阵。   到了一处高台,明月枫揽着他的腰:“抓紧我。”   带着她,踩着能借力处,飞上高台子。   上到高台子上,顺着小路又行片刻,面前没路了,一座山体挡在面前。   他到山体跟前,捡起一块石头,敲击山墙。   不多时,山墙一处,像大门似的打开。   开门人看清来人:“将军,请。”   明月枫对他点点头,牵起白玉,踏入山洞内。   那人称明月枫将军?   让她很意外。   想想也对,他原先就是领兵的将军,那人是他下属的话,称他将军,也没错!   进入山洞内,别有洞天。   里面到处都是洞口,行到每个洞口前,都能感到,里头吹出一丝风。   想必这些洞,都连着出口吧。   “玉儿,千万不要乱走,万一走岔了,会很麻烦的。”   白玉顺从的点点头:“好,我知道。”   开门那人,为他们引路,左拐又拐,好似九曲十八弯。   到一处泛着光亮的洞口前,里面传出,叮叮咣咣的响声。   踏入里面,白玉震惊了。   一进到里面,一股热浪扑面。   刚刚听到的,那些声音,原来是打铁声。   里面十几座灶台,一群铁匠,正在挥汗如雨。   被打制好的刀剑、长矛,一捆捆、一堆堆的码放在一边。   那景象,震的她说不出话。   虽知道,明月枫背后搞出的事不小,但听说、与亲眼所见,是两种概念。   这无疑证明,他是货真价实的反贼。   正忙活的众人看到明月枫,纷纷停下手中活,半跪,异口同声道:“将军!”   他点点头:“都起来吧。”   他们再说了些什么,她没注意。   看他们刚才,对明月枫的行礼,她能确定一件事,这些人不是普通百姓,他们是,十足的军人。   他竟在这里,都能隐藏着兵力。   他背后,到底有多少军队?   白玉还在发呆神游,他手指,在她眼前晃晃:“想什么呢?”   瞬间回神:“啊…没什么……”她笑笑。   “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带着她,朝另外一处山洞去。   这边虽没刚才那边热,但温度也不低。   进到里面看明白,这里面,制造出的甲衣,也堆的满满的。   打仗时,这些甲衣,能最大的降低,将士伤亡。   行到一张石桌前。   为他们领路的那人,取过一个小小包裹:“将军,这是按照你的要求赶制的,看看,合不合意。”   展开包裹,借墙壁上的蜡烛亮光,看清里面东西,她一脸惊讶。   白奇为她弄来的,精钢刀具,已经很稀有了;眼前这套,比精钢更少有。   这套小刀,竟是乌精钢制成的!   用乌精钢制成的武器,那可是杀人不沾血。   “枫哥,你从哪弄来的乌精钢?!”望着他,满眼问。   “哦?玉儿认得这种铁料?”   “你忘了,小奇的短匕,就是乌精钢制成的。”   明月枫想起,白奇有一把从不离身的短匕,用的正是乌精钢的料,难怪她会认得!   “别管我从哪弄来的,你可喜欢?”   她多话没说,收起刀具,将那包裹,宝贝似的揣进怀中,行动证明了,她喜不喜欢。   又随他,洞里转悠一阵,才出山洞。   洞内洞外,温度明显差异,夜风寒凉,她打寒颤。   被他再次揽着腰,飞身下山,又到山脚处。   发觉她冷,明月枫将她搂进怀里,给她温暖。   白玉还在为,刚才看到的景象,心潮彭拜。   窝在他怀里,极安静。   “怎么了?”他问道。   伏在他怀中半天:“枫哥,真的会,打起来吗?”   再将她搂紧点:“开战只是个时间问题,现在就看我与皇上,谁能沉的住气。”   要不是他答应过白玉,绝不主动挑起战争,这仗,其实早就打起来了。   他的性子,天生就存着好战,明明很厌烦打仗,却又巴不得开战。   白玉的出现,才让他耐着性子,沉寂了这么多年。   但照现在情况看,战事一触即发,他内心又开始悸动。   想沉寂,也沉寂不了了。   立在山脚下,她伏在他怀中。   明月枫像是与她聊天,轻轻对她诉说着。   这里空旷无人,不怕有人,听了他们谈话去。   白玉越听,心越惊!   不光西北隐藏军队,其它地方也有,只不过,西北以外的军队是很小一部分。   与他离别这五年,西北的军队又增扩。   将西北以外的,也算到里面,明月枫手里,竟有四十多万人马!   这是怎样一个数字?   这么多人,他居然能够,将他们化整为零!   隐藏西北的四十万人马,一半是骑兵!   也就是说,他手里,步兵、骑兵各二十万。   当今皇上,恐怕也没有,这么庞大的骑兵军队吧,他竟然有!   刚才看到的,这样兵工厂,不止这一处,其他地方还有好几处。   他现在,既有兵马,又有武器!   他哪来的钱,组建了这样庞大的军队?   他说过,无幻宫做生意赚来的钱,组建这样的军队,完全不够。   宝藏到现在,都还没找见,他怎么做到的?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白玉抬起头满眼疑惑,望着他眼睛。   明月枫看明白了,她眼中疑惑是什么意思。   他轻轻摩挲她的脸:“小笨蛋,你听过,哪里还闹过匪患吗?”   听清他话中意思,她双眼圆睁。   随后“扑哧”笑出声。   他竟然,去打劫强盗和土匪!   他竟然,为了组建军队,去明抢!   他竟然,比强盗还强盗、比土匪还土匪!   他曾经是说过:他不去打劫强盗,已经算仁慈了。   谁叫那些恶人,遇见比他们还恶的人,怪他们倒霉了。   相视笑,她又钻进他怀中,开始咬耳朵。   “疯哥哥,这么多人要吃饭,你的军饷,到现在还没下落,如果真打起来,粮草能供的上吗?”   他也在她耳边,轻吐气:   “我最担心的,也是这问题,现在只有五张卷,剩余那一张还没着落,我也想过,凭着五张卷能否找到宝藏,我试过,根本不行,缺一张怎么都弄不明白,宝藏的位置。”   往他怀里继续蹭:“无论怎样,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最后一张……”   还没说完,他搂她的手臂,收紧:“你再敢拿自己冒险,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抬头:“你说过,我是你的福星,也许,剩余的那张卷,还得我来帮你找。”   在他脸上落一吻:“我答应你,绝不拿自己冒险。”   目光相对中,他显出笑:“记住你说的话,羊皮卷有没有无所谓,你的疯哥哥我,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懂吗?”   “好,玉儿答应你!”她娇笑。   月色下,山风吹起她头发,他们相拥在一起。 第96章 获救白青荷   修整两天,又上路。   马车上探讨,最后一张羊皮卷,会在哪里?   本该六亲卫保管的羊皮卷,一张却出现在大沐皇宫;一张还是白奇从北昌无意得来的。   守护这两张羊皮卷的太.祖亲卫,哪去了?   现在,这两张卷,也到了明月枫手里,那两位亲卫将军,不提也罢。   可那最后一张卷,会在哪呢?   想找,毫无头绪。   明月枫身上,寄托着四十多万人。   他要养军队,不能将,为他卖命的人亏待了。   所以,宝藏必须找见。   马车行到一处人烟荒芜处,停下。   车窗外,传进女子哭喊声,还有一群男人嬉笑声。   “什么事?”明月枫隔车窗发问。   残应到窗前:“前头有个女子,受一群恶汉调戏。”   “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没王法了?将我家旻王殿下,当空气?”   白玉火气立刻窜起,先着明月枫,钻出马车。   前方路边不远,刚见绿的草丛里,十几个大汉,正对一个女子,欲行不轨。   那女子声音都快哭哑,却换不回,那群人一丝良知。   他们没注意大路这边,还在大笑着撕扯那女子衣物。   那一幕,令她恨。   前世,踏出地狱门,她也受过这样对待。   多么不愿意,多么恶心,虽是她前世经历,却深深印在,今生脑海里。   众侍卫,连同明月枫,都觉到白玉气息,突然变冰冷。   “主子,王妃有点不对劲。”残应记得,那年石岭,白玉就是这样气息。   明月枫摆摆手,示意他无事。   通过白奇梦,他知道,白玉受过两个人欺负。   他明白,这样场景,一定刺激到她。   “杀了他们。”他吩咐。   不待侍卫动手,白玉取过,残应马上的弓箭,长箭搭上弓,瞄准前方。   语气冷冷道:“谁都不许插手。”   嘴角轻挑微笑,眼中妖气毕现。   眼见那女子,就要被迫害。   她手中弓箭射出,不偏不倚,射中一人。   笑声顿消,中箭男子开始叫骂,他们才看到,大路边一队人马。   一身黑色华丽衣裙的女子,手持弓箭,她手中又一支箭瞄准他们。   那群人,顾不得草丛中的人。   立刻提起各自武器,指着这边叫嚣:“什么人,不要命了,你等可知,大爷我们是谁吗?”   白玉绽放一脸魅惑笑,并无答话。   手中箭再次“嗖”一声放出,直直射进,刚才叫嚣的那人胸前。   那边炸锅,大喊:“杀了他们。”   除了中箭两人,其他人,全提武器攻上来。   侍卫刚想出手,白玉出声:“都不许帮忙。”   她顺手拔出,残应的佩剑,迎上前,和那些人打起来。   侍卫们看向明月枫。   明月枫抱臂,做观战姿态,既然主子没意见,他们也观战。   时刻盯着,不叫那些人,伤了他们的王妃。   白玉双手持剑,她用剑的方式,和他们不一样。   那剑在她手中,像刀又像剑,能砍能刺,这样打法,侍卫们也是第一次见。   白玉注意四周动静,魅惑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那群人觉到,这女子不是善类,一起朝她攻上。   看着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使的剑法却,怪异、干净利索。   每人只挨一剑,剑剑都伤到,同一个地方。   只一个小小伤口,但血流不止。   白玉朝他们身上大动脉招呼,割破个口子,血如泉涌。   原本他们都还不在乎那点小伤,却发现,血越流越欢快,当下都慌了。   那边观战人,看清状况,提着想心,全放回肚子里。   他们知道王妃会武功,却没几个亲眼见她使过。   这样干净利索的身手,叫他们大开眼界。   血再这样流下去,他们会血流干净而死。   那群人不再恋战,想逃离。   怎可如了他们愿?   不待主子发话,观战侍卫立刻出动,将那些人围住,谁也别想走。   白玉将手中剑,扔回给残应,取过一侍卫,挂在马上的长鞭。   再到那些人跟前,劈头盖脸,鞭子朝着他们落下。   他们捂着伤口叫骂。   谁骂的越大声,谁挨的越重,到后来,只听见鬼哭狼嚎。   打人,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打过人了。   笑容越发魅惑,浑身的冰冷气,越浓。   现在的她,看在明月枫眼里,怎是个冷血、妖娆、冷艳。   和在白奇梦里看见的她,一模一样。   白玉还在那,不停的挥鞭子。   “姑奶奶,求您绕了我们吧……”被打的那些人,磕头告饶。   她鞭子不见停:“你们这群人渣,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   他们被打的抱头躲避,却怎么也躲避不了。   终于,她打累了,胸中恶气释放出,将鞭子扔回给侍卫。   浑身冰冷气褪去,眼中妖气也没了,又恢复了,那个娇俏害羞的人。   明月枫到她身边:“累坏了,来,擦擦汗。”   他帮她拭去额头汗珠,满眼心疼。   虽说那些都是她前世经历,可他还是痛心。   辛好,借着白奇的梦,那两人,被他亲手剁成几段喂给鳄鱼,也算为她报了仇。   一直蜷缩草丛的女子,看着那一幕,不敢相信。   白玉会武功?   就算她曾经,一点都不傻,她从哪学来的武功?   草丛中的女子,正是白青荷。   明月枫帮她擦完汗。   她回头,看到草丛里的人,四目相对。   白青荷?   她到白青荷跟前,将她打量:“是你?你不是……”   白府所有人,全都遭发配,她怎会孤身一人在此?   白青荷眼睛红肿,浑身衣服,被撕扯的破烂不堪。   她哽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受你恩惠。”   “是呀,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救你。”   曾经,她没有少受白青荷的欺辱,若知道是她,她未必会救她。   见白青荷衣不蔽体,白玉压下心中不喜。   到马车上,取出一件衣物扔给她:“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转身就朝马车去。   白青荷将衣服披上身,站起:“二姐,你等等。”   白玉背对她:“你别乱叫,我不是你二姐,我和白府,没任何关系。”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是真心对你道歉,当初的事,我对不起你。”   她冷笑:“我岂敢受你,白三小姐的道歉……”   转过身,她面对白青荷:“我能有今天,我真得感谢你,谢谢你,当初将我卖了,否则,哪有今天的我!”   “二姐,无论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以前我做的那些事,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别再记恨我?”   “你现在,说这些话什么意思,难不成白府没落了,你想求我,收留你?”   白青荷抹把眼角泪:“我没任何意思,经过这么多年,出了这么多事,我已看清楚了,无论你信不信,今天谢谢你。”   向白玉道完谢,白青荷转身,朝着另一处去。   她到前方不远处,费力的将躺在地上的一个人,搬起来。   跟过去,白玉才看清,那人是何天烁。   何天烁已经没气了,他怎么又在这里?   白玉知道,何天烁为了白青荷,拒了好几门亲事。   这家伙,一直就是白青荷的狗腿子,他俩以前,可没少欺负她。   “你们怎会在这里?”她问道。   白青荷止住的眼泪,又流出,哭了好一阵,才将所有,告诉白玉。   白季农被抓,白府被抄家。   所有人连坐,白青荷同一众人,被发配,元月中,他们被押解上路。   何天烁一路跟着押解队伍,设法与押解官攀上交情。   花了一笔钱,将她捞出来。   何天烁要带她,远走高飞,哪想到,行到这里,遇到山贼打劫。   何天烁为了护他,被那群山贼活活打死。   刚才要不是遇见白玉,她今天定会受,那群山贼糟蹋。   这个狗腿子,对白青荷倒是够痴情!   白青荷抱着何天烁的尸身,哭得肝肠寸断。   白玉对她的恨意,慢慢减弱,叫来两侍卫,帮着她将何天烁安葬。   做完所有,天色已见暗,白玉问:“你现在,打算去哪?”   从何天烁坟前站起,她回道:“烁表哥已经没了,我去哪都一样。”   白府没落,九族被抄,她现在已无处安身。   “要不,我送你去下座城,到那以后,我们各奔天涯。”   这里毕竟荒郊野外,她一个孤身女子在此,说不定还会遇见什么。   白青荷思量一阵,点头答应。   马车边,见到明月枫,白青荷对他,点头见礼。   他对白青荷,也没什么好印象,既然玉儿要做好人,他没意见。   那群山贼,被聚成一堆,明月枫丢下话:“杀了。”   将人渣留在世上干什么?   少了他们,当地便安宁了。   得令,残应和侍卫们,拔剑去执行命令。   白青荷望着那边血肉飞溅,眼睛都没眨一下。   明月枫同侍卫骑马,马车让给她二人。   白青荷低着头,硬忍着不让眼泪再留。   白府能到今天,与白玉不无关系,她应该恨她才对,她却对白玉没恨意。   岁末那晚,她的亲生父亲,竟要拉着所有人陪葬,包括她这个亲生女儿。   他犯了罪,却要连累那么多人。   现如今,她落难,救她的人,却是昔日受她欺负的人!   此时此刻,她想到一句话,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第97章 禅机   拾掇那些山匪,耗费了不少时间,加快速度赶路。   得在城门关闭前,赶到下座城。   马车里,白玉偏过头,望着车窗外,白青荷独坐,谁都没说话。   最终,还是白玉打破沉默:“你一定恨我、恨的牙痒痒吧?”   白青荷的眼泪已憋回,叹息道:“如果是几年前,我会恨你,但现在,我不知道恨是什么,白府有今天,纯属爹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你当真这么想?”她不大信。   “二姐,你无需用这样眼神看我,我说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都已看明白,我真的不怪你。”   早年,白季农送白青渔入宫,他才受圣上眷顾,能够位列朝堂,官至正二品。   但他不满足,竟然又想将她送入宫。   她虽刁蛮任性,却并不傻。   她从没想过要入宫,她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不想进那个,华丽牢笼。   当年殿前献舞,她有多么不情愿。   可生为白家女儿,为了家族荣誉,有必要牺牲自己。   当年若非白玉,如今,她已经成了第二个白青渔。   她心中有所爱,正是何天烁。   她与何天烁,青梅竹马,何天烁事事顺着她。   她本就被人捧着长大,自然养成刁蛮任性的秉性。   无处撒气时,就总找白玉麻烦。   何天烁又无下限的顺着她,便总是同她,去欺负白玉。   当初,白季农利用白玉,使的一石二鸟之计,她岂不明白。   利用白玉,推她上位,给旻王难堪。   谁都没想到,当年的谋划,被白玉当殿,接了赐婚圣旨全打乱。   那时,白青荷内心,其实是欢呼的。   她知道,因那事,她入宫一定会被搁置。   从那日开始,她对白玉,生出感激。   直到白府获罪,得知她的亲生父亲,竟通敌叛国。   她才彻底明白,她这女儿,在他手里,其实就是棋子。   白府没落,他竟还要将所有毁掉,她的心已凉。   原以为,能与何天烁双宿双.飞,哪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白青荷敞开心扉,着实让白玉惊讶。   映像里,白青荷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大家小姐。   她竟能有,这样通透心思!   “二姐,人总是会长大的,烁表哥已经没了,我什么都看透了,现在回头看我当初做下的那些事,我真的很后悔,我觉的我好幼稚。”   白玉不会接话了。   白青荷似乎有大彻大悟之意。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那些事,已成过去,就算自己再怎么恨她,那也已是过去式,恨她有用么?   奶奶说过,人活着要看未来!   总沉浸在过去,如何看未来?   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无家可归,也算是遭了报应。   还记得,前生遭好友出卖,落得惨死。   害她惨死的好友,托生转世成笑影。   连前世害自己丧命的人,都能原谅,还有什么心结,是打不开的?   想明白了,白玉语气缓和:“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白青荷对上她眼睛:“天大地大,总有我能容身之处,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毕竟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   如今世道看似太平,谁知哪一天,就会天下大变。   她这样孤身一人,连个依靠都没,往后的生活,恐怕艰难!   白玉凝眉思索一阵:“如果你不嫌弃,同我去西北吧,那里虽没这里繁华,但那里,让你活下去,会很容易。”   白青荷摇摇头:“西北太远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离烁表哥太远。”说着话,她的眼圈,又发红。   既这样,白玉也不勉强,人各有志。   马车里传出的说话声,明月枫和残应、还有离车近的侍卫们,都听见了。   明月枫摇摇头,他家的小丫头,对别人,总是那么刀子嘴,豆腐心。   一行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入了千州城。   天色已晚,找家客栈,先休息。   赶了一天路,今天又教训了那群山贼,白玉泡在浴桶里,纾解浑身乏累。   白青荷被安顿在隔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有个照应。   自她被押解上路,再就没好好休息过。   何天烁亡故,她心灰意冷,随意收拾下,早早歇息。   想着能与她的烁表哥,梦中相见不。   一夜无话。   清晨早饭过后,白玉想在这里,游玩一圈,明月枫顺着她的意。   别看千州城不大,却也是,大沐很有名的地方。   这里有座万佛寺,求签拜佛,据说很灵验;很多人为了求个灵验签,不远千里,来此拜佛。   打听清楚,一行人来到万佛寺。   庙宇前,人头攒动,印证了香火旺盛四个字。   万佛寺依山而建,山脚下开凿出佛堂,里面供奉着,大大小小无数佛像。   白青荷本不想来,耐不住白玉邀请,才随众人一道前来。   白玉说的对,人要向前看。   斯人已故,活着的人,不得还要活着!   信男善女,对着万佛围绕的,佛祖跪拜,虔诚无比。   白玉来了兴趣,拉白青荷,跪在蒲团上。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是她第一次拜佛。   明月枫满眼不屑的,望着佛堂正前方的佛祖金身,抱臂将佛祖打量。   看着佛像前跪倒一大片,心中冷哼:希望寄托在泥像上,愚昧、无知!   他对那金身佛祖,满眼蔑视。   白玉发觉,明月枫还站在身后,回头道:“枫哥,来拜拜吧。”   他笑笑:“我只相信我自己。”   本来跪倒的白玉,又站起:“枫哥,相信自己、和相信佛祖没冲突,我们一起拜拜吧。”   不由他分说,白玉强行拉他,跪在蒲团上。   既然她喜欢,明月枫不再反驳。   “好,老子今天就拜拜他。”随白玉,磕下三个头。   立在大殿一侧的,一位白胡子老和尚,手持念珠。   看到明月枫,终于被白玉拉着,对佛祖行了跪拜。   原本绷着的面孔,笑意上涌。   白青荷从蒲团上站起,盯着佛祖像,发开呆。   白玉唤她一声,她才回神。   踏出佛堂,欣赏一圈寺中景色,一行人打算折返。   还未踏出寺门,那白胡子老和尚,叫住他们:“几位施主,请留步。”   循声回头,白玉首先迎上:“师父在唤我们?”   “几位施主,远道而来,既能来此拜我佛,说明佛缘深厚,这就急着走?”   明月枫将他打量:“我等路过而已,又不打算出家,留在这做什么?”口气不大善。   那老和尚并无不快,面带微笑,对明月枫双手合实:“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声佛号念完,他才接道:“施主,你能跪拜佛祖,表明你心中还存善念,望你不要再深陷覆辙。”   别过脸,他对上白玉:“施主,你既已将他带上正途,就请你帮着他,不要再重蹈覆辙。”   随后,又看向残应和众侍卫:“你们既然跟着他,多劝着点他,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又一声佛号。   这番话,莫名其妙。   “你说了这么多,说的老子无恶不作似的,你什么意思?”他火气立刻冒出。   白玉一把拉住他,对上那和尚:“师父,您别介意,我家相公脾气不太好。”   将明月枫推到一边,才问道:“师父,您刚才这番话,禅机颇深,我不大明白,你能解释一下吗?”   老和尚还是一脸笑眯眯。   “施主,你二人受生离劫数,能再次重逢,正是因你,将他引至正道,才得来的福报;若到死别之日来临,他却恶性不改,恐怕你们再无重逢之时呐。”   这话,除了白青荷,其他人都明白。   王爷和王妃,分别五年,老和尚怎会知道?   刚才还冒火气的明月枫,重新审视他。   “大师,你把话说清楚,否则休怪老子,拆了你这万佛寺。”他满口威胁。   老和尚继续笑笑:“阿弥陀佛,施主想那,死别之劫来的更早的话,你尽管拆!”   “你……”明月枫被噎,这老和尚竟敢威胁他!   那和尚,最后对上白青荷:“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白青荷定定望着他。   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显出清亮。   慢慢举双手,合实对那和尚弯腰一拜。   “多些师父点化,弟子留下便是!”   白玉瞪大眼,望着白青荷。   白青荷对她说道:“施主,多谢你送我来此,我们后会有期。”   白玉不敢信,白青荷会有出家念头?   否则,仅凭和尚一句话,她怎可能留下来。   “你可想好了,你确定要出家?”   白青荷双手合实道:“我已经历过尘世繁华,不再留恋,施主保重!”   她对老和尚:“师父,我们走吧。”   老和尚微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去?   回去哪里?   正当众人大惑不解,白青荷跟在老和尚身后,瞬移。   只一眨眼,他们已到很远处;再一眨眼,他们又到更远处;无需眨眼,他们已不见踪影。   残应和侍卫们,满脸惊:大白天的,遇见神仙了?   白玉和明月枫,却无多大反应,他俩早见过神仙,并不惊奇。 第98章 蛟皇现   一众人,还立万佛寺门口。   残应和侍卫们,还在为刚才一幕吃惊。   他俩互相对望,对望中,明月枫牵起她的手:“老子一个字都不信。”   白玉也没了游玩心情,随明月枫踏出寺门,离开万佛寺。   回客栈收拾一下,继续踏上回家路。   马车上,他阴着脸,一手圈住她,恨不得将她,圈到自己身体里去。   白玉靠在他怀中,手臂紧紧缠住他。   她知道,明月枫嘴上说不信,其实他心中,定是相信的。   那和尚既能知他们曾生离;那么,他说的死别,也许真会在某一天发生。   可他话中之意,只要明月枫不再做恶,他们还有重逢之时。   既是死别,又怎可能重逢?   明月枫现在所做之事,无论哪一件、哪一桩,并不算作恶。   那和尚却说那样的话,实在令人费解。   白玉抬头,想去安慰他。   却发现,明月枫的脸色很不对劲,他双眼微闭,脸上呈现诡异表情。   嘴角轻挑淡笑,完全非他平时那种,或痞、或邪佞的感觉。   他现在样子,带着一种,她从没见过的邪气、非常诡异的邪气。   近在眼前的面孔,还是那样熟悉,但他给她的感觉,好陌生。   似乎,搂着她的这个人,成了另外一个人。   “枫…枫哥,你…怎么了?”   双眼微闭的人,慢慢睁开眼,再慢慢偏过头,与她目光相对。   他注视她的眼神里,虽然还是充满浓浓占有欲,可那眼神,却完全陌生。   白玉一脸探究的看着他。   他抬手,一根手指摩挲她的脸:“玉姐姐,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你要信守承诺。”   玉姐姐?   他怎会这样称呼她?   他说话的声音、和口气,绝不是明月枫,明月枫更不可能,称她玉姐姐!   白玉眼中,探究越重:“你是谁?”她问道。   “我是蛟皇!”   蛟皇!白玉双眼圆睁。   蛟皇可是小龙的大哥。   天哪!   难不成,因老和尚那番话,刺激的明月枫,显出他的原身?   实在不敢信。   想脱离他臂膀,根本无用;他圈着她的手臂,不见松动。   瞅着他双眼,白玉小心翼翼问:“你…你真是蛟皇?”   “我是蛟皇,也不是蛟皇,无论我是谁,你曾答应过我,不会不要我,如果你敢背约,我会毁了人间。”   充满威胁的言语,和明月枫一模一样。   随即,他面上的诡异、邪气通通消退。   他正常了。   发觉白玉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他问道:“玉儿,你怎么?”这感觉,正是明月枫。   “枫哥…你还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吗?”   “刚才,我刚才说什么了?”   原来,他什么都不记得。   “没什么,我被你搂的,腰都快折断,放松点呀。”她微一笑。   从上了马车到现在,明月枫一直将她箍在怀中。   他换个姿势,将她扯进怀里让她斜躺。   “玉儿,以后再不准去拜什么佛,我若看见你踏进哪个庙门,我非拆了那庙!”他又开始威胁她。   一把抱住他脖子:“好,答应你便是,再也不去了。”   她的承诺,总算叫他满脸冰融化。   连日赶路,越来越接近西北,景色逐渐变的荒凉开。   白玉趴在车窗沿上,回忆着前些日子的,万佛寺的经历。   到底是,她送白青荷去了万佛寺?   还是白青荷,带他们去万佛寺?   那日,那老和尚说过的话,她还犹记脑中。   因那老和尚的话,刺激的明月枫,显出原身。   明月枫是蛟龙仙,定不会错。   那个曾经捣毁天庭的蛟龙仙,唤作蛟皇定然也不会错。   可那日,他说他既是蛟皇,也不是蛟皇,这话又如何理解?   他还说,自己曾经答应过他,不会不要他:我何时给过他这样承诺,他是神仙,我是凡人,原先的我们,难道有过交集?   趴在车窗沿,随着马车晃荡,她继续思考……   大沐京城靠南,才入春不久,这里已花红柳绿。   “驾……”   一疾驰快马经过,街上百姓,纷纷避让。   快马一直朝皇宫去,宫门口,骑在马上的人大喊:“八百里急报!”   宫门守卫,不敢耽误,打开宫门,骑马者快马入宫。   能传八百里急报,定有重大战事,驿报可骑马入宫。   宫中快马不停:“八百里急报……”送信者手持信笺,马蹄朝乾政殿。   乾政殿文武百官,分立两侧。   一声急切的:“八百里急报。”   送信者跳下马,急匆匆冲进乾政殿:“皇上,不好了,边关出事了!”   那人跪在大殿中,双手举信笺到头顶。   太监立刻到那人跟前,接过他手中信笺。   到上位,将信笺呈给明月雾。   明月雾接过信,越看眼睛睁越大,从龙椅上站起,差点没站稳,被身边太监,一把扶住。   “已经开战两个月了,怎么才传回消息?”他惊道。   什么……打仗了,而且还打了,两个月了?   朝臣吃惊,互相对望。   那人喘口气:“皇上,并非边关有战不报,不要说将士们,连当地百姓,都没逃出来的,他们屠尽满城,若非何将军的副将,拼死送出消息,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蛮夷来犯!”   众人震惊,蛮夷竟杀光所有人!   居然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   明月雾手持战报,浑身战栗。   北面已连失四座城,蛮夷铁骑所过之处,丛草不生。   边关驻守四万人,还有已失的四座城,那里驻守军队,也要将近六万人。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只有一人,拼死送出战报。   竟能将所有消息封锁,他们怎么做到的?   御书房中,明月雾手抖,十万将士的性命,就这样没了!   战事不敢耽搁,他派二十万大军,紧急调往边关。   再看眼战报,狠狠一拳,砸上龙案;蛮夷来犯,北昌竟完好无损。   蛮夷所经之地,离北昌最近,北昌为何能独善其身?   难道北昌与莫突有勾结?   御书房中,所有伺候宫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皇上正在气头上,一个不小心,也许他们就成了,皇上的出气筒。   明月雾思考良久,打发了伺候宫人。   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海螺,对那海螺说道:“国师何在?”   片刻间,玄鱼出现。   “皇上,唤贫道前来,有何事?”他对明月雾,抱拳弯腰。   手中战报,递给玄鱼:“你自己看吧。”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节骨眼上,草原居然来犯。   明月雾着实烧心,等和草原的仗打完了,他就元气大伤。   到时,哪还有力气,对付明月枫?   明月枫现已回漠腊,猛虎已被放出笼子,想再拿住他,难如登天!   玄鱼看完驿报,与明月雾的愁眉不展,截然相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天下归一,就要来临了。”   明月雾眯眼:“国师,你什么意思?”   玄鱼到他跟前,凑近他耳边,如此这番好一阵。   “给他兵权?”明月雾惊。   “是,给旻王兵权,这么好用的剑不用,放的时间长了,会生锈。”   明月雾坐回龙案后,思虑。   给明月枫兵权,等于将筹码再次加高,加大赌注赢取天下归一。   明月雾拳头捏的紧。   边关战事已开,由不得他做过多思虑。   既然已经赌了,干脆就赌到底。   为今之计,只能这样;总比耗费自己的元气,让他继续壮大、强的多!   紧捏的拳头放松:“来人,传旨……” 第99章 比女人还漂亮   三月春风杨柳绿,桃花漫天梨花白。   江山美景,如此多娇,这样美景,却不属于战事已开的边关。   边关将士,奋力抗敌,浴血疆场。   无奈草原铁骑,踏平一切。   家园被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也不见,流离失所的百姓;因为百姓们,全成了战争的陪葬品。   制造了这一切的,就是那个,被白玉好心救下的莫突。   边关开战,消息日夜兼程,传到皇宫。   朝廷派兵,同样日夜兼程,开赴边关。   一来一往,战事无疑,要有些许拖延,无论怎样,大沐江山,岂容他人觊觎!   明月雾的请将圣旨,同样以八百里急报的速度,日夜兼程,朝漠腊去。   他与明月枫虽暗斗多年,但他们又是亲兄弟。   他知道,请明月枫出征,他定不会拒绝。   大沐江山版图里有一半,是明月枫打下的,他不会看着,自己辛苦攒下的家业,就那样被别人,白白拿走。   明月雾立在翠湖边,望着湖面阴沉脸:皇兄啊皇兄,为何我们兄弟,要生在皇家?   如果我们是普通人,我很愿意,将你当成大哥对待。   叹息一声,轻柔眉头。   他有多么崇拜明月枫,他自己知道,偏偏最是无情帝王家,谁叫他们兄弟,生在这样的家里面。   春风送来微凉,明月雾却感觉不到,他在刻意麻痹自己的心。   麻痹自己那颗,崇拜明月枫的心。   千里戈壁,一马平川,一眼望去,天地相连。   一队人马,穿越千里戈壁滩。   又一次回来这里,白玉感到一阵亲切,心中恐惧,已完全不复存在。   多日子乘坐马车,今天阳光明媚,白玉窝在他怀里,二人同乘一骑。   他俩行在队伍最前头。   残应和侍卫们,离的稍远,不去打搅他二人说悄悄话。   “枫哥,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我一个人进入这里,你可知那时我有多孤独吗?”   明月枫一手圈着她,一手抓马缰。   对她耳边嘱咐着:“记好了,以后有事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记下了嘛!”   如果有他在,怎可能让她独自一人,穿越千里无人区?   他可不会忘记,那年白玉冲进飓风里,全都是因为,白奇那家伙。   要不是他,他们怎可能分别?   她回过头,眼里显出妖气,眉毛一挑:“怎么,你还想知道我的秘密?”   不在意她那样眼神,明月枫邪佞笑容上脸。   “小丫头,我可不管你是谁,到了我这,只有我强迫你,你再休想强迫我。”   本来跨座马背的白玉,抬腿转个身,改成横坐。   一手抱他腰,一手亮出一根指尖。   从他太阳穴开始,顺侧脸下滑,到下巴处停下。   手指挑着他下巴,妖里妖气的,盯着他双眼:“你什么意思?”   抓住她那只,挑着自己下巴的手:“当年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当年带她回漠腊,进入戈壁滩,她的一系列变化,让他误以为,她被鬼缠身。   戈壁腹地湖泊边,他被她强吻。   那时,她说过一句“我也要你尝尝,被人强迫的滋味”。   这句话,他也是事后,才觉出话中含义。   也是因为这句话,他才肯定,那时的白玉,不是被鬼附了身。   这句话,犹记心中到现在,他从没忘记过。   在他面前,永远一副小绵羊的她,居然还有那样一面,确实令他刮目相看。   白玉思绪飘回当初。   想起来了,没错,她强吻了他,记得那时,他有多么不适。   原来,他也有过,害羞的时候!   眼中妖气消退,娇俏样显出:“连这你都能记都,你可真是小心眼。”   “知道我是小心眼就好,记住了,相公我不喜欢被人掌控,我只喜欢掌控你。”   直白的话语,令她双颊羞红。   想给她一记粉拳,手还被他,紧紧捉住。   羞的无地自容,将脑袋,蒙进他怀里去。   他心情极度好,笑容越发明显。   笑了一阵,脸上笑容退去,浑身散出,越来越重的阴寒。   脑袋还蒙在他怀中的人,清楚感受到,他的变化。   不由自主抬起头,对上他眼睛。   她还被他,圈在怀里骑着马,任由马蹄随意。   她的手,也还被他抓着,没松开。   可这阵,明月枫的脸色,已经不对了。   前一刻的笑容,这一刻再看不见一丝,只见他满脸黑气。   “枫哥,你......”   似乎明白了,他怎会又变脸。   她记起,北昌秋猎那晚,树林里她对他做了,调侃白奇那张脸的动作。   那时觉得,他和白奇,两人仿佛就是同一个人。   当时她发出一声疑惑。   却让他误会,惹的他怒火中烧。   但她不知,明月枫曾悄无声息,入过将军府,看到她与白奇的互相交流。   “小丫头,你说我怎么了?”言语中隐隐怒味。   早已经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的性子。   她没害怕,用力抽出,还被他抓着的那只手。   双手抱上他的腰,脑袋窝进他怀里,不再看他。   虽说已不再吃白奇的醋,可一想起,这个动作,她对白奇做过,对自己也做过,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这动作,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   怀中女子如猫一样撒娇,他内里,其实并没多少火。   却还是黑着脸,口气不善:“玉儿,看来我将你惯过头了。”   白玉靠在他怀里,蹭蹭脑门,就是不接他的话。   发觉她耍赖意图,他说道:“你打算,跟我较劲了?”寒气越来越重。   从他怀里抬起头,抱住他脖子:“枫哥,你这拈酸醋吃的,也真莫名其妙。”   “不想让我吃醋,那就老实交代。”摆明了,不说清楚,不罢休。   她撇撇嘴:“我要告诉你,那动作含义,你可不许笑。”   “你只管老实交代!”他脸越来越黑   白玉不再逗他,脑袋凑近他耳边,嘀咕半天。   问题交代完,缩回脑袋,望着他。   明月枫的阴寒,和脸上的黑气,瞬间通通消退。   下一刻笑出声,边笑还边说着:“女人?哈哈…女人……”   “人家说了,不许笑,你还笑这么开心。”   听了白玉解释,他实在绷不住了。   如雷贯耳的镇国将军,竟被一个小女子,调侃长相,比女人还漂亮。   他能不笑嘛! 第100章 镇国将军改行   跟在后面不远的残应和侍卫们,看到前面马上的俩人,有说有笑。   他们相视一笑。   只有王妃,能给主子带来这样的笑,王妃果然是,王爷的福星。   笑够了,他才接道:“玉儿,相公我怎么看,都不会长的像女人吧?”   明白他是何意思,无非就是问,为什么对他,也会做那个动作。   白玉并没正面回答,而是回答了他,另外一番话。   “枫哥,你发现了没,不看长相,你和小奇好像被雷劈成了两半似的,仿佛就是同一个人。”   “哦?是吗?”他微笑。   之前小龙就说过,白奇似乎就是他,现在连白玉都觉到,他和白奇仿佛就是同一个人。   不说别的,就凭他与白奇,十步之内相互听到对方心声,这就够诡异的了。   双生子,也不见得有这样境遇。   更何况,他与白奇,曾经根本就没有交集。   两个完全不搭杠的人,竟有这样,叫人不可思议的联系,这说明什么?   他越来越怀疑,难道白奇,就是他的前世:如果我们真是同一个人,这也说不通呐!   传说人死后,是要经过轮回转世的。   如果白奇是自己的前世,前世与后世,怎会同时出现?   就算轮回,也是一副魂魄入轮回,那现在多出来的一个人,又是哪来的?   思虑着,由着马蹄载他们朝漠腊。   在得知他们回来的消息后。   戈壁滩尽头,一队人马,已在此,等候多日子。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他看向天空。   湛蓝晴空中,一个黑点盘旋降下。   白奇伸出胳膊,海东青扑打翅膀,落在他胳膊上。   落下的海东青,抖抖毛,对白奇点点头。   白奇的俊脸,显出淡笑。   “兄弟们,他们回来了,抄家伙,咱们去劫回道。”   他又放出海东青,让它先去探路。   小苏程虎没多说,其他人却互相对望。   其中一侍卫,骑马到他跟前:“白将军,打劫自家主子,我们不敢呐。”   白奇黑巾蒙上面,拍了那侍卫脑袋一下:“你小子缺心眼,谁叫你真打劫了?”   听明白了话中意思,其他侍卫纷纷笑。   众人随白奇,全都黑巾遮面。   一行人,快马冲进戈壁滩,朝着归来队伍迎上去。   千里戈壁,已穿过。   又到沙洲边缘,只要绕过这里,就能到家了。   窝在他怀中的人,望着黄沙随风扬,思绪随着风也飘扬。   无论思绪怎样,现在她对沙漠,已没了恐惧。   明月枫发觉,白玉细微的表情变化。   “玉儿,有事就说出来,一切有我!”   她笑笑:“枫哥,我没事。”   “当真没事?”   “你别乱想,我真没事!”   给他侧脸献上一枚吻:“有事我会告诉你。”   一手揽着她:“有事不许藏在心里,你要相信我,知道吗?”   “好!”目光相对,她微笑。   忽听得,一串急促马蹄声,由远而近。   一群蒙面骑士,快马冲过来,将所有人包围在中间。   唰唰几声,残应同侍卫,纷纷拔剑,他们将白玉和明月枫,护在中间。   残应剑指前方,怒喝:“什么人,不要命了?”   对方人马里,出来一个蒙面者:“老子是来打劫的。”   残应将那人,上下打量,这人看起来很眼熟。   但对方整张脸,都被蒙在黑巾里,只露俩眼睛,看不出他是谁。   无论他是谁,敢在自家地盘上打劫,这人胆子不小呐。   见归来的人,将他打量却再不说话,白奇怒道:“老子来打劫的,你们听不懂我说话?”   白玉出声:“你想打劫什么,总得说出来吧,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你要劫什么。”她一点不怕,还捂着嘴偷乐。   她已听出,这人虽蒙面说话声音听不真,但她对他太熟悉了。   除了白奇,还能有谁?   看到白玉偷着乐,残应和侍卫都反应过,明白了对方是谁。   将他们围住的,那群蒙面者,全都笑出声。   残应和侍卫们的剑,纷纷又回鞘,他们也笑出来。   堂堂镇国将军,竟然改行做了“劫道的”,是人都觉得挺好笑。   白奇看眼,他带来的人:“让你们来打劫,这么快就露馅了,既如此,看来只得老子一人做恶了。”   他扯掉还蒙在脸上的黑巾,露出绝世俊颜。   “明月枫,老子今天谁都不劫,单劫你!”他满口火气。   残应他们倒不惊奇。   他们都知道,白奇和明月枫在北昌时一见面,两人就互怼。   跟着白奇来的侍卫们并不知,听见白奇直呼主子大名,他们满脸惊。   明月枫下马,转身再将白玉抱下。   才阴沉着脸,对上还在马上的白奇。   “你这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打劫老子不算,连姐夫都不叫了,胆子大了啊!”   白奇更是一脸冰,跳下马背,近身到明月枫跟前。   “我白奇胆子本来就不小,你将我一个大活人,打劫到这鬼地方来,老子打劫你一回,就怎么了?”   “我看你这家伙皮又痒了,在老子地盘上,你还能反了天?”明月枫边说话,边脱掉外衣。   白奇一脸狠:“来啊,当老子怕你。”   两人冲上前,过上招。   白玉给众人无事眼神。   过招的两人,拼尽全力想将对方拿住,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愿。   无论怎么打,对方下一招是什么,他们就能知道。   围观众人吃开惊。   王爷武功奇高,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他们俩人,都想制服对方,却都拿对方没办法。   众人连同白玉,都看出他们能够,轻松破解对方招式。   无论怎么打,对方都能接招。   过招的两人,互相一掌推开对方,稳稳站住。   眼神相对,双双笑出声,收回力气,两人伸出手,手掌握一快。   “姐夫,咱俩这打法,估计打到天黑,都分不出胜负,你想过这是什么原因吗?”   “也许咱俩,真的被雷劈过吧。”   听到明月枫心中所想,白奇已明白了,被雷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姐姐的说辞。   相视再一笑,给对方一个好兄弟的拥抱。   随后拉开距离,白奇说道:“姐夫,你们再不回来,估计我就打劫到京城去了。” 第101章 等我回来   他拍拍白奇肩:“这不都回来了,老子现在回到自己地盘上,可不是由他们,捏扁搓圆的!”   一旁观战的白玉,摇摇头:捏扁搓圆?   有谁敢给,旻王脸色看?   她去到他二人身边:“行了,我们回去慢慢聊。”   白奇将她打量一阵:“姐姐,你……”   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她变的,像个小女人了?   又一想,无论她怎么变,她是姐姐不会变,他的俊脸,放出大大笑颜。   一把将她,拦腰竖抱起,原地转个圈。   “姐姐,终于又见着你了。”也不理会,其他人目光,   “小奇,你放我下来。” 惊的白玉一声呼。   知道他俩的人,不意外,不知道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随着明月枫,一道回来的侍卫们,虽也听说,白将军与王妃感情好。   可他们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   就算有血缘关系,这样当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明月枫干咳一声:“你们两个,当我死了吗?”   将白玉放下,白奇双手扶着她的肩,将她左看又看好一阵。   才对上明月枫:“姐夫,我哪敢当你是死人,我就是觉得,姐姐和你在一起,看着比原先更温柔了。”   “玉儿曾经说过,她的温柔,只呈现给我。”他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中。   围观者,更惊奇,王爷居然没生气!   白玉挣脱他怀抱:“你俩别在这耍嘴皮子了,我们回去慢慢聊。”   一手扯过一个人,她在中间,三人手牵手,朝着马车去。   这……   这什么情况?   大家都搞不懂了。   来迎接的侍卫,全部归队,跟在马车后。   马车启动,朝着漠腊亲王府。   骑在马上随行的侍卫们,悄悄的,窃窃私语。   残应身边人发问:“老大,这是何状况?”   “你问我,我问谁?” 残应白他一眼。   任谁都想不明白,王爷怎会允许,王妃牵着白将军的手。   而且三个人,还牵手在一起!   刚才一幕,完全颠覆了,他们对主子的认识。   漠腊古城,如以往。   想起去年,来这里打听明月枫,白玉不由笑出声。   引的他二人好奇,她在笑什么?   白玉将当初打探得来的,如数相告。   明月枫的脸又阴了。   怪不得,北昌秋猎树林中,她说好聚好散,竟是因这里的传言。   阴着的脸,渐渐转晴,他也细细告知她,那些传言的来历。   传言说,旻王喜欢折磨人寻乐子。   那些被他折磨的人,根本就不是好人。   那时白玉不在身边,他的性子,越来越不稳。   在那五年里,西北、和西北以外的一些,经常闹匪患的地方,全被他给清缴,以此来发泄胸中积闷。   被他折磨的人,不是土匪、就是恶徒,他将这些人渣,当成出气筒。   这些人,被他弄个血肉模糊,再抬出去,扔到乱葬岗。   抬出来的多了,自然就起了,风言风语。   反正他名声就不好,他根本不在意再背上些坏名声。   那时,白玉同他分别,王府女主人再没露过面。   百姓们都认为,旻王那么喜欢折磨人寻乐子,那他的王妃,一定也是被他折磨死了。   听他讲了半天故事,终于弄明白,他的这些恶名,是怎么来的。   “枫哥,你做好事,不但不留名,还背上这样的名声,我都替你惋惜。”白玉边说边笑。   白奇双手垫头,靠着车厢壁,翘着二郎腿。   “姐夫,打劫土匪这种事,你都能干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明月枫淡淡一笑,说道:“白奇,你和传言中的,也很不一样。”   传言中的北昌镇国将军,性子淡漠,无欲无求。   人称冷面战神的他,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   与他接触后,才发觉,他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说他无欲无求,明月枫一点都不信。   白奇能主动接了,西北军的兵符,就说明,他与明月枫一样,是个好战者。   因为好战,所以才显的他,性子淡漠。   只要能打仗,和谁打、跟谁打,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这样的人,不会完全忠心与谁。   他只忠心战争,再直白点,他只忠心他自己。   他最喜欢的,就是天下大乱,天下一乱,他才有用武之地,他才有活着的价值。   白奇挂在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明月枫心中想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   眼神相对,心中回应:你说的没错,我和你明月枫一样,都是战争份子!   :战争份子?这词我喜欢!   双双呈现,诡异微笑,心中同时:那我们就搅它个天下大乱,你看如何?   笑越明显,越看对方越顺眼,心中再次同时:我求之不得!   行驶中的马车,一阵晃动,停下。   三人下车架,朱红色大门,大大敞开。   这是他们的家,终于回来了,白玉一阵感慨。   她挽着明月枫胳膊,白奇跟在后面,三人踏入大门内。   院子站满侍卫,整整齐齐。   顺着留开的通道,往里去,所有人,标准的,将士半跪礼迎接。   迎接完他们,侍卫们各回各的窝。   偌大的亲王府,除了值守侍卫,再就是,侍候的小童下人。   曾经的伺候小童,不见了,又是几个新面孔。   她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亲切无比。   荷花池边上,多了一副秋千椅。   明月枫一屁股坐在秋千椅上,大加赞赏。   白玉也去到秋千跟前,随着明月枫,坐在他身边:“我挺怀念这个的。”   “这么说,看来我弄对了。”白奇也去到跟前,三人同坐秋千上,聊开天。   院中值守侍卫、小童,看到那样一副画面,都觉的惊奇。   他们都知道,王妃还在人世。   这消息是白奇到来后告诉他们的,所以白玉回来,他们并不惊。   但看他们三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着实令大家,不可思议。   前厅,已备好接风酒菜,小童到跟前,还来不及开口。   大门外一声:“八百里急报”。   大家回头,看向大门口。   “王爷,出事了!”门外一行人急匆匆冲进来,半跪明月枫眼前。   其中一人,手中高举一蜡封圆筒,到头顶。   那人身后随行者,各自身上,还背着包裹。   三人立刻下秋千。   明月枫到那人跟前,接过他高举头顶的手中物:“出什么事了?”   那人呼出一口气:“王爷,边关开战,圣旨日夜兼程,才赶来这里。”   明月枫看完圣旨,满脸惊:“什么?打了两个月,朝廷才知道!”   加上圣旨一路赶来漠腊,也就是说,边关战事,已经打了快三个月了!   “怎么我们都没听到风声呢?”白玉也是一脸惊。   “姐夫,怎么回事?”   “都起来吧。”吩咐送信者起身,明月枫将圣旨递给白奇:“你自己看吧。”   看完圣旨,白奇拳头捏的紧:“是莫突!”他火气相当火大。   莫突?   白玉被惊的一脸不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说,那人叫什么?”   白奇回道:“是莫突,就是那个被我射了一箭的莫突。”   她被惊的,嘴都合不拢。   来人将身后包裹取下,双手呈上:“王爷,边关战事,刻不容缓。”   打开包裹,眼前呈现,兵符、长剑、还有战甲。   明月雾的圣旨,说的很清楚,请他出征,速与边关大军汇合。   那些东西,令他血液沸腾。   他手抚上战甲,莫名的亲切感袭来。   白玉调整呼吸:“枫哥,既如此,你去吧。”   她知道,明月枫不会拒绝,皇帝的请将出征圣旨。   大沐江山,有一部分是他打下的,他不会看着,他打下的江山,遭人觊觎。   他偏过头望着她。   “好,圣旨本王接了,待本王与王妃说几句话,即刻便启程。”   伺候在侧的小童,连忙接过东西,来人恭敬离开。   他牵起白玉的手:“玉儿,疯哥哥去给你报仇,高兴吗?”   他正愁着,怎么才能找莫突茬子。   没想到,这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这样圣旨,他一万个愿意接。   白玉摇摇头:“枫哥,不要说什么保报仇的事,玉儿只想你,平安的回来。”   抚着她的脸,他说道:“仇也要报,我也会平安回来,你乖乖呆在家里,家里的事,就劳你多费心。”   她眼中溢出雾气,刚回家,板凳还没坐热,他又得离开。   吸溜下鼻子,甜甜一笑:“家里的事,你不必操心。”   帮他退掉外衣,取过还捧在小童手中的战甲,再帮他穿上身。   一身戎装的明月枫,只在她想象里出现过。   当那黑灰色战甲,真的穿在他身上,她眼中崇拜与痴迷,明白告诉明月枫,她有多么喜爱他。   即便,这身战甲,映衬的他,浑身阴寒更甚。   她却非常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大院中,原本已经离去的侍卫们,又都返回。   他们都已穿好,各自甲衣,等着随同他,一起出征。   “枫哥,去吧,玉儿等你回来。”虽微笑,眼泪却已顺眼角滚落。   明月枫将她揽进怀里:“玉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   她的脸,贴在冰凉战甲上,再次细细嗅闻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味道。   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再闻到属于他的淡淡草木味。   好半天,脱离他怀抱,取过披风,给他披上身:“我的大英雄,是这样的帅气。”   帅气?什么意思?   立在一旁的白奇,心中告诉他:和大美人一个意思,你在她眼里,是独一无二的大帅哥。   听到白奇解释,他笑笑:“还有更帅气的。”   圈住她,当那么多人面,吻上她。   围观者惊呼,一团笑哄哄。   他却不在意别人眼光,给她个深沉的吻。   离开她的唇:“等我回来。”一根手指,摩挲她的脸。   “好,我等你回来。”目光相对,红着眼圈点点头。   明月枫转头,心中对白奇:调十万人,来北面与我汇合,咱们先从北面下手。   :好,我就在等你这句话!   他们眼神中的意思,别人完全不明白。   接过还掌在小童手中的长剑、兵符。   他到侍卫面前:“三百人跟我走,其他人,全听白将军号令!”   丢下话,他先出得王府门,残应点了三百人,一同跟在身后,随着他而去。   没有被挑上的,全都看白奇:“将军,我们……”他们带着不甘。   白奇到跟前:“别急,有你们的仗可打,去,按照之前的部署,整装待发!”   整装待发?侍卫们眼睛一亮。   这说明……   说明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派上用了。   众人一阵兴奋,异口同声:“是!”   他们下去做准备。 第102章 蛟皇的往事   王府大院,恢复安静,白玉心中,五味陈杂。   打发走侍卫,白奇回头,看到白玉一脸懊悔样。   近身她跟前:“姐姐,你不必多想,这跟你没一点关系。”   白奇知道,白玉曾好心救了莫突,她肯定是因这个,才懊悔。   “小奇,你不必安慰我,我没事!”   她吐口气接道:“你刚才说整装待发,难道打算调自己人,开赴战场?”   “姐姐,我有预感,战事开了,想结束不是那么容易的,咱们自己人,现在只是做好准备,万一真的刹不住,恐怕……”   他的话,虽没说完,但她明白:明月枫与皇帝,借着这一仗,怕是真要开战了。   因为,隐藏西北的兵力,一旦暴露,明月枫是反贼,等于暴露在阳光下!   安顿好白玉,白奇离开,去做最后部署。   踏出亲王府,他翻身上马。   抬头看向天空,脸上的莫名微笑,越来越明显。   心中自语:老子定要,搅得人间不得安宁,我看你们,能拿我怎样!   注视天空好一阵,转头看向亲王府大门:玉姐姐,你定不能再离开我,否则,我会毁了人间!   收起莫名微笑,他又恢复万年面瘫。   双脚踢下马肚子,小苏、程虎,策马跟在他身后,三人快马离开。   三月娇,三月俏,三月春风尾,三月西北不见绿。   西北气候不及南,三月已过,树木枝头才见发新芽。   回到亲王府那日,明月枫被,紧随后面而来的圣旨,召上战场。   白奇布置好一切,也带着十万骑兵,追随明月枫而去。   亲王府原先的值守侍卫,全都换成,真正的戎装将士。   不光亲王府,整个漠腊城,还有西北很多藏兵处,所有的兵力,全都放到了明面上。   到此时,白玉总算弄明白,为何西北很容易的,隐藏了四十万人马,明月枫为何能养的了,这么庞大的军队。   原来,西北各城各州,大大小小官员,明着听从朝廷,实际上,他们真正的主子,是明月枫。   西北每年收缴的税收,有一小部分,到了明月枫口袋里。   打劫土匪,才能劫到多少财物?   他养军队的钱,不光有无幻宫做生意的收入,还有一部分的朝廷税收。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跟着他!   因为,为他卖命的人,从来没有,被他亏待过。   明月枫现在,就差建个国号,登基称帝了。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明明是西北王,却过着,这样简朴的日子!   白玉现在无论走到哪,身后都会跟着一队卫兵。   漠腊郡守,总会隔三差五,派人来王府,询问她的日常起居。   为了她方便,本城郡守,为她送来四个婢子,供她使唤。   她拒绝了郡守好意,将她们打发回去。   明月枫和白奇,离开漠腊,已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白玉除了脱掉华服,换上平民装束当街行医外,就是去马场,给小龙梳毛聊天。   到了月圆夜,小龙才能与她,坐下吃顿饭,平时他都呆在马场里。   她想将小龙带回王府,小龙却说,他很喜欢呆在马场。   他在马场,有做老大的感觉。   诚如他所言,一众高头大马,见了小龙,高傲的马头,都会低垂下。   天气又见暖。   又一个明媚大晴天,今天早起,收拾完毕,白玉再次,来到马场看小龙。   卫兵帮她打好水,她卷起袖子,为小龙刷开毛。   小龙也知道了,嫂嫂记忆恢复。   全凭金莲所赐,他为白玉,感到高兴。   马棚里,打发其他人,一人一驴聊着天。   白玉将她,这几年的经历,像讲故事似的,全都讲给小龙听。   “嫂嫂,这些年,你经历还蛮丰富的,既学医,又识字,还能到处游历!”   小龙很羡慕的叹口气:“哎,哪像我,还得做头驴!”   白玉笑笑,手中继续忙活着:“如果你的封印能解开,不就自由了!”   “我也想呐,就是不知,解除封印的法门是什么!”   他与大哥受罚时,无定上神说过,只要他们兄弟,遇见真心待他们好的人,他便有机会去除封印,大哥也可,再免于入轮回受苦。   现今世上,对他们兄弟最好的人,就是嫂嫂。   嫂嫂毕竟是凡人,嫂嫂哪里能知,解除封印的法门呢?   见小龙的驴脑袋低垂下,白玉安慰他。   “小龙,你别气馁,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恢复真身。”   他低垂的脑袋,抬起来,驴头在她胳膊上蹭蹭。   “嫂嫂,我恢不恢复真身,并不打紧,我虽是驴身,却是免于入轮回的。”   他浑身抖抖,接道:“我现在担心大哥,他弄出这么大阵仗,我怕时间一长,隐藏在他性子里的戾气,如果被唤醒的话,他又要应劫了。”   应劫?   白玉停下手中动作:“小龙,你说的应劫是……”   小龙驴眼对上她:“意思就是,他恐怕,会再入轮回。”   听明白了。   能入轮回,就是说,他的生命会结束。   明月枫是这样命数,她早知道。   但他现在,所做之事,并不算作恶,如果连这也要遭报应的话,上天就太不讲道理了。   政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明月枫只是拿起武器反抗而已,这样怎能算作恶?   更何况,这么多年,他做了不少好事。   光他清缴那么多土匪,怎么也要给他,积攒一笔福报吧!   白玉问出心中疑惑,小龙没反驳。   “大哥现在,当然不算作恶;但是嫂嫂,你有所不知道,大哥性子里隐藏的戾气,可是善恶不分的,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和那戾气不无关系。”   戾气虽是人的恶性,但却是分善恶的。   遇善则无事,若遇恶,戾气会变成,以暴治暴的一种手段。   以暴治暴,也算行善,无非过程,有点激烈。   什么?   还有这说法?   白玉一屁股坐在,马棚里的,一张旧板凳子上。   “那个善恶不分的戾气,又怎么回事?”   和明月枫认识这么久,她从来只当,他的脾气,天生如此。   听小龙说法,似乎问题不简单。   小龙呼口气,将他大哥蛟皇身上的戾气,是怎么一回事,细细说给她听。   蛟皇虽是无定台的蛟龙仙,他这神仙,却整日喜欢和魔为伍。   好在他虽与魔为伍,却没干过恶事。   无论师父怎么罚他、教诲他,他依然我行我素。   蛟皇性子,阴晴不定,脾气非常不好。   师父为了陶冶他性情,专门辟出一块池塘,让他去养荷花。   也许是因为养花的原因,蛟皇的脾气,果然不再,那么不稳定。   到后来无论遇见,多么令他生气的事,只要去到荷花仙池,他马上就能冷静。   他将那片荷花池,小心翼翼看护,不许任何人靠近。   无定台的神仙,知他脾气臭,都不会去招惹他。   众仙都知,跟蛟皇讲道理,没用,蛟皇解决问题的途径,就是拳头。   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真理。   因他这样的脾气,除了兄弟蛟冥,没有神仙,愿和他做朋友。   某天,有位天庭使者,游访无定台。   无意看到那片,蛟皇养护的荷花池,池中荷花盛开。   那位使者,知道无定台有个臭脾气的蛟龙仙,唤作蛟皇。   但他却不知,眼前那片荷花,就是蛟皇养护的。   使者喜爱之下,随手摘下,池中一朵花。   不及他离去,蛟皇却回来。   看到那使者,手中花朵,蛟皇当即变脸。   他多话没说,冲上前,就去殴打那摘花者。   天庭使者,定不会站着让他打,便和他交上手。   神仙打架,那是风云骤变。   水中荷花,免不了被殃及,原本一池盛开的花朵,全都糟了殃。   看到爱护有加的心血,就这样被糟践,可想而知,蛟皇当时的心情。   赶来劝架的神仙,蛟皇一律不分青红皂白,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拿来撒气。   那位天庭使者,更被打的鼻青脸肿,乘乱逃离,反上天界。   蛟皇的气,还没撒完,继续和群仙,打在一起。   那时的蛟冥,跟在兄长身边,多少沾染上些,蛟皇目中无人的秉性。   他本又崇拜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   见众仙合伙欺负大哥一人,他便站出来,与蛟皇站在同一战线上。   与无定台的仙人为敌,他俩将无定台,搅了个一塌糊涂。   这还不算完,蛟皇还要继续找,那个天庭使者的麻烦。   蛟冥劝过他,毕竟人家属天界。   天界众仙,位列上仙,不是他们这些地仙,能惹的起的。   可那二愣子的蛟皇,说什么都要为他的荷花报仇,怎么说都不听。   撂下话,如果蛟冥跟他去,蛟冥就是他兄弟。   如果他怕了,他蛟皇,就没蛟冥这兄弟。   蛟冥崇拜他崇拜的紧,抱着舍命陪君子的心态,和蛟皇打上天庭。   一般蛇身修成蛟龙,都得经过万年修为。   而他们兄弟,褪去蛇身化成蛟,却才只用了三千年。   这就证明,他们曾经,多么的认真刻苦。   认真刻苦,自是有回报。   天兵天将,能拿住他俩的,没几个。   天帝请了很多神仙帮忙,却都拿他们,无可奈何。   并不是众仙合力拿不住他兄弟,而是蛟皇实在太狡猾,比泥鳅还滑。   人家打不过,便智取,也不跟他们硬碰硬。   耍手腕子、使阴招,又将天庭闹的,人仰马翻。   天帝妥协,愿将摘了蛟皇荷花的那混蛋,推出来息事宁人。   知此消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仙,竟躲到修罗界。   天帝的妥协,蛟皇根本不买账。   经过这一战,激发了蛟皇的斗性。   隐藏在他性子深处的戾气,渐渐苏醒,因那戾气苏醒,蛟皇越来越好斗。   他是神仙不会错,可那时的蛟皇,似乎就是魔。   因在盛怒下,他的戾气完全苏醒。   他几乎随心所欲,想到哪里,就是哪里。   去到修罗界,找那天庭使者,没找见,竟将修罗界,又搅了个一锅粥。   以至于,修罗界与天界的战争,因蛟皇的胡搅蛮缠,都停止。   盛怒之下,蛟皇上到天庭,大开杀戒。   天帝搬救兵,请不到佛祖,便请来他们的师父。   师父也拿蛟皇没辙,蛟皇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对蛟皇相当严厉,但也对他,毫无藏私,将能教给他的,通通教给他。   加上蛟皇天赋极高,任何事情,都能举一反三。   师父教给他的东西,经过他自己的琢磨,勤奋,早被他学以致用,而且比师父更上一层楼。   因不满天帝请来师父,彻底惹怒蛟皇。   他要天帝让出帝位,让他和蛟冥来做,他就放过天庭。   天帝怎会受他要挟?   宁可被他打死,也绝不如了他的愿。   天帝的硬气,使的蛟皇戾气越重,仅存的理智,完全不见。   一直跟着他的蛟冥怕了。   他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天帝,跟着蛟皇到处惹祸,完全是因,对大哥的崇拜。   眼见大哥,一掌就要砸上天帝天灵盖,他想阻止,却来不及。   辛亏及时赶来的无定上神,挡开了大哥那一掌。   看到大哥,没打到天帝,蛟冥当时松口气。   转睛看清来人,原来是那两位,甚少露面的上神!   他连忙扯过蛟皇,想逃离。   却不能如愿。   两位上神,轻松将他们制住,带回无定台。   蛟皇搞的三界一团糟,任谁提起他,都觉得头疼。   他并没入魔,他一直都是神仙,他又怎会,变成这样呢?   后来,才从上神嘴里得知,大哥性子中,隐藏深处的戾气被唤醒,而那戾气,不分善恶。   所以他才会,由着性子喜好,随心所欲,胡作非为! 第103章 他们的联系   小龙将所有,细细道来,白玉听的认真。   “大哥的戾气,一旦被唤醒,他会不分善恶,做事全凭喜好,他现在本就执掌生杀大权,若他乱杀无辜,再次应劫定会不远。”   怎么会这样?   “小龙,你大哥现在,毕竟是凡人,难道那戾气,也随着他轮回吗?”   “无论他轮回多少世,他的脾气,和原来一模一样。”   “大哥被罚做凡人,每一世都生活在,勾心斗角中,而这样的环境,最容易唤醒,他的戾气。”   “戾气觉醒,他不受自己控制,一旦做恶,他就要应劫入轮回,周而复始!”   听小龙一席话,白玉浑身冒冷汗:上天到底,给了明月枫,怎样的惩罚?   小龙说过,他每一世,活不过三十岁。   现在,他已过三十,原以为,他命数改变。   没料到,还有戾气一说!   小龙自顾接道:“大哥今生,能突破原本命数,都是嫂嫂你,劝他不要挑起战争,他遵守了约定,才叫他运数改变。”   “如果一直这样保持下去,说不定,他真就打破原本命运,恢复仙身。”   “可现在,他又上了战场,他已过原本的应劫之年;当下,又无人约束他,如若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我怕那戾气,苏醒的会更快!”   小龙驴脑袋低垂:“大哥以前虽也带兵,可那时毕竟有朝廷约束他。”   “现在的他,再加上个白奇大哥,我总觉得,他俩在一起,恐怕……”   她问道:“恐怕什么?”   “恐怕什么,现在我也说不上,他俩仿佛就是一个人,而他俩杀气又极重!”   驴脑袋,抬起来,圆溜溜的驴眼睛,与她目光相对:“嫂嫂,你说他们会不会搞的,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不至于吧?   再回味,小龙话中意思。   白玉揪出重点:“小龙,你也觉得,你大哥和白奇,就是同一个人?”   “不错,我第一次见白奇大哥时,以为他和我大哥长的像,可我发现,他们不光长的像,甚至连气息,都一模一样……”   “等等,你说什么?他俩长的像?连气息都一样?”   “岂止像,白奇大哥,和我大哥蛟皇,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的完全一样,就凭他俩,互相能听到对方心声,我敢肯定,他们之间,定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小龙肯定道。   他俩能够,互相听见对方心声,怎么他俩,从没提起过?   这消息,他们谁都,没给她说过!   “小龙,你确定他们能互相,听到对方心里话?”   “嫂嫂,我骗你做什么,这是大哥,亲口告诉我的,白奇大哥自己也承认。”   白奇先着明月枫,回到漠腊,暂时接管一切事务。   小龙得知,那个和大哥,长的一样的人来了漠腊,月圆夜,他和白奇见了面。   白奇也才知,明月枫还有个,被罚做了驴的神仙兄弟。   他很快,和小龙打成一片。   知道小龙是蛟龙仙的,只有他们三人。   白玉被惊、被吓住。   现在的白奇,和曾经的蛟皇,居然长的一样!   而现在的明月枫,同白奇,又能够互相听见对方心里话,这说明什么?   再回忆,与明月枫的相识,自己同他,一见钟情。   是因她与他,互相觉得对方很熟悉。   熟悉的就好似,上辈子老早就认识!   她心中,突闪一束亮:难道,小奇是枫哥的前世?   这……   她思绪混乱:难不成,我与小奇,七万年前是姐弟,今生成了夫妻?   就算小奇是枫哥的前世,前世与后世,怎可能同时出现?   小奇是冲破时空,跨越七万年,穿越过来的。   既然他能横跨七万年,那他已跳过,七万年的轮回。   枫哥若是他的转世,他的魂魄已经跳出七万年,所以不可能,再转世成明月枫!   最大的问题是,明月枫的前生,是无定台的蛟龙仙。   他从蛇身修成蛟龙,再到他被贬下凡,一直到现在成了明月枫,拢共也才五千年,中间隔着六万五千多年,这又怎么回事?   若说他俩,本就是两个人。   可现在,不光她感觉他们是一个人,连小龙都敢肯定,他们就是同一人。   这就有问题了。   小龙是神仙,他的感觉,定不会错!   白玉陷入深深沉思。   小龙将她唤醒。   “嫂嫂,不管怎样,咱得帮着大哥,绝不能叫他的戾气苏醒,让他陷入,善恶不分的状况,否则他再入了轮回,想再找见他、将他带上正途,恐怕不易。”   白玉站起,抬头深呼吸,转身,看向蔚蓝天空。   “小龙,你说的对,绝不能叫他,再深陷覆辙,咱们一定要帮他。”   她现在有点明白了,万佛寺偶遇的那位老和尚,说的那番话。   那老和尚,想必是真正的神仙。   他竟有天眼通,能看清明月枫的,前后世因果。   若非如此,他怎会说那番话?   对!一定要帮着他,绝不能叫他,再重蹈覆辙。   无论明月枫、和白奇,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俩,是她要守护的人,她不想他俩,出任何事。   小龙说的对,两个杀气极重的人在一起,说不定会搞出什么。   绝不能让他们,做出过于出格的事。   如果他俩,真如小龙预感,搞的天下大乱。   恐怕受报应的,不光只有明月枫,白奇也一样,逃脱不了天谴。   北面战事吃紧,都是莫突,那个乌龟王八蛋。   要不是他,他们怎可能,开赴战场?   只要皇帝不找明月枫茬子,明月枫定会与他,相安无事。   也许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现在,隐藏西北的兵力,已全都放到明面上,等于和皇帝,明着叫板。   虽说现在,还没打起来,但也说不定,下一刻就开战。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都是那个莫突。   都怪自己,当初干嘛手贱呢,恰如明月枫所言,救了个大大的麻烦。   快到中午时刻,告别小龙。   白玉离开马场,回了亲王府。   往后的日子,她还是要么当街行医,要么去看小龙。   时不时,从北面传回战况中,探得他的一点消息。   势如破竹的草原铁骑,遇到明月枫,简直遇到克星。   听说,莫突抓了百姓做人盾。   每逢开战,他们会在无辜百姓身上,绑上惊天雷,驱赶他们冲锋陷阵。   大沐兵士怎会朝大沐子民挥刀相向?   这也恰恰中了莫突奸计。   如果救得百姓,还不及去除他们身上惊天雷。   惊天雷一响,便倒下一大片。   如若不救,都是无辜百姓,怎能忍心看他们,途遭残害?   因此,大沐节节败退,无疑助长,蛮夷彪风。   明月枫到了北面,与抗敌大军汇合。   他用了和莫突同样卑鄙的手段。   派出兵勇,绕行百余里,抄了莫突后方,抓了不少草原子民。   再遇开战,倘若对方,还敢用大沐百姓做人盾,明月枫便在阵前,大杀无辜的草原子民。   这法子确实有效,被无辜杀掉的人,都是蛮夷兵勇的家眷。   对方确实不敢,再用普通百姓做人盾。 第104章 明月枫失踪   这消息,令白玉心痛。   战争将无辜的人,卷入其中。   不管大沐百姓,还是草原子民,他们都是无辜的人。   这些无辜人,却都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又是几个月,从春天,迎来夏季,又到秋收时刻。   小龙每到月圆夜,幻化了去前线,赶着天亮回来。   白玉也想随他去,但明月枫交代过。   小龙不敢忤了大哥意,带她去前线。   她只能从小龙嘴里得知,北面战争,很残酷。   双方损兵折将,都很严重。   好在,有她的疯哥哥坐阵,大沐已失的几座城,不但收回来,还将莫突,逼出边界百里余外。   大沐士气,得到极大鼓舞,朝廷又派出援兵,增援前线。   明月枫一鼓作气,非要端了莫突老巢不可。   他带着新增援的十万大军,杀到了克伯喀斯山脉。   收到这消息,白玉心中甜蜜无边,却也紧张无度。   他这是在,兑现他对自己的承诺。   她只想他,平平安安回来,不需要,他去报什么仇。   坐在院中秋千椅上,举头望着天空圆月。   从天黑一直坐到深夜,再从深夜,一直坐到后半夜,还有不多时,天就快亮了,她却无一丝睡意。   忽听得一声:“嫂嫂进屋来,我有事。”是小龙的声音!   院中有值夜将士,他让她进屋说话,应是有重要的事。   今夜月圆,他定是从前线刚回来。   她一阵兴奋,连忙进了屋中。   看到她进来,小龙随手设到结界,才焦急说道:“嫂嫂出事了,大哥失踪了。”   什么?   她以为听错:“小龙,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哥失踪了。”得小龙肯定答复。   大沐军队,打到克伯喀斯山附近,明月枫失踪了。   白玉身子晃动就要跌倒,被小龙一把扶住。   怎会这样,明月枫怎会失踪?   惊惧过后,她压下慌乱:“小龙,你确定,你大哥失踪了?”   “没错,算日子,大哥已失踪三天,因大哥失踪,原本一直驻扎在北面,没露面的白大哥,这次要彻底暴露了,我通知了白大哥,才赶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努力压住慌乱,现在不是,惊慌失措的时候,得寻见他。   他到哪去了?   白玉脑中,快速活动。   想清楚了,对小龙说道:“我们去找你大哥,必须找见他。”   小龙没多想:“好,嫂嫂,我们现在就走。”   离去时,白玉留书一封,以免王府,以为她丢失而慌乱。   现在天快亮了,乘着月亮还在,小龙带着她,从天上而过。   能赶多少路,便是多少路。   北面,白奇带十万骑兵,驻扎双龙谷几个月。   随时等待,明月枫的动手信号。   却突然接到,小龙送来的消息。   明月枫在克伯喀斯山附近,失踪了。   他知道,明月枫一路追着莫突去,不光是为了替白玉报仇,他盯上了,莫突的战马。   以他那样诡计多端,他怎可能会,无缘无故失踪?   问题不简单!   白奇当机立断,带骑兵,赶往克伯喀斯山。   几百里路程,每行一段路,让战马稍作歇息,就加紧赶路。   不到三天,便赶到那里。   午后时分,与大沐军队相遇。   大沐兵将,看到突然冒出的骑兵,以为新的增援军到了。   再看到,领兵而来的将军,穿与他们的大将军,同样的战甲。   那说明,他与大将军,官阶对等。   残应看到领着骑兵而来的白奇,晓得他该是知道了,明月枫失踪的消息。   白奇身后,跟着小苏,程虎,还有一队侍卫。   残应迎上前:“将军,你来了。”   他到残应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残应将他引到一个,作为临时营帐的山洞内。   让自己人守住洞口,才告诉他是怎么一回事。   几日前,大军行到这里,天已黑透。   这个地方,明月枫很熟悉,他曾经就带兵,将草原部族赶过了这里。   他吩咐大军,在此安营扎寨过夜。   那晚,明月枫出了山洞,朝个人少的地方去。   并没离开很远,还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大家都看到,他进入一片不远的草丛,当时谁都没多想。   看他进去好长时间,不见出来。   残应去寻他,再就不见他踪影。   残应大感情况不妙,派出众人寻找,哪还有明月枫的影子。   将士们将这里,方圆几十里搜了个遍,都没找见,他的一丝踪影。   白奇眯眼:“一个大活人,怎会无故消失?”   残应一脸急切:“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见有敌人来袭,主子就好似,凭空消失一样。”   白奇原地,来回踱步,思虑一阵,吩咐道:“把所有军士,全都叫进来。”   残应对洞口一点头,立刻有侍卫,去执行命令。   不多时,大沐军队里,所有的副将、校尉、还有大大小小的兵头,全都入了山洞。   这个山洞不算小,站了这么多人,显的很拥挤。   这些人没见过白奇,但看他的战甲,和大将军一样。   只猜得他与大将军,一样官阶。   白奇行到,立在最前头的副将面前:“我是来接管你们的。”   那人抱拳:“既是接替大将军,我等忠心将军便是。”   他回完话,看眼残应,才又对上白奇:“将军,可否出世下,朝廷的函件。”   白奇冰着脸:“本将军来的急,忘带了。”   忘带了?   那人微愣,没料到对方这样回答他。   凡是大军更换主将,朝廷都会有函件。   “既然忘带了,那将军,可带兵符了吗?”那人还不死心。   白奇显出淡笑。   看的眼前人呆住:一个男人,笑的竟比女人还好看!   让这样的人领兵,确定是朝廷的决定?   他该不会是绣花枕头吧?   不在意那人,打量探究的目光,白奇慢慢取出,随身收着的青铜兵符。   举到他眼前:“看清楚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兵符。”   这什么兵符?   寻常兵符,都是虎符。   那副将端详白奇手中物,他手里的兵符,上面刻画一条,面目极其凶恶的龙。   “这兵符,末将怎么,从没见过?”   白奇将兵符收入怀中,抬手搭上他双肩,好似为他整理衣服。   边整理,边说道:“你当然没见过,这可是,我西北大军的兵符。”   当那人,听清话中意,双眼怒睁。   还不及他说话,白奇的手,已按住他的头,双手一晃动。   那人脖子一偏,便咽气了。   他的脖子,被拧段。   朝廷何时,组建了西北军?   见此情景,其他人反应过:这个英俊无比的男人,原来是反贼!   无论哪里的驻军,调兵遣将所用的兵符,都是虎符,从没见过龙符!   还不及他们有所动作,围着他们的侍卫,已拔剑,将他们全都送回老家。   山洞地面上,躺倒一大片。   白奇吩咐:“将我们的人,全都安排下去,这十万大军,现在是咱们的了。”   残应抱拳接令:“是!” 第105章 偶遇乌阔鲁   叫来几个侍卫,将白奇的命令,布置下去。   侍卫分头去忙活。   残应布置完任务,面向白奇:“将军,这些人怎么办?”   山洞地面上,还躺着咽了气的,大沐军士。   白奇抱臂,将那些横七竖八望一阵。   “他们合伙,挤兑了大将军,气的大将军,离军出走,本将军替大将军收拾了他们,也叫下面的人知道,何为军法严厉!”   这番理由……   山洞里,一脸焦急的侍卫们,全都“扑哧”一声笑。   都这时候了,白将军还不忘,挖苦主子。   这世上,能挤兑明月枫的,白奇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话又说回来,除了白奇,谁敢挤兑明月枫?   残应也因白奇刚才那话,没绷住。   他虽也急切,却也急不出办法。   白奇面朝众人,双目微闭。   洞中陷入沉寂,谁都没说话。   沉寂好一阵,听得洞外,传进一声嘶鸣。   白奇绕过躺在地上的死尸,去到洞外,抬头看天空。   伸出胳膊,被他早早放出,寻找明月枫的海东青回来了。   海东青落在他胳膊上,扑腾下翅膀,先点点头,再摇摇头。   看到海东青点头,大家立刻泛激动。   再看它又摇头,心中立时又一沉。   白奇目光变阴寒:“你怎么回事?点头、又摇头,是何意思?到底找没找见?”   海东青被白奇,盯的浑身发抖。   它也郁闷,两个主人,除了长的不一样,其它的几乎没分别,尤其是那眼神!   它抖着身子,还是先点点头,再摇摇头。   看的众人,更疑惑!   盯它半天,白奇又将它放飞,它终究是个畜生,不会说话。   放飞海东青,回到山洞,白奇扒掉身上战甲。   身后残应问道:“将军,你这是……”   “我得去找他,绝不能叫他出事,否则大家准备了这么多年,等于打了水漂。”   “将军,属下已派人去找主子,你再离开,万一……”咽口唾沫,残应继续道:“万一你再出点事,我们可就真的群龙无首了!”   小苏附声:“是呀将军,王爷现已下落不明,你再离开,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办?”   白奇没理会他二人,将战甲脱掉,扔给小苏,只着便装。   他面朝残应,取出怀中兵符,交到他手中。   “听好了,本将军现在,许你暂代将军一职。”   随后,他转头看向小苏和程虎:“你们两个,全力协助残应。”   残应、小苏、程虎,三人互相对望。   “将军……你……”后面的话,残应实在说不出。   明月枫已下落不明,如果白奇再出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奇拍下他的肩:“无论怎样,我都要找见他,你听着,如果真出现意料之外的事,带大军回漠腊,保护好我姐姐!”   程虎性子爽快:“将军,属下定会,好好协助云副将,你寻见王爷,定要早些归来。”   白奇的冷脸,显出一丝笑:“还是你说话,我爱听。”   安顿好他们三人,白奇出山洞,牵过一匹快马,带上弯弓长剑,化装成猎户。   海东青展翅空中,为他带路。   临行前约定好,一切以海东青为信号。   如果只见海东青自己回来,残应立刻,带兵启程回漠腊。   有残应在,白奇放心。   他曾跟着明月枫南征北战,统领大军,不在话下。   海东青盘旋头顶,带他朝着,发现了明月枫线索的地方去。   空中偏斜的日头,现已快落山,骑在马上的人,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另一边,小龙带白玉,已越过克伯喀斯山。   那晚天亮前,他带白玉从天上过,待到月亮落山,他们离克伯喀斯山已不远。   小龙变回驴身,载着白玉,一路狂奔,越过山脉,去了草原那边。   那晚,小龙将明月枫失踪的地方,大概查探一翻。   他发觉,大哥失踪,不似普通人做的手脚。   那里隐隐,透出些许妖气。   但那妖气,并非妖邪所为,小龙凭此肯定,大哥被人劫持了。   谁能劫持明月枫?   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只有莫突!   一年多前,明月枫将他弄成重伤。   如今战场上,兵戎相见,他又被明月枫重创。   莫突恨他,定恨的牙痒痒,他会想尽办法,除掉明月枫。   白玉心急如焚,一定要尽快找见他。   入了草原,连着行进几天,到处都是一片绿油油。   除了偶尔能看到,牧民迁徙时,遗留下的痕迹,再就什么都没发现。   这和西北一样。   但这边,看到更多的是大草原。   千里草原,望不到尽头。   小龙四蹄撒开赶路,白玉浑身骨头,都快被抖散架,也不叫一声。   她心中焦急,胜过浑身不适。   抬头看天空,日头又偏西,天快黑了。   心中希望,越来越渺茫。   莫突那样恨他,还不知要怎么折磨他!   小龙忽的停下,四面八方看。   “怎么了,小龙?”她问道   “嫂嫂,他们似乎朝,四面八方去了。”   小龙追随战马气息跟过来,到了这,战马仿佛四散开。   白玉跳下小龙背,前后左右四处看。   四面八方,除了草原就是草原,若非太阳指引,连点方向感都没。   她原地转几圈,心中发开慌,呼吸急促开。   深吸一大口气,对着空旷大喊:“疯哥哥,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大声释放,憋在胸中的急切、思念。   大喊好几声,听不得一丝回应。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她再也忍不住了。   原地蹲下,抱着膝盖,头伏在臂间“呜呜……”哭开。   小龙虽也急,但比白玉镇定。   大哥就算生命结束,他们兄弟,大不了来生再见。   但白玉不一样,她是凡人,凡人的感情,也许只有这一世。   来生,她与大哥,说不定就是陌路人。   凡人在乎的,只有活着的这一生。   小龙能这样想,其实是他心中那个,大哥还活着的希望,已经破灭。   大哥落入那人手里,能落下好?   不管怎样,一定要找见明月枫。   他要证实,大哥是不是,又一次入了轮回。   白玉蹲在地上哭泣,小龙心中也不好受。   找了一千年,才找见他,在一起还没几年,难道就这样,分别了?   他鼻子重重呼出气。   “嫂嫂,我们继续走,无论如何,大哥,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伏在臂间哭泣的白玉,站起身,抹把泪。   “小龙,你说的对,无论如何,活要见他的人,死要见他的尸。”   他俩想到一快,已过去这么多日子,明月枫在莫突手里,肯定落不下好。   小龙再次,载着她飞奔。   不久,天已完全黑透,只见空中残月,和满天繁星。   借月光,白玉眼睛,四处搜寻,寻找哪里有无线索。   搜寻中,眼睛一亮。   “小龙,你看那边!”   小龙停下,顺着白玉指的方向,远处泛一堆光亮。   不待白玉发话,小龙朝那个方向奔过去。   到跟前看清,是顶毡房,毡房外燃烧一堆篝火。   毡房里,发出女人痛苦的喊叫声,还有男人,紧张的安慰声。   听那动静,里面的女人,应该是正在产子。   进入草原,连着几天都没见着人。   不管对方是何人,只要能见着人,便有机会,打听到莫突。   下了小龙背,白玉到毡房跟前,稍微一顿,掀起毡房帘子。   羊油灯闪烁,微弱光亮,照亮里面。   羊毡地塌上,一个女人躺在上面,痛苦大叫。   一汉子背对房门,跪坐在那女人身边,抓着她的手。   虽没看到那汉子正脸,但能看出,他很焦急。   面对躺着的女人,他手足无措。   “需要我帮忙吗?”白玉进到毡房里。   听见动静,那汉子立刻回头。   看到身后,立着个女子,看穿着打扮,不是草原人。   他站起,顾不得,还在大喊大叫的女人,打量白玉,充满防备。   “你是什么人?”   “我是个游历大夫,刚经过这,听见叫声,所以才冒昧进来了。”   说完,越过那汉子,白玉到那满头大汗的女人身边,蹲下查看。   “看样子,她难产,再这样下去,恐怕一尸两命,要不我来帮你们吧。”   那汉子还是充满防备,但这女子说的对。   再这样下去,他的女人,就快没命了。   再听说,她是个大夫,他再顾不得防备。   “你真是大夫?那求你救救我的妻子吧。”他脸上显出焦急。   白玉离开王府时,顺便带来药箱,用大夫身份做掩护。   还真派上用了!   她出去,取来挂在小龙身上的药箱。   取出要用的东西。   那个女人,已精疲力竭,得赶快帮她,将孩子生出来。   否则,真会一尸俩命!   给她灌进一口羊奶,补充点体力。   打发那汉子,去准备热水,她为那女人接生。   时间流逝着,两人各自忙活。   小龙在外头,听那女人,叫的撕心裂肺,他心惊。   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会是这样要命!   那女人难产,好在白玉对这方面,还算有经验。   帮着她,调整胎位,安抚那女人。   拼尽全力,一声“哇……”的孩啼声,响彻四方。   这一声,似天籁。   白玉松口气,那汉子更是一阵激动。   可他,并没看那孩子,而是扑到女人跟前:“朵兰,你没事吧?”   朵兰满脸汗,憔悴虚脱,稍微恢复点力气,才道:“我没事,快让我看看孩子。”   白玉将已包在襁褓中的孩子,抱过去给他们。   那汉子,接过孩子,抱到妻子跟前:“朵兰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那汉子边说着,边留眼泪。   白玉望着那一幕。   草原汉子,原来不光只有剽悍,他们也会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将孩子放在妻子身边,那汉子,连忙站起身。   到白玉跟前,一手按住他自己的胸,弯腰鞠躬。   “乌阔鲁感谢仙女,多些仙女,救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他屈膝半跪,对白玉行大礼。   白玉一把扶住他:“严重了,我是个大夫,救人是我应做的。”   毡房外的篝火,已熄灭。   心急也无用,明月枫现在哪里,都还不知道,这样瞎找,也不是办法。   只得安心,先住在这,等天亮了,再想办法从他们口中,打听莫突的下落。   乌阔鲁是个男人,从没照顾过孩子。   白玉随时,帮他照看下,一大一下俩个人。   到后半夜,天快亮了。   睡在朵兰和孩子身边的乌阔鲁,爬起来悄悄出去。   白玉躺在毡房一边,没理会。   也许人家出去有什么事。   才帮他救了老婆孩子,不怕他,会对自己不利。   乌阔鲁回来时,天已大亮。   白玉正帮朵兰,抱着孩子逗弄着。   朵兰看到他回来,问道:“怎么了?”   他看眼,白玉怀抱的孩子,才去妻子身边:“朵兰,我们还是回去吧。”   朵兰脸色暗淡:“我们去大沐吧,那总有,我们能容身的地方。”   乌阔鲁叹口气:“现在大沐和草原开战,我们去了,更会活不下去。”   他们夫妻,对望一阵。   乌阔鲁将妻子揽入怀中,也不在意,一旁还有外人。   听他们对话,他们打算要去某个地方。   而要去的那地方,他们根本不想去。   “乌阔鲁大哥,朵兰嫂子,按说我是个外人,不该过问你们的家事,但我有句话,不吐不快。”   白玉抱着孩子,轻轻摇晃:“天大地大,人活着要随性,你们既不喜欢,你们口中的那个地方,完全可以不用去;找个山清水秀之地,一样可以过的很好啊。”   朵兰挣脱丈夫怀抱。   “白姑娘,要真能按你说的那样过活,我们也不会,独自留在草场上。”   草场虽不似戈壁沙漠,但离了群,一样会活不下去。   这一点,白玉知道。   乌阔鲁接道:“谁说我们,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但现在,我们只能回去,否则,我乌阔鲁,也无脸活在这世上。”   他说完,再次起身出了毡房,牵过马匹,套上车架,收拾了准备启程。   他们似有难处!   既如此,白玉再无多说,把孩子递给朵兰。   她帮乌阔鲁,将毡房收拾折叠了。   两辆马拉车,一辆车上,拉着家伙什。   另一辆车上,载着朵兰和刚出生的孩子,乌阔鲁在他们母子身边,护着他们。   小龙载着白玉,和他们行在一起。 第106章 草原腹地   晨曦里,草原的味道,甚是浓重。   每行一段路,停下歇息一小会,再接着赶路。   白玉注意到,他夫妻二人,满脸愁容。   只有孩子哭时,才能让他们脸上显出,难得的舒展表情。   他们有什么事?   想从他们口中,打探莫突下落。   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莫突是他们的王,倘若直接发问,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但从早上,他夫妻二人对话中,能听出。   他们在草原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   还想着要去大沐!   但凡生活有点盼头,谁都不会背井离乡、阔别故土去外地讨生活。   而现在,却又朝着,他们不想去的地方行进。   他们要去哪?   乌阔鲁早就注意到,白夜灵似有话想说,却一直不见她开口。   他发问:“白姑娘,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白玉转头,与乌阔鲁眼神相对。   她疑惑:难道自己的心事,全显在脸上了?   乌阔鲁浑身同样透出一股,草原人独有的彪悍劲。   看他双眼,很真诚。   可她还是不敢,冒然向他打听莫突。   她搪塞道:“我就是看你和朵兰嫂子愁眉不展,替你们窝心而已!”   乌阔鲁显出笑:“窝心?”   他叹口气继续道:“白姑娘,窝心倒不至于,我们毕竟还生活在这,到哪都一样。”   这话,引的白玉越好奇:他们到底遇见什么事了,在自己故乡,哪还有过不下去的日子?   想了想,还是问出心中疑惑:“乌阔鲁大哥,你们究竟要去哪?”   乌阔鲁偏过头,与她目光触碰上。   互望中,他说道:“白姑娘终于问出,你想问的话了。”   “走了一天,你和朵兰嫂子,一直愁眉不展,不好奇现在都好奇了。”   他转回头,继续驾马目视前方:“我们离群了,准备回去。”   这回答,令她心中激动。   他们既是要回到族人中去,那说明,跟着他们,有可能找见莫突。   莫突被明月枫赶回了草原,他只能回他的老巢去。   “既是回到你们的族人中去,这有什么?看将你们给愁的!”   她好似无意回答,却一直注意着他。   乌阔鲁面色暗淡:“白姑娘,有些事一两句说不清楚,你不是我们草原人,你不会明白的。”   然后,他不再说话,只专心驾马赶路。   因朵兰和刚出世的孩子缘故,走的不是特别快。   走走停停,连着行了两天,第二天下午傍晚,爬上一处斜坡,眼前显出山峰。   终于见着山了!   远远望去,绵延数千里,山顶上,还有未融化的积雪。   虽说现在秋收时节,气温理应不算太低。   但行到这里,很明显的觉到,温度下降。   俗话说,望山近,行山远。   眼前延绵千里的山脉,真要到跟前,差不多还得快马走一天。   不过,不用走那么远了。   越过这个大坡,朝下去,没多久,迎上来一队快马。   领头而来的沧桑汉子,到他们跟前,跳下马。   乌阔鲁同样也下车架。   与那迎上来的汉子,好兄弟般的拥抱下。   那人一脸喜:“乌阔鲁兄弟,你回来了!”   “是呀,我回来了。”乌阔鲁与他,手掌握在一起。   两人说了几句话,那沧桑汉子才注意到,躺在车架上的朵兰和孩子。   他到朵兰身边:“妹子,你生了?”边说着话,伸手抱起,襁褓中的孩子。   朵兰愁容消失,满脸笑:“是呀,哥哥,我生了,这是你外甥!”   白玉早已跳下小龙背,立在一边。   打量着那汉子:看来他是乌阔鲁的大舅哥!   那汉子抱着孩子一脸激动:“好,外甥好,是个男孩就好,好……”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乌阔鲁拍下他的肩:“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将孩子放回到朵兰身边,束里才转身,面朝白玉。   他将白玉,上下打量,一脸戒备:“姑娘不是草原人,怎会来此?”   骑马过来时,他远远就看见了白玉。   刚才光顾着激动,还没顾上她。   不及白玉搭腔,乌阔鲁出声。   “束里大哥,白姑娘是我的恩人,也多亏了白姑娘,你才能再见着朵兰。”   将朵兰难产的事,他大概对束里叙述一遍。   束里再看白玉的目光,充满感激。   “姑娘原来是上天,派来拯救我妹妹的使者,束里感谢姑娘。”   他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对白玉弯腰鞠躬。   白玉点头微笑:“客气了,我是个大夫,这是我应做的。”   接到他们,束里和随行者上马打头阵。   小龙载白玉,乌阔鲁驾马车,跟在前头一行人后面。   朝着他们的族群去。   族群离此并不远,站在大坡上就能看到。   下了坡,继续前行不久,便已到地方。   踏入牧民聚集处,白玉被众人好奇的目光打量。   尤其是孩子们,孩子们将她围住。   女人们、老人们,还有男人们,也将她打量着。   她不在意被打量。   她对着围住她的孩子们,显出淡淡微笑。   有个胆子大小男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他问道:“姐姐,你是仙女吗?”   她看向那小男孩:“你觉得姐姐像仙女吗?”   “姐姐一定是仙女,只有仙女,才会长的这么好看!”   白玉手抚上他的头,摸摸:“你说对了,姐姐就是仙女!”她微笑。   那小孩子听到,这个好看的姐姐,承认自己是仙女。   仙女还摸了他的头!   他立刻转身,兴奋朝着不远处的,一座毡房跑去。   边跑还边叫着:“阿妈,我看到仙女了,仙女还摸了我的头……”   白玉被那小男孩,急匆匆的背影,和天真的话语逗笑。   束里过来,将围着白玉的孩子们,驱散。   “白姑娘,这边请。”   跟在他身后,行到一座,最大的帐篷前。   她将小龙放开。   交待其他人,不用管她的驴。   她的驴,不会跑丢的。   帐篷里,围坐一圈的人,纷纷起身。   他们将白玉,当做最尊贵的客人对待。   矮几上,早已备好晚饭。   她落落大方。   “各位客气了,我第一次来草原做客,不懂草原礼数,哪里做的不对,还望大家莫要见怪。”   乌阔鲁也在其中:“白姑娘能来草原,是我们的无上荣耀,姑娘无需客气,请坐。”   将白玉安顿坐下,他就坐在她旁边的,另一张矮几后。   面前桌上,有烤熟的羊腿、马奶酒。   她也饿了,拿起手边小刀,随手切下一块羊肉。   享受起别致美味。   众人见她这样豪气,有草原儿女的作风,对她的映像,不禁再次提高。   大家各自,吃着饭、聊着天。   白玉并不参与他们的聊天内容,他们聊的事,她也不感兴趣。   她来此目的,主要为打探明月枫。   听他们聊天,没一句聊到莫突上。   想向他们打听莫突,就是不知,冒然开口,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饭过一半,盘腿而坐的乌阔鲁,转头面朝白玉。   “白姑娘,明天一早,我送你离开此处吧。”   白玉望着他,一脸不解。   不是说,草原人非常好客嘛?怎么她才来,就要将她撵走?   看出她眼中意思。   “白姑娘你误会了,你是我,乌阔鲁最尊贵的客人,我当然希望你能留下来,但是……”但是什么,他似有难言之处。   乌阔鲁沉默了,其他还说话、聊着天的人,都沉默了。   束里一碗烈酒下肚,酒碗重重落在桌上,也低垂着头,陷入沉默。   他们怎么了?   白玉满脸疑惑!   她面朝身旁人:“乌阔鲁大哥,你们是否遇见了难处?”   乌阔鲁苦笑下:“白姑娘,我说了,你不是草原人,有些事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还是不要问了。”   帐篷里总共七个人,包括束里、乌阔鲁,他们全都,垂头叹气。   “我不知你们大家出了什么事……”她想了想,才又接道:   “乌阔鲁大哥,你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你们大家,遇见的难处,说不定,我有办法,能帮你们解决呢。”   束里接话:“白姑娘,你能看出,我们遇见难处了?”   “你们大家,一个个都这样,那个难字,就写在你们脸上,我的眼睛还算好使,如果连这都看不出,那我还游历个什么劲?”   乌阔鲁端起一碗酒,下肚后,微思片刻。   突然问道:“白姑娘,说说你来这的目的吧?”   他的问,叫她惊。   但她面上,一丝慌乱也无。   “乌阔鲁大哥…你…你怎这样说话?”   “白姑娘,我佩服你一个姑娘家,敢独自一人闯入草原,可我能看出,你来这的目的不单纯。”   “哦?何以见得?”   她心中紧张开,难不成,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没看出面前女子慌乱,乌阔鲁笑笑:“白姑娘,我佩服你能这样镇定自若。”   他调整坐姿:“白姑娘,无论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我让你离开这里,是为你好,我布赫一族,现在自身都难保,我怕到时会连累你。”   这话,令白玉提着的心,稍微放下点。   “乌阔鲁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出来游历的,如果说,因大沐与草原正在打仗,我来了这里,便算是有目的,那我真的,无话可说。”   乌阔鲁脸上笑意消退。   “白姑娘,我还是那句话,让你离开,是为了你好,无论你来此是何目的,你是我乌阔鲁的恩人,我会铭记于心。”   白玉端过马奶酒,灌下一口,酒碗重重落桌上。   “你若这样说话,我还偏不走,说说吧,你们到底遇见什么难事了,也许,我真能帮你们呢!”   白玉的豪气,令围坐一圈的人,全都呵呵大笑。   束里笑过后:“白姑娘,我束里还从没佩服过女人,既然你想知道,给你说说也无妨,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第107章 故事   乌阔鲁也在笑,笑着摇摇头。   “白姑娘,我们遇见的事,我们这些男人,都无法解决,你一个女子,能帮的上什么?”   “白姑娘既然好奇,给她说说吧!”束里说道。   乌阔鲁再次端起一碗酒,待酒碗干净,他抹把嘴。   “好,说说就说说,没什么大不了,权当讲故事了。”   白玉胳膊肘桌子上,手撑脸,静听他讲故事。   在还没有乌阔鲁的时候。   草原大大小小的部落、族群之间,经常发生战争。   乌阔鲁的父亲,借来塔斯国兵力,带领部族勇士,发动大规模战役。   将大大小小的部落、族群,全部收复、统一。   草原部族的祖先,原本就是一家人。   父亲能收复所有部族,在人们眼中,是英雄。   所有被收复的部族,愿意归顺英雄。   布赫族,草原最大的部族。   布赫族长老,为了表示归顺的诚意,将自己的女儿,献给大汗。   也就是乌阔鲁的父亲。   母亲嫁给父亲不久后,便怀有身孕。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乌阔鲁。   父亲在有母亲之前,还有两位妻子。   其中一位妻子,为父亲生下莫突。   莫突与乌阔鲁,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莫突是乌阔鲁的,亲大哥。   莫突的母亲,也是草原大部族,图落一族女子。   莫突与乌阔鲁,各自养在母亲身边。   那时,父亲南征北战,很少能见着他。   他们的母亲,只得带着各自的儿子,回自己的,娘家部族生活。   他们,在各自母亲照顾下,茁长成长。   他们渐渐长大,草原势力,也越来越壮大。   草原人,天生好斗。   草原在父亲的带领下,已团结一致。   人,总是不安于现状的。   父亲也一样,年纪大了,野心也越来越大。   他不满足做草原的大汗,他的眼睛,盯上了草原那边。   父亲发动战争,最先对北昌展开。   没两年,北昌靠近草原的地方,已属于草原。   被占领的那些地方,其实也没什么   那地方本就荒凉,北昌丢了,也不心疼。   说白了,父亲除了得到些土地,确实也没捞到什么便宜。   他又盯上大沐。   大沐国力富饶,那里盛产的物资,是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的。   部族勇士,经常对大沐边界,进行侵扰、掠夺。   这对草原来说,很正常。   草原就是这样,谁的拳头硬,谁能抢来别人的东西,谁就是英雄。   有本事,就来抢回去,否则,就闭嘴。   侵扰大沐边界次数多了,甜头自然也尝的多。   父亲对大沐开战,   亲自领兵,一路南下,攻城掠池,占得大沐数座城池。   大沐不似北昌,大沐的军队很硬气,很不好对付。   莫突和乌阔鲁,已经长大,跟着父亲,带着草原勇士,参加了对大沐的征伐。   草原蛮勇,打仗不要命,既便大沐军队硬气,也抵挡不了,草原铁骑。   大沐派出的抗敌将领,换了一茬又一茬。   乌阔鲁曾劝过父亲,见好就收。   大沐边界,已经完全属于草原。   再打下去,恐怕他们,也没那么大胃口能盛下。   但父亲,不听劝。   那时草原士气正旺,他想要继续南下。   也正是因父亲不听劝,草原铁骑,遇到克星。   大沐军队领兵的将领,换了无数。   最后,换来个年轻少年。   听到这消息,勇士们差点笑岔气。   以为大沐没人了,连个毛都没长全的少年,都能派出来领兵。   谁都没将那少年放在眼里。   再遇开战,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少年压根不和你硬碰硬。   他派出兵勇,也就一两百人,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   这一两百人,曾引得两千人追兵去追赶。   胜仗打多了,根本没往多处想。   两千人,为了追这一两百人,陷入对方布置好的山谷中,遭到埋伏。   即便陷入埋伏圈,首先想到,大不了冲出去。   可他们错了。   包围他们的大沐兵将,将自己全身,都罩起来。   向着山谷中,抛进上百个马蜂窝。   想逃出去,做不到。   还不及逃出包围圈,便被包围在外的大沐士兵,将他们绊倒斩杀。   两千人,乱作一团,就那样在山谷中,败给马蜂窝。   大沐兵不血刃,收缴两千人。   草原再不敢小觑大沐,那个年轻的将领。   以后的战斗中,对方总是使诈耍奸,以少胜多,将他们打的,抱头鼠窜。   父亲老当益壮,亲自带兵,与那少年,战场上见面。   那一战,父亲被那少年打伤,从马上跌落。   勇士们拼命,救回父亲,父亲也差不多,只剩半条命。   大汗受伤,莫突和乌阔鲁兄弟俩,临时接替指挥。   即使他们兄弟联手,也不是那少年对手。   他们被那少年重创,草原勇士死伤无数。   草原节节败退,已得手的城池和边界,又一次丢掉。   不光这样,连得到的北昌土地,都被那少年,霸占掉。   克伯喀斯山那面,原先是属于北昌的。   那少年,连那都不放过。   他放出话,说要收利息。   那里一大片地方,现已属大沐。   残部护着大汗,越过克伯喀斯山。   以那作为分割线,向大沐保证,绝不再越过一步。   至此,战争结束。   乌阔鲁讲到这,停住。   端起一碗酒,润润嗓子,才说道:“那少年,年岁同我差不多,打仗却是那样勇猛,他虽是我的敌人,可我确实,很崇拜他!”   白玉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少年是谁。   除了他的疯哥哥明月枫,还能有谁?   她的大英雄,竟连对手都崇拜!   她心中,泛起自豪。   听他讲了半天故事,原来:他与莫突,是亲兄弟!   虽心惊,但想到,他并不知自己底细,也不怕,他将自己绑了,给莫突送去。   可听他讲了半天故事,这故事,和他们的难处,应该没什么牵扯吧?   白玉一脸疑惑:“乌阔鲁大哥,你说了这么多,这和你们的难处,有关联吗?”   束里接过话:“后面的,还是我来说吧。”   当初与大沐开战,束里也参加了。   残部护着大汗,回到草原之后。   大汗因受重伤,再加上年纪大了,缠绵病榻。   各部族头领,都知道,大汗时日不多了。   大汗也知道,他日子不长了,当着各部族头领的面,定下了下一任大汗的人选。   就是他最爱的儿子,乌阔鲁。   乌阔鲁出生后,受到布赫族喜爱。   不光布赫族喜欢这个虎头虎脑,聪明勇敢的孩子。   大汗也格外,偏爱这个儿子。   莫突的母亲,是图落一族之女。   她的儿子莫突,却没像乌阔鲁那样,受到大汗过多关注,莫突也心生不满。   大汗宾天后。   莫突同他父亲当年发迹那样,借来塔斯国兵力,再加上图落一族,在背后支持,他发动政变。   乌阔鲁作为新任大汗,带领部下,与莫突,战场兵戎相见。   并非乌阔鲁,抵抗不了莫突。   而是莫突,实在太缺德。   他大抓布赫族子民,战场上,当遇乌阔鲁殊死抵抗,他则大杀,布赫族无辜子民。   布赫族,本是草原望族,因莫突的原因,布赫族子民,数量急剧减少。   乌阔鲁如若能狠心,不在乎子民死活。   莫突算什么!   就算他借来了,他国兵力又怎样?   以乌阔鲁的能力,完全能够战胜他。   布赫子民,又非聚集一处,分散草原各处。   就算想救他们,又能救得了多少?   莫突以此作为要挟,逼迫乌阔鲁宣布退位,将汗王大位,让给了他。   乌阔鲁退位,原以为,莫突能放过布赫一族。   他想错了。   莫突将他们这些,昔日的布赫族勇士,当奴隶使唤。   尤其对他的亲兄弟乌阔鲁,极尽侮辱。   只要莫突心情不好,便拿乌阔鲁出气。   甚至当着部下、子民的面,对他的亲弟弟,施以鞭刑。   乌阔鲁打算,带布赫族剩余的子民,迁徙离开草原,远离莫突。   莫突得知消息后,将他们围追堵截。   强行留他们在草原,继续做他的奴隶。   还放出话,如果乌阔鲁,敢有异心,他便屠尽布赫一族。   要布赫一族,为他的异心,付出代价!   布赫族的老一辈,受不了莫突折磨。   老的老,死的死,带领布赫族的担子,便落在乌阔鲁肩上。   乌阔鲁自是不会看着,自己部族的子民,就这样消失没落。   为了自己的子民,他不得不忍受,莫突的刁难。   束里将布赫族的往事,细细道来,到最后,这个沧桑汉子,眼圈泛红。   旁听的乌阔鲁,在束里叙述完,又做了补充。   莫突对大沐,发动战争的几个月,简直所向匹敌。   开战没几个月,他又兵败。   听说是,遇见了曾经的那位少年将军。   莫突抓了大沐百姓做人盾,这事,人人都知道。   他们都觉得,莫突这样打仗,实在缺德透顶。   没料到,大沐那位将军,手段不比莫突少。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位将军,抓了莫突的子民,来要挟莫突。   得知这消息,束里和乌阔鲁他们,都有解气的感觉。   莫突也有,啃不动的骨头。   莫突兵败,带部下折返回草原。   原本生活在,克伯喀斯山这边的牧民,怕成为战争牺牲品,纷纷拔营起寨,跟着大军,朝更远的草原深处进发。   因朵兰快临盆,束里只得带着子民,先撤离草场。   妻子难产,乌阔鲁以为,他要和妻子分别了。   没想到,上天竟将,白夜灵赐给他,去拯救他的妻子、和孩子。   弄明白了,难怪茫茫大草原,只碰见乌阔鲁夫妻!   亏了朵兰生孩子留下。   也才叫她,能遇见他们,跟着他们,来到这里。   否则,现在都不一定,能找见人影子。   现在所处的这地方,真不好找。   “原来,你们是受莫突刁难,才过不下去,确实,这样过日子,任谁都过不下去。”她说道。   乌阔鲁为了自己的子民,不受莫突迫害,才受他要挟。   白玉对乌阔鲁,不禁高看一眼:草原若有这样的人带领,想必会比莫突更好!   “白姑娘,这就是我的故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连自己的族人,都保护不了。”乌阔鲁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怎么会呢,你是个真正的英雄,我敬仰你这样的英雄!”   白玉也吐口气:“我从没想到,莫突竟是这样的人,枉费我当初好心救他!”   这话,叫所有人目光,都瞅向她,大家眼神,变怪异。   束里眼神变深邃:“白姑娘,你认识莫突?”   “岂止认识,我曾好心救了他,他竟还想强抢我,我被好心人救下,才逃离他魔掌。”   不待他们发问,白玉将与莫突相遇之事,大概给他们讲一遍。   她现在开始思考。   既然,乌阔鲁和莫突是仇人。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想将他们结成盟友,来帮自己找明月枫的话,她必须,得先拿出诚意,才能取得他们信任。   乌阔鲁面色变凝重:“白姑娘既与他有仇,怎敢独自一人闯入草原,难道不怕遇见他吗?”   白玉坐正身子:“实不相瞒,乌阔鲁大哥你也没猜错,我来草原的目的,确实不单纯。”   她顿了顿,才道:“我有个朋友,被莫突抓了,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能遇见莫突不,求他放了我那位朋友;哪知,入了草原好几天,连个人影都没遇见,要不是遇见你,我也不可能来到这。”   束里微思一阵:“莫突抓的人多了去了,你的那位朋友,该不会被莫突,当成人盾了吧?”   “我就是不知道,他将我那位朋友到底怎么了,才进来找他,找了这么久,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帐篷陷入沉默,好一阵。   乌阔鲁开口:“既是白姑娘的朋友,我一定想办法打听下,白姑娘先住下,等天亮了,我来想办法。”   白玉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歹帮他救了,两个亲人的命,他怎么都得,帮帮忙吧!   只要能打听到莫突在哪,才有希望,找见明月枫。   “好,那就有劳乌阔鲁大哥了。”   天色已暗,白玉被安顿在一处毡房。   她努力压下心中焦急,养精蓄锐,等待天亮。 第108章 再遇莫突   躺在地塌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皮被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想到,他有可能遇见的事,心中焦急,立时又冒出。   爬起来,钻出毡房。   夜已深,满天星光闪烁,月亮虽缺一条边,却照亮大地一片。   四周看一圈,没看到小龙,不知他去哪了。   不管他去哪,他一定在到处寻找明月枫的线索。   小龙有驴身做掩护,他打探明月枫的下落,会比他们这些人,更容易点。   但他现在,毕竟是头凡驴,千万不要再遇见什么事。   她现在承受不起,失去任何人。   这里靠近山脉,夜晚气温非常低。   深深吸入几口,带着青草味的冷空气。   转身又进毡房里,躺回地塌,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他,渐渐的入了梦。   梦里。   他浑身是血。   他被莫突折磨,却没吭一声。   他就在自己眼前,想去救他,可面前,好似有道屏障,将他们隔开。   伸出手,拍打眼前屏障。   她焦急大叫:“疯哥哥,你挺住,我来救你。”   那样呼唤他,他却看不到眼前的自己。   他低垂着头,忍受莫突的折磨。   背对她的莫突,取过一把弯刀,就要朝他心窝扎下。   她眼露惊恐,摇头大叫:“不要,不要啊……”   地塌上的白玉,闭眼摇头:“不要…不要……”梦话里满满惊惧。   忽的睁眼,她坐起,满头大汗,浑身发抖。   缓过劲,才看清,还在毡房中,哪有他影子!   原来是在做梦。   怎会做这样的梦?   这梦有什么预示?   还是说,日有所思、夜游所梦?   被梦惊吓的急促呼吸、心跳,渐渐平静。   看眼毡房门,透过帘子缝隙,射进一束阳光,天亮了。   爬起来,随意收拾下,出了毡房。   清晨里,带着浓重潮气的青草味,又侵入鼻尖。   初升的阳光,暖洋洋,驱走夜晚寒凉。   但吹来的微风里,还带一丝冷气,她也不在意。   随意找个人,打听乌阔鲁、和束里在哪。   那人告诉她,他们在天还不亮时,就骑马离开了。   他们那么早离开,是去打听莫突吗?   随意猜测着,她面朝远处山峰,朝那边方向过点。   出了牧民聚集地,站在空旷处,望着远处的绵延千里。   算日子,他失踪到现在,已过去八天。   每过一天,心中希望,便减少一分。   现已到了草原腹地,还是没他,一丝线索。   明月枫,你究竟在哪?   面朝远处,站立良久。   再焦急,她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又朝着,毡房那边过去。   还不及踏入,牧民聚集地。   身后传来马蹄哒哒,越来越近,听那声音,驾马而来的人,还不少。   再转回身,看清远处一队人马。   牧民们听到动静,也全都围过来,和白玉站在一起。   那队人马,越来越近。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声:“是大汗,大汗来了。”话语充满恐惧。   立刻,牧民脸上,全都呈现紧张。   大汗?   听到这两字,白玉也是一阵紧张,但她更多的是,激动。   大汗,不就是他们的王,莫突么!   他怎会来?   难不成,自己被乌阔鲁出卖了?否则,莫突怎会来。   这想法,在她脑子里刚闪出,那队人马已近前。   看清状况,才发觉,误会乌阔鲁了。   乌阔鲁和束里,和那队人马,一同回来了。   只不过,他俩被人绑住双手。   俩个骑在马上的人,将他们拖拽在地上回来的。   这个该死的莫突,这样会要了,他俩的命!   乌阔鲁到底是,他的亲弟弟,他怎能这样狠心?   白玉稍稍后退,立在所有牧民最后面。   定定望着那个,骑马打头阵而来的男人。   他浑身彪悍劲浓重,比一年多前,更显出野蛮。   一身黑色熊皮大褂,显的他,蛮勇异常。   满头黑发,梳成草原人的独特发辫。   垂在耳后两侧,倒也让他,看起来精神无比。   莫突翻身下马,将眼前牧民,扫视一圈。   牧民立刻,各自按住自己胸脯,对莫突弯腰行礼。   白玉也随他们,弯腰低头,还是先观察一下,再做打算。   莫突看眼牧民,又去到,被他拖拽回来的两人跟前。   乌阔鲁和束里,还被绑住双手,趴在地上。   他取过马上长鞭,二话没说,举鞭朝二人落下。   被打的俩人,一声没吭。   白玉越看越不忍,他们定是因,帮自己打探消息,才叫莫突对他们发难。   好在莫突没打多久,便收起鞭子。   “你们两个,给本汗听好了,以后再敢去王帐,鬼鬼祟祟,看本汗怎么收拾你们。”莫突恶狠狠道。   他将乌阔鲁,踢了一脚,才又接道:“本汗这次饶了你们,但你们必须加一成上贡,否则,休怪本汗不讲兄弟情面。”   莫突赤.裸裸的威胁,听的白玉,冒火气。   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兄弟了,你哪里讲兄弟情面了?   还要逼着人家,给你增加上贡,再这样逼迫下去,还叫人活不活了!   她满眼不善,盯着莫突。   莫突发完了火,才又朝着他的马,打算离开。   没走两步,他停下。   总感觉,有道目光在注视他。   凭感觉回头,朝那个方向望。   当看清,牧民身后,印在他心中的,那张熟悉面孔时。   莫突满脸吃惊、不敢信,他呆立原地,与白玉,四目相对。   众人看清,他们的大汗,眼睛瞅他们身后的,那位仙女。   他们立刻,将地方腾开,不敢再挡他视线。   跟他而来的随从,也顺莫突目光,看见白玉。   其中有一人,曾见过她,那人惊呼:“大汗,那不是白姑娘嘛!”   随从那一声,令呆立原地的莫突回神。   他大步到白玉跟前,离她两步远,将她上下打量。   “白姑娘,你怎会在这?”言语充满激动、不可思议。   白玉没说话,抬手臂,交叠抱在胸前。   脸上显出娇俏,和着些许妖气,咬住嘴唇,也将莫突,上下打量。   她故意呈现出的,这样一副姿态,看在莫突眼里,怎是个娇媚、可人。   见她光看着自己不说话,莫突又问道:“白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   白玉叹口气,显出无奈的笑。   “没错,我是来找你的,你和传说中的,实在不一样,看来……!”   她话故意说一半没说完,令莫突心中一沉。   “白姑娘,我有什么传言,你听见什么传言了?”   白玉没立刻回答他,将他望一阵,只笑笑。   这一笑,令莫突心中更加沉。   他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   尤其抓了大沐百姓做人盾,这事,已叫他名声很不好。   但又不确定,白夜灵所指的,他名声是哪方面。   只一个劲,从她嘴里套话。   她娇笑一下。   “传言说,莫突是个,心胸开阔的大丈夫、大英雄;曾经,我不了解你,后来我听传言,才对你有所认识;可今天,我觉得,这传言真不可信!”   她一脸误信传言的表情,还摇着头,眼睛却瞅向,还趴在地上的乌阔鲁、和束里。   原来,她说的传言,竟是这?   莫突放松:“白姑娘你误会了,我这是在教训他们,任何人犯了错,都要罚。”   “你说的也有道理,犯了错就该罚;可这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却又叫人家,给你多加一成上贡,我怎么感觉,你跟强盗似的。”   最后那句声音非常小,但能让莫突听清楚。   莫突呵呵一笑:“上贡,本就是我们草原习俗,白姑娘你不知而已。”   顿了顿:“也罢,今天就当给姑娘一个面子,本汗免了他们,多加一成的贡。”   他再一挥手,乌阔鲁和束里,也被他的随从放开。   他要给白夜灵,留个好印象。   “白姑娘,人我已经放了,罚他们增加的贡,我也免了,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白玉抱臂胸前的手垂下,站直身子:“跟你走?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不是来找我的嘛,既然来找我,你当然就得跟我走。”   他步子,往前又一步,离白玉更近。   白玉随他步子,后退:“我来找你,谁说就要一定跟你走?”   后退中,靠上一座毡房,她已无处可退。   “到了本汗的地盘,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莫突将她,一把扯进怀中横抱起。   白玉挣扎着:“你放我下来……”   莫突身躯挺拔,她怎么都不能,脱离他臂膀。   莫突也不理会她的挣扎,抱她朝马匹去。   见挣扎不开,白玉急道:“你等等,跟你走也行,我得拿回我的药箱。”   不待莫突发话,那个原本还骑在马上,认得白夜灵的随从。   立刻翻身下马,朝着牧民那边。   他再回来,手里拎着药箱。   白玉横坐莫突马上,莫突也不再理会其他人,带着白玉,扬长而去。   离去之际,她对乌阔鲁、和束里,使个眼色。   他俩立刻明白,白夜灵是何意思。   原来刚才,她那样极不情愿,都是装出来的,是为取得莫突信任。   就那样跟他走了,说不定,会引起他怀疑。   白夜灵为了朋友,竟甘愿舍身犯险,令他俩佩服。   白玉被莫突带着,一路颠簸,朝向山脉那边。   难怪看不到他的大帐。   行到离山近的地方,这又是一个大坡。   这里地势低,好似盆地。   站在草原上面看,只能看到,一马平川。   越过这个大坡,才能看到,他的老巢。   这里人马众多,帐篷、毡房,密密麻麻。   一行人,快马进入营地。   一直到一座最大的、最华丽的帐篷前,才停马。   莫突翻身下马,将她抱下。   白玉脚没沾地的,被他抱进,他的大帐里。   将白玉放在,铺着豹子皮的地塌上。   他挨她坐下,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捂在自己胸前。   “白姑娘,你能感觉到吗,我的心,跳的有多快,我感谢天龙神,将你送到我身边。”他脑袋,离她越来越近。   白玉推着他:“你要干什么,你敢对我无礼,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白姑娘,你当真以为,我打不过你?现在你已到我的地盘上,你觉得,还由得了你?”   莫突揽住她,任由她挣扎。   “我来找你,因你在我心中,是个英雄,可你现在这样对我,你真让我很失望,你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你当真,将我当成,你心中的英雄?”白玉的话,让他激动,但也不敢全信。   “那你以为,我来草原,难道是吃饱撑着了?”   她一脸委屈道:“去年那时,我并不了解你,因为我,害你被人射了一箭,我一直耿耿于怀;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眼泪都流出来,一副楚楚可怜样。   莫突果然不再强迫她。   他不想给白夜灵留下,他是强盗的看法。   他想叫她,心甘情愿跟着他。   “那你说怎样才行?你既来找我,说明你对我有意,既然我们互相心中有对方,为何我不能亲近你?”   她抽泣一阵,糯糯道:“难道就让我,这样无名无分跟着你?这算什么?”   “我们草原,不讲究这个,你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可我毕竟不是你们草原人,我的家乡,还有妻妾之分,而且,我也不想给人作妾!”   “那你怎样,才能心甘情愿跟着我?”   “这种事情,你还问我,好歹原来还送我个马鞭,现在却什么都没了,你可真够小气的。”   近似喃呢的话语,莫突听的真真的。   “呵呵,我当什么呢,好,我送更好的聘礼给你,这总满意了吧?”   “你得挑个日子迎娶我,否则,我不依。”   莫突又笑笑:“好,依你!”   “还有,我可听说了,你妻子很多,我进了你的门,我做大。”   他只微思片刻:“好,没问题。”   她委屈的脸,露出些许笑颜。   莫突又将她圈进怀里,想再次亲近她。   白玉推着他:“还有,我们成亲前,你不能碰我,这是我家乡的习俗。”   莫突显出不耐:“你家乡习俗还真多!”   “你答不答应,否则,咱们的婚事,免谈!”   她心中其实带着颤,捏不准,他会不会受自己要挟。   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他若真用强的话,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   莫突不耐烦的表情,已挂脸上:“好,我答应你,不碰你可以,但你总得,让我尝尝你的味道吧。”   再不由她分说,将她推倒在地塌上,欺身上前,想去吻她。   她推着他:“这个也不行……”不想让他得逞。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我莫突也是有耐心的。”   这个一定不会再依她。   她只能偏头,躲避他的吻,双手还在努力推开他。   推搡挣扎中,一道声音,从账外传进。   “大哥,你在吗?”   大帐帘子掀开,进来一男一女。   那女子,挽着身边男子胳膊。   进来的俩人,看清里面正在进行的一幕,双双愣住。   莫突听到声音,回头看清来人,从白玉身上爬起来。   白玉乘机坐起,当看清进来的那个男子时,她一脸惊。   小奇?   白奇看到刚才那一幕,差点就暴跳。   他忍住了,与白玉眼神相碰。   双方使了个,只有他俩才明白的眼色。 第109章 白奇被强抢   那女子,扰了大哥好事,也不见她,有丝毫尴尬。   莫突到她面前:“阿斯真,本汗好久都不见你,怎么今天冒出来了?”   能听出,他口气,隐隐不快。   好事被打断,怕是任谁,都会不高兴。   阿斯真不在意,莫突的质问。   她放开白奇,又去揽住,莫突的胳膊。   “大哥,我今天来,是想求你,为我和黑蛋主婚的。”   阿斯真微红粗糙的脸上,显出害羞。   黑蛋?   这名字……   白奇原本,光洁细腻的脸,变的黝黑。   露在外头能见光的皮肤,和原来的白皙,形成鲜明对比。   下巴上,长出一抹胡须茬,一只眼睛,还带眼罩。   叫他黑蛋,还挺应他现在这副“尊容”。   莫突皱眉:“主婚?”   他看向,眼前立着的男子,将白奇上下打量。   “本汗怎么,从没见过你?”   白奇一脸憋屈表情,抱臂扭头向一边,并不答话。   白奇对他这态度,莫突居然没生气!   莫突心中已了然。   这人给他摆这脸色,定是他这个妹妹,干的“好事”。   他转头,看向身边,还挽着他胳膊的阿斯真:“这人你从哪抢来的?”   阿斯真强抢男子,已干了很多次。   所以莫突明白了,这男人是怎么回事。   阿斯真不耐道:“你别管那么多,你就说,给我主不主婚?”   莫突没好气:“你当本汗一天很闲吗,光去年,我给你主了,多少次婚了?”   “大哥,我保证,黑蛋是我最后一个男人,有了他,我以后不会再去抢别人。”   听莫突、和他的那个妹妹对话,白玉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白奇竟是,被那个阿斯真,强抢回来的!   有谁能强抢得了白奇?   除非他自己,愿意被人抢!   他这个样子,都能将那个阿斯真,迷的神魂颠倒。   不惜强抢!   那她看到白奇本貌,还不得为他去死!   白奇扮成这样,定是怕莫突认出他。   北昌,他曾射了莫突一箭,他的相貌,令人过目不忘。   都扮成这德行了,满天桃花运,竟还能围着他!   白玉默默的,为白奇捏把汗。   整理下衣服,从地塌上站起。   她去到莫突身边,也挽住他另一边的胳膊。   “大汗,这是好事呀,干脆咱们挑个日子,一同成亲,在我的家乡,还有双喜临门一说,你觉得呢?”   娇滴滴的话语,听得莫突,心神荡漾。   莫突带着不喜的脸,由阴转晴。   微思:“也好,那咱们挑个日子,来个双喜临门。”   他抬手,想去摸白玉的手。   恰时,帐外一道声音传入:“大汗,大祭司请您过去。”   他的手,又缩回。   挣脱两女,还挽住他胳膊的手,朝着帐门,前进一步   “什么事?”隔帘子发问道。   “大祭司只说,请您一定要过去。”   莫突面色显凝重,思考片刻。   转身面朝白玉,牵起她一只手,拍怕她手背。   “白姑娘,我这里,你可以随意游玩,但不要想着,从这溜出去,本汗是个爱花人,但本汗的手下,未必怜香惜玉。”   话语轻淡,其中威胁、恐吓之意,明明白白。   “我既答应嫁你,就不会反悔,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跑。”她微笑。   莫突收到定心丸,再没搭理,他的妹妹阿斯真,和她带来的男人。   踏出帐篷,侯在外的随从,跟在他身后。   阿斯真却是,一脸喜色,刚才话中意,她也听明白了。   挑个日子,他们兄妹,一同成亲。   她无视白玉,又去到白奇身边,想再挽住他胳膊。   白奇躲过她的手:“女侠,我都已被你,掳到这来了,你还怕我跑了吗?”   阿斯真无任何不快:“黑蛋,你别这么不情愿,我说了,我会对你好的。”   白玉心中,直叹气。   这兄妹俩,还真不亏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连抢亲台词都一样!   白奇似是认命般,叹口气。   “我可以答应和你成亲;但我家乡,成亲前男女是不能见面的,否则不吉利。”   “我们草原,不讲究这些。”   “我并非你们草原人,你若不答应,咱们的婚事,免谈!”   阿斯真一窘,不满上脸。   换个口气,怒道:“好,老娘答应你,但你给老娘听清楚,你敢跑的话,老娘打断你的腿!”   一脸凶悍,刚才的害羞样,再丝毫不见。   她转头,看眼白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满眼轻蔑。   这女子一看,就是他大哥抢来的新欢。   他大哥莫突,抢的女人多了去了。   也不在意,眼前这个女子,会不会勾引,她相中的男人。   她转身,也出大帐。   对外头吩咐道:“听好了,将他给老娘看住了,他要是不见了,我让我大哥,丢你们去喂狼。”   “是!”   帐中二人,同时松口气,他俩往里面,离帐门远点。   “小奇,究竟怎么回事,你有他消息吗?”   白玉开门见山,直接发问,白奇能来这,肯定也是为了,寻找明月枫。   白奇注意着外头动静,压低声音:“现在还没有,但能肯定,姐夫的失踪,不是凡人之力所为。”   他也不问,白玉是如何来的这,她能来这,定是小龙带她来的。   他们长话短说。   俩人都找到,明月枫失踪的重点。   他的失踪,必是与妖邪作祟有关。   因为,海东青能辨妖邪,小龙能探知妖气。   “姐姐,你看这个!”   白奇手中一根红绳,正是明月枫,一直带在胳膊腕上的幸运结。   和他胳膊上的一模一样,都是出自白玉的手。   接过已断开的幸运结,看着手中物,白玉步子发虚。   幸运结打的是死结,怎会断开?   “你从哪找见的?”她语调急。   “一处水源地,也是凭这个,海东青才带我,一路追寻过来。”   白奇离开克伯喀斯山,被海东青带到,一处水源边上,找见幸运结。   幸运结掉进石头缝隙里,海东青发现东西,拿不到。   便带白奇去到那里,取出幸运结。   凭着幸运结上残留的妖邪之气,海东青带白奇,进入茫茫大草原。   行进两天,一直到草原深处。   海东青再探不到一点,明月枫的气息。   他也变得毫无头绪,只得骑马,凭感觉寻找。   不久恰巧遇见阿斯真。   当时,阿斯真带一队人马过草原,发现独行的白奇。   他以为是莫突,连忙取出随身备好的东西,将自己易容了。   与那队人马,正面接触,阿斯真看见他,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要他和她走。   他正愁找不见人影,便同她一路走来。   从她口中套出话,原来她是莫突的妹子。   他更一万个愿意来。   当下最恨明月枫的人,只有莫突。   但他又不确定,那妖邪,与莫突有没有关联。   不管怎样,有一丝希望,都要试试。   白玉道:“小龙说了,那妖气非妖邪所为,应该是人力。”   “人力所为?”白奇疑惑。   她点点头:“小龙说的,应该不会假。”   沉默,思考……   人力所为?   心中忽闪清明,他们对望,想到一块:大祭司!   刚才外面传话进来,说大祭司有事,莫突才离开。   “会不会跟那个,大祭司有关?”她问道。   他回道:“能做祭司的,可都不是普通人!”   眼神再那么一碰,双方想什么,都已明白。   从那祭司下手!   对望中,互相点点头。   绵延千里,山靠山。   此处离山近,山顶还有,终年未融化的积雪。   山中溪水,顺流而下,汇成小溪。   莫突和阿斯真离开,仆人为白玉端来饭食。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与白奇,人前不会说太多话,只做点头样。   吃过饭,她到小溪边,仿佛欣赏草原风光,观察这里。   莫突说的没错,想从这溜出去,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似随意无样的壮汉们,他们其实,都是莫突的兵勇。   他们聚集一圈圈、一堆堆,烤着肉,喝着酒。   这样看,在这里生活,其实也是一派其乐融融。   观察一大圈,她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莫突和大沐开战。   他因兵败,带着他的部下、和大军,折返回来。   为何没看到,任何一个残兵呢?   不光她发现这个问题,白奇一来到这,就觉到不大对劲。   莫突兵败,草原兵勇,有死有伤。   死了的不说,伤者都到哪去了?   草原兵勇不像北昌和大沐那样,有军营将他们圈管起来。   战场上退下的残兵,这里一个都没看到。   白奇没多久,便已同,这里的人混熟。   这阵,他正跟一魁梧汉子,摆开架势摔跤。   围观者对这个,阿斯真抢来的男人,纷纷竖大拇指。   看他身形高高瘦瘦,比到壮实的他们跟前,要逊色许多。   哪想到,这人身子异常灵活,想将他放到,实在不易。   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阿斯真听到动静,钻出毡房。   站到人群后面,看清竟是她相中的男人,引起的叫好声。   看他能将,比他悍勇许多的汉子放到。   她对这个叫黑蛋的男人,崇拜无比。   本来还挂在脸上的不满,通通不见。   望着他,阿斯真满脸得意。   白玉知道,白奇想和他们交朋友。   交到朋友,才能从他们嘴里,打听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她也没闲着。   主动和牧民们,上前套近乎。   一天时间很快,又到夜幕降临。   毡房空地前,到处燃起篝火,女人们有唱有跳,还有孩子们,跑来跑去。   这里可比,乌阔鲁他们那,热闹多了。   那边,白奇和那几个,摔过跤的汉子,已打成一片。   白奇身上哪还有,那个冷面的镇国将军影子。   他和那群人,有说有笑。   甚是豪气的,与他们拼酒。   现在的他,完全是,七万年前的夜神形象。   遇见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将对方搞定、拿下的夜神。   白玉同一群女人们,围坐篝火边。   时不时,从她们嘴里套点话。   得知,这里确实有个大祭司。   但那祭司甚少露面,很少能见着他的面。   那祭司,每次出现,都带面具。   谁都不知,那个祭司,长什么样。   再打听,打了仗的那些伤兵,都在哪里。   竟没人知道! 第110章 美男计   她眼前的,这些女人们。   她们的男人,大都跟着莫突,去征讨大沐。   她们中,有些人的丈夫回来了,有些,也再就没见过,丈夫的面。   也不知,她们各自的男人,是死是活?   她们虽也急,好在大汗下令,将她们照顾的很好。   男人即使不在,她们不至于,活不下去。   白玉想不明白了,那些失踪的伤兵,又怎么回事?   他们和明月枫的失踪,有联系吗?   她主要为寻找明月枫而来。   莫突的伤兵,不是她该操心的,但现在,她觉得这两者之间,怕是有牵扯!   那边,白奇和一众汉子嬉笑着。   嬉笑中,白奇恰好回头,隔空与她对上眼。   对眼间,他对白玉打个手势。   那手势,她明白。   坐在篝火前的白玉,站起身,离开那群女人。   朝不远溪边过去点,像是躲清静。   有人时刻注意着她动静,看她只在那边,再无多余。   那人由她去。   只要将人看住,不要丢了,大汗的命令,就算是执行了。   白玉知道,莫突虽没限制她自由,却派人无时无刻,盯着她。   她在溪边站立一阵,才回到营地来。   钻进仆人,为她备好的毡房里,仿佛累了去休息。   盯她稍的人,没发觉那里不对,见她钻进毡房,他们便又,各忙各的。   毡房里,白奇已在里面等候。   她刚才出营地,无非就是吸引,盯她稍的那些人目光,好让白奇有机会进来。   白奇是阿斯真抢来了。   盯他稍的人,不会像盯自己那样,将他盯那么紧。   白奇不是从门口进来的。   他将毡房后面,划破个口子,从后面钻进来。   白玉压低声音,问道:“小奇,你打听到,那个祭司在哪吗?”   他摇摇头,他打探来的,和白玉差不多。   见过那祭司的,只有莫突,和他身边亲信。   那祭司在人前出现时,都带一副面具,没人看见过,那人样貌。   “姐姐,我能肯定,姐夫保准在莫突手上!”   白奇探得的,能比白玉多点。   他也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半天,伤兵都去哪了。   莫突兵败,带部下、伤兵回草原。   回到草原,大军、还有牧民撤退之时,莫突所有的伤兵,就好似蒸发一样,一个都再看不见。   莫突给部下的解释是,天龙神将草原的勇士们,接到身边去,为他们疗伤。   伤好之后,会将他们送回来。   明月枫带大军,一路追到,克伯喀斯山那日的前一天。   莫突的伤兵,就消失不见。   第二天晚上,明月枫也紧接着消失。   凭这个,白奇断定,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这消息,令白玉跌倒谷底的心,又泛起希望。   两者之间,若有联系……   他是否,还有可能活着!   虽不知,莫突将他的伤兵,弄去哪了。   但他说,他将他们,送去天龙神身边,为他们疗伤。   天龙神,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能劫持得了明月枫,难道也与,那个天龙神有关吗?   压下激动:“小奇,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奇注意下,外头动静,才道:“现在难办的就是,咱们被人盯的死死的,想去找那个大祭司,都无从下手呐。”   还没说几句话,毡房外响起马蹄声,他俩对视一眼。   马蹄声越来越近,想必是,离开一整天的莫突回来了。   白奇又从毡房上划开的那个口子,钻出去。   白玉将毡房恢复原样,钻进地塌上的羊皮被中。   刚躺下,莫突进来了。   他进来,径直到白玉身边,坐到地塌上。   “白姑娘,这里可还住的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白玉连忙坐起:“大汗,你回来了!”   换口气,接道:“还好吧,就是不能走太远,老在这一处,挺没意思。”   莫突听出她的话外音,无非就是不满,他派人盯着她。   他抓住白玉的手,再往她跟前凑凑。   “等咱们成了亲,你想去哪游玩我都带你去,也让你好好领略下,草原风光。”   白玉心中撇嘴:这鬼地方,有什么好领略的?还不及西北的戈壁、黄沙好看,再加上对着你,更倒胃口!   她面上,微笑着:“大汗忙了一天,早点去歇着吧。”   莫突痛快应承:“好,我们都歇息,等后天成亲了,我们再好好相聚。”   后天?   她心惊:这么快?   还没惊完,莫突顺势又将她,扯进怀里:“休息前,我要先做件事。”他脑袋落下。   白玉被扯着,斜躺进他怀里,想躲避,却避不了。   只能偏头,避过他的嘴,挨到自己唇上。   还好,莫突再没过分举动。   只在她玉颈上,占得点便宜,便放开她。   他不过多为难她,是在等后天。   等后天成了亲,那时名正言顺了,她还有何理由拒绝?   白奇没走远,还躲在毡房后。   透过毡房上的缝隙,伴着羊油灯的光亮,他看的清楚。   他的脸已变,满脸狠绝之色。   拳头捏得发出,骨节作响声,差点就冲进去。   若非为了救人,他恨不得立刻,将莫突剁成肉泥。   还好莫突再没多出格。   他将白玉放开,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   待莫突出去。   白奇又钻进毡房,坐到她身边。   咬着牙:“我定要…将莫突拆成零件。”脸色非常不好。   他一手揽住白玉,用衣袖,将她的脖子,一遍遍擦拭。   一边擦,一边继续咬牙切齿:“老子定要让莫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明白,刚才那一幕,他看见了。   斜靠白奇的肩,她清楚看到,他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里,射出和明月枫一样的煞气。   这样的眼神,透出这样的煞气,和明月枫一模一样。   擦拭完她脖子,他脸上还带黑。   与她目光相对,对望中:“姐姐你怎么了,咋这眼神看我?”他问道。   白玉坐直身子,注视他眼睛:“小奇,你……”   他给她的感觉,实在就是明月枫。   除了这张脸。   除了他叫自己姐姐外。   除了他现在比曾经,更喜欢冷着脸之外。   他与明月枫,哪有区别!   “我怎么了?”白奇的脸,还结着冰,但已缓和不少。   她轻摇下头,拐过话题:“没什么,莫突说后天就成亲,我们到现在,还没他下落,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都听见了。”他闭眼一阵,再睁眼:“我去想想办法。”   随即,他站起又从毡房后面钻出。   出了毡房,白奇去到,阿斯真的毡房前,稍一停顿,便进去。   阿斯真因黑蛋,不与她相见,正发牢骚,怎么也睡不着。   躺在地塌上,翻来覆去。   忽觉有人进来。   看清进来的人是黑蛋,她面上一喜,坐起身:“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   “想你了,睡不着,我来看看你。”   白奇很大方的,坐在她身边。   “什么,想我了?”这话,令她受宠若惊!   眼前人接下来的动作,对她岂能用,受宠若惊形容?   白奇取掉眼罩,拿出随身手帕,将脸上黑色擦掉。   他再面朝阿斯真。   阿斯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羊油灯闪烁的光亮,都不及,眼前这张脸明亮。   这是怎样一张脸!   光洁、细腻。   下巴上,那抹淡淡的胡须茬,配在这样一张脸上,一点也不碍眼。   说他长的像女人,他竟比女人还好看。   偏偏那抹小胡须,证明他是个男人。   她呆呆盯着他。   白奇笑笑:“怎么,不认识了?”   这一笑,令阿斯真心跳越发快,她阅男无数,却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她不敢相信,话语哆嗦:“你…你真…真是黑蛋?”说完,还咽口唾沫。   “除了我,还能有谁?”白奇淡笑,一直挂脸上。   她再咽口唾沫:“你…你为何要将自己,弄成那副鬼样子?”   他再一笑,笑的更迷人:“我就是怕被人打劫,才弄成那样子,还好,你慧眼识珠。”   白奇豪不气短的,将自己夸成一件宝物,还赞叹一番,她有眼光。   阿斯真伸出手,颤抖着,想去触碰,白奇的脸。   在她快挨上时,白奇一把,抓住她的手,脑袋慢慢凑近她。   紧张、呼吸急促!   她还从没对男人,有过这样心态。   她和她大哥莫突一样,只要她看上的,没有她抢不来的。   但令她心跳不已的男人,黑蛋还是第一个。   真的是第一个。   白奇脑袋离她很近。   阿斯真脸上的,急切等待样,他看的清楚。   他对她的脸,轻轻吹口气。   缓缓说道:“你告诉我,什么是天龙神,我就白送你。”   望着近在咫尺、风华绝代的那张脸,她已顾不上思考。   “天龙神…是…是我们图落一族的守护神。”   白奇放开她的手。   手指挑起她下巴:“大祭司在哪,告诉我。”语气极轻,极具蛊惑。   还从来没人,敢这样挑着她下巴,和她说话。   但她喜欢,被他挑着下巴的感觉。   看着他的脸,忘记回答。   白奇又伸出一只胳膊,将她圈住,和她贴在一起。   “告诉我,大祭司在哪?”   血液沸腾,呼吸凌乱:“在……在山里,就是我们现在,背靠的这座山。”不待白奇发问,她将她知道的,通通告诉他。   “好,很乖,再告诉我,怎么才能找见他!”白奇继续照她面上,轻吐气。   一手圈住她,一手去解,她还穿在身上的衣服。   阿斯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要给我了吗?   紧张、再加激动。   从没出现过的感觉,通通出现。   白奇解她衣服的手不停:“告诉我,去那怎么走?”   “我…我不知道…真…真不知道,我没去过大祭司那里,真的!”深怕他不信,还一再保证。   白奇手停下,脸上的笑也不见了。   “你骗我的话,我可就不给你了!”语调透出威胁,圈着她的手臂,也松开。   “我没骗你,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除了我大哥,和少数几个人,我们谁都没去过大祭司所在之地。”   她一把抓住,白奇就要离去的胳膊。   回完话,盯着那张,好看到惊心动魄的脸。   阿斯真眼中,生出疑惑:“你问这些做什么?”   白奇嘴角,又斜斜挑出个微笑,显得他,邪魅无比。   他脑袋再次凑近她:“我问这么多,当然是有用!”   还不及她再多问,他将她一把推倒,上手就去扒她衣服。   阿斯真被他,突然的动作,惊的又一阵激动。   再顾上不想别的,由着他,扒掉自己衣服。   当还剩,最后一件贴身里衣,白奇居高临下,问道:“想要吗?”   躺着的人,已不知,何为激动了:“你快来吧。”呼吸又加速。   他俊脸上,显出邪笑:“我怕你经受不住?”   “不…不会的,你快点……”   邪笑更浓:“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弄疼你。”   这样暧昧的话,听的阿斯真,不能自己:“不会,绝不会怪你……”   白奇一把拉起她。   好似拥抱,将她拥进怀里,举手掌,狠狠朝她后劲处落下。   只觉后颈处,钻心疼。   随即,她眼一闭、头一偏的晕过去,倒在他怀中。   白奇将她推一把,她朝后倒去,又躺倒地塌上。   挂在他脸上的邪笑,消退掉:“我说了会疼,你自己不怕,这可怪不得我。”   从地塌上站起,不再理会她,白奇钻出毡房。   刚出来,一颗石子,落他身上。   朝掷来石子的方向转头,借微光看清,是白玉。   他稍微观察下,朝那个方向。   钻到背阴处,他说道:“姐姐,那个大祭司,就在这座山上。”   “我都听见了,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大祭司。”   “好。”白奇多话没说,点头同意。 第111章 邪门之路   避过盯梢,悄悄绕到营地外围。   想从这出去并不容易,无论如何也要赌一赌。   白奇从怀中,摸出一把弹弓,随手捡起地上石子。   他照着外面,边上的草丛瞄准。   那边草丛,发出响动。   这边俩守卫,看到那边动静,却没当回事。   其中一人道:“兔子打洞呢。”   二人继续守在原地。   白奇再捡起两块石子,还是照那草丛瞄准。   发出一颗,紧接着又发出一颗,总算引得他们重视。   刚才说话那人:“我去看看。”   他往那边,白奇再捡一块石子,用弹弓朝另一边草丛发出。   这边草丛的响动,吸引了还在原地的那个守卫注意,他也朝这边过去查看。   趁现在,白奇牵起白玉,两人闪身出来步子放轻,快速冲出去。   当他们钻进,正前方半人高的草丛里。   那两人,各自又都转回身。   他们没发现什么,回来原地,继续巡逻。   隐在草丛中的他俩,匍匐前进,动作不敢太大,前进好一大截,才敢站起身。   这离那边已经很远,再不怕被人发现。   不敢多耽误,他继续牵着她,撒开腿就朝大山那方向。   一口气跑到山底下,没发现,哪有路能进山。   进山路不在这,那定是在别处,现在没多少时间,让他们慢慢寻找上山路。   这边离营地很远,白奇打个口哨,不担心被那边听到。   口哨声响过,一直跟着他的海东青,从头顶天空盘旋降下,落在他胳膊上。   “去找找,这哪有进山路。”   海东青得令,立刻展翅翱翔空中。   夜虽黑,白玉看清了,那鸟正是当初被她拔了毛的那只。   明月枫曾说过,他与这只海东青,建立过血约,除了他任何人近不得它的身。   它却能近身白奇,还听白奇号令。   这说明什么?   眼睛早已适应黑暗。   黑暗中,就着淡淡月色,她偏过头,打量白奇。   除去那张脸不看,他的身形、身高、还有背影,完全就是明月枫。   她现在觉得,白奇给她的感觉,既那样陌生,又那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白奇还一直牵着她的手。   他俩的手,她都牵过,细细感觉,他们手掌宽厚、手指骨节,完全一样。   确实没什么区别。   立在原地不久,海东青回来了,它在空中盘旋一圈又飞走。   白奇拉起她,跟在海东青后面。   她先将心中猜测暂时放一边,跟上他步子。   天下间,轻功能如明月枫那样的,没几个。   好在白奇速度也不慢,拉着白玉一路快跑,竟也跟的上飞翔的鸟儿。   白玉被他牵着,也费不了多少力气,步子跟得上他。   一直到,一处地势平坦之地。   海东青再不飞翔,又降下落在他胳膊上。   那扁毛畜生看到白玉,鸟身离她远点。   它还记得,当初,它就是被这个女人拔了毛。   从这里,往山脚两头看去,没有进山路。   白奇面向海冬青发问:“你确定,进山的路就在这?”   它的鸟头,点的相当欢快。   点完头,它又振翅高飞,先去探路了。   白奇到山前,手抚山墙。   这里敲敲,那里打打,没发现哪有门、或者洞口一类的机关。   白玉也到跟前,同样的这里敲敲,那里摸摸,没看出这哪有门的痕迹。   俩人将这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半天,都没发现哪有路。   “姐姐,别找了,这墙上什么都没。”   “什么都没?那它带我们,来这干嘛?”   “它能带我们来这,说明它在这有发现,应是我们不得其门入法。”   想起来了,那鸟是能辨妖邪的。   难不成,这条进山路,定非普通人,才能进的去?   时间不等人,得赶紧想办法。   若到天亮莫突发现她不见了,他必然有所行动。   到那时找明月枫就更难了。   她又焦急开,越急越想不出办法,抱臂来回原地踱步。   来回几圈,她说道:“要不我们再找找,还有无其它的路。”停下步子,面朝白奇。   却看到,他头低垂,眼微闭,他的样子好诡异。   “小奇,你怎么了?”她问道。   白奇慢慢睁开眼,目视前方,眼中带恶。   淡淡吐出几个字:“你信不信,老子铲平这座山。”   白玉被他这句话,吓个浑身一个激灵。   白奇说话的声音,居然变的,和蛟皇一模一样!   他面上,呈现诡异表情,借月光看的清。   那副表情,和明月枫显出原身时,毫无区别。   确信刚才不是她幻觉听错了。   “小奇……你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她小心翼翼发问。   白奇没看她,也没说话,而是牵过她的手,拉她后退几步。   面对眼前大山,他眼睛似乎在,打量着什么东西。   他将那东西上下打量,打量中面色越来越寒。   口气也变得,非常阴沉:“你再敢挡老子路,老子将你们,全都当成下酒菜!”   他究竟在和谁说话?   面前除了高山,和空旷的大地之外,什么都没。   停顿一阵,又开口:“老子是谁?你听清楚、听仔细,老子是你们的祖宗,你再不让开,休怪我翻脸,不认你们这些子孙。”   他语调、语气透阴森。   明显觉到,白奇浑身发出,极其渗人的阴寒气。   比明月枫散出的寒气,更渗人。   他话语中浓浓的威胁、恐吓。   她无论怎么看,都没看出,眼前有东西。   他在威胁谁?恐吓谁?   正当她,来回两个方向看时。   突感迎面吹来一股风,那股子风里夹杂淡淡血腥味。   面前是高山,怎会从那个方向吹来风?   不远处的山墙,还是山墙,没见有什么不同。   那风从哪吹来的?   她还在思考中,白奇却一把将她横抱起,朝那山墙走去。   她被惊吓住:这样过去,不就撞到山墙上了?   横在白奇臂间,她抬手拍打他:“小奇,你怎么了,醒醒!”   白奇停下步子,偏过头看着她:“玉姐姐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玉姐姐?   蛟皇也是这样称呼她的。   她眼中,满是不敢信,疑问道:“你是蛟皇吗?”   白奇脸上,立刻带上怒意:“蛟皇?他是谁?”   什么?   他不知道蛟皇!   那也就是说,白奇并非像明月枫那样,显出了蛟皇的仙身。   他既不是蛟皇,那他又是谁?   白玉脑子彻底混乱了。   他现在说话的声音、口气,可是和蛟皇一样的!   这究竟,怎么回事?   白奇再没说话,抬头目视前方,继续朝着面前山墙走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山体,她发憷。   面前没路呀,这样走过去,不撞到山上才怪!   白奇抱着她,步子不见停。   豁出去了,反正他步子也不快,撞到墙上,他总会停下。   眼看快挨到山上,她回过头,将脸埋到白奇怀里去,即便步子不算快,脸要是撞破相了怎么办?   咦?   怎么没感觉。   只觉到白奇,还抱着她继续走。   怎么回事?   她从他怀中探出脑袋,满脸吃惊。   白奇抱着她,走在宽阔大道上,这是条上山路。   大路一边是高山,另一边是葱郁森林。   再看白奇身后,哪里还有山墙。   这条大道,从他身后一直通向遥远,只看到路远处,黑咕隆咚。   她大张嘴,不敢信。   他继续走一阵,才将她放下:“姐姐,这地方怎么这么奇怪。”现在的感觉,正是白奇。   她一把抓住他胳膊:“小奇,你刚才怎么了?”   “我刚才,刚才……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吗?”   白奇回头,看眼身后,一条大路遥遥延伸。   他满脸疑惑:“对呀,我们怎么进来的?”努力回忆开。   他居然,也是什么都不记得!   和明月枫那时的状况,没有不同。   白玉心中翻江倒海,照此情况看,白奇也不简单。   明月枫是蛟龙仙,肯定错不了。   那么小奇呢?   他刚才一定是,显出他的真身。   他的真身,和蛟皇说话的声音、语气,完全一样。   也同蛟皇一样,称自己玉姐姐。   这说明,他们前身、应是一个人才对。   可他却说,他不认识蛟皇,这又怎么回事?   白奇努力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又发觉,白玉眼神复杂望着他。   “姐姐,你怎么了?”   她收回目光:“没什么,我们先办正事,其它的下来再说。”   他牵过她的手:“好。”   顺大道,朝山上去。   一路很小心,四处注意着有无动静。   走了很久,除了树就是树,连个岔路口都没发现。   越往前走,鼻尖萦绕的血腥味越浓。   折腾了一宿,天色渐亮。   天亮了,才看清,脚下踩的这条路,好似溅上血点子一样,整条路都是。   白玉蹲下,将地上尘土捏起一撮放鼻下,一股血腥味。   站起身观望,这条道路似乎没尽头。   白奇扯过她,脸色显出凝重:“这里有点邪门,得尽快离开这里。”   俩人脚步没有停的一直走,直到太阳高挂空中。   他们发现个很大的问题,好像在这条路上兜圈子。   因他们又回到,一座独木桥跟前。   大道有个断开处。   连接路两边的,就是上面搭着的,只容一人通过的、窄窄的独木桥。   断开的地方像深渊,独木桥下,深不见低。   眼前熟悉景色,令他俩呆住。   对望一眼,她说道:“小奇,不对劲呐。”   白奇双手叉腰:“谁说不是呢,这简直颠覆了,我对世界的认知了。”   他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却能回到,已经走过的地方来。   说明这条路,是个大圆环。   还有,他们进来的那个地方,这一圈走下来,再没碰见。   再不用多想,都知道,他们现在,被困在这条路上了。   确实够邪门!   白玉越发心急,越急越没了主意。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急,但就是由不得她不心急。   白奇揽住她肩膀:“姐姐,镇定,不能慌,现在绝不能慌。”   说话间,将她拥入怀中。   白玉靠在他怀里,看着大路远方,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小奇说的没错,绝不能慌。   白奇同样,压下凌乱思绪。   血腥味充斥鼻尖,就当是战场上,闻惯了的味道。   林中鸟儿,叽叽喳喳着,阳光暖洋洋。   清风拂面,带着呛人的血腥味。   她靠上他肩头,俩人静拥在一起。   渐渐的,两人的心绪,都静下。   曾经,他们就是这样,互相给对方依靠、力量、和信心。   阵阵清风吹来,带来的那股血腥味,不再影响他们。   他们的心,越发平静。 第112章 神鸟搬救兵   他们的心,越发平静。   静到仿佛听到各自心跳声。   耳中传进“扑通、扑通……”   相拥在一起的人,同时感到后脊背发凉,脱离对方怀抱,四目相对。   “扑通、扑通”声,还在耳边回荡。   不是仿佛听到心跳声,而是实实在在的,听到心跳声。   四周环境,还是那样静怡,阳光依旧暖洋洋,鸟儿喳喳声,继续不绝于耳。   风光明媚的景色里,却听到心跳声,这是怎样一种感觉?   对望中,互相看到对方脸上的恐惧神色。   太诡异了。   若说真刀明抢的,他们不会怕。   人往往对未知事物,充满恐惧。   即使他们曾经见过任何风浪,面对目前状况,不由他们不怕。   白奇首先打破沉默。   今生的他,杀人杀太多,早看透生死,也早就做好迎接阎王来敲门的准备。   情况最坏,大不了去死,怕什么?想通了,心中立刻清明。   他说道:“姐姐,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   “你也听到了?”她问道。   “不错,我听到了,放平静点,没什么。”   白玉脸上挤出笑:“我不怕。”   看到她的笑,白奇的心情又放松:“对,不要怕,没什么可怕的。”他也显出笑。   他一笑,令白玉紧张的心,慢慢的、逐渐的、彻底放松。   相笑中,耳边心跳声,戛然而止。   “小奇,你听……”   白奇抬眼,四周看一圈:“那声音没了。”   经刚才折磨,这阵能顺其自然面对一切。   他继续道:“咱得想办法离开这。”   这条路已走过一遍,再走一遍,肯定还是会,回到原地。   再走下去,也没必要。   路的一边是高山,另外边是葱郁森林。   如果这条路有问题,那么森林里面呢?   站在路上看,这片森林和以往见过的,没什么区别。   出口,会不会在森林里?   白奇脑中思考开。   他对丛林,有种天生熟悉。   进了林子,就好似回了老家,在林中的方向感,甚至会比在其它地方强。   见白奇一直盯着森林看,白玉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奇,我们去试试吧,我相信你。”   她晓得白奇对丛林天生熟悉,她一直很羡慕,他的这种天赋。   白奇看眼她:“好,我们走。”继续牵着她,从大路下来,踏入林间。   刚入林,还没走两步,同时感到不大对。   转回头,面朝那条大道方向。   俩人满脸惊!   哪里还有那条路?   眼前尽是茂密树林,高山还在,却看不到大道!   这……   惊奇一阵,又都恢复镇定。   连神仙都见过了,这算不了多惊奇。   白奇紧紧抓住她的手:“姐姐,咱们走,树林里可不比别的地方,咱们绝不能分开。”   “好。”她也紧紧抓住他的手,与他手指相缠。   也不再费脑子去想,那条路,怎么就会凭空消失掉。   白奇一手牵着她,一手持短匕,斩荆开路,朝密林深处行进。   她随在白奇身后,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状况。   从天黑到天亮,再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   时不时碰到,长在林中的野果子,也不敢摘下充饥。   这鬼地方,如此邪门诡异,谁知道,那些野果山珍之类的,会不会也有问题。   连着行进多时,原本还担心遇见猛兽。   却是除了碰见几只,偶尔窜出飞过的山雀,再没看到任何活物。   白玉凭太阳,才能分辨方向,白奇只随意一看,就知哪边是哪边。   这么长时间已过,再用不了多久,天色又将暗淡。   白奇心中也开始,暗暗焦急。   再这样下去,别说救不到人,连他俩都会困死在这。   好几次,他想叫下海东青,却再没发现它影子。   海东青不会无缘无故离他而去。   想必是,他们现在所处环境,与海东青不在同一个地方;也或者是,不在同一个时空。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那畜生能飞到哪里去。   他没猜错,海东青确实没跟他进到这里来。   海东青帮他寻到进山路,先飞走去探路。   它发现这座山,覆盖浓重妖气,又折返回来,想通知他。   白奇那时,浑身黑气缭绕的,正和两个守门蛇妖对话。   白玉没看到那两蛇妖,它却看到了。   那守门蛇妖,被它的二主人,吓成三孙子,再不敢挡路,乖乖让开道,放他们进去。   它附身冲下,想随他一道进去。   眼见就要跟上他,却不想一头撞到山墙上,它被撞了个头晕眼花。   等清醒了,才想明白,难怪二主人会抱着那个女人,往那门里去。   那门普通人进不去,包括它这神鸟。   凭此看,二主人不是普通人。   至于二主人是什么人,它顾不上思考,一刻也不敢多耽误,冲上天空,翻山寻找二主人踪迹,哪里还有他影子。   它知道,大主人下落不明。   如若二主人再丢了,叫它神鸟海东青,还有何脸面,在神鸟一族炫耀,它跟了个牛气主人!   当机立断,加快速度,它朝克伯喀斯山那边飞去,带人来找主人。   就不信多带点人来,还找不见主人?   这是自它认主以来,头一次自作主张。   神鸟不亏是神鸟,回去时,它的速度,能用风驰电掣形容,仅仅半日,已到地方。   残应这几天坐立不安,主子失踪到现在,已过十天。   这里现驻扎二十万大军,不说别的,二十万人每天都要吃饭。   再耽搁下去,不等他们回来,只需粮草一断,他就得带兵启程。   他和小苏、还有程虎,每天站在山这边,望着草原方向,祈祷他们快点出现。   残应被愁的,一副憔悴像,眉头不展。   小苏和程虎也一样,他俩更着急,却也只能干着急。   焦急中的三人,同时看到,天边出现一个黑点。   那黑点越来越近,速度相当快。   待看清,是海东青回来了!   他们同时腿软,还好互相搀扶,才站稳。   白奇交代过,只海东青自己回来,说明他们回不去了。   海东青看到残应,落在他面前空地上。   它不会说话,只能想办法告诉他,它的意思。   它又蹦又跳,扑腾着翅膀飞出去,再飞回来。   残应闭眼,紧捏拳头,咬牙道:“小苏、程虎,我们立刻启程。”   记得白奇的交代,只要看到海东青,他立刻带兵回漠腊。   小苏、程虎,只觉天地一阵眩晕。   将军就这样没了!怎么会这样?   即便心中一万个不相信,事实摆眼前,只有海东青自己回来了。   俩人浑身发软,强撑着抱拳对上残应,:“是。”准备下去传令。   将军领走前的交代,他们都记得。   军令如山,即便将军不在了,将军的令还在,他们就得执行。   海东青急了。   他们还没弄明白,自己的意思。   它飞起来,将准备去传令的俩人,扑打着翅膀堵回来。   又将他俩,推到残应身边。   它再飞出去一圈,又飞回来。   鸟头还一个劲的,往草原那个方向甩。   三人都知道,这鸟虽不会说话,但它能听懂人话。   它这样,肯定是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只能这样表达。   残应瞅着它怪异的动作,说道:“你是否,想告诉我们什么?”   海东青又落下,点点头。   残应继续问道:“你是否想告诉我们,主子他们,已经遇难了?”   当看到,海东青的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   他们原本暗淡的脸上全都显出激动。   残应急道:“难不成,你回来,是想带我们去找主子?”   海东青立刻飞起来,欢快的点开头。   点完头,它做个动作,原本飞在半空的它,收起翅膀,直直跌落在地。   残应激动的脸上,又显出紧张。   “你是说,主子有难,要我们去相救?”   它用力点点头,随即又连做两个,摔倒在地的动作。   再不用解释,三人都明白了,连着摔倒,说明主子非常危险,得赶紧去救。   立刻着手安排。   残应先带一万骑兵,每人两匹马,路上换骑,加紧时间赶路。   程虎再带两万骑兵,紧随后面而去。   小苏继续驻守克伯喀斯山。   被分派下的侍卫,各自领兵,朝着草原那边,一茬接一茬,随后赶去。   被困山中的俩人,不知道海东青回去,为他们搬来救兵。   海东青速度快,但救兵赶来,是需要时间的。   一天又快结束。   走了大半天,白奇又发现问题。   “姐姐,我们停下吧,在这林子里,我们还是在打转。”   经历过一次鬼打墙,白玉不像中午那时惊慌失措:“难道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   走了一天,居然还在原地打转!   白奇自信在山林中,不会迷失方向。   可一圈走下来,竟又看到,那棵被他特意做了记号的树。   这棵树,生长在大路边上。   他们入林中,他随手做上记号。   现在又回来这里,说明又回到大路消失的地方了。   只不过,现在看到的,都是树而已。   白奇随意靠一棵树坐下,白玉也顺势坐他身边,两人靠大树歇息。   几乎是,脚没停的走了一天,却在原地,打了一天的转转。   “姐姐,你会不会怕,咱俩就这样长眠于此了?”   “我怎会怕呢,我就是不甘心,到现在还没他下落,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就这样与他分别,我……”   她如梗在喉,剩余的话,说不出。   白奇偏过头面对她。   “说实话,我挺怕的,刚与你重逢没多久,就这么死了,我也不甘心;好不容易碰到个,对胃口的人做了我姐夫,还没好好和他深交一番,便上了黄泉路,我觉得挺亏。”   她苦笑着摇摇头,斜靠在他肩头。   静靠大树而坐,天色越来越暗。   静坐中,黑暗来临。   “小奇,你说枫哥先到了那边的话,他会等我们吗?”   她心中希望,再次破灭,现在不但没找见他,连他俩也困在这里。   白奇明白,她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头靠树干,笑笑:“他敢不等咱俩!否则我下辈子遇见他,非打的他满地找牙。”   白玉被他逗笑:“你说的对,他要敢不等着咱俩,我们一起去打他,我不会心疼他,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她虽笑,眼泪却顺眼角溢出、滚落,沾湿了白奇肩头衣衫。   天已完全黑透,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继续靠树干,依偎在一起。   摸着黑,白玉随手扶着一处,想挪动下,却感到掌心传来一阵疼,连忙缩回手。   白奇发觉她异样,忙问道:“姐姐,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将手划了下,不碍事。”   黑暗中,白奇扯过她的手:“小心点。”   刚将她那只划破的手抓住。   原本漆黑一片的森林,瞬间褪去漆黑。   森林不见了,身后靠着的大树,也不见了。   现在竟在一个,巨大高台上,一股迎面热浪,将人包裹。   映入眼中的一切,震的他二人,喘不过气。   相扶站起。   朝着高台边缘过去点,看清下面,岩浆翻滚。   一眼望去,岩浆似海洋,无边无际。   难怪会这么热!   这个高台单独的、孤零零伫立在岩浆中。   除了岩浆海,再没看到任何。   看着台下翻滚的岩浆,白奇却眯起眼。   这地方好熟悉,熟悉的令他感到很亲切。   那阵熟悉感过后,他开始思考,他们怎会来这里?   难道是因,白玉的手被划破?   将她划破的那只手,手心朝上,一道浅浅的伤口。   他的手上,也沾上了点她的血。   她的血,难道是带他们来这的媒介?   压下心中猜测:“姐姐,你相信我吗?”   说着话,腾开手,又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高台边上走去。   白玉被吓,紧紧抱住他脖子:“小奇你要干什么?我当然相信你,可是……”她脸上显出惊恐。   白奇对她笑笑:“姐姐,相信我,咱们赌一把。”   “你想赌什么?难道我们,跳到岩浆里去?”   “没错,我们跳进去,敢不敢!”   回头再看眼,瀚海的岩浆之海,心中颤抖,浑身更发抖。   经刚才变化,她也想明白了。   也许他们现在看到的,都是虚幻的,可就这样跳进岩浆里去,她还是怕。   “姐姐,怕的话不要看,相信我。”白奇给她打着气。   瞅着他脸上还挂着的笑,白玉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的牙齿,不要再磕巴。   “好,我信你。”将脸藏进他怀里。   白奇抱着她,朝翻滚的岩浆,跳进去。 第113章 噬魂   失重感席卷全身。   抱着白奇脖子的手臂,下意识紧紧缠住他。   下降、跌落。   炙烤、火烧感,越来越重。   她心中暗道:明月枫,奈何桥上,等着我们!   ……   手臂还紧紧缠着他脖子,脸也还伏在他怀里。   过去好一阵,没感到,身体哪里痛苦、不适。   那种不适的失重感,也没了。   再细细感受,连炙烤火热,也不见了。   又觉习习凉风,灌进脖子里。   慢慢抬起头,与白奇目光相对。   “姐姐,没事了。”他说道。   她还横在他臂间。   再注意看,现在竟站在,他们进来这里的那个地方。   白奇身后大道延伸到遥远,路尽头黑咕隆咚。   脚下踩的这条路,正是消失掉的那条路。   这路,怎么又出现了?   “小奇,放我下来。”   白奇将她放下:“姐姐,我说没事吧,而且我们,又回来这里了。”   她站在地面上,思索:明明跳进岩浆中,怎会出现在这里?   天空残月,照亮整条大道,大路一边是高山,另一边还是森林。   白奇转身,面对那条延伸遥远的大路,路远方黑咕隆咚。   按说,他们现在站立的这儿,有道山墙才对。   可现在,什么都没,只看到一条路。   脚下踩的这条道已走过一次,就是个大圆环。   如果换个方向呢,那边会有什么?   白玉同样也看着,那条通向远方的大道。   她问道:“小奇,你说我们要不要,换个方向试试?”   “好,去试试!”   现在除了,再去试一试,确实没更好的办法。   牵着手,他们准备,朝那条延伸的大路,走过去。   刚迈出一步,还不及踏出第二步,一道焦急声,传进他俩耳中。   “嫂嫂、白大哥,你们万万不可,踏上那条路!”   突然凭空出现的说话声,将二人吓一跳。   双双立在原地,不敢再动一下。   静下心,才觉到,适才的说话声,是小龙的的!   对望一眼,泛起激动。   白玉忙出声:“小龙、是你吗,你在哪?”   月色下,景物虽模糊,但有些什么能看清,却看不到,哪有小龙的影子。   没有回应,她对着四周,再次大声呼唤:“小龙,你在这吗?”   还是没回应。   刚才明明听到小龙说话。   却看不到,他在哪儿。   现也再听不见,他的声音。   白奇将四周,观察半天。   现疑惑开,怀疑开;这地方,看到的一切,很有可能,都不是真的。   那么,刚才听到的那一声,会不会也有可能,不是真的呢?   他能想到,她也想到了。   白玉不再呼唤小龙。   她同白奇,又面对那条路,望着前方。   “小奇,我们到底要不要,走上去看看?”   “我现在……”   他也拿不定主意,这地方,已超出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了。   只要再往前去几步,就能踏上那条路。   越不让他们去,他们便越好奇。   想上去探探,那条路上,会有什么?   白玉抓住他的手:“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白奇深吸一口气:“好,上去看看而已,怕什么!”   刚迈出一步,第二步还不及落地,又听到。   “绝不能上去,嫂嫂、白大哥,你们相信我。”又是小龙的声音。   这次,俩人站在原地没动。   他们发觉,似乎只有站在这里,才能听见小龙的声音。   有点明白了。   白玉又出声:“小龙,是你吗?”   却还是听不见回应。   白奇回忆片刻:“姐姐,刚才我们是如何,听见小龙声音的?”   稍一思索,她想到,刚才是在迈出一步,第二步还没踏出之时。   想到此,他俩抬起一只脚。   耳朵立刻传进焦急声:“嫂嫂、白大哥,你们所站的地方,是阴阳交界处,你们面前那条路,是轮回路;上去的话,你们就入轮回了,千万不能上去。”   白玉激动:“小龙,是你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错,是我,我听得到!”   听到回应,更激动。   白奇问:“小龙,你在哪?我们被困在这了,怎么才能出去?”   “这里没出路,我和你们一样也在这里。”小龙的声音,继续凭空回应。   白玉接道:“你在这里?我们怎么看不到你?”   “这个一两句说不清,我给你们教个静心诀,你们照我说的做,我们先汇合。”   俩人相扶,单脚站立,细听小龙教的口诀,认真记住,他说的每一个字。   还好,他俩记忆都不错。   诘屈聱牙的口诀,重复两遍,都牢记心中。   按小龙吩咐,两人还立原地。   双脚同时挨到地面上,再听不到,小龙的声音,按照他的指点,背靠背,原地盘腿而坐,坐在这阴阳交界处。   心中默念静心诀。   一遍又一遍默念口诀。   吹来的风,照旧夹杂血腥味。   血腥味越浓重,那股子味道,好似有意识,想影响他们。   小龙给他们交代了,念诀时,只要你后背靠着的人还在,无论你听到的,或者感觉到的,那都是不真实的。   血腥味越发浓。   先前听到的心跳声,又出现,越跳越快。   俩人丝毫没受那心跳声影响。   心跳声过后,出现一道熟悉声音。   “玉儿,白奇,你们在干什么?”这道声音,是那样熟悉。   久违的声音,传进耳中。   闭眼默念诀的白玉,身子一颤。   白奇感到她变化,靠着她的背,立刻向她再靠拢下,提醒她,这都是假的。   她会意,任由明月枫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荡。   待到明月枫的说话声消失。   又出现各种各样,令他们恐惧,或者害怕的声音。   却再影响不了他们丝毫。   一阵大风刮过,带来的血腥味,已不能用熏人形容。   他俩感到,好似泡进血海中,各自浑身由里到外,都发出那味道。   静心诀还在默念,那阵大风渐渐停息,血腥味也闻不到了。   鼻尖萦绕,淡淡青草味。   他们还闭眼,没有看到,周遭景物好似水波纹,开始泛起涟漪。   涟漪泛起一阵,慢慢出现一个模糊影子。   待到水波纹消失,一头驴,出现在他们跟前。   也可以说,他俩出现在小龙面前。   两个空间重合了。   “嫂嫂,白大哥!”   念咒的两人,却不敢停,现在听到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小龙的驴脸,挨近白奇,照他俊脸,伸出舌头舔一口。   白奇浑身激灵,睁开眼,眼前正是小龙那张放大的驴脸。   他圆溜溜的驴眼,与他相对。   白奇被舔了的那半边脸,还挂着小龙口水。   他噌的站起,一手揪住肇事者耳朵:“小龙,你是不是皮痒了,敢用你的口水,给你大哥我洗脸。”一手还在擦拭自己半边脸。   觉到白奇动静,白玉也睁眼,连忙站起来。   看到小龙,她直接发问:“小龙,你有你大哥消息吗?”   小龙挣脱白奇,还揪着他耳朵的手:“大哥就在这,我们去救他。”   “你找见他了?” 白奇也顾不得找小龙算账,忙问道。   “没错,我找见他了,我带你们去。”   白玉脸上显出急切、焦急、担心:“你真找见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哥没事,不过我们,得赶紧去救他,过了明天就晚了。”   得知明月枫还活着,白玉激动的站不稳。   “他…还活着,小龙…你…你没骗我?”她话语哆嗦。   “嫂嫂,我当然没骗你,大哥还活着,我们走,得赶在天亮前到地方。”   她平复激动:“好,我们去救他。”   小龙前头领路,他俩跟在他屁股后头。   这条道,还是那条,将他们困住的道。   但现在,这条路上,再闻不到那股子血腥味。   小龙毕竟是神仙,这种地方,对他们神仙来说,应该不算多神奇。   小龙也不多说话,现在主要目的为救人,有什么,下来再说。   小龙领头,一直行到,那个独木桥跟前停住。   这地方,白玉和白奇,他俩已经来过了。   小龙上到那独木桥上:“我们从这下去。”   他俩往那桥下看,白天看着,深不见底像似无底洞。   现在却看到,黑暗深渊里,有个碗口大的光明。   白玉疑问:“这地方,看起来这么深,我们怎么下去?”   “嫂嫂,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你看到全是虚幻,这地方根本不存在。”   白奇抓住她的手:“相信小龙。”   小龙朝着独木桥下的深渊,跳下去。   他二人,压根没多想,紧随其后。   以为会很深,哪想到,跳下来,感觉也就一米高而已。   站稳之后看清,他们三个,竟还站在独木桥边上。   抬头朝天看,天空挂一弯残月,周围环境,也没任何变化。   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俩也没惊奇。   小龙跨过独木桥:“嫂嫂、白大哥,跟在我后面,跟好了。”   白奇扯着白玉,跟在小龙后面,随他一路快跑。   再没兜圈子,一直朝山上。   景物开始发生变化,谁都没在意。   还记着,小龙刚才说的话,这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要当回事。   走的是上山路,这条路不短,跑了好一阵,气喘吁吁。   停下,稍作歇息,继续上山。   也不知行了多久,眼前出现一道,云朵做成的巨大帘子,从天际垂下,挡住去路。   迎月光,云团发出星星点点,好壮观,这样景色,他俩从没见过。   小龙叹口气:“这云帘上的星星点点,全是人的魂魄,不知有多少冤魂,被困这里,不得轮回!”   小龙说完,白玉眼神变暗淡。   云帘上的星星点点,一直从地面延伸天际,望不到头。   这得多少魂魄,才能装饰出,如此美丽的云帘?   感叹一声,她收回目光:“我们继续走吧,现在救你大哥是正事。”   小龙带他俩,穿过云帘,面前豁然开朗。   到了这,也再没有上山路。   面前地势平坦,正前方的山墙上,一个巨大山洞。   洞口,发出火把光亮,忽闪着,看样子里面有人。   “洞口有结界,现在进不去,得等日月交替之时,方可入内。”小龙说道。   难怪山洞外面没守卫,原来是有结界!   白玉发问:“枫哥就在这里面?”   小龙点点头:“应该错不了,我追寻着他们气息到了这,探得,他们明晚要进行噬魂,我们再晚来一天的话,想救大哥都回天乏术了。”   “噬魂?那是什么?”白奇问。   小龙将什么是噬魂,简洁明了,给他二人叙述一遍。   所谓噬魂,就是将活人的魂魄,经过后天邪术,去掉魂魄中的理智,将人变成傀儡的一种办法。   这样的傀儡,没有人的感情,但他有人的头脑。   将他们放到战场上,他们将是最厉害的,杀人武器。   而且他们没有知觉,不知疼痛为何物。   只要主人对他们下了令,他们会忠心的,执行命令。   自身力量越强大的人,若被变成傀儡,他会是最厉害的傀儡。   明月枫就是那种,自身力量非常的强大的人。   如若将他变成傀儡,这世上,还有谁能奈何的了他的主人?   白玉心惊。   他们的目的,竟是要将明月枫,变成活死人!   她脸上,满满恨意:“好你个莫突,原来你,竟这般恶毒。”   小龙继续道:“我悄悄跟莫突来这里,发现他,不光想给大哥进行噬魂,他还想将为他卖命的人,也变成他的傀儡。”   白奇偏过头:“你说,他想将他的人,也噬魂?”   “没错,那些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进行噬魂以后,他们的伤会复原,缺胳膊断腿的,也会重新长出来,到时候,他们都是最忠心的傀儡。”   难怪没看到他的伤兵,原来,全被他送到这来了。   这个莫突,良心被狗吃了吗,他竟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将他们都变成活死人,再用他们去打仗,天下还有谁,是他莫突的对手?   “我明白了,莫突抓枫哥,是想将他,变成活死人以后,再由他带领活死人,去为他莫突,开疆扩土。”   小龙望着那边山洞:“嫂嫂,你说的没错,那个莫突真够损阴德的,被噬魂的人,魂魄会变残缺,即使他们以后能入轮回,也不会有再做人的机会,只能轮转畜生道。”   白玉现等不及了,想立刻进去救他。   小龙抬头看眼天:“再等等,日月交替时,那道结界会有打开,咱们趁那时进去。”   现在月已偏西,日月交替快来了。   白奇抱臂问道:“小龙,为何他们,要在明晚进行噬魂。”   “因明晚是月半弯,这个时候进行噬魂,傀儡们不会完全变成活死人,莫突想要的是,能思考的傀儡。”   停顿下,小龙又说道:“我挺好奇,什么人,会这样的邪术。”   他居然能将整座山,变成他的私人花园。   山中一草一木,尽数是怨念所结。   这座山,其实是个大坟场。   得有多少人的怨气集结,才能幻化出,所有的花花草草?   听他解释,他俩庆幸,辛亏没吃山中野果。   否则等于吃了死人肉,想想都恶心。 第114章 寻见明月枫   漆黑星空逐渐泛出麻明色,天越来越亮。   月亮还未完全落山,一束阳光,从远处冒头。   身后天际垂下的云帘,这时发出“呜呜”声,好似很多人在哭泣,声音不大,也很轻。   但突然凭空听到,千百人同时嚎丧似的哭声,还是将人吓一跳。   “嫂嫂,那声音是,云帘上那些魂魄发出的,影响不到咱们,无需担心。”   她点点头,才道:“现已是阴阳交替,何时才能进去?”   小龙随口回她:“再等片刻。”   哭泣声还在继续。   六只眼睛,一直盯着面前。   随着哭声,眼前虚空,显出红色薄雾。   那道薄雾,离他们只几步远。   薄雾越来越红,颜色加深,血腥味又迎面扑来,刺鼻难闻。   哭声戛然停止时,小龙说道:“我们走。”他先朝那红色薄雾过去。   随着小龙,俩人一驴,穿过屏障。   进到红雾结界里,白玉闻到一股浓烈香味,泛起恶心感,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捂嘴忍耐。   小龙闻到那香味,疑惑开:“难不成,会使这样邪术的,是个女人?”   白奇同他们一样,也闻到那股香味,他脸色变铁青。   很早前,他就感受过这种香味。   这股子香味,女人闻了会恶心,但男人闻了,却是神清气爽。   这味道,是那个女人寝宫里,经常充斥着的味道。   今天竟在这里,又一次闻到!   这……   他铁青的脸上,泛起黑,连带拳头,暗暗紧捏。   “你怎知是个女人?”他朝小龙问道。   “这是女子,修炼采阳补阴之术遗留下的气味。”   白奇抱臂将小龙打量:“没想到,你小子年纪不大,懂的还不少啊。”言语阴阳怪气。   小龙偏过头,也将他打量一眼:他这样说话,和大哥太像。   随即:“这算什么,我懂的多了去了。”   拍下他的驴脑袋:“咱哥俩下来再探讨,你还懂些什么,我们先去救人吧。”   他俩不再贫嘴。   白奇现在也要去证实下,这股子香味,是否和那个女人有关。   洞口内没发现有什么人。   白奇思量下:“小龙,我们进去救人,你在外面接应我们。”   “好,你们小心点,我去想办法,看能找见出口不。”   合计好,分头行动。   那道结界,挡外不挡里,小龙直接穿过,去寻找出口了。   入山洞,洞中香味弥漫。   闻多了,渐渐适应下。   进到里面,顺通道,一直往里去,时刻小心堤防遇见人。   走了小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越往里,光线越暗,但安置在墙壁上的蜡烛,能照亮。   也没碰见岔路口。   更怕再遇见外面那样,不可思议的事,还好,一路走下去,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到底了,左右两侧,又出现山洞。   还不及他俩多想,该怎么走,靠左边洞里,传来说话,越来越近。   二人忙隐到墙边。   说话声清晰传过来:“我总觉得,大汗这么做,不大地道。”   “不这么做,难不成看着他们去死?”另一人回道。   先前那人继续:“那样做了,他们和死了有什么分别?即便死了,还要入土为安,他们却是连死,都死不安宁!”   “哎,我也晓得这道理,可大汗决定的事,谁能改变的了?”   “算了,先去看那位吧,过了今晚,咱俩的任务就完成了。”   “……”   两个壮实汉子,手提木盒,从这边山洞出来,朝着那边过去。   他们没发现,隐身一侧的两个陌生人。   听他们话中意,想必指的就是,莫突要将伤兵噬魂。   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七拐八拐。   前头两人,边走边聊天,压根没发现,他们被人跟踪了。   跟着他们,又到一个洞。   站在洞外,听见里面,传出窸窸窣窣声,好奇怪的声音!   他俩悄悄,脑袋探进洞口查看,不看还好,一看头皮发麻。   这个山洞里,满地密密麻麻、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蛇。   看到这景象,白奇没多大反应。   白玉虽说不讨厌蛇,但看满地这么多软囔囔,还互相纠缠一起,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个洞子说大不大,也不小,里面还套着一个洞。   连接这边洞口、到对面洞口的,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简易吊桥。   这洞里,除了蛇,也再没其它。   上吊桥,继续跟着那二人脚步,去更里面那个洞看看。   白奇走在前头,她跟在后面。   到下个洞口,慢慢探出脑袋,再去查看。   白玉差点被,眼前一幕吓的叫出声。   若说刚才看到的,是蛇子蛇孙,那这个洞里,该是蛇爹蛇娘。   难不成,钻进蛇窝来了?   这个洞里的蛇,最细的,差不多也要成人胳膊粗。   同样密密麻麻,占据整个山洞地面,翻滚一起。   还是有座吊桥,连接洞门和对面,但对面再没山洞,而是到了一座台子。   刚刚那俩汉子,已上到对面台子上。   他们将木盒中的饭菜、碗筷取出来,摆到一人面前。   将饭菜取出摆好,那两汉子,又准备折返回来。   俩人脑袋缩回,白奇就近观察,发现靠一边墙壁,多个能下脚之地。   他连思考都没思考,一手揽过白玉腰,带着她,跳到那个能踩脚处。   俩人紧贴洞墙而站。   脚下的蛇,还在翻滚,有几条,蛇头探起来,顺着往上爬。   白玉差点惊呼,被白奇一把捂住她的嘴:“别怕,没事。”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再不出声,也不再理会脚下窸窸窣窣。   那俩汉子出来,连头都没回,一前一后,从吊桥上过去离开。   白奇的手,放开她的嘴。   脚面上,爬上几条,细长的花头蛇,吐着蛇信子。   白奇弯腰捉住一条,举到眼前,将那蛇看半天,又扔进蛇堆里。   这一阵,白玉也没了,对蛇的恐惧。   也不在意,爬到她脚上的蛇。   白奇用脚,拨开那些软囔囔,揽着她的腰,又跳回来。   站稳后,她连忙又朝那洞口,探进脑袋。   对面台子上,正是她朝思暮想,几个月不见的人。   他俩刚才露面时,明月枫就觉到,有人进来了。   但刚才那俩汉子,挡了他视线,他没发觉是谁。   看清来人,居然是白奇和玉儿,他一脸惊。   白玉速穿过吊桥,朝他这里过来,白奇跟在她身后。   只着便装,盘腿而坐的明月枫,站起身。   “玉儿,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家里嘛!” 他口气很不好。   在他问话间,白玉已快步冲到他面前。   一把抓住他,上下将他打量。   还好,哪里都好好的,没发现,哪里受伤或不对。   将他打量完,白玉才抬头,瞅着他眼睛。   口气也相当冲:“你个骗子,我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你就这样,照顾自己呢吗?”吼完,眼圈已泛红。   面朝他,才注意到。   他手腕上,还有脖子上,都被连在地面上的铁链子锁住。   立刻摸出随身匕首,想朝那铁链招呼。   明月枫拦住她:“玉儿,别费力气了,这是玄铁,斩不断的。”   “那我也要试试。”举起匕首,一下下砍在铁链上。   只见火花飞,铁链也只被,划出几道轻微痕迹而已。   “玉儿,没用的,能弄断,我早就弄断了。”   制止她继续忙活,扶住她身子,擦拭她溢出的泪。   口气放平和:“傻瓜,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闯进来。”   随即,他面朝白奇:“带她走,我将她托付你了,赶快离开这里。”   白奇双手叉腰,没好气:“你的女人你自己照顾,老子没那闲功夫;为了救你,老子连色相都牺牲了,你就这样,将我打发了?”   白玉吸溜下鼻子:“没错,要走我们一起走,小奇没义务帮你照顾我。”她口气相当硬。   明月枫的脸,立刻结冰:“你们两个......”剜白奇一眼。   对上她:“小丫头,几个月不见,胆子大了啊,敢跟本王叫板了。”话中带着火。   “是呀,我就是胆子大了,就是敢跟你叫板了,你能把我怎么的,想收拾我、罚我,那就跟我走,回家了,我任由你处置。”   她咬着下嘴唇,一脸倔强直视他。   对望中,明月枫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傻瓜,你当我想带呆在这,要是能离开,也轮不到你们来救我,笨蛋!”   将她紧紧圈住,舍不得松手。   立在一边的白奇,过去将那铁链仔细查看。   白玉脱离明月枫怀抱:“小奇,你有办法打开吗?”   “我试试。”   取出随身短匕,又取下白玉头上的箍发银簪。   将银簪一头,用短匕几下削尖。   试着开锁链。   白玉时刻注意着,洞口那边。   洞里除了,满地蛇发出的窸窸窣窣,再就是白奇,捣鼓铁链子的声音。   七万年前的夜神,开门、撬锁,打开各式各样保险柜,通通不在话下。   他对开锁,有信心。   这条链子,虽是玄铁所制。   但锁具,万变不离其宗,能结实到哪去?   不过还是叫他忙出一头汗。   好在听到一声“咔嚓”,成功了!那一声,那样好听。   白玉脸上神色放松:“枫哥,小奇成功了。”   明月枫虽没说话,却是一脸赞赏。   打开一个,知道了那锁该怎么开,剩余的两个,开起来容易多了。   剩下的,白奇只需片刻时间,明月枫已自由。   将那铁链扔一边,白玉扯过他:“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再不多说,三人下了所立平台。   连续穿过两个蛇洞。   刚出洞口,迎面站着一群人。 第115章 大祭司   刚出洞口,迎面站着一群人。   还不及过多反应,三人齐刷刷,被定在洞口原地。   步子一步都再迈不出,好似被施定身术。   眼前首先是莫突,他身边,立着个戴面具的人。   那人一身怪异袍子,看来这人,就是那个大祭司。   他们身后,跟着几个壮汉,还有和那祭司,差不多打扮的几人。   莫突表情抽搐,满脸怒:“白姑娘,本汗对你真心真意,你居然利用我!”   发现白玉失踪,他连忙寻到。   下人来报,白夜灵和阿斯真抢来的那个男人,有意无意的,打听大祭司和伤兵,知此消息,他觉到不对劲。   又发现阿斯真被打晕,将阿斯真弄醒。   从她嘴里才晓得,那个叫黑蛋的男人,相貌是易过容的   莫突大感情况不妙。   但他怎么都不能想到,白夜灵和那个男人,竟能进这里来。   白玉冷笑:“我何时利用你了,你不要诬陷我,我可是,被你强抢来的。”   莫突压着火:“本汗不和你废话,今天是你我成亲的日子,既然白将军和旻王殿下,是你的朋友,那本汗,就请他们喝一杯,咱俩的喜酒。”   看见白奇,莫突一眼认出,当初在北昌就是被他射了一箭。   他早打听清楚,射了他一箭的人,乃是北昌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白奇。   莫突眼睛,别过她。   “白将军,你射了本汗一箭,本汗一直没忘,你与旻王既是朋友,那你也留下来,以后听本汗号令吧。”   “旻王,本汗胸口的伤,是你给本汗弄的,这笔账,我们今天就来了解。”   “我莫突,有幸能与两位当世英雄结识;只可惜,咱们是敌人;更可惜的是,你们以后,都得乖乖听我指挥。”   白玉怒目直视他:“莫突,你是不是男人,竟使如此下作卑鄙手段?”   莫突话中意很明白,他想将白奇也噬魂。   “白姑娘,本汗折磨人的法子很多,你不想他们一.一尝试的话,最好老实点。”   他去到白玉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立刻成亲,也让你的朋友,还有机会喝一杯,我们的喜酒。”   对身后人吩咐一声,他抱白玉先离开。   难得明月枫和白奇,他俩都没说话。   双双被困住,口舌之争,也解决不了问题。   莫突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将他们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白奇心中告诉他:莫突哪有这本事,该是咱们面前的,这位大祭司。   那带鬼魅面具之人,还立眼前。   那人罩在宽大怪异的袍子下,看不出她身形是男还是女。   那人右手持一根,比她略高的骷髅手杖。   她慢慢近身俩人跟前,来回在他二人面前踱步。   她在打量白奇和明月枫时,他们也将她打量。   来回踱步几次,停下,她立在白奇面前。   透过面具上的眼孔,与白奇目光相对。   她身上传来一股,浓烈香味。   盯着藏在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白奇眯起眼。   他脸上又泛铁青,对视中,一字一顿:“公主殿下,没想到在这里,能见着你!”   公主殿下?   明月枫也眯起眼,注视那祭司。   听到白奇这样称呼她,那祭司身子一颤,很快平静。   隐在袖子下的手,慢慢抬起搭上面具,面具被拿开,显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那张脸,宛若春风桃花开,粉嫩干净、晶莹剔透。   眉是眉、眼是眼,不施粉黛,却好似淡妆修容,美艳不可方物!   尤其眉心那一点血红色的朱砂痣,更显她,精灵无比。   这张脸,确有倾国之姿、祸水之态。   但看在白奇眼里,怎是个面目狰狞、恶心至极。   美人祭司,朱唇轻启:“白将军,原来你没死?”她的声音,比莺啼还动听。   “是呀,我活得好好的,我也没想到,你竟和莫突为伍?”   “白将军,今天你落我手里,我看你还能跑得了?”她笑道。   白奇铁青的脸色,泛起黑,再无答话。   眼前女子,眉眼生出媚态:“白将军,你最好乖乖听我话,也许能免了,你也被噬魂的命运?”   她说完,又将面具罩上脸,吩咐身后人:“将他们带到,天龙神面前,我要好好招待他们。”   离去时,还不忘给他二人使个术。   他俩除了腿能迈出步子,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很容易的被人带走。   俩人被押解着,拐了几个弯子。   到一个异常光亮的洞口。   踏入洞中,眼前景象,着实晃眼睛。   整个洞,金碧辉煌,这么大的洞,洞墙好似涂了一层黄金。   墙上的棱棱角角,被围绕墙壁一圈的蜡烛,照出金灿灿的光亮。   这里香气更加浓郁。   那美人祭司已先到此,她正面对着一座巨大的石像跪拜。   那石像,伫立墙壁一侧,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形状,它被雕刻的生动逼真,蟒蛇脸,看着相当狰狞、凶悍。   想必,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天龙神了。   明明就是蛇,哪里看着像龙?   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俩现在,担心更多的是白玉,她被莫突,带去哪里了?   被身后人,推着向前走,行了几步,前头再无路。   眼前是个巨大的、深陷下去的大池子,里头也养满了蛇,密密麻麻,有粗有细。   明月枫同白奇一样,并不怕这些蛇,相反,他们看到蛇,还有点欢喜。   跪拜完天龙神的美人祭司,站起身。   绕过蛇池,来到他们身边,面具遮挡,看不见她表情。   但透过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能看出,她看白奇,满眼势在必得。   只见她,举起手中骷髅杖,对蛇池一晃,蛇池中心,凭空出现个悬浮大圆盘。   她收回骷髅杖,再朝他俩一晃。   俩人瞬间原地消失,再出现,已到那个悬浮圆盘上。   到了那上面,不由自主,盘腿而坐。   除了这个姿势,什么都做不了,身子不能动。   他们横坐一排,正面对,远处墙壁前,伫立的那个蟒蛇像。   身子虽不能动,但头却能活动。   四周看一圈,同时抬起头,头顶正上方有个孔洞,透过那孔能看到外头天空。   凭个小小孔洞,不能看出现在是什么时刻。   只看到,天还亮着。   收回目光,明月枫心中问:这个祭司是什么人,你怎会称她公主?   白奇心中回应:她就是乌离公主。   乌离公主!   明月枫知道她,不就是那个,北昌第一荡.妇嘛!   此女是皇家公主,却喜欢修仙学道,追求长生不老之术。   传说,她为了永葆青春,修炼采阳补阴之术,可以连续十几天,不踏出闺房,无时无刻,都在和男子交合,以达到容貌不变。   :难怪你看到她,会是那脸色,她打过你主意?   白奇似被说中疼处,瞪他一眼,脸色又发黑。   明月枫确信自己猜对了,脸上显出戏谑:看来男人长的太好看,也是种负担,老子真庆幸,长了一张普通脸。   白奇再瞪他一眼,明月枫又说中他痛处。   他的相貌,确实成了他的负担,引得多少狂蜂浪蝶,对他围追堵截。   是个男人都喜欢桃花运,他却是,对天下掉下的艳福,避之不及。   山洞外,一阵脚步。   莫突换了身衣服,一手扯着白玉,也进到这里来。   白玉身着一套,草原独特的喜服,一只手腕被莫突攥在手里。   除了那位公主祭司,其他人,都对莫突弯腰行礼。   明月枫盯着莫突那只,攥着白玉手腕的手:老子要剁了你的爪子!   他眼里射出的刀子,直往莫突身上去。   莫突拉白玉到蟒蛇像前。   将她按到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他也跪在她身边。   “白姑娘,我们今天就请天龙神,来为我们主婚,天龙神面前,本汗给你承诺,让你做本汗的,第一个汗王妃。”   白玉跪在蒲团上,面前是,高高伫立的神像。   她转头,恨恨对上莫突:“莫突,不要让我恨你。”   “白姑娘,你已经恨我了,无论你多么恨我,我们的亲,成定了。”   白玉用力,甩开他的手,从蒲团上站起。   莫突再没强迫她跪下,他也从蒲团上站起。   “白姑娘,本汗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么上心过,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白玉看眼蛇池,目光顺过去,又看到蛇池中间,悬空的圆盘。   她手指向他俩,面对莫突:“好,我可以嫁给你,但你得放了他们。”   莫突仿佛听到笑话,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   “白姑娘,你是在给本汗讲笑话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本汗讲条件?你现在嫁也得嫁,不嫁也的嫁!”   “……”   白玉如梗在喉,被堵的说不出话。   现在要挟他,不会有作用。   他们三个,全都陷入莫突手心。   白玉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能拖一阵,便是一阵。   既使明知拖延时间,没多少用处。   莫突看出她意图:“白姑娘,我劝你少在这墨迹,无论你如何拖延时间,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必须跟我成亲。”   白玉面朝他,将他上下打量,满眼鄙视。   莫突脸上一暗:“白姑娘,你这什么眼神,本汗说过,本汗是有耐心的。”   “你答应过要给我聘礼,我连聘礼都没见着,我跟你成的哪门子亲?”   “聘礼本汗会给你补上的,你放心好了。”   白玉撇撇嘴:“那可不成,买卖还有钱货两清,我一个大活人嫁你,就这么白嫁你了?”   莫突的耐心快没了,但他压着不耐,继续好话哄她。   明月枫知道,白玉在拖延时间。   如莫突所言,无论怎么拖延,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恨自己,现在凡人之躯,对抗不了,怪力乱神的邪术。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恢复仙身。   仙体恢复,还由得了被他们,捏扁搓圆?   白奇也在焦急,却听到明月枫心中所想。   转头,一脸不可思议:你是神仙!   明月枫心中没好气:那你以为,我怎会有个,被贬下凡的神仙兄弟?   :你该不会和小龙一样,也是被贬下凡来的吧?   :你还真是聪明,让你说对了。   白奇转回头,满脸不善盯着莫突。   :我倒希望自己是魔,便可以无所顾忌、大开杀戒,再端了他老巢,将他大卸八块。   :魔?咱俩别在这空想了,无论仙也好,魔也罢,你我终归都是凡人,我们现在连那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心中回话时,明月枫眼睛,盯着那公主祭司:若能脱困,老子非将那女人,拿去犒赏三军。   白奇转头,也朝那边祭司看,心中默默:你这神仙,比我这魔还狠!   明月枫脸上,淡淡阴笑:她不是喜欢与男人交合嘛,老子那,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天龙神像前的俩人,还在掰置。   莫突怒道:“白姑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汗连羊皮卷都让你保管了,你还想怎样?”   羊皮卷?   这三个字,令端坐的俩人,浑身激灵。   白玉在莫突,拿出羊皮卷作聘礼时,心中也吃一惊。   不过她脸上却是一副:这东西就是破烂。   满是不在乎的表情:“你当我没见过世面,这东西能干什么,就算换钱花,也不值钱呐!”   她将羊皮卷,拿在手里,翻里翻外看,确定这是张真的,心中暗暗窃喜。   但表现的却是,嫌弃的不能再嫌弃。 第116章 白奇被推倒   莫突拿羊皮卷当聘礼,实属手边,目前没更好的能给她。   先将羊皮卷,交由她保管,也显示自己的诚意。   却不想,白夜灵将,人人为之疯狂的羊皮卷,当成破烂,令他气短。   再听她说,羊皮卷不值钱。   莫突更有拳头砸上棉花的感觉。   “白姑娘,你可知,这羊皮卷的作用吗,说话下结论,不要那么武断。”   “这破玩意,能有什么作用?还是残缺不全的,我要它干什么?”   这话,却叫莫突眯起眼,他转头看向白奇明月枫。   他这反应,令她心中咯噔。   怎么忘了,他能有羊皮卷,肯定是知道羊皮卷的秘密。   知道这东西秘密的人,不少。   若说明月枫和白奇不知这东西用途,莫突定是不信。   而自己,名义上现在是他俩的朋友。   难道他俩,不会告诉自己,羊皮卷的秘密吗?   戏唱的有点过头!   她明白,想必是引起莫突的怀疑了。   圆盘上端坐的俩人,也想到这一点。   他俩刚想着,要怎样接话,才能将谎话圆过去。   白玉嘟囔开:“我白也灵,好歹也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就想这样打发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莫突转回脸:“白姑娘,你当真不知这东西的作用?”   她满不在乎的,将羊皮卷又塞回到他手中。   “你要觉得,就这么个破烂,也算宝贝的话,还是你收着吧。”   东西又被还回来。   莫突疑惑了。   他拿不准,白夜灵是否,同他在演戏。   也吃不准,她到底知不知道,关于羊皮卷的秘密。   他俩难道,就没告诉过她?   “你听好了,你拿不出像样的聘礼给我,我宁可去死,也绝不嫁你。”   莫突思索一阵,扯过她的手,再次将羊皮卷搁到她手中。   “白姑娘,本汗能将这东西给你,是因本汗真的在乎你,你不知这东西有何用,但本汗肯定,你的这俩位朋友,他们定然知道。”他转头,又看向他俩。   白玉还是那副,这东西就是破烂的表情,一脸嫌弃。   举着手中物,反里反外再看半天,对上他二人。   像是朝他们,求证似发问:“这东西,他没骗我吧?”这个他,指莫突。   明月枫接话朝莫突:“本王真没想到,你竟将这东西随意送人,倒是让本王见识了,大汗的豪气。”   再然后,他对白玉说道:“白姑娘,你捡到宝了,好好收着吧,那东西可关乎个宝藏的秘密呢。”   顿了顿,他继续:“本王找这东西,找了那么久,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一张却在,你莫突手里!”话语里,满满不甘心。   白玉还是一脸不大信:“是吗?”但没了,刚才的嫌弃样。   白奇也帮腔:“这东西确实是宝贝,传说将六张羊皮卷集齐的话,便能找见富可敌国的宝藏呢,他既将这东西给了你,绝对不要再还他。”故意给莫突上话。   白玉脸上,适时显出吃惊样:“六张?这么说,只有一张也没用嘛,那我要它干什么。”又想将东西还莫突。   莫突却一把,捏住她的手。   “白姑娘,本汗能找来一张,就能找到其它的,到时候,别说宝藏,那时天下都是咱的;我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你做聘礼了,这你总满意了吧?”   这番话,终于将她“打动”。   白玉“勉为其难”的,将东西收下,揣进怀中。   莫突见她收下东西,松口气。   明月枫、白奇互相看一眼,更是悄悄松口气。   这出双簧唱的,总算打消了,莫突的顾虑。   他们现在,还被禁锢,时间已过好久。   透过头顶孔洞,外头天色发暗,天要黑了。   待到月亮出来,往后命运也许真就,掌握在莫突手里。   心中焦急更甚,却毫无办法。   一直立在蛇池边的乌离,她眼睛,透过面具眼孔,落在白奇身上。   白奇眼神,与她触碰,心中思谋。   想他白奇,曾经好歹是,一国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如今沦落到,要靠出卖色相才能求得自保,他心中为自己悲哀。   白奇想什么,明月枫最清楚。   他在心中,为他打气:目前看,只有这办法可行,你就勉为其难将就下,等脱困了,我送你几个黄花姑娘,好好补偿你。   白奇火气窜出,偏过头剜他一眼:若非形势所迫,老子怎可能,上这种货色,你当我饥不择食?   明月枫被他心中这番话,震到了。   从没见过,神祗般的白将军,还会说这么粗鲁的话!   他俩在这边,思谋着如何脱困!   那边,莫突牵起白玉的手。   “白姑娘,聘礼你也收了,我们拜堂吧,待天龙神,为我们主完婚,再喝过交杯酒,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拉着白玉,又跪在蒲团上,面朝高高伫立的蟒蛇像。   现在还有何理由拒绝?   白玉急出一头汗。   就算与他拜了堂,对自己来说,无非是个形势过程。   可明月枫呢,他就在那里看着,怎么办?   无论明月枫,多么想弄死莫突,但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越来越紧迫,得赶紧想办法脱身。   再耽搁下去,恐怕就真成莫突的傀儡了。   孔洞外天色,越来越暗。   白奇也急,他闭眼一阵,再睁眼,像是赴刑场,眼睛朝乌离望去。   只能从她那想办法了。   刚与她眼神又碰上,洞口外急匆匆冲进来一汉子。   那人慌慌张张:“大汗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他打断正要拜堂的俩人。   白奇目光,从乌离身上收回,所有人,看向那汉子。   莫突好不容易哄的白玉,同他拜堂了,心中正激动。   连个头,都还没磕下去,就被来人打断。   但看来人一脸急色,他虽不喜,却也没发火。   再次站起身,到那人跟前:“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大汗,你快去看看吧,他们……”那人一副惊恐。   “他们怎么了?”   那人缓口气:“他们发疯了,疯的正互相残杀!”   “什么?”莫突一脸惊。   顾不得拜堂,连忙同那人,离开此处。   离去时丢下话:“将他们看好了,要是再丢了,小心本汗捉你们去喂狼。”   洞口被几个壮汉堵死。   这就一个出口,除了从那出去,再无路。   白玉从蒲团上站起,转身面朝他俩,立在蛇池边上。   他俩坐在那,一动不能动,一看就是,还受制于人。   想与他们说话,不及开口,安静独立一边的乌离,手杖一挥,她又定在原地,不能动弹分毫。   “你干什么,你觉得我,能跑的了吗?”白玉瞪向她。   乌离将她定住后,没理会她,而是一步步,朝圆盘过去。   三人惊奇不已。   蛇池边缘,到圆盘那,明明没路。   她却能踩着空无,就好似,踏上平地那样,一步步走过去。   悬空的圆盘很大。   她到白奇眼前,停住,慢慢蹲下身子。   “你可想好了,愿不愿留下陪着我。”声音柔媚,带着娇滴滴。   那声音,就是一个柔弱、娇媚的女儿家声音。   白玉心中一怔。   进洞来时,小龙就说过,制造了这一切的,可能是个女人。   当亲耳听到,证实,果然是个女人时,她诧异不小。   白奇身不能动,面朝她:“你当本将军,会受你胁迫?”   她呵呵一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笑过后:“白将军,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男人,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以后跟着我,我让莫突,免了对你的噬魂,怎样?”   白奇的面瘫,看在她眼中,是那样有味道。   除了明月枫和白玉,还有少数几人以外,白奇很少在人前笑。   他这阵,显出浅浅一丝笑。   “我是个男人,你却让我跟着你,你觉得可能吗?”   乌离没料到,白奇竟会对她笑,他的笑,是那样勾魂夺魄。   从她第一次见过白奇,到后来任何时候遇见他,从没见过他笑过。   刚才那一笑,很淡,却叫她,心跳不已。   她追求永葆青春之术,男人在她眼里,就是用来采阳的药渣。   她见过、采过的男人何其多,唯一对白奇,有心跳感觉。   可是白奇,从不受她引诱。   曾经,为了逼迫他就范,她也使过手段,但都没得逞。   她自信,自己的美貌,能够迷住,全天下的男人。   但唯独入不了,白奇的眼,越是得不得,她就越想得到。   那抹淡笑,弄的她,心跳不已。   蹲下的身子,改成跪坐,她将手杖,随手放到一边,取掉脸上面具。   眉目如画,含情脉脉。   她望着眼前那张,令她心跳不已的面孔。   “白将军,现在的我,只需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你的命,你确定要跟我作对?”   声音还是那样,悦耳动听。   美到惊心动魄的脸,也还挂淡淡笑。   可说出来的话,却透一股鬼气。   她的声音、形貌,和她邪恶祭司身份,一点都不符。   白奇恢复冰山:“我可以跟着你,我也会让你尝尝,什么是做女人的滋味,我保证你终生难忘,但前提,你得放了他们。”他的声音轻、淡,透出邪气感。   乌离被他这句话,惊的心跳更快。   从来不知道,白奇也会说这么直白、露骨的话。   她原本就美到不能形容的脸,不由自主,显出一丝娇羞。   若叫旁的男人看了,已不能自持。   但她面前的俩个男人,对她这副姿态,没多大反应。   明月枫心中,为白奇暗暗捏把汗,也真难为他了!   好在这女人,那张脸还能入的了眼。   只要闭眼,将事办了。   如果能乘机,再取了她性命,也许下在他们身上的邪术,就解开了。   乌离娇羞一阵,才糯糯说道:“放了他们我有点为难,但我能保证,莫突会放了你,你可想好了,要不要与我,共赴巫山?”   此话出,他们三人,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用的着,这样直白?   好在,都是风浪里过来的人,应付自如。   白玉心中,也为白奇,暗暗捏把汗。   白奇将身边明月枫看看,再将那边白玉看看,好像为难的不行。   乌离以为他做开打算,心中生出急切。   “白将军,他们都是外人,人活着要为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管他们做什么?”她再扇把火,急切的希望,他赶紧应承下。   白奇好似,取舍不定,面上越来越为难。   “白将军答应我吧,再等下去,等到这看见月亮时,我也无能无力了。”说着话,她看眼,头顶上方的孔洞。   原来,得等到这个孔洞看见月亮时,他们才进行噬魂。   白奇仿佛做了,多么重大的决定,闭眼呼出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得答复,乌离的笑,越发娇媚,面色显出激动。   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他们三人,瞠目结舌。   “白将军,既然你同意了,我们开始吧。”说着话,她自己动手,开始宽衣解带。   “咳咳……”明月枫,直接咳嗽开。   白奇双眼圆睁:“你……你难道就想在这里?”   乌离手下动作,不见停:“是呀,就在这里,当着天龙神的面。”   白奇四周看一眼:“这里不光有天龙神,还有这么多人,你确定在这里?”   洞里、洞口,在场的人不少!   乌离毫不在意:“阴阳交合,天地正统,在这里怎么了,有何不对?”   白奇已不会接她的话。   当着这么多人面,做那种事?   即便,曾经的他,为执行任务,去睡某个女人,那也绝不会当着,大庭广众之下。   这女人,口出豪言,让他额头冒汗。   乌离已将袍子褪下,上身光溜溜寸缕不着,身形玲珑有致,大剌剌跪坐白奇眼前。   那边白玉,也满头汗。   白奇是男人,这种事,对男人来说,那是占便宜。   就算占便宜,这么光明正大下,正常男人,估计都做不来。   她心中只能为白奇,默默祈祷。   乌离对他吹口气。   白奇原本,盘腿而坐,现不由自主躺倒。   浑身还是不能动。   既不能动,又如何乘机取她性命?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你干什么,难不成你想霸王硬上弓?”   霸王硬上弓?   这词还是第一次听,明月枫稍一思索,已明白,这词的意思。   他脸上,一副看戏表情。   乌离光着上身,凑过去:“你都同意了,还别扭个什么劲?”手还在解他衣服。   白奇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再看到,明月枫满脸戏谑笑容,他不由的冒火气,心中怒:老子都舍生取义了,你还在那笑。   明月枫直接出声:“白将军,这种事,你敞开了享受就成,干嘛一脸憋屈。”   白奇躺着,身子不能动,瞪向明月枫:“敞开了享受?你说的倒好听,要不这艳福,我送你享受好了,老子承受不起。”   乌离已将他衣服扒开,露出胸膛,胸前伤痕,显得他更有男人味。   伏在白奇身上的人,已不能把持,越发激动。   明月枫满脸坏笑:“别,我这人爱干净,这女人太脏,老子嫌恶心!”   “你嫌恶心?你当老子我,就是捡垃圾的,你坐着说风凉话,腰不疼?”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将自顾在白奇身上忙活的乌离,埋汰了个彻底。   乌离脸皮再厚,再是修炼了多久的,采阳补阴之术。   她毕竟是个女人。   听到被俩个男人,将她比的,如此恶心下作,她脸上也挂不住。   这世上,有多少男人,见了她,腿都迈不开。   却被他俩,这样打脸。   她想采白奇的阳,如何也采不下去了。   从白奇身上爬起来。   原本天人之姿的脸,显出恶毒:“你们……”   她还光着上身,玉体如瓷,吹弹可破。   明月枫一副欣赏眼光:“看外头不错,确实挺干净,挺好,至于里头,得有多脏,你能想象的来吗?”最后一问,是对着,还平躺的白奇发问。   白奇吐口恶气:“你见过,谁家的茅厕,干净过?”话中满是火。   “扑哧”一声。   洞里、和守在洞门口的人,全都发出笑。   立在墙边一圈,穿着祭司袍子的人,他们隐忍想要大笑的欲望。   白奇脱离魔掌,白玉心中放松。   她也被他的话逗笑。   白奇不说话便罢,偶尔从他嘴里蹦出的冷笑话,逗的人,能笑好半天。   乌离站起,身上衣袍,无需她动手,自动穿整齐。   她眼神一扫,还憋笑的人,通通将笑憋回肚里去。   牙缝蹦出:“我要将你们,做成最忠心听话的木偶,任我玩弄!”   她手一挥,白奇又盘腿,坐回明月枫身边,连带他的衣服,也穿整齐。 第117章 主人您回来了   乌离一脸愤恨,眼中愤恨更浓,骷髅手杖,自动回她手里。   她居高临下,将他俩瞪一阵,原地消失,眨眼间已回到,天龙神像前。   面具罩上脸,她对那蟒蛇像,又开始跪拜。   明月枫脸上,戏弄白奇的笑,早已不见,现满脸急切。   白奇同他一样,也是满脸着急。   至于明月枫,将他当戏看的这笔账,若能脱困,再找他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天时间很快,头顶孔洞看,天色黑透。   等这里能见月时,噬魂就要开始。   现在完全,陷入死绝之地,想要峰回路转,怕是难呐!   难道今天,真要交代到这里?   安静跪拜的乌离,口中念念有词开,语速相当快。   时间继续流逝。   一瞬光亮,从头顶孔洞射下,将他俩罩住。   俩人不约而同,抬头朝上看。   孔洞中,显出一半月牙儿,一半还隐在一边。   白玉虽看不到,他们头顶上面有什么。   但想到,那束光亮,应该是月光。   刚那祭司说了,从那地方看到月亮的话,噬魂就要开始。   瞬间,她浑身冒冷汗。   离开好久的莫突,回来了。   见白玉立在蛇池边,不能动,他将她抱过去,先放到石像边上。   乌离停下口中念念有词,站起身,面朝莫突:“大汗,我们开始吧。”   莫突点头答应,也不急着拜堂了。   他的手下,已陷入疯狂,必须赶紧将他们噬魂,他们才能乖乖的。   白玉大叫:“莫突,你不能这么做,你会遭报应的。”   乌离朝她一挥手,再叫她,说不出任何话。   莫突背手,面朝她:“白姑娘,你觉得本汗,是个怕遭报应的人吗?”   白玉被噎,是呀,他若怕遭报应,他就不会做下,这样缺德的事。   月半弯,已出现。   莫突退一边,噬魂开始。   乌离背对蟒蛇像,站立蛇池边。   双手举过头顶,口中大声:“我以天龙神.的名义,召唤你们。”尾音拉的极长。   她的声音,已没了娇滴滴的柔媚,透出一股深沉、厚重。   她话毕,不知从哪,吹出一股阴风。   那股风,阴森瘆人。   白玉本来紧张至极,被那股阴风吹上身,她竟莫名的,身体放松下。   她也不知为何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感觉。   那股阴风令她感到,好熟悉。   不光她有这感觉,白奇和明月枫同样,也觉到那股风,令他们亲切。   他俩竟生出,期盼噬魂,快点到来,随即,心情放松,坦然面对。   莫突发现,那俩人,略带紧张的表情,一瞬间起变化。   他不由得心一紧:他们不知,他们的命运吗?   但他没想太多,继续立一边,看着他们被噬魂。   那股阴风吹了好一阵,渐渐停下。   那阵风不小,洞中烛火,居然一盏都没灭,火光还在闪烁。   乌离还高举头顶的双手,收回。   她绕蛇池边,跳起怪异舞蹈。   那些穿祭司袍子的人,早已在蛇池边站立,他们随着,乌离的舞步,也跳开舞。   那舞蹈,仿佛跳大神,越跳越快,随着舞步,洞墙泛开涟漪,如同水波纹。   异像见多了,谁都没大惊小怪。   涟漪泛一阵,这个洞变得更大,大的容纳了,更多的人。   他们都是,凭空出现的。   有缺胳膊的,还有断腿的,全都有伤在身。   想必他们,就是莫突的伤兵。   一眼望去,这个洞,现在至少容纳了几千人。   这里已不能叫洞了,干脆叫厅吧,而且是,巨大无比的大厅。   看到莫突,他们开始大叫,发狂,求大汗放过他们,他们不想做活死人。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惧怕。   那些人,不像明月枫和白奇,被定身。   他们本就有伤在身,有些伤不太重的,被铁链子锁着。   绝望,哀嚎。   每个人,都显出惧色,不是因怕死,而是怕,变成活死人的惧色。   他们在哀求,哀求大汗杀了他们,他们不想做活死人。   莫突不为所动,噬魂继续。   跳舞的人,步子瞬间,全都停下。   乌离转身,面对蟒蛇像:“天龙神,请您赐我神力吧……”一遍又一遍请求。   不知第几次请求之后,洞中又吹起阴风。   那阵阴风,形成一个风团,汇聚在乌离手中,骷髅杖顶端。   莫突大笑:“哈哈,天龙神显灵了!”   乌离举着那风团,朝空中抛出:“天龙神,请收下您的奴隶吧。”   那股风团,仿佛长眼睛。   骷髅杖,指到哪里,那风团,便朝哪里去。   那股风席卷数千人。   迎面而过的风很大,吹的所有人,头发都飞起。   那股风过后,哀嚎大叫的人,立刻安静,表情变呆滞。   骷髅杖,终于指向,还端坐圆盘上的俩人。   那股风浸透骨肉,那样寒凉,俩人都感到,削骨噬魂的寒意。   头顶孔洞,射下的月光,依然将他们罩住,他俩被那风,包裹中间。   莫突的狂笑,继续在他们耳边癫狂……   那股风是那样亲切、熟悉……   眼前景色一晃,俩人一脸惊异。   这是哪?   他们出现在,一个巨大高台上,俩人并排,坐在一张,宽大的美人榻上。   这张美人塌,孤零零的,单独放在,这个巨大高台上。   这地方,正是白奇和白玉,来过的那个岩浆之海。   只不过,先前这里空无一物,现在却多了一张,他们屁股下坐着的美人榻。   白奇疑惑道:“我们怎么到这来了?”他又泛起,对这里的熟悉、亲切感。   又发觉,自己能动了,连忙从塌上下来。   明月枫同样,对这里生出浓浓亲切、熟悉感。   他也下了美人榻,将这里,四处观望。   去到台子边缘,朝下看,岩浆翻滚。   一眼望去,除了他们脚下踩的这地方,什么都没。   岩浆好似大海,这座巨大高台子,孤独伫立在,岩浆之海上。   这里气温,那样高,火热炙烤,但并不觉得,这气温有多难受。   站在台边,朝下看了好半天。   再转回身,发现才坐过的那个美人塌上,何时多了一套,叠放整齐的衣服。   靠榻边,还立一柄,泛寒光的剑。   那柄剑,那样熟悉,熟悉的就好似,阔别已久的朋友。   回到美人榻前,才看清,叠放的那套衣服,不是普通衣衫。   那是一套甲衣。   白奇生出,想要占有,这两样东西的欲望。   明月枫也生出,莫名贪占欲,想得到那两样东西。   确切的说,他们觉得,这两样东西,本就属于自己。   一人伸手,想拿起那柄剑,可那剑立在榻边,纹丝不动,如何都拿不起。   另一人也想仔细看看那套甲衣,却也无法,将它拿起展开。   好似,这两样东西,有千斤重。   既拿不起,他们也不再枉费力气。   白奇面朝明月枫,刚想说什么。   却盯着他,一脸惊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发觉白奇古怪眼光,他莫名其妙:“怎么了,咋这眼神?”   “你是明月枫?”白奇皱眉、疑问。   明月枫抱臂:“老子不是明月枫,难道你是?”声音没错,确实是他。   白奇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若有镜子,你自己看吧。”   刚说完,榻边凭空又出现,一个落地镜。   奇异景象见多了,倒没多大惊奇。   明月枫疑惑着,到镜前。   看清镜中的自己。   他以为,自己眼花,还将眼睛揉了揉,再看!   看的真真切切,他的脸变成了,和白奇一模一样,就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惊奇一阵,他便恢复自然。   随口道:“小龙说过,我在做蛟皇时,就是你这副长相,也许这是蛟皇的相貌吧。”   白奇同他一道,立在镜子前。   互相打量镜中对方。   正凝视镜中人,又发觉,身边美人榻上,凭空幻化出一个人。   那人侧身躺上面,闭眼小酣。   当看清,那闭眼人的长相,他俩已不知,该怎么形容各自心情。   就算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看到,凭空幻化出自己,叫他们,怎能不心惊!   榻子上那人,和他俩一模一样。   那人慢慢睁开眼,目光射在他俩身上,他才慢慢坐起。   他脸上,挂着笑。   那抹笑,妖孽、诡异、邪气,他的眼眸中,还泛桃花。   当他站起身,他们才看清。   他和他俩,还是有区别。   在他左侧脸,从太阳穴开始,一直到下巴,有道窄窄的,龙形图腾。   那道图腾,不但没破坏俊美无双的容貌,更显他,风流倜傥。   俩人看着他,忘了说话。   那人先开口:“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第118章 玉蛟腾   主人?他叫谁主人?   那人来回,望着他们。   白奇问:“你叫谁主人?”   “这除了我,就是你们,你说我叫谁主人。”他说话,还挺俏皮。   明月枫接话:“我们有俩个人,谁是你的主人?”   那人面色,瞬间变冷。   咬牙切齿,带上怒:“你们明明就是一个人,当老子眼瞎呀。”   他这样,既像极了,白奇的拒人千里外。   更像极了,明月枫的霸道不讲理。   他俩火气,瞬间上头,同时吼道:“你这家伙皮痒了,找打呀!”   这世上,除了他俩互相敢给对方摆脸子,还没人,敢这样对他们说话。   俩人同时出手,照那人面门,攻上去。   却扑了个空,那人瞬间,眼前消失。   “你给老子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本事。”明月枫转动身子,到处看。   除了他们脚下踩的地方,还有浩瀚无边的,熔岩之海,和黑漆漆的天空外,天上天下,再看不到第三个人。   白奇也四周看,除了他和明月枫,再看不到,还有其他人。   “这地方,太玄了,我们还是走吧,救姐姐要紧,也许刚才看到的,说不定是假的。”   明月枫没反驳:“好,我们走,但怎么才能离开这?”   “从这跳下去就行。”白奇脑子,显出他抱白玉,跳进熔岩之海的场景。   明月枫立刻明了,俩人朝台子边缘去,想都没想,直接跳下。   待到下降、失重、火烧感消失!   站稳身子。   看清眼前场景,双双仿佛被雷劈:怎么还在这?   依旧是,那个大高台,俩人站在,美人榻前。   美人榻上,摆放着,叠的整齐的甲衣;那柄泛寒光的剑,也还挨着美人榻,立在那。   昨晚从这跳下去,又回到了那个,消失的路口,今天跳下去,咋就不管用了?   无需白奇言明,明月枫已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他俩,充满抓瞎感。   再耽误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急的,抓耳挠腮,一道声音,凭空响起。   “主人想将我,独自丢在这里跑路吗?”正是刚才那人的声音,语气很平和。   四周看,还是什么都没。   白奇气结:“你说我们是你的主人,你竟连主人都敢戏弄,你就不怕,老子不要你了?”   “我是玉姐姐,制造出来的,将我丢了,你就不怕,你的玉姐姐伤心?”   玉姐姐?   明月枫发问:“玉姐姐是谁?”   稍一思索,又问:“你是说玉儿吗?”   “是呀,玉儿就是玉姐姐,她将我送给你,你答应她,玉蛟腾会永远跟着你,你说出的话,怎能反悔?”   玉蛟腾所说的玉儿,并非指白玉。   但他们并不知,只当是,现在的白玉。   白玉何时,给过他们玉蛟腾?   玉蛟腾,又是什么?   明月枫口气很不好:“你先给老子出来,否则别怪老子发火。”   “主人脾气,还是这样,哎!”口气很无奈道。   空无中,一道幽光闪过,一条发着淡淡红光的,迷你小龙出现。   那条龙,大概只有手掌的长度,也就一根手指粗细,甚是小。   它摆动身子,悬空漂浮在,他二人眼前。   它跟条小泥鳅似的,现身后,就那样在他们眼前漂浮着。   俩人抱臂,瞅着空中,摆动身子,上下翻滚的玉蛟腾。   明月枫被他的滑稽样子逗笑,没了火气,笑着问:“你就是刚才那家伙?”虽疑问,却肯定。   玉蛟腾点点头:“没错,我就是刚才那家伙。”   顿了顿,它又道:“刚才那家伙,就是原来的主人。”   白奇也被它的样子逗笑:“我们俩,到底谁是你的主人?”   “我说了,你们明明就是一个人,你们都是我的主人。”   明月枫伸手,点点它的小身子:“小泥鳅,你看仔细,虽然我们现在,顶着同一张脸,但我们,实在就是两个人,怎可能是一个人。”   “你们现在还是两个人,那是因你们的凡胎,还没褪去,等你们褪去凡胎时,你们就会变成一个人。”   它翻滚一圈后:“还有,我不叫小泥鳅,我有名字,我叫玉蛟腾,记好了。”   白奇双手叉到腰上:“你说我和他,是一个人?你逗我玩呢吧,老子要是和他变成一个人,我咋那么瘆的慌!”   明月枫更直接:“小东西,话不要乱说,老子可不想,和男人融为一体,这让我觉得,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白奇偏过头:“你好歹是一国亲王,说话怎么比我还下流。”   “下流?我那是放到明面上,你刚才心里想的,就比我干净?”   没错,白奇刚才和明月枫想到一块,只不过,他说出来的,比较委婉。   他在想什么,明月枫最清楚不过。   白奇一脸,你欠揍的表情。   “你俩别争了,你们现在还是凡人,无法体会我说的话。”   玉蛟腾扭动细长身子,飘过去落在那套,叠放整齐的甲衣上。   “等主人,再次将啄龙穿上身,枫洛非拿在手上的时候,主人就会明白一切的。”   原来,那套甲衣,唤啄龙;那把剑,唤枫洛非!   玉蛟腾又悬起,与他们眼睛平齐:“主人,你们将我带走吧。”   玉蛟腾的话,令他们想起,他们是被莫突噬魂,才来了这里。   白玉还在他手上,得赶紧去救她。   顾不得琢磨玉蛟腾的话,是真是假,当下救人,才是最要紧。   明月枫问:“我们要赶回去救人,你知道,怎么才能回去吗?”   “你们带我走。”   “就算我们带你走,也得能离开这呀。”白奇也急。   玉蛟腾不紧不慢:“你们带不带我走?”   明月枫冒开火:“越说越来劲是吧,你信不信,老子真把你,踩成泥鳅!”   “主人,都过去几万年了,你这吓唬人的毛病,还是没改改。”   “小东西,你听清楚,我们要赶回去救人,万一去晚了,可就出大事了。”明月枫压着脾气。   要离开这,怕还得仰仗它,不敢将它得罪透。   也顾不上思考,它话中意思。   玉蛟腾一点都不急。   “主人急个什么劲,他们用,你赏给他们的力量,来对付你,你觉得有用吗?”   白奇一脸问:“你说什么?”   “那个所谓的噬魂,其实是主人,最早拿来打发时间的,没想到,叫这些凡人拿去当成宝贝了,那都是主人,当初玩剩下不要的。”   听如此解释,算是有点明白。   为何那股阴风吹上身时,反而会有种亲切、熟悉感。   “可我们,确实被他们禁锢了,我们现在,连那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明月枫说道。   玉蛟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们请你赐予力量,你就真的,赐予他们力量了?你要是不赐予他们力量,他们还如何奈何的了你?”   这……这话,确信听明白了。   “那个天龙神,该不会就是……”白奇说一半,后面的没说完。   玉蛟腾帮他说完:“天龙神,就是主人你喽!”   什…什么……   二人脸上,同时显出吃惊,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俩糊涂了。   “主人,等你真的回来这里,你就会明白所有,你们不是要去救人吗,带我走,我就送你们回去。”满口威胁。   还真将他俩,威胁住。   明月枫一口答应:“好,我们带你走。”   至于玉蛟腾说的,真的回来这里!他们现在,哪还顾得上想那么多!   得主人答复,玉蛟腾兴奋至极:“我终于回到主人身边了。”   它细小的身子,腾空翻滚时,瞬间变成两个。   两个一模一样的玉蛟腾,悬空俩人眼前。   刚看清,只见两个玉蛟腾,化作两道光,朝他俩面门射来。   哪里容他们有时间反应。   就觉到,靠左边侧脸,从太阳穴开始,产生一阵酥麻感。   一直顺侧脸下滑,到了下巴处才停下。   就好似,白玉手指,从他们侧脸划过,感觉那样真实。   眼前再不见,那个玉蛟腾的影子。   白奇疑惑:“这小家伙,哪去了?”   明月枫也左右看看:“这小东西,都答应带他走了,哪去了?”   呼唤几声,也听不见回应。   该不会,被这小家伙诓了吧?   明月枫转头朝白奇,刚要说话,却盯着他的脸。   白奇也也注意到,明月枫的面。   他们左侧脸,同时出现一道,窄窄的、龙形图腾。   难怪刚才,脸上会出现那感觉。   明月枫摸着侧脸:“这家伙,上了咱们的脸,胆子够大呐。”   白奇也明白了:“原来,玉蛟腾竟是指这个!”他也摸着,自己侧脸。   还记得,它刚才变出的那人脸上,就有这道图腾。   瞬间,耳边响起,莫突狂笑。   紧接着场景变换,他们又回到圆盘上端坐。   也还被那股子阴风包裹着。   去到熔岩之海那么长时间,与这里,却才只是一眨眼。   因为,莫突的笑还在继续;他们离去时,莫突就在笑。 第119章 逃生路   白玉想动不能动,想说又说不出。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二人被噬魂。   即使这股阴风,令她安心,可那噬魂,毕竟是邪术。   她祈祷、期盼,发生奇迹。   莫突的狂笑,如索命之声。   她在心中,做了最坏打算。   倘若他们,真变成活死人,定要想办法,杀了他们。   一定让他们,死的安宁,绝不能叫他们被莫突掌控。   努力憋回,快要溢出的泪,却还是有那么几滴留下。   周身阴风缠绕,散落下来的些许发丝,随风飞扬,风虽大,不至于叫人睁不开眼。   刚才经历,好似做了一场梦,梦中醒来,一切照旧。   他们知道,那不是梦。   明月枫还是那副,不起眼的相貌,白奇的俊美无双依旧。   但双方脸上,多出的玉蛟腾,说明刚才那一行,并非做了白日梦。   回想玉蛟腾说过的话。   它说,现在这股力量,是他们赐给这些人的。   只要不再,赐给他们力量,他们就奈何不了他俩。   就试试,玉蛟腾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心中同时:停!   阴风立刻不见。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随着阴风消失,脸上显出的玉蛟腾,也慢慢隐去,连一点痕迹,再都不见。   侧脸变化,互相看到,俩人眼中互生疑!   那股风消失,莫突的笑没了。   他到蛇池边缘,靠近点仔细观察他们,他俩精神奕奕,没看出他们哪里不对。   怎么回事?噬魂对他们,不起作用!   乌离手中骷髅杖,一直端平着指向他们,现也收回。   她拿掉面具,也是满脸不敢信:噬魂对他们不起作用,怎会这样?   白玉看到他们没事,泪水溢的更欢了,是激动的。   心中欢呼:感谢上苍,奇迹真的发生了!   莫突吼道:“继续,本汗就不信邪……”   乌离得令,面具又罩上脸,面朝那蟒蛇像:“天龙神,请您赐我神力吧……”   作法又开始。   明月枫心中道:玉蛟腾并没说,怎样才能脱离禁锢,不能动,等于还是任由他们宰割。   白奇回想一阵,玉蛟腾确实没告诉他们,该怎么才能,脱离禁锢。   他心中,不免又泛起焦急。   明月枫望着那蟒蛇像,随口对白奇说:“老子要真是天龙神,最先解决这女人。”   白奇也望着那蟒蛇像:“咱俩一动不能动,难不成,祈求你的那张脸,掉下来砸死她?”他打趣。   明月枫没有因白奇,将他比成那个蟒蛇石像而生气。   反而随着他,也打趣:“砸死她多可惜,只需能解开,咱们身上的邪术就行。”   他俩聊天,引的莫突怒火中烧。   他怒吼:“本汗就看看,你们能笑到,什么时候。”   乌离举手杖,面朝蟒蛇像,一遍又一遍请求赐予力量。   却是过去好半天,不见任何动静。   白玉端立石像边,她最先听见,身旁石像,传来裂开声。   噼里啪啦,由细微、渐渐变得清晰。   乌离也听见了,她停下作法,注视面前高大神像。   莫突也听到异响,回头朝那边。   明月枫和白奇,当然也听见那声音,他俩盯着远处石像,眼睛都不眨一下。   开裂声,越来越清晰,一声“咯嘣”。   高高伫立的蟒蛇像,从脖子那断开,蛇头直直跌落,幸亏乌离躲的快,否则她非死即伤。   石像脑袋巨大,看起来得有,好几百斤重的样子。   落在地面上,一声“轰隆”,溅起一阵尘土。   如此变故,谁都没想到。   莫突呆望,跌落在地的神像脑袋,脸都快成猪肝色。   乌离脸上罩面具,看不见她表情,但她呆立原地,说明她吃惊也不小。   明月枫和白奇,也没料到,随口那么一说,蟒蛇头真就掉下来!   惊愣中,白奇还不忘,继续打趣:“姐夫,你的脸真掉下来了,不过作用不大啊,咱俩还是动不了。”   明月枫缓过惊愣:“你这家伙,说话比老子还贫!”   随后他回敬:“别忘了,玉蛟腾说你也是天龙神的一部分,要不你也贡献半截身子出来,再砸她一次。”   刚说完,又一声“咯嘣”。   断了头的蟒蛇像,蛇身再次拦腰折断,半截身子直直朝乌离,又倒过去。   乌离情急,举手杖作挡避护身,挡开了,即将砸上她的,半截蟒蛇身。   但她的手杖报废了,骷髅杖段成两截,上面的骷髅头,也破碎。   石像脑袋掉落,是巧合的话,那现在,又怎么解释?   还不及多思考,悬空大圆盘,跌落掉进蛇池中。   俩人随圆盘,也直直跌落进群蛇里。   天龙神像损毁,已乱做一团。   跌进蛇池的俩人,随手捉住蛇,朝外头扔出去。   本就乱做一团,现乱上加乱。   好多蛇,满地爬,一些人被吓的大叫。   听到叫声,他俩捡起蛇,往上扔的更欢了。   养这么多蛇,还以为他们都不怕呢。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有条蛇正好落在乌离脚边,她也被吓的大叫。   听到她的叫声,二人同时想到。   这女人的手杖断了,看来就是解开,他们身上邪术的关键。   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其它邪术!   再不耽误,二人连忙飞身出池子。   莫突也因,突然变故正愣神,发觉他俩,竟获自由,他快速朝后退去。   几个汉子迎上前,与他们交上手。   圆盘跌落的那一刻,白玉就发觉,自己能动了。   但她立在原地,没动。   莫突后退到她跟前,见她安静站立,以为她还被定身,伸手想去抓她。   手刚挨上,白玉手中匕首,狠狠朝他身上去。   那一下令莫突完全没防备,他胳膊上,被划出一条,长长血口子。   “你……”莫突满眼痛。   白玉看他,却满脸恨:“莫突,如果你是好人,我们会是好朋友,可你实在太毒了,休怪我无情!”   她举匕首,朝莫突刺出。   偌大无比的大厅里,除了还呆坐的,那些被噬魂的伤兵,所有人加入战斗。   白奇和明月枫,对付一群人。   另一边,白玉持匕首,和莫突打在一起。   乌离揭开面具,扔到一边。   她面带狠绝,从怀中,取出一支手指长的口哨。   口哨声响,安静的活死人,立时有反应。   能站起来的,都已站起来。   看清状况,他俩加快速度,将围住他们的人,全都解决掉。   明月枫冲到白玉身边,狠狠一脚将莫突踢飞。   扯过白玉,马上逃离,白奇也不恋战,三人速度,朝外逃去。   和活死人打的话,会将他们累死。   那些人没知觉,他们只听号令,无视一切往前冲。   乌离手杖已断,虽说再定不住他们,但并非,她就没有,别的手段了。   口中念咒,她带着一部分活死人,原地消失。   再出现,已堵在山洞口,迎接逃出来的三人。   冲到洞口,发现被他们堵住去路。   白玉很吃惊:“这只有一个洞口,他们怎么出来的?”   明月枫冷哼:“这女人会移行换位。”   立刻明白,除了异形换位,再无法解释,他们怎能眨眼功夫,就从里面出来。   难怪明月枫,会悄无声息失踪,原来都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莫突也用哨子,指挥活死人,从后面追上来,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   明月枫吩咐:“白奇,照顾好玉儿,你们跟在我后面,跟紧了。”随手拔出,腰间软剑。   他的剑,一般不会出鞘。   除了很少的几人之外,别人都不知,他腰上藏武器。   白奇见他,取出一柄,这样少有的剑,对他竖大拇指。   明月枫随身竟还藏有兵器,令莫突万万没想到。   就算带着兵器,又能怎样?有这么多人,就不信,他们还能飞出去!   明月枫带一个人,完全能飞出去。   但他不会丢下任何人,他要将他们,全带出去。   “跟好了!”他举剑,朝洞口那,攻过去。   白奇牵着白玉,紧紧跟在他身后,俩人各自手持匕首,身边窜出的活死人,他俩也能,应付自如。   明月枫大开杀戒,手中剑,只朝对方脖子招呼。   伤了他们,并不管用,只有斩断他们脑袋,他们才会倒下。   那些人流出的血,那叫一个臭,熏的人作呕。   明月枫前头开路。   遇神杀神,佛挡斩佛,只要到他面前的,全被他一剑,削去首级。   活死人倒下一大片,踩着堆砌的尸身,终于冲到了洞口外。   但他们,还被活死人包围着。   莫突和乌离,简直不敢信。   他们费那么大劲弄出的傀儡,被对方,一剑就能解决。   乌离绕过死人堆,快步到云帘那里。   她对那,闪着星星点点的云帘,大声吟唱,怪异歌曲。   那云帘,又发出哭声,哭声响起,倒在地下没了脑袋的活死人,又全都爬起。   这场景,轮到他们三人吃惊了。   这样打下去,力气耗完了,他们一样完蛋。   因为人太多,他们并没冲出去多远,还在山洞前。   三人背靠背在一起,明月枫微微喘气,借机恢复点力气。   白奇和白玉,也在喘息,白奇缓口气:“姐夫,快带姐姐走。”   以他的轻功,带出白玉很容易。   “不行,要走一起走。”明月枫和白玉,同时说道。   “你们俩个笨蛋,现在能走一个是一个,难不成,都要死在这里?”   “小奇,我们怎可能,留你一人在此!”   明月枫接话:“没了你,老子以后拌嘴找谁?少了你,我的生活岂不无聊透顶。”   白奇没好气:“明月枫,你是不是贱骨头,喜欢被老子骂呐。”   “少来那一套,要走一起走,想激我,你当我比你还蠢?”   这种情况下,俩人拌嘴,都能拌个不分胜负!   白玉不由的笑:“你们两个,能否专心点,咱们马上,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云帘上,发出的哭声越来越大。   莫突又在后面,吹起口哨。   那些有头的、或者没头的活死人,又朝他们攻上。   现在,想冲出去,实在不大容易。   明月枫有心飞身过去,先解决了那个,在云帘边,唱歌的女人。   可又不敢离开。   三人被围的死死的,怎么也冲不出去。   包围圈,越来越小,已经小的,快叫他们,施展不开拳脚了。   “明月枫,快带姐姐走,否则老子再没你这朋友,快走呐!”白奇几乎是,吼出来的。   明月枫也吼道:“闭嘴,你觉得,她会跟我走吗?”   “小奇,你别说了,我不会丢下你的。”   没错,白奇知道白玉的脾气。   她不会丢下他,独自逃生;就好似,她知道明月枫有难,奋不顾身来救他一样。   莫突的哨声很快很急,叫人听了,心绪不宁。   活死人随着莫突哨声,下开死手,想来,莫突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包围圈小的,完全施展不开拳脚。   同一时刻,白奇和明月枫转身,互望一眼,点点头。   一把将白玉,扯进怀里,俩人一起将她护住。   白玉就那样,被他们用身子挡住。   她的手,很自然的,同时揽住,他们的腰。   伏在他们肩头,她闭上眼睛:“小魔头,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们都听见了白玉的话,只当她口中的小魔头,说的是自己。   俩人双双回道:“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三人拥抱,也不再做抵抗,闭上眼,迎接那一刻到来。   一道嘶鸣声,加入进来。   那道声音,似虎啸,却极其低沉、沙哑。   他们睁眼,却看到,围着他们的活死人,抱着耳朵,仿佛很痛苦。   没有脑袋的,也站不稳身子,东倒西歪开。   怎么回事?   那声音,还在继续,听了半天,白玉激动:“是小龙的声音!”   那时带小龙,一同回白府,小龙给她出气时,就发出过,这样一道声音。   才致使,白霍远与白青荷,还有何天烁,挨了明月枫的打。   脱离相互的怀抱,立刻举武器,趁机往外冲。   很容易的,冲过层层屏障。   莫突还在那边吹口哨,不见起作用。   乌离加紧吟唱,也不起作用。   伴着那道嘶鸣,活死人浑身瑟瑟发抖。   小龙的声音,是从另一边传过来,并非他们来时的路。   迅速朝着,那方向过去。   到了山墙边,两块大石头后面,隐藏一条,羊肠小道。   “大哥,你们快点上来。”果然是小龙的声音。   快速闪身,钻进那条,狭窄的小路。   又是一条上山路,没跑几步,便看到路上方,小龙端立。   小龙迎到他们,调头继续朝山上。   谁也没有多说话,现在逃命要紧。   三人跟在小龙屁股后头,一刻不敢停,到了处悬崖边,才停下。   小龙一声惊呼:“奇怪,这……怎么成悬崖了,明明有路的!”   听清小龙话中意,劫后余生感顿消,不由的,心沉到底。 第120章 突破封印   站在悬崖边朝下看,不能看清,所站之处与崖底,距离有多远。   一阵冷风,自下面吹上来,更显悬崖深不见低,一眼望去空荡荡,什么都没,仿佛一切,全被吞噬到黑暗里。   夜色浓重,天空一弯残月。   就着月色,小龙撒开四蹄,顺悬崖再寻找,看哪里还有无逃生路。   这里地貌变的,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白天这有一条河,河面一座浮桥。   刚找到这地方时,小龙也甚是奇怪,河怎会出现在,地势如此高的地方?   他还专门下河探查一番,没觉到那河,哪里不对,   可现在,怎会变成悬崖,河哪里去了?   查看一圈,除了回头路,眼前、和左右两侧,都是悬崖。   想从来的路,突围出去,办不到。   莫突和乌离,指挥着活死人,已追上来。   三人一驴,背靠悬崖,面对追兵。   看到多出一头驴,莫突和乌离,俩人想到一块。   刚才那声怪异嘶鸣,想必,该是这驴发出的。   乌离盯着小龙,啧啧称奇:“一头小毛驴,竟能发出龙啸声,小东西看来不是凡物呐。”   龙啸!   也是,小龙原身是蛟龙,他能发出龙啸,也不奇怪。   这女人连龙啸都知道,也不简单呐!   小龙浑身抖抖:“你若听见,小爷我还会说话,是否会对小爷我,顶礼膜拜?”   这驴会说人话!   黑暗中,莫突眼神一亮,乌离惊奇下,很快恢复。   再听说,这小毛驴不是凡物。   莫突猜测,他们能进到这里来救人,也许跟这小毛驴不无关系。   要是这样,小毛驴就是一件宝贝,既是宝贝,岂有不得之理?   “小家伙,你既会说话,那你应该能听的懂本汗讲话,要不你跟本汗吧,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怎样?”   “呸,你个死人渣,你当小爷我,比你还龌龊?小爷我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你……”莫突没想到,那小毛驴竟会骂他,骂的还这样难听。   他冷哼一声:“好啊,既然你愿意跟着他们,本汗便送你们,一块上西天。”   别过眼,莫突对上白玉。   “白姑娘,枉我将羊皮卷,都送你做聘礼,你居然这样对我,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是愿意过来呢,还是想陪着他们,一快去死?”   暗夜里,白玉注视莫突眼睛。   “我说过,你要是好人的话,我们会是好朋友,但你太毒了,我与你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更别指望,我会抛下我的丈夫和弟弟,去跟你。”言语中,满是冷笑。   “你说什么,他们是你的弟弟和丈夫?”莫突以为听错了。   三人立在悬崖边,面对莫突;如果再往后一步,便跌落悬崖。   小龙也同他们,紧挨悬崖而立;他们没接莫突的问话。   没见回应,莫突自顾:“本汗懒的理会,你们是什么关系,白姑娘,你当真愿意,陪着他们去死?”   三人转身,面朝悬崖,还是没搭理莫突。   明月枫将她揽进怀中:“玉儿,怕不怕?”   她摇摇头:“你跟小奇,都在我身边,没什么可怕的。”   白奇过去,一手搭在明月枫肩膀:“姐夫,这辈子能认识你,我也不亏,咱们下辈子,还做连襟。”   明月枫放开白玉,伸出一手,与白奇手掌握在一起。   “好,下辈子,你还做我小舅子!”他笑笑。   白玉看眼悬崖:“小龙,你说过,这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现在这个悬崖,会不会也是假的?”   “嫂嫂,这地方我实在拿不准,这也是这里,唯一能感受到,清明之气的地方,所以我也说不上,这里,到底是不是假的。”   看来,很有可能,真的命丧于此了。   白玉笑笑:“既如此,我们走吧。”面朝他们。   她望着他俩:“好在我们三个一快上路,黄泉路上不寂寞。”   现在除了从这跳下去,已无路可走。   她明白,他俩也明白。   他们三个,同看小龙。   明月枫伸手,拍拍小龙驴脑袋:“好兄弟,保重,你我兄弟,来生见。”   白玉拍拍他的头:“小龙保重,记得来找我们。”   白奇揪揪他的驴耳朵:“和你小子认识还没几天,就这么分别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要是想我们,就来找我们,下辈子,咱俩还是好兄弟!”   与小龙道完别,三人手牵手,也不再理会身后。   他们都知道,小龙是免入轮回的。   他从这跳下去,最多受点伤,过个十天半个月,他的伤一复原,便又活蹦乱跳。   可他们三个凡人跳下去,不粉身碎骨才怪?   而现在,只有跳崖这一条路可走,宁可摔的粉身碎骨,也绝不落在,莫突手里。   白夜灵宁可跳崖,也不看他一眼,莫突心中抽搐。   他大叫:“白姑娘,你真就这么狠心,本汗对你,可是真心的!”   “莫突,我不会丢下我的丈夫、和弟弟跟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换口气:“你听着,下辈子你若是好人,我会和你做朋友,至于这辈子,不好意思,我恨你。”   撂下话,白玉抓着他们的手:“枫哥、小奇,我们走,小龙保重!”   三人面朝下,同时跌落,一股冷风扑面。   他们身影,被黑暗吞噬。   莫突来不及思考,到底谁是她的丈夫,谁又是她的弟弟,就见他们三人,牵着手纵身一跃。   他的心,莫名一痛,到底哪里疼?   是那样眼睁睁,看着她跳崖疼?还是她说,她恨他,才叫他心痛?他自己也说不上。   他莫突还从来没有对女人心痛过。   此刻,他呆立原地。   小龙还立崖边,他们三个,顷刻间,从他眼中消失,隐入黑暗里。   “大哥、嫂嫂、白大哥,你们不能死。”他也跟在他们后面,朝悬崖一跃。   三前一后,急速跌落。   快速下降中,小龙眼睛搜寻到,先着他落崖的三人。   “大哥,嫂嫂、白大哥……”崖底传出,小龙悲切呼唤。   他找了大哥整整一千年才找见他,倘若他再入轮回,想再找见他希望实在太小。   不能叫他和嫂嫂,就这样死了。   还有白大哥,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这样与他们分别,小龙心有不甘。   身体还在,持续下降。   小龙心中期盼,让他用命,来换取他们三个吧,让他,代替他们去轮回吧!   心中这样想着,口中嘶鸣一声,大声呼唤:“大哥、嫂嫂、白大哥……”   叫声响彻崖底。   一声怒吼,还在继续跌落的他,浑身闪过,刺眼金光。   那道金光像太阳,将他的驴身,包裹住。   崖底产生异像,站在崖边观望的莫突和乌离,都看到。   那道光亮,刺的他俩,眼镜睁不开。   刺眼光芒闪过,小龙浑身长大。   一条周身,泛幽幽蓝光的蛟龙出现。   他觉到浑身,突然变得轻松自在,没了束缚感。   原来是封印解开了!   一阵激动,却顾不得多想,蛟龙真身,加快速度,朝崖底飞去。   看到了,他们还在跌落,就快接近崖底。   他的视觉,恢复从前,下面有什么,他看的真真的,全是坚硬的石头。   这样跌到上面,不但粉身碎骨,还会被摔的变形。   他急忙朝崖底设道结界,三人跌落那结界上,直接被弹起来。   被弹起空档间,小龙已飞身过来。   再落下,他们直接落在小龙背上。   小龙带他们,冲上天际。   从悬崖跌落到崖底,仅十几秒时间,根本没多余时间思考。   冲刺过黑暗,已看到地面怪石嶙峋。   却不想,好似掉在一张弹力大网上,将他们弹的飞起来。   天旋地转间,已上天! 第121章 崖边   看清状况,才反应过,他们还活着,而且被一条龙,带上天。   白玉坐在龙脖子处,疑问:“小龙…是你吗?”   她后面挨着明月枫,白奇挂在龙尾巴上。   白奇以为自己做梦。   揉揉眼睛,确信没看错,他确实被一条,浑身泛蓝光的龙,带着在天上飞。   升到很高,一直冲到云层之上,小龙才停住。   龙尾巴一甩,挂在尾巴上的白奇,空中翻个跟头,惊的他一声呼。   好在稳稳落下,与前头俩人,坐到一块。   小龙这时才应声:“嫂嫂,是我!”   “小龙……你怎么……”明月枫结巴了。   小龙只有月圆夜,才能显出真身;今晚是月半弯,他怎会显出蛟龙身?   “大哥,就在刚才,我的封印解开了!”小龙激动道。   封印解开了!   刚才他们下落时,就看见一道,刺眼光亮照亮崖底。   因他们面朝下,并没看见,是跟着他们,一块跳下来的小龙发出的。   原来那道光,是小龙封印被解除!   又发觉,小龙现在的蛟龙身,和之前有区别。   之前,他看着像蛇更多点,现在看起来,才像龙。   不但长出龙角龙须,背上也长出龙鳍,和传说里的龙,几乎一样。   小龙兴奋:“大哥,我终于和你一样,渡成真正的蛟龙身。”   他原先,顶多算是半蛟龙。   明月枫也相当激动:“你终于自由了,好…太好了……”   白奇摸着小龙身上的蛟龙鳞,生出熟悉感,那种熟悉,他也说不上来自哪里,就是感到熟悉。   云层上,弯月还挂天空。   “小爷我真身恢复,还怕那些妖邪?走,我去收拾他们!”   悬崖边上,莫突和乌离,还举头望天空。   刚才只见崖底,发出刺眼光芒,紧接着,就见一道幽幽蓝光,从他们眼前,冲上云霄。   他俩还在疑惑,那道幽幽蓝光,是什么?   注视黑暗空中,蓝光又出现,越来越亮,也越来越近。   又是眨眼间,那道幽光已近眼前,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不是传说里的龙嘛!   小龙带着他三人,又落在悬崖上,现在他们是四个人。   小龙也不再是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他长大了。   看清他现在样貌,他们三,不由得惊叹。   又一个妖孽!   墨发如瀑,随意披散,纯白衣袍,无任何点缀。   尤其那相貌,同白奇一样,皮肤光洁、细腻,五官棱角分明,俩人长相,不分伯仲。   注意到他们目光里的赞叹,小龙摸摸自己的脸:“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白玉感慨:“如今什么世道,男人一个比一个长的好看,还让我们女人怎么活?”惊叹之余,她还来回,将白奇与小龙打量、比较。   长大后的小龙,相貌确实将白玉震到了。   小龙笑笑:“嫂嫂,我们先解决眼前事,下来慢慢聊。”   安顿好白玉和他俩,小龙面对莫突、乌离。   “你们俩个,是让小爷我动手呢,还是你们自己跪下来,求我放你们一马?”   这阵,该莫突和乌离,呆愣原地了,他俩看明白,也听明白了。   这个宛如谪仙般的俊秀男子,就是刚才那头小毛驴。   他自称小爷,绝对错不了。   他又是幻化成龙,从天而降,说明他,不是宛如谪仙,他是实在的神仙。   再听他出口挑衅,知晓眼下情况不利,莫突立刻吹口哨,想指挥活死人。   乌离也慌了,她也取出口哨,想操纵活死人,去对付他们。   小龙笑,不过满脸坏笑,与他哥脸上,偶尔出现的坏笑一个样。   “嘿嘿,你们当小爷我,跟你们一样白痴,还想玩这把戏!”   手掌一摊,幻化出一柄,泛蓝光的剑,一转身,朝那些活死人,挥上去。   来回两次,只要被剑气挨到,那些活死人,变成三截,成了一摊血肉模糊。   那些人成这模样,乌离就是想叫他们站起来,他们也再站不起来了。   想逃离,却被小龙堵住下山路,无路可逃。   乌离一把抓住莫突:“大汗,我们走。”她带他,朝悬崖一跃。   莫突也顾不得许多,随乌离,一同跳下悬崖。   这女人会邪术,她既敢跳崖,定是有逃生办法。   不待其他人提醒,小龙嘿嘿又一笑:“想跑?小爷看你们,能逃去哪里?”   他手中剑凭空消失,随手变出一个东西,朝悬崖扔下。   跳了崖的俩人,悬浮漂上来,直直落在地面上,站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出。   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他俩被禁锢了。   “哥,这俩家伙,现在任由你处置。”小龙将人定住,交给明月枫。   白奇先冲过来,照莫突狠狠一脚,将他踢翻。   他可没忘了,白玉被莫突占了便宜的事。   探知白奇脑中所想,明月枫火冒三丈,他也将莫突,狠狠踢了好几脚。   他俩可不在乎,这样打个不能还手的人,是否有点卑鄙。   明月枫不用说,他本就是个卑鄙的人。   至于白奇,明月枫早给他下过定论:这家伙,看着一副正人君子,其实也是个一肚子坏水。   他们俩,根本就是同一类人。   莫突也真是条汉子,被他俩拳打脚踢,竟没吭一声!   倒赢得,他二人赞赏。   白玉立在一边,看他被打,毫不怜悯。   这是他活该,他做下的那些事,让他多死几次,都不为过。   莫突被一顿狂殴,令他俩心中恶气,稍微卸掉点。   明月枫蹲下,抓住躺在地上的人衣领,一把将他拉的,后背离开点地面。   “莫突,你给老子听好了,我明月枫向来有仇必报,刚才不过是小意思,我会让你尝尝,何为生死不能!”语气相当狠。   听得乌离,浑身起鸡皮疙瘩。   明月枫放开莫突,站起身才看向乌离。   乌离被他,盯的发毛。   明月枫抬手,捏住她下巴:“公主殿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乌离浑身,如筛糠颤抖,若不是被定身,估计她已站不稳跌倒。   他想杀了我吗,否则,他怎会如此问话?   她眼露惊恐:“不……殿下…我不想死,求你饶了我吧……”下巴还被捏着,说话口齿不请。   “想活是吗?”明月枫口气阴测测。   乌离下巴被捏的生疼,忍着疼,嗓子眼发出一声:“求....求殿下饶命。”   “想活就好,本王可以让你活着,但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明月枫,放开她下巴。   乌离连忙点头:“是…是,我将我知道的,都会告诉殿下的。”   “很好,很识时务!本王问你,莫突对大沐开战,为何要绕过离草原很近的北昌。”   他知道,问莫突,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莫突这人,纯粹狼心狗肺,他连自己的兄弟,都能拿来算计。   偏偏这样的人,有一身硬骨头,想从他嘴里打探消息,会很难。   乌离是他的帮凶,这女人怕死,问她,还切实际点。   乌离稍微一思索,将她知道的,通通吐出来。   莫突绕过北昌,朝大沐开战,是因他手中的羊皮卷。   那张羊皮卷,是莫突,从塔斯国寻来的。   曾听莫突说过,塔斯国在大沐,埋伏着细作。   这些细作,一直在寻找,传说中的羊皮卷。   塔斯国寻找羊皮卷,也是因那个,谁能找见宝藏得了上古秘籍,谁就能再建立一个新王朝的传说。   塔斯国想朝北昌、或者大沐开战,中间隔着草原。   要经过长途跋涉,距离实在太远。   他们只能拉拢草原,借草原力量,来帮他们打天下。   他们对草原,一直有扶持。   扶持是有回报的,草原越来越壮大,有了与他国抗衡的能力。   莫突也明白,塔斯国目的。   他与塔斯国合作,也算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莫突得了这张羊皮卷,听说宝藏就在大沐。   他更直接,只要得了天下,他就不信,挖地三尺,还找不见宝藏!   塔斯国在背后,一直默默支持他。   他攻打大沐,不光有草原兵力,还有塔斯国兵力......   乌离的话,明月枫听清楚,也听明白了。   “你可知,那细作的情况吗?”他问道。   乌离摇摇头:“这个我真不知,我只听说,那些细作已被连根拔起,只逃出少数几人,这些,我还是从他嘴里听来的。”   这个他,指还躺在地上的莫突。   已被连根拔起?   被连根拔起的他国细作,只有白季农。   抓捕白季农一党余孽时,就有些许漏网之鱼,没完全逮干净。   她能知道这些,说明她的话是真的。   明月枫背手思考一阵:“公主,你给本王说了这么多,似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是在问你,莫突为何要绕过北昌,直接攻打大沐。”   他可不相信,莫突会蠢到,为个传说,就去开战。   倘若天下,真被他拿了,要羊皮卷,还有何用?   乌离一怔:“殿下,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哦?是嘛?”显然,明月枫不信。   “还是我来告诉你,她为何要挑拨莫突,绕过北昌,去攻打大沐,定是因为,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白奇插话。   白奇已想明白,草原与大沐开战两个月后,朝廷才知道开战的消息,能有这能耐封锁消息的,只有这位,会邪术的乌离公主。   她这样帮助莫突,并非是为了莫突,而是为了他的亲哥哥。   一直旁观的小龙,凑到跟前:“白大哥,快说说,怎么回事?”他的俊脸,一副贼兮兮。   白奇抱臂,将小龙白一眼。   这小子这副表情,和他这天人之姿,实在不相符。   从小龙身上挪开眼,白奇瞅着乌离。   “公主,你喜欢你的亲大哥,着实让我不敢信;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为了他,你居然挑起战争!”   在场人,惊掉下巴!   “你胡说,我没有!”乌离反驳。   “没有?你追求永葆青春,这个,恐怕你自己最清楚吧!”   乌离呼吸凌乱:“我想永远漂亮的活下去,有错吗?”   “没错,女人爱美,天经地义,可你却用与男人交合,来保持容貌,你这么做,别人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在报复一个人!”   白奇仿佛扒掉了,乌离的遮羞布,她表情,显出羞愤。   脱掉衣服玉体横呈众人眼前时,也没见她,有一丝羞耻感。   “你帮莫突攻打大沐,其实就是为了裴景昊,莫突若真拿下大沐,估计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你胡说!”乌离吼出声。   “我哪里胡说了,你喜欢裴景昊,就想给他现成的天下;你以为,你这样做了,他就会接纳你?” 第122章 求不得   白奇的话,好似刀尖,扎的乌离心痛。   “你不要再说了……”她吼道。   “你醒醒吧,你与裴景昊,终归是兄妹,现在的他是一国之君,更不可能背上扰乱人纲伦常,娶你为妻的。”   乌离呼吸变急促,胸部快速起伏,迎月光,她脸上羞愤、恨意,一览无余。   崖边陷入寂静。   寂静中,乌离突然大笑,笑中满是悲切、痛苦。   大笑过后。   “白奇呀白奇,原来你是这样的小人,呵呵呵……”虽在笑,却流出两行泪。   “白奇,你为何要这么绝,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留给我?”   “因为我,就是你口中的小人,只不过,你发现的太晚了而已。”他回道。   “小人?你承认倒真是痛快,人人都说,白将军宛若天神,我今天却终于看到,你卑鄙的一面了!”她眼泪,已决堤。   爱上自己的亲哥哥,哥哥并不接纳她。   却不想,白奇毫无情面的,将她内心痛苦,全抖落到明面上。   以为取得现成天下送给裴景昊,他定会感动。   白奇却硬生生,将她心中幻想打破。   她的心好痛,为什么,她与他是亲兄妹?   她知道裴景昊定然也是,爱着自己的。   就因为,他们是亲兄妹,他们近在咫尺,却不能拥有彼此。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作弄他们?   她闭眼,泪水还在溢。   “白将军,你是如何知道,我喜欢着哥哥的?”   如此问话,说明她承认了白奇的说法。   她确实,爱着裴景昊。   心中秘密,既已被扒出,她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这秘密,憋在她心中这么多年,憋的她心好疼。   白奇没说错,她修炼采阳补阴,确实是在,报复裴景昊。   用作践自己,来报复,同样喜欢着自己的亲哥哥。   白奇眼瞅她手腕:“那支金蝴蝶,就是他送你的吧?”   她一怔,随着白奇的话,思绪飘回若干年前。   手腕上的金蝴蝶,是若干年前梅花园中,裴景昊亲自给她,戴在手上的。   那年梅花园往事,是她这辈子痛苦的开始。   那一年冬天,宫中梅花,开的旺盛,她与哥哥相约赏梅。   梅林小路,曲径悠长。   为了赏花清净,打发了,伺候在侧的,所有宫人婢子。   兄妹俩,说说笑笑,边赏花,边吟诗作对。   冬日盛景,梅花吐蕊,又有俊男美女,为美好景色,添姿润色。   俊男正是裴景昊,美女当属乌离也。   嬉笑间,无意瞅得一棵红梅树上,枝头顶端,梅花并枝、娇艳欲滴。   她喜爱至极,裴景昊二话不说,上树帮她摘花。   梅花摘到了,裴景昊也因没踩稳,从梅树跌落。   树下只站乌离,她情急,伸手去接跌落的裴景昊。   毕竟是女子,没多大力气,落下的裴景昊,因惯力,将她推到。   裴景昊也没站稳,两人直直,朝雪地倒过去。   倒下之时,裴景昊与她,唇贴在一起。   那一下,谁都没想到。   两颗本来就离得近的心,那时跳的奇快,时间在那一刻,定住。   那时的她,不知怎么了,居然揽住裴景昊脖子,主动吻上他。   裴景昊竟回应了她。   兄妹俩,就那样在梅园里,都给对方,献出各自初吻。   裴景昊将随身的一只金蝴蝶,带在她的手腕上。   乌离也答应他,永远不会取下此物。   两颗年轻的心,就那样,紧挨在一起。   但那以后,俩人再见面,都觉气氛尴尬。   裴景昊那时虽已成年,身边却没侍妾,到了该纳妃的年纪,也是左推右推,被逼急了,就纳个妾,应付差事。   乌离知道,裴景昊不愿迎娶太子妃,全是因为她。   心中甜蜜同时,也苦涩无边,她曾偷偷哭过多少次,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亲兄妹的事实。   后来,裴景昊主动提出,结束这段不伦恋,他不想耽误乌离。   为了和乌离斩断情丝,他甚至,故意和一群女人,在她面前招摇。   还打算要回,他送她的金蝴蝶。   那只金蝴蝶,既已戴在自己手腕上,怎可能再还给他?   她将金蝴蝶,当做宝贝似的,随身珍藏这么多年。   白奇居然知道,金蝴蝶是哥哥送给自己的,他怎会知道?   乌离眼神透迷茫!   白奇对上,她满是疑问的眼睛:“那天梅花园,我也在!”   “什么?你……你也在……你全看见了?”她眼中,显出了然。   “没错,我全看到了。”白奇痛快承认。   “你看见了,却没传出风声,你替我们保密了,是吗?”   “没错,我不是个多事人。”   沉默。   崖边一众人,谁都没说话。   沉默一阵,乌离打破沉默:“如果我说,我对你有心跳的感觉,你会信吗?”   “你喜欢的是裴景昊,你对我心跳,无非是因为,我的这张脸罢了。”   乌离吸溜下鼻子:“不,不是的,我真的……”   白奇打断她:“行了,你用不着自己骗自己,我在你眼里,和你用过的药渣没任何不同,用不着对我煽情。”   乌离情绪激动:“我没有煽情,我说的是真的,当我发现,我既爱着我的哥哥,却又喜欢上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白奇再无答话。   乌离自顾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帮莫突攻打大沐,是想给哥哥一个现成的天下,但我并没奢求他接纳我,现在的我是那样脏,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我不敢高攀与他。”   顿了顿,缓口气:“无论你信不信,我确实是真心喜欢你的,听说你帮哥哥坐上皇位,我是那样高兴,后来又听说,你被哥哥砍了头,你可知我在听得这个消息时,我的痛苦是怎样的吗?”   “我是肮脏的女人,却爱上俩个最优秀的男人,而这俩个男人,都是那么遥不可及,我只能用更多的男人,来填补我的空虚……”   深吸口气,她继续道:“诚如你所说,我修炼采阳补阴,是为了报复哥哥,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我在报复我自己,当我有这个认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说到此,她已泣不成声。   崖边,又一次陷入沉默。   别人有何想法,白玉不知,但听乌离和白奇对话,她想起一句话。   世间最苦,莫过“求不得”。   乌离正是,心有所爱,求之而不得!   正因求不得,她用作践自己的方式,去报复她得不到的人。   被她报复的人,也许会痛苦。   但谁更痛苦,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白玉对乌离,生出同情心。   其实,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一切“求不得”根源,全因她爱上,不该爱的人。   爱上自己的亲哥哥,已是大错特错。   再爱上白奇这号冷血动物,她不苦才怪?   白玉偏过脑袋,靠上明月枫肩膀,和他牵手在一起。   没有对比不知道,相比之下,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是那样幸福!   乌离嘤嘤哭泣一阵,似乎释放完,憋在内心多年的苦水。   她抬头,看眼已偏西的弯月。   脸上显出微笑:“谢谢你,今天让我看清一切,但请你一定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白奇面无波动:“如果说,你变成今天这样,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我向你道歉,我哪方面让你误会的话,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缓了缓,很难为情的又问道:“白大哥,你能否……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照旧面瘫:“你问吧。”   乌离显出实在的害羞,不是装的。   “你曾经…有…有没有喜欢过那个,干净的乌离公主,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好,如实回答,好吗?”她话语哆嗦。   “没有!”白奇回答的干脆、利落,连思考都没。   没有!   听到毫不拖泥带水的答案,乌离的心,莫名一痛。   她想了想,又问道:“如果没有哥哥的话,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我一点点?”   白奇目光,与她对视,这次没急着回答她。   没见他立刻答话,乌离心中,泛起激动。   白奇思索一阵,确定答案后,才回道:“我想,应该也不会。”   激动被一盆凉水浇透:“为什么?难道我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骗你。”他目光真诚。   “不想骗我?我倒真希望,你现在能骗我。”   乌离泪水又决堤,但她却在笑:“好,白大哥,我知道了,谢谢你能对我说真心话。”这番真心话,实在好残忍。   她的心,在滴血!   她还在笑,笑的那样凄凉。   夜风吹来,散落下的发丝,随风飘起。   “白大哥,你听着,若有一天,你能见着哥哥,请你给他带句话,就说离儿,来生与他,不要再做兄妹。”   她吸口气,闭眼道:“还有,乌离来世,再也不想见着白大哥你。”言语满满悲切。   发自肺腑之言,不光令白玉心中生悲,其他人也一样。   明月枫揽过白玉的腰,将她紧紧搂住。   小龙唉声叹气。   还躺在地的莫突,心中生出,与乌离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白奇寒冰的脸,显出一丝动容:“好,我答应你!”   得白奇允诺,她睁开眼,望着他:“白大哥,永别了。”   乌离眉心的那点朱砂痣,泛出红光,夜色下,红光显眼。   后面立着的几人,一起冲过来,到白奇身边。   小龙道:“那是她的命门,她不想活了。”   几双眼睛,齐齐盯着乌离的脸,凄美的笑,一直挂着。   从她眉心开始,她的皮肤开裂,每裂一道,裂口处也泛红光。   裂口一直蔓延,直至她全部露在外面的皮肤,布满口子。   她的声音,依旧糯糯:“白大哥,保重!”   她话语,最后一个音符毕。   她浑身,像被撕碎的纸屑,瞬间散开,没见着血肉模糊。   她身体的碎片,好似秋天落叶,随风飘飘洒洒,翻滚着朝悬崖那边飞落。   她就这样,消逝与天地之间。   浓重香味,弥漫悬崖边。   那味道,除了白玉感到不适外,其他人无异常。   这时却是,明月枫先出声:“可恨之人,原来也有可怜之处!”   这女人那么怕死,最后却自杀而亡,这样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结局。   若真落在他手里,她想死,恐怕也死不了! 第123章 灭心界   乌离给众人,留下深刻映像。   为了心爱的人,不惜挑起战争!   无论她的付出有多大,她的爱,注定不被世人所接受!   心不由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她才落得,今天这样结局,实在令人惋惜。   她已逝。   不管她生前,做了多少错误事,盖棺定论,她终究,是个可怜女子!   但愿她下辈子,不要再爱错人。   弯月西移,山风萧瑟,弥漫浓香,被山风吹散。   待那香味彻底消失,天色又见亮。   那些被小龙斩断成三截的活死人,都成了一堆烂肉,还堆在那边。   这些人,都是莫突的子民,这个挨千刀的莫突,他真是缺德缺到,姥姥家了。   小龙也为那些人惋惜,惋惜一阵,他说道:“大家后退点。”   按照小龙意思,他们离那些残肢,再远点。   白奇一脚踩到个什么东西。   原来是乌离手腕上的金蝴蝶,他将那东西捡起,看一眼,随手揣进怀中。   小龙面朝那些残肢断臂,双手结印,对着空无,画一道大圈。   手掌收回到胸前,再推出,一道火焰,从他手掌射出。   那摊血肉模糊,仿佛浇了火油,瞬间被点燃。   大火烧的皮肉,滋滋作响,烟雾缭绕。   那火甚是奇怪,只烧那些人肢,地上的草木,竟没被殃及。   小龙放完火,到他们身边,和他们立在一起。   那把火烧的很快,时间不大,那些人,已被烧的什么都没了。   待到最后,风一吹,也不见哪里,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好似这,从没出现过什么活死人。   崖边就他们四个人,还有躺在地上,不能动的莫突。   那边火烧完。   众人原本背对悬崖而立,听到身后,哗啦啦的流水声,同时转身。   日头渐渐升起,万丈悬崖那边,显出一条河,河面上一座浮桥,悬崖再看不到。   那条波光粼粼的河,就那样,凭空出现。   不用再多解释,大家都明白了,那条河,只有白天才能看的见!   “枫哥,现在怎么办?”白玉问道。   “先离开这再说。”   “这里还有活死人,就这样一走了之……”   小龙接话:“嫂嫂,我们先离开,下来再解决那些人,他们在这出不去,不会危害到别人,你无需担心。”说着话,手一挥。   躺在地的莫突站起,身子能动了,他双手,被变化出的一根绳子拴住。   白奇接过绳子一头,押解莫突、负责断后。   小龙前头探路,他们跟在他身后。   白玉想问莫突,他肯定知道,如何离开这。   明月枫捏捏她的手:“他恨不得,咱们都死在这,他不会告诉咱们出路的。”   白玉再不多话,和明月枫牵手在一起,一行人上了浮桥。   莫突也多话没说,乖乖受白奇押解,已经落在人家手里,多说无益。   这条河看着不宽,站在这边看对面,不过几十米。   上了桥,走了一阵子,到了桥中心,对岸依旧在眼前。   仿佛原地踏步,再过不去似的。   “不用担心,这地方,应该是传说中的灭心界,这里所有一切,只要不当回事,就没事。”小龙给大家放心眼神。   灭心界!   白玉好奇:“这地方,怎么连名字,都这样奇怪。”   小龙给她解释:“这地方,按照传说,应与上古魔神的儿子有关。”   白奇和明月枫,也好奇了。   “上古魔神,又是什么?”明月枫问。   小龙停住转身:“你们真想知道,那个上古魔神?”   负责断后的白奇:“快说。”   小龙贼笑:“那个上古魔神,能这么有名,其实全是因他儿子,要不是他的那个儿子,谁记得他上古魔神。”   小龙继续前头开路,边走边讲故事。   传说,自无始以来,宇宙万物,从空无中出现,便出现了轮回。   除却佛、仙、魔。   万事万物,只要存在天地间,任何人和事,都逃脱不了轮回。   人间众生,六道轮转,平生经历,皆为因果循环。   即便是跳出轮回的佛、仙、魔,也断然不敢,随意干涉人间法则,都怕背上因果。   而万事都有例外,三界之中,就有这么一个,不遵守法则的人存在。   那家伙,眼睛长在脑袋顶上,走路比螃蟹还横。   这个愣头青,就是令那上古魔神头疼到家的小儿子。   据说,只有没被他欺负过的人,没有他不敢欺负的人!   他不光将仙界与魔界,搅的不得安宁,居然敢插手人间事。   人间众生,凭自身福报的积攒与消耗,才决定,下辈子轮回去处。   凡间有人追求长生不老,向上天祈求,赐予长生。   凡人怎可能长生?   凡人若长生,轮回岂不形同虚设!   那个混球,可不管这些。   他听说,有人祈求长生。   也不知,他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说,他闲的无聊。   他居然,去到冥界,从掌管生死的冥都之神那,抢来生死簿,将那人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掉。   致使那人,在人间活了八百多岁。   八百多年,对仙魔来说,不过弹指间。   但对人间来说,八百多年,几十代人都过去了。   那人长寿八百多岁,经历的悲欢离合实在太多。   到后来,那人被人间事,搞的疲累不堪。   又一次祈求上天,让他死去,他不想再做人。   他的祈求,却无论如何,再也不能实现。   甚至自杀,都死不了,上吊、水淹,还是火烧、或者跳崖,阎王不收他。   因为死不了,他都快疯了。   那人便开始大骂,当初给他长寿的神仙。   那混球得知那人骂他,脾气上来了,找到那人,将那人直接丢到,冥河之中。   冥都之神,不忍那人,日日受冥河之水侵蚀。   他在人间几百年,尝尽人间冷暖,也算受了罚,冥神就将那人,安顿在沉羽江上,做了摆渡人,接引往生魂。   小龙讲到这,众人呵呵笑。   白玉笑了一阵:“传说中,冥界沉羽江上的,魂魄接引者,竟是这么来的!”   小龙点点头:“不错,就是因为魔神的儿子,他才去那鬼地方当了船夫,那地方,一年四季不见光,他只能永远呆在那了。”   若那混蛋,干涉一个凡人的事,也算不上多大事。   偏偏那家伙,喜怒无常,干什么都是由着性子来。   三千婆娑大世界,并非只有现在看到的,这样一处人间。   混沌之中,凡人无处不在,人间也无处不在。   凡人实在太多了,比仙和魔多了去。   他觉得,人多了,人间也麻烦。   倘若他看着,哪个世间的人不顺眼,他便发动瘟疫、或战争,想尽一切办法,将人消灭掉。   他的理由是,早死早托生,重新投胎做好人。   打着铲除人间邪魔歪道的口号,将人间,搅得不得安宁。   明月枫和白奇,实在绷不住了,呵呵大笑。   他自己就是邪魔歪道,说话居然不喘气!   小龙也呵呵笑:“他干的这些事,哪个神仙不砸舌,他都影响到轮回了。”   白玉插嘴:“那他后来怎样了?”   “他的胡作非为,自是背上因果报应,被神界缉拿;因他干的事太荒唐,连他那个魔神老子,都无力保他;据说,他被送上诛魔台,受雷电之刑,真元被打散,消失与混沌之中。”   小龙侃侃而谈。   白玉又问:“这地方,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行人,还在浮桥上行走,走了好半天,还是不能到对岸。   小龙也不急,继续带着他们前行。   一边走,一边给他们讲着,仙界的传说。   灭心界,字面意思,灭其心智,破其意志。   心意不坚,进入灭心界,会被自身心智所灭。   这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不存在的,都是心中意境所化。   但它却又是真实的,正因真实,便将人困在自己心间,无法走出。   听着前后矛盾,可它确实存在。   魔与仙,虽是对立面,但并非魔就是十恶不赦。   即便是仙,也存着魔性。   魔心中自然也会,多多少少存着善念。   灭心界,是一位仙女所创。   仙女为了激发那混球心中善念,创造灭心界送给他,想让他通过控制自己心性,来达到控制自己的魔性。   那混账,谁的话都不听,却极其听那仙女的话。   传说灭心界,确实控制了他的乖张性子。   但不知为何,他家伙只要一离开灭心界,就变的无所畏惧,没他不敢干的事。   好似两个极端,进入灭心界,他温顺无害,一出来,魔性大增。   白奇插话:“会不会是因为,他进入灭心界,在里面压抑了性子,一出来就释放了,被压抑的性子?”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凡人进到这里面,会被自己心中恐惧所吓。   仙和魔进到这里,会是修心养性的好地方,但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一出来,反而就魔性大增了。”   明月枫:“小龙,那现在这个地方,和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小龙停下步子,转身面朝他们,他们也停下,大家站立浮桥中央。   河面两边看过去,望不到头。   小龙四周看一圈。   “我没进过灭心界,但这地方,和传说中的灭心界,没多大区别,唯一的不同是,这里被困住,不得轮回的魂魄实在太多,恐怕以那女人的本事,还困不住这么多魂魄。”   这么说,这地方,并非是那个女人,弄出来的!   小龙捏下巴,思索一阵。   “刚开始,我也以为这地方,是她所为,但据我观察,这些被困住的魂魄,有的被困这里,差不多一千年了,那女人,还没这么大本事,能控住千年前的魂魄。”   “更奇怪的是,这地方怎会出现在凡间,不应该呀。”小龙一副大惑不解。   “传说仙女创造出的那个灭心界,被那混小子,封存在自己的记忆中,只有他想进来的时候,这里才会显出,但为何,我们都能进到这里来?”   白玉疑惑:“小龙,听你的意思,难道我们现在,是在那人记忆中?”   小龙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我们现在,应该是处于那家伙的记忆中,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毕竟,传说那家伙,已经消失与天地间好几万年了。”   小龙一番话,令所有人脑子都混乱。   这算个什么事!   难不成,现在所经历的这些,都是别人的记忆! 第124章 舍己、放下   若这些,都是那混球的记忆,是不是说,这里所有一切,都是那家伙,创造出来的。   恰在此时,明月枫和白奇,脑中同时回荡,玉蛟腾说过的话。   “……他们用,你赏给他们的力量,来对付你,你觉得有用吗?”   “那个所谓的噬魂,其实是主人,最早拿来打发时间的……那都是主人,当初玩剩下不要的。”   “天龙神,就是主人你喽!”   ……   他俩对望,眼神变复杂,玉蛟腾的话,依旧回荡耳畔。   “……等你们褪去凡胎时,你们就会变成一个人。”   不自觉的,同时抬手,抚摸左侧脸。   虽然侧脸上,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们知道,玉蛟腾就在脸上。   明月枫脑中又冒出,几个月前,白玉给他说过的一句话。   “枫哥,你发现了没,不看长相,你和小奇好像被雷劈成了两半似的,仿佛就是同一个人。”   当时听白玉说这话时,真没多想,只当这句话,是她用来打比方的。   可刚才,听小龙讲了半天的,仙界传说。   传说那混账小子,就是被送上诛魔台,遭受了雷电之刑,才消失混沌之中。   现在,将玉蛟腾、小龙、还有白玉拿来打比方的话,全都串联起来。   已经能够证实,他与白奇,真的就是同一个人。   他们俩,应该就是那个,被雷劈过的混账小子。   白奇听见,明月枫心中想法。   也开始相信,他与明月枫,果真的就是同一个人。   若他俩,真是另外一个人的话,那说明,他俩根本就不存在。   互看对方的眼神里,不光含着复杂,更带惊惧。   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心惊!   那人,他们在熔岩之海已见过。   就是玉蛟腾,幻化出的那个,和白奇、蛟皇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玉蛟腾说过,那家伙,会回来。   不行,绝不能叫他回来,他的回来,是要用他俩作为代价!   他俩这次真怕了!   一众人,还立在浮桥中央,小龙说道:“我们继续走吧。”   他二人,先压下心中想法,跟上小龙步子。   对岸还是在眼前,走了那么久,怎么都到不了。   “我们从这下去。”小龙突然停住。   他们还是处在浮桥中心,河水从桥下过。   唯一不同的是,河水里,一尾鲜红色的锦鲤,眼前游荡。   走了大半天,并没看到鱼。   现在却出现一条,也不见那鱼,往别处去,就在那一处。   小龙最先下浮桥,步子迈进水中。   后面跟着白玉、明月枫,白奇推着莫突,跟在最后面。   下桥后,站立水中,河水刚没过小腿。   站立一阵,河水开始上涨,也可以说,他们在下降。   水位越来越高,却并不见,河水淹过桥面。   小龙:“无需担心。”   河水淹过腰,再到胸,一直到脖子,最后,河水将他们头顶淹没。   按说现在时节,河水应该冰冷才对。   可并没感到水有多凉,水温很适宜。   水底下,屏住呼吸。   小龙声音,传进耳中:“这水不过是障眼法,别当回事就行。”水下竟能听见小龙说话!   试着呼吸,确实畅通无阻。   抬头看,头顶水面,还在升高,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黑的快看不清身边人时,眼前景物一闪。   一束刺眼阳光,忽的射进眼眸中。   待眼眸适应,才看清。   他们已站在,进来的那条大道上的独木桥跟前。   这个独木桥,连接着大道断开处。   身上衣服,也是干燥如常。   “我们接着走!”小龙继续行在前头。   在小龙的带领下,又回到那个,阴阳交界的路口处。   这地方,再没消失。   那条轮回路,似乎还在黑暗中,路远方黑咕隆咚,看不到尽头。   白玉问道:“小龙,你不是说,这没出口嘛,我们又回来这里,怎么出去?”   小龙嘿嘿笑:“嫂嫂,你当这里,还能拦住现在的我?”那副笑,怎么看,怎么欠扁。   白玉被他这副表情,逗乐:“小龙,你现在好歹是帅哥一枚,能否庄重点。”   明月枫也笑了:“你小子都长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小龙耍了会宝,才后退几步,面对那条阴阳路。   双手平摊,照那路,做了几个手势,便感一股风迎面。   阴阳路交界处,泛起水波纹。   那条路涟漪着,消失不见,凭空出现一个大口子。   “你们先出去。”小龙吩咐。   他们先后,从那大口子出来,小龙最后一个。   这地方,正是那个,进来时的山墙壁。   回头看眼身后,除了山墙,什么都没。   也不见那个,被小龙撕开的路口。   忽的,头顶一声嘶鸣。   海东青盘旋降下,明月枫伸出胳膊,它落在上头。   看到主人,它的鸟头,甩的异常激动,紧接着扑腾翅膀,又飞走了。   它怎么了?它怎会,自作主张飞走?   还没想明白,飞走的海东青,又飞回来!   它领着一队人马,快速冲过来,打头阵的,是残应!   残应怎会在这?   明月枫转头看白奇,以为是他,带他们来的。   白奇摇头:“我没带人来。”   残应和将士们,快马冲到跟前,跳下马背。   到明月枫跟前,残应一脸急切的,将他浑身打量,才半跪 “主子,属下救驾来迟!”   其他将士,也半跪行礼。   明月枫扶起残应:“你们……”   他看到,他们身上,有的还挂着彩,好似经历了一场战斗。   残应告诉他,昨晚后半夜,他们被海东青,带来这里。   与莫突的兵将,进行了大战,莫突老巢,已被端掉。   听到这消息,莫突腿软,站不稳。   他一路很安静,就是想着,能将他们困死在里面最好。   若真出来,他还有人,哪想到,他的老窝,已被人端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海东青又落在明月枫胳膊上,鸟头高昂,一副自豪像。   残应带来的人,还齐齐半跪,明月枫吩咐:“都起来吧。”   白奇伸出一根手指,弹弹海东青的头:“回去后,有赏!”   这畜生,竟能搬来救兵,不错,是得好好赏。   海东青一声嘶鸣,被主人赞赏,它相当高兴。   又扑腾着翅膀,冲上天空。   众人被海东青的自豪样,逗笑,笑声里更多的是,为主子归来感到高兴。   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   大家高兴时,天空突起变化,湛蓝晴空,异像横生。   天空中,出现一个大漩涡,旋涡旋转一阵,一道声音,从天空传下。   “蛟冥,速回无定台!”   这道声音,只有他们四个听见。   其他人,被天空异像,惊的说不出话,这样异像,谁都没见过。   “是师父!师父召我回去。”小龙望着天空。   望着天空一阵,小龙转回头:“我们去那边说话。”   白奇将莫突,交给兵将。   随后,他们三个,和小龙,去到离人群稍微远点的地方。   小龙先对上白奇:“白大哥,我得走了,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俩再探讨人生吧。”   “这就急着走,不能留下吗?”   “不行,我的封印已解,必须回去,不能再留人间。”   白奇给他个,好兄弟的拥抱:“好,既然不能留下,那就回去吧,想我们了,溜出来看我们。”   “好,我定会来看你们。”互相拍拍对方后背。   告别完白奇,小龙又到白玉身边:“嫂嫂……”   他看眼明月枫,才接道:“嫂嫂,我将大哥托付给你了,你也知道,大哥的脾气……”话说一半,没说完。   白玉明白,她给他个放心眼神:“我不会让他,做出过于出格的事。”   她没忘记,明月枫的性子中,还隐藏着善恶不分的戾气。   “你俩说什么呢,打的什么哑谜?”明月枫来回,看着他俩。   小龙扯过他:“哥,听兄弟一句劝……”不知该怎么说才合适,怕说出来,明月枫听不进去。   “有什么就说,我听着呢。”   小龙微思:“哥,放下吧,你能放下,你也能回来无定台。”   他已明白了,解开封印的法门是什么。   解开他驴身封印的法门,就是舍己。   上神说过,他若遇见,对他真心好的人,封印会在,合适时机解除。   他在落崖那一刻,心中祈求上天,让他代他们去轮回。   这个念头,在心中,只一闪而过,他的封印,就解开了。   原来,是要他学会,也去对别人好。   对别人好了,才能舍己。   明月枫现在所做一切,就是放不下。   他若能真心放下一切,他的仙身,定然也会恢复。   上神要他们来人间历劫,其实,就是要他们学会,舍己和放下。   明月枫笑笑:“小龙,就这样放下,我身后的这些兄弟,怎么办?”   “哥,只要你能放下,他们定然也会放下的!”   “小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大哥我没那么大的心,能放下一切,目前情形,也不允许我放下,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太难了。”   “你可以试着放下呀……”   “小龙,你不要再说了,放下对我来说,是奢求。”   白奇插话:“小龙,你哥说的没错,现在放下根本不可能;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白玉想了想:“小龙,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嘛,放心,我会看着你哥的。”   小龙与白玉,眼神碰上,相视一笑。   “嫂嫂,那大哥,就拜托你了!”   小龙双手握拳,举到白奇和明月枫眼前。   他俩一人伸出一手,也握拳,与小龙拳头,互抵上。   “两位大哥,还有嫂嫂,你们保重,等有机会了,我们再聚。”小龙微笑。   临行前,小龙看眼那边高山。   “那些还在山里面的活死人,你们无需操心,他们被困那里出不来的,就算灭心界消失,他们也会随着灭心界一同消失,危害不到人间,你们不必担心。”   安顿完,小龙转回脸:“大家保重,我走了!”   他后退几步,站在离他们不远处,身形一闪,蛟龙真身,出现天空。   迎太阳,他浑身蛟龙鳞,闪着点点蓝光,天空盘旋一圈,朝着那旋涡飞去。   速度相当快,眨眼间,龙身再看不见。   天空异像消失,恢复湛蓝晴空。   那边,残应和一众兵将,还呆望天空,目不转睛。   他们都看到,那个跟在主子身边,一身白衣的俊秀男子,变成一条龙飞走。   那个男子,原来是神仙!   残应最先回神。   好像听见,主子他们,称那男子小龙。   小龙不就是,那头驴的名字嘛!   他一直很奇怪,为何给头驴,起名叫小龙。   “难不成……”他疑惑。   “没错,他就是小龙,小龙就是他。”明月枫已到他面前。   残应惊异一阵,随即笑,身边居然一直隐藏着神仙!   莫突满脸颓败,他也望天空。   他倒没多惊奇,他早已知道,那个白衣男子是神仙。   发觉明月枫,到了自己跟前,他与他,对上眼。   明月枫的表情,越来越冷,越来越恶。   变脸后,他一脚,狠狠将莫突,踹的躺倒在地。   莫突双手还被绑住,他想挣扎坐起,却没机会。   明月枫踱到他跟前,抬起一只脚,朝他脸上去。   他的脸,被踩变形。   明月枫踩着他的脸,弯下腰:“老子要让你亲眼看着,草原是如何,改姓明月的。”语气相当狠。   莫突的脸,还被他踩在脚底下。   他的话,莫突听的清楚、明白:旻王对草原,要正式开战了!   欢呼声响起,此起彼伏,士气一浪高过一浪。   将士们兴奋不已。   白奇双手叉腰,一脸平静,不过嘴角轻微的斜挑,说明他,也兴奋。 第125章 劝降   去年秋收季,戏说北昌宫变时,如今才只隔一年,千里草原起狼烟。   草原虽蛮勇,却是群龙无首。   莫突旧部,总有对其忠心者,但听大汗被擒,勇士无需号令,自动集结,想营救他们的王。   双骄联手,打的草原,死伤无数。   明月枫直接调自己人,上了战场,刀子入鞘太久,总得拿出来磨一磨。   克伯喀斯山那边,继续驻扎,朝廷的十万大军。   他们现已是西北军,只不过,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白玉换掉女儿装,束起青丝,化作美少年,一个药箱在身,成了军中神医。   残应和将士们,对他们的王妃,相当敬佩。   孤身女子,竟敢舍身犯险入虎穴,救得王爷归,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只有一事,除了残应,其他人,怎么都想不明白。   王妃怎会知道王爷失踪?   她又是如何,从千里之外的漠腊,赶来这里救人的?   这,成了将士们心中的疑惑。   草原战争,打的如火如茶。   和草原开战的消息,明月枫早已传回京城。   乾政殿上,明月雾手持战报,龙颜大悦:“好,打的好……”大笑声,回荡乾政殿。   文武百官,自有眼力见,纷纷跪:“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声一过,明月雾却将手中战报,狠狠摔倒面前龙案上。   “退朝!”脸上笑容,再不见一丝,阴沉脸下了朝。   众臣被皇上的突然变脸惊住!   怎么回事,皇上不是挺高兴的嘛,怎会说变脸,就变脸?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最后想到一块:天子心思,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揣测的。   密室里。   明月雾背手身后,望着墙上那副,明月枫亲手画的江山万里图。   背在身后的手,拳头紧握,手指捏的犯白。   他身后,立着蒙面黑衣人,那人看到他的拳头捏的紧。   “皇上,您不必忧心,臣定会助您,完成统一大业。”   明月雾转身,到他跟前:“你绝不能背叛朕,否则,朕什么都没了。”   黑衣人,目光直视他:“雾,我们一起长大,我背叛谁,都不会背叛你,我们是兄弟!”   明月雾拍拍他的肩:“好兄弟,我现在除了你和国师,谁都不信。”   黑衣人伸出手掌,明月雾也伸出手掌,俩人手握在一起。   “皇上不必担心,旻王虽拿了那十万大军,但那十万大军,会去为您去打天下的,你只管等着,收果实就好。”   “好,朕信你!”手掌紧紧相握着。   明月雾收到捷报,无论他,多么痛恨明月枫,但明月枫打了胜仗,是事实。   他的赏赐,日夜兼程,朝北面送去,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这是一场,阴谋的较量,他要忍,忍人所不能忍,才能迎来胜利。   他知道,明月枫在他身边,安着人。   他同样,也在明月枫身边,安插进了人。   明月枫能掌握他,他同样也掌握着明月枫。   他早已做好,与大哥开战的准备,以为他忍不住,总会动手。   哪想到,他的王妃,竟劝他不要挑起战争!   而他却真听了那个女人的话!相安无事,平平静静过了这么多年。   就算相安无事,难道能保证,他一辈子没反心?   况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明月雾的心情,异常矛盾。   明月枫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却也是自己,最仇的仇人。   可他,偏偏对这个仇人般的亲大哥,又异常崇拜。   只能说,上天作弄人!   但愿来生,他们兄弟,不要再生在,这样的家里面。   明月雾独自静坐密室,一手轻柔,发胀的额头……   草原大战,打的异常顺利,非常顺利,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这场战争,只打了短短五个月,好几千里的土地,已划入大沐版图。   朝廷的赏赐,赏了一拨又一拨,士气得到,极大鼓舞。   冬天虽已过,但这里地处北面,气候还比较冷。   白玉正在,一牧民家中,帮一个妇女接生。   毡房里,传出女子大叫声,随着婴儿啼哭响,守在外头的几人,都松一口气。   朵兰钻出毡房:“生了生了,是个儿子,哥哥,你有儿子了。”   束里满脸激动:“儿子!太好了。”他冲进毡房里。   还有一个,扎着满头辫子的小女娃娃,欢叫着:“我有弟弟了……”她也兴奋的,冲进毡房。   白玉将包好的孩子,递给束里,交代了下注意事宜,才起身出来毡房。   残应守在门口,她随残应,朝另外一处大帐去。   大帐中,正对帐门的矮几后,坐着明月枫。   他的右手边,是多日子不见的乌阔鲁。   俩人面前矮几上,摆着烤制好的羊肉、和烈酒。   乌阔鲁又端一碗酒:“王爷,我们干!”他自顾,将那碗酒灌下。   明月却拿起手边小刀,割下一块肉,慢慢品尝。   将那肉咽下,他才说道:“我对你这个人,映像还不错,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向朝廷请旨,正式册封你为草原新王!”   乌阔鲁放下酒碗,抹一把嘴,呵呵笑,边笑边摇头。   “王爷,按你们大沐的说法,我现在已是亡国奴,我若接受你们的册封,岂不是向你们,俯首称臣!”   “俯首称臣有何不好?你们草原,不是崇拜英雄嘛,本王既能将你们收入,难道你们不认为,本王是英雄?”明月枫斜靠,身后靠垫。   “没错,我们崇拜英雄,但你们毕竟不是草原,我若向你们俯首称臣,我对我的子民,如何交代?”   明月枫呵呵笑,也端起一碗酒,待酒碗见底,他继续笑笑。   “你这个人,有勇有谋,又爱民如子,却偏偏没魄力;归顺我大沐,有什么不对,你凭良心说,我大沐王师,所过之处,可有惹来你的子民不满?”   乌阔鲁承认他的话,大沐对草原开战,没见大沐军队,乱杀无辜。   草原子民因着打仗,都担惊受怕,怕被殃及。   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不但没被战争贻害,甚至受到大沐照顾。   只要不抵抗,他们的生活,照旧如常。   因此,原本还有抵抗的草原兵勇们,有些主动放下武器,回归家中。   即便旻王这么做,是收买人心,可这样的收买人心,人心是愿意被收买的!   而那些冥顽不灵,对抗到底的,旻王也没手软,将他们全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人,全是莫突的追随者。   乌阔鲁从白夜灵那听说了,莫突将自己人,做成活死人的事。   虽说这种事,匪夷所思。   但确实是,莫突对大沐开战后,他的伤兵,一个都不见了。   这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几千人的伤兵,怎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伤兵的家眷们,因各自男人都不见了,等于失去了,家中顶梁柱。   她们以后的日子,就算被照顾,也会很不好过。   乌阔鲁闭眼,叹口气:“王爷,我乌阔鲁,虽不是什么英雄人物,却也知道,君子不受嗟来之食,请王爷另选高明吧。”   “乌阔鲁大哥,此话诧异,君子虽说不受嗟来之食,但君子有所为,也有所不为。”白玉到账外,已听到他们对话。   她进来,到明月枫身边,挨着他坐下。   “布赫族,一直受莫突欺辱,却还是在他手底下,过活了那么多年。   你为了你的子民,又一直忍受,莫突刁难,凭你善待子民,你已是英雄了,如今有更好的办法,给你的子民,更好的生活,你为何要拒绝?”   “白姑娘,那不一样……”   白玉打断他。   “有何不一样,无论天下怎么变,百姓的生活追求,其实很简单,他们只要吃得饱,穿的暖,他们不会在乎,是谁坐天下。   我知道,你担心的无非就是,你若接受了朝廷册封,你的子民会戳你脊梁骨。   但你可有想过,你若给了他们,更好的生活,他们只会感激你,谁都不愿,生活在战争里。   这是我总结出的经验,你一定,得相信我。”   这番话,不但明月枫笑了,连乌阔鲁也笑了。   “白姑娘,我没看出来,你哪里生活的不幸福,何来经验一说?”   他已知,白夜灵是旻王的妻子,旻王将她,简直宠上天。   也知道了,白夜灵独自踏入草原,竟是为寻找,失踪的丈夫。   为了寻夫,她甘愿舍身犯险,如此伉俪情深的夫妻,世间少有。   白玉笑笑。   “我说这话,是因我看过的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女子,她远嫁塞外和亲,他的丈夫,呼韩邪单于归顺朝廷,换来边境几十年和平。   归顺朝廷,真的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以后大家是一家人,不用再打仗了。”   对于白玉说的呼韩邪单于是谁,明月枫和乌阔鲁,并不知道。   各位看官,必然晓得,白玉说的就是昭君出塞的故事。   但这故事,经过她改编,硬是将呼韩邪,归顺了七万几千年前的大汉朝。   故事中的女子,用自己微薄力量,换来百姓安稳生活几十年,着实令人佩服。   “和亲,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明月枫接道:“我们也来个和亲,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这样,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大沐和北昌,倒是有过联姻,但和草原,却真的还没有过和亲。   总认为草原属蛮夷,加之这地方,又偏远,确实没重视过这。   若和草原,有了姻亲关系,那可真就是一家人了。   乌阔鲁犹豫了,这办法,的确是个好办法。   他很愿意归顺大沐,白夜灵替他,说出了自己心中顾虑。   倘若草原和大沐,结成儿女亲家。   草原有了大沐庇护,他们就真的,可以免于战争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乌阔鲁的犹豫,明月枫看在眼里。   “只要你同意,我立刻上书朝廷,封你为草原新汗王,至于和亲,还是由你来,你们草原,并不讲究妻妾之分,你完全可以有两个,不分大小的阏氏。”   阏氏?   乌阔鲁微思,白夜灵故事中的那个女子,就是被称阏氏的。   白玉看眼明月枫,他倒是,现学先卖的快。   她笑笑:“是呀,乌阔鲁大哥,阏氏等于王后的别称,单于相当是皇帝的称呼,只不过,叫法不同罢了。”   她面朝身边人:“枫哥,你可以奏请朝廷,直接封乌阔鲁大哥,为草原大单于,我觉得,单于听起来,更有气势些。”   明月枫点头:“这个称呼听起来,是挺不错,确实有气势。”   点着头,他面朝乌阔鲁:“你意下如何?”   乌阔鲁被他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弄的没脾气了。   他也明白,旻王能这样,好话相劝,其实全因白夜灵。   旻王是个,做事果断干脆的人。   他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自己,也可以直接,无视自己的存在。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自己再不知好歹,就有点过了。   乌阔鲁笑笑。   “赐封,我可以应承下,至于和亲,我得和朵兰商量,万一她不同意,和亲只能由别人来了。”   明月枫拍板:“好,就这么办。”   说着话,他端起面前一碗酒:“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干!”   “干!”乌阔鲁同样,端起一碗酒。   又是一个月,千里草场,又见新芽绿。   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   乌阔鲁答应赐封,他又召回了,失散各处的旧部。   有大沐军队帮忙,哪里还有莫突的爪牙,也全被清缴。   很意外的是,乌阔鲁答应赐封,上至部族长者,下至子民,竟没反对的。   包括他的部下,也认为,能归顺大沐,是正确之举。   莫突干下的事,大家有目共睹。   就他抓了大沐百姓做人盾,大沐却没找他们报仇,已说明,大沐宽厚。   再加上,旻王治军严明,从不见他的手下欺凌弱小。   旻王在他们心中,是真正的英雄。   朵兰听说和亲之事,刚开始不愿意,乌阔鲁顺了她的意,打算要别人来联姻。   但经束里劝诫,她同意了,愿与大沐和亲公主,同时受称阏氏。   明月雾接到明月枫的奏折,高兴之余,大笔一挥,准奏!   得到一大片土地不说,还有对方的,俯首称臣。   而他付出的,只需推出一个女子去和亲,和一笔嫁妆而已。   册封召书,先着和亲公主,朝北面去。   乌阔鲁成了,大沐历史上,第一个受封单于的草原汗王。   她的妻子,也是第一个,被称阏氏的汗王女人。 第126章 两种命运   永康十一年,春季末,草原迎来和亲公主。   公主不光带来丰盛嫁妆,还有陪嫁婢子、仆人,不下百余人。   送亲队伍,由大沐兵将护送。   抄近路,入草原。   乌阔鲁带三千部下,在边界等候迎接。   车驾中的女子,华服加身,满头珠翠,却一脸闷闷不乐。   身旁婢女知道,小姐并不愿来和亲。   但为了家族荣誉,她不得不接受,朝廷册封的公主称号。   听说,草原民风彪悍,也不知,自己即将嫁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推开车窗,一眼望去,草原无尽头,只见天与地相连。   一想到,往后就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再也见不到娘亲,她的心,泛起悲切。   行驶中的车子,一阵轻晃,停下。   婢女赶紧关上车窗。   隔着车厢,看不到外头情景。   但听外头动静,想必是已到了,命运交界处。   她紧张,她的婢女也紧张。   送亲将军,与来人对话,想必是那,未谋面的丈夫,亲自来迎接她。   心情越发紧张,手心都冒汗,外头传进说话声,她听的一清二楚。   “单于在此,已等候公主多日,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来人说话,彬彬有礼。   骑在马上的送亲将军,下马,抱拳对上来人:“我等为和平而来,没什么辛苦不辛苦,客气了!”   乌阔鲁也下马,绕过随从,大步来到车撵跟前。   先前说话那人,对送亲将军介绍:“这位就是,我们草原大单于。”   送亲将军,面对乌阔鲁抱拳:“末将李云,见过大单于!”   “将军免礼,将军远道而来,本汗备下薄酒,为各位使者接风,请!”他看眼,车门紧闭的马车,对身着铠甲的人,做个请的手势。   听他们说话,并不像传说中那样粗鲁,而且对方还很客气。   她好奇了,想马上看一看,那个被称单于的未来丈夫,到底长什么样。   她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做什么,向来都是,中规中矩。   这一刻,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道:“等一等!”   李云连忙转身,面朝马车:“公主有何吩咐?”   车内女子,停顿片刻,才道:“多日子乘坐马车,有些晕,我想出来透透气。”这个理由,其实挺蹩脚。   李云犹豫:“这……”   大沐风俗,男女没有拜堂,是不可以见面的,可这毕竟已到了草原,他也不好直接回绝,而且,草原之主,就站在身边。   还不待做过多反应,车厢门已打开。   车内女子,抱着豁出去的心态。   已经注定,要嫁给那个男人为妻了,现在就先看看,他长什么样!   如若他对自己不满,说不定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   由着婢女搀扶,她钻出马车。   李云见人已钻出车子,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准备伸出胳膊,让她扶着自己胳膊下来。   却是乌阔鲁,先他一步,伸出手。   钻出马车的女子,准备下车时,看到一只手心带着粗茧的手,伸到自己眼前。   看清那只手的主人,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愣神间,已猜到,这人应该,就是自己要嫁的丈夫。   见一身大红华服的女子,还高高站立车辕上眼瞅他。   乌阔鲁笑笑:“公主,请!”手还伸在她眼前。   她回神,她的手,扶着乌阔鲁的手,下到地上。   碰到他的手,她心跳加速。   刚才愣神,是以为看错了。   眼前这人,和传说中的蛮夷,不太像。   他虽看着浑身一股彪悍劲,长相也不似大沐男儿那样俊秀儒雅。   但他身上透出,浓重的男人气息。   一身草原人特有的打扮,他的头发,不像其他人,梳成两根发辫的样式。   而是很随意的披散着,大约两指宽的抹额,作为发间装饰。   这样的他,倒显得十分独特!   身边婢女,也对这位大单于的样貌,有些意外,她为自家小姐庆幸。   这人看起来,年纪也适中,他能对小姐以礼相待的话,说不定,这也不失为一段天作之合。   见她目光直直打量自己。   乌阔鲁再笑笑:“公主,本汗哪里不对吗?”   “……”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她也为自己庆幸。   这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草原人都是面目狰狞的。   他看起来,似乎还挺好相处。   自己的手,还被他抓着。   原本是担心的心跳,现在变了,心跳变的越发快,但绝不是担心。   她脸上,显出害羞,脑袋慢慢低下,不敢再看对方眼睛。   乌阔鲁看到了,她眼神的转变,也看清了,她显出的娇羞样。   其实他也担心,对方若不愿意,还真有些棘手。   但照此看,应该没什么顾虑了。   他面朝李云:“李将军,既然公主不想再乘坐马车,那就这样走吧,也让公主领略下,大草原的风光。”   “既如此,末将遵命!”李云抱拳。   乌阔鲁牵着她,朝马匹去。   到跟前,他将她,抱上马背,随即他也翻身上了马。   窝在他怀中横坐马背的女子,大胆看着他眼睛。   挨他近了,才闻到,他身上有股,很独特的味道,这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发觉她注视,他低头对上她目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朵儿”俏脸上,显出两朵红云。   “朵儿?呵呵……”   “怎么了,我的名字,哪里不对吗?”   “没有,你的名字很好,我的妻子叫朵兰,你与她的名字,只差一个字,我想你们,应该会是好姐妹。”   她原本害羞的脸,显出淡淡惆怅。   来和亲时,就已知道,未来的丈夫,已经有一个妻子。   堂堂草原大单于,只有一个妻子,听起来挺不可思议。   但她还是担心,怕将来受了欺负,背井离乡,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虽说,将来和他的妻子,不分大小,但她还是担心。   发觉她脸上,显出惆怅,他问道:“怎么了?”   “你…你的…妻子,她…好相处吗?”   “你的担心是多余,好不好相处,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安顿好其它,他先载着她,马蹄撒开,朝草原深处奔去。   一部分随从,策马跟在他身后。   剩余一部分,为送亲队伍领路,队伍浩浩荡荡,朝着草原深处进发。   窝在他怀中的朵儿,听明白了,揽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话中意思,原本提着的心,放下很多。   任由他,载着她,在绿油油的大草原上飞驰……   远处山包上,明月枫和白奇,各自手持伸缩镜。   那边动静,他俩全看见。   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看明白了,这次和亲,应该是和对了。   送来的和亲公主,看样子,对这桩婚事也满意。   郎有情、妾有意,最好不过。   收起伸缩镜:“姐夫,皇帝挑人的眼光不错,这女子,想必也是个明事理的。”   明月枫也收起伸缩镜:“这段姻缘,算是天注定呐。”   送亲队伍已离开很远。   明月枫抬头看向天空,他心中思虑,白奇清楚。   白奇也随他,望一阵天空。   “姐夫,西北的兵力,已放到明面上,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他,指明月雾。   “这问题,我已经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包括这次,咱们拿了他十万大军,他肯定知道,他却跟没那回事似的,他搞什么?”   从天空收回目光,对上白奇。   明月枫知道。   他能在明月雾身边安插进人,他身边,定然也有明月雾的人。   对方明明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却完全没动静!   而且还一拨又一拨的赏赐,他可不相信,对方是真的,那么好心!   对望一阵,白奇突然冒出邪笑。   “咱俩顾虑那么多干什么,大不了就打,搅他个天下大乱,又如何。”   明月枫抱臂,也随他冒个邪笑。   “你说的对,大不了就打,反正早已准备好,确实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相笑一阵,同时收起笑。   明月枫的脸,变阴沉,白奇又成面瘫相。   他们想起一个人,得去照顾照顾那人了。   最近那人,日子过的有点舒服,他舒服了,他俩就不舒服。   一声口哨,远处啃食青草的两匹马,快速冲过来。   军营,设在离克伯喀斯山不远处。   军营外围,由栅栏圈住,营中帐篷,密密麻麻。   哨兵见着,两匹快马由远而近,看清来人,立刻放他们进来。   进来后,翻身下马,自有兵将,接过他们手中马缰。   现是午饭时刻,兵将们换岗,各自吃着饭。   看到两位将军,他们想起身行礼,明月枫手一摆,他们又接着吃自己的饭。   一人浑身脏乱不堪,头发乱糟糟,他脖子上套着铁链子,铁链一头,拴在木桩子上,他盘腿,坐在木桩子跟前。   莫突亲眼见证了,草原是如何,改姓明月的。   他的手下,稍有反抗,被那俩人屠杀干净。   他被好吃好喝供养着,他们也不要他的命。   但这几个月来,他没少被他们折磨,拳打脚踢,家常便饭。   他俩打人手法刁钻,他被他俩打,只受皮外伤,不会伤筋动骨。   身上的伤,落了一层又一层,他却还活的好好的!   独自静坐的人,注意到来人脚步。   他二人立在眼前,居高临下,瞅着他。   “旻王,白将军,好久不见,怎么今天想起我来了?”   差不多快一个多月,没见着他俩了。   “好久没见你,老子今天想你了。”说话间,白奇将身上战甲,慢慢扒掉。   明月枫也将身上战甲褪掉,扔一边:“最近有点忙,老子今天闲了,有时间照顾你。”   听着像闲谈,可那话,叫人听了头皮发麻。   原本吃饭的兵将,各自端着饭碗,转头注意这边动静。   “来啊,将他放开。”   白奇下完令,立刻有人,拿钥匙过来,打开锁着莫突的铁链。   明月枫将衣袖往上卷了卷:“白将军,踢过蹴鞠没?”   “好久没踢了,要不今天,踢一回!”   听清两位主子的话,兵将连忙,将地方腾开。   明月枫一把揪住莫突衣领,将他拖到空地上。   一脚将他踢翻,绊倒时,他正好倒在白奇脚边。   “接住了!”白奇一脚,将倒在跟前的人,踢得腾空飞起。   明月枫转身,又一脚,从空中落下的人,还没落在地面上,又被踢的飞出去。   白奇快跑两步,照着落下的人,腾空再一脚。   围观者,为他俩将个大活人当蹴鞠踢,还能踢这么高不落地,纷纷叫好。   跟在明月枫身边久了的人都知道,主子折磨人的法子,千奇百怪。   但他们从来晓不得,神祗般的白将军,遇见主子,简直是瞌睡碰见枕头,两人凑成一对。   这样的白将军,和他们最早,传言中听说的白将军,完全不一样。   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有些人,对莫突生出同情心,但一想到,他干下的那些事,对他的同情心,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精彩的大踢活人,还真少见,大家忘记吃饭,只顾着喝彩。   被他二人这样折磨,莫突一声没吭,咬牙硬忍着。   照顾伤兵的白玉,听到外面动静,钻出帐篷。   她立在人群后面,看到那一幕。   如果她是莫突,被这样折磨的话,她宁可去死,也不会这样赖活着。   这几个月下来,莫突忍受非人折磨,也不选择结束自己性命,他到底是怕死,还是怎么了。   又一想,他连这样的活着,都不怕,他怎可能怕死?   她并非同情他。   她只是觉得,一个人的尊严,任由他人随意践踏的话,这样的活法,还不如去死。   最起码死了后,还能留下点尊严。   好在他俩,一直折磨他,却不许别人碰他,也算给他留下一点点,人的颜面。   他俩似乎踢累了。   最后一下,莫突被踢飞起来,谁都没接,重重落在地上,他口中,鲜血直流。   白玉已穿过人群,就立在他眼前。   莫突费力抬起头,看见她。   与他眼神触碰上,她心中,还是冒出那么一丝不忍。   不再看他,别过眼,去到他俩跟前:“累坏了吧,你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明月枫牵过她的手:“活动了下筋骨,是饿了,走,咱们去吃饭!”牵着她,绕过地上的人。   白奇跟在后面,他又将莫突狠狠一脚,踢得还趴在地上的人,滑出去好一截。   莫突被整的半死不活,但不会有人放了他。   他又被铁链子锁回原地方。   他直直躺在地上,眼瞅天空,一动不动。   天色由亮转暗,再到夜空漆黑。   军营里,燃起篝火,将这里照的亮堂。   他还躺在那望天空,望着望着,发觉有人,站在跟前。   转过头,看清是白夜灵!   她身边,还有旻王的侍卫长,他知道那人叫残应。   白玉偏过头,对上残应:“我和他单独聊聊,可以吗?”   “主子有交代,属下不敢。”明月枫安顿了,要他贴身保护白玉,他不敢离她太远。   白玉知道他的顾虑。   “你放心,我不会离他太近,他现在动不了,他也奈何不了我!”   “这……”残应犹豫,还是不敢让她,离那人太近。   “放心吧,我就跟他说几句话,不会有事。”   残应思索下:“是!”他没敢离太远,就在她身后不远,随时注意莫突。   白玉也不再多说,明月枫给他下了令,她不会太为难他。   她离莫突近点,蹲下身子。   莫突费力的趴起来:“白姑娘,你来看我了!”声音沙哑,却异常激动。   望着他一阵,她将声音压低点:“你到底在等什么?”   “你……你说什么?”莫突眼神迷茫,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若是你,绝不会这样活着;你为何宁可这样活着,也不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你是怕死,还是等着别人,来救你?”   莫突激动的眼神,变黯淡:“白…白姑娘,你难道就那么希望,我去死?”   “你死不死,跟我没任何关系,我只是觉得,与其被这样折磨,还不如给自己个痛快,你觉得呢?”   她的意思,他听明白了,黯淡的眼神,又显出清亮。   “白姑娘,你…你是在关心我吗?”话语又变激动。   “你这样活着,我看着也难受,听我一句劝,自我了断,少受点罪吧!”   莫突被她这样关心的话,说的面色越来越激动,身上的伤,似乎也不疼了。   “白姑娘,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她深吸口气:“如果你怕死,下不了手的话,我帮你一把,可否?”   莫突激动的脸上,显出笑,眼中溢出泪。   “白姑娘,我不是怕死;我不想死是因为,我怕死了,来生再遇不见你!”   听到这样一番话,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但他,终究不是她心里的人。   她再深吸口气,别过脸站起,转身去了灶头兵那里。   再回来,手里端着一碗饭到他面前。   身后残应,时刻注意,眼前动静。   白玉将手中饭,放到他面前,从腰间取出那包,一直收藏着的孔雀胆。   当着他的面,将那包孔雀胆,全都撒进那碗饭里。   她背对残应,残应并没看见,她在干什么。   莫突看着她,给那碗饭下毒,心情异常激动:“白姑娘,你终究还是关心我的,好,这就够了!”   白玉没反驳他,算是给他留了点念想。   “上路吧,我还是那句话,倘若来生你是好人,我会和你做朋友的!”   莫突双眼直视她,眼泪顺眼角滚落,但笑着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   他端起那碗被下了毒的饭,提起筷子,毫不犹豫将那碗饭,吃进肚中。   那碗饭似乎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   白玉就那样看着他,将那碗,被她亲手下了毒的饭,一点不剩的吃进去。 第127章 安抚明月枫   待到碗底空,莫突放下筷子,眼瞅她:“白姑娘,谢谢你!”   她偏过头,与他再无任何眼神交流。   “乘着他俩,还没回来,你还有点时间,好好忏悔吧。”   孔雀胆,虽是天下至毒,但那毒发作是需要时间的。   空碗依旧搁在眼前。   印在心中的那个女子,早已离开。   浑身伤,火辣辣的疼,他却感觉不到,他将那空碗,拿在手里如捧至宝。   腹中不适感,越来越清晰,他眼睛,还盯着那个碗。   喉头腥甜,一口血涌上,不由控制顺嘴角溢出。   他知道,该上路了。   手中碗跌落,原本坐着的身子,朝后倒去,意识脱离那一刻,他眼前出现的是,与白夜灵相识的点点滴滴。   与她萍水相逢,她救了他。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偏偏对她,生出了掏心挖肺之意。   他看上的女人,只要他喜欢,没有抢不来的。   偶遇她,一路跟在她屁股后面,想磨掉她的耐心,让她跟自己走。   当初这么做,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追求女子的经历。   因为,他只会抢。   用了错误的方式,去追求她,换来她对自己的恨。   北昌一别,如果她再不出现,也许随着时间流逝,会将她忘掉。   偏偏造化弄人,仅仅只隔一年多,与她又相遇。   以为是上天,知道了自己心中期盼,将她送来身边。   从没想过,她是自己命中克星。   她的到来,预示着自己即将覆灭。   即便,她是自己的克星,心中却还是,对她放不下。   遇上她,是今生的错,却也是值得的。   因为她的出现,才让他尝到了,传说中,蚀骨销魂的爱是什么滋味。   女人在他眼里,就是用来暖被、和生孩子的工具。   用的时候哄哄,不用的时候,丢到一边。   只有对她,生出别样心思,想好好呵护她,爱护她,给她所有。   但却是,这样结局。   但这样的结局,令他觉得,此生无悔。   因为是她,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痛苦。   因为她不忍看自己受苦,才送自己上路。   说明她心中,定然还是有自己的。   几个月的痛苦,换来她对自己的心疼,值了!   他眼睛大睁,望着漆黑天空。   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口气,就要提不上来。   又一口血上涌,因是平躺着,那口血,直接妨碍了呼吸。   嘴张的大大的,那口气,终究还是没能上来,他的身子,平静下。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巡夜兵将,发觉不对劲,过来查看,人已咽气。   嘴角溢出大片血迹,借火把照亮,是黑色的,说明他是中毒身亡。   两位将军,用过午饭后,就离开军营。   兵将只得去找残应,将这里的一切,告知他。   那边忙作一团,白玉站在远处,看着那边忙活。   她就站在那地方,亲眼看着莫突,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并不知,莫突在死前一刻,心中想些什么。   但她能确定,他心中所想,一定与她有关。   因为,他一直拿着那只空碗。   那碗里的饭,被她下了毒,他激动的将那碗饭,吃下去。   悄悄绕过巡逻兵将,出到军营外,朝稍微远点的地方,过去。   月有残缺圆满时,人生一世,却没重新来过。   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青草味,这味道闻久了,越来越喜欢。   她能确定,莫突是真心爱她的。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忍受这样的痛苦、折磨,就为了换来,那个女人的怜悯,那不是爱,是什么?   没错,她对他,是生出怜悯、和不忍,但那不是爱,只是怜悯和不忍。   也罢,就让他误会吧,在误会中,结束所有痛苦。   权当与他相识一场,作为半个朋友,帮了他一把!   闭眼感受风中青草味,努力压下心中杂念。   时间在静怡中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好久。   好久……   她淡淡自语:“爱上我做什么,我爱的人,终究不是你。”   “既然不爱他,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背后突然响起的阴沉话语,将她吓的浑身激灵。   夜色浓黑,今晚月亮,时不时隐入云间。   这没有能照明的火把,但她还是看到,明月枫那张,隐隐透着怒气的脸。   明月枫回来后,莫突已亡。   从残应那里得知,只有白玉,给他端过一碗饭,他已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怒火,立刻燃烧。   海东青寻到白玉身影,他悄悄到了她身后。   白玉在转身面对他那一刻,已做好了,接受他任何处罚的准备。   可他却在黑暗中,只定定望着她而已。   他这阵,明显火气浓重,瘆人阴寒早将她包裹。   朦胧对望中,她低下头,等着承受,他的怒气。   低头好一阵,终于听见他说话。   “玉儿,今天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声音非常轻。   听的出,这话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心中思索,给他怎样解释才合适,在她思索时,明月枫一把抓住她双肩。   “我在问你话呢,回答我!”最后三个字,吼出来的。   “我……”   脑子飞快转了半天,都没想出,最合适的解释说辞。   “你说不出来了,是不是?”声音很轻。   白玉:“……”   “说不出来,我替你说。”声音还是轻。   “我……”她卡壳了,确实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声音轻轻的:“你嘴上说不爱他,心中还是有他的,对不对?”   “我没有!”   “没有?那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这么做,是在结束他的痛苦,他痛苦了,你看着不忍,我没说错吧!”他的牙齿,都快咬碎。   “我……”她想了想,缓口气。   “你说的没错,我这么做,是在结束他的痛苦,但我发誓,我心中的人只有你,我这么做,只是想结束他的痛苦,并不是我心中有他。”   他还抓着她双肩,双手越抓越紧,肩膀被他捏的生疼。   “你觉得,我会信吗?”他的口气,变阴寒。   “那我怎样解释,你才会信?”她也有点,开始冒火。   “呵呵,你生气了,被我说中了,是不是?”阴寒浓重,周遭气温都下降。   白玉还想争辩,却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   明月枫现在,正在气头上,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会信的。   更不能与他硬碰硬,他一发火,会连带着很多人倒霉。   她换了副口气:“枫哥,你抓的我好疼,能不能放松点。”   “疼?这样你就觉得疼了,那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疼吗?”   他的手,不但没放松,反而更用劲。   白玉已疼的,额头冒汗。   “玉儿,我曾经说过,你的心里,只能记着我,只能想着我,不许想别的男人,否则,我的惩罚,会让你承受不起;这话,你难道忘了?”   这句话,她怎可能会忘记?   虽然失忆五年,但记忆恢复后,以前所有经历过的种种,都想了起来。   这句话,是当初他带自己回漠腊,在回家路上说过的。   虽然这话威胁意味浓重,但她很喜欢,他这样的威胁。   忍着痛苦,她说道:“我没有忘记,我一直都记着。”   “我怎么觉得,你忘了呢?”   白玉吸口凉气:“疯哥哥,就算我忘了,你也没忘呐,我现在已经被你惩罚了,你想…想捏碎我的肩膀吗?”   疼得实在忍不住了,她一脸痛苦。   陷入癫狂的明月枫,思绪被她这副表情拉回。   月亮从云层里,冒出头。   眼睛已适应黑暗,清楚看到,她满头大汗。   下意识松开手,不再抓着她的肩膀。   在他放开手那一刻,白玉觉得,仿佛获得新生。   因着疼,屏住的呼吸也畅通了,现大口大口喘着气。   看她这样,他心也疼。   可一想到,她背着他,对别的男人产生异心,他心中极度不舒服。   借月光,明月枫脸上的极度不满,她看的真真的。   双肩已经不疼了,眼睛与他对视。   对视中,明月枫伸出手,没有再去抓她肩膀,而是朝着她的腰。   将她扯进怀里:“玉儿,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对待其它事,都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偏偏到了她这,他就化身啰嗦神。   不给他个准确答案,不想办法将他安抚住,他会没完没了。   圈着她的手臂,将她圈的呼吸不畅通,解放了肩膀,腰又倒霉了。   他的脸,还阴着。   白玉脑子一转:“疯哥哥,我这么做,无非就是看你和小奇,一天累的荒,我替你们,将碍眼的人解决了,你俩不就有更多时间,做别的事了嘛。”   话语软软的,完全是撒娇的语气。   “哦?是吗,我怎么听你话中意思,似乎是我俩闲的荒!”   “不是闲的荒,我真觉得你们累的荒,一天那么多事,还要回来‘照顾’他,看你们一天这么累,我心疼。”手臂圈住他脖子。   “玉儿,你又开始调皮,别的事上,你对我撒娇有用;但你对我有异心,你觉得,我会吃你撒娇这一套吗?”   他的话,让她噎。   她现在已经穷词了,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   沉默一阵。   “那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至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你。” 充满妖气的眼神,看着他。   “我的丈夫叫明月枫,我爱的人也是明月枫,如果明月枫不相信我,那我说什么,都是枉然的。”   四目相对中,明月枫腾出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摩挲上她的脸。   “小丫头,你得给我证明,你心里只有我。”   “证明给你,你确定?”   他没说话,只看着怀中这个,七万年前的杀手夜灵。   白玉脸上,显出魅惑笑:“好,那就给你证明下。”   她主动凑近去吻他,她现在,自有一番,他从没见过的风情万种。   那年戈壁滩上的往事又重演。   他由着她像个妖精似的,挑逗他、勾引他,任由她放肆。   渐渐的,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的感觉。   如若不是在军营中,他很想体验下,妖精般的她。   但现在,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大军主将。   白玉还抱着他脖子,主动为他献吻。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战甲,将他们隔开,其实她还想再放肆点。   即使再放肆,也得掌握个度。   这里是军营,军营中,是不能有女子的。   她能留军营,是因大夫这个身份,而不是王妃。   明月枫的火气,被她撩拨的,降下去。   虽说任由她放肆,但不能让她放肆过头。   原本敞开了让她胡作非为,变成他的手,抚上她的脑袋。   这个吻,由他取了主动权。   这一刻,她知道,他炸起的毛,该是能捋平了。   月色明亮,俩人静静拥在一起。   春季末的草原夜晚,有点凉,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明月枫打破安静:“玉儿,这次我饶了你,以后再敢背着我自作主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会躲的远远的,你爱拿谁出气,那是你的事,别叫我看见就行。”言下之意,看见了的话,她还会这么做。   这样回答,是有用意的,如果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明月枫定会断章取义。   而这样回答则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她就是单纯的不忍看着,被折磨的人受痛苦而已。   诚然,她的目的已达到,因为他笑了。   “呵呵,你呀……”   他那炸起的毛,被彻底捋平。   白玉悄悄松口气。 第128章 双骄逐玉   春末收尾夏将至,千里草原连碧波。   牧民安居,孩童玩乐,牛羊一群群、一堆堆,怎是个塞外风光无上好。   草原战争已结束,曾经的草原之王,留在人们记忆中。   他的陨落,预示着,草原明天会更美。   好在,莫突的硬骨头,为他自己赢来最后尊严,他被厚葬。   湛蓝晴空,阳光明媚,三匹快马,你追我赶,上演一场,激烈的赛马追逐。   “驾……”白玉一身轻便男装,手中马鞭挥动,快马行在最前头,不时调头看眼身后。   明月枫和白奇,褪去战甲,两人身着同样劲装,快马跟在她后面。   “姐姐,我看你往哪里跑!”白奇挥动马鞭,紧追不舍。   “玉儿,你当你能逃出我的手掌?”明月枫同样,紧追不放。   “你们俩个馋猫,想吃我做的菜,追上我再说。”快马行在前头的女子,大声挑衅。   “玉儿,追上了,可就是不是,简简单单两个菜打发了!”   “是呀姐姐,追上了,我想吃什么,你就得给我做什么。”   “少废话,追上再说!”   一匹大白马,后面一红一黑,三匹骏腾,速度不见慢,一直朝着草场深处……   一条河挡住去路,马已跑累,白玉拉马停住,后来的俩人,也停至河边,翻身下马。   放开马儿,由它们去撒欢。   白玉挽起衣袖,去到河畔,撩起河水洗把脸。   天气越来越暖,虽是骑马而来,额头却渗出一层薄汗。   清凉河水,触及皮肤,极其舒适。   洗完脸,站起身,吸一口新鲜空气。   他俩跟保镖似的,就在她身后,离她几步远,双双抱臂看着她。   白玉转身便看见他二人,晃神间,以为自己看花眼。   他们俩,除了那副长相不一样,几乎就是没有区别的俩个人。   望着他俩,她有片刻呆愣。   “姐姐,怎么了?”   “玉儿,我们哪里不对?”   “你们……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了?”她微笑。   他们不似原先,现在任何时候,俩人的发型,还是所穿衣物,几乎没分别。   自从白奇留起胡子,也从不见他,将胡子剃掉。   两人都是下巴上,留一撮胡须茬。   就连那抹淡淡的小胡须,都长的一模一样!   “姐姐,我和姐夫一直都很有默契,怎么突然问这话?”   “玉儿,我俩一直都挺默契,你才发现吗?”   白玉将他俩打量。   小龙说过,现在的白奇,和曾经的蛟皇,长相一样。   现在的他俩,互相能够听见对方心里话,虽然他俩,并没告诉过她,但她知道,他们互通心声。   他俩各自显出原身时,明月枫是蛟皇,她早就晓得;那白奇呢,白奇又是谁?   她过去,牵起他们的手,来回看着他俩的脸,发开呆。   “玉儿,你到底怎么了?”   “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从愣神中走出:“我没事,我就是觉得,你们是不是孪生兄弟转世的,我越看你们,越觉得你们没区别。”   听如此话,俩人不自觉的目光相对,之后别过脸。   挣脱白玉的手,同时去到河畔,换他俩,蹲在那洗脸了。   默契成这样,怕是连孪生兄弟,都做不到吧!   白玉望着他们背影,满目探究。   白奇洗完脸,吐口气:姐夫,绝不能叫那家伙回来,否则,咱俩就消失天地间了。   明月枫脸上挂水珠:没错,绝不能叫他回来;老子的女人,就是你的姐姐,咱俩没了,难道让他照顾玉儿?   虽下定决心,不叫他回来,但他俩心里,很发憷。   那人不是凡人,他的回来,定是以凡人,不能理解的方式回来。   他到底,会以怎样的方式回来?   俩人心中想什么,各自清楚。   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一想到那家伙,真怕了。   谁都不愿做别人的替身,可他俩偏偏就是,替别人活着。   俩人现在已完全相信,他们就是那个,被雷劈过的混球。   他俩是替他,活在这世上的。   白玉站在他们身后,好半天没见他们说话,但他俩的眼神交流,她全看在眼里。   想必,他们心中有对话,而且那话,不能叫她听见。   既然不能叫她听见,白玉也不点破。   “枫哥、小奇,你们都蹲在那半天了,腿麻不麻?”   听到身后动静,他们站起,转身面朝她。   明月枫到她跟前:“玉儿,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姐姐,我想吃春卷。”   白玉笑笑:“你们俩个的嘴,最近是越来越刁了。”   她对上白奇:“现在时节,吃的哪门子春卷?”   白奇回道:“刚才可是说好的,我想吃什么,你就得给我做什么,不许反悔。”   她并不记得,刚才答应过他什么,但还是应承下:“成,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们。”   牵过他二人的手,扯着他们朝河岸边上,一块长条形的,大石头那过去。   他们三个,并排坐在上面,白玉坐在俩人中间。   她从腰间,取出一卷红绳。   这几个月,他俩一直都很忙,乘现在有点闲暇时间,扯过明月枫的手,给他左手腕上,重新编幸运结。   之前的那个已断开,那就断开吧。   时间不长,编好的新结,又套在明月枫的腕上。   随后,又扯过白奇的胳膊,将他手腕上的那个结取下。   “姐姐,你干嘛?”   “给你也编个新的!”   “用的着?我的那个又没断。”   “既然重新编了,给你们一人编个新的,反正那个也旧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笑笑。   白奇也笑笑,再没多说什么,任由她,给他编新结。   白玉还低头给他编结,他与明月枫的眼,隔着白玉互碰上。   俩人原本,面带微笑,这阵却是笑容隐去。   对方脸上的玉蛟腾,竟显出,显出一阵,又渐渐隐去。   隐去那一刻,白玉的幸运结,也编完。   抬起头,她一脸大功告成的模样。   “这样多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她说完这句话,他俩耳边同时响起,一个女子的说话声。   “你一个人,要两个做什么?”   紧接着,一道男音:“我就要两个。”   “好,两个就两个,真拿你没办法。”   “玉姐姐,还是你对我最好,答应我,永远不能离开我。”   “好,我不离开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好,我答应你!”   一男一女对话声,那样清晰!   这段对话,令他们很熟悉,但记忆中,并没出现过类似场景。   眼中疑惑,互相看的清。   那女子的声音,明明就是白玉的。   而那男子的说话声,就是玉蛟腾,幻化出的那人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为什么,会答应他的玉姐姐,不再说那句话。   那个玉姐姐,难道就是,创造出玉蛟腾的那个玉姐姐吗?   眼睛齐齐落在白玉身上,倘若白玉,真的就是那个玉姐姐,这意味着什么?   他俩已经是替别人活着了,现在竟连身边最亲的人,都是属于那人的!   怎么会这样?   不甘心、妒忌,对那人越发怀恨,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他回来!   白玉注意到,他俩看她的眼神里,同时透出,浓浓占有欲,赤.裸裸的占有。   “枫哥、小奇,你们怎么了?”她左右来回,看向他们。   他俩一左一右,就那样,定定注视她,她被他俩这眼神,看的浑身发毛。   “小奇、枫哥,你……你们究竟怎么了。”   “玉儿,你答应过永远不会离开我,你说算数吗?”明月枫抓住她左手。   “姐姐,你说过不会不要我,你不会反悔吧?”白奇抓住她右手。   被他俩搞的莫名其妙。   看他们神情严肃,她越发不明白,他们怎么了。   想抽回手,两只手,被二人紧紧捉住。   俩人异口同声:“回答我!”。   三人还坐在河边,眼前河水哗哗响,万里晴空依旧,明媚阳光依然;景色还是那样怡人,但现在,白玉只觉得气氛诡异。   不敢看他们眼睛,她站起,他俩随她一道站起来。   俩人还抓着她的手,没松开。   站起后,一左一右注视她,等待她回答。   “姐姐,回答我的问题。”   “玉儿,我在等你答案呢。”   白玉咽口唾沫,挑整心情,先对上明月枫:“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说话算数。”   然后,面朝白奇:“我当然不会不要你,我发誓。”   得她答复,他们笑,笑里透出轻松自在。   诡异气氛被打破,她放松。   刚才他们怎么了?   却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看他们恢复正常,她猜测,也许是,他们最近太累了吧。   他俩本来就都有点神经质,再加上操劳,出现这种现象,应该也正常。   思来想去,她觉得应该没错,他俩绝对是累着了。 第129章 好友重逢   刚才的事,谁都再没提,好似从没发生过。   离开河边,不远处一小山包,去到那围成一圈,席地而坐。   原野空旷,四处无人,明月枫从怀中,取出六张羊皮卷。   亏了那时,先将羊皮卷交给了残应,否则羊皮卷现在,还在不在他手上,都是个问题。   找准羊皮卷对应缺口,六张残卷拼一块,铺在青草地上。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本来断开的卷,对到一起时,原本的断裂处竟合并。   这……   惊奇中,三人对望一眼,又平静下,怪事见多了,也没多少奇怪。   白玉将那张卷,双手提起来,来回抖了抖,里外翻看,再也看不出,这张卷,曾经是被破开过的,上面连点,被破开过的痕迹都没。   随后,又将它平铺草地上,三人脑袋凑近,仔细研究。   难怪缺一张,怎么都搞不明白。   羊皮卷重新合并后才发现,这张图绘制的是如此精妙,原本断开的地方,出现新的指引。   从新出现的指引处来看,所有指引全指向一处,那地方,居然是双龙谷!   “那地方你们知道?”白玉问道。   “没错,我带十万骑兵,驻扎那里几个月,做好随时接应姐夫的准备,那地方是峡谷地貌,别说驻扎十万人,就是再多驻扎十万人,都不成问题。”   从图上看,双龙谷就是个坐标。   但听白奇说法,那地方很大,大的难以想象,仅凭知道,宝藏具体位置,怎么才能找见?   倘若真要找,直接调兵过去,将那地方一寸一寸的扒,总能扒出来。   但那里藏着的是,令天下人为之疯狂的上古秘籍,调兵过去找,人多口杂,传出风声的话,会很麻烦。   明月枫思谋一阵:“白奇,你在那几个月,有无发现,哪有异常?”   白奇摇头:“我闲来无事,总会骑马巡游,但真没发现,哪里有异常。”   白玉将那张卷,又仔细看一遍,看着看着,她发现,标注双龙谷坐标的地方,旁边有个小圆点,那标注的,是个湖泊。   她手指那里:“你们看,这个地方在哪?”   顺她手指处,他们也看到,那个标注湖泊的地方。   白奇说道:“从地图上看,那个湖应该就在双龙谷附近,但我在那里几个月,并没发现湖泊。”   “你带大军驻扎那里,用水是从哪取的?”她问道。   “双龙谷里面,有个不大的泉眼,那泉眼是地下水涌上汇集成,当时也是因那个泉眼,我才带军驻扎在那的。   那泉眼和地图上标注的湖泊不是同一个地方,而且那泉眼也就几米宽,不能算湖。”   按此说法,那泉眼,确实不能算湖,最主要的是,两个地方也不在一处。   明月枫接过图,盯着那个,标注湖泊的地方,仔细回忆。   回忆中,眯起眼,口中喃呢:“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白玉脑袋凑近他:“枫哥,你说什么?”   “等等,让我想一想。”思绪陷入曾经。   他的眼一直眯着,忽的,眼中显出清明。   “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确实有个湖,那湖里的水被我放干了,所以那个湖现在不见了。”   白奇、白玉惊。   “姐夫,那湖里的水叫你放干了?地图上看着虽小,但那是湖泊,不是泉,你怎么放干的?”白奇不大信。   “你还记得,十七年前,松喇六万大军,被水淹死的事吗?”   松喇,白玉不知,但白奇清楚。   松喇也是个,类似游牧的民族,他们与草原一样,也是依靠草原而活。   但他们,比草原更加野蛮,经常挑起战争。   松喇打仗,比不要命还不要命。   他们不但与草原争斗,还经常与大沐和北昌开战。   因挑事挑太多,大沐和北昌,下定决心,要将松喇灭掉。   大沐和北昌,没有结过同盟,但在对付松喇上,非常有默契。   北昌将松喇赶到双龙谷一代,遭到大沐军队伏击。   那时的明月枫,也是刚刚独自挑大梁,还没正儿八经的建过,属于自己的军功。   因为那一仗,让还年少的他,在军队中,竖立起自己的威望。   他使计,将松喇大军引到那个湖泊附近。   那个湖泊地势高,湖的外围处,有个陷下去的,盆地似的地方。   松喇六万大军,被引到那个盆地里,明月枫下令,炸开湖泊一处,形成缺口,湖水倾泻而下,全部流进那个,巨大的盆地中。   六万大军,被全部淹死到那里了……   经明月枫提醒,白奇记起十七年前的事。   他笑笑:“……我想起来了,那水确实是,被你给放干的。”   那时的白奇,才是个刚参军的小兵勇,听说松喇六万兵将被那个,他崇拜的明月枫淹死,他简直将明月枫顶礼膜拜。   白玉问道:“你俩说什么呢,怎么回事?”   “姐姐,这是姐夫的一段英雄事迹,等闲暇了,你俩说悄悄话时,让他说给你听吧。”   “我现在就想知道……”   “玉儿,这话说来就长了,等闲暇了,我慢慢说给你听,咱们先办正事。”   宝藏既然离那个曾经的湖泊不远,目标地大大缩小,这样找起来,会容易很多。   明月枫将羊皮卷收起,揣进怀中:“我们修整下,这两日就走。”   “枫哥,战争已胜,按照惯例,你得班师回朝了。”   明月枫刮下她鼻头:“玉儿,你那么聪明,你觉得,我会班师回朝吗?”   是呀,明月枫怎可能带兵回去。   她也明白,西北的兵力已放到明面上,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但朝廷却没任何动静。   也是因弄不明白,皇帝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明月枫才将打下的土地,先交由朝廷。   否则,草原现在虽然姓明月,但草原真正的主人,会是明月枫。   捋清楚了,她又问:“你不回去,是想逼着皇帝,和你扯破脸吗?”   “不错,我之前一直忍他,是看在我与他是兄弟的面上;但现在,他明显在算计我,所以我不打算忍了!”   “枫哥,你答应过我……”   “玉儿,我是答应过你,绝不主动挑起战争,但现在,我要再忍下去,是不是有点太窝囊了!”   窝囊?   白玉为他口中蹦出的这个词,感到好笑。   想他旻王,都是别人,看他脸色行事。   这也叫窝囊的话,那叫其他人,还怎么活?   当今皇帝,定也是,多少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他居然说,自己过的日子窝囊!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明月枫这样脾气的人,只能顺毛捋,千万不能将他惹急眼。   想了想,她说道:“好,就算你不回去,现在这里驻扎这么多人,你打算将他们怎么办?这里可不是西北,你怎么才能将他们,化整为零?”   “玉儿,这个问题,不是该你操心的,我自会解决;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我可等着,你今晚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呢。”   他对她无限宠,却是公私分明。   不该她插手的,就算将她宠上天,也绝不会让她插手。   白玉知道,军政大事上他对自己的态度,她也不再多问,以免忤了他的逆鳞。   他命中注定,会走反贼的路。   可他在她眼里,永远是英雄,她笑笑:“好,我不瞎操心了,我们回去吧。”   下了小山包,三匹马儿就在不远处,白奇一声口哨,马儿相继冲过来。   驾马前行没多久,迎面一人快马过来,是程虎。   程虎到跟前拉马停住:“王爷,快回去看看吧。”他面色急切。   “出什么事了?”   “您的故人来了!”   故人?   明月枫眼睛一亮:“难道是他?”再顾不得许多,双腿狠夹马肚子冲向前。   其他人,快马跟在后面。   回到军营,哨兵立刻放他们进去。   残应正在焦急等候,看到他出现,立刻迎上前:“主子,他来了,他受了重伤。”   说着话,残应带他去到安顿那人的帐篷。   帐篷里,躺在地榻上的人,昏迷不醒。   上身光着,身上的伤已做了处理,但还是有血迹渗出,他受的伤很严重。   一个青衣男子,背对帐门,正为他施针。   明月枫进来帐篷,就看到背对他的施针者,和昏迷不醒的沐叶飞。   寒山有条不紊的将针施完,才站起转身。   四目相对时,寒山和明月枫,双双愣神。   寒山愣神是因为,几年过去了,他显得越发成熟。   明月枫惊愣,是因为从没想过,寒山居然也在。   他最好的朋友,出现了!   “枫,好久不见。”寒山微笑。   “寒山,你怎会在这?”明月枫缓过神。   寒山面朝沐叶飞:“还不是因为他,我才这么快来了你这里。”   寒暄几句,明月枫到沐叶飞身边,看他虽昏迷,却是呼吸平稳,应该无大碍,才放心下。   “你怎会和叶飞在一起,他怎么受伤了?”他问道   寒山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才说道:“亏了他遇见我,否则他去阎王那报道了。”   寒山四处云游,听说明月枫与草原打仗,他便一面行医,一面朝着草原这边来,但他没急着赶路。   恰巧几天前,路上偶遇,被人追杀的沐叶飞。   他与沐叶飞,本就认识,见是他,便出手将他救下。   沐叶飞昏迷前,说他有急事,要告诉明月枫,寒山不敢耽误,将他的伤,做了大概处理,带着他,加急速度赶路,才来到这里。   沐叶飞的伤虽重,好在无性命之忧,只要再多休息几天,他就能醒来。   听寒山讲述大概经过,明月枫明白,沐叶飞一定是身份暴露了,所以才赶来这里,与他汇合。 第130章 秘密   白玉和白奇,也钻进帐篷。   看到寒山,白玉很吃惊,那时在白府,与他几面之缘后,再就没见过他。   但听他与明月枫谈话很随意,他们应该老早就认识,似乎关系还不错。   地塌上昏迷的那人,她认识,正是当初帮她,逃过莫得错盘查的那位。   也是因为他,在那个小城里,她和明月枫闹出误会。   原来他们这些人,都是互相认识的!   寒山并没注意白玉,觉到一直有人打量他,才转头看向那边。   虽然好几年不见了,她现在又是一身男装,但确信没认错人,她是白玉。   “小玉,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寒山,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着。”她微笑。   沐叶飞无大碍,明月枫派了专人照顾他。   去到另外一座大帐中,几个人,围坐简易木桌旁,桌上几个随意小菜。   寒山首先:“一别数年,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明月枫笑笑:“人总是要变的,你这么多年,也算逍遥快活了。”   好友久别重逢,自有说不完的话。   暄聊不久,明月枫给他介绍:“这位就是,北昌镇国将军白奇,他现在是我的小舅子。”   白奇与寒山面对面而坐。   “镇国将军已是过去,我现在就是姐夫的手下而已,我曾听姐夫提起过你,说你医术高明,乃世间少有神医,在下久仰。”他抱拳。   寒山望着白奇,很惊讶:“阁下就是白将军,原来你还活着!”   听说他被北昌皇帝砍了头,寒山还为他,惋惜了一番,怎么都没料到,人活的好好的,今天居然见着了。   早听过北昌战神大名,传说白奇相貌生的极其英俊。   闻名不如见面,生的这样一副相貌,哪里能看出,他是个杀人的人。   白奇面上冷冰冰:“没错,我没死,是姐夫救了我。”   寒山对他这副表情,并不奇怪,传闻中的白将军是冰山,他知道。   他将白玉和白奇做比较,年纪明明比白玉大,却叫白玉姐姐,称明月枫姐夫。   这令寒山,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看来,你们之间的故事很多,有机会了给我讲讲。”   白玉接话:“我们之间的故事,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有机会了,一定给你讲讲。”   寒山笑笑:“别的不说,光你逃婚那一段,我想应该会很有意思,有时间了给我说说。”   白奇知道,白玉和明月枫成亲时,闹出过的乌龙,这阵倒是他,先显出个浅笑。   白玉脸红:“哎呀,这个有什么好说的……”   看她面露窘迫,寒山、明月枫双双笑。   明月枫笑一阵,面对寒山:“我今天再向你介绍一个人。”   “哦?还有谁要介绍我认识。”   “你的师妹。”   “师妹?”寒山不明所以:“我何时多出师妹了,我怎么不知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清明月枫的意思,寒山与白玉,目光相对,满眼惊异。   白玉站起:“寒山……该不会,你也是天医门弟子吧?”   如此问话,证明白玉就是天医门弟子。   寒山也站起,再将她打量:“小玉,原来你也拜入了天医门!”   相对一笑,白玉道:“你真是我师兄?”   “你若入了天医门,我就是你师兄,不会错。”想了想,又问道:“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   白玉面色一暗,心情沉重,又坐回座位上。   “怎么了,师父他老人家……”看她这副表情,寒山也坐下,不由的心提起。   “小玉,师父他到底怎么了,快说呀。”   白玉吐口气,她将在雪山小院里,学医的往事,细细道来。   其他三人,静听她诉说往事。   “……师父当时只说,他与奶奶大限到了,我很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和奶奶……”   “……就是这样,与他们分别的来年,我就出来云游了,打我离开那,曾经住过的小院,就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再回头,什么都没了。”   寒山了然,点点头:“无妨,倘若师尊真是神仙,也许咱们以后,还有机会,能再见着他。”   “这几年,你的经历还挺丰富,大名鼎鼎的白夜灵,竟是我的师妹,实在叫人意外。”   拍拍明月枫肩膀:“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过吧,老婆将你忘了,你还能等好几年,我挺感动的。”寒山开起玩笑。   “独守空房整整五年,好在等回了老婆,还连带着拐回来个,这么能干的小舅子,五年等待,值了!”明月枫也笑笑。   寒山看向白奇:“北昌损失了这样的人才,却叫你明月枫捡了便宜,我都替北昌,感到可惜。”   白奇端起面前杯酒:“寒山兄弟,为我们的认识,干杯!”   寒山也端起酒:“好,干杯!”   故友难得相聚,聊天一直到了后半夜……   寒山的到来,帮了白玉大忙。   军中虽说不止她这一个大夫,可其他军医,医术到底和她,有一些距离   即便,本着医者仁心,对待病患无男女之别。   但伤在隐处的,她也不好处理,伤兵更不敢让他处理,她终究是王爷的女人。   现在,有寒山在,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   几个军医,跟在寒山屁股后面,时不时,偷师学点艺。   寒山也尽量,将能用上的治疗手段,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们。   因沐叶飞一直昏迷,去双龙谷寻宝的事,也暂时先搁置下。   明月枫现在,明打明的,同明月雾叫板。   他没打算将兵力隐藏起来,他的一举一动,明月雾定然晓得,所以压根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就算将打下的草原,送给明月雾又怎样,他想要的话,别说一个草原,他连明月雾的江山,都能拿了。   他答应白玉,绝不主动挑起战争,但照现在情况看,已是他在主动挑衅。   他将大军,直接驻进大沐边城。   边城守将,看到明月枫带军而来,以为旻王凯旋德胜,准备回朝。   守将亲自出城迎接,哪知明月枫入了城,说要小住一段时日。   旻王小住,城中大小官员,挑了个日子,相约入了明月枫小住的官衙拜访。   与旻王谈话,官员各个疑惑。   小住时日不定,回朝之时容后再议,先待大军修整!   如此谈话,令所有官员疑惑,其中不乏老奸巨猾者。   旻王带军小住边界却不回朝,稍一思索就能想明白,这是明显的拥兵自重。   摸清弯弯绕,人人惊出一身冷汗。   官场打滚久了,无论清官贪官,两面三刀的本事,都会那么一两手。   官员回家,各自琢磨开,祖皇后当初的预言,是个当官的,没有不清楚的。   旻王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大沐三代,天下必乱,恐怕这一天,真要来了。   去年岁末宫宴上,旻王叫板皇上的事,朝野上,传的沸沸扬扬。   旻王当着众人面,驳皇上面子,皇上居然都能忍下来,这表明,皇上对旻王,忌惮的不一般。   现如今,旻王带军小住边城不回朝,事情已放到明面上,若连这都看不出,他们的官,岂不白当了。   想明白了,官员们已开始,做开各自打算。   他们的想法都差不多,天下一乱,谁当皇帝是个未知数。   旻王与皇上,都是明月氏的子孙,将来不管谁当皇帝,天下还是姓明月。   但他们不一样,不能站错队,万一站错队,两边都不是好惹的。   旻王军队出身,杀人跟切菜那么随意,那人自然不好糊弄。   当今皇上,能坐上皇帝这把交椅多年屹立不倒,那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到底该站在哪边?难住了他们。   思前想后,大部分人认为,和泥抹墙两面光,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讨好。   无论将来谁上位,他们还是他们。   有随风倒的墙头草,就有对朝廷正直忠心的。   边城官员中,有那么一两个,悄悄向朝廷,发出密报,他们的奏折,由各自忠心下属,亲自送往朝廷。   边城所有官员,一举一动,又岂能逃的出,明月枫的眼。   无幻宫做生意为敛财,但无幻宫的存在,主要就是用来,打探情报的。   那两份送往朝廷的密报,已到他手上,将那密报内容看清楚,又将那密报,照旧发出。   反正他所有动作,明月雾都清楚,截获那两份奏折,意义不大。   官衙内,卧房中。   白玉才换上身的轻薄烟沙裙,早被明月枫扒下,扔一边。   入了边城,连着三四天,没见着他人影。   今天入夜后不久倒是见着了,却叫她连睡觉的机会都没。   想想也是,从去年离开京城之后,一直到现在,一年时间,他过着和尚般的日子。   虽然后来,与他军营作伴,但作为大军主将的他,必要以身作则,不可能搂着老婆睡觉的。   禁欲太久的结果就是,白玉浑身都快散架,他却还龙马精神。   因为心疼他,压根不忍心拒绝,由着他泄火。   卧房外,一双眼睛。   颠鸾倒凤的二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被人窥视。   玄鱼此刻,恨不得立刻取代明月枫,若原先,他完全可以这么做,但现在不行,因她有金莲护身。   绣床上的那个女子,此时好似迷人妖精,甚至比妖精还妖精。   玄鱼是妖,不在乎人间狗屁虚礼,说什么女子从一而终;等到天下归一时,明月枫一死,白玉就是他的。   到那时,他会让她,变成真正的妖精!   越窥视,越心烦意燥,别过脸,不再观望他们,卧房外恢复静悄悄,玄鱼消失。   本是晴朗夜空,变得乌云遮月,须臾间,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听到外头动静,明月枫故意越使力。   她的呼吸,已上气不接下气:“枫哥…你…你疯了吗!”   “乖宝贝,我就是疯了!”   他今天回来,一身酒气的将她弄上床,这都多少时间了,他还没完没了,白玉实在吃不消了。   抱住他脖子,开始撒娇:“疯哥哥,给你说个事。”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现在顾不上。”他动作不见停。   “这事很急。”不待他问,她接道:“你师弟昨天就醒来了,你一直不在,都还没告诉你呢。”   他一停顿:“小丫头,怎么才之应我,为何不早说?”又继续。   “我哪有机会给你说呀。”撒娇意味浓重。   明白她的小心思,他邪肆的笑上脸,又过不久,才将她放开。   温存一阵,穿好衣服,安顿她两句,明月枫出了卧房。   守在门口的侍卫,早备好雨伞。   沐叶飞这段时日睡多了,打昨儿醒来后,到今天也不怎么困。   本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又好,身上的伤,已结痂,伤口愈合,难免会发痒。   浑身痒痒,再加上外头大雨倾盆,雨点落地声,吵的他更没睡意。   桌上蜡烛还亮着,实在睡不着,躺在床上一手垫头,呆瞅屋顶,数星星呢。   不知数了多少颗,耳中传进“叶飞,你还醒着吧。”也不等应声,明月枫自顾推门进来。   沐叶飞坐起身,下地:“师兄,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你身上还有伤,注意点。”到跟前,他将沐叶飞安顿在凳子上。   二人坐下后,明月枫面朝他:“怎么回事,你的身份怎么暴露的?”   沐叶飞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告诉他:“我查到皇上身边的国师了,那人不是凡人,咱们得小心。”   “不是凡人?”他眯眼。   沐叶飞点点头:“我被追杀,是因皇上身边另外一个人,那人身份神秘,我不知那人什么来头,但他极其得皇上信任!”   说着话,他将一个小竹筒,递到明月枫眼前:“师兄,你看这个。”   这个小竹筒,他昏迷时,一直紧紧护着。   寒山觉到这个东西重要,替他保管,昨日他醒来后,就还给了他。   明月枫接过:“这什么东西?”   “这是皇上与那神秘人的手书,你看完就明白了。”   将那竹筒里的信笺取出,明月枫越看,眼睛睁越大。   看完后,狠狠将信,拍到眼前桌子上,呵呵笑,笑了半天,随即阴下脸。   “明月雾呀明月雾,你居然这样算计我!”语气极寒。   看完那封信,他全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难怪明月雾,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却按兵不动。   他竟是想尽办法,想挑的他与北昌结仇,怪不得,当初会派他出访北昌!   从那封信上看,白奇背上谋反,就是明月雾的手笔。   诬陷白奇谋反的那个死士,就是他的人!   “他的野心,还真大呀,天下归一!”又眯眼:“待到天下归一,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要不是草原突然来犯,估计他已挑起你与北昌的仇恨了,他早就知道隐藏西北的兵力却没动静,他就是想叫你,带着咱们自己人,去为他打天下。”   这消息这样惊人,却也是这样令他兴奋。   “让老子去替你打天下,你就不怕老子将你一块打了!”阴沉的脸上,显出一个很邪的笑。   笑一阵,目光对上眼前人:“叶飞,这份手书,你从哪得来的。”   “禁机卫抓了一批人,这批人里,有个人竟惊动皇上亲自下令提审,这份信笺,就是从那人身上搜来的,也是因为这个,我的身份才暴露。”   明月枫又将那封信,举到眼前:“难道被抓的那人,就是那个神秘人?”   沐叶飞摇摇头:“应该不是,据我所查,那人被皇上提审之后,秘密处死了。”   明月枫站起,背着手来回踱步:被处死,定是因泄了秘密,才遭灭口!   几圈后停下:“神秘国师、神秘人?这么说,给他出谋划策的,就是他俩了。”   “应该错不了,包括这次与草原开战,皇上能给你兵权,我猜八成,也跟他们有关。”   那封信,还在他手上,继续将那信看一阵。   他自语:“想让老子,去帮你打天下,你当老子,是任由你使唤的人?”   沐叶飞思索片刻,将心中想法告知与他。   “师兄,其实我觉得,皇上既然想利用你,咱们为何不能将计就计。”   “哦?此话怎讲?”他坐回凳子上。   “皇上想要天下一统,咱们就将天下一统了,你觉得如何?”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能做皇帝,为什么你不能做。”   “我做皇帝?”   “没错,你也是明月氏的子孙,为何就不能做皇帝?”   沐叶飞的话,令他心中,产生一种说不清倒不明。   他想做皇帝吗?   安顿好沐叶飞,明月枫起身出来,到了花园中。   雨已停,花园中浓浓泥土味扑面,天空已放晴,明月高挂,群星闪烁。   踩着石子路,行到花园湖塘边,明月倒映水中,水面涟漪,映月变形。   抬头望天空,静静思索,夜风吹来,思绪越来越清明。   他能确定,他并不想做皇帝。   更能确定,他就是喜欢打仗,即使厌烦打仗,还是想开战。   白奇说的没错,他们俩,都是战争份子,他们就是为打仗而活的。   他最不怕的就是打仗,最怕的就是没仗可打。   湖塘边,闭眼感受凉爽夜风,他微笑。   “好啊,既然你想一统天下,老子就成全你。”那抹笑透出,妖孽、诡异、邪气! 第131章 双龙谷   再回卧房,白玉早已睡着,桌上蜡烛快燃尽。   明月枫坐床边,望着她呼吸均匀,看来刚才累坏了。   锁骨、脖子,露在外头的皮肤,布满被他宠过的痕迹。   看她睡的恬静,他阴沉的心,渐渐又温暖。   这个世上,只有她是一直那样在乎他、疼他,这就够了。   手指摩挲她的脸。   似乎觉到不适、痒痒,她偏过脸,想躲避那阵轻痒,却怎样都躲避不了。   闭着眼,轻皱眉。   娇俏可爱的模样,令他心情越好。   印在她身上的点点红梅,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觉得那些红梅印,还不够多。   不行,要给她再留点!思谋间,身上衣服已褪干净。   熟睡中的人被惊醒,差点惊呼。   看清眼前放大的脸,还来不及说话,樱唇已被他堵住。   今夜,她别想睡觉……   大沐边城,与北昌接壤,两国中间隔着几十里地。   城墙上,明月枫手持伸缩镜,观望北昌那边。   北昌边界,驻扎大军,对方掩饰的很好,他还是一眼看出来。   收起伸缩镜,心中发问:你说,咱们要不要,把战线拉的太长?   白奇干咳一声:你都已经做好打算了,问我干什么?   还有守城兵将在,二人只得心中对话。   :若真和北昌打起来,你下的去手?   :姐夫,你都做好对大沐开战了,我怎么就对北昌下不去手?   明月枫:北昌能有今天,少不了你的功劳在里面,你忍心?   白奇:你都忍心,我怎么就于心不忍了?   四目相对,俩人手掌握一块,对方脸上莫名笑,看的真切。   知道明月雾的意图后,明月枫心中,已做开打算。   沐叶飞说的对,既然他想要一统天下,那干脆就将天下统一了。   光打北昌干什么,要打一起打,用最短的时间,将天下归一。   天下归一后,谁做皇帝,由他明月枫决定。   那个位子,他不稀罕,他更喜欢的是,能将那个位子上的人,玩弄股掌之上。   这比做皇帝,还令人血脉膨胀。   大军驻扎边城,已经一段时日。   现已知明月雾打算,明月枫传信回西北,西北大军全部放到西北边缘,随时做准备。   西北以外的朝廷驻军,觉到西北异动,纷纷上书朝廷。   明月枫现在等着开战,压根不理会各处驻军,由着他们,将消息传回京城。   即使用,八百里急报传信,也是需要时间的。   在他们互通消息时,小苏和程虎,继续驻守边城   白玉、明月枫、白奇,连带沐叶飞,还有残应,带着五十多侍卫,轻装简行,朝着双龙谷。   双龙谷离边城,路途不远,也就两天路程,一路快马加鞭。   双龙谷从地图上看,不过勾勒出的一道沟渠。   实际是,站在边缘看谷低,所站之处,说是悬崖也不为过,边缘到谷底,实在太高了。   整个峡谷绵延千里,两面望不到头,巨大峡谷嵌入地面,仿佛大地裂缝。   人若从这掉下去,即使摔不死,绝对也成残废。   明月枫两头望一眼,面朝右手方向:“那个湖应该在那边,我们走。”   他在前,打头阵,其他人紧跟其后。   马蹄腾空,灰尘扬起。   有明月枫带路,那个被他放干的湖泊,已在眼前。   只看到,一处大的无法做比喻的洼地,若不是他说,从哪里都看不出,这里曾经是湖。   按图上指引,藏宝地就在这附近。   现在所立之处,是为双龙谷边缘,必须得下到谷底。   白奇对这很熟悉,换他前头领路。   一行人翻身下马,顺着小路,很小心进到谷底。   站在这里抬头看,两边山壁陡立,头顶天空只有宽阔一道。   稍作歇息,众人分散,开始寻找,哪里有无异常。   目标地已大大缩小。   但这里,还是那样,宽阔无垠,他们这些群人,比在自然的鬼父神工面前,实在太渺小。   仔细搜索,找来找去,没发现哪有异样。   大家将两侧山墙,作为主要搜索处,几个时辰下来,无任何收获。   夏日虽说白天长,但太阳偏西,阳光被遮挡,这儿已慢慢见暗。   赶着天黑前,又将这里仔细搜索一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只得暂时先安顿下。   侍卫们,找来枯柴,点起篝火,围在篝火前,各自吃着带来的干粮。   他们几个,也围坐一圈,继续研究那张图。   按图上指引,宝藏应该就在,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   明月枫和白奇,在那仔细研究着。   这边,白玉和沐叶飞聊着天,通过这段时日相处,她与沐叶飞,早打成一片。   现在,白玉也才弄明白。   当初莫得错屠杀云崖村,沐叶飞是想通知云老爹来的。   但他没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大叔一家被杀。   集市上,莫得错凭一张画像找人,那张画像,画的那么丑,也是拜沐叶飞所赐。   回想那年往事,虽说心痛,却也好笑。   那边,白奇和明月枫,研究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   这附近,已翻了个遍,没发现哪有密道、石门一类的痕迹。   能藏宝,宝贝定然是藏在密闭处,搜索主要也是照着山壁寻找。   白玉接过图,又仔细看了半天,也还是,没看出个什么。   这就奇怪了,宝藏就在这附近,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沐叶飞和残应,也接过研究半天,这就是一张地图而已,怎么看,也看不出新花样。   明月枫将图收起:“算了,我们先休息,待到天亮,继续找。”   抬头看眼天空,群星灿烂,顺手扯过白玉:“走,咱们去看星星。”   白奇几口吃完手中食物,将干粮袋扔给其他人“等等我。”撵上他们。   他们三人走远,沐叶飞凑近残应:“他们三个怎么回事,快说说。”   不光沐叶飞好奇,其他侍卫也好奇。   王爷和白将军,天天围着王妃转,从不见俩人,因王妃伤过脸。   他们都知道,白将军称王妃姐姐,可他们毕竟没血缘关系。   他们三个这样的相处方式,令众人,全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残应将他们狠剜一样:“你们这群家伙,怎么这么八卦,我哪知道主子他们怎么回事。”   八卦?   什么意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听残应解释,原来这词,是王妃的说辞!   寻个僻静处,上到地势高点的地方,三人坐成一排。   夜空晴朗,赏着繁星,感受夜风,舒爽至极。   白奇又开始讲星座之间的故事,他俩听的认真,应该说是白玉听的认真。   七年前,明月枫带她回漠腊。   也是个晴朗夜晚,草场上看星星,白玉说,前世有人给她进星星中的故事。   当得知,前世给她讲故事的人,是个男子时,还害的他,嗓子眼,冒了好一阵酸水。   今天,这个给她讲故事的人,就在眼前,明月枫心情却极度好。   白奇受伤时,他入了白奇的梦变成白奇,梦中就给她讲过故事。   给她讲故事的那个人,其实还是他明月枫。   现已知,他与白奇果真的就是一个人。   看着另外一个自己,给心爱的她将讲故事,他甚至觉得,这算是一种幸福。   不光他有这想法,白奇心思和他差不多。   与她重逢前,她与明月枫呆在一起,说明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俩个天下最优秀的男人,碰上眼神,心中同时:我们一起保护她!   他们相视一笑。   夜已深,侍卫换岗守夜。   明月枫靠一棵枯树干而坐,白玉靠他怀里,闭眼相拥在一起。   白奇大咧咧平躺,枕着明月枫的腿睡觉。   即使好奇他们的相处方式,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只有沐叶飞,怎么也睡不着。   寒山到底给他用了什么药?   就算受伤严重,也不可能昏迷那么久,他却是直到浑身伤口结痂,才醒过来。   醒来以后,想再好好睡个好觉,是那么困难。   寒山说,给他用了一种治伤神药,缺点就是,用了那药嗜睡。   睡梦中,伤口愈合的快,但醒来后,想再睡着,得等那药,彻底从身体排出去,他才能再次正常入眠。   无奈睡不着,他只得当着免费劳力,同侍卫们一同守夜。   侍卫轮流换岗,还好这里没有豺狼虎豹,只要注意周围动静就行。   沐叶飞,时不时往火堆里添点柴,偶尔打个盹,只是打个盹而已。   白玉还窝在明月枫怀中,睡梦中,似乎听到,有人呼唤她。   “玉姐姐,玉姐姐……”   那道声音,那样清晰,白玉慢慢睁开眼。   “玉姐姐,玉姐姐……”   呼唤声还在耳边回荡,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记得睡觉前,篝火还燃烧着,为何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心中不免发惧。   刚想呼唤明月枫和白奇,耳中又传进:“玉姐姐,你终于来了。”   听那说话声,和对她的称呼,她想起,这是蛟皇的声音,蛟皇就是这样称呼她的。   “你是蛟皇吗?”在她问完话,眼前漆黑瞬间散去,光亮一片。   突然显出的亮光,并没刺的眼睛睁不开。   看清眼前景物,发觉自己置身一个不大的山洞中。   这个山洞,没任何出入口,她疑惑,怎么进来这里的?   更奇怪的是,这个山洞四面密闭,洞中也没能照亮的光源,但洞里却泛着异常柔和的亮度。   原地转圈四周看,洞中有个圆柱样的石台子之外,再就什么都没。   无意间低头,才发现,原本为了方便,穿了套男装。   身上的衣服,何时换成了墨绿色的衣裙?   这套衣服,说是黑色,却泛绿;说是绿色,它又看着像黑的。   只能称为墨绿色吧。   虽说颜色很奇怪,但这套衣服,华丽异常,裙摆层层叠叠,做工繁琐。   原本挽在头顶的发髻,也散落下。   才发觉,散落在身后的头发,长及小腿。   头发何时长了这么长?   白玉吃惊,自语着:“我不是在做梦吧!”   四周再看一圈,她确信不是在做梦,梦境怎可能这样真实? 第132章 小魔头、玉姐姐   “玉姐姐……”那道声音,又响起。   这个山洞,还是只有她,说话声,到底从哪发出的?   “你在哪里,你是蛟皇吗?”   那道声音,稍一停顿:“我就在你眼前。”   眼前?   这除了那个石台子,什么都没,挪动步子,到台子跟前。   “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到底在哪?”   “我就在你眼前,你仔细看。”   看了半天,那个石台上面,光滑如镜。   “我什么都没看到呐。”抬起一只手,抚上那光滑台面。   当她手碰到那石台,石台上凭空出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的颜色,和她身上现在穿的衣服颜色,一模一样,也是墨绿色,还泛着淡淡光芒。   这什么东西?   难道刚才说话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东西看着挺眼熟,凝眉思索,盯着那东西半天,也再没听见说话声。   将那东西拿起,举到眼前,原来这个东西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两个完全一样的,叠落在一起。   这究竟是什么?   看着看着,眼睛一亮,难怪看着眼熟,这不就是蛟龙鳞嘛。   和小龙身上的,毫无分别。   无非就是,小龙身上的,冒幽幽蓝光,这两片,通体泛着墨青色。   又觉得,对这两片龙鳞的熟悉,并非来自,它们是两片龙鳞。   而是说不上的一种感觉。   还在盯着手中龙鳞看,却不想,龙鳞化作一道暗青色光芒射出去,眼前出现一个人影。   看清那人长相,她惊道:“小奇!”双眼圆睁。   随即又觉得,认错人了。   他和白奇,长的一模一样,但他和白奇肯定不是一个人。   眼前这人,一头墨发,光滑如瀑,随意披散。   他同样也是一身墨青色衣袍,胸前衣襟微敞,露在外面的胸膛,没看到哪有伤,干净异常。   尤其那相貌,完全和白奇一样,却又不同。   现在的白奇,留着一撮胡须茬,加上免不了风吹日晒,虽说他的皮肤,异常光滑细腻,但和眼前这人比起来,是有差距的。   这人,下巴光洁,不光皮肤细腻,他看着更显年少。   白奇现在,毕竟已过三十岁的人了,脸上多少留下些,岁月痕迹。   而这人,完全就是一副,刚成年的青葱少年样。   将他打量好一阵,她问道:“你是蛟皇吗?”   那人神色一怔,慢慢朝她近身。   白玉站在原地没动,看他一步步近身跟前。   当那人到了眼前,她才看到,他的左侧脸上,一道龙形图腾,被披散下的头发,挡住着。   他定定注视她。   他现在表情,像极了白奇那副,时常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目光相对中,他伸出手,一把将她圈住,又伸出一根手指,摩挲上她的脸。   “玉姐姐,蛟皇是谁?” 口气极度阴沉,似乎还带怒意。   听他这样说话,白玉心中,翻江倒海,他不是蛟皇,那他是谁?   他不说话,像极了白奇,一张嘴,完全就是明月枫的感觉。   尤其是明月枫,动不动手指摩挲她脸的这个习惯,他与明月枫,完全无区别。   他的声音,与明月枫不一样,可她不会认错,这是明月枫的习惯。   那人浑身散出的阴寒气,太熟悉了。   在白奇和明月枫身上,她都感受过,而这人渗出的寒气,比他俩更甚。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她越来越疑惑。   “玉姐姐,我在问你话呢,回答我。”言语中,浓浓火.药味。   白玉还是没说话,只定定望着他。   那人收起脸上寒冰,嘴角轻佻微笑,笑的邪气至极。   他的目光下移,脑袋慢慢凑近,发觉他意图,白玉推着他。   “你干什么?”   根本就是徒劳,被他圈在怀里,仿佛将她禁锢。   那人一手按住她的头,硬是和她的唇,贴在一起。   这个吻,好熟悉、好喜欢!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喜欢的不能再喜欢。   原本还挣扎着想推开他,现在却是,不由自主的,抱上他脖子。   鼻尖萦绕草木香,是那样好闻,她微闭双眼,任由他索取。   那妖孽,觉到他的玉姐姐不再反抗。   原本扶着她头的手,下移到白玉背上,直接将她紧紧搂住,加深这个吻。   时间仿佛定住,密闭的山洞中,他将她圈在怀里,向她索取。   好久时间,那妖孽才放开她。   对视中,他一手继续圈着她,另一手伸出一根手指,继续摩挲她的脸。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是那样熟悉,他的习惯,更令她熟悉。   白玉亮出一根指尖,从他太阳穴开始,顺侧脸下滑。   手指触及的,正是他脸上那道龙形图腾。   他似乎很享受,闭上眼,由着她的手,划过自己侧脸。   手指停到他下巴处,白玉的手,直接抚上他的半边脸。   轻轻喃呢:“小魔头,姐姐说过要带你回去,就一定会带你回去,等着姐姐。”   手抚他的脸,她眼中,慢慢溢出泪,不由她自己。   那妖孽,眼中也溢雾气:“我以为玉姐姐不要我了,原来你没忘记我。”   “姐姐不会丢下你的,等着姐姐……”白玉泪水决堤。   “我就知道,天地间,只有玉姐姐对我最好,小魔头在这里,等着姐姐。”妖孽眼圈泛红。   白玉脸上挂泪,闭眼点着头,再睁眼,挤出笑。   “小魔头,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来,我们马上就能见面,等着姐姐,要听话,知道吗!”   他也笑,笑的那样风姿绰约:“好……”   随即,他后退两步,人影原地消失。   那两片泛着墨青色的蛟龙鳞,又出现,悬空眼前。   伸出手,将那悬空的龙鳞,拿到手中,白玉照着那两片龙鳞,轻轻落一吻。   然后将它们,放到那个光滑的石台面上。   安顿好龙鳞,她转身,面朝洞墙壁抬步走去,到了墙跟前,她连停顿都没,直接穿墙而过……   天色已大亮,众人已清醒。   这阵围成一圈,将白奇和明月枫,围在中间,所有人一脸焦急。   他俩更急。   明月枫摇晃着,闭眼流泪说梦话的人:“玉儿醒醒,快醒醒……”   “姐姐,快醒醒呐……”白奇也在呼唤她   白玉还闭眼,嘴里一个劲:“小魔头,等着我……”眼泪顺眼角滑落。   嘤嘤哭泣着,耳中传进熟悉呼唤声。   慢慢睁开眼,首先是他俩,再就是其他人,所有人都是急切样。   见她从梦魇中醒来,明月枫悬着的心放下。   “玉儿,梦到什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是呀姐姐,梦见什么了,伤心成这样了?”   俩人话语,满满关切。   白玉满腹伤心,却是想不起梦到了什么。   她知道,自己做梦了,而且那梦,令她很伤心,伤心的同时也很开心。   可完全想不起,梦的内容。   明月枫扶她站起身:“玉儿,你梦话一直叫着小魔头,我俩谁是小魔头?”   白奇问道:“姐姐,我们俩,你梦见谁了。”   还记得,灭心界山洞口大战活死人时,白玉就将他俩,称小魔头。   当时都没在意,但刚才听白玉梦话连篇,嘴里一个劲叫着小魔头。   现在想弄明白,白玉说的小魔头,究竟是谁。   俩人都认为,白玉做的梦,定与自己有关。   她到底更在乎丈夫,还是更牵挂弟弟,谁才是她心中的小魔头?   听两位主子说话,着实感到怪异,他们好似向王妃争宠。   围观的侍卫们,纷纷转头,各忙各的。   包括残应和沐叶飞,他二人也不再杵在跟前,自觉领人,分头忙活。   白玉也注意到,其他人不自在的神情,心中明白,其他人定是想多了。   刚才梦见什么了,她一点印象也没。   搓把脸:“我不记得我梦到了什么,我一直叫着小魔头吗?”   不记得!   俩人不大信!   “姐姐,你到底梦到谁了?你放心,如果不是我,我不会难过。”   “玉儿,如果没梦到我,不要紧,但绝不能糊弄我。”   “哎呀,你们俩个,我真的不记得刚才梦见什么了……”   然而,他俩还是不愿相信,她不记得。   白玉不明白,他们凭什么认定,自己梦话中的小魔头,就是指他们其中一个。   在灭心界,称呼了他们小魔头的事,她没一点印象。   她不记得,他俩却没忘。   俩人还想掰置,白玉打断他们。   “我们来这是办正事的,你们俩个,好歹都是一军之将,怎么跟啰嗦神附体似的。”   明月枫不说了,他原本就这样。   现在连白奇,也越来越有,明月枫的特点。   所有事情,只要跟她扯上关系,他俩就会,没完没了   不再理会他们,她也加入到,继续寻宝的行列中。   从图上看,宝藏标注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绝对错不了。   那个曾经的湖泊,离双龙谷不远。   大家甚至从干枯的河床开始,一点一点往过捋。   一直捋到昨晚过夜处,再一直往后。   搜寻范围,已大大超过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   这就奇了怪了!   说的不夸张,几乎是一寸地方都没放过,怎么会找不见呢?   海东青空中巡视一圈,没发现这里有非凡人所设之力。   说明这,一切都正常。   从早上天亮开始,到现在,已到午时后,一天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白奇将图,举到眼前:“该不会,这个东西,是不存在的吧。”   明月枫将那图接过来,也举在眼前。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用力将那羊皮卷,几下扯破,撕成残破不堪。   看到他的动作,除了白奇,众人被惊住。   白玉惊呼:“枫哥,你干什么?”人人为之疯狂的羊皮卷,就这样被他毁了!   “这东西既没用,老子要它干什么?”他手中,还捏着撕毁的卷。   白玉却是,心疼至极。   多少人为那东西丧命,却被他,就那样毁掉。   她想拿过,他手中被毁的卷,明月枫却将损毁的卷,抛向空中。   紧接着,随脚踢起一块石头,石头空中落下到他手中。   他将那石头,狠狠的朝着,还在空中飘落的残卷投掷出去。   他面前不远,就是山墙壁。   飞出的石头,挨着还在下落的羊皮卷,朝山墙壁飞过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也就眨眼间,甚至都没看清,明月枫的动作。   谁都不会想到,明月枫只是,发脾气的掷出一块石头。   那石头,撞击到不远处山墙壁时,石头砸进,山墙之中。   紧接着,就听见,面前山墙,传来噼里啪啦开裂声。   山壁上,泥土沙石跌落,众人纷纷后退。   明月枫一把扯过白玉,离那里远点。   泥土沙石,还在跌落着。   待到扬起的灰尘消散,出现一个深黑孔洞。   难怪大家找了那么久,没找见。   光看那落下的沙石,地下堆积了,厚厚一大堆。   洞口被堵,过去这么多年,早与自然融为一体。   没想到,被明月枫随意扔出去的一块石头,就这样找见了。   立刻有侍卫,点了火把,扔进洞中。   火把刚被扔进洞口,便熄灭,说明现在,还不能进入。   耐心等待,多等一阵,等里面阴气放干净。   众人围坐洞口,先吃点东西,祭祭五脏庙。   白玉也安心坐下来,早知道这样轻松,应该早点叫他发火。 第133章 天下大乱前奏   这个洞口,恰在图上标注位置,现找见了,大家也不再急。   白玉吃完最后一口干粮,拍拍手,站起身。   其他人同样休息好,纷纷站起,准备干活。   洞内漆黑,残应举火把,行在最前头,领俩侍卫,先入洞,去探查。   探查里头有无明枪、暗弩一类的机关。   他们进去不久便出来,三人一脸颓败。   “怎么了,咋这表情?” 白玉问道。   残应大惑不解:“里面什么都没,该不会也不是这吧?”   激动心情,瞬间凉透。   “我去看看。”她接过残应手中火把。   明月枫跟在后面,白奇后面跟着沐叶飞。   残应安排其他人,守住洞口,他跟在最后头,又进洞内。   这个洞不大,就是个普通山洞,洞内光秃秃,什么都没。   白玉到洞墙边,这里敲敲,哪里拍拍,其他人也一样。   很快将山洞,拍了个遍,没发现,哪还有暗门、暗洞。   残应想了想:“会不会这里面,和外面一样,洞口也是被封住的!”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玉再次仔细查看,会不会真的有洞中洞。   旁人也随她,到处找。   反观他二人,仿佛一点都不急。   其他人忙碌着。   明月枫面朝山洞墙壁,心中发问:费那么大劲,找那东西,有必要吗?   白奇也面对洞墙:说真的,我觉得意义不大,找不找的见,仗是一定要打的,你我只为,打仗而打仗,从没想过要建国,找见那,又有什么用?   白奇说到明月枫心坎里去。   他从没想过,要做皇帝,找不找的见那东西,意义确实不大。   那东西,只是个传说。   谁得了那东西,想建立自己的国家,还是要经过武力征讨,才能得来。   不可能只凭,手中有那东西在,上天就白白送一个国家给他。   心中想法如此,可他二人内心深处,还是想找见那东西。   想找见那东西的欲望,绝不是,能建立一个新王朝的诱惑。   而是一种,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白奇领兵,驻扎这里几个月时,就感觉到这,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离开后,那种被召唤的感觉,消失了。   昨日和明月枫,再次回来到这里,那种莫名感觉,又冒上心头。   而且相当强烈。   他有这感觉,明月枫同样。   昨日一到此处,进到双龙谷谷底,心中莫名,产生那种感觉。   与他十七年前,在这打松喇时,产生的被召唤感一样。   他想找见那东西,其实就是想看看,那个东西,到底什么样的。   绝不是说,他想再建一个新王朝,去当什么皇帝。   俩人互看,面上露笑。   心中想什么,互相清楚,这里人多,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白奇转身,靠上洞墙:既然咱俩都想看,那东西长什么样,那就找吧。   明月枫也转身,靠上墙:这么说,咱俩都是口是心非了!   同时再一笑。   他俩默契的靠到洞墙上,刹那间,背后腾空,向后倒过去,仿佛背后空无。   其他人都看到,他俩那样背靠墙消失,好像穿墙而过。   “枫哥、小奇……”白玉冲过来,拍打那墙壁。   “主子、白将军……”残应也冲到跟前,同白玉一样动作。   沐叶飞也没落下:“师兄、白兄弟……”手拍墙面。   洞墙是实心的,他们怎么过去的?   残应想叫人进来,立刻凿开山墙,被白玉拦住。   慌乱过,她最先镇定下:“先等等,等等……”   她心中,产生莫名喜悦感,说不上来自哪里,就是喜悦。   “王妃,属下等不下去。”残应急到不行。   “嫂子,难道就这样,干等着?”沐叶飞急的满头汗。   “你们相信我,他们没事,我们在这,等着就好!”   她也不明白,为何会说出,这样笃定的话,但她就是相信,他们没事。   就算急,能急到哪去?   残应见的怪事,不少了,刚才他俩的消失,一看就是,凡力不能抗拒的。   他听了白玉的话,安静下。   沐叶飞也急,却也毫无办法,随着残应,也安静下。   再说他俩,突然感到,背后所靠山墙消失,双双朝后跌去。   后退趔趄几步,差点摔倒。   好在二人反应不慢,后退几步,稳稳站定。   看清周围环境,第一反应,这是哪   他们现在,置身一个,四面密闭的山洞中。   这个洞,没看到,哪有能照亮的光源,洞中却泛,异常柔和的亮光。   洞中,有个圆柱形石台。   “姐夫,这地方,怎么这么奇怪?”   “怪事咱俩见的还少吗?”   没错,他俩经历过的怪事,已不少了。   这四周没门,只有光秃秃的洞墙。   说明,他俩是穿墙而过,为何就他俩进来了,其他人呢?   疑惑一阵,又放宽心,既能进来这里,定是有原因!   四周看一圈,同时面朝那个,圆柱石台。   石台上,有个什么东西。   朝那过去点,离近点看清,台面上,有个泛淡淡墨青色光芒的东西。   一眼认出,这是蛟龙鳞;和小龙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怎会有,蛟龙鳞?   又泛起,被召唤的强烈感。   似乎不是被召唤,而是,他们一直在寻找,那个蛟龙鳞。   他们觉到,这东西,是他们遗失的,应该将遗失的东西,找回来。   石台前,同时抬手,慢慢伸向那龙鳞。   明月枫的手先拿起龙鳞,才发现,下面还叠着一个。   剩下的一个,白奇顺手,将它拿住。   拿着那两片龙鳞,觉到浑身透出,无比轻松自在。   耳边回荡“小魔头,等着姐姐,姐姐一定带你回来……”   说话声里,充满伤心、和不舍。   莫名伤感袭来,俩人自语道:“玉姐姐!”二人眼中噙泪。   这一刻,他二人动作,相当一致。   都是右手持蛟龙鳞,同时低头,看着手中物。   俩人眼角滚出一滴泪,那滴泪,又同时滴在龙鳞上。   泪珠渗进龙鳞中,消失不见。   顷刻间,两片龙鳞,放出刺眼暗青色光芒,将他二人,包裹里头。   光芒刺眼,他们没被影响,定定站原地,任由暗青色光芒,将他们包裹。   俩人眼神互碰上,他们眼珠,发出摄人红光,对望中一起显出邪气笑。   明月枫的笑,带些许阴森:“你还好吗?”   白奇的笑,却带那么点寒意:“你还好吗?”   隐去笑容,一同说道:“老子回来了,可不是由他们,捏扁搓圆的。”   随即,手中大放光芒的蛟龙鳞,消失不见了。   浓烈草木味,弥漫整个洞。   洞墙壁前的白玉、残应和沐叶飞,都闻到。   守在洞口外的侍卫,也闻见那味道。   这样草木味,虽不似花香,却是一股,自然清新。   这样好闻的味道,从哪冒出来的?   这味道,是从明月枫身上,闻习惯了的,现在却是,比他身上的还要浓烈。   那味道,令白玉泛起莫名激动。   她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感觉。   他俩还在对望,各自脸上玉蛟腾,又显出。   随着玉蛟腾显现,二人眼睛微闭,仿佛脱离意识。   密闭的山洞,周围泛起模糊。   还立洞墙前的几人,都看到,眼前墙壁起变化,墙壁越来越模糊。   洞墙模糊着消失,明月枫和白奇,出现眼前。   这一幕,只有将沐叶飞,震的目瞪口呆,白玉和残应,见怪不怪了!   白玉立刻,到他们跟前:“枫哥、小奇,你们怎么了?”   俩人睁开眼,目光直视她。   看清他俩侧脸上的龙形图腾,他们三吃惊!   他们脸上,怎会出现那个,那是什么?   先不管那个,白玉抓住他俩的手:“你们怎样,没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小笨蛋!”   “姐姐,我们好着呢,没事。”   沐叶飞到跟前:“没事就好,你俩吓死我们了;你们脸上,怎么回事?”   明月枫绕过他的问,吩咐道:“我们回吧。”   回?   大家来这,是寻宝的,宝贝都还没找见,这就急着回?   众人脸上表情,他二人看的明白,白奇丢下话:“宝贝已找见,该回了。”   找见了!   白玉最想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上古秘籍,究竟是何物。   她还想说什么,明月枫冷冷开口:“玉儿,我们该回了。”   他扯着白玉,先踏出山洞,其他人,跟在后面。   大家为找传说中的宝藏而来,却这样空手而归。   都想不明白了,难不成,传说中的宝藏,根本不存在?   说寻到宝贝了,大家只看到,两位主子侧脸上,多出一道,一样的龙形图腾而已,哪里见着宝了?   主子既已发话,说找见了,那就是找见了,谁都不敢再多说。   出了双龙谷,天色又见暗。   抬头看眼天空,明月枫撂下话:“我们连夜赶路。”   他与白奇,行在最前头,二人目视前方的眼睛里,射出异样,身后人,谁都没发觉。   偶尔要马匹稍作歇脚,一直赶路,回到边城,无幻宫的探子,已等候。   朝廷已开始,调兵遣将,现在就差个导.火索,战争一触即发。   得知这样消息,明月枫笑,白奇也在笑。   二人立在官衙湖塘边,俩人的笑,好陌生。   他俩聊些什么,白玉不知。   她站在远处,手持伸缩镜,他俩脸上那样的笑,她看的清楚。   他们到底怎么了?从双龙谷回来后,变的好奇怪。   他们侧脸上,那道图腾,究竟怎么来的?   问他们,他们也是搪塞过,他俩到底有什么秘密?   观望他们,明月枫忽转头,看向她这边!   透过伸缩镜,清楚看见他眼神,连忙收起手中物,快速离开这。   那边,白奇顺明月枫目光,看到离开的她。   “现在,只要保护好姐姐,就成!”   “我自会将她安顿好!”   告别白奇,明月枫回房,白玉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   到她跟前,坐在她身侧凳子上,将她揽入怀。   “玉儿,怎么了?”   白玉转脸,对上他:“枫哥,你和小奇,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笑笑:“我们有什么事,不都告诉你了嘛。”   眼瞅他脸上,多出的那道图腾,她觉得很熟悉。   就是想不起,这图腾,原先在哪里见过。   收回目光,抱住他脖子:“疯哥哥,你和小奇,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有事,可你们最近,让我觉得很不安,你们背着我,在搞什么?”   他俩最近,越来越奇怪。   以前,他们讨论一些事,不会背过她。   从双龙谷回来后,很多事上,他们明显,对她有隐瞒。   明月枫的脸,立刻结冰。   “玉儿,你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不该你问的,不要过问,相公我是有底线的。”   “人家正因为,在乎你的底线,才从不忤逆你;可你们最近,总让我觉得不安心,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叫我知道?”她的口气,稍微有点硬。   又被他搂的,喘不过气。   “小丫头,这就是你给相公我,说话的态度吗?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就在忤逆我呢?”话中透出,浓浓危险气。   听他这样说话,白玉想起木风。   他是木风时,那样的平易近人。   自他成了明月枫以后,木风的平易近人,在他身上,很少再能见着。   想了想,她换上柔柔的语气。   “疯哥哥,玉儿不是忤逆你,玉儿只想你好,你好了我才能好,你若出了事,叫我以后怎么办?”说着话,脑袋靠近他怀中。   明月枫对她的娇气,多数情况下,毫无抵抗力。   见她一脸委屈,声音糯糯,结冰的脸缓和。   他笑笑,将她脑袋搬正:“小丫头,你呀……”   语气很无奈:“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相公我,打算要将天下一统,待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家,永远不再问世事,你高兴吗?”   “什么……”白玉微思,皱眉:“你把话说清楚,你想干什么?”   他再笑笑,凑近他耳朵:“你听清楚,听仔细,相公我,要对北昌开战了;不光北昌,我要连大沐,一块打!”   沉默……   沉默,再沉默!   他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白玉被惊的,满脸异色:疯了,他疯了!   他竟要向北昌和大沐,同时开战,他疯的不一般!   内战、侵略,一起进行!   他才有多少人?他居然敢同时,朝两个国家开战!   明月枫手指摩挲她的脸:“等战争结束,我们就能回家,是不是高兴坏了。”   白玉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弄的更惊愣。   他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他这是要打仗,不是过家家!   更何况,他用几十万人,去对付两国几百万的庞大军队!   他以为自己是谁,怎敢夸下,这样海口?   “你确定,你没疯吗?”白玉声音,带着颤。   “玉儿,你一直叫我疯哥哥,你说我疯了没?”他将问题,抛给她。   她却不会接他话。 第134章 开战   他脸上,挂着淡淡笑,笑里透浓浓宠溺。   可现在,白玉觉得,他好陌生。   偏偏他的陌生里,又带着,令她很熟悉的感觉。   眼睛瞄上,他侧脸图腾。   看着看着,不由自主,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顺他太阳穴下滑。   在白玉手指,触及他侧脸上的玉蛟腾,明月枫不由自己,轻轻闭眼。   她的手指,停到他下巴,他睁眼,与她眼神相对。   他眼里占有欲,她眼神里的痴迷,互相看的见。   白玉吐口气,思绪仿佛,瞬间清明,双手抱住他脖子。   “只要你高兴,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但你得答应我,不可乱杀无辜,知道吗。”   明月枫一旦决定了的事,那便是铁定了的事,不会因外在原因改变,包裹她。   她能做的,只有劝着点他,看住他,不要让他做出,太过出格的事。   其实想想,天下一统了,也没什么不好。   合久必分,分久比合。   天下已分裂那么久,还好只有两个国家。   只要将两个国家统一了,那些小的诸侯国,到时自然都会归顺。   他说的对,待到天下归一那时,他们就能回家。   天下太平了,便无需再打仗,他们就能真正厮守一起,再也不分开。   明月枫搂着她,脸上笑意越浓,照她光洁额头,落一吻。   “玉儿,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好,我答应你,绝不乱杀无辜!”   得他保证,白玉提着的心,放下点。   可她内心,还是觉到浓浓不安。   那种不安,也许是来自,为明月枫的兵力担忧吧,他与北昌和大沐两国的兵力悬殊,不在一个等级上。   除此,她想不出,她内心的不安,来自哪里。   紧紧相拥,俩人心思各异。   大沐边陲北上风,北国也有灿烂季,北面不及南边俏,五月却是赛京都。   大军驻扎边城,快一个多月了,边城官员,人心惶惶。   在朝官员,同样惴惴不安。   明月雾已收到,边城官员送来的密报,那两份奏折,就摆在眼前龙案上。   龙案前,玄鱼端立:“皇上,无需忧心……”   明月雾打断:“国师,朕不是忧心,朕只是担心,朕怕……”   “皇上,相信贫道,旻王已耐不住性子,这仗必然会打起来。”   明月雾起身,绕过龙案,到玄鱼面前:“话虽如此,可朕总感觉,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他怎可能乖乖去打北昌!”   “皇上,有他在,旻王定会朝北昌开战,贫道依旧那句话,您只管等着收成果就好。”   玄鱼口中的他,明月雾清楚。   明月雾反身龙案前,拿起那两份奏折,看一阵,点头微笑。   “等一切结束,将这俩人,调入京中述职。”   对他这样忠心的人,留在边城,实在可惜。   边城百姓,生活照旧如常。   他们只看到,街上来回巡逻的兵将增加,并不知,安宁生活,即将不复。   白玉换上便装,游览边城街景,身后跟着十几个暗卫。   出了这座城,那边就是北昌。   得知他的大英雄,居然有那么疯狂的举动,她忧心。   回想这么多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跌落云崖,被云家人所救,从云老爹手里,接过第一张羊皮卷开始,她的命运,似乎与羊皮卷,绑到了一起。   以为找见六张样皮卷,会得到,富可敌国的宝藏。   当真的将羊皮卷上,所标注的地方找见,哪里有宝藏?   甚至连,传说中的上古秘籍,都没见着。   唯一获得的就是,白奇和明月枫脸上,莫名多出一道,龙形图腾。   听他们说,那道图腾,叫玉蛟腾。   再问他们,玉蛟腾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他们脸上的。   俩人口径一直,千方百计搪塞。   难不成,害的那么多人赔上性命,人人为之疯狂的羊皮卷,背后隐藏的秘密,就只是,那道玉蛟腾?   玉蛟腾,到底是什么?   那个玉蛟腾,就是所谓的上古秘籍?   这只是她的想法罢了,玉蛟腾与上古秘籍,显然一点边都沾不上。   她走走停停,身后暗卫,不远不近跟着。   城墙上,白奇手持伸缩镜,将她看的清。   “你看什么呢?”明月枫观望北昌那边,发觉白奇看向城内,他好奇。   收起伸缩镜,白奇努努嘴:“我除了看姐姐,还能看谁。”   顺他目光,明月枫也看到,大街上,闲情漫步之人。   他抱臂,心中没好气:你这家伙,玉儿是你姐姐,你将她盯那么紧干嘛?   白奇更没好气:正因为,他嫁的人是你,我才勉为其难,叫你一声姐夫,否则,哪有你和她,同床共枕的机会!   明月枫的脸,马上带怒:怎么,你还想娶她?   白奇一脸戏谑:你说对了,我曾经是想过将她取了;要不是七年前,我见过你的面,觉得你这家伙还不错,我就真将她取了。   七年前?   明月枫想不起,七年前何时与他见过面!   白奇也抱臂:七年前,你护送北昌太子、公主出城,京城外九里坡!   思绪飘回七年前。   想起来了,那时他与白玉刚成亲。   他奉旨,代替明月雾,送裴景昊和紫儿公主,出城到九里坡时,确有一队人马,等候在那,那队人马,不多几人。   队伍后面,隐藏着一个人,没看清那人样貌。   他也没在意,只当是北昌护卫队。   :那个隐藏最后头的人,是你!   :没错,正是老子,你没看清我,我也没看清你,咱俩算扯平了。   明月枫那时,带一张墨青色花纹面具。   白奇当时只晓得,这人就是他崇拜的明月枫,他的王妃,与姐姐长的一模一样。   后来他也想过,再来大沐,打听白玉。   因很多事,给耽误了,以至于他和白玉,隔了整整五年,才重逢。   明月枫站直身子,将白奇从头到脚,上下看了好几遍。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将我老婆,照顾那么长时间了?   虽是心中在说话,白奇还是听出,他话中的阴阳怪气。   :感谢就不必了,等所有事情结束,站着让我打两拳就行。   白奇说的打两拳,并不是因白玉。   而是在灭心界,他被乌离推到,明月枫将他当戏看的那件事,他没忘记过。   探知他心中所想,明月枫笑出声,一想起那事,他就觉得好笑。   白奇面朝城内看街景,忽听他发笑,知他心中想法,越有揍他一顿的念头。   明月枫笑了一阵,心中才道:上次送你的那几个女子,长的挺不错,我就不明白,她们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你居然将她们,全都送给下属了!   灭心界,他给白奇承诺过,脱困后,送他几个黄花姑娘做补偿。   真将人送去了,这家伙,倒挺大方,又全部转送出去。   白奇狠剜他一眼,再没答话,但他心中想什么,明月枫一清二楚。   不是他不喜欢女人,而是曾经,为了完成任务,睡过的女人太多了。   遇上不错的,还算享受,若是遇见无法直视的,那简直是折磨。   今生重活一次,他相当洁身自好,是因前世,给他留下阴影。   通过白奇梦,明月枫感受过那种折磨。   他知白奇洁身自好的原因。   没有感同身受体会过,只会认为,那是矫情;有女人给你白睡,你还不愿意!   明月枫拍拍他的肩,也不再说话。   现在只庆幸,亏了他与白玉,原来是姐弟。   若真是恋人,五年后再相遇,估计没他明月枫什么事了。   城墙下,白玉早游荡着不见了身影。   她身后跟着暗卫,不担心她安全。   边城现在驻扎的,都是他的人,防卫上,他还是放的下心。   城墙上,立不久,天空传来一声嘶鸣,是海东青。   俩人立刻一前一后,下城墙。   两匹快马,穿过街道,朝着约点好的地点。   一处偏僻小院内,沐叶飞等候,他俩进院子,下属注意下门外,跟进去。   屋子里,堆满密密麻麻的包裹。   白奇随手取过一个,拿在手里,掂掂分量。   “这样的扔出一个,那可是死伤无数。”这些包裹,是炸.药。   北昌救白奇,炸.药是白玉的杰作。   再经白奇改良,威力比之前那些,还要大。   他们谋划着,敢用几十万人,去对付两国几百万军队,也是因手里有炸.药。   明月枫面朝沐叶飞:“就这么多?”   “师兄,想弄太多,有些困难,但这也不少了,只要用到地方上,问题应该不大。”   “姐夫,叶飞说的对,咱们省着点用,用到地方上,对付北昌,绰绰有余。”   明月枫点点头:“传令下去,做准备。”   此令出,所有人,面露兴奋!   明月枫驻扎边城,一直不动手,就是在等。   只要明月雾不动手,他就耐着性子,等炸.药。   虽说战争,并不寄托炸.药上,但手里有了那东西,他就能横着走。   白玉给了他炸.药配方,白奇又对炸.药改良,他就不信,天下他打不下来!   官衙内。   他与她,好似小别胜新婚,那个夜晚,她无法忘怀,他是那样激动。   她明白,他的激动,更多是来自,那一天要来了。   无论他,即将要做的事,是什么,她只想看他高兴。   他高兴了,她就高兴。   那晚无下限的顺从他,由着他,直到后来,她晕厥!   几日后傍晚,残应出现:“王妃,属下来接你。”   明月枫临回西北前,给她安顿,残应来接她,叫她跟残应走。   这段时日,也没见着白奇的面,她知道,他也很忙。   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她安安静静,待在官衙内。   他们是她,最亲的人,她能给他们最大的支持就是,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天色完全黑下,从后门出去,迎面碰见寒山。   寒山一身黑衣,骑在马上:“小玉,我来送送你。”   白玉笑笑,多话没说,翻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   一行人,乘月色,朝城外去。   城门看见他们过来,二话没说,开门放行。   城外江边,船舶停靠。   上船前,面对寒山,思索片刻,白玉从怀中,摸出一个包裹。   “师兄,这个你拿好,这东西你会喜欢的。”   寒山接过包裹,想打开,被白玉拦住。   “师兄,这个你回去了再打开看吧,还有一事,我将药箱留给你了,也许你能用的上。”   药箱!   寒山并不缺药箱,他思谋一下,还是应承下。   “小玉,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照顾好自己,但请你一定,帮我照顾好枫哥。”   “你放心,我不但会照顾明月枫、白奇,我还得照顾,军中那么多将士呢。”   白玉笑笑:“师兄,保重!”她上到船上。   残应和一众侍卫,护送她,顺流而下。   顺江而下的船,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看不见。   还立岸边的寒山,抬头看眼天空月。   手中是白玉给他的包裹,能摸到,那里面,包着一本书。   白玉说,他会喜欢这东西,这里面,包的到底是什么书?   取出包裹中的东西,借月色,看清上面内容,寒山一脸惊讶。   这可是,天医门的宝物,曾经他看过。   师父只是让他看看而已。   他将此物,竟传给白玉,师父还真是偏心呐!   随即,他又笑了,师父收他为徒时,只有他这一个弟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多出个师妹来。   这东西,他老早就想要了,不过是转了一圈,才到自己手上。   既然是小玉给他的,那就权当是师父,传给了他。   他老人家想再要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将那医书包好,寒山当做宝贝似的,贴身收着。   回到官衙,去到白玉住过的房间,天色虽晚,但下人,随时伺候在侧。   说明来意,下人领他进入房间,白玉的药箱,就搁在窗前桌上。   他们都是大夫,并不缺药箱,白玉却将药箱,故意留给他,定是有什么原因。   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药箱,首先入眼的是一块叠起的锦帕,能看出,上面写着字。   除此,里面装的,都是些行医时,常用到的东西。   展开那块锦帕,原来是白玉,特意给他留的一封信。   寒山原本坐在凳子上,看完白玉留书,身子站起来。   信上交代的事,很简单,叫他看住明月枫,让他不要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事。   信上说,明月枫的性子里,带着善恶不分的戾气,只要一切顺天应命,那就不会有太大事。   倘若他由着性子胡来,他必会遭受天谴。   白玉原本,打算跟在他身边,亲自看着他。   可他的脾气,不是由人摆布的,他不会因为宠爱她,便答应她的要求。   她能拜托的人,只有寒山了。   寒山轻揉额头,自语道:“小玉,你还真给师兄,出了个难题,他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清楚呐,哎……”   叹息一声,再看眼那封信,信上还说,药箱中的那套刀具,送给他了。   收起信,取过药箱里的那个小包裹,展开来。   一排精致的小刀、镊子;制成这套工具的材料,竟是天下少有的乌精钢。   不用多想,能给她弄来这套工具的,除了那个,性子阴晴不定的家伙,别人也没这么大能耐。   送走师妹,却得两样宝贝,寒山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失落。   白玉被一路护送,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上岸。   接应她的人,是灵芝和首乌。   七年过去,他们已长大,褪去稚气,长成两个大小伙子。   他们领着下属,接到她以后,又乘坐马车,朝着明月枫,暂时给她安排好的地方进发。   马车颠簸,车窗外景物一闪而过,她的思绪凌乱。   努力压下神游,努力让自己静心。   回想明月枫说过的话,有一句,她很认可。   待到天下一统时,他们就能回家,再也不问世事。   然后和他,一起过简单平静的小日子,再生几个小娃娃,享受孩儿绕膝的天伦之乐。   想到此,不由笑出来。   笑着笑着,脸色又暗淡,一手扶上肚子。   他在那件事上,常常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神。   在一起那么久,却不见肚子,有任何反应。   每每想到这,心中发急。   即便知道,不能有孕,问题不一定在自己身上,可她还是急。   无论问题在谁身上,肚子一直没反应是事实。   若一直没反应,那种孩儿绕膝的天伦之乐,又从哪里来?   她不禁陷入惆怅。   京城里。   明月雾接到战报,以为看错了,再仔细看一遍,确信没眼花。   “西北向朝廷开战……”   听到这消息,朝臣吃惊半晌,很快又平静。   众人早就预见到这一天会来,他们并不奇怪。   明月雾拿着那份战报手抖,被惊的。   “西北那边在打,他和北昌也在打!哈哈……哈哈哈……”突然笑,笑的癫狂。   如此重磅消息,令殿中所有人,再一惊!   笑过后,明月雾咬牙切齿。   “皇兄呀皇兄,你还真是胆子够大,不光打北昌,居然还对内开战,就你那点人,你怎么敢!”最后几个字,牙缝里挤出的。   朝臣被惊的咂舌。   旻王不但和自家打,竟和北昌也在打,他想干什么? 第135章 北昌覆灭   朝臣只预见内战,谁都没想到,旻王打内战同时,还敢对外开战!   他从哪里,借来的胆子?   御书房。   明月雾到现在,都不敢信,明月枫将战线,铺了这么大。   这和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玄鱼面色显凝重,他也被惊了,怎么都没料到,旻王竟敢这样蛮干。   就算他与白奇联手,又怎样!   即使他拿了,那十万大军,算上那些人,他们手里,也才那么点人。   同时开战,他们手中兵力,必定是被分开的。   这俩人,是否有点太托大了?   将那战报看一阵,玄鱼收起满面异色。   “皇上,无需忧心,旻王已去帮您打天下,咱们等着就好。”   明月雾呼出胸中闷气,背手身后。   “国师,我现在反而担心,他将兵力分开,会不会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上,依贫道所见,旻王此人,从不打无把握的仗,他既敢分散兵力,定是做好打算的,咱们只要陪着他,将这场戏,唱下去就好。”   明月雾凝眉:“国师的意思是……”   玄鱼凑近他耳畔,好一阵,明月雾点头:“好!”   ……   大沐三代,天下必乱。   祖皇后的预言,应验了!   这场战事,到底是上天注定,还是人为挑起,谁也说不清。   西北大军,所过之处,朝廷全力抵抗,却节节败退。   并非朝廷打不过,而是西北军手里的那个炸.药,威力实在惊人。   抗敌兵将抱团抵抗,只需对方投出一个炸.药,所有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避免伤亡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士们分散作战。   一但分开,他们同样会被擒获、斩下。   加之对方兵将,各个骁勇善战,一路打下来,西北军简直所向匹敌。   明月枫亲自带军南下,攻城掠池,朝廷派出的抗敌将领,折了好几员,也没挡住,旻王的进攻脚步。   北昌那边,白奇打的也痛快,好久没打过,这样痛快的仗了,他越打越勇。   北昌不似大沐地处平原,这里更多的是,高山峻岭。   有些地方,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重要兵家必争之地。   能将这样的地方啃下来,对白奇来说,是一种挑战,是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   北昌在边界驻扎大军,就是知道大沐与草原开战,害怕被殃及,以防万一,早做准备。   现在却是,开战几个月来,北昌好几座城,已改了姓。   白奇和明月枫,下了同样军令。   放弃抵抗者,生;稍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不得不下这样的军令,他们手中兵力本就有限;只有这办法,才能保证,打下的后方安宁。   战火延绵,战争中最无辜的,就是普通百姓。   百姓只期盼,战争赶快结束,让他们能够重建家园。   但战争打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停下的。   天下大乱,唯有一方是净土。   这里四面环山,山高入云。   山脚下,一圈简易栅栏,圈出小院子,院中一座茅草屋。   夏去冬来,春种秋收,白玉来到这,已经两年多。   她的性子,越发沉静,每日不是立在,离茅屋不远的湖泊那,听风声;就是山林中,四处闲情逸致。   外面在打仗,她不能离开这,以免因为她,给他们添麻烦。   灵芝和首乌,时常送捷报来给她。   收到他们的消息,她很高兴,高兴之余,也为他们担心,怕他们出事。   他们面对的是,几百万的庞大军队。   而他们手里,却只有几十万人,兵力还是,被分散开的。   从传回的捷报上,得来消息,战争打到现在,他们各自手中兵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壮大。   能壮大的原因,只有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能对他们,倒戈相向者,都是有野心的。   跟着同样有野心的人,那些野心家,才有出头之日。   此刻,她坐在湖畔,望着湖中倒影,紧绷的心,稍有那么一丝放松。   在这两年多,她一直很担心,他们会做出,太过的事情来。   好在没听到,有关他们的其它闲话,这样她就放心了。   捷报,毕竟是通过人手传来的。   她被保护在这,与外面,没有过接触,外面的世界,她不会知道。   美好的愿望,其实早已落空。   开战之初,确实如她希望的那样,俩人只对付朝廷兵勇,并不会牵连无辜。   可他们各自面对的是,两个朝廷的百万雄师。   俩人很有默契的,改变战略计划。   尽量利用,得天独厚的,先天有利条件,能保留自己的实力,尽量保留。   有一场战役,明月枫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打了一场胜仗。   他借怒江横穿大沐全境之便利,下令直接炸开怒江河堤,江水淹没,靠近江边的整座城。   城中军队被淹没,无辜百姓,更是遭了难。   那一仗,那座城,变成一片汪洋。   城中官兵、百姓好几万,就那样,被淹死。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白奇不比他,弱到哪里去。   他同样,也是想尽一切办法,能不用自己人,便不用自己人。   水淹也好,火烧也罢,使出无所不用极其的卑鄙手段,将对方消灭掉。   打仗本就是个,谁的手段阴险、狠毒,谁就能胜利。   他们现在毫无顾忌,无论是不是当兵的,只要挡了道,就得死。   白奇带兵,直逼北昌国都。   正因他毫无顾忌,才这么快打到圣京城。   倘若讲究仁义道德,仅凭手中那点兵力,用两年打下一个国家,简直痴人说梦话。   北昌皇宫,乱做一团。   裴景昊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带兵攻打北昌的将领是谁。   开战之初得到消息,大沐也在打仗。   得知朝大沐开战的,是那个旻王。   他不光对内发动战争,居然还敢攻他北昌,着实令裴景昊吃惊。   不过,他的吃惊,是充满鄙夷的,即使旻王手下各个是猛将,就不信,那人能顾得了两头!   他的生活,照旧如常,只派兵,平定边关战事。   派出的军队一拨又一拨,都是有去无回。   裴景昊由最初的不在意,变得重视,到后来慎重,和现在的,如同惊弓之鸟!   对方人马,已打到家门口。   裴景昊身边,依着瑟瑟发抖的皇后,皇后怀中,还抱个裹在襁褓中的孩子。   他夫妻二人,抱着孩子,席地而坐空荡荡的勉政殿。   立身侧的宫人婢子们,浑身如筛糠般颤抖。   已经听说了,攻打北昌的将领,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那人心狠手辣,打仗不要说官兵,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   他们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   这样的传言,属实!   仗打到后面,白奇似乎像是变了个人,越来越弑杀。   每攻下一座城,占领一块土地,要不要留人性命,全凭心情。   心情好了,活!   若是心情不舒服,等在一旁的无常小鬼,简直乐开花!   安静大殿中,谁都没说话,沉寂多久,就被折磨了多久。   折磨中,听见动静,一声“杀,冲啊……”   这道声音,好似催命符,裴景昊闭眼,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勉政殿被包围,强撑着端立一旁的宫人们,被吓的腿软站不稳,纷纷跌坐在地。   冲进大殿的兵将,立在裴景昊面前。   裴景昊坐正身子,目视面前一人:“朕要见你们的将领。”   围在他眼前的兵将们,自动站立两边,让开道。   透过留开的通道,勉政殿大门外,出现一人身影。   那人面罩墨青色花纹面具,一身黑灰战甲,身后墨色披风,头盔被他拿在手中。   他慢慢朝裴景昊走去,每踏出一步,好似阎王,近身一步。   就那样慢慢的,一步一步,踱到裴景昊眼前,仿佛散步般。   到跟前,将手中头盔,递给身边兵士。   他才蹲下身,与盘腿坐在地上的裴景昊,对上眼。   裴景昊明显觉到,眼前人身上的弑杀之气,瘆人至极。   他觉得,这人好熟悉。   正当疑惑、猜测这人身份时,对方抬手,抚上面具。   看清那张,令他极度熟悉的脸时,裴景昊怒目圆睁。   “是你!”   虽然他下巴,留着一撮胡须茬,侧脸上多了道图腾,但裴景昊知道,这人就是白奇,不会认错。   “原来……你没死!”吃惊一阵又镇定,现在顾不上考虑,他怎会还活着这个问题。   向来面瘫的白奇,脸上显出很俊的笑。   “皇上,臣没死,臣今日回来了,咱们又见面了。”那抹笑,风流倜傥。   给裴景昊的感觉却是,那笑里,充满嘲笑。   白奇微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皇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不待裴景昊答话,他身边皇后,先出声:“白将军,你想干什么,即使我们,是亡国之君,但也不是由你,随意处置的。”   白奇大笑,笑过后,恢复冰山。   “皇后娘娘,本将军处置不得,还有谁,能处置得了你们?”口气带寒。   “本宫与皇上,要见大沐皇帝!”   包围大殿的将士们,笑出声。   白奇语气淡淡:“见大沐皇帝?这是老子这两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说话间,他又蹲下身子:“皇后娘娘,你可知本将军,现在是,干什么的吗?”   裴景昊揽过身边人:“皇后,不要和他说了,他本来就是反贼,现在又跟着反贼,大沐皇帝,估计和咱们,也快差不多了。”   皇后思谋下丈夫的话。   她记得,对大沐和北昌开战的就是旻王,这么说,白奇现在,是旻王的手下,他们联合起来,攻打大沐和北昌。   安抚好妻子,裴景昊直视他:“白将军,既然落在你手里,朕无话可说,但求免于侮辱,给我夫妻二人,留个全尸吧。”   他的请求,刚提完,皇后怀中小娃娃,突然大哭,哭声回荡,整个勉政殿。   皇后正要安抚孩子,白奇却一把,夺过她手中襁褓,站起身。   “你干什么,还我孩子!”皇后大惊,就要去抢夺婴孩。   白奇抱着孩子,后退两步,皇后落了空,她被兵将拦住。   “白将军,朕求你放过孩子,我夫妻二人,由你处置。”裴景昊更心急。   白奇没理会他们,抱着孩子侧过身,低头看向怀中小娃娃。   小娃娃张着小嘴,哭的伤心,他心中,莫名生出,心被融化的感觉。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冷血。   除了白玉,不会因其它的什么原因,令自己的心,感到温暖。   这阵明显觉到,冰冷的心,透出一丝悸动。   很自然的,抱着襁褓摇晃开,一手轻拍那孩子。   小娃娃还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立在一侧的小苏说道:“将军,孩子该不是饿了吧。”   白奇微思:“嗯,有道理。”   他取出随身带着的奶干,手指捏碎,一点一点,给孩子喂下去。   怕呛着小家伙,他喂的极小心。   又打开水袋,给孩子灌进一点点水。   小家伙吃饱喝足后,再不哭闹,乖乖躺在他怀中,脸上显出笑。   这一笑,令他也笑了。   裴景昊和皇后,望着那一幕不敢信。   他们担心,万一白奇,突然变脸怎么办?   白奇逗得那小娃娃一个劲咯咯笑,他随着那孩子的笑,也在笑。   安抚下小家伙,他的脸又变冷。   注意到他脸色变化,夫妻二人的心,又提起。   白奇到他们面前,将孩子,递给皇后。   皇后接过孩子,死死护在怀中,仿佛获得,劫后重生。   “看在孩子面上,老子可以饶过孩子他娘,至于皇上你,不好意思,臣得送你上路。”   裴景昊松口气:“好,多谢白将军。”   生在皇家,能享受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跌落那一天,也是最惨的。   白奇算是仁至义尽,刚才那话意思很明白,孩子也能活下,算是给他留下根。   皇后只一个劲哭泣,她什么都做不了,若不是还有孩子,她宁可陪着丈夫,共赴黄泉。   裴景昊站起:“白将军,能否换个地方送朕上路,避开朕的妻儿吧。”   白奇没反对,给足他最后尊严。   踏出勉政殿大门,背后一声凄厉的:“皇上……”   皇后抱着孩子跪坐原地,泣不成声。   裴景昊没回头,闭眼安顿:“照顾好皇儿。”大步离去。   身后只留,女子悲痛哭声。   白奇由着裴景昊自己,选择上路之地。   裴景昊哪都没去,直接到梅花园,现在时节,满园梅树,不见梅花开。   这里,留下他最美好的回忆,也是他最痛苦的往事。   梅树下,站立好久......   吐口气:“白将军,送朕上路吧。”   白奇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白绫,挂上梅枝。   “皇上终究是皇上,这算是臣,最后能为皇上,做的事吧。”   白绫挂在梅枝上,随风飘荡。   取过白绫,裴景昊点点头:“好,朕感谢白将军。”不但能留全尸,而且还不用见血,他再无怨言。   踩上一块石头,将白绫系在梅树高处,脑袋还没套进,听到白奇说话声。   “皇上,你的故人,托我转告你一句话,她说,来生与你,不要再做兄妹!”   裴景昊又下到地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双眼,盯着白奇,满满疑问。   “她让我转告你,来生,她与你,不要再做兄妹!”   白奇自怀中,摸出那个一直收藏着的金蝴蝶,递到裴景昊眼前。   接过金蝴蝶,他终于能肯定,白奇口中说的那个故人是谁了。   这一刻,裴景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离儿……”   白奇打发所有人,将与乌离相遇的的事,全都告诉他。   到此时,裴景昊才明白,草原攻打大沐,偏偏没有殃及北昌的原因。   原来,全是那个傻丫头。   “离儿…你怎么这样傻……”泪水模糊双眼。   他爱乌离,爱到了骨子里,只因他们是兄妹,他们的爱,不能被世人所接受。   为了让他们各自死心,他故意疏远她,刺激她。   却没料到,自己的苦心,令她那样作践自己。   因她作践自己,他甚至打过她。   他打了她,她却高兴至极。   哥哥打她,说明还是在乎她、爱她的。   她越有纠缠不清之意,无奈之下,还是太子的他,迎娶了太子妃。   因他正式娶妻,她才消失这么多年。   原来她离开自己,一直没忘记自己,甚至想送现成的天下给自己。   裴景昊捏着金蝴蝶,泣不成声:“离儿…你个傻瓜,好,你在那边等着哥哥,我们下辈子不做兄妹,做夫妻。”   他将金蝴蝶,套在手腕,又站上那块石头,双手扯着白绫,就要套住脖子。   “皇上,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白将军,你还有何事?”他闭眼发问。   白奇斜靠上梅树干,脸上显出邪气的笑。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冤枉我了,我从来没有谋反,当初我带兵不去及时救你,是因为,我早做好了安排,就算那日我赶不到,你依然是,北昌的主宰。”   这番话,语气极其轻,但听在裴景昊耳朵里,如惊雷。   “你说什么,你当初做好了安排?”双手抓白绫,睁眼看向他。   “不错!”白奇还在笑。   “那…那你…你当初为何不说出来,不为自己辩解?”声音发颤。   “我说了,你会信吗?”   裴景昊被堵,什么话,都再说不出。   是呀,当初就算白奇说出来,他是不会信的。   这一刻,不光对乌离心痛,后悔也涌上心头。   目光相对中,裴景昊大笑。   “呵呵……白将军,原来你这么坏,杀人不说,还要诛心,哈哈哈……”   大笑中,毫不犹豫的,将脑袋套进白绫中,蹬翻脚下石头。   白奇目不斜视。   裴景昊的身子,晃荡、挣扎着,最终渐渐平静。 第136章 紫儿   北昌新皇,登基四年多,北昌国破。   裴景昊已亡,再做无谓抵抗,已无多大用,北昌军队,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白奇答应,放皇后与其子一命,由她收拾金银细软,带下人仆从逃命。   他明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留下一个孩子在人世,也许在未来某一天,这个孩子,咬他一口的可能性很大,但他,还是放他们母子,去逃生。   御政房。   白奇立在龙案前,手中把玩那枚,他曾亲手交到裴景昊手上的玉玺。   这枚玉玺,玉质剔透不凡。   把玩着玉玺,他嘴角,翘起轻蔑笑。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你疯狂,老子今天就毁了你,免的叫人惦记。”   “啪”一声,清脆响亮,传遍御政房。   玉玺落地,破成几半,北昌国印,永远不复存在。   北昌亡国,留下这样大一个国家,总得有人,出来主持日常事宜。   大沐还在打仗,他得和明月枫去汇合,脱不开身。   身边最亲信的人,除了小苏和程虎,就是明月枫,拨给他的侍卫了。   小苏性子,比程虎谨慎,他将小苏留在北昌,再拨五万大军给他,顺便留下两百侍卫,协助小苏共同协理北昌事宜。   北昌先由小苏暂时坐阵。   修整两日,白奇带剩余大军,准备启程去同明月枫去汇合。   大沐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明月枫打了两年,已接近大沐京城。   还真是佩服那家伙,大沐军队,可比北昌硬气多了,他居然一路打了下来。   开战兵分两路时,还很担心,怕他应付不过来。   但从他们互通的战报来看,担心是多余。   皇宫出来,白奇骑在马上,领着同样骑马的亲卫军,穿过圣京城。   曾经的这里,那样繁华,如今到处一片狼藉。   熟悉街道,勾起他记忆中很多往事。   前头不远,是白玉开医馆的那个小铺子,自他牵扯上谋反,那里早被封,现改作它用。   马匹晃荡,载着一众人,朝城门方向。   “救命啊……”一女子哭喊声入耳。   “哈哈……你往哪里跑,站住!”男人嬉笑声再入耳。   紫衣女子,一边跑一边哭。   身后一群,穿甲衣的兵将,紧追不舍。   紫衣女子,正是紫儿,驸马收拾了东西,说要带她逃命。   虽说与驸马没感情,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多年,多少还存着点亲情。   哥哥已经没了,她能依靠的人,只有驸马。   想与驸马离开圣京,还来不急踏出府门,府宅大门被撞开,冲进一群兵将,对他们进行抢掠。   这还不算完,那些人,竟还想对她,欲行不轨。   驸马拼着命,将她推出驸马府大门,然后凭一己之力,想拦住那些人。   但一个人,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   他们打伤驸马后,对她紧追不舍。   想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逃脱,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魔掌呢?   明知逃不脱,还是拼劲全力,就算咬舌自尽,也绝不能叫他们玷污。   脚下没踩稳,绊倒在地,那些人撵上来,各个面露淫.笑。   “跑啊,我看你往哪里跑……”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接道:“大爷还从没尝过公主的味道,今天就尝尝……”   “还有十八般功夫,让公主也尝尝……”你一句,我一句,言辞极其污秽。   紫儿呜呜哭泣,身子坐在地上,向后移动。   正当以为在劫难逃时,那群人,全都禁声。   他们看向她身后,动作很一致,半跪,异口同声:“将军!”   将军?   紫儿发觉,身边出现一双战靴,不由自主,顺那双战靴,朝上看。   她忘记哭泣,以为看花眼,抹去眼中泪,睁大眼睛,确信没看错。   居然是他,他回来了!   白奇没理会,还坐在地的紫儿,到那些人面前,将他们打量一阵。   “你们是哪个营的,谁是你们的头?”话中隐怒。   半跪之人中,有一人答话:“启禀将军,我等是吴左为的手下。”   吴左为!   这个吴左为,原本是占山为王的山匪,聚集几百余众,占领天堑地势。   那地方险要,攻克下来,会费很大力。   白奇便游说,将他们诏安了。   他们虽是山匪,打仗却是一把好手,他给了吴左为,比较大的权利。   只是这个吴左为,也太不将他放眼里。   战争之初,他缺人,需要他们去卖命。   现在,北昌已经打下来,难道这家伙,不懂什么叫,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还敢这么放肆!   他下了军令,杀人可以,不许行淫。   这王八蛋,竟这样纵容手下,看来是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白奇眯眼,继续思索:光给他们颜色看怎么行?用完了,没用处的东西就是垃圾,留着干什么?   想清楚,缓和语气:“行了,都起来吧。”   紫儿还举头望着他,她眼里,充满激动,还带些许复杂。   她已想明白,她的家没了,就是拜这个男人所赐,哥哥没了,也是他的杰作。   她应该恨他才对,可看见他,她内心无比欢喜,哪有一丝恨意。   他目光里,还是不含一丝感情,依旧那样冷冰冰。   四目相对,一刹那,他便别过眼。   虽只一瞬间,紫儿还是看出,白奇的眼神,和原来没有不同。   以为那年,他为自己挡了箭,他会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上心。   却在他眼里,什么都没看到。   白奇继续,面对那群人:“你们喜欢这个女人,是吗?”   那些人,没说话,他们看紫儿的眼神,说明一切。   白奇扯过紫儿手臂,将她扯得站起来。   “既然你们喜欢,本将军成全你们;要不这样,叫你们的头和兄弟们一起来,我们去城外,当着三军面,老子将这女人,赏你们了。”   当着三军面,睡皇家公主,这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呀。   那些人,一个个立刻兴奋,急忙下去传话。   紫儿一脸惊恐,她不信,白奇会这样对她。   就算他对自己,没一点心思,他怎能这样侮辱她?   可刚才他话中意思,她听的清楚。   话语哽咽带颤抖:“你……”   白奇依旧那副表情。   扯着她到马跟前,他先翻身上马,一把将她,提上马背横坐。   对身边程虎,使个眼神,点点头,他一手圈住紫儿,挥动马鞭,快马朝城外。   无数次想象,能与白奇共乘一骑,被他圈在怀里。   今天这个愿望实现了,她却惊恐到家。   他这样搂着她,不是因为爱怜,而是要将她送去地狱。   她的心好苦、好痛、好难受。   对他什么样的心思都有,唯独没有恨意。   即使知道,城外等待她的是什么,她还是,对他恨不起来。   城门快到了。   她眼中挂泪,抬头看向他的脸,离近了,将他看的更清楚。   几年不见,他比原先,更有男人味。   他的相貌,还是那么英俊好看,留了胡须茬的他,令人越着迷。   侧脸上多出的图腾,给他英俊相貌,更添彩。   紫儿望着他的脸,眼泪一个劲往外溢。   白奇只驾马前行,与她无任何眼神交流。   城门越来越近。   不管了,既然老天让她有机会,挨他这么近,不能错过这唯一的机会。   她双手抱住白奇腰,脑袋斜靠近他怀中。   白奇终于有了反应,身子一怔。   但没多理会,任由她,抱住自己腰。   城外大军,接到启程令,列队整齐,整装待发。   白奇骑马带着紫儿,身后一同骑马而来的亲卫军,自动与大军汇合。   他们刚到,吴左为领着手下,也来了。   “白将军,听说你有礼物,赏给兄弟们?”   虽问话,可那人眼睛,一直瞄着白奇怀中的紫儿。   他已从手下嘴里听说了,白奇要将北昌公主,在三军面前赏给他们的事。   那人样貌,生的猥琐至极。   无论那人长的怎样,她被他,赏给下属做礼物,是事实。   恐惧越浓,一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她身子颤抖开。   白奇云淡风清:“各位难有机会,见着天家女,今有这么好的时机,本将军念各位兄弟辛苦,给大家做个顺水人情。”   紫儿闭眼,心中叹息:你这样对我,我终究对你,恨不起来。   吴左为和他的手下,面带喜色:“那属下,替兄弟们,谢将军美意了。”   “客气了,各位兄弟,抓紧时间办事,还要接着赶路呢,开始吧。”   此话出,紫儿心在滴血。   闭上眼,牙齿咬住舌尖,准备自我了断。   发觉她意图,白奇一手捏住她下颌,面朝吴左为:“吴军头,赶快脱衣服吧,这位公主,可烈着呢。”   大家都看到,白奇手捏紫儿下颌,明白那公主想咬舌自尽。   那群人,快速将身上甲衣扒下。   在他们忙着脱衣服时,白奇凑近她,压低声音:“不想被他们糟蹋的话,就乖乖配合,否则,你死了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紫儿含泪的眼,显出疑问。   白奇放开还捏她下颌的手,继续压低声音:“你只管哭,哭的越梨花带雨越好!”   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她这会反应过,白奇不是要害她。   心中激动,立刻按照他要求,泪眼汪汪,眼泪越流越欢。   白奇翻身下马,将她抱下,她直接横在他臂间。   背过众人:“你要被强.暴了,这么安静干什么?”   听明白他话中意,紫儿很配合的大叫、挣扎:“你放开我……”   “不错,很好!”他露个满意的笑。   任由紫儿挣扎,白奇吩咐身边程虎:“去,准备个地方,叫我们的公主殿下,有地方躺。”   程虎找来一张老虎皮,铺到地上。   白奇抱着紫儿,将她放到上面,紫儿依旧配合他唱戏。   那边,脱掉衣服的人,等不及了,就要上前来。   白奇按住紫儿,面朝吴左为:“吴军头辛苦了,公主的味道,还是由吴军头,先来品尝吧。”   吴左为早急不可耐,到紫儿身边,就要欺身。   白奇却拦住他:“吴军头等等,叫兄弟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万一大家着急,伤了我们的公主怎么办,伤了公主,其他兄弟,不就尝不到了嘛!”   吴左为早被欲望冲昏头脑。   哪还能思考,平常说话一本正经的白奇,今天怎会说,这么露骨的话。   虽晓得白奇不会伤害她,可她还是紧张。   那群人,一个个光着上身,在那边排好队。   那个长相猥琐的,现就在身边,紫儿紧张的,呼吸不畅。   平躺老虎皮上,她双手举过头顶,交叠着被白奇一手按住。   那个猥琐男人,就要近身:“公主殿下,我来了……”   偏过脑袋,不敢再看,紫儿余光瞥见,白奇另一只手,一挥。   便听见,风中嗖嗖声。   随后便是,噗呲的皮肉破裂声,然后是男人嚎叫声。   吴左为还没挨到紫儿身,听见动静,看向身后。   所有手下,被弓箭射的东倒西歪,没有甲衣护身,每人身上都插着好几只箭,他的人,全被射成刺猬。   “白奇,你……”吴左为手指白奇,怒目圆睁。   白奇已扯着紫儿站起身。   “我说过,杀人可以,不许行淫,你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既然你们喜欢做风流鬼,老子就成全你们!”话中满是寒意。   “我跟着你打天下,你居然这样对我,好…好,我跟你拼了。”他直接攻向白奇。   白奇躲过他攻击,到了开阔地。   程虎一挥手,立刻一圈将士,将过招的二人围在中间。   吴左为武功不错,但比在白奇跟前,差了一大截。   被白奇一脚将他踢翻,兵将手持长矛,将他控制住。   “白奇,你这样对我,如何服天下?”   “老子又没打算当皇帝,要天下服我做什么?”   “既然不想做皇帝,你打北昌干什么?”   “呵呵……”冷笑一声:“老子打天下,就是为玩,图心情好,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躺在地的人,一脸不相信。   哪有人发动这么大战役,就是为了图好玩,图心情好的?   白奇取过随身长鞭。   “老子忍你很久了,我早就想收拾你,只是苦于没机会,谢谢你给我个拾掇你的理由。”鞭子劈头盖脸,照他落下。   “白奇,你不是人,你是恶魔,你不得好死……”   吴左为抱头,在地上打滚,骂骂咧咧,如何都躲避不了,鞭子抽上身。   “你才发现老子不是好人,晚了!”   其他人,早见惯,白奇对人施鞭刑,将士对他们的将军,既爱又怕。   跟着他,从没被他亏待过;但他的惩罚手段,令人毛骨悚然。   被鞭子活活抽死,等同于凌迟酷刑。   紫儿站在人群后,胸中那颗激动的心,跳的奇快。   他也会为了自己发火!   自己受了他人欺负,他也会为自己报仇!   不是做梦吧!   眼前兵将,遮挡了她视线,但她知道,那人被鞭子,抽的已经没命了。   他的喊叫声,再也听不见。   吴左为被打的血肉模糊,地上土,和着血沾了一身,整个人,脏的不成样。   收回长鞭,程虎立刻接过,将鞭子上的血清理干净。   长鞭盘成一圈,双手呈上,顺便问道:“将军,那些人怎么办?”   “人渣被利用完,你说该怎么办?”   程虎稍一思索:“是,属下明白了。”   那群人,身上还插长箭,他们有的已丧命,有的还有口气。   还有气的,再被补上一刀,吴左为也被抬过去,和他们聚在一起。   浇上火油,只需一根火把。   熊熊大火,烧的皮肉滋滋作响。   做完这一切,白奇再没理会紫儿,上到马背,下令准备启程。   紫儿冲到马前,拦住他:“白大哥,你就这样走了吗?”   白奇冰着脸,居高临下:“舍不得我走?不怕我拿你去犒赏三军?”   她没有怕:“你不是那样的人!”   白奇被她逗笑:“公主,你太不了解我了,你生在皇家,应该很有心眼才对,可你实在太天真!”   “白大哥……”   “不要再说了,你还是忘了我吧,去和驸马好好过日子,他是你能托付的人,至于我,你应该恨我才对。”   紫儿摇着头:“白大哥,我对你恨不起来……”她的眼泪,又溢出。   见此情景,程虎替白奇下令,他带大军先启程。   白奇重重呼出口气。   他对紫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那感觉,绝不是说,他喜欢她。   当初帮裴景昊坐上皇位,也许跟紫儿,不无关系。   白玉医馆被人闹事,他知道,是她干的。   其她女子,耍手段使阴招,他厌恶的不是一般,但对紫儿,有种莫名包容。   这种包容,似乎是来自,他总觉得,自己欠了她什么,想去补偿她。   绝对和男女间的情义,无一丝关系。   想了想,又下马。   见她所穿衣服很单薄,顺手扯下身上披风,给她披上。   紫儿满面激动之色:“白大哥,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紫儿,你听着,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的良缘是驸马,驸马他人很好,去和他好好过日子吧。”   “你骗人,你对我肯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若你要自欺欺人,随你!但作为朋友,听我一句劝,伤害谁,都不要伤害驸马,伤了他,你会后悔一辈子。”   紫儿哽咽着:“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让我和他过一辈子,我觉得好难。”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他对你很好,你可以试着接受他,你们成亲这么多年,别给我说,你到现在,都还不在乎他。”   白奇的话,令她产生,异样情怀。   这么多年过去,驸马明知她心中藏着人,却还是对她,百依百顺,事事为她着想。   他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可自己对他,就是爱不起来。   白奇抬眼,看到城门口的人。   那个男子,脸上还有被人打伤的淤青,头上缠着绷带。   “去吧,驸马来接你了,和他好好过日子吧。”   丢下话,再度翻身上马,马鞭挥出,他连头都没回,追着大军去。   白奇背影越来越远,他走的决绝,只有他的披风,还披在自己身上。   驸马到她身边,牵过她的手:“公主,白将军走了,我们也走吧。”   紫儿流泪,低头好一阵,抬头对上眼前人:“驸马,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脸上带伤的男子,显出腼腆笑:“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紫儿眼泪,慢慢止住。   对望好一阵,似乎想透彻了白奇的话。   吸溜下鼻子:“好,我们也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驸马先一愣,随即他笑了,笑着笑着,眼圈泛红。   “好,我带你走!”他将妻子揽入怀,闭上眼,二人相拥在一起。 第137章 戾气觉醒   战马嘶鸣,战火纷扰,饿殍千里,流民无数,两年多而已,大沐万里河山,变得满目疮痍。   西北军一路南下,占得城池土地,已数不过来。   最初,每攻陷一处,放下武器投降就可活命;到后来,每拿下一座城,明月枫下令屠城!   两年多,大沐百姓,被他屠去无数。   残应、沐叶飞,还有将士们,被明月枫越来越严重的弑杀,弄的心惊不已。   打天下,是为了将来过安稳日子,不是为了消耗人口。   大家都清楚,他性子不稳定,看着心情挺好时,说变脸就变脸。   好在如何变脸,他对他们这些一直跟在身边的人,从没怠慢过。   又一场胜仗来临,攻下这座城,耗费整整五天,可见这座城,固若金汤不一般。   城墙上,明月枫面朝城内端立,身边立着残应和沐叶飞。   城墙下,放下武器投降的大沐兵将,屈膝跪在地。   明月枫一手扶城墙,脸色阴沉,眯眼望着,下面跪倒的一大片。   他脸阴,目光更阴,浑身阴寒气,瘆的身边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半天,他出声:“本王就问你们一句,可愿加入我西北军?”   投降的大沐兵士,大部分没多考虑:“我等愿意加入西北军,愿意效忠王爷。”   不愿意怎么办,旻王一路打过来,加入西北军的能活着,不愿意的通通被杀。   横竖都是打仗,跟着谁打,都是打,旻王极有可能会取代当今皇上,跟着旻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明月枫很满意,显出笑:“好,愿意的,可以起身了。”   愿意的,都是一些没官职的兵勇,和官阶不大的兵头,剩下的,都是对朝廷,忠心到底的。   剩下的这些人,明知不加入西北军,结果只有死。   可一旦加入西北军,他们的家眷,就得死。   家眷都被朝廷照顾着,令他们左右为难。   如果死他们一个,换来家眷平安,他们也算,死的其所。   偏偏是,现今天下大乱,到底谁会做皇帝,是个未知数。   他们这些人,目前的主子,还在京城。   他们各个都有牵挂,也只能对目前的主子,忠心到底。   明月枫不再和他们多话,直接下令:“屠城!”   残应预见他会下这样的令,与沐叶飞眼神触碰上,俩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这座城不小,没逃出去的百姓还很多,加上这些不愿归顺的兵将,至少不下万余人。   再屠!   一直屠下去,等仗打完,已经没人了。   那费那么大劲,打天下做什么?   见残应,还立原地没动静,明月枫转头:“怎么了?本王的话,你没听清?”   残应后退两步,抱拳说道:“主子,将士们的刀,总用来砍头,钝的太快,又不能天天磨刀,要不换个方式吧。”   跟在他身边二十多年,残应太了解他。   直接让他收回成命,他定然听不进去,拐个弯子劝,说不定还能凑效。   沐叶飞帮腔:“师兄,这么多人,光砍头都得砍个几天几夜,太麻烦了,死这么多人,还得处理他们,换个别的吧。”   明月枫来回看着他俩,思索一阵。   “你们说的对,将士们的刀,是用来杀敌的,砍头那是刽子手的事!”   他双手叉腰,原地踱步。   “要不这样,直接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省得咱们还得替他们收尸。”丢下话,明月枫大步离开。   噎的残应和沐叶飞,双双闭嘴,他们本意不是这样的,他怎能这样理解。   沐叶飞想追上去,被残应拦住:“你了解他,应该不比我少,没用的。”   沐叶飞的确很了解明月枫。   他这人,做事果断干脆,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只要决定了的事,天塌下来,都不会改变。   但之前的他,从不像这两年,弑杀成这样!   他到底怎么了?   屠城令已下,下属只得执行命令。   百姓一堆堆,一群群,全被赶到大的民房中,包括哪些,不愿加入西北军的降兵。   民房外,架起柴堆,火油早已备好,就等最后命令下达。   百姓们绝望哀嚎声,此起彼伏。   残应和沐叶飞心颤,众侍卫,还有将士们心也颤。   主子对他们这些下属,很好!   但对待敌人,手段确实激烈。   对敌人手段激烈,倒也罢了,可这样对待无辜百姓,主子怎么下的去手?   都觉到,主子变了,变的好陌生,曾经那个爱护百姓的人,似被恶魔附体。   将士们手持火把,全都看着残应。   残应同大家一样,听见百姓的大哭嚎叫,他哪里能,狠的下心下令。   被火活活烧死,还不如砍头,来的痛快。   他现在后悔,干嘛嘴长的劝他。   犹豫不决时,马蹄声入耳,寒山快马而来。   开战之初,明月枫先回西北,寒山后面追着他去。   一是给他做随军大夫,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帮白玉看住他,不要叫他胡来。   刚开始,一切顺利,打仗归打仗,明月枫绝不牵连无辜。   到后来,他渐渐的变得,无所顾忌。   寒山下马,到残应身边:“怎么回事,他怎会下这样的令?”   残应叹气,摇头,将士们也一个劲叹气。   “你们等着,我去找他。”   不及离开,明月枫来了,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   寒山面朝他:“枫,你怎能下这样的令,你疯了。”   明月枫到他面前,站定:“本王下什么样的令,那是本王的事,轮不到你过问,你将自己的本分做好就行!”语气相当硬。   寒山微思,换个方式,和他沟通。   “王爷,属下没别的意思,咱们一路打下来,每胜一场都要屠一次城,再这样一边打一边屠,我们何时,才能收复天下!”   “你放心,老子既敢打,这天下,就一定就能收复,不过是早晚而已。”   “可每次都这样,是否有点,太浪费时间了?”   “打仗不费时间,那就不是打仗了。”   随后,明月枫转脸,面朝众人:“都愣着干什么,执行命令!”   寒山急切:“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他劝过明月枫多次,但明月枫,一次都没听进去过,这次更残忍,竟要活活烧死那么多人!   “你敢忤本王的意!”眼眸中,立时射出杀气,。   他现在的眼神里,带着寒山从没见过的陌生。   顾不得探究那么多,寒山抓住他双肩:“枫,你到底怎么了,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明月枫任何时候,对他都不会,以本王这两个字自居。   他现在这样说话,明显和之前不一样。   “本王一直都是这样,你最好给我让开,你再敢阻拦本王做事,小心我连你一块收拾。”拨开寒山扶他肩的双手,口气恶到极点。   “你想连我一块烧死,是不是?”   “烧死你做什么,烧死你,岂不显得本王忘恩负义了,好歹咱俩是朋友,你只要干好自己分内事,咱两永远是朋友!”   他转头,面朝残应:“点火!”   残应心中一抽,呆立原地。   “怎么,连你也敢将本王的话,不当回事了?”目射煞气,盯着残应。   “主子,我……”   寒山接口:“你别为难他,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恶魔吗?”此话吼出来的。   明月枫来回,打量他俩。   寒山怒目相向,残应低头不语。   他呵呵笑:“好啊,你们都是好人,那这恶人,由老子来做好了。”   顺手拿过,一个将士手中的火把,就要扔到,被浇了火油的柴堆上。   所有人心中一紧。   寒山眼疾手快,一个转身,将飞出去的火把,又踢回来,火把落一边。   好惊险,差一点就点着了。   明月枫脸上黑气上涌,咬牙切齿:“寒山,你是否嫌自己命长!”   寒山没理会他的话,捏紧拳头,照他面门,狠狠一拳。   “我今天就将你打醒,我不信你真的变了。”   那一拳,围观众人没想到。   包括被打的人,也没想到,更没防备。   明月枫被打的,嘴角鲜血直流。   “寒山,你敢打老子!”他吼道。   “我今天一定要将你打醒,我不信,你真的会被恶魔附体。”寒山出手。   明月枫迎上他攻击,俩人打起来。   其他人连忙将地方腾开。   众人心思一边倒的都希望,寒山打赢明月枫。   希望寒山,能唤回原来的主子。   天下能打赢明月枫的,没几个。   寒山武功虽不赖,但比在他跟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没过几招,寒山被擒。   明月枫一手捏住他脖子,将他举起,脚都离开地面。   “主子,你不能这么做……”残应大急。   “师兄,你干什么?”沐叶飞更急,寒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其他兵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怎么办。   寒山脖子被捏住,面露潮红。   明月枫举着他,面露诡异笑容,那抹笑,大家都看见,这样的笑,谁都没有见过。   大家一致认为,主子也许,真被恶魔附体了!   他脸上的笑,寒山看的最清。   还记得,白玉信上说过的事,明月枫性子里,带着善恶不分的戾气。   难不成,现在的他,是因性子中的戾气显出,才变成这样!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自己还被他擒住。   再这样下去,也许真的,就命丧他手了。   努力提口气:“枫…你…你忘记…忘记白玉了吗,她还等着你……”   面露诡异笑容的明月枫,听到白玉两个字,笑容瞬间散去。   又发觉,寒山快被他捏断脖子,立刻松手。   寒山落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顺过气:“枫,听我一句劝,小玉还在等着你,你答应过她,不会乱杀无辜,你现在,已和你的承诺,背道而驰了,就此收手吧。”   明月枫面色,渐渐缓和,转头看向那边民房。   民房窗户里,露出一张张普通面孔,面孔虽普通,但都透着,极度惊恐。   百姓们通过窗户,一直注意外头动静。   所有人眼睛,全都盯着明月枫,从对话中听出,决定他们命运的,就是那个侧脸上,有道图腾的人。   收回目光,他轻柔太阳穴,闭眼半天。   “好,就当老子,大发善心,饶他们不死。”   众人面色,都一松。   百姓们,更是激动的哭出来,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终于活下。   明月枫继续揉一阵太阳穴,正色道:“放了这些人可以,但那些不行,他们不死,老子不舒服!”他说的那些,是指大沐兵将。   能救下百姓,已经很不错了,大沐兵将活不下,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   百姓被放出,男女老少,一个个拼命逃离危险之地。   人人都害怕,万一那个人,改变主意怎么办?   明月枫举火把,到关着降兵的屋子前。   将火把,亲自扔到柴堆上,只需片刻,火光便已冲天,炙烤的周围火热。   寒山心中还是带着痛,他们已投降,根本不需要,赶尽杀绝。   但现在,已是最好情况了。   至少不用屠的,满城尽是冤魂叫了。   这座城,也是自明月枫发生变化后,唯一被放过的地方。   皇宫里,密室中。   明月雾面朝玄鱼:“国师,咱们的计划持续两年多,这两年多朕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他语气非常不好。   一想到,明月枫所过之处,无论军队,还是百姓,被杀干净,他的心极痛。   如若任由他这样杀下去,就算将天下归一了,又有什么用?   玄鱼如今也肝颤。   明月雾说的没错,任由那人,将天下人杀干净,他还如何做得了,天下人的国师?   但计划进行到现在,必须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否则万劫不复的,就是他们。   收起思绪,玄鱼说道:“皇上,无论如何,这场戏,还得接着往下唱。”   明月雾满眼不善:“你想让朕,做孤家寡人吗?”话里全是怒。   玄鱼弯腰抱拳:“皇上,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您必须坚持,此时放弃,功亏一篑不说,后果您是知道的。”   明月雾当然明白,现在骑虎难下,想放弃,都放弃不了。   他呼吸急促,闭眼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玄鱼站直身子:“皇上,北昌已被拿下,咱们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再度睁眼,看向眼前人:“你不是说,我们要全力抵抗,才不会引起他怀疑,现在就收网,如何才能引他上钩?”   玄鱼凑近他耳畔,如此这番。   明月雾呼出胸中闷气:“好,就这么办。”一口应承。   他现在,只想战争快点结束。   再陪明月枫,将戏演下去,付出的代价,会越来越大。   仗打到现在,他早已后悔。   若知明月枫如此弑杀,他会将他,永远圈禁京城,好吃好喝伺候着,为他养老送终。   预谋好的计划,因明月枫的弑杀,变了味道。   这样的收复天下,比他亲自派兵,去征讨北昌代价还大。   这场仗打下来,几乎也是,要了他半条命。   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月枫曾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军。   他原来不会乱杀无辜,为何现在,变得杀人不眨眼? 第138章 仙界   玄鱼离开,明月雾独坐密室。   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   与原本的计划,完全脱离,不要说他没想到,任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   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天下大乱,都不算什么。   说不定,因为明月枫,整个大沐王朝,都将不复存在。   他疯了吗!   他难道不懂,百姓如水,皇帝如船这个道理?   即便江山被他打下,没有载舟的百姓,要皇帝,还有什么用?   明月雾揉着,发胀额头,他现在顾不上研究,明月枫的脑子里,想些什么。   现在最主要的,是得赶快,停止这场战争。   不能让他,再这样,无所顾忌的,屠杀百姓。   若再持续下去,他明月雾,也成了千古罪人。   说到底,这场战争的起因,与他不无关系。   想法挺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战争已经打了两年多,想停下,不是说能停下,就能停下的。   明月枫屠杀大沐百姓,毫无顾忌。   北昌那边也被白奇屠的,差不多了。   好在是,白奇杀人由心情,北昌虽被拿下,但北昌还有人。   只要有人,经过休养生息,北昌定会再次壮大。   大沐却不同了,西北军所过之处,几乎连老鼠洞都不放过。   明月枫能放过一座城,不代表,他能放过所有城。   一路打下来,人间如炼狱。   白奇带军,进入大沐,被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越往南,越震惊,震惊之余,越兴奋。   这家伙,比他还狠,好歹他还给北昌,留了点种子。   但看大沐,繁华不在,哪里都是空荡荡。   朝着约定的会师地点去。   偶尔碰上一两个活人,那些人看见他们,仿佛看见地狱修罗。   随白奇而来的大军将士,被这样景象,震的说不出话。   他们都是打仗出身的,却从没打过这样的仗。   任何战役,杀人是必须的,留人性命,也是必要的。   照现在所看到的景象,旻王实行的,绝对是人口灭绝政策。   行军好久,想碰见个人影,实在太难。   因为,人几乎被杀光。   明月枫带兵,侯在约定地点。   他骑在马上,手持伸缩镜,观望远处,眼中映入,快马而来的探报。   收起伸缩镜,探报驾马,已到跟前。   马上之人跳下马背,半跪抱拳:“启禀大将军,白将军据此,不到十里路了。”   他嘴角,挑个淡笑:“好,他终于来了,老子亲自去接他。”   其他人原地待命。   他身后,跟着残应,和十几个侍卫,快马朝远方。   白奇也在抓紧时间赶路,得在约定时间赶到。   离约定地点,越来越近,路前头,出现一众人影。   看清来人,他的冷脸,显微笑。   白奇拉马停住,明月枫也到跟前,二人同时,翻身下马。   挂在脸上的笑,都没了。   互相到跟前,将对方,打量一阵。   明月枫黑着脸,先开口:“两年不见,你这家伙,现在看着,好威风呐!”   白奇冰着脸:“说老子干什么,你似乎不比老子,差到哪里去吧。”   他们话里,都含浓重火.药味。   知他二人的,对他俩这样的说话方式,不奇怪。   不知道的,互相小声发问。   程虎对身后窃窃私语的将士们,摆个手,示意他们无事。   窃窃私语,立刻禁声。   明月枫带来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们一点都不意外。   他俩脸上,显出怒意,越来越重。   同时抬手,去掉头盔、披风,将身上战甲也扒下,扔一边。   明月枫挽袖子:“两年不见,你这家伙,越来越没样子,不教训你,老子实在不舒服。”   白奇也挽袖子:“教训老子?谁教训谁,还说不上呢!”   他们互怼的时候多,过招却难得一见,围观的人,很想为他们叫好。   俩人打的,更是舒畅。   明月枫自信,武功比白奇高;白奇也知道,自己的功夫,比不过明月枫。   可他俩怎么打,都打不赢对方。   原先不知,这是什么原因,现在晓得,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互相打不赢,也没什么奇怪的了,即便如此,还是想将对方拿下。   互相一拳推出,拳头相互碰上,俩人手臂发麻。   “行了、行了、不打了!”白奇边说,边摆手。   明月枫也揉着,发麻的胳膊:“再和你打下去,老子自己将自己累死了。”   这话意思,其他人,只能一知半解。   架打完了,他们笑,二人手掌握一块。   “姐夫,好久不见!”白奇笑的大方。   “好兄弟,终于回来了!”明月枫笑的更实在。   残应和程虎,过来帮他们,将战甲,再次穿上身。   收拾整齐,他们骑马,并排行在队伍最前面,残应带侍卫,与大军随行身后。   两年多前,兵分两路的西北大军,今日会师合并了。   因白奇回归,西北军再次壮大,再遇开战,朝廷大军,几乎溃不成军。   每攻陷一座城,明月枫还是会下,同样的命令,屠城!   原以为,白奇回来,能规劝着点他。   现在却是,俩人默契的,仿佛就是一个人,明月枫下令,白奇忠心执行。   若遇白奇下屠城令,明月枫绝对点头同意。   将士们虽说心颤,但两位将军,从没亏待过他们,即便他们心颤,还是会忠心的,执行命令。   天下已不能用,人间炼狱来形容。   他们的所作所为,惊动上天。   天帝金殿,华光缭绕,大殿中,众仙分立两边。   所有仙家,眼睛齐刷刷盯着,凭空出现眼前的景象。   人间饿殍遍地,尸骨堆积成山,狼藉不堪。   天帝一身金光华服,背手立在凭空出现的影像前。   “众卿家,你等可知,人间是怎么一回事吗?”   一满头白发的华服老者,回道:“陛下,人间自有人间法则,吾等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干涉呀。”   老者说的没错,人间有因果律存在。   天下变成这样,他们这些做神仙的,除了心痛,确实也无能为力。   天帝虽是三界主宰,但也不可随意干涉人间法则。   可人间变成这样,他也心痛。   凡人虽说入轮回,到底还是存在三界中,也算他的子民。   看他们被无辜杀戮,他也难受。   难受归难受,再一想,天下百姓,无故被屠,定是有前因的。   至于这个前因是什么,只得问那俩个,制造了这场杀戮的人。   他们到底什么人,敢这样乱杀无辜?   天下众生,被他们屠干净,到底是因何缘由?   白发老者,看穿天帝心思:“陛下,吾等虽不能干涉人间法则,但能探知其缘由,只需传冥神来,什么都就清楚了。”   老者的话,提醒了天帝。   天帝眼神一扫,守在殿前的神将,立刻去冥都传话。   须臾时间,冥神已到。   天帝一把抓住他手腕,也无需他行礼:“卿家来了,快为寡人看看,这俩人什么人,他们怎会,搅的人间大乱?”   冥神知道,天帝传他来干什么。   他也烦透了,因那俩家伙,搞的冥都,日日被鬼哭冤嚎缠绕。   早查过那俩人,那个明月枫,就是被无定台,贬到人间的蛟皇。   那小子,死性不改,转世人间一千年,挑起人间战争无数。   只这辈子,老实本分的,多做了几年人。   倘若他一直这样,老实本分下去,待他人间寿数结束时,他就能返回无定台,做回他的蛟龙仙。   但照现在情况看,他离应劫的时间,又不远了。   听冥神解释,众仙心中了然,若是蛟皇,就不奇怪了。   这小子在人间一千年,人间就没安稳过,但这次,似乎比以往都严重。   还有,和他一起联手的那个白奇,又怎么回事?   那个白奇,冥神也为他感到吃惊。   生死簿上显示,他在人间寿数,已经七万多岁。   他是凡人,怎可能活这么久?   他出生在七万多年前,七万年前的人间,早已消失不存在。   他却还,活在世上,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他是如何跨越人间轮回,跳过七万年,来到现在的?   冥神解释,令天帝不禁皱眉。   “卿家的意思是,那个白奇,是跨越轮回而来的?”   “陛下,确实如此;人间非有大成就、大福报、大智慧者,是不可能逃出轮回的。   但这个白奇,确实跳出七万年轮回到了现在。   怪就怪在,他既逃脱轮回,却还是凡人,他现在命数,与蛟皇一样,他与蛟皇,会同时应劫!”   如此一番话,听得的天帝与众仙家,云里雾里。   但有一句,大家都听明白了。   白奇和蛟皇,会在同时应劫,说明他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天界众仙,没有不知蛟皇的,那家伙脾气奇臭。   做了一千年的人,还是那副德行。   现在又加上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白奇,这俩人怎会搅和到一块,他们之间,有何因缘?   众仙等着冥神答复,冥神双手一摊:“这个真不知,俩人原先,没任何交集,为何能搅和到一起,实在晓不得。”   天帝思索一阵:“卿家,你查一查,蛟皇与白奇之间,原先可有联系?”   就算明月枫与白奇没联系,那么蛟皇呢?   蛟皇是青蟒蛇,修成的蛟龙身,在他还没成仙时,他与白奇,是否有联系?   生死簿上只显示,蛟皇转世成凡人以后的所有事。   至于他,成仙之前,还是蛇身的往事,这个得去找他师父,从他那里查。   但凡畜生修成仙身,前事一般都会记载到,各自师门的天仙薄上。   冥神将知道的,通通告知天帝。   蛟皇与白奇,到底有何缘由?   他二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联手,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既然蛟皇成仙之前的往事,在他师父那。   天帝决定,亲自去无定台走一趟,顺便赏游一番,无定台的美好风光。   无定台,地仙修行之处。   此处既非天界,又不存在人间。   这儿一年四季如春夏,处处花红柳绿,景色无上美。   高山翠绿,湖泊涟漪,清泉瀑布,小桥流水。   初入无定仙境,云雾缭绕。   闯过那片神秘朦胧,眼前景色,豁然开朗。   得知天帝来访,无定台众仙,早做好迎接圣驾准备。   青鸾巨石上,白袍老者,白须白发,器宇轩昂,侯在此处。   身边立着一众同样白衣的弟子。   一阵仙乐过后,晴空降下,天帝圣驾。   白袍老者,微笑迎上前:“恭迎天帝,天帝来我无定台做客,乃无定台蓬荜生辉!”   天帝换掉金光华服,一身普通明黄衣袍,面带微笑。   “圣者客气了,寡人很早就想来无定台游玩,只是苦于少有机会,今日偷得半日闲暇,还望圣者,不吝管寡人一顿饱饭呐。”   “天帝折煞老夫了,无定台美酒佳肴,任由您品尝!”   寒暄几句,无定老人,引着天帝,朝定心神殿而去。   天帝侍者,和无定台一众弟子,身后随行。   定心殿,悬浮晴空中。   巨大水晶殿四周,环绕五彩云朵。   能上定心殿者,修行必是达到一定程度,普通弟子,以能入得了定心殿为荣。   定心殿前,空旷平台向外延伸。   站在这里看,无定台全貌,尽入眼底。   赏了一阵优美景色,无定老人,袖子一挥,身侧出现一张四方矮几,矮几两侧,两张蒲团。   矮几上,备好美酒、佳肴,还有时令果蔬。   “陛下,请!”   背手身后,观赏风景的天帝,应邀,盘腿坐在蒲团上。   坐下后,天帝先执杯:“圣者,寡人敬你一杯。”   同时坐下的无定老人,端起面前酒:“陛下,老夫先干为敬。”   一杯酒下肚,暄聊几句,天帝打开话匣子。   “圣者,寡人今日来,一是游访无定台,再就是,来像你打听一个人。”   无定老人,微微叹口气:“陛下,老夫知您为何而来,哎!”   天帝并不意外,无定老人会知他此行目的。   想必,无定老人也知道了,蛟皇在人间,又挑起事端。   无定老人,又叹口气:“蛟皇那孩子,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最头痛的弟子!”   自蛟皇被贬凡间,无定老人一直希望,他能早日认识到错误,重返无定台。   可这孩子,转世一千年,挑起战争无数,因他枉送性命的人太多。   一世又一世,他自身背上的因果,越来越多。   每一世,又要还前世累计业债,因着还债,所活的那一世,他就会越苦。   这样周而复始,他一直不得出离。   其实,只要他能放下一切,他就能脱去凡胎,回来无定台。   可他嗔心太重,放不下,才一直轮转人世。   想到此,无定老人自顾端起一杯酒,酒杯空,他再叹息一声,满满无奈。   放下酒杯:“陛下,您想知道,有关那孩子的什么?”   天帝同样,自顾饮尽一杯酒,放下酒杯,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关于蛟皇,修成仙身之前的一些事。”   天帝侃侃而谈,将蛟皇与白奇,在人间搞出的事,通通告知面前圣者。   最后补上一句:“据寡人所知,蛟皇弑杀,与他性子中隐藏的戾气有关,可现在,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白奇,似乎不比他弑杀弱。”   天帝一番话,令无定老人疑惑,他知道,蛟皇又挑起人间战争,但并不清楚,他身边出现个白奇。   思索一阵,无定老人手一挥。   桌子旁,凭空出现画面,人间一幕,清楚展现。   人间战火纷扰,明月枫指挥兵将,攻打一座城。   城下死伤将士,有对方的人,也有他的人。   与他一起负责指挥的,那人样貌,无定老人和天帝,都看清楚。   他和蛟皇,一模一样。   天帝早已看清白奇相貌,并不奇怪。   无定老人一脸吃惊:“这是……”他注视白奇。   “看清白奇相貌时,寡人也惊住了。”   天帝也是因,白奇和蛟皇长的一样,才认定白奇与蛟皇,定有某种联系。   无定老人,盯着白奇和明月枫,当看清他二人脸上那道图腾时,他双眼微圆,随即,立刻压下异样。   天帝没发觉,面前人的不对劲。   白袍老者,再一挥手,凭空出现的画面,消失。 第139章 魔青龙   白袍老者,再一挥手,凭空出现的画面,消失。   他面色镇定,内心波动不已,波动一阵,放平心情。   “这孩子,看来又要应劫了。”   “寡人传冥神问过话,蛟皇今生应劫时日快到了,包括那个白奇,他与蛟皇会在同一天应劫,圣者,你可知蛟皇与白奇,有何牵扯吗?”   无定老人,神色微一怔。   光凭他们长相,断定他们有联系的话,确实有点武断。   但现在,凭他们脸上玉蛟腾,已能够确定,他们之间不但有联系,联系还不小!   白袍老者,偏过头,望着远处,心情极复杂。   蛟皇若真是那个混账,自己却将他收入门下,这等于是,无定台给三界,埋藏了一场,未知浩劫。   玉蛟腾能显出,说明他已经回来,就算将他再次诛除,也无用!   天帝随他目光,赏一阵远处美景,出声道:“圣者,寡人问你话呢。”   无定老人,转过头:“陛下,他们之间有何联系,老夫也说不上,我们就看看,蛟皇成仙前的往事吧。”   说话间,右手一摊,手掌上出现一本书籍,泛着琉璃光芒。   翻开那本书,随口说道:“蛟皇儿出来!”   翻开的书籍,立刻显出蛟皇的名字。   名字显出后,凭空现出蛟皇成仙之前的,所有过往。   事无巨细,从天地间,出现他开始。   一直到,他来到无定台,修成蛟龙仙以后。   再到他,被贬下凡之前。   所有事,一.一展现二人眼前。   从天仙薄上记载看,蛟皇来到无定台之前,人间转世,每一世都是青蟒蛇。   而且每一世亡故时,都比较惨。   不是被人斩断蛇身成两截而亡,就是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不得好死。   从来没有哪一世,是得善终的。   看来看去,并没他与白奇之间的瓜葛,倒是有个小女娃,一直和他有牵扯。   他每次托生,都会与那个小女娃相遇,被她所养。   要说联系与他最大的,该是那个女娃才对。   奇怪了,难不成,白奇会是那个女娃娃的转世?   随即,天帝否定此想法。   那个小女娃,一直陪蛟皇轮回,白奇是跨越轮回到现在的,他不可能是那个小女娃!   收起天仙薄,无定老人说道:“陛下,天仙薄也查不出,蛟皇与白奇的关联,让您失望了。”   既查不到,天帝也无可奈何。   如果说他俩就是单纯的,这辈子碰到一起,等他们应劫后各自托生,确实也没什么。   只是苦了人间众生。   这辈子不光遇见蛟皇,还多出个白奇,两个杀神凑一块,人间能安宁了才怪。   通过了蛟皇前身事,他的戾气,和弑杀原因,天帝大概有点明白了。   堕入畜生道几万年,每一世,都转生成嗔心最重的蛇。   而且每一世,还不得善终,累积在他意识深处的怨恨,才化作了戾气。   天帝的说法,得到无定老人赞同。   “不错,蛟皇的蛇身,六万多年世世不得善终,这样的怨气,不是轻易能从他性子里剔除掉的,也只能引着他疏导而已。”   当初辟出池塘,叫他去养荷花,就是疏导他戾气的一种方式。   既然他与白奇之间,关联不大,天帝也不再纠结、探究他俩。   由无定老人做向导,带他游览,无定台大好风光。   送走天帝,回到定心殿。   大殿中,摆设极简单,地板光滑明亮,站在上面,人影清晰倒映。   无定老人手一挥,人间画面,又出现眼前。   那座城,已成鬼城。   到处都是,被砍下的人头,兵将们,将死尸搬运,聚成一堆。   浇上火油,一根火把,浓烟滚滚。   眼前画面,只看得图像,听不到声音。   无定老人,仿佛听见,无数冤魂哀嚎。   他手抚心窝口,心痛到家,不光为人间生灵感到心疼,也为自己感到痛!   当初怎会收他为徒?   不但收他为徒,而且对他倾注了,全部无私,能教的,全都教给他。   蛟皇修成人身,显出人的相貌时,就应该察觉到才对。   他的相貌,和七万年前,被送上诛魔台的魔青龙,一模一样。   没在他身上感知到魔气,只当他的相貌,是自然形成。   魔青龙被雷电打撒真元,消失混沌中。   三界中,再有修真者,修出魔青龙的相貌,也不奇怪。   万万没想到,蛟皇居然真的是魔青龙!   实在是大意了!   那个白奇,脸上也有玉蛟腾,说明他也是魔青龙。   魔青龙怎会还活着,又怎会变成两个?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定老人,眼睛一直盯着,画面中的明月枫和白奇。   他二人,屠杀天下无辜,明明就是,他们性子中的魔性。   魔性被一分为二时,就会化作攻击稍微弱点的戾气。   现在就能解释的通,为何蛟皇的戾气,任何时候都无法剔除。   那是他天生自带的,是他的一部分。   那个白奇同样弑杀,也是因性子中,存着戾气。   并非天帝理解的那样。   意识深处的怨恨,其实只占很少一部分。   到底该怎么办,就算将他们诛除,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倘若一个不小心,反而会让魔青龙,彻底苏醒。   魔青龙苏醒的那一天,三界浩劫,也许真就再次来临了。   人间残忍,还在眼前持续,实在看不下去了。   手一挥,画面消失。   他们脸上的玉蛟腾,除了自己和那丫头,别人并不知那是什么。   玉蛟腾是那丫头创造出,送给魔青龙,缓和他魔性的。   那混账东西,无赖归无赖,倒对那丫头,言听计从。   “小妮子呀,你可真给爷爷我找事,哎!”   无定老人,揉揉眉头,思绪完全理顺。   魔青龙能回来,定是那丫头干的好事。   难怪七万年前,她闹着不愿做神仙,要去做凡人。   她下凡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魔青龙。   她怎会知道,魔青龙还存在天地间,并没消失呢?   取出天仙薄,再次显出蛟皇前身事。   陪着蛟皇一直轮回的女娃娃,看来就是,那小妮子了。   理顺了一头,还是有很多头,理不顺。   最主要的问题是,魔青龙为何上了诛魔台,还能活着?   问题越想越多,越多脑子越乱,干脆不想了。   无定老人内心深处,还是很向着蛟皇。   蛟皇是他倾注了心血的弟子,还是想他能学好,回来无定台。   就算他是魔青龙,只要他不再作恶,悉心教导的话,定能叫他走上正途。   他好歹受过无定台的恩师情,就不信,他一点善念都不存。   若他真到了,魔性再显的那一天,即使拼上这条老命,也一定要清理门户。   想清楚了,无定老人的心境,渐渐缓和。   人间现在,被他搅的大乱,他应劫之时,又快来临。   先看看,他会在何日应劫!   就地盘腿而坐,面前出现一张矮几。   矮几上,一个竹筒,和几个占卜用的铜钱。   将那几个铜钱,装入竹筒中,轻摇几次,铜钱洒落矮几上。   卦爻曰:泗水无边,生死无故!   得此卦,心中了然,又透出疑惑。   泗水很好解释,如今蛟皇,生在人间大沐朝,大沐朝有处泗水湖畔。   按卦象看,他们应劫之地,就在那!   只是这生死无故,做何解释呢,他们到底是生,还是死?还是预指,其它意思?   最后四个字,将他难住。   思索良久,收起思绪,不再费神。   人间不会再乱多久,只要时刻注意着,待他们魂魄,脱离凡胎后,将白奇的生魂与蛟皇隔开,他们就不会再在一起。   再将蛟皇引回无定台,不叫他踏出无定台一步,魔青龙就永远不会苏醒。   到那时,蛟皇还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想到此,无定老人痛到家的心,似乎不再那么痛。   人间浩劫,震动上天。   上天除了多为人间降下点甘露,期盼人间粮食多多丰收外,其它的,不会多过问。   即便降下充沛甘露,没人种粮食,又哪来的丰收呢?   又是几个月,西北军离京城,越来越近。   京城里,人人自危。   西北军几乎是,一路淌血而来。   寒山、残应、沐叶飞、和一众将士,亲眼见证、也亲手制造了这一切。   这中间,只有寒山,是负责救人的,可他每救一个人,等于杀了更多人。   被他救活的人,会听令与那俩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好几次,寒山想去找白玉,让她来劝劝他们,但又不知,明月枫将她藏在哪。   白奇和明月枫,做事越来越同步,除了开战之外,俩人几乎形影不离。   连说话做事,生活细节上,很多时候,都让其他人,分不清。   还好俩人长相不一样,说话声音不一样。   否则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是被复制出来的。   夕阳下,俩人驾马,奔跑在田间。   身后侍卫,远远跟着,主子不叫他们离太近,他们不敢太靠前。   田间地头,粮食已熟,却不见收粮人。   马蹄踏过,粮食被糟践,他们毫不在意。   拉马停住,互相对望,眼中同时闪现摄人红光。   明月枫先开口:“老子没毁了人间,算是仁慈了。”   白奇接话:“你想笑掉老子大牙吗,魔仁慈了,那还是魔吗?”   明月枫阴笑:“你说的对,老子本就是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魔要仁慈的话,那就不是魔了!”   白奇笑的也阴:“这话我爱听,老子是魔,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神仙。   老子将人间搅成这样,也不见那群狗屁神仙,出来伸张正义,老子不光要搅的人间不得安宁,还要叫那群神仙好看!”   其他人离的远,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他二人对话,只他们自己听见。   他们的说话声,变的一模一样。   对望中,相互笑,笑一阵,眼中红光隐去,同时变正常。   “姐夫,你想过没,仗打完了,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你去做皇帝,我带玉儿回漠腊。”   “你想的可真美,你带着姐姐逍遥快活,却叫我肩上,压那么重担子;况且,我又不是你明月氏子孙,我做皇帝,名不正言不顺,我可不想天天睡龙床,还得时刻担心,被人暗杀。”   明月枫白他一眼:“老子说你是皇帝,你就是皇帝,谁敢忤老子意,我灭了他全家。”   “姐夫,无需你灭人全家,我对做皇帝,不感兴趣,等仗打完了,我们一块回漠腊吧,我挺喜欢那地方。”   明月枫呵呵一笑:“也行,不过回去后,必须得给你说门亲事,免得我天天担心,老婆跟着小舅子跑了。”   白奇大笑:“姐姐跟我跑了?我也得,能将她拐走;就算拐走她的人,她的心还在你身上,我拐她有意义吗?”   这话,明月枫爱听,白玉的心,一直在他身上。   这世上,只愿得她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就是最大幸福。   笑一阵,俩人面朝远方,一眼望去,看不到哪里有生气。   白奇收起笑:“姐夫,越过双落城,就接近皇城了,用不了几个月,一切都能结束。”   明月枫目视前方:“出了双落城,路又好走,咱们加紧时间行军,赶在入冬前,结束战争。”   “好!”   两人击掌。   双落城不大,却是大沐很有名的地方。   因为城外,有个泗水湖畔,据传,对着此湖许愿,会很灵验。   湖畔四周,并无溪流往湖里注水,湖里的水,却从不见少。   也不见湖中水浑浊,清粼见底,水中还有鱼儿,游来游去。   很多人慕名而来,到此许下一桩心愿。   双落城周围,兵将里外三层。   明月雾亲自带兵,来了这里,绝不能叫他们,跨过双落城。   双落城一旦被攻破,大沐等于完了。   城中官衙,大厅中。   明月雾战甲加身,身边立着一众武将。   其中一人抱拳道:“皇上,西北军距此,现不过三百多里,我们能准备的,已全部准备妥当,就等他们了。”   明月雾立在他们当中,点点头。   “好,照这距离,他们近几日,就能到达;这两日,给将士们加菜,养足精神头,咱们背水一战。”   众武将,抱拳弯腰:“是!”得令后,纷纷转身离去。   大厅只剩明月雾,从后厅,出来一个,从头蒙到脚的黑衣人,只露两眼睛。   “皇上,都已安排妥当,您不必担忧。”   明月雾转身,面朝他:“已经到了这一步,朕没什么好担忧的,最坏就是,与他们同归于尽,只是……”只是什么,他说不出。   早知这场仗,会死这么多无辜百姓的话,他绝对不会打。   黑衣人明白,他没说完、说不出口的话是什么。   “雾,你是个好皇帝,相信我,上天会给你公正的。”   明月雾伸出手掌,与他相握:“朕自认为勤政爱民,朕也不信,上天会待朕不公。”   黑衣人点下头:“上天定会,给你公道的。”   目光相对片刻,黑衣人继续:“她已经来了,有她在,他们绝对会投降。”   明月雾吐口气:“好生照顾她,绝不能叫她出事。”   这个她,正在官衙一间卧房内。   白玉闭眼,睡的安宁,两个太监,随身伺候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已进入收尾填坑,这个故事会分成上下两部,喜欢的宝宝们,敬请关注下部哦! 第140章 大结局1   睡梦中的人,到了个很奇怪的地方。   脚下云雾翻滚,抬头看,天空同样云雾翻滚。   这是哪里?她满腹疑惑。   这里好似云的世界,除了洁白云朵,什么都没,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又发觉,身上衣物,变成墨青色衣裙;长及小腿的发丝,随意披散着。   这样装扮,何时见过?努力回忆,脑中灵光一现。   想起来了,这就是自己的衣服,这身衣裙,是小魔头喜欢的颜色、款式。   曾答应过他,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也会和他穿,同样颜色的衣服。   从衣服上,收回注意力,抬头,眼前不远,出现一团金光。   很自然的,朝着金光灿灿,迈出步子。   清风拂面,鼻尖涌入,阵阵好闻的檀香味。   越过金光通道,一座金灿灿的大桥显出,她现在,就站在桥的这一头。   这是一座拱桥,拱起的桥中央,遮挡视线。   上到桥中间,视线再无阻拦,震撼景物入眼。   金色房屋,金色建筑,到处都是金灿灿;宫殿美轮美奂,悬浮空中。   雪白云朵,环绕各式各样建筑,空中翻飞,各色叫不上名的鸟儿来。   步子迈出,一直朝前,下到桥下,一条清澈小河,挡住去路,这条小河,同样空中悬浮。   离的近,无法看清小河全貌,却能想象的来,这样一条悬浮空中的河,定如琉璃水晶般的缎带。   下桥之后,没有路,她心中想着,要去河对岸,脚下马上出现,一个云团。   上到云团上,云团载她,飞起来。   不大一会,对岸已在眼前,落到一处开阔地,金殿房屋,全都围绕,这片空阔处。   下了云团,脚下踩的,还是云朵做的路,面朝前方,抬步过去,空中鸟儿,偶尔从身边掠过。   行进不久,视野更加开阔,行到此处,心中莫名泛起,喜悦之感。   闭上眼,微笑着,感受那莫名喜悦,感受一阵,她睁眼。   睁眼便看见,面前多出一个人。   那人一身僧袍装扮,正面带微笑,看着她。   她到那人面前,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对那僧人弯腰低头,做个行礼动作。   “洛灵玉拜见佛祖!”   佛祖微笑:“孩子,你回来了。”   洛灵玉抬起头:“弟子感谢佛祖当日指点迷津,才让灵玉,找回魔青龙,请受弟子一拜。”   佛祖依旧面带微笑,接受她的跪拜礼。   待洛灵玉起身,佛祖才道:“你已寻回魔青龙,但魔青龙魔性依然,你可有想过,如何帮他,褪去魔性吗?”   “这……”她摇头。   “弟子也想过这个问题,确实不知,该如何祛除他身上魔性,他的根就是魔,如何才能将他的根,改变呢?”   佛祖笑着摇摇头,叹口气:“哎,你这孩子呀。”   七万年前,魔青龙真元被打散,所有神仙都认为,魔青龙消失天地间,永远不复存在。   只有洛灵玉认为,她的小魔头,一定没有死,因她总觉到,小魔头在呼唤她。   她问过很多,修行高超的神仙,大家口径一致:上了诛魔台,是不可能活下的!   最后,她想到法力无边的佛祖,便去求佛祖。   跪在须弥山脚下,经受日月光照腐蚀,终于打动佛祖。   佛祖确实知道,魔青龙还存在天地间。   他的真元,被雷电劈成生、死两魂,龙身上的两片龙鳞,因此遗失人间。   只要找见,他在人间轮回的,双魂转世,和遗落人间的龙鳞。   由洛灵玉的神女之气召唤他,他的双魂,便能受召唤回归。   只是这个过程,及其漫长。   没想到,她竟真的将,魔青龙的生死二魂找回来。   还将魔青龙,遗落人间的两片龙鳞,也寻回。   现在只需个合适契机,魔青龙就可,完全苏醒。   倘若让他这样复活的话,三界浩劫,定是免不了。   他轮回转世几万年,受人间苦难太多,他的魔性,只会大增,不会减少。   佛祖思索一阵:“灵玉,如果让他回来,要牺牲你,你可愿意?”   洛灵玉肯定道:“他是我的命,我只想看着他好。”   “哎,人间痴男怨女多,连你这无定神女,也逃脱不了情关。”佛祖再叹气,再摇头。   “罢了,你既能将他找回,也说明,他命该如此,他在人间受苦几万年,算是受了报应。”佛祖很无奈。   洛灵玉面上显激动:“佛祖,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他魔性不再显现,请您告诉我吧。”   佛祖背过身子:“孩子,你听着,你虽是神女,可你性子中也存魔性,你若真的为他好,就去劝他,如果你们能经得住,时间考验,你与他,会有真正重逢的那一天。”   话语声,还在耳边回荡,佛祖已没了人影。   “佛祖,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才能祛除他的魔性,佛祖……”   大声呼唤,周身充斥浓浓喜悦感,她却只觉得,满满疑问。   佛祖那番话,是何意思?我的性子中,也存着魔性?要我去劝他?   倘若劝他能起作用,七万年前,他早就听劝了,他也就不会,被送上诛魔台。   佛祖这番,禅机颇深的话,令她不能明白。   但听佛祖那话意思,小魔头会复活。   自己与他,还会分别。   似乎也会与他,再相聚。   但是怎样才能叫他,复活后,魔性不显呢?站在原地,凝眉思索,却如何都想不明白。   白玉还闭眼睡的香,她在梦中,一个劲思索,佛祖留给她,不算答案的答案。   来到双落城,已经好几日,明月雾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见她的藏匿处。   由安插在明月枫身边的密探,细细打听;再由玄鱼的金莲,感知她身上的金莲,才寻到她。   她现在,是唯一致胜,明月枫与白奇的法宝。   身边人,时刻小心伺候着,不敢叫她,出一丁点事。   西北军,越来越逼近双落城,沿途村落百姓,早已逃离。   白奇和明月枫,行在大军最前头。   “姐夫,探子来报,皇帝亲自驻守双落城。”   “这样最好不过,直接在这里,将他解决了,咱们就能,提前回家。”   残应接口:“这场仗打完,咱们就都能回家了!”   不光残应,其实所有人,都已经不想再打了。   当初开战的兴奋,到现在一路打下来,获得无数胜利,他们的兴奋,早消失。   以屠杀为目的的战争,已违背了开战的初衷。   现在只想,快点结束战争,让主子做回那个,曾经的主子。   这是残应,和侍卫们的心愿。   大家跟着他很多年,他们爱戴他,尊敬他,但也不想看他,这样一直错下去。   只要这场仗打完,就无需再做,他们不想做的事了。   明月枫转头,面朝残应:“你又没老婆,急着回家干什么?”   “主子,属下无家室,可兄弟们有,他们肯定急。”残应替大家,说出心里话。   白奇回头,看眼身后:“这场仗打完了,咱们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各过各的小日子。”   队伍中,发出欢呼声。   一直没说话的沐叶飞,驾马前进几步:“师兄,我有个建议。”   明月枫目视前方:“有何建议,说来听听。”   “师兄,要不这一仗,由降兵做先锋,叫咱们自己的兄弟,做助攻,你觉得怎样?”   明月枫回绝:“只要加入我西北军,都是自己人,谁做先锋都一样。”   “师兄,兄弟们次次都拼在前头,也太累了,叫兄弟们喘口气吧,咱们也看看,大沐兵将的战斗能力。”   明月枫思量一阵,每次攻城,都是由西北军的将士,负责冲锋陷阵,降兵作为助攻,确实也将自己人累坏了。   沐叶飞见他犹豫,又煽一把火。   “师兄,皇上如果见着,他的人去对付他,你觉得,他会是何脸色呢?”   此话,终于打动明月枫,他手一挥,行进中的队伍,立刻停下。   “叶飞,你说的有道理,老子真想看看,明月雾看到他的兵将,去打他,他会是何脸色。”   再没多考虑,除了侍卫和残应,没有变换位置,沐叶飞指挥着大军,变换队伍。   主攻全用,投降了的朝廷兵将,西北军将士,全部作为助攻,排到队伍后方。   队形变换好,沐叶飞归队,大军继续前进。   前头就是双落城,只要越过泗水湖畔,双落城就是,囊中之物。   立在城墙上的明月雾,透过手中伸缩镜,将远处西北军,队伍调整变换,看的一清二楚,嘴角显出笑。   收起伸缩镜:“走,咱们出城,迎接旻王大军。”   他行在前头,身边一众武将,跟在身后。   泗水湖,正对双落城城门。   湖上有座石桥,连接湖畔两边,为过往行人,提供便利。   大军行到,离湖不远处,行在最前头的人,看到石桥上,明月雾端立。   他一身战甲,手握腰间佩剑。   他的人,在泗水湖那边,整齐列队。   明月枫翻身下马,离开大军,到石桥跟前,与桥上之人,对上眼。   明月雾先开口:“皇兄,好久不见。”   明月枫抱臂:“咱们兄弟好久没见了,皇兄我实在很想你。”   “皇兄,你我兄弟一场,一定要这样吗?”   “既然知道,咱俩是兄弟,你还敢暗算老子,你有当我,是你大哥吗?”   “我一直都当你,是我大哥,只怪我们兄弟,生在皇家。”   顿了顿,接道:“皇兄,听兄弟一句劝,你若投降,我依旧当你是我大哥,我保证,让你后半辈子,照旧风风光光的,如何?”   明月枫大笑:“呵呵,如若我投降,你是想将我软禁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为我养老送终了?”   “那不是软禁,你想干什么随你,你还是我大沐,独一无二的旻亲王,只不过就是,不能离开京城罢了。”   明月枫冷哼:“兄弟,不好意思,大哥我性子天生比较野,让我永远待在一个地方,那会将我闷出脾气的,所以大哥我决定,在这反贼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明月雾没接话,眼睛瞄向他身后。   明月枫听到,身后马蹄声传入。   回头看到,是被白奇留在北昌的小苏、和一众侍卫,他们快马而来,加入队伍。   他们的突然出现,惊的白奇睁大眼:“小苏,我不是让你们,驻守北昌嘛?”   听白奇如此问话,归了队的小苏和一众侍卫,互看一眼。   小苏说道:“将军,我们是收到您的召令,才赶来这里的。”   什么?   白奇眯眼,脑中立刻反应:不好,有变故。   他面朝明月枫,大声提醒:“小心有诈!”   还不待众人,有过多反应,身后手持长矛的兵将,立刻将他们围住。   这些兵将,正是才变换了队伍的,大沐降兵。   白奇、残应、小苏、程虎,连同所有侍卫,全被围在中间。   这里地处平原,也能施展得开拳脚,大军包围一千来人,很轻松。   突然变故,令明月枫顷刻间明白:是沐叶飞!   沐叶飞骑在马上,已到他跟前,端立一边:“师兄,投降吧。”   明月枫一脸不信,盯着马上人:“叶飞,我对你不好吗,你竟背叛我!”   沐叶飞下马:“师兄,我从来都没背叛你,我一直都是,皇上的人。”   什么……   明月枫还是不敢信,满目打量他。   “你一直都是他的人?”手指明月雾。   “不错,我一直都是皇上的人,我与皇上一起长大,我的命是皇上给的,我的主子,只有皇上,我们的主仆情分,就好似你与残应一样。”   明月枫后退两步:“这么说,你一直在做戏了?”他眯眼。   “不错,我隐藏你身边多年,就是为皇上打探你的消息,好不容易才取得你信任,你在西北搞出的动静,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告诉皇上的。”   沐叶飞如此坦白,反而令他笑,笑过后,摇着头。   “老子想方设法,将你安插在禁机卫,原来是被你当猴耍,我以为我高明,原来你们一个个,比我还高明。”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沐叶飞被人追杀,是他们的苦肉计。   沐叶飞送来的消息,也是他们谋划好的。   所有一切,都是他们,陪着自己在唱戏。   这出戏,他们竟能,陪他唱了这么久。   高,实在是高!   明月枫理顺思路,呵呵笑:“这么说,你们为了引我上钩,明知我在找羊皮卷,还故意放任我,找到所有羊皮卷,是吗?”   “师兄,你说对了,从一开始,这就是谋划好的,但没想到,你竟能真的集齐所有羊皮卷,找到那地方。”   明月枫再次眯眼:“听你话中意思,似乎是,你们早就找见了那地方?”   沐叶飞承认:“皇上早就找见那地方,但我们并没找到,传说中的上古秘籍,既然上古秘籍现在被你得了,你必须将它交出来。”   当日双龙谷一行,沐叶飞看到山洞异像,满面吃惊,并非全是因那异像吃惊。   而是因为,他曾到此处无任何发现,却叫明月枫和白奇,道破其中秘密。   他吃惊的,其实就是这!   明月枫阴着脸:“到了老子手里的东西,你觉得,老子能吐出来吗?”他话更阴。   明月雾接话:“皇兄,投降吧,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你身后还有,那么多兄弟呢。”   “明月雾,老子头可断、血可流,想让我投降,你痴人说梦!”   “师兄,你与白奇,现在只有一千零三个人,你们已经没人了,包括无幻宫,也被铲平,你现在不投降也得投降,你什么都没了。”   沐叶飞没说错,所有调换到后面的西北军,完全被控制。   诈降,也是后来计划中的一部分。   “老子还是那句话,头可断,血可流,想叫老子投降,你们痴人说梦!”   丢下话,明月枫转身快跑两步,一个借力,腾空飞起,踩着一众兵将肩膀,进到包围圈。   所有骑在马上的侍卫们,做防备架势。   他与白奇眼神触碰,互相点点头。   白奇一声令:“下马!”   所有人翻下马背,各自取出一个包裹,拿在手中。   沐叶飞随着明月枫步子,也飞身进了包围圈;他知道,他们手中拿的是炸.药。   “师兄,不要再做无谓抵抗了,你们已经输了!”   残应大声质问:“沐叶飞,你个混蛋,主子对你难道不好?”   “残应,我本来就是皇上的人,你我只是,各为其主。”   白奇接话:“行了,别和他废话了。”   所有人,手中举着炸.药,包围他们的兵将们,对他们手中的炸.药,很忌惮。   “老子今天死,也要拉上垫背的,你们所有人,陪我们一块去死吧。”明月枫话语阴测测。   对峙中,包围圈让开通道,却是明月雾进来,他进来后,包围圈立刻合并。   明月枫将他打量:“你胆子还真大,难道打算,陪我们一块上路?”   “皇兄,朕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投不投降?”   “你当老子什么人,老子生命中,没有投降两字。”   “姐夫,他既愿陪咱们共赴黄泉,咱们就成全他。”   明月雾一点都不怕:“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别怪朕心狠了。”   他对空气说道:“国师何在?” 第141章 大结局2   众人都知,明月雾身边,有个神秘国师。   只听说,那人不是凡人,再就对他,一无所知。   当玄鱼凭空出现,不光被包围的人,包括大沐兵将,所有人,瞪大眼睛。   白衣白发,一身白。   明月枫一眼认出,这人正是,当年给玉儿,下了阴魂术的妖精。   “原来是你这个妖邪,你居然,成了大沐国师!”   玄鱼抱拳:“贫道见过旻王殿下。”   “你个下作妖精,竟能登堂入室,本王还真是佩服。”   “贫道虽没列仙班,但也懂得,忧国忧民这个道理,为了擒住你、引你上钩,贫道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这么说,今天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贫道是皇上的谋臣,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贫道职责所在。”   白奇打断他二人对话:“姐夫,少和他们废话,有他们陪咱们上路,不亏!”   明月枫禁声,不再费口舌,手持炸.药包,其他侍卫,同样人手一个炸.药包。   一千来个炸.药,同时点燃,这一圈人,全部完蛋!   玄鱼仿佛不在意,笑笑才道:“旻王殿下,你看,那是什么。”   顺玄鱼目光,远远看到,一人双手被绑,悬空吊在城墙边。   离得远,看不清是何人,只看出,是个女人。   即使没看清,他俩心中,同时“咯噔”,不好预感上头。   玄鱼手掌一摊,出现一个伸缩镜,递到明月枫眼前。   “殿下,有这个,就能看清了。”   明月枫的手,微微颤抖,还是接过伸缩镜,搭在眼前。   确定那人是白玉,他扔掉手中物,一手指向明月雾:“你居然,比我还卑鄙!”   “皇兄,这都是你,惯用的伎俩,朕不过拿来,借鉴罢了。”   空气瞬间凝固。   玄鱼记得,明月枫怒到极点,就能激出,他暗藏的力量。   那股力量,一旦苏醒,他们所有人,才就是真的,彻底完蛋了。   已觉到,明月枫有发怒趋势。   玄鱼连忙道:“殿下大可放心,皇上对王妃娘娘以礼相待,并无怠慢过,只要你服软,贫道保证,王妃的平安。”   这话,起了作用。   明月枫没一点犹豫,将手中炸.药扔一边,顺便扒掉身上战甲。   包括白奇,同样腾空手,扒掉身上战甲,扔一旁。   残应、程虎、小苏,还有侍卫们,心中虽不服,但两位主子已服软,他们也随着主子,扔掉炸.药,扒掉护身甲衣。   明月雾松口气。   玄鱼、沐叶飞,还有包围众人的兵将们,更是纷纷松口气。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连旻王这样的疯子,也不例外。   一千零三人,被押解着,跪在泗水湖畔这边。   他俩被押解过石桥,双双跪在,湖畔另一边。   主仆隔湖,全都面朝,双落城方向。   他二人眼睛,直直盯着,悬空吊在,城墙上的白玉。   白玉双手被绑,紧闭双眼。   明月雾立在,俩人面前。   “白将军,朕念你是个人才,你考虑下,愿意的话,朕还让你做镇国将军,如何?”   白奇收回目光,对上他:“你就不怕,老子也玩个诈降,成了你大沐的,灭国将军吗?”   明月雾有点噎。   对方说的,也不是没可能。   白奇这样怼他,明摆着,拒绝他的诏安。   天下少有的俩个人才,却都不能为他所用。   杀了他们,真有些心疼,不杀他们,后患无穷!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休要怪朕,不客气了。”   别过眼,对上另一人:“皇兄,将上古秘籍交出来吧,你现在要那个,已经没用了。”   明月枫也收回目光,对上他:“我要是说,根本就没找见上古秘籍,你信吗?”   “皇兄,别让兄弟我,太难做人,只要你将秘籍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明显,明月雾不信。   他没忘记,明月枫先前说过的话,“到了老子手里的东西……老子能吐出去吗……”   “你爱信不信,老子确实没找见,什么狗屁上古秘籍,唯一得到的就是,我和他脸上,这道图腾,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白奇接道:“我们确实,没找见什么上古秘籍,沐叶飞可以作证,我们出来那个山洞,我与他脸上,只显出这道玉蛟腾而已。”   沐叶飞过来,也立他们面前。   “我承认,你们出了山洞后,脸上多了这道图腾,也许你们,找见那东西,将那东西,藏了起来呢?”   明月枫轻蔑一笑:“叶飞,咱俩跟着一个师父,学了那么长时间功夫,即便你我现在是敌人,你觉得,我会说骗你的话吗?”   到了这一步,就算有那东西,对他来说,也已经用不上。   以明月枫的性子,没用的东西,再值钱、再名贵、再是怎样,只要没用,那就是垃圾。   他绝不会将,没用的东西,再占在手中。   也不会说,他得不得,别人也休想得到,从而将那东西毁掉。   在这一点上,沐叶飞很相信明月枫,他太了解,他这个师兄。   思量一阵,沐叶飞点点头,面朝明月雾。   还不及开口,半天没见人影的玄鱼,凭空出现。   “旻王殿下,上古秘籍,是祖皇后献出的宝物,太.祖能将它藏起来,那自然是有那东西存在的,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贫道,那东西,必然在你手上。”   明月枫连正眼,都没给他:“你个下作妖精,不配跟老子讲话,滚!”   玄鱼阴笑的脸,变暗淡,还从来没有人,当着这么多人面,驳过他面子。   “殿下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既如此,休怪贫道无礼了。”   说着话,玄鱼一手打出响指。   从他指间,幻化出一只小虫,那虫子飞起来,朝吊在城墙上的白玉飞去。   “你干什么?”跪在地的二人,同时吼道。   玄鱼没理会他们。   他俩眼睛,一直盯着白玉。   那小飞虫,到白玉跟前,绕她周身飞绕一圈,便消失不见。   白玉慢慢睁开眼。   知觉袭来,感到两只胳膊和肩膀处,无比酸痛。   思绪聚神,才发觉,自己被绑双手,吊在半空中。   什么情况,怎么在这里?   只记得,她住的那个地方,被一群蒙面人袭击。   灵芝和首乌,还有无幻宫奉命保护她的护卫,全部遭难。   除此,再无其它印象。   这是哪里?下意识,朝下看去。   只见下边,立着密密麻麻,却整齐列队的兵将。   湖那边,还跪倒一大片,他们被,手持长矛的兵士围住。   湖这边,单独跪着两人,当看清,是他俩,她杏眼怒圆。   “枫哥、小奇……”   一声惊呼后,她明白,他们定是败了。   下头所跪二人,同时大叫。   “姐姐……”   “玉儿……”   明月枫别眼,对上明月雾:“你答应过,我投降,你便放了她,现在立刻兑现承诺。”   玄鱼接过话:“旻王殿下,陛下何时答应你这样的承诺,贫道怎没听见?”   他目光,挪到玄鱼身上:“你什么意思,你刚才说的话,难道忘了,你给本王保证,她会平安的。”   “贫道是保证,王妃娘娘会平安无事,但陛下,并没答应放了她,贫道也没说过,要放了她的话,这不算我们,有违约定。”   白奇吼道:“你个乌龟王八蛋,敢阴老子,信不信,老子将你抽成烂肉一堆。”   “白将军,不要耍嘴皮子功夫了,你现在自身难保,贫道就站在你跟前,你能耐贫道如何!”   无论白奇多么想弄死玄鱼,但玄鱼没说错,他俩现在是,自身难保。   玄鱼阴笑一阵,后退两步。   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举过头顶,绕一圈,给他们周身,设道结界。   有这道结界,就无需担心,明月枫因怒气上身,激出自身力量。   白玉将下面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也看到那个鲤鱼精,当初就是他,给自己下的阴魂术。   也许他们打败仗,与他不无关系。   那妖精,怎敢插手人间事?   小龙说过,无论仙与魔,还是修行中的妖、精、怪一类,都不会随意插手凡人之事。   这妖精,竟敢这样肆意妄为,难道不怕上天,给他降下天谴?   她卯足劲,敞开嗓子:“你个妖精,你不得好死,老天不会放过你……”将玄鱼,骂了个狗血淋头。   玄鱼抬眼,看向上方,脸越来越黑,却是任由她,继续骂。   心中做好打算:等明月枫死了,我看你,还怎么骂的出来!   不再理会她,转回头,接着面朝他们。   “你们是乖乖的,将上古秘籍交出来呢,还是想尝尝,贫道的手段?”   “老子说了,根本就没有上古秘籍,不信你可以搜啊!”明月枫怒道。   “你当贫道是个傻的吗,那东西,你们岂会藏在身上,你不乖乖说出,那东西的藏匿处,贫道可就不客气了!”   “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当老子怕你!”白奇吼道。   “好,你们嘴硬是吧,我就看你们,能硬到什么时候?”   玄鱼转身,抱拳弯腰:“皇上,要撬开他二人的嘴,得用点,非人手段。”   明月雾稍一思量,点头同意,只要能拿到上古秘籍,怎样都行。   得允诺,玄鱼一挥手。   泗水湖对岸,一群兵将,到几个侍卫跟前,将他们按得趴在地上。   那些兵将,照趴在地的侍卫后腰处,狠狠一击。   那一下,腰骨定被砸断。   这还不算完,侍卫们的胳膊,也被砍掉。   遭受如此虐待,那几个侍卫,嗓子眼只发出几声闷哼。   明月枫怒火中烧:“你个乌龟王八蛋,要杀你就杀,何必这样折磨人!”   腰骨被砸断,人会变成瘫子,胳膊再被斩掉,以后在地上爬,都会很艰难。   他却用这方式,折磨这些铁铮铮的男儿,这比杀了他们,还叫人痛苦。   玄鱼没理会质问,接道:“你们说,还是不说?”   白奇眼中,阴寒更甚:“老子说了,我们没那东西,更没将那东西藏起来!”   玄鱼朝对岸,再挥手。   立刻,又有十几个侍卫,遭受了同样非人的折磨。   他们同样,嗓子眼里,只发出几声闷哼。   侍卫们趴在地上,再也直不起身子。   其他还没遭难的,看着自己兄弟,遭受这样磨难,心中难受的要死。   他们知道,各自接下来的命运,也会是如此。   白玉的心,在滴血。   他们都是,跟着明月枫的人,他们对明月枫的忠心,她看在眼里。   他们却遭受,这样折磨。   她除了心中滴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流泪、流泪、再流泪……   一千个侍卫,已经全部趴在地上。   只剩残应、小苏、和程虎了,他们同样,没有逃脱,地上爬的命运。   腰骨被砸断,双手被斩,流出的血,沾染各自衣物。   他们遭受了这样虐待,但他们,还会誓死追随在主子身边。   那幕惨剧,刺激得他俩,浑身发抖。   “你个该死的妖精,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明月枫的后槽牙,快咬碎。   白奇几牙缝挤出:“老子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人立时,眼冒摄人红光。   洋洋得意的玄鱼,发觉面前二人突起变化,立刻警觉。   明月枫散出,纯正仙气。   白奇恰恰相反,他浑身透出,毛骨悚然、鬼气森森。   俩人表情,泛狰狞,似乎在努力,挣脱着什么。   明月雾和沐叶飞,也看到,他们双眼冒红光,还有很多人,都看到。   “国师,他们怎么了?”明月雾上前一步。   “皇上,后退点,小心他们伤了您。”   沐叶飞和一群武将,护着明月雾又后退到稍远点处。   玄鱼满脸凝重,心中思索:难不成,即将出世的魔尊是白奇?   这个想法,心中一闪而过,现在不是,多考虑的时候。   看样子,那道结界,不能同时控制住他们。   胸前,立刻显出金莲,金莲盘旋升空,越来越大,他俩被罩住。   金莲灵气,给他们周身结界,加持力量。   冒摄人红光的眼睛,又双双恢复正常。   玄鱼到明月雾身边:“皇上,此二人,都不是简单人,必须要折了他们意志,他们才不会危害到您。”   刚才一幕,令明月雾满腹疑惑,再听玄鱼这么说,更加疑惑。   “国师,他们不是普通人,那会是什么人?”   他理解错了玄鱼的意思。   以为玄鱼的意思是,白奇和明月枫,都是被人冒充的。   先不说白奇,这个旻王不是明月枫的话,那他会是谁?   “陛下,贫道下来再给您解释,现在必须,折了他二人意志,若等他二人意志渐浓,贫道也拿不住他们。”   明月雾虽是皇帝,毕竟也还是凡人,不能完全明白,玄鱼话中意。   但听他二人会危害到他,便由着玄鱼,去折损他们意志。   玄鱼打的算盘,旁人不会晓得。   原先光想着,拿明月枫的力量;现在又有,白奇这个未来魔尊,他的力量,不拿白不拿。   等取了他二人神力,三界中,他就能横着走。   玄鱼朝他们近身。   “明月雾,有种你杀了老子。”明月枫话语泛寒。   白奇也叫嚣:“大沐皇帝,要杀就杀,老子没什么上古秘籍。”   明月雾再次后退,任由玄鱼动手。   玄鱼使个术,他俩也趴在地上,金莲继续,罩住他们。   白玉瞬间,恐惧上身!   他们也会被敲碎腰骨,斩断胳膊吗?   恐惧越来越浓,周身被恐惧缠绕。   几个兵将,朝他们过去。   她呼吸不畅,想叫,叫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下面一幕!   趴在地上的俩人,身子前后各立两个,手持武器的兵将。   玄鱼狠道:“贫道要让你们所有人,这辈子,只能跟蛇一般,在地上匍匐。”丢下话,他后退。   四个兵将,同时举武器,照他们胳膊、和腿招呼。   浑身疼痛袭来,俩人哼唧一声都没,只见额头冷汗滴落。   四肢同时被斩掉,二人腰骨,同样也被击断。   “主子、白将军……”泗水湖对岸一片惊呼声。   每个人的声音里,充满痛心、悲切。   明月枫忍着痛,大叫:“大家不用怕,咱们兄弟,永远在一起!”   白奇咬着牙,声音也不小:“兄弟们,咱们今生是兄弟,来生还是!”   听到两位主子的话,侍卫们,实在忍不住了,纷纷落泪。   有人喊道:“王爷、白将军,咱们兄弟,与两位主子,生死与共……”   对岸传来的回话,令他们笑。   “我白奇,这辈子有你们这些兄弟,值了!”   “我明月枫给大家承诺,你们今生是我兄弟,下辈子还是!”   对岸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   大沐兵将,心中为他们,竖大拇指。   沐叶飞心中虽含痛,却也只能,为他们叹息。   明月雾心中,更不好受,一个假的明月枫,都能招来一帮,这样忠心的追随者,他身边,为何就不能,也有一群这样忠心的人呢?   白玉闭眼留泪,那一幕太惨,她不敢看。   伤心哭泣之余,强迫自己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小奇、枫哥……”除此,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喊不出。   那一声,那样悲伤,悲伤的哭泣声,传进所有人耳朵。   他们趴在地上,忍着剧痛,费劲抬起头,俩人眼中,涌上雾气。   “玉儿,对不起,疯哥哥救不了你了。”他哽咽。   “姐姐,小奇说过要保护你,我食言了。”他也哽咽。 第142章 大结局3   玄鱼再度靠近他们,蹲下身子。   “旻王殿下,白将军,你们可想好,要不要乖乖说出,将上古秘籍藏哪了,只要说出来,贫道给你们个痛快。”   俩人不再接他话。   他们手中,根本就没那东西,无论怎样用刑,他们也变不出那东西。   明月枫:“有何手段,你尽管往出使,老子要是吭一声,就是你养下的。”   白奇:“老子本就地狱出来的,你这些手段,都是老子当初玩剩下的!”   “好,好,我看你们,骨头能有多硬!”   玄鱼站起:“既如此,贫道取了你们灵智,没有灵智,看你们还能有多硬。”   灵智二字,听字面解释,就能明白。   人若没了灵智,便会失去一切思考能力,没有思考能力,等同痴儿弱智。   白奇笑出声:“以为将老子变成白痴,老子就能,任你摆布了吗,呵呵……”   明月枫冷笑一声,再无任何话语。   就算将他们变成傻子,他们还是没那东西,变成傻子,又能怎样?   玄鱼稍稍后退一步,双手平摊:“取你们灵智前,再让你们尝尝,何为蚀骨钻心痛!”   平摊的手掌心,冒出一根根鱼骨般的尖刺。   那些尖刺,悬浮竖立,漂浮到他们后背处,刺尖朝下。   玄鱼举手掌,到高处,然后手掌朝下做个动作,那些悬浮尖刺,全部钻进他们后背。   疼!   除了疼,还是疼!   疼成那样,只看到,他们身子颤抖,却没听见,他们发出一点声音。   围观者看着也疼,只庆幸,那些刺没扎在自己身上。   因着疼,身子而轻颤,围观者不由得,身子也抖。   玄鱼阴笑显出,正当得意时,天空降下一个极快影子,照他面门去。   他也觉到一阵钻心痛。   右边眼珠,被突然出现的海东青,一口啄掉吞食。   海东青吞食掉他眼珠,还扑打着翅膀,爪子照他脸上招呼。   玄鱼闪身,避过海东青攻击,随手使个术,海东青翅膀折断。   它跌落在地。   “国师,你怎么样!”明月雾看清状况,快步近身他跟前。   玄鱼一手捂眼:“陛下,无妨。”   他当然不在乎,待他拿掉捂眼的手,被啄掉的眼珠,又长出。   见此,明月雾点点头:“国师果然神人。”   海东青翅膀被折断,再飞不起来,耷拉翅膀,到两位主子身边,安静陪在他们跟前。   他们痛苦的样子,令白玉不光泪如泉涌,心中滴出的血,汇聚无边。   “你们……欺人太甚……”   硬从嗓子眼挤出话,声音颤,带着狠。   “啊……”一声悲伤呐喊,与她口中发出。   所有人,全都看向上方。   只见,被吊在城墙边上的旻王妃,浑身发出,淡淡七彩光芒。   突生异像,谁都没想到,这样异像,更没见过。   七彩光芒,由淡转向越来越刺眼。   现在是白天,那光芒,刺的城下所有人,眼睛睁不开。   待那刺眼光芒消失,再看向城墙上方。   旻王妃不见了,那里出现一个,身着墨青色衣裙的女子。   她双手伸展开,漂浮在那,随后慢慢降下,裙摆被微风,吹得荡起。   满头青丝,随身子下降飞扬。   她就那样轻飘飘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   落地站稳,飞扬发丝垂下。   头发那么长,再有一尺,便可触及地面!   众人心中惊叹:好一个世间少有的妙人儿!   杏眼桃腮,眉目如画,肤似褪壳荔瓤,白嫩剔透。   高高的鼻梁,红唇不点而赤;眉心三瓣桃花印,衬得她,越发灵气。   不知是谁,说了句:“仙女,我见着仙女了……”   还处在惊叹、愣神中的兵将们,回神。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明白,旻王妃是仙女!   踏上地面,洛灵玉原地消失。   再出现,已到白奇和明月枫面前:“小魔头,不要怕,姐姐来了。”她蹲下身,满脸疼惜。   他二人也看到,刚才异像,因那突发异像,他们忘记疼。   洛灵玉流着泪,抚摸他们脸颊。   这样的她,给他们的感觉,好熟悉。   明月枫费力抬头:“玉儿,我不是做梦吧。”   白奇吃力仰望她:“姐姐,真的是你吗。”   现在的她,比原先看着,更加明艳照人。   洛灵玉吸溜下鼻子:“小魔头,先别说了,他敢这样欺负你,姐姐一定让你,将那个该死的妖精,欺负回来!”   她的声音如以往,说出的话里,带着怒意和袒护。   她站起后退一步,照那悬浮金莲,做个手势,金莲旋转着,渐渐缩小,直接落在她手中。   玄鱼大惊,但没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看她能干什么。   洛灵玉再度到他们中间,转身面朝双落城,将海东青抱起,先放一旁,她直接跪坐二人中间。   坐定后,双手一挥,原本趴在地的俩人,身形变换。   俩人头顶对头顶的平躺,他们的头,枕在她腿上。   她手抚他们脸上玉蛟腾:“小魔头,姐姐找了你好几万年,终于将你的魂魄聚齐,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眼他们,断了的胳膊和腿,越看越心疼,越心疼,眼泪流得越欢。   白奇望着她的脸:“你真是姐姐?”   明月枫也望着她的脸:“你真是玉儿?”   洛灵玉红眼圈:“我一直都是你们的玉姐姐。”   玉姐姐!   这三个字,令他们神色暗淡,玉姐姐不就是那个混球的玉姐姐嘛!   他们心中泛酸涩,神色暗淡,眼神更暗淡。   回想刚才那句小魔头,心中更觉苦涩。   双龙谷寻宝,白玉梦话叫着小魔头,原来她梦到的那个人,不是他们。   “玉儿,你心里的小魔头,不是我,对吗?”明月枫眼中透不甘。   “姐姐,你心中的小魔头,是那个被雷劈过的家伙,对吗?”白奇也满眼不甘。   他们如此问话,叫洛灵玉显出笑:“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是,我们早就知道了。”   “姐姐,你潜意识中,只记得他吗?”   洛灵玉被她俩逗笑了,她听出,他们话中,浓浓醋意。   “你们俩个傻瓜,你们本就一个人,北昌初次见面,你们就吃自己的醋,现在还吃自己的醋。”   她的手,还扶他们脸:“不要再吃自己醋了,姐姐现在,就让你们想起所有过往。”   微思片刻,便已明白,她说的是何意思。   明月枫眼露惊恐:“玉儿,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让他回来?”   白奇眼中,恐惧更甚:“姐姐,你说过不会不要我,难道为了他,就这样抛弃我?”   洛灵玉笑容更多,低下脑袋,在他二人额头,轻轻落一吻。   “别怕,小魔头就是你们,你们就是小魔头,吃别人的醋也就罢了,干嘛要吃自己的醋。”   “姐姐,求你不要抛弃我,他回来,我就不存在了!”   “玉儿,你不能这样对我,为了他,你就要将我丢开吗!”   洛灵玉还在笑:“让我怎么说,你们才会信?不要怕,你们不会消失的,等你回来了,谁欺负了你,你就能将他欺负回来。”   她抬头盯着玄鱼,眼中恨意毕现。   玄鱼被那眼神,瘆的浑身一震。   他们对话,围观众人都听明白了。   听那话中意,白奇和明月枫,似乎是一个人。   洛灵玉一手摊开,又一朵金莲,出现手中。   将两朵金莲,放到他们胸口,金莲立刻产生金光,将他们全身罩住。   被那金光罩住,二人浑身疼痛,立刻消失。   洛灵玉顺手再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玉扳指。   指尖划开一点伤口,往那扳指上,滴一点她的血,将那扳指,举过头顶。   她在做这些时,躺着的俩人,心中莫名生出不好预感。   “姐姐,你要干什么?”   “玉儿,你不能这么做,快停下!”   他们声音里,充满浓浓惧怕。   洛灵玉依旧举着那枚扳指。   “小魔头,不要阻拦姐姐做事,姐姐的小魔头,谁都不能欺负,你马上就会醒来,不要说个妖精,在这三界中,也没人敢欺负你!”   她浑身散出灵气,所有灵气,全部朝着,手中玉扳指汇集。   恰在此时,又显异像。   一阵沁香的微风吹来,空地上,凭空出现几个人。   白发白须的白袍老者,还有一红衣女子,和一华服男子。   兵将护着明月雾后退,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   来者并无理会,三人面朝洛灵玉。   洛灵玉还在那边施法,她的灵气,一直往那扳指上汇聚着。   无定老人大声叫到:“灵玉,你干什么,你不能强行唤醒他。”   红衣女子惊呼:“玉儿,快停下,那样做,你会消失的。”   华服男子,只叹息,并无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咱们晚了一步。”   无定老人,和无定上神夫妇,感知洛灵玉,仙身恢复,同时赶来人间,要接她回去。   却晚到一步,使用神女印施法,法阵一旦开启,是停不下的。   “圣者爷爷,爹爹、娘亲,女儿不能陪着你们了,你们保重。”   白奇和明月枫,望着她,眼泪忍不住。   想说话,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们现在,只觉得,浑身产生一阵舒适感。   那种舒适感越强,他们越恐惧,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玉儿,你不要娘亲了吗?”红衣女子,满脸心疼。   “娘亲,女儿对不起你,求娘亲,饶恕女儿不孝吧。”   话语毕,洛灵玉的身体,渐渐模糊、消失。   那枚白玉扳指,还漂浮在那。   扳指发出七彩光芒,将平躺的白奇和明月枫包裹住,他们身子变化开。   明月雾、沐叶飞、玄鱼、兵将们,都将那变化看见。   泗水湖对岸的兵将,还有一众,趴在地的侍卫们;残应、小苏、和程虎,人人都看见,他们的身子,产生变化。   随着身子变化,他们被斩断的四肢,消失不见。   俩人身形,变成两条龙的形状,越长越大,龙身直直立起,巨大龙身比双落城城墙,高太多。   很多人,浑身开始发抖。   龙只在传说中听过,还没有亲眼见过。   待他们停至生长,两条龙飞起,低空盘旋。   仿佛嬉戏般,身子互相缠绕,龙头相聚,似乎打招呼,相互点点头。   眨眼间,合二为一。   龙身合并,晴空变暗淡,紧接着,草木味,越来越浓重。   这个味道,沐叶飞和残应,还有去过双龙谷寻宝的侍卫,都闻过。   随着草木味越来越浓,盘旋空中的龙,浑身显出墨青色。   龙身冲上空中,消失不见,却在顷刻间,又从天空降下。   但降下的,不再是龙,而是一个,长相极其俊美的年轻男子。   他一身墨青色衣袍,胸前衣襟微敞,敞开的胸膛,露在外面一点点。   墨发如瀑,随意披散,光洁细腻的脸,俊美无双。   左侧脸,露出一点点,被头发遮挡的玉蛟腾。   他闭眼,直直立在那。   是人都看见,这人和白奇,长的一模一样。   但他比白奇,看起来更显年少。   也不像白奇那样,下巴上留了胡须茬,他的下巴很干净。   他就是一副,刚成年的,青葱少年样。   凡人看到的,只有表面。   无定老人,两位无定上神,和玄鱼,都清楚看见,他浑身黑气缭绕。   那是他自身的魔气。   玄鱼看着魔青龙,口中喃呢着:“双骄魂归,万魔之尊,难道是这个意思。”   双骄不光指白奇,原来也指明月枫,白奇和明月枫的原身,是两条蛟龙。   双骄,不就是双蛟。   玄鱼彻底明白了,双骄魂归的意思。   他亲眼看着,双蛟苏醒,合二为一。   这说明,这个浑身魔气缭绕的人,才是真正的魔尊!   心也惊,肉也跳,悄悄后退,想溜之大吉,后退着,就想隐遁。   魔青龙连眼睛都没睁,一挥手,玄鱼被地上凭空出现的圆环圈住。   好似画地为牢,怎样也出不去。   收回手,魔青龙慢慢睁眼,双眼红光一闪,眼珠变正常。   望着眼前一众人,显出浅笑,那抹笑,越来越明显,最后哈哈大笑。   笑过后:“老子又回来了,没想到吧,哈哈哈……”笑声充满狂傲。   大笑过后,他的脸变冷,开始做法。   浑身魔气越来越浓,四周气温,越发低。   “老子向来有仇必报,今天,我就毁了这一切。”   无定老人冲过来:“你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杀光天下所有人?”   “老子杀的人太多了,再多杀点,也没什么,老头你让开,免得我伤了你,让三界笑话我,欺负老人家。”   泗水湖上,已结冰。   这是魔青龙最惯用的,冰封咒,一个冰封咒,封死所有,无需再动手。   红衣女子怒:“你个混蛋,玉儿怎么就,看上你这个混账东西!”说话间,过去照他脸,狠狠一巴掌。   魔青龙施术被打断,一手扶着半边脸,满眼杀气,盯着红衣女子。   “你敢打老子,不要命了?”   “打你怎么了,玉儿为了你舍去自己,你现在,却要毁掉这一切,你置玉儿为何地?”   不提洛灵玉还好,一提洛灵玉,他脸色越发寒。   “你说的对,我今天就杀了这个罪魁祸首,为玉姐姐报仇。”他眼瞅,被众人护在,最后面的明月雾。   嘴角斜挑,身形一闪,已到明月雾面前。   手一挥,护着明月雾的众人,全都飞出去,摔得东倒西歪。   一步步逼近明月雾,明月雾面带惧色,随他步子,一步步后退。   退无可退,靠到城墙上。   其他人看到皇上有难,想冲上前来营救。   还没近身,被魔青龙身上的魔气,弹的又飞出。   魔青龙与明月雾,眼神相对:“你想要上古秘籍是吗,老子给你,恐怕你也拿不起。”   明月雾压住慌乱:“你究竟什么人,你将旻王怎么了?”   “你恨不得他去死,现在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旻王与朕,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即便朕恨他,可他还是我大哥,他就算死了,也得入我明月氏祖坟,你将他弄哪去了?”   魔青龙的脸,变得越冷。   “我真为明月枫,感到悲哀,他竟会有你,这样的兄弟,嘴上喊他大哥,甚至想折磨死他,却要他死了后,入明月氏祖坟,你是想侮辱他,还是糟蹋他?   魔青龙换口气,继续道:“无论明月枫在不在,老子今天定要毁掉大沐,老子能让你明月氏建国,也就能毁掉,赐予你们的一切。”   “你什么意思,你赐予的一切?”明月雾眉头微皱。   “老子身上的两片龙鳞,就是你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上古秘籍,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他声音很轻。   当然听明白了,那个上古秘籍,是他的龙鳞。   也就是说,当年太.祖打天下,手中攻无不克,百战百胜的法宝,是眼前这人的。   若是这样,那还真是,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   与他谈话时,也看到,印在他侧脸上的,那道图腾。   同白奇与明月枫脸上的,一模一样。   刚才亲眼看着,他俩变成两条龙,合二为一。   思绪现下疑惑开。   再将他打量,问出心中疑问:“你到底是谁,是白奇,还是明月枫?”   他的相貌和白奇一样,可他说话的语气和习惯,又实在太像明月枫。   但他说话声,又与他们,完全不一样。   魔青龙轻哼:“你听清楚,听仔细,老子既是白奇,也是明月枫,也可以说,他们俩个,都是我。”   明月雾就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   刚才更亲眼看着,他们变成一个人,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还陷入疑惑不解中,魔青龙后退一步,满目阴寒盯着他。   “我要毁掉大沐,为玉姐姐报仇!” 第143章 大结局4   平地起风,吹的魔青龙,发丝飞扬。   又觉一股,瘆人阴寒扑面,明月雾被那阴寒气,瘆的不由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光他浑身不自在,所有人反应都一样。   魔青龙双手与胸前,手掌上下相对,掌中翻滚一团黑气。   黑气中,隐隐出现,骷髅形状。   一直旁观动静的华服男子,脸色骤变:“这个混账,他竟使出,化尸成魔!”   化尸成魔一旦被施术成功,不要说大沐,整个人间,都会完蛋。   那可是,百年都无法祛除的瘟疫。   他立时双手结印,一掌推出。   觉到耳后生风,魔青龙躲过攻击,身形来回移动,风驰电掣。   因速度太快,只看到,到处都是移动的魔青龙。   却不能看清,到底哪个才是他。   移动中,他说道:“洛神,不要以为,你是玉姐姐的父亲,老子就不敢将你怎样,将老子惹急眼,我连你一快收拾。”说着话,身形停住。   掌中黑气,已大如西瓜,大团黑气中,翻滚更多骷髅头。   “你个小王八蛋,竟敢在本神面前,自称老子,你当本神,脾气很好吗?”洛神眼睛,一直注意他双手。   魔青龙嘴角,轻挑邪肆笑:“洛神想打架的话,我奉陪到底,只是,咱俩打起来,这人间,也无需我动手来毁了。”   三界中,能拿住魔青龙的,没几个,洛神就是,那少数里头,也只能与魔青龙,打成平手的。   他俩要是打起来,人间被毁的更快!   洛神微微气结,那混账没说错,他也确实不敢,轻易和那混账交手。   可他手中化尸成魔,只要被抛出,人间一样完蛋。   只能时刻注意着他动作,随时做好,阻止他施术的准备。   兵将们,又将明月雾护住,这几个神仙的对话,大家都听见。   倘若人间被毁,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旁观者已恐惧上身。   反观还趴在泗水湖对岸,直不起身,胳膊被斩断的一千零三人。   他们神色,各个显激动:两位主子,原来不是凡人。   这个人,既是王爷,也是白将军,只要主子没事,他们死而无憾。   魔青龙手中黑气团,越来越大,好像还听到,骷髅头发出凄厉惨叫。   化尸成魔,已结成功。   他嘴角,邪肆笑意越明显。   “老子今日替天行道,将人间邪魔歪道一并铲除,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早死早托生!”将手中黑气团,朝外抛出。   说时迟那时快,无定老人,先着洛神飞身出去,接住被抛出的化尸成魔。   接住黑气团,用自身力量,强行将那魔力压制,不让魔气外泄。   圣者泛红光的脸,变乌青。   他的力量乃纯正仙气,与魔气相冲,再加上,魔青龙力量强大,他被那魔气腐蚀的,一口鲜血吐出。   乌黑血液,挂嘴角。   魔青龙没料到,化尸成魔被他人接住,再看到,接住化尸成魔的,是无定老人。   他双眼怒圆,大吼:“老头,你不要命了?”   无定老人站不稳,跌坐在地。   洛神和红衣女子,并无上前对他进行搀扶。   他现在,浑身都是毒,这毒,只有魔青龙才能解。   无定老人,有气无力:“徒不教师之过,徒弟做恶,做师父的该罚!”   “老头,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徒弟?你别乱认亲!”   又有几道白光闪过,凭空再出现十几白衣男子。   “师父,你怎么了……”他们就要近身无定老人。   “不要过来!”无定老人,对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靠近。   看清师父状况,他们也不敢再上前,师父脸色乌青,明显中毒了。   后来的白衣男子中,有一人望着魔青龙,将他从上至下打量。   眼中带雾气,充满激动、不相信。   魔青龙也注意到,打量他的那个男子。   与他对上眼神,不自觉叫出:“蛟冥!”   蛟冥到他跟前,继续打量他:“你是我大哥,还是白大哥?”   他在魔青龙身上,感受到蛟皇气息,也感知到白奇气息。   蛟冥与一众师兄弟,也是得知了,蛟皇同白奇双魂合并,才赶来的。   “我既是你大哥,也是你的白奇大哥。”   “这么说,你终究还是我大哥。”   “不错!”他微笑。   蛟冥扶住他双肩:“哥,既然你承认,我是你兄弟,那听兄弟一句劝,不要再作恶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去哪里?”   “当然回无定台,我们一起在无定台拜师学艺、修成仙,那里是我们的家。”   魔青龙微笑不见,脸上瞬间结冰,拨开蛟冥,扶他肩膀的手。   “蛟冥,我当你是兄弟,才对你好脸色,如果你也是,来妨碍老子做事的,小心我,连你一块打。”   “哥,你不要再由着性子做事了,你在人间一千年,难道还不明白,你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是你自己给自己造成的。”   蛟冥在潜意识中,还当魔青龙,是曾经的蛟皇,才说出这番,劝慰之词。   现在的魔青龙,毕竟不是原先的蛟皇。   他后退一步:“蛟冥,你竟敢教训,你大哥我!”   “哥,我不是教训你,你是我大哥,做兄弟的,只想看着你好……”   “少废话,我今天,非要毁了这,你给我让开。”   蛟冥挡在他面前:“你要发脾气是吗,那好,你连我一块收拾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嘴上凶,对蛟冥,到底下不去手。   兄弟二人,还在掰置。   跌坐在地的无定老人,插话进来。   “蛟皇儿,你对蛟冥下不去手,师父就不信,你不在乎师父,既然还在乎师父,那就听师父话,跟我回去。”   无定老人,内心深处,至始至终,还将魔青龙,当成他最得意的弟子蛟皇。   听到蛟皇儿三个字,魔青龙心上,终还是有那么一丝温暖。   无定台学艺,师父对他极严厉。   他明白,师父对他严,是因疼他才严厉。   他脾气不好,经常顶撞师父,师父从来没有因为他顶撞,而放弃他,反而更加悉心教导他。   说一点都不在乎师父,那是自己骗自己。   他现在脾性,与蛟皇相似,但又完全不同。   他性子叛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的通。   他与无定老人,眼神相对。   “老头,老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拜了你这神仙做师父,我堂堂魔界少主,却拜神仙为师,这会让我,在三界中很没面子,也罢,我将我所学的,通通还给你,以后,咱们两清了。”   说完,一手搭在自己额头,准备剔除掉,在无定台学到的,所有技艺。   蛟冥大惊:“哥,你干什么?”   白袍老者,更是满目心疼:“你干什么?你就这样,糟蹋师父心血吗?”   蛟冥一把拦住他:“哥,你这么做,得多伤师父的心,你难道忘了,师父曾经是,怎么教我们的?”   魔青龙被阻拦,思绪飘回无定台。   怎可能忘记那些事?   他的半魂,转生畜生道几万年。   只有到了无定台以后,他才觉到家的温暖。   师父对他严,却如慈父,他怎会不记得?   红衣女子想上前,丈夫给他使个眼色,摇摇头。   她明白,丈夫是何意思:魔青龙若能改过从善,最好不过,这就看,无定台能将他收服不。   无定老人,抹一把嘴角乌黑鲜血。   “蛟皇儿,你这么做,对得起师父吗,老夫一日为你的师,便永远都是你的师,就算剔掉无定台的修为,还是改变不了,你曾拜入无定台门下的事实。”   “我终究是魔,你却让我弃魔成仙,那让我以后,如何立足三界?”   “孩子,你想太多了,仙魔一念间,你在人间几万年,难道还没看透一切?你若还这样执迷不悟,你永远都是魔!”   四周陷入安静,谁都没说话,众人眼睛,齐齐盯着魔青龙。   魔青龙的双魂,人间轮回转世,说他没看透吗?   他早看透了,不管是白奇,还是明月枫,他们所经历的,都是他们厌烦的。   明明厌烦,却又放不下。   对打仗厌恶透顶,蛟皇做了一千年的人,每一世,却都能挑起战争。   这到底是这样一种心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在经历,不想经历的经历时,只有她,给了自己安慰,一直陪着自己。   可现在,自己的回来,却要以失去她,作为代价。   没有她,无论做神仙,还是做妖魔,都不会快乐。   就算将混沌中的,所有人间都毁掉,也再换不回她。   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辈子,与她做了夫妻,原以为能与她厮守终身,现在却是,什么都没了!   造成今天这一切的,都是他!   思谋中抬眼,狠狠盯着那个,被兵将护在中间的皇帝。   明月雾与魔青龙目光触碰,明白看到,对方眼中,浓浓恨意。   明月雾一直观望,这些神仙之间的纷扰。   他没打算乘机逃离,就算逃,能逃去哪里?   如若人间被毁,逃去天涯海角,下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魔青龙望着他,身形又一闪,再到他面前。   “老子杀人杀太多,已经杀烦了,我可以饶过其他人,但你,必须死。”   护着明月雾的兵将又飞出,躺倒在地东倒西歪。   他一把捏住他脖子:“我今天就杀了你,为我的玉姐姐,报仇!”   洛神一把挡开,魔青龙的手。   “你这个孽障,他是人间帝王,不是由你随意拿捏的。”   亏得挡开及时,就差一点点,明月雾脖子被捏断。   “老子已放过其他人,杀他一个,不为过吧?”   “他是人间真龙天子,你在这被他擒获,乃冥冥中定数,你凡胎已褪,却要杀了人间帝王,你不怕再遭报应吗?”   魔青龙呵呵笑,笑着摇摇头。   “洛神,老子可是三界头号坏蛋,干过的坏事,数都数不过来,你觉得,我会怕遭报应吗?”   这家伙,脸皮厚不说,简直无赖、卑鄙、无耻;没一个好词,能用到他身上。   如他所言,他若怕遭报应,当初就不会被送上诛魔台。   一魔一神,立在明月雾眼前,互相杠上。   魔青龙摆着,不杀明月雾,誓不罢休的态度。   洛神只能和他,干横着。   对峙间,一阵轻灵之气袭来,感受到那阵轻灵气,魔青龙回头。   那股轻灵气,汇成一个人形,人影慢慢显出。   洛灵玉出现,微笑着:“小魔头!”   魔青龙睁大双眼,呆愣片刻,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   “玉姐姐,原来你没死,吓死我了!”   洛灵玉出现,不光魔青龙吃惊,其他神仙也吃惊。   她已消失天地间,怎会再出现?   洛灵玉伏在他肩头,一手轻拍他后背:“小魔头,听姐姐一句劝,不要再做坏事了。”   “只要你不再离开我,我答应你,永远不再做恶!”一口保证。   挣脱他怀抱,一手抚上他的脸。   “傻瓜,姐姐何时离开过你,为何要说个‘再’呢?”   魔青龙真元,被劈成生死二魂,洛灵玉下凡寻找他。   她先找见,他的生魂转世白奇。   她用自己一魂一魄,将白奇转世魂魄,吸引到七万年后的现在,让他能有机会,与死魂相遇。   她剩余魂魄入轮回,一直陪着,魔青龙的死魂。   几万年来,除却死魂修仙的那几千年,其实他们,从没分开过。   魔青龙细一思索,没错,他与她,一直就没分开过。   无论他是白奇,还是明月枫,他与玉姐姐,一直都在一起。   包括他被无定台,贬下凡的一千年。   在这一千年里,很多时候,也与她相遇过。   只不过,这世之前,他每一世都在打仗,每一世都英年早逝,即便与她相遇,也是匆匆而过。   只这一世,才与她做了,真正的夫妻,也只有这一世打破,他活不过三十岁的运数。   这都是她的功劳,因为,他听了她的话!   魔青龙满脸显柔情:“玉姐姐,你说的没错,我们从没分开过,你一直都在我身边,那咱们就继续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洛灵玉脑袋凑近他,照他脸上落一吻。   微笑着:“那就信守你的承诺,不许再做坏事,姐姐才能回来,继续陪着你!”   魔青龙没多想,立刻答应:“好!”   答完,反应过,她话中意。   “玉姐姐,你把话说清楚,刚才那话,是何意思?”满脸疑问。   “意思就是说,姐姐要离开你一段时间,只要你能信守承诺,我就回来。”   洛灵玉的身体,渐渐变的透明,魔青龙终于意识到什么。   “玉姐姐,到底……到底怎么回事,你……”   洛灵玉打断他,说道:“那时我们洞房花烛夜,你说你怕死;其实你不是怕死,你是怕轮回,你已恢复真身得出离,要珍惜现在,知道吗;答应我,不许再做恶,记下吗?”   这番安顿之词,令他脸色,顷刻变冷。   圈着她的胳膊,收紧:“玉儿,你想离我而去是吗,我曾说过,你敢离我而去,我会毁了人间,我说到做到!”他口气,变阴寒。   洛灵玉又在他另一边脸上,落一吻。   “小魔头,玉姐姐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但现在,由不得我了,你可还记得,万佛寺那位大师说过的话?”   魔青龙从没忘记过,万佛寺偶遇的那个老和尚。   那老和尚说过,他与她,会有死别之劫。   难道,现在就是,与她的死别之劫来临?   “不,玉儿,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你不能背约;你弃我…我而去的话,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他有点,语无伦次。   洛灵玉身影,再次透明。   “你呀,总是喜欢吓唬我,威胁我,可我,偏偏就喜欢,被你这样威胁、吓唬!”   双手抱上他脖子。   “小魔头,向来都是你威胁我、恐吓我,但今天,姐姐要恐吓你、威胁你一次,你听好了,你若敢再做坏事,姐姐就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洛灵玉的身体,已透明的,快看不清。   魔青龙越来越触不到她。   他满眼惊惧:“玉姐姐,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只要你回来,我答应你永远呆在灭心界,绝不踏出一步!”   “让你永远呆在那,姐姐更心疼,听话,只要你乖乖的,姐姐就回来了……”   话语最后一个音符毕,她彻底消失,魔青龙的怀抱已空。   他双臂还做,拥她入怀的姿势,怀中却是,什么都没。   继续保持那个姿势好一阵,他突然双手抱头。   “啊……”   悲痛呐喊,震耳欲聋,不要说凡人受不了,连神仙都捂住耳朵。   发泄完,才发觉,手中何时多了一块青玉佩。   正是那块,他送她的青玉佩,她失忆五年,都没摘下的青玉佩。   将它举在眼前,声音哽咽:“好,玉姐姐,小魔头答应你,永远不再作恶,我等你回来。”   万佛寺老和尚说过,只要他改邪归正,他们会有,重逢那一日。   收起青玉佩,举头望天空,让眼泪收回,浑身魔气,渐渐散去。   洛神和妻子,松口气。   无定老人和蛟冥,还有无定台一众弟子,也松口气。   洛灵玉的娘亲,一个劲抹眼泪:“我苦命的玉儿!”   望着魔青龙,她满是无奈。   这傻丫头,怎么就会爱这个混账,爱的要死呢?   好在,这混账对她的傻丫头,够痴情,还能叫她这个做娘的,心中好受点。   洛神心情也不好,唉声叹气,一手搂妻子,给她安慰! 第144章 全书结   他还举头望天空,因他浑身魔气散去,天空恢复清亮。   平复悲痛,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脸色乌青,一直望着他的无定老人。   四目相对,他生出不自在。   无定老人又一大口血涌出。   “师父……”弟子们大叫,就要近身上前。   魔青龙在他们之前,到了无定老人身边。   “都不要过来。”他蹲下,扶住师父身子。   “蛟皇,你干什么?”其中一男子,以为他要对师父不敬,端剑指向他。   被蛟冥一把拦住:“苏叶师兄,我哥能近师父身,说明能解师父中的毒,来来来,咱们给师父护法,赶快帮师父祛毒。”   无定老人对苏叶点点头:“无妨,蛟皇不会伤害为师。”   这话,令魔青龙,心中更加不好受,师父还如原先那样袒护他,信任他。   当下帮师父解毒要紧,扶师父坐直,他半跪师父身后,一手扶后背,一手搭在头顶上方。   其他弟子围城一个圈,为他们护法。   洛神和妻子,站在一旁,他们夫妻,心情也已平复。   现在只期盼,女儿能早一日,回到他们身边,到那时,再与女儿相聚吧。   无定老人浑身散出黑气,黑气由浓、渐渐变淡;由淡、变的最后看不见,乌青脸色,恢复红润。   解完师父毒,他站起,再没多说话,绕过其他师兄弟,到湖畔边上。   耷拉翅膀的海东青,高抬鸟头,仰望他。   他弯腰,抱起海东青,原地消失,眨眼功夫,到了湖对岸。   无定老人,被弟子搀扶站起,立湖畔,望向湖对面。   “泗水无边,生死无故,还真是呐!”他自语。   其他人,甚是不明白,这话是何意思;这话也只能留给大家,各自去体会了。   泗水湖对岸,还围住侍卫们的大沐兵将,步子一致后退,不敢挡魔青龙。   他没理会那些人,蹲下身,与残应、小苏和程虎,碰上眼神。   残应问:“你到底是白将军,还是王爷?”   他明明是白奇相貌,但他说话神态,像极了明月枫。   魔青龙将海东青放一旁,手抚残应脑袋:“他们就是我,我就是他们?”   小苏接道:“那……那你还是不是,我们的主子?”   “我当然是你们的主子,我说过,我们今生是兄弟,来生还是!”   程虎言语轻颤:“只要主子没事,我们…我们死而无憾!”   “谁允许你们死了,这副身子既已残,那就不要了!”   他站起:“我给你们,重塑身子,稍微有点疼,忍着点。”   身体还能重塑?   侍卫们,还没思考多久,就见魔青龙手中,凭空出现一片墨青色蛟龙鳞。   龙鳞抛上空中,立时碎开,化作一千零四块,落在众人身,包括海东青。   每个人,感到身体被撕扯,极其不舒服。   被撕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快要被扯断时,发觉站了起来。   脚下踩的,还是人。   确切说,每个人踩着,自己的肉身。   连忙下到地上,去看自己肉身,都已成死尸。   大沐兵将望着那一幕,后退更远处。   新生侍卫,互望一眼,纷纷面朝魔青龙,弯腰抱拳:“谢主子。”   魔青龙吩咐:“你们各自回家,与家眷告别,安顿好家人,想着要来见我,你们就回来了。”   告别?   大家不大明白。   无定老人也出现,给他们解释:“你们不再是凡人,不能再留人间。”   魔青龙为他们脱胎换骨,无定老人看着,却没阻止,是因为,他已探知,这一千零三人,本就是魔亲卫的转世。   他们会一直跟着魔青龙,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众人看看白袍老者,再看看魔青龙。   魔青龙点点头:“你们现是我的魔亲卫,与家人告别完,回来报道。”   魔亲卫!   一听就明白,魔亲卫还是侍卫。   侍卫职责,就是保护主子,主子到哪,他们就得到哪。   再无疑问:“是,属下遵命!”   刚想着要回家,他们便全部,原地消失。   只有残应、小苏和程虎还在,他们没家人,也就无需与家人告别。   海东青被重塑鸟身,它对这个新身体很满意,飞身直冲上云霄。   无定老人就在身旁,魔青龙很不自在。   仙魔本就对立,让现在的自己,再称他师父,实在叫不出口。   闭眼道:“圣者,保重!”转身想离开。   无定老人却挡在他面前:“蛟皇儿,跟师父回去。”   魔青龙避开他目光:“别叫我蛟皇儿,我是魔,不是仙。”   “你这孩子,怎么说都不听是吧,你一天拜在无定台门下,就永远是无定台的弟子,就算你是魔,也改变不了,你是无定台弟子的事实。”   魔青龙口气,立刻变冲:“我现在反出师门行不行,就当我欺师灭祖,你将我逐出师门吧!”   无定老人并没生气,蛟皇和他顶嘴,是常有的事。   无论蛟皇怎样顶撞他,蛟皇的确聪明、天赋高。   因此,他对蛟皇,格外偏爱。   “蛟皇儿,师父当初给你起这名,是想叫你有担当,有责任,不是叫你任性的,你既能给师父解毒,师父相信,你心中定存善念,跟师父回去吧!”   蛟冥跨过泗水湖,来到这边。   他帮腔:“哥,无论你是不是魔青龙,你是我大哥,这是不会变的,听师父话回去吧,咱们兄弟,还像原来那样,一起修行。”   魔青龙与眼前一老一少,目光对上。   能对自己这样关心的,除了玉姐姐,只有他们。   如果回去无定台,那他就是,自魔界有史以来,第一个修仙的魔,魔去修仙,那还是魔吗?   说不在乎无定台,他自己都不信。   他脾气相当差,师父却对他,倾注全部心血。   真叫他不认师父,他狠不下那个心,可就是嘴硬的,不愿承认。   内心做开斗争,思绪挣扎、犹豫!   见他表情变化,无定老人不等他答复,一挥手,原本穿在他身上的墨青色衣袍,变成纯白色,披散着的头发,束起到头顶。   他本就长的好看,头发再束起,一身白衣应衬,显的他仙气十足,再看不出,哪有魔性。   “跟师父走!”无定老人抓住他手腕。   手腕被师父抓住的那一瞬间,仿佛想透彻。   他再无反抗,打算随师父而去。   却在转头之际,看到那个,该死的妖精!   玄鱼被圈在原地,怎么也跨不出那圆环。   他只期盼,魔青龙不要想起他。   他修行时间短,也才几千年,并没见过,七万年前的魔青龙。   但他听过魔青龙,知他是上古魔神的儿子,因祸闯太多,他被送上诛魔台。   玄鱼从众仙对话中,已经听明白,这人正是七万年前的,三界头号魔头,   现下浑身直冒汗,期盼他不要想起自己。   不过,上天没听见他企盼。   换了白衣,竖起发髻的魔青龙,冷着脸,朝他一步步近身。   玄鱼浑身颤抖,但还强忍着。   “你个下作妖精,老子说了,要将你抽成烂肉一堆,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叫你看看,老子是否耍的是嘴皮子功夫。”   魔青龙,最终还是到了他面前,手掌一摊,一把长鞭出现。   玄鱼撑不住了,立刻跪下,脑袋磕得咚咚响。   “求…求少主…饶命呐,小妖不知…是少主,望少主开恩……”声音里,甚至带哭腔。   “少给老子带高帽,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性,大名蛟皇,是伸张正义的神仙,不是魔界少主,我今天就将你这个,敢肆意干扰人间法则的乌龟王八蛋,就地正.法。”鞭子挥出,以蛟皇的名义。   如此话,令无定老人,心中高兴至极:他终究,承认自己是无定台弟子。   从这一刻起,三界中没有魔青龙,只有蛟皇。   蛟皇挥动鞭子,打的玄鱼无处可躲。   玄鱼根本使不出法力护体,叫声凄厉!   他比在蛟皇面前,纯粹小巫见大巫。   在场凡人,包括明月雾和沐叶飞,看到玄鱼被打的皮开肉绽,都觉心惊肉跳。   即便他们不怕死,但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洛神捂住妻子眼睛:“怕就别看了,闭上眼睛。”   窝在丈夫怀中,她说:“这个妖精,自有罚他去除,这样动私心,不大好吧?”   洛神笑笑:“现已是最好结果,以那小子脾性,能放过其他人很难得了,这鲤鱼精,人间作恶不少,受这样罚,算他自作自受。”   无定老人身边围着一众弟子,看玄鱼被打的那么惨,各个都觉肉疼。   曾经的蛟皇脾气虽差,也动不动就打架,但还没暴戾到这程度。   叫现在的他回去,不会给无定台带来灾难吧。   无定老人将众弟子看一眼:“你们不要招惹他,不就没事了。”满满偏心。   都知师父偏心蛟皇,他们却挑不出蛟皇的刺。   那家伙除了脾气差,做事由性子外,在天赋上,无定台所有人,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他。   师父将他偏心成那样,他们也无话可说,谁叫他们,没有蛟皇的悟性呢?   蛟冥抱臂立在一旁,满脸崇拜:“大哥就是大哥!”   蛟皇还在挥动鞭子:“你个该死的妖精,谁叫你穿白衣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糟蹋这身白……”   鞭子不见停的往下落,玄鱼被打的血肉模糊,人形渐渐退去,显出原身。   实在撑不住了,他躺倒在地,原身彻底显出,是条纯白色鲤鱼。   奇异的是,这条鲤鱼,有六只眼睛,一个眼窝空的。   难怪海东青啄食他一只眼睛,还能再长出来,他眼睛不少啊!   收起长鞭,再不理会那条已亡的白鲤鱼,蛟皇转身,回到无定老人身边,与一众师兄弟立在一起。   “师父,我们走吧!”他说道。   这声师父,令白袍老者不住点头:“好,我们走。”   临走之前,还得做一件事。   无定老人和洛神,同时施法,将这里所有人的,这段记忆抹掉。   一阵大风,吹的人睁不开眼,待那风停,明月雾拿掉,当眼睛的胳膊。   白奇和明月枫,还趴在地上,他们手脚被斩,腰骨已断,二人双双咽气。   泗水湖对岸,趴着的一千零三个侍卫,也全部没气了。   就连吊在城墙上的旻王妃,也咬舌自尽。   怎么回事?   刮来一阵风,咋会所有人,都死了?   明月雾只记得,是他设计擒获白奇和明月枫,至于玄鱼这个人,没任何印象。   沐叶飞也一个劲纳闷,一阵风而已,怎会要了所有人的命?   主仆二人,对上眼,眼中满是疑问。   对望片刻,沐叶飞抱拳:“皇上,上古秘籍即使找不见,现在已是天下归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连同身边武将,众将士,纷纷抱拳半跪,异口同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明月雾轻点头,面朝沐叶飞。   “你说的对,天下归一了,要那东西也没用,旻王已故,再不会有人知道,那东西下落,就当那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吧。”   他背手,踱步到爬在地的白奇和明月枫跟前,低头看他们好半天。   “传朕旨意,厚葬旻王与旻王妃,以亲王、亲王妃之礼,将他二人合葬。   白将军还是以镇国将军之礼,葬与他们旁边吧,叫他们三个,以后还能做个伴。”   看向泗水湖那边:“还有他们,一并厚葬!”   沐叶飞没任何犹豫:“是,臣即刻安排!”   下完旨,明月雾上到泗水湖石桥上,仰望天空。   仰望中:“皇兄,咱们兄弟,来生不要再生在皇家,来生若能再相遇,我一定将你当成大哥!”自语完,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的自语,蛟皇听清。   蛟皇抱臂,立在他身边,只是他,看不见罢了。   蛟皇也没想到,明月雾竟能够,厚葬他们所有人。   再听明月雾自语中,带着无奈、自责,他对明月雾的恨意,有那么一点点减少。   如果他们不是生在皇家,也许他们,真会是好兄弟。   只怪上天,让他们生错家庭。   明月雾从天空收回目光,轻柔眉头,返回双落城。   蛟皇望他背影,也重重吐出口气,深呼吸几次,不再逗留,回他的来处去。   人间大战结束。   天下归一,来的实在太惨。   天下百姓,被那个叫明月枫和白奇,屠尽一大半。   剩下的人,算是为天下,保留了种子。   只待休养生息,让人间再度恢复,曾经的花红柳绿。   大沐王朝,永康十四年春,明月雾颁布圣旨,大赦天下。   死了太多人,必须得尽快让人口多起来。   一系列的政策,颁布实施,活下来的百姓们,是最大受益者。   明月雾现在,是实至名归的永康大帝。   他也是历朝历代,唯一仅用三年时间,统一天下的皇帝。   无论他用了何种手段一统天下,他确实将天下归一。   草原、北昌、都入了大沐版图。   人间纷扰,影响不到仙魔两界。   蛟皇回到无定台,躲在灭心界,日日睡觉。   熔岩之海无边,这里只有一座灭心柱。   灭心柱上,一张美人榻。   榻上侧身躺一妖孽。   头发随意散开,一身白衣,胸前衣襟微敞,脸上玉蛟腾衬得他,越发妖孽。   啄龙甲在脚下叠放整齐,挨榻边,立着魔界神兵枫洛非。   熔岩之海与他作伴的,唯有玉、啄、枫!   (全文完)   下文花絮:   仙人崖山道上,一青衣男子,走走停停,赏着风景。   踏上山顶,面前正前方,一座红瓦白墙的寺庙,寺门大开。   门口有个十来岁的女娃娃,一身朴素装扮,正拿扫帚,清扫地面。   她个子不高,手中扫帚,还比她高一截。   寒山缓口气,朝她过去。   女娃娃也看见他,扔下扫帚,小跑两步到他跟前。   寒山随她步子停住。   女娃娃抬头,将他打量一阵:“施主来此,有何贵干?”   寒山面带微笑:“我找云笑影。”   小女孩举头,继续将他望一阵:“伯伯,我不认识你,你找我做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玉啄枫》全文到此结束,感谢一直跟文的宝宝们,本书只是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会以云笑影作为女主角,由她和蛟冥来化解,洛灵玉同蛟皇的死别之劫。   后半部分,会交代《玉啄枫》里埋下的所有伏笔,寒山、沐叶飞、明月雾、苏叶、兰莫寻、紫儿、他们都会是下文中的重要角色,还有灭心界中的魂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半部会通通解释清楚。   喜欢的宝宝们,敬请关注哦!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